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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太监连忙收回了视线。

    等走到殿前,来报的探子才把穆如飞近日里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大多不过是以假身份结识最近来陈的贵族们。

    看起来倒像是想弄出合纵连横之势。

    陈王冷笑了一声,看来这个太子还没有老燕王拎的清。

    他听完后淡淡道:“不用管他,好好看看他还要做什么。”

    那探子犹豫了一瞬,继续道:“臣跟着还发现,他一路从燕国来采购了不少话本子,每一本都要细细看过做批注,还有,他从燕国带了不少糕点,和身边的人说顾公子原本就喜欢吃,如今久在陈国,恐怕更是想紧了这些味道。”

    探子观察着陈王未变的脸色,飞快地把最后一句说完了:“不过穆如飞也只做了几天戏,前几日经过卫郡时认识了个卫国贵族,就把这些事吩咐给下人了。”

    陈王听完了,淡淡道:“顾卿身子弱,孤想知道,是不是燕人的身子都这么弱,你挑个时机,下些药给穆如飞。”

    探子低头应是,就连薛高都觉得这事好极了。

    既让人吃了教训,又不生多的事端。

    反正穆如飞现在还隐藏着身份,就算是下毒了,谁又怪得到陈国的头上来。

    吩咐完这件事后,几个得到消息的大臣又在中和殿外觐见。

    这次封后,曾经的六国贵族来了不少,他们要好好商议对燕国的法子,免得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六国又人心浮动。

    陈王宣人进来,让大臣把声音都放轻了说话。

    他倚在位置上,修长的手指懒懒支着额头,听着面前几人争执不下。

    有人压低了声音道:“王上,臣闻顾公子同太子穆有旧,不如就让他稍作款待?”

    这样还能借此试探顾清的心到底在哪边。

    陈王扫了开口的官员一眼。

    他视线平静如深水,却将人看得心惊胆战,当大臣差点要跪下的时候,陈王才缓缓收回视线。

    “陈国势强,何以弱法思之?”他平静道:“昔日孤的陈军可以降伏六国,如今亦然,若是他们因此动了什么心思,再打一遍就是了。”

    为了稳定,诸如卫韩的世家并没有被完全削弱,而是被陈王派过去的官员牵制着,还得帮忙治理着如今的陈国郡县。

    “动一个,就杀一族,”陈王道,“孤到想看看,是哪家人做出头鸟。”

    几个大臣汗涔涔地跪下了。

    陈王阖了下眼睛。

    他虽说有心试探顾清和穆如飞的关系,可是事到临头,又恨不得让穆如飞打道回府。

    要是真让人骗走了,自己把人捉回来,是要打还是要骂?

    陈王叹了口气,后头迷迷糊糊打盹的010像是被他这声叹气惊醒,睁开眼,忽然看见了999的播报。

    他猛地坐起,拉动了大腿疼得嘶了一声。

    穆如飞到了!

    里头的动静不小,听着劈里啪啦弄翻了手边好几个小碟子。

    屏风外的议事声静了一瞬,几个大臣都闭上了嘴,陈王原本议事时就没有耐心,现在被人打断,指不定把火往谁身上发。

    陈王听见声音,慢声问道:“怎么,不好吃,要造反了?”

    陈王说的轻巧,身后几个大臣听得满头是汗。

    屏风后传来窸细簌簌的收拾声。

    陈王静静听了一会儿,漫不经心地翻过了一页折子,继续道:“让薛高收,没掉在地上的也不许要,被孤发现你敢吃,这个月的糕点就都没了。”

    屏风后的声音立刻消失了。

    薛总管听这话匆匆绕过屏风,010见他来了,还非常乖巧地往后让了一个位置。

    地上撒了不少糕点,010手里还端着一个精致的玲珑瓷碟,显然是所有糕点里面为数不多的幸存者。

    薛总管无声道:“给奴才吧?”

    010眨巴着眼睛假装没有听懂,手里还牢牢圈着仅剩不多的糕点。

    这种糕点是燕国的特产,味道太甜,陈王吃了都会牙酸,所以勒令顾清一旬只能吃一次。

    此时的010终于被陈王各种糕点投喂养得胖了些,脸上终于多出点余肉,气色养得也好,看起来颇为可爱。

    薛总管看得心软,哎,顾公子这种性子,明明很可爱,就是有时看起来冷情了些……

    薛总管把自己莫名跑偏的思绪拽回来,伸手一块块捡着地上破碎的糕点,等捡得差不多了,又抬头道:“现在得给奴才了。”

    薛总管赔着笑道:“要是王上知道了,可要怪罪奴才了。”

    010比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他一边端着盘子,一边往后退。

    下一秒,忽然撞上了一具灼热的身体,一屁股坐下了。

    薛总管立刻屈膝跪下。

    坐在了一双绣着金龙暗纹的靴子上的010:?

    陈王低头瞧着他,顾清的腮帮子还鼓鼓的,靠在自己腿上抬头看的时候,显得格外清俊,只是手里眼熟的糕点有些讨厌。

    陈王捧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用帕子垫了垫手,在薛高惊恐的眼神中伸到了顾清脸边。

    “吐了,”他平静道,“孤说不许吃,就是不许吃。”

    010嘴巴里的都还没来得及嚼,闻言立刻几下嚼完了,吧唧咽了下去。

    周围服侍的内侍一时间连呼吸都放轻了,薛总管跪着,抖着手不敢再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