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转身,低头对里头恩师用膳的方位,弯腰鞠躬,一躬倒底。
是对自己乖张肆意的拜别,是对自己罔顾人伦的拜别。
过去的时光并非错付,可若荒唐度日,醉生梦死,才真是错付了这条命。
自己是要干大事的人,先谋生,再谋爱。
……
九幽没在烟雨阁睡的,而是在鸣鸾宫待了一夜。
她沾了独孤九冥的床就困,独孤九冥一见她睡了……就给她外衣鞋袜脱了,盖上薄被,还特意连她脸都盖上了,这才自己出了门,去找君隐。
鸣鸾宫占据南天,采光极好,一早鸡鸣候旦,破晓落彻于窗。
九幽万分舍不得君隐,遂早早起了,生怕他偷偷的走,再见不到临别一面。
她做了整宿的梦,似真似幻,美噩交织,梦里这家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呼吸都费劲了,醒来才发现…呼吸不畅的主要原因,是脸上的被子。
大早上露水刚干,九幽以为她够早了,一推开承欢阁的门,独孤九冥正跟君隐对坐着,饮茶水,君隐一身质地薄软的白衣,身上毫无花纹装点,一头墨发黑的像绸缎,只被一根贴金的翡翠簪子挽住。
君隐神色淡漠,但那眉眼之间、流光俊朗,着实耐看。
独孤九冥嘬了口茶水,便放下茶杯,拿起桌上的黄金面盔扣在脸上。
“就等你了,走吧,去金宫后门,接应的人在后山。”
九幽点头,直奔君隐!
“师父!你要保重。”
小徒弟伸手要扶起他,君隐很倔,夺身就拒绝了,“别乱动,我身上有伤,碰不得。”
“喔……得罪了得罪了!”
她讪讪收回了浮空的手,尴尬又孤寂,乖巧到显得可怜。
她顾不上尴尬,再一抬脸已是满眼湿润,
“师父…求您了,别抛下我一个人在世上…”
君隐微微侧过头来,抿唇看着她。他毫不怀疑,他若不给个让她足够定心的答复,她真容易当场寻短见。
这孩子眼窝发红泪汪汪的,几欲哭出来,他叹了口气,“我答应你,会为你活着。”
她仰脸看师父,扁嘴要哭:“师父你别骗我…只要你还在,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你……做好分内之事,我就陪着你。”
“我要怎样才能保护你啊!我争权夺势,捡回武功…”
她濒临奔溃的话,带了哭腔。君隐突然就…心动了一下。
独孤九冥看着自家妹子,跟个小狗崽子似的,围着高大的君隐打转,可劲儿的摇尾乞怜讨好,都博不到主人的垂怜,既可恨又可笑。
徒弟舍不得师父,真希望去后山这段路,长的走不到尽头。
朱红的砖墙终于到了尽头,凤华金宫的后门是两根石柱,雕着龙凤攀援。
没有守卫,直接就是荒芜小道,能通上山,后门也满地的残枝落叶,都是山上掉下来的。
当九幽往门框对岸一看、山脚下倚着树根,站着一群红袍子穿金软甲的人,
为首的俩人,一个一身碧湖色儒袍的,眉眼狭长,抱着膀子摇着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