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并未说狠话,只是此时被她的狠话震惊了,心都凉了。宇文邕脸色一沉,
“君侯一小小华胥女子,也敢如此放肆?爱的字眼儿顺口脱出?”
“我爱与不爱,都能把你宠上天。不一样的是,不爱你,我会把你宠上、你所认为的那个天;爱你,我会把你宠上、我所认为的那个天。陛下只管想想,哪次不是我顺着你,哄着你,陛下又何曾走近我的生活,走进我的心里呢?”
顿时如鲠在喉,他滑动喉结,只憋出一声冷哼。“朕自此,便让你见到长辈风度。”
“皇叔若是愿做我长辈,可就要像个慈父一般,包容侄女儿后院的男人们了。”
“皇侄此后,不必再尽孝皇叔了,去哄你屋里的男人罢。”
厍贵妃此时也听明白了大概,护夫心切,更是口不留德:“陛下话已至此,君侯从未对皇叔尽孝道,以后更不必进宫了。你还不走,等着禁军轰你吗?”
九幽瞧着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皇上,突然发现,这女人对她叫嚣的底气,都是那个鲜卑男人给的,皇叔就差牵个狗绳,指挥贵妃嗷嗷狂吠了。
她摇头轻笑,“贵妃如此粗鲁,一瞧就是草包村妇出身,登不得大雅之堂,难怪德妃与皇后不屑与你为伍。”
贵妃脸色一变,“君侯好生不懂规矩!本宫可是你长辈!”
“你没有长辈的样子,不配被叫一声皇叔母,而皇叔纵然在外如何贤明,在内对小辈如此无礼,实在为老不尊,不配做长辈。”
小侄女话是对贵妃说的,眼睛却瞥向一旁的当朝天子,指桑骂槐之意,溢于言表。
鲜卑皇叔本来垂袖仰头,目空一世,却听她又道:“我自然不会再进宫了,重耳在外而安,我倒不如做个山阴公主,养面首逛红馆,酒色财气吃喝嫖赌占全,在外不必受规矩尊卑拘束,方得终日消遣!”
当朝天子这才,阴涔涔的出声:“即便女子不可为官,但你更有六千户侯爵之尊,太宰义女之名,怎能如此作风不检?还想消遣?即便你学不来端庄贤淑,也不准祸乱京城,学那祸国殃民的山阴公主!”
“凭什么!?这不许那不许,这侯爵我不要也罢,你只管把丹书铁券给我,我大可当地主豪绅去!”
鲜卑皇叔登时气急,一声怒斥:“放肆!你头顶大周的天,脚踩鲜卑的地,你是朕下旨封的君侯,住的国有之金宫,府内奴仆一应花销,尽数由朕供给,还敢说要罢工去逍遥?朕赐你丹书铁券,准你恢复华胥身份,是让你做欺男霸女的纨绔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头一次意识到,她在所得的长安的一切,都是靠宇文家养着。
醍醐灌挺,如梦初醒。若非九幽缓过来,自己可是女帝遗孤,与宇文家有仇,更有老王这个包外活儿的,她真要羞愧欲绝了。
与帝妃二人吵成这样,后宫门口,亦无一人赶来近前。
冷静下来的九幽,赶紧收敛刚才的气焰嚣张,恭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