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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渊却是拍了拍胸前并没有被苏云初击中的地方,只是,那手肘被反抓而产生的微微痛感通过衣物传来,似乎并不是痛的,而是像是无数叫嚣的小虫子,通过那一处地方,将麻痒传入了他的心中。

    眼中带着未曾觉察的笑意,“苏三小姐难道不觉得自己有乘人之危的嫌疑?如此,可非君子所为。”

    苏云扬起的嘴角怎么也平不下去,“王爷偷学我的功夫,并且还学得一个四不像,难道便是君子所为?何况,我是女子,并非君子。”

    慕容渊眼神微闪,那句四不像让他心中发笑,难道他看不出她眼中的欣赏么?“对,苏三小姐是女子,本王不与女子计较。”

    “你!”苏云初低咒了一句,“无赖!”只是,这般含嗔带笑的声音一出口,她自己也被自己吓到了,不过抬眼看了一眼那边像是没有听到的慕容渊,眼珠转动了一下,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便不再理会他,自是转身朝着另一边而去。

    只慕容渊看着她表情的变化,看她转身朝着山顶另一边而去,原本扬起的嘴角却是更深了几分,冰蓝色的眼中绽放一抹笑意,便是面上的神情,都跟着柔和了不少。

    再转头看着京城的夜市,苏云初轻呼出一口气,觉得浑身都通泰了。

    慕容渊已经站在她身边三尺远之处,看着她满意的样子,嘴角微挑,“你这些是什么招数?”

    苏云初却是傲娇一般地看了他一眼,眼里还带着一些狡黠笑意,“这叫近身搏击,外加了格斗以及跆拳道,王爷看如何?”

    慕容渊看着她的神色,冰蓝色的眼神微闪,“还不错,只可惜了你没有内力。”

    但是苏云初却是不以为然,“没有内力又如何,便是王爷内力深厚,先前与我对打,又能发挥了几层内力?而王爷是否又运用了内力?”

    苏云初的话语里边,还是慕容渊熟悉的那份自信。

    说到底,与慕容渊之间,苏云初此时此刻更多的还是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虽然慕容渊与她不是一路的,但是却是至今为止遇到的较为强大的人,先前的几次相处,再加上宋言生前的极力推崇,苏云初对于慕容渊,其实并不陌生,但是,却是一种强者遇到强者的心情,所以,几乎在慕容渊的面前,苏云初倒是在不自觉之间展露了更多前世的那个苏云初的性子。

    慕容渊看着她的神色,月光映照之下的嘴角微扬,“想不到,一直以来名不见经传的致远侯三小姐,却也是个隐藏够深的高手。”

    苏云初眼神微闪,似是不经意出口,“我尚且如此,王爷隐藏的该是更深。”

    话到这儿,两人都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了,只点到为止。

    自从慕容渊出现,应离只在那一瞬间的脸色变化之后,就默默地站在了另一边看着两人对打。

    而另一边,木杨的神色也有一些奇怪,想不通,原本还与泽王在云客居的王爷突然之间便这么出了城,上了山,还遇见了苏三小姐。更想不通这苏三小姐大晚上的来山上做什么。

    苏云初只与慕容渊交谈了这两句,便转过身,看着山下的万家灯火,也不再发话。

    过去所有的心境,换了一个时间,已经都变了,也许许多事情都在重复,但是心情不会再重复。

    只是突然幽幽感叹了一句,“可惜了这座山不够高,若是再高几丈,京城之景也能一览无遗。”

    慕容渊就站在她另一边,随着她的目光看向山下的点点灯火。听到苏云初这么一句感叹,转过头看着她,发现月光之下,她还稍带了一些稚嫩的面上,似乎浮上了一层光华,朦胧而淡雅的,这么看过去,竟有一种似真非真如梦如幻的感觉,似乎面前的这个女子,已经不是先前与他猛烈比划招数,并且出手迅速而狠辣的女子。

    他突然开口,“此事好办。”

    可是苏云初却是有些怔愣,“难不成王爷还能让这山拔高几丈?”眼里还有戏谑。

    慕容渊有些无语,似乎今晚的苏云初有些跳脱,“本王确实有这个能力。”

    说着还不待苏云初反应过来,慕容渊已经抓住苏云初的手臂,轻轻一跃,在两个跳转之间已经带着苏云初跃上了另一旁足有十丈高的樟树。

    苏云初只在离地的时候惊呼一声,便反应了过来。

    慕容渊难得看到她微变的神色,顿觉心情有些好,“如何,此处能够看得远了吧。”

    稍稍站定,苏云初再往山下看过去的时候,视线顿觉打开,惊叹一声,怪不得古人说,“登高而招,臂非加长,而见者远了,如此一看,果然更是令人舒心。”

    慕容渊皱眉,“这是哪个古人说的。”他自觉已经够博览群书了,也没见过啊。

    苏云初不理会他,却是看着京城的景象开口道,“这座山,果真是个好地方,如此看下去,京城的布局便能一眼了然,若是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情,站在此处,倒是一个远程监控的好地方。”

    说着苏云初还看了一眼慕容渊,似是了然了一般,“看来,王爷经常来此处赏月。”

    可是听着苏云初的话,慕容渊却是有些皱眉,随着苏云初的视线看过去,发现确实是如同苏云初说的般,可是他并没有注意过此事。可他终究没有跟苏云初解释什么。

    第066章 舍她其谁?(pk求收!)

    慕容渊只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面上的表情似乎是蒙上了一层让人看看不清的东西,似哀非哀,明明是平静的,却让苏云初觉得那表面的平静之下带着翻天涌动的波涛。慕容渊再次出口的语气,已经不似先前在树下或者与苏云初比划时候的轻松和略带的清朗笑意,而是句句冰冷,冰冷之中有一种在苏云初看来似乎要破体而出的隐忍,“站得高便能看得远,如同现在,在树下的时候,看到万家灯火,灯光闪烁,却不够清晰,如此一来,只会觉得灯火辉煌,倒是一番美景了,可如今站得高了,看得也更清了,连平日不注意的街巷也能入眼,甚至一些龌龊之处也能看得清,你想见或者不想见,都能看见,平白污了眼,可见站得高,也并非是好事。”

    苏云初听着慕容渊语气里略带的嫌弃,她能感受到,慕容渊说这话的背后,带着对于某些东西的厌恶和反感。

    转过头,靠着背后粗大的枝干,身体也有了微微的放松,苏云初才开口道,“可王爷正身在高位不是么?”慕容渊是大新最负盛名的战神,几乎已经到了权倾朝野的地步,就她隐隐所知,北伐军八十万,在慕容渊的手下,从来没有出现过动乱和分裂不和,北伐军纪律严明,所到之处,不扰百姓,不抢民物,便是对敌国的百姓,也不会允许士兵刁难与践踏,京城百姓口中可怖的靖王爷在军中的威望胜过帝王。

    听着苏云初这句淡淡的话语,慕容渊抿唇不语。他生来便注定了不会低人一等,六岁之前的待遇也注定了他未来的不平凡,即便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如今,依旧还是让他不会低于任何人,即便是此刻龙椅之上的帝王,若是他想的话。

    可是苏云初却是帮他做出了回答,“可是王爷却是需要站在高位的人,只有这样,靖王才是靖王,才能做靖王该做的事情,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苏云初这话一出口,慕容渊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微微眯住,直直看向她,目光深邃,似乎透过月色的光华,在两人短短的距离之间,凝结住了一层空气。

    这个女子,为何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这世间,多少人汲汲营营,想要尊享荣华富贵功名利禄而不想尽其力,又有多少人想要一劳永逸忘了初心,可是,她却是那么轻易了然地出口那一句话,而且还是在他的面前。

    可苏云初却是想起了他的外祖父宋言,目光已经望向了远处的万家灯火,京城夜间在子时之前是不禁夜的,此时正是夜间最繁华的时候,可是,夜晚之中,却也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发生的时候,街道之上一点一点的人影在移动,让人看得不真切,却是明白,他们在做什么。

    苏云初面色之上带着幽幽回忆,放佛隔着一股沧桑与经历了世间变幻的冷静,“失地未收,中原未定,九州未同,靖王便还是靖王,当年王爷出征的时候,‘失地不收,誓不还朝’的誓言,经过这两年多来浩浩荡荡的北伐,也许许多人都忘了,甚至连北伐军在还朝的那一刻,也不曾在心中忆起这一句当年王爷歃血为盟的豪言,如今,可还在王爷心中?”

    慕容渊冰蓝色的目光没有从苏云初的脸上移开,她看起来太洞明,脸上了然一切的神色,淡然却带着洒脱,似乎,一直以来,她都是了解他的,了解他的一动一静,那双眼睛,似乎能够透过空间与距离,将他与她本无交集的那些年,都收放在了一个他们都能看得见的地方。

    人生交契,舍她其谁?

    而这个女子,真的只有十四岁么?

    可慕容渊却是冷笑一声,“当年誓言?呵!如今,本王还不是回朝了。”

    是啊,才收复了四个城,永业帝便已经打算跟北梁议和了,更是下了圣旨,体恤他征战多年,叫他回朝修整,所以,他回来了。

    可是苏云初却是开口,“若是王爷不回朝,我相信,三年之内,中原必定能够收复!”

    慕容渊眼神幽深,看向苏云初,三年之内,中原必定能够收复,这个女子,到底为什么能够知道他,了解他那么深,连他对自己能力的预估她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