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长生殿长廊浸夜,又冷又暗,隔开来了内外殿。
宇文邕由季总管解了锁铐,轻身出去上隔间起夜,隔了一道走廊回来,却发现昏暗的外殿,正中软椅上白刺啦一团……他心里突然怕闹鬼,可凑近一看,却发现穿着白衣的,是衣不解带的女侯爷。
这小崽子那睡姿难以形容,扭曲如蚯蚓委蛇,这姑娘以手为枕,脚踩地就那么睡着,侧脸精致又英气,漂亮的难以形容…
待他走近了她,才发现她手里攥着个黄褐色的酒葫芦,似乎镀金刻了字。
透过走廊昏暗的灯光,宇文邕看到了‘幽兰’两个字。
他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她的脸,她却泄出了一声低喃,“……长恭抱我……我冷……”
许是在做噩梦,她蹙着眉头,满嘴的高长恭。午夜梦回之时,她还想着当兰陵王的小王妃呢?
宇文邕想去拍拍她的脸,给她找个被褥,奈何对她屋里不熟,又不忍惊扰她,只得作罢。
可他看那个酒葫芦分外来气。
他伸手去拿她的酒葫芦,她睡的很沉,直到被他拿在手里了,她才缓缓睁开迷茫的琥珀双眸…
她眼前的男人浑身就一件白衫,敞怀晾着两条又长又直的腿,只在腰际系了隐带。
而这个男人的一双眸子,全然不似之前的魅惑缠绵,黑亮透彻的像极了一把水,清清凉凉纯纯粹粹,纵有绝美入骨的相貌,也先是被他冷艳戾气的眼睛吸引。
这皇叔凤眸漆亮,笑意凄凉,“宁可睡椅子,也不肯睡床榻吗?还是朕污了你的眼?”
瞧见他白衫清冷,如溶月光,她顿时毛骨悚然,都以为见鬼了!
姑娘一个激灵坐起来了!嗷唠一声呵斥!
“宇文邕你装鬼啊?月里天仙是男的吗!”
这人闻言,漆黑凤眸洒满了水色银光,
“朕不是天仙,是天子。”
九幽定睛一瞧,他手里拿着自己的东西。伸手去抢他手里的酒葫芦,他反应极快的退后一步…眼睁睁看她脚麻了,险些摔倒。
“宇文邕!你抢我东西干什么?我给你脸了是吧!?”
他微垂了眼,还没说话,她就扑过来抢…穿着云锦的姑娘睡的热乎,暖暖的抱住男人的琵琶骨,将他冰凉的胸膛都染上了热度。
这会鲜卑男人的身材优势遂显出来了,仗着自己比她高一头,她扒着他肩膀都够不到!
宇文邕高举着酒葫芦,脸上扬眉眴目,
“幽兰生前庭?他还真有手段,让你睹物思人。朕比他高半头,这葫芦你是抢不到了。”
他的嗓音清凉,九幽还是很生气,更恨自己无能为力!她此时对他无半分爱意真心了,高长恭是琥珀烈酒,哪都好,就是太烈性一般人驾驭不了,而宇文邕就像是香甜的糕点,诱人品尝,谁都能咬一口,也确实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