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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辰夫愣了愣,想起陆仲颜义正言辞说不能保释的模样,明白自己被人摆了一道。

    秦慕马上就不打自招地道:“我们也是有苦衷的,那个陆警官,就凶巴巴的那个你知道吧?她吧,就是有点儿急着破这个案子,她本来还怀疑你呢,看你对韩念笙这么好,她这才排除你了,你看,你这半天也没白关,至少你给自己洗清嫌疑了是不是?哈哈……”

    气氛尴尬冷场,秦慕自己傻笑一会儿,也知道这样糊弄不过去,抬头小心翼翼地看迟辰夫的脸色。

    迟辰夫没理他,低头就打电话给steven和律师。

    律师办理保释手续等待的时候,steven跑去找了一趟陆仲颜。

    已经快七点了,陆仲颜在办公室收拾桌上的东西,看到steven进来,愣了一下。

    steven开门见山道:“这个案子明明人证物证确凿,等抓到梁泽就可以结案了,你为什么要抓住不放?还怀疑迟?骗我们说韩念笙的情况无法保外就医?他喜欢韩念笙,绝对不会伤害她的。”

    她撇撇嘴,直起腰来,“你明明知道这个案子没有这么简单。”

    “是你把它搞复杂了。”

    她动作停了一下。

    “steven,我曾经有过一个案子,是性侵,16岁的姑娘,被三个富二代轮了,那几个人都是市里权贵的孩子,他们也拍了视频,做了这样的事情,还很得意,我去抓人的时候,他们躲都没躲,他们跟我说,他们不怕,因为他们有很厉害的老爸老妈。”

    steven一怔,没想到她会说这个。

    “我把人抓来了,检察院起诉之后,我不知道那三个人的父母通过什么关系,最后判决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两年,你知道缓刑两年是什么意思吗?只要两年他们不出乱子,就不用坐牢了。”

    他皱了眉,“……后来呢?”

    “几天之后,那个受害的姑娘自己买了河豚毒素假装成小姐,去了那三个富二代常去的夜总会,在他们的酒里面下毒,然后当夜就跳楼自杀了。”

    steven听的心口一窒。

    “她只杀掉了一个人,另外两个摄入剂量很小,抢救过来了,而她自己,当晚就死了。”陆仲颜收好了东西,拿起自己的包,慢慢走到了steven跟前,仰起脸看着他的眼睛,“判决下来的时候,我其实去看过受害人,那姑娘什么也没跟我说,看着我的眼神,就跟韩念笙在医院里面看着我的眼神一样。”

    房间里面极度静,steven觉得掌心在冒汗。

    “你问我为什么明明可以结案的案子却不放手?”她笑了笑,“这个体系不值得人信任,并不是坏人就一定会得到相应的惩罚,而韩念笙,她这种为了逃生可以面不改色割掉死人手的人,以后还会做什么?”

    陆仲颜说完就走了,steven站在原地,只觉得彻骨的冷。

    当晚,迟辰夫跟韩念笙住进了花城才买的房子。

    门禁系统是指纹解锁的,迟辰夫带着韩念笙过去录指纹,她的样子仍然有些呆滞,他不得不抓着她的手,一遍一遍地按上去。

    她静静地看着他捉着她的手,他的手指关节上有伤口,是今天白天砸审讯室的门弄的,还没来得及处理,血结了痂,看着有些恶心。

    她的唇动了动,“你受伤了。”

    他愣了一下,有些惊喜地转过脸来看她。

    她终于肯好好跟他说话了,他心底被一种巨大的欣喜充盈着,攥着她的手,听见自己的声音是压抑不住的兴奋:“没事,小伤。”

    她没再说话,视线只是径直地落在他的手上。

    他的掌心还有之前那次救她的时候被丝茅草割了留下的疤痕。

    见她又安静下去,他有些失望,不过很快打起精神,带她进入房间。

    房子已经被帮佣打扫过,什么都收拾妥当,他安顿她睡在卧室的床上,然后想起什么来,问她:“想吃什么?我去做饭。”

    她在床上蜷缩成一团,摇了摇头。

    “你一天没吃饭了,多少要吃一些,我去给你煮粥吧。”

    说完,也不等她反应,就去了厨房。

    他先简单地把自己手上的伤口处理了一下,在冰箱里找到帮佣买好的黑米红枣还有枸杞,用电饭煲煲粥。

    等待的空档里,他坐在餐厅的椅子上,点了一支烟,心里那阵子难受和压抑的劲儿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环视四周,看了看这个陌生的房子,这房子买的仓促而慌张,他就这么把韩念笙给藏起来了。

    而他,他即便想像缩头乌龟一样也藏在这里却不行,他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宋子涵跟迟智宇那边爆发只是时间的问题,还有刚刚从薛舜手里接过来的公司……

    他很累,很想好好睡一睡,可这世界这么大,他找不到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而不言不语的韩念笙,让他觉得更累,更难过,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坚持着,把这个明明不爱他的女人留在身边,可是他却无法放弃。

    他听见轻微的脚步声,转头看了一眼,发现韩念笙走出来了。

    她身上就套了一件他的白衬衣,肥肥大大的,堪堪遮了腿根,一双藕段儿一样的白皙长腿上,他看到几处刀伤,然后再往下是她光裸的双脚踩在地板上。

    他皱眉:“下床怎么不穿鞋子?”

    她站在餐厅门口,没说话。

    他叹口气,叼着烟走过去,一言不发地打横抱起她,折回来,把她放在餐厅的椅子上,还没来得起身,嘴里一空,烟被她顺手就给拿走了。

    他抬头一看,她把那烟放进自己嘴里。

    他一愣,看见被自己吸过的烟在她唇间,火星明灭,白色烟气袅袅地从她唇间逸出。

    他的喉结滚了一下,低头扶了椅背靠近她,拿过那支烟,将自己的唇印上去,紧挨着她柔软而冰凉的唇,缓慢地厮磨。

    为什么,明明吻着她,但却这样难过……

    他睁开眼睛,对上她湿漉漉的,亮亮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