讪笑之中,隐匿不及一丝窘迫,
“额,嗯……我胡子素来长得快,从前在军营,也得想起来才剃须,离了宫更没人管了。”
“我怎么不见皇叔长胡子,剃须也未曾?”
“他刮的勤勉,哪会给你瞧见?更何况……男人剃须的样子,哪能随便给旁人看呢。”
姑娘的脸‘吧嗒’掉下来,目光都阴沉沉的,她在枕畔共寝的宇文邕面前,也算旁人吗?
“又不是刮下面的,至于如此避讳么!”
“……”宇文直被她这毫不避讳的言语,噎的一时无语,后又反应过来,她兴许只是怨皇兄,而非调戏自己。
小侄女这副身在曹营心在汉,还满眼倔强的模样,真让他感到心疼。
“你若想看剃须,我便去山下买了剃刀和磨粉,总之这山上土匪用过的剃刀,我可不敢用。”
——早上跟着土匪吃的酸汤饺子,她勉强吃了两个,就满脸痛苦,说坏肚子了。
而后就食不下咽,浑身难受,吓得宇文直质问土匪,是不是给孩子投毒了。
卫国公骤然严词厉色,还翻出昨天,不让孩子吃山上的东西缘由,就是防着你们、给她乱吃东西喂坏了呢!
九幽再三解释:“是我吃不了酸的。”
而后她忙着跑茅房了。
守在茅房外的六叔也不嫌臭,他闷声不响站半天,等她扶着墙出来后,便沉声道,“还是我做菜给你吃罢。”
小崽子脸色发惨,气若游丝:“真不用……多谢六叔……”
“这里离云阳县近,领你下山去买药,顺便吃点儿特产,买些糕点如何?”
“也好啊!不耽误正事儿吧?”
“不耽误,你就是正事儿。”
忙着腹痛难忍的小姑娘,显然没注意……今天的六皇叔,照常关切她的语气中,多了一丝旖旎温柔。
九幽没想到这次吃酸的,居然让她这么难受!跟吃了巴豆一样,她蹲了会儿茅坑,发现没排出什么,可还是腹痛。
小姑娘浑身没劲儿,肉眼可见的四肢乏力酸软,要没有他拦着,她都要瘫痪在地了。
鲜卑六叔也少见她这么……温软脆弱,一时间父爱泛滥,便蹲在地下,拍肩膀回头看她,“六叔背你。”
九幽一瞧他那瘦削的脊背,就想起宇文邕那个身子骨了,自己抱他皇兄都是一把骨头,她真怕硌手。
“这就不必了……从我师父死后,就没人背过我了。”
“鲜卑男人有的是劲儿,别咒我死就行。”
几经推诿,最终她还是上了六皇叔的背。意外的是,他身上并无宇文邕那么硌手,甚至因习武而肩背宽阔,还很肌肉紧实……九幽没敢想他能有多大力气,但这人忽然就扳着她的腿,向上一掂、便让她轻呼着腾了空……
九幽真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连腹痛都好像,因心情的倏然转变、而缓解了。
因他头戴金冠束着辫发,马尾晃悠间,只见他那白皙的脖颈正中,皮肉间有一颗黑红的小痣,嵌在白玉鹅颈上挺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