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稳重来源于心里的沧桑。她都后悔给他披这件了,这胭红衬的他美艳至极,又总能让她心神恍惚,思及高长恭。
九幽想通了,没必要硬碰硬的,既然皇上不服软,那她就主动对他好点儿吧,反正明天她要通知宫里,把他带走了。
果然,他只适合处理国家大事,发号施令。而她只适合为人刀锋所指,混迹于市井凡俗。
一个喂的时候垂眼想事儿,心不在焉,一个吃的时候只顾看她,猜她心里想什么,九幽一抬头,就看见他幼红的唇边…有个大米粒。
她瞥了他一眼,发现这男人也皱着眉咧唇,许是不舒服又不敢吱声,就拿黑黝黝的眼眸瞅她,
九幽只好先哄他,拿拇指去蹭他唇边、“你嘴边有颗米粒,我帮你擦掉。”
这男人浓黑眼睫一垂,眼瞧着她拿拇指捏掉了米粒——他幼红双唇忽然一张、将她整个拇指一抿,舌尖卷走了米粒,也含过她的指头。
她整个人蹲那就傻了,下腹骤然紧绷!
小姑娘两只耳朵尖刹时粉红,她睁俩琥珀大眼,尴尬的瞧着他……男人也只是瞬间就撤回了红唇,轻掀浓黑眼睫毛,沉静道,
“朕不想脏了你手,别无他意。”
刚想问他是不是存心,九幽就憋了回去,没好气的哼了声,“您可真是风情万种。”
犹记得岐山野猎,武侯祠内,她想给他擦嘴上葱花,他可是躲过了脸去。如今他不仅任由她蹭,还吃下去了,也确实很说明问题,他心性真的变了。
某些压抑至深的欲念,源于她前半生的浪迹疆外,而今身在道德秩序尊卑森严、儒法治国的中原文明大国,欲念皆为污垢,都不齿于口,她只能克制又守礼,服从于自知之明。
看着皇上吃完了一碗粥,她又给他倒了杯温热的红糖补血茶。
看着皇叔抖落了胭红侯服到腰,伸出只手握着茶杯,修长白皙的手筋骨分明,肤质白的几近透明,连淡青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他微垂的浓黑眼睫轻颤,毫无刻意,可就是色气且诱欲……她顿觉下腹一紧,暗自压制着异动。
皇叔低垂长睫,默默喝的见底,九幽便嘱咐一句,“出恭就在旁边隔间,你起夜便喊季安,我叮嘱他了,你要想活动身体,随时可解开桎梏,只要我看见的时候,你乖乖在这,就行了。”
宇文邕忽然抬起眉睫…凤眼黑亮,顺手把杯子搁在了榻沿。
“朕…知道。”
他面前的小姑娘,头梳马尾,端着近乎绝情的冷漠,那张精致细嫩的小脸儿,已经许久未像从前那样笑了——
她叹了口气,这一天,她已经很累了,现在只想找地方睡一觉。
“皇上,你狠的下心宁折不弯,我不行。真不知你在这跟我耗什么?你要改过从善就回去改啊,我又不拦你,何必在这衣不蔽体,受人羞辱。”
“朕若真宁折不弯,便不会甘为你阶下囚了。朕也曾万念俱灰,但人一经握住了暖阳,谁又愿意再沦入阴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