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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才忽然开口说道。

    陈管事眯着眼的看向他,思索着说道:“你管这么多作甚,兴才,这可不像你啊。”

    兴才则道:“不是奴才多事,而是大侯夫人亲口嘱咐,还是当着宣王世子的面……”

    他这么一说,陈管事也回忆起这件事来。

    这倒的确是个棘手的事情,毕竟宣王世子那里至少面子上还得过得去,于是他不耐烦的挥挥手,道:“去吧,快些个拿来,送进去就出来,耽搁了世子习书,你我都讨不了好!”

    兴才躬身道:“是。”

    他极快的往世子院内走,宋嬷嬷果然已提前熬好了药,看见他,又没瞧见他身后有白岩的身影,当下落下脸色就要吵嚷,兴才冷冰冰看了她一眼,道:“宋嬷嬷,若是奴才晚去一分,世子就要晚喝一分的药!”

    宋嬷嬷被他讲得一愣,而后反应过来,赤急白脸的低声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鬼主意……”

    兴才是大侯夫人那边的人,能为她们世子着想?不耍花招就是不错。

    不过家学书房等读书人的地方,除了公子们,也只有伴读、贴身小厮才能去,她们这些老嬷嬷是进不去的。

    宋嬷嬷着实没办法,更何况今日大姑娘说是回门,想着大侯夫人也不能有空隙作践她们小世子,于是这才边骂着,边把药碗递给兴才,她道:“若是世子没喝到药,那宣王世子可要唯你是问!”

    兴才没看她,接了药碗便走。

    宋嬷嬷此人一向胸无城府,说得直白些,便是蠢,与她的主子一样。

    明明是主子,还蠢兮兮的与他一个奴才道谢。

    ……

    兴才腿脚快,片刻就遛了大半个侯府,回到风阁。

    黑乎乎的一碗药汁,隔着老远便闻到那股腥苦味。

    陈管事挤着眼睛躲到一边,心里嘟囔着也无怪侯爷瞧不上世子,一瞧便是没福气的。

    兴才迈上台阶,敲门道:“世子,您的药到了。”

    内里十分安静,半晌也没动静。

    兴才皱起眉,附耳贴窗,而后他扭头,与陈管事对视着。

    陈管事下先没特别在意,道:“你瞧我做什么,世子没叫过我。”

    兴才眉头皱得更紧,他扭过身,一只手端着盘子,另一只手豁然推开门扉。

    陈管事大惊失色道:“大胆!你这可是顶撞主子!”

    “——世子不见了。”

    *

    “大哥,三弟身体那样,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

    小花园路上,白兴边跟在白袍身后,边犹豫的开口。

    白袍在前摇着扇,闻言停下步伐,慢慢扭头看他一眼,而后扯了扯嘴角,嘲讽说:“废物,你如何想的我不知道吗?今日……不过是给他一点教训罢了,好戏还在后头。”

    白兴面色微变,不过还是低下头说:“大哥说的是,是小弟无能。”

    白袍冷眼睨着他,而后又表情松缓下来,他拍拍白兴的肩膀,压低声音说:“他不过一届中庸而已,能与阿清比吗?更何况小弟现在在皇宫,随时可能得楚帝宠幸,即便是宣王世子给他撑腰,在楚帝身前又算得什么!”

    白兴手一顿。

    白袍眯着眼,站直身体,用扇子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二弟,你对我的忠心我是知道的,放心,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白兴闻言,有些激动起来,他压着兴奋,抱拳行礼说:“那小弟便先谢谢大哥了。”

    白袍哎了一声:“你我兄弟二人,说这些干什么,还是去小酌两口。”

    “大少爷,二少爷!”

    白袍扭过头,看着来人,眉头微扬:“淡彩?是母妃找我有事吗。”

    被称作淡彩的小丫鬟微一福身,笑着道:“是大小姐回来了,现下与姑爷均在前厅,夫人叫我来唤三位少爷。”

    说着,她又往后一看,疑惑道:“三少爷他……”

    白袍听到是阿姊回来了,倒是有些高兴,听她这么问,嘴角的弧度又落下去,按住白兴又有些紧张的手,不咸不淡的说:“三弟勤于学,还在温习课业,我自会向父亲解释,且先走吧。”

    淡彩一愣,不过马上福身道:“是,大少爷。”

    都江候府只有一位大小姐,是大侯夫人的女儿。白袍与白兴到前厅的时候,里间正一片热闹。

    都江候脸上的喜色很明显,见到他二人,难能慈父模样的招呼了一声,而后又皱起眉头,看向他们二人身后,问道:“你们三弟呢?”

    白袍先朝坐在都江候身侧的姐夫,此次被楚帝钦点负责春闱的大理寺卿独子鸿博拱了拱手,对方儒雅的笑了笑,示意无碍,白袍这才站直身体,回答道:“父亲,三弟未答上先生问题,现下正用功学习呢,孩儿们劝说也是无用。”

    都江候表情微皱,挥了下袖子说道:“他知道温习也是好的,不过长辈都在,他不来见礼算什么道理。”

    “岳父大人,四弟一心向学本是好事,都是一家人,无碍的。”

    鸿博闻言,温和笑着说道。

    “你说得这是什么话。”

    不等都江候回话,一道温柔清脆的女声在屏后响起。

    穿着细软锦溪绸狐裘的女子从屏幕后走出来,大夫人也在她身边,不满的拉了拉她的手。

    白柒自然知道母亲的意思,不过她还是扭头看向都江候,福了福身才说:“父亲,三弟身子弱,你是知道的,现下这个时间,耽搁了吃饭,又晚了喝药,怕是又会病起来,温书又不急于这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