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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舜动作停下来,喘了口气,忍着手臂上的疼痛,问:“那苏黎人呢?”

    “她啊,有些怪怪的,你们那天到医院之后,她就走了。”

    薛舜心底倏尔一紧。

    迟辰夫奋不顾身为她挡了子弹,对于她来说,的确是很难接受。

    薛舜想了想,又道:“你知不知道迟辰夫那天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秦慕说到这个脸色有些难看:“你不知道吗?当时救你的那些警察是迟总带去的,我听陆警官的意思,迟总早就发现你们的计划了,唉,亏我们还瞎折腾了半天,这两天我跟陆警官一回警局就被上面的人批斗,真是……”

    薛舜脸色发白,干裂的唇轻张了张,终是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来。

    沉默片刻,他掀开被子要起身,被秦慕一把按住,“你去哪?”

    “我去找苏黎。”

    “可你还没录口供呢!”

    他刚站起身就是一阵头晕,又坐了回去,扶着额头,声音有些着急,“我必须得去找苏黎,这个时候放她一个人太危险了。”

    “哦,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哥这两天在照顾她呢。”

    薛舜闻言,才松了口气。

    他就怕苏黎一时想不开,再做出什么傻事来,当年她割腕那次真的是吓到他了,简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她受了这样的刺激,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自己消化得了。

    接下来,秦慕拿着录音笔在病房里面给学薛舜录完了口供,然后很自然地在薛舜的追问下,说出了华宇的风云变幻。

    结果跟他和苏黎计划的差异并不大,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其实他和苏黎当初都没有意料到迟辰夫会在这个时候受重伤,而且还是为了给他们挡子弹。

    真是讽刺……

    他心底越发沉重,明明宋子涵已经入狱了,他却并没有感受到复仇的快意。

    秦慕在旁边整理口供的时候,薛舜要来秦慕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鬼使神差,在打给苏黎之前,他第一个电话,是打给了何亦卿。

    算算已经将近一周的时间没有联系了。

    直到那端的女声响起,他居然听着那个声音愣了好几秒。

    “说话啊,你谁?我现在心情不好,你再不说我就挂了!”那边才喂了两句就气急败坏。

    “丫头,是我。”

    ……

    陆仲颜确实没有想到,迟辰夫手术的那天,苏黎居然就那么跑了。

    等到迟辰夫手术结束被送进icu,陆仲颜跟秦殊出门问了一趟秦慕,才发现苏黎连个人影都没了。

    迟辰夫人还躺在icu生死未卜,迟家一团乱,根本没有人会来照顾他,陆仲颜最后万般无奈,硬着头皮联系了陈秘书到医院看着迟辰夫,她跟秦殊才得以脱身。

    而秦慕被安排在医院待机,主要留意仍然在医院的两个案件的核心人物,也就是迟辰夫和薛舜的情况。

    她恼火的紧,一直在抱怨苏黎不懂事,这个时候居然还落跑,一点儿也不在意迟辰夫死活,然后就在车上,秦殊跟她吵起来了。

    秦殊跟她一向合不来,哪怕隔了十多岁的年龄差,可秦殊这个男人身上向来没有忍让这种美德,尤其对着陆仲颜的时候,他才说了几句类似于苏黎也是没有勇气面对结果之类的话,陆仲颜就炸毛,继续翻旧账,抓住他开车载苏黎去现场的这件事不停地念叨。

    最后,秦殊火了,离开医院没多久半路就停了车,打开车门锁。

    “陆警官,我想了想,你要回警局,我要去秦慕房子里,一个北郊一个南郊,恐怕不顺路。”

    陆仲颜脾气也大的不得了,下车就摔上车门,粗鲁地对着秦殊比了个中指,“秦殊,几年不见,你进步了,比以前更讨厌了!”

    他假惺惺地笑了回去,“哪里,比起陆警官我还差得远。”

    说完,踩了一脚油门,把气急败坏的陆仲颜留在了后面。

    很意外地,又往前开了没多远,红灯停车等的时候,他不经意地一瞥,看见了路边的苏黎。

    后来他回忆,那天的苏黎,在街道旁边迷茫张望的模样,就像是一条走失的流浪狗。

    看起来脆弱又让人心疼。

    其实秦殊不是个乐于助人的人,甚至也不是个有绅士风度会体贴别人的人,但是他那天还是在苏黎身边停下车,最后把她拽到了车上去。

    他回了秦慕的房子,收拾的挺规整的一间公寓。

    他松了口气,秦慕脾气不像他但好在爱干净这一点跟他一样,他得了空子终于可以洗澡换衣服,简直迫不及待,收拾规整之后,他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苏黎静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居然一动也没动,一句话也没说过。

    若当作是捡来的一条流浪狗,倒是也不错,至少这是一条足够安静的流浪狗,秦殊倒不急着跟她说什么话,他一向不喜欢女人太聒噪,陆仲颜那就是典型的反面例子,虽然苏黎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受了刺激才这么安静的,但他觉得这样就挺好。

    于是,两个人在同一屋檐下,居然一言不发也不觉得尴尬,她发呆,他忙自己的,整理行李,然后还去睡了一觉。

    软乎乎干干净净的床,他肖想了几天,一躺上去再也没了什么时间概念,一觉就睡的天昏地暗,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他挠着头,走去厨房煮咖啡,经过客厅的时候,看到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的瘦小身影。

    他脚步顿了一下。

    苏黎倒是睡了,可并不安稳,眉宇间紧皱,像是陷入一个不怎么太平的梦境里面,浑身都在出汗,睫毛扑朔,他走到沙发跟前去低头看了看,听见她低声的呓语。

    叫的是迟辰夫的名字。

    他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