撩帘进了老道的里屋,君隐也不客气,盘腿坐榻上就歇息,还道,“我必会查明。”
老叟瞅了他一眼,“累了是吧?”
“思绪烦乱。”
“老夫一句话就让你清醒。”
君隐闭目养神,淡淡道,
“不必。”
“你身上有巫蛊。”
君隐猛地把眼睁开了!皱着浓黑的眉眼看他:
“你唬人呢吧?”
“老夫这两年一直在郑家村里了,那家族长师承巫蛊二皇,你不必怀疑真假。”
“您…从何处看出来的?有何痕迹?可否祛除?”君隐心下惊慌乱跳,他本以为巫蛊离他很远,可离得近了,想的确实小徒弟最怕巫蛊。
“众所周知,‘蛊’虫有实体,而‘巫’术更类似于精神控制,所谓‘巫蛊’,也是一种付诸于实体的精神控制,抹去记忆是其一,蛰伏你体内是其二。”
“我当年的确被种过虫蛊,破蛹成虫时也生不如死,老者可知如何去除?此巫蛊之术可会传人?”
“毕竟是巫蛊二皇的看家本领,老夫对此只知皮表,传不传人确实不知,但肯定不会传到你小徒弟身上,如此,你可放心了?”
君隐依旧皱眉,忧心忡忡,“此话怎讲?”
“你吃了你小徒弟的血,记忆都解封了,虽然是泄漏了你身上巫蛊,但也证实了……她确实是传承了玄帝的血脉。听闻当年,玄帝自卫反击打到岭南,岭南三帝极尽巫蛊之术还是惨败了,几人随后在南疆‘契臂为盟’,割破伤口与巫蛊二皇交血,玄帝都不受蛊惑,这才知,玄帝自身能抵抗巫蛊。”
老头儿瞧着眉头舒开的男人,叹了口气,
“隐小子,你今年二十九了吧?”
“嗯。怎么?”
“去你徒弟身边吧,就算你巫蛊反噬了,她都能救你,那儿最安全了。”
君隐把头一歪,抬袖拂去木质榻沿的灰,作势要倒下,懒洋洋的道…“不必,我君隐若是要靠吸食人血求生,不真成了岭南僵尸了么。”
老头儿捋了捋胡子,看着已胳膊肘撑头,躺下了的大小伙子,满脸的慈爱,“行啊小子,你就放心在山上歇息吧,我去给你拿几个砂梨助兴!这不,刚算了一卦,过两天你徒弟会有血光之灾。也不是大事儿,就是要出人命了。”
刚躺下的男人,掰腿一横就坐起来了。
平时冷静的脸上此时瞪大了眼,显得十分俊俏,“你这叫不是大事儿?”
“啧,你自己考虑清楚吧。你们隔着辈分,一味的上杆子攀附,倒显得你不矜贵了。”
对面的老叟笑容满面,鹤发红颜,而君隐脸都绿了,撺掇自己去的是他,拦着自己要矜持的也是他,还有好人走的道吗?
“请恕君隐,不能明悟您言下之意。”
“教你好呢,虽然玄帝拿你当孩子通房养了,可也不能让她们看低了君家独苗。”
“……”
瞧着他墨发披散,揉乱了垂在耳畔,老头儿眸光一闪,拉长了音儿问,
“呦~~你头上那灵蛇簪子呢?是树杈子刮丢路上了,还是丢在小徒弟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