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摊开手,“我师父跟我像仇人一样,我就纳闷你把他怎么了?还是师父受不了……苍墨那段往事的打击?”
小姑娘话音未落,那位青丝垂肩的谪仙男人,便将骨节修长的大手,一扣住腰间的翡翠长笛。
眉眼间尽是质疑、不解,“什么苍墨?有何往事?”
九幽更震惊了,“师父!你失忆了?”
她又错愕的偏过目光,转而去看那个蓝裙老妖精。
巫皇摆手,退后一步,“莫诬赖孤,此事孤真不清楚。”
华胥姑娘几乎要哭出来,连忙伸开手臂、奔他而去,“师父不记得苍墨了?那你记得,你来兰陵王军营里找我吗?”
她这一扑、直接扑到了男人身后的巫皇怀里。而那恍若谪仙的男人已闪身甚快。
君隐皱着浓眉,褐色眼眸里明光熠熠,他举着腰间抽出点翡翠玉笛,指着她呵斥:
“休得无礼!你以为你满口胡言,就会引得君某心软吗?若知醒来后,会看到你认贼作父,卖主求荣,君某宁愿不认得你!你太让你九泉之下的父母失望了。”
“嗯?!”
华胥姑娘这才从老妖精怀里脱身出来,望向他的目光满脸震惊,却又气的手抖脚寒。
他豁然一甩大袖,愤手指她,
“独孤九幽!君某教你文韬武略,是让你有真才实学,能在国难存亡之际临危受命,扶大厦之将倾!是让你心怀华胥一梦救人济世、安邦治国;而非为男女私情堕落,为那些个咸池余孽身陷死地!”
“师父所言,我幼时便奉为言行宗旨,可我从五岁那年便长大了!这样被鲜卑人统治,看他们为弄权享乐而谋害忠良,这样的周国和乱世,配让我殚心竭虑、鞠躬尽瘁吗?!”
“辜负初心便是辜负了,何必强词夺正!”
“捐躯赴国难的大有人在,何须我一个正统成贱奴的华胥女子啊?师父口口声声心怀天下,就不懂‘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吗?爱己者方能爱人,不关心身边人,何谈关心世人?”
“你既生于华胥耀世,身携三尺剑,当效母辈之风,立不世之功!”
“这周国连华胥女子的身份都不给我,何须我立功?鲜卑男人们,唯恐我抢了功劳呢!”
师徒俩说的话听似富丽堂皇,冼祈却只觉外强中空,虚无之词罢了。
于是老妖精呵斥道,“君隐!若非孤从墨珈手里救下你,你岂会有沉睡复苏这日?听孤的,你小徒弟的事与你无关了,你现在转身离开,办你的事情!”
也不知道这老妖精说话,怎就如此好使,君隐听劝的很,朝她恭恭敬敬俯首作揖,便拂开大袖,扭身而去。
看都没看九幽一眼。
这一瞬间,她是真觉得……自己在师父心中毫无地位了。明明他是苍墨那时,他都会以女帝遗愿,为唯一任务!
可如果他忘了苍墨,也就忘了苍墨与她的那些接触,自己虽不必内疚于欺师灭祖了,可师父这个失忆!究竟是忘了哪些?又是谁使他失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