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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闻峋看到玻璃罐的时候就已经猜出是和姜渔有关,但真正得到答案时,心里还是掠过一丝微妙的不爽。

    小哥还在滔滔不绝:“他送礼物的时候还对我笑了一下,我觉得他绝壁是喜欢我没跑了。但我去加他微信,他居然拒绝我!”

    闻峋:“。”

    心头那股不爽莫名减少了一点。

    下一刻他就听小哥问:“你说他是不是欲擒故纵?”

    空气诡异地安静了几秒钟。

    闻峋收回视线,漠然道:“你想多了,他给我家保姆也送了一罐。”

    身侧传来梦破碎的声音:什么?!“

    闻峋没有再言语,脚踩下油门,锃亮的黑色车身缓缓驶离。

    到家时,他又看了一眼消息,姜渔依然没有回复。与此?楓同时,闻峋发现今天本该带回家里的一份文件被他忘在公司了。

    这种事情在他的生活中几乎是罕见的。

    闻峋心思缜密,做事向来有条不紊,哪怕是生活中的小事也从无疏漏。

    但今天,他忘记了本该拿回家的东西,因为在下班前,他盯着没有回复的聊天界面看了二十五分钟。

    闻峋垂眼,一个人安静地吃起晚饭。

    助理来得很快。

    但他来时手里除了文件,还有一罐漂亮的孔雀鱼。

    闻峋问:“哪儿来的?”

    助理是他表弟,今年大四,为了混个毕业证来公司里实习,和闻峋相处并不像秘书那般上下级分明。

    表弟脸现得意,嘿嘿笑道:“刚刚上楼碰见你邻居,他送我的,他还冲我笑,你说他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诶不过他长得是真漂亮啊,那小嘴儿红的哈哈哈表哥你怎么不笑了...”

    周围温度仿佛骤降十几度,男人端坐于桌前,神色冷得像封冻千年的寒冰。一双狭窄的眼睛微眯着钉在他身上,像是无形的钢针。

    表弟骤然打了个哆嗦。

    他这位表哥久居高位,商场上一句话就能定下许多人的生死,平日里不苟言笑就已经够可怕,这样冷冰冰盯人的时候简直让人骨头都在发凉。

    “表哥你慢慢吃,我先走了。”他放下文件,抱着鱼就要跑,却听身后冷不丁响起一道声音。

    “站住。”

    表弟身体定在原地,回过头,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还有什么吩咐吗表哥?”

    闻峋面无表情:“鱼留下。”

    表弟:?

    他抱紧怀里的罐子:“这可是我的定情信物,再说,你不是从来不养鱼吗?”

    闻峋冷冷抬眼:“现在养了。”

    表弟:?

    闻峋:“你还有什么问题?”

    “没没没有了。”

    眼看着男人神色越来越冷,表弟放下罐子,脚底生风地跑了。

    *

    到家洗完澡,姜渔才看到闻峋发来的消息。

    闻峋居然会主动向他道歉,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毕竟男人看上去像朵冷冰冰的高岭之花,从不会向人低头。

    姜渔装作不懂他在说什么的样子,回复:【嗯?】

    消息刚发出去几秒钟,聊天框上方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但直到五分钟过去,那边的回复才发过来:【我为我之前冒犯到你的行为,向你道歉。】

    姜渔:【哼,这就完啦?】

    闻峋:【嗯?】

    姜渔劈里啪啦打字:【你之前冒犯我的行为可多着呢,我刚搬过来你就把我想成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后来我在小区花园里练早功,好端端地没招你没惹你,结果你嫌我碍你眼要赶我走,前两天我和你打招呼,你又莫名其妙在电梯里给我甩脸色...】

    闻峋落在屏幕上的手指停下了:... ...

    不知怎的,他脑海里莫名浮现出少年像只喇叭精一样,红润润的小嘴叭叭叭在他跟前控诉的场景。

    闻峋不喜欢聒噪的人,但奇怪的,他对想象出来的这一场景并不感到反感。

    本来不是多大的事,被姜渔这么一条条细数下来,好像他真是罄竹难书。

    其实在闻峋心里,真正算得上”冒犯“的,是他屡次做的有关姜渔的春.梦。但这一点,他当然不可能说出来。

    闻峋:【抱歉,你想要什么补偿?】

    无论姜渔想要什么赔偿,他都给得起。

    但他没想到,姜渔的回复是:【请我吃饭,地点我定】

    闻峋指尖微蜷。

    两分钟后,他回复:【好。】

    *

    见面地点在市中心的一座空中花园西餐厅,环境典雅,价格也是一等一的昂贵。

    姜渔穿得很随意,白衬衫黑长裤,只在出门前稍稍修了下眉毛。他眉色本就偏浅,是淡淡的褐灰色,修剪成细长的弯月形,更显得整个人清爽又干净。

    杯中酒液清亮,姜渔向对面的男人举杯,眉眼真挚:“那么,我们就冰释前嫌啦。”

    闻峋举杯与他相碰。

    他手掌宽大,指骨修长,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从小养成的矜贵,养眼至极。

    姜渔看着那双手,忽然就想起闻淙身体还好时,把他从树上抱下来的场景。

    比起闻淙,闻峋的手上肌肉更紧实,微微挽起的西装袖子下露出一截手腕,青色血管凸起,看上去十分有力,手型倒是和闻淙一样漂亮。

    “怎么了?”

    直到耳边响起男人略带沙哑的声线,姜渔才忽然反应过来,他盯得有些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