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问:“打完了?”
“嗯。”江子鲤闷声说,他们在小道外打了车,气氛很安静,两个人分坐两边。
车上放着舒缓的纯音乐,司机大概是个很有童心的人,在后座椅上放了几只憨态可掬的动物娃娃,挨着乘客。
江子鲤拨了拨黄鸭子的嘴,很久之后,才突然说:“你觉得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怎么样才能长久呢,是不是得像电视剧里那样把命交出去什么的,有这种玄幻的羁绊锁住才行。”
他的音量在安静的车厢内显得很模糊,说完,他自己也觉得随意说些“长久”之类的话很幼稚,就好像求着夏景要一句海誓山盟似的,索性偏头看向窗外。
夏景看了他一会,片刻,突然拿出自己的手机。
江子鲤听见动静,又转回头,见他在手机上点了几下,然后将屏幕转过来。
屏幕上是夏景通讯录里他的联系方式,备注是“江子鲤”,只是后面多了个奇怪的红色符号。
江子鲤定睛一看,是个小小的“sos”。
夏景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他抬起眼:“我没有其他紧急联系人,你是我唯一的sos,这能不能算……”
他顿了一下,郑重重复了一遍江子鲤说过的话:“我把命交到你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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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超能力
江子鲤愣了好久,突然叫了一声:“夏景!”
澎湃如海潮的感情在胸口横冲直撞找不到发泄口,想一口气全吐露出来,又想细水长流地慢慢淌,千言万语说不出口,都化作了一个名字。
可惜他这一腔诗意般的爱欲并不容易被旁人所领悟,前面专心开车的司机师傅被他嗷一嗓子吓得一抖,在红灯前停下车回头说:“小伙子,不要在人家车上一惊一乍的,会出事呀。”
他带有口音的劝诫给江子鲤瞬间戳漏了,他蔫下去:“抱歉啊师傅,不是故意的。”
师傅嘟嘟囔囔地转回去,导航语音播报着前方路段拥堵,江子鲤松了口气。
下一秒,他的手被一个冰凉的指尖碰了碰,然后轻轻握住。
夏景靠了过来,他压着嗓子:“怎么了?”
车内几乎不见光亮,有前座和低矮的车顶遮挡,后座这个位置被完整覆在黑暗里。
他们的车挤在拥堵的车流里一步一步地挪,窗外到处都是时明时灭的红色车灯,时而透过车窗照进来一点,又很快被夏景挡去。
江子鲤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往前座看了眼,声音更低:“没什么,就是叫叫你。”
夏景垂下眼,目光里盛着夜色的黑,许久,开口说:“你刚刚好像不高兴。”
“哪有,”江子鲤别开目光,又很快转回去,他轻轻捏了捏夏景的手指,“没有比今天更高兴了。”
师傅在前面轻声跟着音乐哼歌,后座的阴影又黑又浓,像一层化不开的保护罩。
江子鲤在夏景耳边几不可闻地说:“这样好像在偷情。”
夏景挑了挑眉:“难道不是么?”
江子鲤快笑死了。
他们没敢做更过分的事,只在别人看不见的阴影处十指相扣。江子鲤无聊到一根一根捏着夏景分明的骨节,感觉到他的手掌薄而有茧,很适合握着。
这点细小的肌肤相触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和满足,像小时候在公园玩时买到喜欢的零食,最嘴馋的年纪吃到最好吃的棉花糖。
等出租车到目的地已经很晚了,棚户区平时吵闹热情的邻居们已经牵着自家狗,溜着自家娃回家睡觉了。
不过他们不能睡觉。江子鲤英语一般,他给自己布置了每天的单词背诵以及听力练习任务,平时没人催也能好好完成,今天差点“色令智昏”,几乎是半强迫地逼着自己掏出词本。
可惜他背诵间隙总要时不时撩拨一下自己男朋友,学也学的心不在焉。
如此三番过去,夏景还没说什么,他自己先不行了,拖着身体一步三回头地躲去了厕所背单词。
夏景不太能理解他这艰苦朴素的学习精神,把人揪回了卧室,自己在厨房熬了一点简单的宵夜,等锅开的时间又在沙发上复习公式。
没一会,江子鲤就晃荡着出来嚷着饿,夏景把书合上,习以为常地说:“锅里有粥。”
江子鲤就蹦跶着往厨房走:“好香啊。”
夏景坐了一会,结果听见这货掀开锅盖的时候不懂得垫布子,把自己烫到了,于是不放心地站起身,去厨房亲自给他舀。
江子鲤没脸没皮地贴上去,他看了两眼锅里浓白鲜美的瘦肉粥,顺口跑火车:“帅哥,你给我做老婆好不好?”
夏景一手撑着碗,目光从眼尾瞥下来:“英语再提高十分就可以。”
“你这是借势抬价!”江子鲤反抗。
夏景:“那就不好。”
江子鲤:“……”
他眼珠转了一圈,突然抬起头,在站在案台前的男生脸上飞快地亲了一口,然后在人反应过来之前端过粥,笑着大步跑回房间。
片刻,门又被打开一条缝,江子鲤明媚的笑声出现在门后:“谢谢美人的馈赠,粥我就笑纳啦,今晚好好努力,下次考试肯定没问题!”
夏景怔了很久,手在脸上碰了一下,指尖滑动,又在唇角一触。
随后,肉粥热气氤氲中,他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