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人,连人影子都没有。
那一刻,天知道他有多绝望失落。
老天给了他爱人的能力,却又没给他一份完整的爱。
就好像是被上天眷顾的人,总得要拿点什么作为交换的代价。
膝盖骨裂开般的疼,好半晌陈堇阳才将腿弯曲,往回收。
收到一半的时候,陆淮南又给他打电话,他有些错愕的抓着手机,许久许久才按接听键:“联系方式我待会给你发过去。”
陈堇阳气息不稳,连呼带喘的。
陆淮南问他:“你怎么了?”
“没事。”
他单手压住手机,贴在耳边,另一边攥紧摁着左边胸口,心突突的狂跳。
陆淮南压低声音:“还有件事跟你说,刚才阿衡那边来电话,说是黎雪萍病重,黎近从藏区回来了,问你要不要去一趟津城。”
连线里,一直没传出陈堇阳的话。
“你在听吗?”
陈堇阳吐声如常:“知道了。”
陆淮南提醒:“你跟她这么多年没见,别一见面就跟人家吵架,好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谈,吵架解决不了问题,只会增加你两之间的矛盾。”
“好。”
下半夜渐冷,阮绵开始喉咙发痒,退烧后的后劲上来,猛咳不止。
陆淮南去厨房,拿川贝熬了一锅雪梨汤。
凌晨一点多,顶着一双熬成鹰的眼,给她喂梨。
他右手胳膊上一块刺目的烫伤红。
阮绵看得触目惊心:“你的手熬汤烫着的吧?”
“没事。”
“舅妈房间有烫伤膏,我去给你拿……”
她翻身便要起来,陆淮南揽住她手臂,试图拉
她坐下:“别去了,这点小伤没什么,况且我也不在意,能给你做点事就算是满足了。”
“不行,这种烫伤要尽快处理,不然会留印的。”
一想到他这样的男人,手上留个烫伤印记,就觉得别扭。
阮绵边咳,边去隔壁吴静的房间取药膏。
不多时,陆淮南见他抱着个绿色的小菜篮子,从门外走进来。
外边风很大,身上又单薄,风刮得她衣角都卷起来了。
“外边冷,快进来。”
陆淮南赶忙起身,挡住门外的风,先把她拽着胳膊拎进来,迅速关好门:“都说了没事,你这病刚好,再吹风小心又反复发作。”
阮绵也没顾得上他的絮叨:“赶紧坐下,我给你擦药。”
她拿出药膏,单膝蹲在他身前。
模样乖腼又温顺。
陆淮南将手腕搁置在自己膝盖上,借着低俯的角度去扫视她。
她脸蛋红润浅粉,鼻尖翘挺,皮肤覆盖一层薄薄的细汗。
粉嫩的唇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点洁白如瓷的牙。
阮绵左边鬓角的发丝垂下来,散落到陆淮南大腿上,一小截光滑乌黑的细发,像是一根轻柔的弦丝,在他心上飘零拨弄着,痒得他心慌。
他伸手,拂了一小片在掌心,摩挲揉。
阮绵擦好药,抬眸看到他在摸自己头发。
视线就在这样寂静无声的氛围下,迎面对视,她蹲着,他坐着,一高一低。
那种感觉,像是他的眼睛要深深望入她肉里。
打了个激灵,阮绵抱起篮子起身:“药我帮你擦好了,明天早上再重新擦一次。”
“好。”
那管小小的药膏,顺着她掌心滑动下来,陆淮南接住,不轻不重的握在手里,上边还带着她没退散的体温。
陆淮南睡在客厅,阮绵又给他额外加了条毯子。
后半夜,她是彻底没了瞌睡,辗转难眠。
一墙之隔,客厅里的陆淮南亦是。
透过门,阮绵能听清外边窸窸窣窣的翻身声,紧接着,屋外哗哗大雨,连着大风翻滚而来,她本能的起身打算去拉窗户,门口突然闪进来一道黑影,动作特别快。
等人靠近了,她才闻到熟悉的味道,木质沉香。
是他。
她一瞬僵在那。
因为陆淮南比她动作快速,还没等她手伸过去,人家已经先一步走到窗户边,拉好了。
黑暗中,两人互看不清。
她听到他嗓音沉沉,几分沙哑:“快睡吧,天都要亮了。”
“轰隆……”
屋外顿时雷鸣大作,闪电劈下的刹那,阮绵看清陆淮南的脸。
他的唇瓣在动,可等电闪暗下去,没有声音发出。
第262章 要比他们更流氓
不多时,肩膀压下一只掌心,没有压力,陆淮南沉沉的问她:“被吓着了?”
他声音如是深夜中,微微浮动起的一点凉风。
阮绵觉得嗓子有些闷,她扯了扯嗓音:“有点。”
“那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
大脑一时间宕机,呼吸窒了瞬,她才挪开身子,浅而清淡的说:“不用。”
“晚上睡觉盖好被子。”
“嗯。”
阮绵看着陆淮南离开,直到把门轻合上,悬在心上的那口气,才缓落而下,她坐回到床边,拉开床头柜那盏浅黄色的橘灯,心也乱成了一团麻。
这一夜,注定彼此都睡得不安稳。
尤其是阮绵,早上醒转时,眼睛跟脸都是浮肿的,两边双眼皮的褶皱浮得像是水泡。
陆淮南出门买早餐。
她先去屋里洗漱好。
这边不比在大城市,环境跟生活品质上都算不上奢侈,唐青和吴静两口子是老来得子。
差不多唐青四十三岁,才生下唐衍。
如今唐衍十七,唐青都六十了,两鬓斑白。
唐家败落后,唐家两兄妹日子都没好过,唐望清被自己老公活生生吊死,唐青作为哥哥,当时去阮家认尸时,连个好脸色都没见着。
趁着陆淮南没回来,阮绵把客厅里里外外收拾了个遍。
吴静说早上回家。
可两人等到中午点,夫妻两来电话说学校那边有点事情要处理,晚上都回不来。
陆淮南坐在沙发里,一声没吭的听着她接电话。
等她挂断,才问了声:“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阮绵面色不明,她率先走过去坐下。
翻看番桌上的早餐,油条包子加豆浆:“你吃得习惯这些?”
在燕州时,陆淮南的早餐向来讲究,主打一个营养好。
“还好。”
阮绵抽出两份中的一份,推到他面前,随后徐徐道来:“是出了点事,对方父母咬定口不肯松,不过还好,警察跟学校都在极力的……”
“过去一趟?”
陆淮南主动把话挑明,也打破了僵局。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再矫情就显得有些看不下眼了。
有他帮忙,对任何事都是事半功倍的。
这是阮绵一直以来,对陆淮南的认知,也是事实。
别说在洛溪这种小地方,即便是燕州,陆淮南想做一件事,那也是随随便便拿捏。
吞咽下一口包子,猪肉馅的。
她又快速的动着腮帮子嚼好几口。
噎了下,阮绵赶忙挤豆浆喝:“你这么说,我要是再拒绝,都让人觉得我这人特别的油盐不进,还矫情做作,你倒是挺会给人出难题的。”
如果他不老是开口说,她绝对不会找他帮忙。
陆淮南比谁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