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飞沙走石里隐隐现出一株凤凰木来,那红花绿叶的粗壮树枝随风摇曳……居然转瞬之间,又显出了人形!
凤凰木随风飘荡,渐渐变成了一个身姿窈窕的红衣美人,他将白发披散在肩头,微微拂动,踩着一步一开的彼岸花。
一切幻影渐渐清晰了,冰肌玉骨的华胥男子赤足,踩在满地鲜红上,一步一步风姿绰约便走到她面前……彼岸花无风自摇,全扑在独孤九冥穿着那身嫁衣上,烫金的大袖襦领子,刺绣了一身金凤凰、在绕着彼岸花盘旋。
她面前这个独孤九冥,不知是真是幻,她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甚至不敢分心去看、他身后有没有洛北冥……
白发兄长如同黑暗里唯一的明月光,他精致美艳的皮相幼态未褪,又拿金粉勾勒了眼角眉梢,低眉抬睫之间便足矣颠倒众生。他身穿的大袖襦也颇显身姿,从修长鹅颈与起伏性感的锁骨,因常年练武,他的肌骨虽然纤细、但不娇弱,清瘦而矫健。
当天地间并无光暗之分,九幽便知这是幻境。黑暗里,他迈着白净纤巧的赤足走来,脚腕上的金镯子和缠了红线的铃铛,随之摇曳生姿,一步一响。
他说自己并非白惨惨的月,他要做人间炽热的太阳,做金乌而非玉兔。说到底,他就是出尘不染的神子妖孽。
九幽妹妹站在那里,人都傻了,只颤声儿问上一句:“哥哥?”
白发红嫁的夜晚太阳,已经拔出腰间的剑逼近她面前了,九幽妹妹还不知所措。
只听不知何处,传来鬼舅舅的一声:
“九幽!快救解忧!”
饶舌的两个名字终于咀嚼出了不同,人家的寒光白刃都横在眼前了,她这才反应过来、躲他劈过来的一剑!随即迅速入阵与他周旋,九幽怕真伤及他,得想法子夺下他的武器,再摁住他!
听黑雾里的窃窃私语,九幽才知芙泽王被冼祈困住呢,俩前辈那边纠缠不休,不知什么情况,但显然独孤九冥不受控制了。
这边儿九幽妹妹拿剑跟他比划半天,他却仿佛换了个人一样,即便自己怜香惜玉不肯触及他,他也对自己毫不留情、每一剑都堪堪戳中她要害!
当她身上刺绣的红龙再次被挑开、九幽都濒临崩溃了!她心疼兰陵王送的衣服啊!
“独孤九冥你停手!你非要杀了我吗?”
他雁唇微启,讽蔑一哼:“你哥哥已经被月魔夺舍了身体,他听不见你的呼唤和哀嚎,他只想吃你肉吮你血。”
九幽只觉顺天灵盖儿凉到脚底板。
“那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当俩人双剑相击之时,那嗡嗡剑鸣所殃及的虎口震颤,居然把穿嫁的独孤九冥给震的、化成了朵朵凤凰木花瓣,凭空消失了!
于是九幽妹妹还保持着以剑相抵的姿势,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空荡荡的一切。
——眼前的黑雾缓缓散去,显露出来三首蛟座椅上的那位,他仍保持着那个姿势,修长白皙的双腿交叠翘着,腿上绑的金圈、和长靴上的武器熠熠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