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错了,我不该认贼作父……我不该……信了宇文邕……”
扶摇还没太听清,只听她喊了声爹,又好像提了大周天子名讳…“嗯?妻主你说什么?”
她却好像突然受了惊,开始呼吸急促,“兰儿…兰儿!兰儿救我!别把我…扔给白虏……”
躺那的白衣姑娘满脑门冷汗,浓密长睫都挂了泪,她饱满嫣红的唇瓣蠕动的,反反复复的说话,一会儿喊兰儿救我,一会儿又说自己不堪受辱了,让兰陵王给她拿三尺白绫子。
旁边儿的紫衫男子都听呆了,一看她这魇住了的样子,发现自己也叫不醒她,便去叫人:“姝妡?姝妡!快去找独孤九冥!侯爷好像魇住了!”
……
周遭都是漆黑一片,自己眼前只有一个美如白玉的男人,他的凤眼也是漆黑的,妩媚的,绝情的。
他揽过一个女子在怀里,九幽看不清她的脸,但是他对那女子说,
“爱妃,这就是那个像你的君侯。”
“她叫朕皇叔,理应叫你皇叔母。”
“聘为妻,奔为妾。”
滔天的恨意,在噩梦深处,由回忆浇灌,滋生出的恐怖,已是血海深仇。
她咳血嘶叫,“宇文邕!我恨你!”
“该恨的,是他罪该如此,别怕,哪怕你要杀天王老子,我也陪你,哪怕阎王要抢你,哥哥也会去跟阎王抢人。”
她忽然听到,耳边有温柔的嗓音在劝慰,滋润了她干涸的灵魂。
“不是皇叔!……什么贵妃……什么皇叔母!”
“没有皇叔,没有皇叔母,你恨的人都不在了……你身边只剩哥哥了,哥哥不会负你,生死不负。”
细腻的指尖微凉,戳在脸上的触感、让她回忆起了那夜的犯忌。
猛然惊醒的女侯爷,猛然睁开了眼,却还未适应殿内灯光,就被一头白发和黄金面具,闯入了视线。
坐在床边正拿手揉她热脸,柔声哄着侯爷的黑衣男子,没想到她会突然睁眼……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寒湿冰凉的手、抓住了腕子。
她瞪着琥珀双眸,直戳戳盯他的黄金脸壳。妹妹的五指修长刚劲,发了狠的掐着他腕骨,——独孤九冥虽疼,可也并未吭声,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初醒的人见了她,嗓音嘶哑的笑…
“独孤九冥,你还没死呢?”
男子刚要辩驳,她却狠厉的甩开他手腕!
然后就看这狂癫又极安静的姑娘,双臂大开,张嘴瞪眼,空空瞧着屋顶天花板,到沉沉的闭上了眼。
魇住了的人,一边沉入梦境,一边满脸纵横泪水,无声无息的哭,她闭着的眼,止不住的淌泪。
一旁看了半天的独孤九冥,默默上前拿手给她擦眼泪,他都快擦不过来了。
……
黑乎乎的昆仑,大雪刮着,像是山海经异兽张着大嘴,吐着雪球……呼啸的风和雪,能把任何人都掩埋了。
那个一身黑衣,满脸漆黑的男子,举着一把冒着冷飕飕寒气的剑。
他无情的剑法,招招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