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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路上被人拦截。

    一个高一的小学弟,瘦瘦高高,笑起来眉眼弯弯,秀气得很,问她:“学姐你好,我是高一七班的路雨,是学校里风之春文学社团的副社长,最近正在招募新成员。社团的指导老师苏信老师向我们推荐了学姐你,不知道学姐愿不愿意加入我们社?”

    赵岁袅对他温和地笑了笑,“谢谢你的邀请,不过我学业紧张,应该没时间去。”

    “那能留一个你的电话号码或者企鹅号给我吗?”犹豫一会,小学弟路雨开口。

    “不好意思啊,这也不太方便。”

    越过路雨,赵岁袅几步跑上楼梯。

    楼梯口道处,谢意拎着包正看她。

    走廊里没其他人,这边中午人很少,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没人的自习室。

    赵岁袅拿出数学卷子开始解题,解完后对照标准答案解法检查步骤,她的答案近似标准,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抬头,谢意正在看书,似乎不忙。

    赵岁袅把卷子推过去,“谢意,你再帮我想想这道题能怎么解好不好?”

    接过卷子和稿纸,他轻嗯了声。

    看了几眼,谢意开始动笔。

    赵岁袅想起刚才那幕,他站在楼梯处,是不是都听了个遍?

    有些好奇,赵岁袅问出口,“谢意……刚才要是我把号码给他,你会不会吃醋?”

    很想知道他有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谢意认真起来总是很专注,头也不抬,回她:

    “他长得比我好看?”

    “还是比我聪明?”

    “为这样的人吃醋,浪费时间。”

    赵岁袅坐在他对面的桌椅上,一只手掌着脸颊,看谢意解题的模样,“谢意,你对自己是不是太自信了些?”

    谢意正给她写这道题目的第三种解法,手下笔没停顿,语气平淡地说,“因为我说的是事实。”

    赵岁袅想笑,忍了忍,没忍住。

    谢意把写完的三种不同解法递给她,继续看起自己的书来。

    走的时候,赵岁袅挨了挨他的手背,引谢意低头看她,她说,“你刚刚说的话,我也挺赞同的。”

    除了固定的学习时间,赵岁袅现在和谢意碰面的时间越来越少。

    分班后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原因让两人见不上面。

    谢意也不太愿意总和她见面似的。

    但她一向放心谢意,他和她解释什么,她都相信。

    今天晚上谢意和她说自己要陪秦川玩游戏不能和她聊天,赵岁袅就关了手机准备早些睡。

    谢意卧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疼得难受。

    剧烈的头疼过后,开始腹疼。

    不过比不上头疼,谢意有些忽略这疼痛。

    谢意勉强睡了过去,第二天起早头疼症状减轻,腹部的疼痛似乎也好了些。

    撑了两节课,腹部疼痛加剧,恶心到想吐。

    不对劲。

    这已经不是排异该带来的反应。

    打算趁课间去办公室告假去一趟医院,谢意走出教室,感到右下腹隐隐发疼,今早他也没什么食欲,加上想吐等一系列症状一结合,应该是急性阑尾炎。

    课间,走廊上围了一圈男生,趴在栏杆上。

    上学期以来赵惟森的成绩排名像乘了火箭炮一样往上冲,这学期已经进了理科五班,在和一班同层楼的走廊尽头。

    教室里闷得要命,呆着又犯困,赵惟森走出来靠在栏杆上醒神。

    身边响起连声的惊呼。

    闲散睁开眼,谢意弯下腰捂着腹部,直不起身。

    怎么回事啊。

    赵惟森走了过去,谢意偏过头,看了他一眼。

    然后闭上了。

    文科九班的第三节 课是美术课,美术老师要让他们这节课完成一幅画当作平时作业。

    早早发了白色画纸给大家。

    大家私底下在商量谁画画比较好,可以帮忙代个笔。

    赵岁袅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把上节课的笔记本都收进课桌,手伸向桌上的水杯,想要喝水解渴。

    伸到一半。

    胳臂落在桌面上,她突然趴在课桌上。

    她的前桌回头看了眼,当她是睡着了,留了张画纸给她,把剩下的传给了后面的人。

    第48章 谢·不要脸

    没有光。

    也没有一点声音。

    在黑暗里,只有她一个人。

    赵岁袅不敢往下看,因为四周全是一片漆黑,如同临于深渊之上。

    她记得自己刚才还坐在教室等待上课,转眼就到了这里。

    她在这片虚无的空间漫无目的地走,想走出去。

    前方隐约有一片白光,赵岁袅朝那个方向走去,走着走着开始跑起来。

    冲破白光之后,就那么轻易地,跃入另一个世界。

    那一瞬的感觉是疼。

    头疼到快炸开一般。

    不知不觉就流了一脸的泪水,赵岁袅闭着眼手就近扶着一样东西,死死握住,支撑自己能够站住不倒下。

    过了会,缓了过去,赵岁袅伏在刚才支撑她的东西上,轻轻喘气,因为已经毫无力气。

    用手背抹去泪水,她睁开眼,发现自己靠在一个大浴缸的边缘。

    这又是哪?

    赵岁袅抬头环视四周,这是一间浴室,装修风格走欧式极简风,整个空间有她家客厅那么大。

    外面有隐约人语声,在讨论着什么——

    “都这个时间了,他怎么还没来接人?我给他打个电话,真是不像话。”

    “没关系,再等等好了。”

    “他是不知道吉时就这一会儿?阿姨早就算好了的,他这算怎么回事。结个婚还要耍大牌是不是,你平时别总这么惯着他,都惯出坏毛病来了!”

    “他这会大概是堵在了半路上,还是我给他打电话吧。”

    无论是声音还是腔调,都那么耳熟。

    赵岁袅站在门边,隔着一道门的距离,握着门把手的手指,情不自禁发抖。抬了头,看向对面的镜子,她还是十七岁的样子,远山眉杏核眼,模样稚嫩,没完全长开。

    手上用了力,想拧开门把手,却完全脱力。

    换了只手再拧,门开了,但她却不敢推开门。

    她现在的感觉,就像自己突然重生在了中考考场上。

    这个场景像是梦境也像是一场现实。

    这次她却从内心里抗拒去面对。

    门没打开。

    赵岁袅主动又把门关上,外面的人已经走了。

    她背靠在门后,紧闭牙关,双手抱着脑袋。

    疼得真要命。

    一阵一阵抽着疼。

    这次不知过了多久,身边有人在叫她,“喂……你没事吧?”

    赵岁袅摆了摆手,勉力回答:“没……”

    再睁开眼时,她站在机场大厅里,这里是c市的双程机场。

    大厅里正在滚动播放航班信息:“乘坐ca1622次航班,前往伦敦的乘客请注意,请办理完乘机手续还没有办理安全检查的旅客,尽快通过安全检查,谢谢。”

    果然还是在做梦。

    不然怎么能从浴室突然来到机场。

    赵岁袅打算用老办法,狠掐自己一把让自己醒过来。

    机场大厅人山人海,来来去去,不是忙着投入这个城市的怀抱,就是打算彻底与这座城市作别。

    不经意一抬眼,她瞥见一道颀长修瘦的背影。

    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在人群里无比扎眼。拖着一只大行李箱,另一只手习惯性揣兜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