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穿着暗红色衣裳的婆子道:“八皇子?不就是那个天降的——呜呜。”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婆子冲上来捂住了嘴,道:“你疯了,敢说皇子坏话,要被抓去打板子的。”

    那个婆子嘟囔道:“之前不是都这么说吗?”

    王家婆子道:“之前是之前,如今陛下下令了,再敢说这话,都要打板子。”

    那个婆子还嘴硬:“陛下也太小气了。”

    “呸!”王家婆子啐了她一口:“有人这么说你儿子,你生不生气?八皇子是陛下的亲儿子,陛下当然要护着他!”

    说到这儿,她的视线扫过这群婆子,道:“反正,但凡再让我听见有人说八皇子一句不好,我定是不会放过那人的!”

    不为别的,就为了那免费的粮食!

    然后,她摆了摆手道:“不跟你们说了,我赶紧叫上家里人去领粮食了。”

    这一句说完,原本聚在这儿的其他婆子也纷纷起身,回家叫人拿布口袋去了。

    这一幕,发生在京城的大街小巷。

    不过短短几日时光,京城里就再也没人说八皇子是天降灾星。

    如今,但凡有人提起八皇子,口中说的,全都是祝福的话。

    祝福的话说完,就是感叹几句可怜天下父母心,便是高贵如陛下和宸妃娘娘,也要为了孩子的健康担忧烦扰。

    京城康宜坊,某一处高门府邸内。

    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轻轻叹了口气:“陛下这一手,真是出人意料。”

    他对面,一个青年人先是咳了两声,然后才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那些百姓们,拿了陛下和宸妃给的粮食,吃下了肚,自然就说不出八皇子的坏话。更何况,还有那二十大板悬在头顶,作为威胁。”

    中年男子道:“也罢,左右八皇子年岁还小,不急。”

    青年人抬眸看向他:“父亲,八皇子虽然还小,但是宸妃已经严重威胁到小妹的地位了。”

    “你当我不知道吗?”中年男子道:“前些日子,园子里传出来的话,你可别忘了。当务之急,还是把散出去的人都撤回来。”

    青年人道:“父亲放心,我已经命人清理了咱们的痕迹。陛下命人去查,只能查到潍州那边儿去。”

    说到这儿,父子二人相视一笑。

    此时,明光殿内,蔺由正在向陆昭霖禀报自己的调查结果。

    “启禀陛下,这流言,最初是从城西的一群小乞儿口中传出来的。臣找到了那群小乞儿,据他们交代,是有一个口带潍州口音的妇人给了他们银子,让他们传播这流言。”

    “潍州?”陆昭霖的手指轻轻敲击在桌案表面,片刻之后,他手指一停,问道:“朕记得,尚书令的夫人,出身潍州邓氏?”

    蔺由道:“的确如此。”

    潍州邓氏,正是当今皇后的母族。

    陆昭霖问:“你的意思是,这次的流言,背后是皇后娘家?”

    蔺由却摇了摇头:“臣以为,若当真是皇后娘家所为,不该派一个有潍州口音的婆子去办这事。”

    尚书令老谋深算,不会暴露出这么简单的破绽。

    他又道:“而且,领头的那个小乞儿说,他曾偷偷跟在那个妇人身后,见她上了量没有徽记的马车,马车驶入了康宜坊之后,他便不敢再跟了。”

    康宜坊是高门府邸聚集之处,小乞儿不敢跟进去很正常。

    这一条线索,只能证明那个妇人,的确与这京城里的高门府邸脱不了干系。

    陆昭霖沉思半晌后方道:“继续暗中调查。”

    “臣遵旨。”

    ···

    日子一日冷似一日,进了十月后,后妃们已经齐齐换上了冬衣。

    十月初十这日,众人在明秀阁请安。

    皇后道:“陛下的意思是,十月底,就从园子里回京。诸位妹妹们,记得提前让宫人们打理好东西,做好准备。”

    众妃嫔齐齐应是。

    李嫔嘟囔道:“十月底回宫,估摸着过不多久就该下今年的第一场雪了。”

    “可不么?”宁贵嫔抿了一口茶:“我记得往年里,谨妃姐姐都要亲手做桂花茶的,今年只怕是要错过花期了。”

    谨妃笑了笑:“这倒是无妨。园子里也有几棵桂花树,我已经采好了新鲜的桂花,再过一两日就要风干完了。”

    宁贵嫔笑了笑:“如此甚好。”

    第183章 挑拨

    等请安散去,珍充容回到溶春阁里。

    一进门,冯嬷嬷就抱着七皇子迎上来:“参见娘娘。”

    “免了。”说着话,珍充容从她怀里接过七皇子,逗弄了一会儿。

    冯嬷嬷站在边儿上,面带微笑。

    忽然,就听珍充容问:“嬷嬷,我听说说,谨妃娘娘每年都要亲手做桂花茶。”

    冯嬷嬷先是一愣,回忆了一下子才道:“似乎确有此事。”

    珍充容道:“我想请嬷嬷暗中着人打听一下,去年,谨妃娘娘做桂花茶的日子,是不是也是十月初。”

    冯嬷嬷不明白她为何要打听这个,却还是应了下来。

    这事儿不难查,当天晚上,珍充容就收到了肯定的答复。

    她找了个借口将冯嬷嬷打发了出去,室内就只剩下她和长夏两个人。

    灯光下,珍充容的脸晦暗不明,声音阴恻恻的:“好个谨妃,我还真当她是个无欲无求的呢,果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