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道罢,刘司长扭头就走。
第二十六章888号房间
太阳方抬起眉眼,薛老三睁开眼来。
一场自导自演的重伤过后,倒是让他的生物钟发生了变化,在薛老三看来,这种变化无疑向好的成分居多,至少能像个正常人那般,睡到七八点才醒。
翻身下了床,薛老三这才发现彭春、崔原则已然没了踪影儿。
匆匆洗漱罢,换上球鞋,小跑着便出了门。
央校不比曾经的德江市委园林家属区,没那么多私密地儿给薛老三腾挪手脚。
薛老三要活动身体,也只能在学校操场上,假模假式地跑步,实则内里,不停地搬运气血,凝练神髓。
以接近寻常人冲刺的速度,飚完了十公里,薛老三正靠在运动的钢丝网栏杆上压腿,彭春端着个印着雷锋像的瓷缸,远远走了过来,人未到近前,脸已笑开了花。
“薛老弟,来来来,赶紧趁热,把这碗豆腐脑给消灭了,咱们学校,也就孙师傅的豆腐脑称得上一绝,别的什么传得神乎其神的赤身,也都是牛皮吹得山响,不见真本事,照我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就冲今儿一早晨,为打这碗豆腐脑,我排了二十分钟队,就能说明一切,赶紧着趁热,凉了就走味儿了,这儿还有俩茶叶蛋,两包子,知道你饭量大,将就着对付一餐,中午,老彭再给你寻摸好的……”
说话儿,彭春便从左右的大口袋中,掏出茶叶蛋和生煎包来。
“糖衣炮弹,老彭,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手了,这可不像你小子的脾气。”
薛老三笑骂一句,接过瓷缸。一阵西里呼噜,仰头便将一缸豆腐脑倒进嘴来,转手又拿过彭春手里的茶叶蛋。煎包,大手一撮。两枚鸡蛋便露出茶色的蛋肉来。
薛老三左右开弓,三口两口,便又将鸡蛋和肉包埋进了五脏庙,“得了,糖衣我吃了,炮弹送还你,哎哟喂,你还别说。你这点食儿还真不管饱,倒把我馋虫给勾起来了,您忙着,我得赶紧着去填肚子了。”
话音未落,薛老三人便蹿了出去,一通加速,不待彭春喊出口来,人便飚了个没影儿。
彭春端着空荡荡的瓷缸愣在原地,一脸的哭笑不得。
原来,彭春此来何为。薛老三心知肚明,无非还是为了国道的事儿。
昨个儿晚上,萧远山逼迫太急。他推脱不得,便拉着彭春,和萧远山,陈卫东小聚了个把钟头。
后边的事儿,薛老三用脚趾头便能猜到。
那位王书记定然视此为契机,严令彭春在他薛某人身上做文章。
先不说,薛老三有没有能力运作此事,只说薛老三胸有丘壑,明知国道走向自有中央科学决断。如何肯为人情去毁公利。
是以,彭春此求。他决计不会插手。
更何况,又不是他彭春自己的事儿。王书记其人,薛老三甚不入眼,自然更不愿意为这家伙穿针引线。
因此,彭春方颠颠儿端着豆腐脑来了,还未言语,薛老三便知道这位要干什么。
跟彭春也算混得溜熟,薛大官人自也不客气,送上门的糖衣炮弹,干净利索地将糖衣扒了,反手便将炮弹送了回去。
出得操场,薛老三生怕彭春又追去了食堂,便悄悄溜回了宿舍,取了昨天新买的二斤易和斋的点醒,拿了本钱钟书的,便奔着掠燕湖去了。
央校上课自然不像中小课堂,一天到晚,课程排得满满。
今天上午有节马哲的公选课,薛老三不耐烦听台上的老先生剩饭新炒,便想寻个地儿,自己松快松快。
这年月的掠燕湖,远无二十年后广渺,不过十余亩大小,甚少人工雕琢的痕迹,疏桐垂柳映带四周,在这充满园林气息的央校内部,极显素朴,自然。
薛老三独爱此处宁静、淡雅,在西边临湖一角的青草坪上,寻了个遮阴的所在,便恬淡的倚树靠了,一手翻书,一手往嘴边送着糕点,舒服惬意得有些不像话。
国术通神,连带着思维,记忆力等等有了全方位的提升,直接导致了薛老三翻书的速度极快,一本久闻大名的,也不过半个钟头,他便翻完了。
这家伙学识渊博,便是好掉书袋的钱老隐在书中的各式典故,都未曾阻碍他半点时间。
回味了书中的人物,瞧瞧日头还早,送目望了望,扫见不远处的报亭,奔过去大报小报搜罗了一堆,便又折回树下,看起了报纸。
没多久,国际版的一条消息,便深深吸引了薛老三的目光。
他正待细看下去,滴滴,滴滴,腰间的bp机响了。
“小烦人精还有完没完!”
薛老三嘀咕一句,便站起身来。
原来,小家伙给薛老三配了bp机,可薛老三何曾习惯用这玩意儿。
几次小家伙寻呼不成,昨晚便直接把电话挂进了薛向宿舍,小嘴吧嗒,调侃道,“老薛同志,您这心也太大了吧,还要不要你家小妹妹,大嫂出国,二姐远游,三哥住校,家里就剩我一个了,你再不接呼机,以后找不到我,可别急,哼,什么家长嘛!”
话说到这份儿上,薛老三还能如何?
天大的麻烦,这bp机也得挂上了。
这不,刚在腰间挂了没多会儿,小烦人精就找来了。
到得电话亭,方拿起bp机,一看号码,竟不是家里的号,也不是小家伙学校的号,这下他奇怪了,难不成小家伙在别处搞恶作剧。
电话很快拨通了,方喂了一句,电话那边便传来那熟悉的圆珠落玉盘的声音,“薛向是我,得空么,得空就来维多利亚酒店888房,等你哦。”
那边说完,不待薛向答话,电话便挂断了。
是柳总裁打来的,魅惑的声音,已然让薛老三浑身烧火,最后那句“等你哦”几乎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了。
咔嚓一声,话筒愣生生被薛老三捏出了缝隙。
挂了电话,薛老三便飞一般朝东边的榆林窜了过去。
一路放开神识,伏低蹿高,身若轻烟,到得东头的围墙,跃起三米余,右脚蹬在墙上,一个借力,身子又猛地拔高,四米有余,随即,右手中指食指并拢豁然探出,坚硬的青砖如腐乳般被轻松洞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