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洗脸!”

    骆乾北转身下楼,去见程欢去了。

    顾森夏“切”了一声,这才开始洗起自己的脸来。

    骆乾北从二楼下去的时候,程欢正在一楼逗着独角兽,但看起来独角兽对她爱搭不理的样子。

    见骆乾北从二楼下来,程欢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笑着便问他:“乾北,你什么时候开始养猫了?”

    “没多长时间。”

    骆乾北走了过去,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双腿自然的交叠在一起。

    因为他穿着的是宽大的白色睡袍,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他受伤的样子。

    所以程欢只看到骆乾北的头发有些湿湿的,应该是刚刚洗过脸吧。

    她早已经看到了茶几上剩下来的一小半的蛋糕,也注意到了周围一片狼藉,都是蛋糕的碎屑。猜想,顾森夏应该已经给他过过生日了吧。

    “乾北,今年我来晚了吧?看来森夏已经给你过过生日了。”

    “嗯,来晚了,下年就不用再来了。”

    骆乾北把那个没有受伤的胳膊枕在了自己的脖后,脸上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

    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程欢的脸上面露尴尬的神色,她尽量隐藏住。

    笑着说:“乾北,你这人怎么就那么不够意思呢,见色忘友,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以前韩以沫在的时候,你就把我忘的一干二净,只在无聊的时候才会找我,现在有了韩以沫的替身了,就不需要我这个朋友了?”

    顾森夏正好洗好脸出门下楼,程欢刚刚说的这句话,她听的一清二楚。

    尤其是最后一句“现在有了韩以沫的替身了”……

    心里被扎了一下。

    但又瞬间释然。

    一直以来,她不就真的是韩以沫的替身么。如果没有韩以沫,大概骆禽兽看都不会看她一眼吧。

    顾森夏笑着下楼来:“你们聊什么呢?那么开心,加我一个行么?”

    程欢脸上有一刹那的僵硬,在想着刚刚自己说的话顾森夏听去了多少。

    她就是和骆乾北开的一个玩笑,并不是有意针对顾森夏,如果被听到的话就真的有些难堪了。

    骆乾北以前从来都不介意“替身”这个词,因为他本来也就是把顾森夏当成韩以沫的替身的,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替身”这个词,就有些不舒服。

    尤其是,顾森夏在他的面前听到这个词的时候。

    他有些烦躁地把枕着的那个手臂收了回去,在沙发上坐好。

    顾森夏从楼上下来,见到两人一人一个沙发,她站在骆乾北的身边,犹豫了一下,就往另一个空的沙发走去。

    毕竟有外人在,他应该不喜欢她表现的和他很亲近的样子吧。

    抬脚,刚有去坐那个空沙发的意图,他的长臂一伸,轻轻一扯,就把她扯到了他的身边坐下。

    “我身上有汗味儿,还没洗澡。”

    顾森夏小声嘀咕了一声。

    骆乾北什么都没说,只是身子又往她身边靠了靠,对程欢说:“你不知道,今天这个小家伙啊,为了给我买这个蛋糕,跑了很远的地方,回来的时候,一身都是臭汗,真是一点淑女的气质都没有。”

    什么鬼?骆禽兽这是在说什么话?顾森夏一脸蒙圈,以为自己肯定是听错了。

    程欢也是一副见鬼了的表情,骆禽兽这是在虐狗么?

    以前和韩以沫在一起的时候,他好像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高调。

    是真的在秀恩爱,还是只是在故意秀给她看的?

    “乾北,瞧你这话说的!就像在故意说给我听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暗恋你呢。森夏,你别误会,我和乾北虽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但我们都不是彼此喜欢的类型,之前也只是双方家长硬要把我们撮合在一起的……”

    程欢说着一顿:“对了,乾北,你怎么还没有带森夏回骆家见一下伯父伯母呢!你这样拖着不去,你日子是过的滋润了,但他们二老还以为你结婚是假的,整天向我打电话,催着我们俩的婚事……”

    顾森夏想要揣摩一下程欢说的这几句话的意思,发现自己脑容量根本不够用。

    多亏,程欢不是她的情敌,要不然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嗯,有时间我带她回去一下,也好为你解围。”

    “什么叫为我解围啊,还不是因为你!”程欢嗔怒,但没有真的生气。

    顾森夏看着他们你一言他一语的,两人还真是蛮熟的。

    “那这个生日蛋糕?”程欢指着自己带过来的蛋糕,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

    “留下吧,这个家伙喜欢吃。”

    连个名字都不愿意叫么?哼!顾森夏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不跟这样的禽兽计较。

    程欢莫名其妙又别塞了一把不知道真的还是假的狗粮,点了点头。

    以前要死要活的,现在就这样真的忘掉韩以沫了?

    但因为顾森夏在,她什么都不好当面说,只好又寒暄了几句有的没的。

    顾森夏是那种和什么人都能聊得来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此刻面对程欢竟然无话可说。

    见程欢没有要走的意思,骆禽兽也坐着不说话,于是她便没话找话说了一句,这句话刚说完后,她就想甩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那,程小姐,你说乾北不是你喜欢的类型,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类型呢?”

    “嗯?”程欢没想到顾森夏这样问,犹豫了片刻,接着说:“其实以前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除了乾北,我也很少遇见多么优秀的男人。不过最近我身边倒是出现了一个让我……注意到的男人。”

    好尴尬,程欢竟然真的认真回答了自己无理的问题。

    顾森夏咬了咬嘴唇,斜眼看了骆禽兽一眼,想让他救一下她,把她扯远的话题再次拉回来。

    她下一次一定不会在这样不知轻重的,对不熟的人问这样私密的问题了!

    骆乾北没理,伸手就准备去打开桌子上的红酒。

    顾森夏见他一只手不方便,也怕被程欢发现他受伤了,于是赶紧伸手从他的手里把开瓶器给夺了过来。

    骆乾北再次在沙发上老实做好。

    程欢看着顾森夏小女人般悉心照顾骆乾北的模样,心里莫名其妙有点酸涩。

    然后她就继续刚刚的话说了下去:“我和他是在我的画展上认识的,当时,他就盯着我最喜欢的一副画看,那副画是我迄今为止最得意的一幅作品,他久久伫立在那副画面前。我发现后,就走了过去,然后问他为什么喜欢,然后他给的解释我很喜欢。然后我就又多聊了聊,发现这个男人还是蛮……我刚才也说了,除了乾北,我认识的男人不多,所以当时就觉得他很特别……”

    程欢就像打开了话匣子说个不停。

    顾森夏觉得不管自己的事,就没有仔细听,认真的开着茶几上的红酒,担心自己在这种场合不小心再闯出什么祸来。

    只听程欢又说了一句:“那个男人,森夏也认识,就是之前我们在花园一起见过的,左祁佑。”

    “趴!”

    顾森夏手下猛一用力,红酒瓶的瓶盖瞬间弹出。

    “啊!”

    下一秒,顾森夏惊叫着捂着自己的鼻子,仰着头。

    酒瓶盖弹到了自己,没有弹到程欢的脸上,自己这也算闯祸么。

    鲜血已经从鼻孔里流了出来。

    骆禽兽慌忙从沙发上了站了起来,迅速拿着茶几上的纸巾去给顾森夏堵上了鼻孔。

    程欢没有料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就听骆乾北说:“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会早些带她去见我爸妈的,不会让他们再烦你。”

    听着这话,程欢心里有一种不是滋味的酸涩。

    见目前这种情况,自己有些多余,于是就对顾森夏说:“森夏,今天就先这样,我先回去了,有时间我们再聊哦。对了,过几天我会举办个派对,你们有时间过来玩儿啊,到时候我再正邀请你们!”

    顾森夏仰着头,听到这话就要点头,被骆禽兽一下就托住了下巴,没有把头低下来。

    程欢走了以后,本来还看起来对顾森夏温柔无比照顾有加的骆禽兽,突然就扔下顾森夏一个人不管了。

    “什么嘛!把我当挡箭牌,什么这家伙那家伙的,都是骗人的,假惺惺的秀恩爱,亏我那么配合你,切,人家程欢根本就没有把你当回事!”

    顾森夏继续仰着头哼哼唧唧的说着。

    “没把我当回事更好!”

    骆乾北说着就上楼去了,他和程欢认识那么多年了,她有点什么不一样他还能感觉不出来。希望自己看错了吧。

    “喂喂,你帮我拿下棉签啊,我抬头不好拿!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受伤我是怎么照顾你的,你现在竟然对我不管不问,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不对,你根本就没良心,因为你的良心早就被狗给吃了!”

    顾森夏罗里吧嗦抱怨个不停,骆禽兽早已经去了二楼。

    抱怨了半天,顾森夏也没拿到棉球塞鼻孔,鼻子就已经不流血了。

    她把那一堆纸巾扔进了垃圾桶,收拾着那些地上的蛋糕屑。

    程欢说过的话就一直在自己的脑海中来回盘旋着。

    程欢注意到了左祁佑是一个不错的男人?

    她是太有眼光,还是她眼瞎啊?

    不对,为什么自己还是忘不掉左祁佑啊,明明已经分手那么长时间,明明知道是左祁佑对不起自己,明明知道他根本不值得自己的爱,可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心里还是放不下。

    还是会在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会心里咯噔一下。

    蛋糕屑收拾了一半,顾森夏就停了下来,瘫坐在了沙发上。

    因为她对自己真是失望透顶,怎么就那么不争气呢,忘不掉忘不掉!

    顾森夏看了一下自己,一身脏兮兮的,一身怪味,现在还用纸巾锥着两个鼻孔,简直连个要饭的都不如。

    一向高傲如王子的左祁佑才不会喜欢她,他要喜欢也会喜欢的是程欢那样的千金大小姐吧。

    分手这么长时间,顾森夏才真正的从心里面看清了这一点。

    拿起茶几上的红酒瓶,就往酒杯里倒了一大杯,呡了一口有些苦,但伤心人遇到伤心事伤心时喝什么会是甜的呢?

    顾森夏一口干了一大杯红酒,不过瘾,喝不出甜味,心里也酸涩的厉害,就又拿起桌上的那瓶红酒,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三十秒之后,她丢下酒瓶,就东倒西歪的上楼去了。

    进门就看到骆禽兽躺在床上,拿着平板刷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