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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笑容僵硬。

    尽管过了这么久,发生了那么多事,她明明是恨着他的,可这样直接地从他口里听到他要订婚的消息,她的心脏还是紧紧地抽了一下。

    他要订婚了。

    她神思有些恍惚地想到,中间那对她来说风起云涌的几年,像是没有发生过,迟辰夫和叶佳茗都在延续曾经的轨道,最终他们还是要结婚了,而苏黎这个名字,被掩埋在过去,像是一个无人留意的笑话。

    她攥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视线雾蒙蒙。

    他低沉的声音又传过来:“从前,佳茗一直很介意我跟苏黎的事情,现在,又揪着你跟我的事情不放,我想让她安心,我本想不再见你的……可你毕竟是薛舜的女朋友,我们只能尽量少见面吧。”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是在述说什么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然而言语像利刃,在她心口,一刀又一刀,形同凌迟。

    几年前,他在苏黎和叶佳茗之间选择了去追叶佳茗。

    几年后,他为了叶佳茗,开始推开韩念笙。

    她心口血淋淋地痛,看着他,心里一个声音响起来。

    迟辰夫,真是好样的。

    要她怎么能不恨?

    她脸色苍白,再也不看他,转身几乎是跑着,离开了病房,一路狂奔,一直跑出医院,靠在门口大口喘息,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

    她抱住头蹲了下去,大白天的,也不顾来往行人惊诧好奇的目光,呜咽出声来。

    几年前她输身输心输命输的简直一败涂地,几年后的现在,她归来,却依旧一点胜算都没有。

    不甘心的感觉,像是洪水猛兽,打破她所有伪装,她哆嗦着,从包里拿出振动不休的手机,按下接听。

    是薛舜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在哪里?”

    “薛舜……”她就说了这么两个字,声音发颤。

    他顿了一下,“你在哭?”

    “薛舜……”她抹着眼泪,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

    “怎么了?”他有些着急,“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薛舜到医院门口的时候,韩念笙已经哭完了,只是还很不雅地蹲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头深深埋下去,看的他心脏一阵紧缩。

    他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韩念笙,走了。”

    她一抬头,就是红红的鼻头红红的眼睛,脸颊带着未干的泪痕,他觉得心跳都卡了一下。

    她就这么蹲在街边,像是一条流浪狗。

    他也蹲下去,视线与她平齐,伸手摩挲她眼角,声音柔的像是要滴出水来:“来……我们回家,好不好?”

    她抓住他的手,闭了一下眼睛,眼泪再次流出来。

    他慌了神,手忙脚乱地去给她擦眼泪,把她抱进怀里,手在她背后轻抚,“没事了,没事了,都会过去的……”

    他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医院,心底大概有了底,明白又是因为迟辰夫。

    她全部的喜怒哀乐,似乎都绑在一个人身上了。

    “薛舜……”她气若游丝地开口:“求你了,你回迟家好不好?带我一起回迟家……我不甘心,我不能看着他们订婚,我好难受,我不甘心啊……”

    他怔住,心脏像是被湿淋淋的海藻缠住一样,压抑,沉重,让他简直快要透不过气来。

    他紧了紧这个怀抱,摸摸她的头发,点了点头。

    “好,我们去迟家。”

    都依着你,可是你不要再为他流泪了好不好?

    这句话,他没能说出口,只是深深地叹息。

    ……

    韩念笙走了之后,迟辰夫发了好一阵子的愣。

    扭头看了看,文件和笔记本电脑都被她挪了那么远,走之前也不知道拿回来,他叹了口气。

    刚才看她的样子,好像是生气了,这样也好,以后就离他远远的,明明一个很大的问题解决了,可他心里一点儿放松了的感觉也没有,相反,很难受。

    他刚刚差一点就追了出去,人都走到了门口,又折返回来。

    之前种种是他的错,可他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了。

    隔天,叶佳茗来了医院。

    两个人上次见面分开的时候谈的并不愉快,所以气氛略有些尴尬,叶佳茗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问他是怎么受伤的。

    这一次,他又用了自己碰的这种蹩脚借口来搪塞,反正跟叶佳茗就算说实话她也理不清里面乱七八糟的关系,索性不说。

    然后,两个人就没话可说了。

    冷场好长时间,叶佳茗扫了一眼他面前堆积如山的文件,摇摇头,“受伤了也不知道疼惜自己,还要用工作来折磨自己,何必啊。”

    “小伤而已,过几天就能出院。”

    他说完,想了想,加了一句:“也不会影响到订婚。”

    叶佳茗愣了一下,扭头看着他,“你还打算按照原定的时间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