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领着赟儿,却路遇大军回京,有马革裹尸的人,身披战旗,有哭声和哀嚎。
赟儿嗷嗷就奔着个、一身铠甲红披的将领去了!“六王叔!六王叔!”
九幽跟小皇子过去一看,吸引了赟儿的、那个头戴面盔的人,闻声摘下了脸上面盔,甩下绑了花色狼尾的束发,这一看果然是宇文直。
长相锋利桀骜的男人剑眉凤眼,一抿双唇。
而宇文直这会儿,却不同以往的嬉笑轻狂,而是表情肃穆,腰杆挺拔,覆一身漆黑暗金的贴身明光铠鱼鳞甲,唯见面容棱角分明,浑身气度相貌,是与之前判若两人的沉稳内敛。
要不是他瞪着锋锐眸光,奔她们来了,九幽都怀疑宇文直有个双生兄弟。
这人把面盔往腰上一挂,就健步往长皇子面前一蹲。
“我刚从凯旋山回来。你领开君侯,六叔还有事。”
君侯正了正衣冠,义正言辞的道,“应该是小侯把长皇子领开才是。”
卫国公宇文直,一身浮着血纹腥气的鱼鳞铠甲,猛然站起身,像只披挂的豹子一样,
金盔金甲绛红袍,五股攒成袢甲绦,护心镜,放光豪!这名气吞山河的大将军,庞然大物一般站起来,目光锋利,瞄准了,钉死了一样的看着九幽。
然后来了句,
“你啰里啰嗦的真像个老太太。”
九幽顿时浑身一个哆嗦,憋的都没话了。
她想说,你都不像人了。又觉得这话太温柔了,于是她翘唇开损:“咋的,谁没有老那天啊,英年早逝的那是没有。”
于是俩人就互相瞪眼。
还不待宇文直发怒,九幽就意识到口德有失了。
僵持不下的看了半天,
宇文直先缓和来话了,往胸甲衣襟里掏,他一伸手,露出满手指头的银牙护甲,又把掌心一摊,手心赫然是个白玉的雕花。
目光随着自己手掌,他眼望着她,把掌心小小的玉石递到她面前。
“给你了。就当是给……我那天冲动,跟母后任性的说辞,赔罪吧。”
“你说什么了?太后冤枉我厌胜术、是你干的么?还是皇叔的阳虚是你干的?太后后来要找我训话,我没敢去。”
六王叔眉头一皱,“我可没害皇兄,你既然不知,那便当我未说过,东西拿着!”
君侯伸手去接,捏起小玉雕来,就放在眼前捻看……九幽满眼诧异,“这是什么?玉雕兰花啊?”
宇文直丹凤眼一挑,抬高了眉峰。
“是蜻蜓。兰陵王在赤水用奇兵,以驯养活蜻蜓报信,玉蜻蜓为信物旗号……算了,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驯养活蜻蜓?!九幽没听懂他说的,更不敢相信兰陵王能做得到。
九幽接在手一看,这块白玉雕刻的石头,果然是个蜻蜓,脑袋上嵌两颗绿豆,大眼睛细长尾巴,带两对扁镰刀的翅膀。
算不上巧夺天工的手艺,也是精雕细琢的。
九幽虽然没亲眼目睹战场,但也仿佛从这振翅欲飞的蜻蜓……看到了风烟之上,生于夏末的蜻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