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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渊听此,却是微微靠在椅背之上,姿态里边,也多了一些随性慵懒,“宋公子这番,不知道的,外人还以为是在卖女儿呢。”

    宋皓流只嘴角留着一抹笑意,继续道,“云初自是宋家的无价之宝,更是江南的无价之宝,如非是云初有意,便是王爷倾城倾国也只是一场空付。”

    慕容渊对此,倒也没有反驳,宋家对苏云初何其重要,那么,苏家自然该有对于苏云初的这番疼宠。

    “本王明白。”却是看向了宋皓流,眼中满是坚定。

    “如此,我便不做其他假设了,否则,不知王爷可曾听云初说过一句话,‘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夫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仓鹰击于殿上。此三子者,皆布衣之士也,怀怒未发,休祲降于天,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今日是也。武将以刀伐天下,文人以笔诛天下。’”

    宋皓流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边毫无文人的柔弱之感,却是充满了力量,也充满了坚定,士的精神,在这句话之中表达得淋漓尽致。

    慕容渊虽然震撼于这句话,也震撼于这句话竟是苏云初说出口的,但听罢,只嘴角微扬,“宋公子的假设,永远只会成为宋公子一人的假设而已。”

    宋皓流听此,也不再多说自己的想法了,只从袖中抽出了一封信件,“这是家父交代在下交与王爷的。”

    慕容渊毫不犹豫,只从宋皓流手中接过那封轻薄的信封,倒也没有其他顾忌,便在旁边展开了那封信件,偌大一张白纸之上,只行云流水的字迹里带着一股宋羽字中少见的犀利之色,整张信封之上,也只有一句话,只慕容渊看完,嘴唇微微抿住,然后,将信封合起,却是直接运用内力,将那张白纸,化为了粉末,“本王受教,还请宋公子代为转达谢意。”

    宋皓流自是唇角微扬,应承了下来。

    两人的见面,就这般在这一处茶楼之中,似是意外,却似约定了一般。

    后边的日子,苏云初再在宋家别院这边居住了两日,才带着云氏回了致远侯府,说到底,宋家因为宋氏的关系,与苏家也还是亲家,虽然当年宋氏执意嫁入致远侯府的时候,宋言一怒之下与这个女儿断绝了关系,但是,最后,因着苏云初,倒也不是真正的没了关系,何况自从宋氏离开了江南,说起来,宋言心中已经是悔恨了,只是碍于面子,不愿主动与女儿和好,更是勒令不许宋羽等人去找宋氏,才这般拖了六七年,也造成了后来无法挽留的悲剧。

    后来,这也成了宋言晚年耿耿于怀的事情。

    苏云初带着云氏回致远侯府,只当是宋家来京,拜访一番苏云初的家人的礼仪罢了,这一日,便带着宋凌雪与宋皓流两人,随着苏云初去往了侯府。

    主要见的人,自然该是苏母,但是,苏母似乎是对苏云初对宋家太过黏乎感到不满,因此,今日,云氏来的时候,便称身子不舒服,并不见人,只叫了元氏招待了云氏一行人。

    云氏自是明白那老太太大概也是装病,不过,对此,她也没什么表示,愿不愿意见,她自然是无所谓的,何况,她心中也是不喜苏家的这些人,况且,这已进入苏家,看着元氏的样子,便知,苏云初回到苏家之后的日子定然是没有在江南的时候那般自在。

    心中也知晓苏云初也是报喜不报忧,但这么想着,心中却是对苏云初更是多了一分心疼。

    今日,与元氏的这番见面其实并不愉快,元氏早年的时候便对宋氏心怀怨恨,这份怨恨连带了对宋家此时的态度也是不太好,特别是自从苏亦然被指婚给了慕容治之后,元氏隐隐之中也多了一些变化,说话做事,更觉得面上风光了。

    因此,与云氏表面客套地说了一两句话之后,元氏却是看向了苏云初,“宋夫人也是考虑不周全,云初是我苏家的女儿,这几日却是住在宋家别院之中,据我所知,别院那边,除了宋夫人之外,还有来自江南的几位公子,宋夫人既然是出身名门,却是考虑不周全了。”

    这话里边对宋家的讽刺,谁听不出来?

    尤其是一边的宋凌雪,听到这句话之后,面上更是不快,还不待宋氏发话,她倒是冷笑了一声,“这位夫人说话好生奇怪啊,初初是宋家的外孙女,这外甥女跟舅母住在一起有什么奇怪么?”

    说着,却是看向了另一旁的苏亦然,眨眨眼继续道,“还是从小到大,夫人都教导苏大小姐不要与自己外祖家亲近?唉……真是不近人情,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的谁,原本我还是不相信的呢,直达今日,我才知道这竟是真的。”

    云氏听着宋凌雪这番装模作样的话,原本微微生起的怒火却是被宋凌雪给压了下去了,宋凌雪虽然多数时候有些跳脱,却是性子最直爽的。

    元氏面上有些尴尬,可是,还不待她再说什么,宋凌雪却还是继续道,“哥,你说是不是,这京城的习俗风气太不近人情了,还是我们江南那边好!”

    宋皓流原本已经因为元氏那番话而微微皱眉,如今因着宋凌雪这番话,自是应了一声,“嗯,妹妹说得对,日后,切记要以此为戒,不可将这样的风气带回江南。”

    这边两兄妹郑重其事地谈论着这件事情,便是那边的苏亦然听了,面上也有些尴尬,“宋公子误会了,母亲的意思是说,三妹近日总是居住在宋家别院那边,如今三妹也是有婚约的人了,这……传出去,总是对三妹不好的。”

    可是,再一听这话,宋凌雪更是不满了,她淡淡地瞥了一眼苏亦然,“原来苏大小姐是这样想的啊,那我可不可以认为,苏大小姐不与自己的外祖家接触,是因为害怕管不住自己,从而对自己的表兄弟产生别样感情……啧啧啧,那可真是杞人忧天了,不过,苏大小姐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就够了,切不可以己度人,初初在我们江南生活了七年,那就是我们宋家的一份子,是娘亲的半个女儿,是我们的亲妹妹,至于名声什么的,连靖王都不担心,你们担心个什么劲儿?”

    原本只是轻松的话语,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已经带上了一些严厉。

    便是宋皓流也只是嘴角带着一丝薄凉笑意,看着元氏与苏亦然。

    都说这苏亦然是京城之中才貌双全的难得女子,如今看来,终究是生养在宅院之中,沾惹了不少侯门深院里边的斗争的平庸女子罢了。

    宋凌雪这一番话,可是正真触动了元氏的怒意,“宋夫人就是这般教导儿女的么?然儿可是未来的治王妃!”

    宋氏却是淡淡笑道,比起元氏面上隐忍不住的怒意,她心中虽是不快,但外在表现依旧是那般高雅,“宋家自有宋家的家教,宋家何如养儿女,无需夫人置喙品评,但是,夫人也该明白,云初也是苏家嫡女,身份同样不低于夫人与未来的治王妃。”

    宋凌雪也在一旁低声咕哝了一句,“初初还是郡主呢,还是未来靖王妃呢,有什么了不起的!”

    倒是一旁的宋皓流瞥了她一眼,无声警告。

    宋凌雪才吐吐舌头,不再多话。

    这番见面的与拜访,便如此不快而终。

    只是之后,苏云初虽是回了致远侯府,但是每日的时候,却是被宋凌雪拉着一起出去,真正呆在侯府之中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自从那日的见面之后,宋凌雪对于苏府的好感度便真真正正化为虚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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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0章 江南四公子

    这一日,天气大晴,二月下旬的天,柳絮已经抽芽,在两日的天气却是微微转暖了,这一日,江南而来的四个公子,却是租了一只画舫,与宋凌雪苏云初以及赵芷云几人一道游湖去了,春日的天一旦放晴,暖意生起,这出游的活动也陆陆续续开展了起来,因而,今日,湖面之上来游湖的人却是不在少数,便是精巧的画舫便有十几只。

    江南四公子四张陌生的面孔就这般毫无预兆地出现了在京城最大的湖面青湖之上,原本四人就生得俊美,此时,一道出现,更是引起了湖边以及游湖之人纷纷的侧目。

    这也是江南四公子在来了京城之后,首次这般“规模浩大”出现在京城之中,全无避讳,便是苏云初也想不明白,为何一项行事低调的几人,今日竟是一改往日的风格。

    站在画舫之上,梁光熙也是笑叹一声,“京城与江南,两处风景,别样风情,果真是各有千秋啊。”

    原本还在另一边与宋凌雪笑闹的李俊泽却是一闪来到梁光熙身旁,在他肩膀上边一拍,“可我还是觉得江南更好。”

    梁光熙微微惊愕,“哈哈……恐怕,俊泽是觉得因着江南的人,方才觉得江南好吧?”

    李俊泽轻哼一声,却是看向了那边朝他这边奔过来的宋凌雪。

    梁光熙摇摇头,不再继续说,只是,却是看着宋皓流双眼直直盯着前方某处看着,也不自觉看向了那一处,“皓流这是在看什么?”

    “那边……的画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