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往宫里送东西有不少的禁忌,我这就去找大公子,让他去找人打听打听。”
“好,告诉他只需要去筹备一些寻常物件就可以了。”
江婉其实对后妃娘家三节两寿,四时八节往宫里送礼的事也略有耳闻。
皇帝的后妃们需要娘家供养,说起来也算是一大奇闻。
没办法,近年来,大虞朝的皇帝不大近美色,为了那点可怜的恩宠,那些后宫女人不得不用尽手段各显神通。
当然妃嫔们的吃穿用度还是不缺的,只是宫中内廷所供给之物大多类似,妃嫔们不管怎么打扮也都平分秋色出不了彩,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们便将目光投向了宫外。
寄希望于自己娘家给力,多送一些新奇物品进宫里去,好让自己在宫中崭露头角。
其实送进去的东西也不过是一些别出心裁的衣裳、首饰和胭脂水粉,再多一些新奇玩意儿解闷而已。
只是这些东西大都物以稀为贵,价格不菲。
甚至有娘家怕自家闺女在宫中过得拮据,直接送银钱打点的。
再加上互相攀比,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笔不小的数目。
新奇东西么?
别人家或许需要绞尽脑汁,但搁在江婉这里根本就不算个事儿啊!
想起李永义刚才那一副猫狗护食的样子,江婉就有些想笑。
还生怕自己抢了他的功劳呢,他以为自己去跑个腿就能坐享其成?
天真!
接下来的数日,江婉闭门谢客,一门心思投放到研制新鲜玩意儿的大事当中。
多出上千年的见识,哪怕江婉前世并不是一个时尚达人,但同样身为女性,哪怕是在大环境中耳闻目染,也能在大虞朝指点江山了。
她想到的第一个物件,就是被人誉为送后即分手的重性大杀器:旋转化妆盒。
与前世那些见多识广的姐妹们不同,大虞朝专门为女性设计的东西实在有限。
哪怕一瓶廉价的香水,都能大受追捧。
想想一个能聚齐数十款颜色的化妆产品横空出世,能不大行其道?
再说江婉还打算将市面上出售的脂粉改良一番,用上珍珠粉以及各种药材,在改善质地的同时,还能增添保养的效果。
到时候借助修媛娘娘的口,将名气传扬出来,李家的产业只怕又要扩张新的版图了!
……
熙和坊,李永谦家。
自从在绮园展销会上受辱,这些天他都尽量深入简出,夹着尾巴做人。
被晟王当场奚落的事,一早就传进了岳父大人的耳朵里。
虽然他当时没有说什么,在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失望还是令李永谦心惊胆战。
更麻烦的是,他与江婉母子的来一场口角已经让文秀起疑。
她已不止一次的追问自己与那对母子的关系。
好在李永义这段时间也给力,并没有再来哭穷要钱要物,让他暂时用管理族内事务的借口搪塞过去了。
但是,江婉改变后的样子,偶尔会浮现在脑海。
那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都鲜活灵动,已经与以前的粗鄙村妇毫不相干了。
甚至有时候他还会不由自主的拿江婉与文秀比较。
尽管两人的家世天差地别,但重新见到的江婉似乎并不逊色于文秀。
甚至她身上少了一分文秀的娇蛮,而更多了一份历经沧桑的淡然和平和。
若将文秀比作醇香的酒,那江婉则是尘封的佳酿。
历久而弥新、醇厚而悠远。
他完全弄不明白江婉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样子,越想越觉得那个女人就像个迷一样神秘,时不时的勾起他想一探究竟的欲望。
再加上李延宗在京城富贵圈中已经崭露头角,他们母子俩创下的那一份家业日益诱人。
李永谦迫不及待的想要去重新认回名分,将那一家子打上自己的烙印。
在他看来,那对母子对自己的怨恨只是一时。
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的来到京城,甚至不惜代价以李文胜之名认祖归宗。
可如今挡在他与那一家团圆的阻碍还有两个。
一个是文秀。
一个是晟王。
文秀倒也好说,等她放松警惕之后,只需瞒天过海。
麻烦的是晟王。
展销会当日,他摆明了在给江婉母子撑腰,看来他们母子创下的财富已经引得人垂涎了。
李永谦跟往常一样呆坐在书房,其实什么公干都没有,脑子里只想着如何解开他重新将江婉收入房中的结。
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反常举动,已经严重的引起了文秀的注意。
“到底那个女人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遥望书房紧闭的门,文秀手里的帕子几乎被绞成麻花。
一定要搞清楚!
第470章 还算,体面
自从将向宫里进贡的差事甩出去后,李永义便无事一身轻。
他很是逍遥了些日子,眼看着丹桂飘香,八月十五越来越近,才终于按捺不住去了一趟升平坊。
才进门便被院子里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大大小小的箱笼给震惊住了。
“这……”
哪怕向来在升平坊这个旁支的面前以京城人士自居、极有优越感的李永义,此时却感觉与这个乡下来的旁支互换了身份。
仿佛自己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族长来了啊!”
李延宗已经迎了过来。
“这些全是给宫里娘娘准备的节礼。”
“您来得正巧,刚才我娘还吩咐我去请您过来过目,看看这些是否准备得体面?”
“还算,体面。”
李永义的目光仿佛粘在了那些已经次第打开的箱笼上,若不是碍于自己的身份,此刻他已经急不可耐的扑上前去了。
本来今日过来之前他还想着怎么杀杀这个旁支的风头。
哪怕礼物准备得周到,他也打算鸡蛋里面挑挑骨头,让这家人知难而退,别打着出了一份力,就想从他这里讨到好的主意。
可看了阳光下那些光彩夺目的绸缎;还有金光闪闪的金银首饰,到了嘴边的苛责之词。怎么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京城所有绸缎庄今年的最新款全都在这里了。”
李延宗对他的失态视而不见,仍然十分恭敬的将他引到那些箱笼面前。
随着李延宗手指的移动,什么凤翔九天、什么天香国色、什么有凤来仪、一连串新奇而又吉祥的名字一一与箱笼中的精美物什对上了号。
“咦~这是什么?”
尽管这些衣料和饰品精美得有些过分,但在李永义的眼里,除了价值昂贵之外,倒也不是没有见过。
真正令他生疑的是面前这只小箱子里,码放得整整齐齐、大小相同的紫檀木块。
“哦,这是麻将。送与娘娘闲时消遣的玩物。”李延宗说得云淡风轻。
李永义仍然听得一头雾水,他拈起一块看了又看。
这些小木块入手沉甸甸的,不仅制作精良,而且每块木牌之上还刻有不同的符号。
“其实说白了就跟叶子牌是一样的,只不过将纸牌换成木牌之后手感更好而已,游戏规则也已放入箱底,娘娘看了自会明白。”
“族长,咱们再看看这个。”
李永义一听跟叶子牌一样,瞬间就明白了。
他闲着无事的时候,也常与人玩叶子牌消遣。
“别说,这样一换的确倒挺别致的。”
李永义放下时有些恋恋不舍,这个所谓的麻将牌手感不错,玩起来应该比叶子牌更尽兴。
但李延宗已经在向他介绍下一件物品了,他一个做长辈的也不好再表露什么,只是频频回头出卖了他内心的欲望。
“族长也觉得不错是吧?正好这副麻将牌时多做了一副备用,待会儿我让人给族长您送去。”
“哈哈,那就多谢侄儿了!”
李永义唯一的遗憾也不存在了,再看着李延宗越发满意,这升平坊的旁枝很会办事啊。
“你们准备的很周到,余下的我也不必看了,既然全都准备好了,那就全部打包,我直接送进宫去。”
“族长不再仔细看看?小子也是第一次准备娘娘的节礼,这些日子忐忑难安,您还是把把关吧。”
对于这份信任,李延宗表现得诚惶诚恐,越发放低了身姿的对李永义伸了伸手。
示意他接着检查。
“你办事我放心,咱们之间无需客套!”
李永义对他的这个表现越发满意。
十分亲热的抬手拍了拍李延宗的肩,为示信任,干脆连剩下的箱笼都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