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骇过后,康熙腔子里就剩了愤怒,心头碎念:“麻痹的,你们铁三角是不凡,可老子干爹可是市长,背后立着元勋,常委会上,便是正印书记也得让我干爹三分,老子今天不欺人,难道还要老子被人欺!”
咆哮得面红脖子粗,铁进理都不理,紧走几步,跟上薛向,悄声道:“老弟,还是提回局里吧!”
“你别管!”
薛老三眉也不抬,冷声一句。
他的愤怒,铁进不懂!
这些人如何受国法制裁,遭遇何种刑罚。薛老三不想管,也不愿管,他更不怕别人说他都当了大官,还管不住手脚。
眼下,在他心里,就一个念头,为自己的妹妹报仇!
哥哥为妹妹出气。什么他妈的规矩,都得滚蛋!
铁进听得脖子一缩。心中知道要坏事儿了,薛衙内这是动了真火,心中暗自打鼓,生怕这位大爷弄出人命来。
而这担忧方起,又一念头浮出:坏了,明珠可是老子的地头,这姑娘在明珠遭了罪,薛老弟莫不是连我也怨上了。
一念至此,铁进眼珠子一翻,瞪着康熙。恨不得将这小王八蛋给生吞活剥了。
要知道,他铁某人列入薛氏门墙,才不过数月,薛家人助他升官涨爵,如今。在他地头,发生了这种事儿,怎叫他铁某人不羞臊得想撞墙。
“铁局长,看来你这局长是真不顶什么用,既然你管不了那小子,也别怪我们正当防卫,胡市长,耿秘书长,你们可都是见证人……”
康熙怒极,自打拜祭了丁世群做干老子,这明珠的地头上,就没他康某人吃亏的道理,“小龙,教教那小子怎么做人。”说话儿,冲薛老三一指。
“得勒,熙哥,咱占理,怕个毛,官司打到市委,也没咱的错,再说,老子早看小逼养的不爽了,看他模样,仗着学过三招两式,就咱爷们儿面前耍威风,显得他!”
嘴上如是应承,自幼随父学艺的庞龙,眼力劲儿还是有的,薛老三那轻轻一脚,就扫到了颇有几分勇武的刺青男,证明身手不俗。
不过,这点本领,还不在庞龙眼里,他自幼苦练,生平没什么爱好,就剩了练武打架,同龄人中,早打遍无敌手了,除了随父游历冀北国术之乡沧县,败在一两位老拳师手下外,与人对敌,还真就没吃过亏。
而那两次败北,也是五年前的事儿,当年他不过十六岁,两位对手皆值壮年。
五年后的今天,庞龙自信体力和拳术都到了巅峰,一双铁砂掌更是达到武侠小说中开碑裂石的程度,天下只怕难有抗手。
收拾个会些花拳绣腿的兔崽子,哪里会有难度。
“他动手了么?”
薛老三对不远处做着准备动作的庞龙,熟视无睹,依旧温声问了小晚一句。
无视有时便是最大的侮辱,联想到前番薛向也是如此招呼刺青男的,庞龙心头怒火就蹭蹭直冒,“小b养的,狂尼玛呀,小婊子就是老子伤得,你能把老子球喝了……”
庞龙本就没念过几天书,又在号子里待了两年,别的没学着,一肚子粗鄙骂词,却是盛得满满,此刻扑腾出来,宛若汪洋倒泄。
“看大哥打狗!”
薛老三左手在小晚腰间一搭,掌间劲力轻吐,小晚丝毫不觉抓攥,双脚却离了地。
薛老三轻轻擎着小晚,左脚一踏,身子便朝庞龙射去。
“来得好!”
庞龙大喝一声,双脚在地上大力一顿,一个弹腿便要扫出。
哪知道,他身子方腾空,薛老三的手掌便已送到,两指并挺如剑,直直插进庞龙嘴中,勾悬住口腔左颊,猛地用力,啪的一身巨响,庞龙的身子,竟被薛老三秤钩一般的指头,摔肥猪似的,从半空直直掼到了地上。
薛老三含恨而出,下手极重,庞龙落地霎那,疼得差点昏死过去,嘴角豁烈开半张脸,恐怖的伤口处哗哗流血。
好个庞龙,当真悍勇,忍着剧痛,一个鲤鱼打挺,便要站起身来,嘴上仍旧含糊不清地骂着脏话,不成想,他身子方听起来,薛老三的大长腿就到了,一个大力抽射,直直将庞龙抽出七八米,撞在右侧的墙壁上。
至此,自诩为天下无敌的庞龙庞高手,再没了声息。
哗!
哗!
满场巨震,康熙都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心中的震撼了,庞龙、刺青男,可谓是他新收编的哼哈二,将,向来得用,这二位是要武力有武力,要背景有背景,一黑道一军方,可谓相得益彰,一旦使出,无往不利。
可今天这事儿,邪门儿到了极点,眼前的青年男子貌似白痴,反反复复就知道问那白衣女郎“疼不疼”,“谁动了手”,“大哥给你报仇,出气”,似乎这世上的人都不在他眼中,只剩了那白衣女郎。
如此白痴,按说极好对付,可偏生此人一出手,顷刻间,便将刺青男,庞龙尽灭。
现在看来,此人哪里是白痴,分明是要以一往无前的气势,横扫一切。
白斯文,贾勇也瞧呆了,满脑子就剩了“嚣张,霸气”两个词儿。
庞龙是什么人物,他们可太清楚了,简直就是条武力值满格的疯狗,那刺青男和他比起来,差了不止数筹,不说别的,单看方才庞龙能自如地在沸水中捞取食物,就知晓此人手上的功夫有多深。
可就是这等狠人,在白衣女郎大哥手下,也没走过一招,不,简直就是被横虐,就像秋风扫荡落叶一般,无情,残酷地抹杀出了这个世界。
什么康熙,康大帝,干殿下,和此人比起来,简直就是萤虫同皓月争辉。
不管此人有无背景,单凭这份豪勇,姓康的就只有吃糠喝稀的份儿。
白,贾两人震惊得直捂嘴,生怕嘴巴张太大,会扯动伤口,却听一边的杨丽华捂着挨了一脚的小腹,呢喃着什么“乱石穿空,惊涛拍案,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原来如此啊!”
白斯文和贾勇面面相觑,实在不明白杨丽华为什么叨叨出一句不合时宜的宋词,更不明白这位怎地在半句词后加上一句“原来如此”。
要说,白斯文和贾勇没有读心术,自然不理解杨丽华的震撼。
薛老三这凶残,利落的攻击,虽然血腥,实在极富冲击力,在这种情窦初开的女青年眼中,绝对酣畅淋漓,霸气无双。
那句念奴娇中的词句,便是杨丽华有心而发,至于那句“原来如此”,则是杨丽华自以为想通了小晚在京大为何无人敢惹的原因。
在他看来,有这么一位兄长,即便是毫无背景,那些大大小小的太子们也得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