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兰再也不瞧薛老三,收起被子,说道,“国照,你先把东西提到车上,我放了被子,就过来。”
“国照?”张处长简直像是被雷劈了一下,满眼俱是难以自信,俄顷,眼中就放出狂喜的光芒,“诶,诶,我等你,你,你慢点儿。”
张处长实在是高兴坏了,他哪里想到今次来套近乎,竟套出了巨大的成果。
说起来,他追求卫兰不是一天两天了,一年前,就发动过无数攻势,可最终全以失败告终。
不过,他张处长不气馁,更不觉丢脸,因为整个省委组织部,自打这位貌若幽兰,气质如仙的卫兰同志,到任后,几乎所有的未婚青年,都对这朵空谷幽兰生出了别样情愫。
本来嘛,貌美的女郎,从来都吸引男士的注意力,更何况,这位卫兰同志,不仅貌美,气质极佳,几乎便连她每ri的打扮,都快成了组织部女人们争相追逐的风向标,而最重要的是,卫兰同志区区二十七岁,便已然是正处级高官。三者特质合一,自然魅力惊人,疯狂地激起男人征服yu。
这一年来,对卫主任发起过攻势的男人,何止双掌之数,上至厅干,下到科员,皆一一败北,有如此多的同仁同列,失败多次的张处长自然不会觉得丢脸,而是锲而不舍地坚持了下来。
哪知道,今朝一个误打误撞,闻听卫主任要回德江给她姑妈收拾几件入秋的衣服,他张某人死皮赖脸地求了个做车夫的机会,偏偏今次就取得了如此突破xing的进展,一句“国照”,差点儿没叫得他魂儿也飞了。
却说张处长还待跟卫美人近乎几句,卫美人早迈动弹xing惊人的大长腿,蹬蹬去得远了。
那张处长正待以卫美人男友的身份,感谢薛向方才的援手之德,熟料不待他话出口,薛老三也去了。
卫美人去得快,回来的也快,瞧她行来,张处长急忙将头,探出窗外,“兰兰,坐前面来。”他上杆儿爬的本事倒是一流,立时便改了称呼
卫兰却不理他,径直打开了后面的车门,坐了上来,歪头靠在了软垫上,闭了眼睛。
“兰兰……”张处长回过头来,正要继续献上殷勤。
卫兰忽然睁开眼来,打断他话道,“张处长,还是叫我卫兰同志,或者卫主任,我头忽然有些,马上开车好么?”
张处长实在是弄不懂,到底又怎么了,怎么这么快,这卫兰同志,又改了称呼。
他想不明白,只能归结到女人心,海底针上去,不过,今天总算打开了突破口,就是好兆头。
一念至此,他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小心关怀了几句,便发动了机车。
卫兰歪倒在软垫上,闭目似眠,其实,心里的波涛,如山呼海啸一般,汹涌而起,一刻也不曾停歇。
先是自嘲,悔恨自己轻贱,俄顷,又想起了这段本该死寂的感情,到底还是无疾而终,竟又泛起无尽的失落!
“罢了罢了,使君有妇,罗敷亦会有夫!”
车未行出半里,卫兰已泪流满面。
铛,
锡锅重重砸在梨木圆桌上,薛老三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满心的烦恼,逼得他整个人都快炸了。
本来,今天被孔凡高摆了一道,他就已经够烦闷的了,可又出了这档子事儿,他真是糟心透了。
其实,他也不觉自己做错了什么,可一想到卫兰那凄然的眼神儿,他的心就抽抽地疼,觉得自己推开她,就是干了件罪大恶极的事儿一般。
薛老三原本以为自己对卫兰只是,同情和怜惜,毕竟她把最宝贵的都给了自己,自己心有愧疚,疼惜她是应该的。
可真听她如此亲昵的叫另外一个男人,他心里又忍不住泛酸,恨不得一巴掌那怎么瞧怎么猥琐的张处长,抽死过去。
“薛老三啊,薛老三,原来你也贱得狠呢!”
狠很骂了自己一句,薛老三还是烦得不行,折身回房,抄起竹席,便朝外疾行了出去,至于那一锅美味,烦都烦饱了,哪里还有胃口对付它。
西行数百米,就到了瘦湖,跳上岸边一条空置的木船,三两把摇了木桨,小船立时便如箭矢一般,朝荷花荡里she去,层层叠叠的荷叶,立时便被荡了开来,迎他进了绿se的水世界。
小船又前进十余米,荷叶越发密集起来,你挤我挨的,再也荡不动了,薛老三便住了桨,接着,就将那单人竹席,在舟里摊了,双手交叠,倒头就躺了下去。
侧眼看去,密植的荷杆,蔚然成林,头顶上的绿盖,遮蔽了苍穹,这一方自成了世界,是他薛老三一个人的水晶宫。
碧蛙浮水,老鱼跳波,这水下的世界,似动实静,繁杂的心绪,在这封闭的水下世界中,很快便宁静了下来。
微微风起,吹得荷叶簌簌翻浪,沙沙的响声,便成了这世上最好的安魂曲,薛老三糟糕的心绪,陡然平静了下来,持中守一,很快便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竟已是漫天星河,抬手看表,竟已经近八点了,这一觉,足足睡了七个小时,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薛老三不知道的是,因为他国术大成,生物钟固化极其严重,不管多晚睡,总是到点儿就醒,看似因为体力强大,导致怎么不眠不休都成,可实际上这种潜在的jing神压力,一直在积累,若积累到一定程度,便是国术宗师,也难免生出jing神上的滞碍。
今ri这水晶宫中宿了一下午,简直就是神与自然最美妙的交融,积蓄已久的压力,就好似找到了泄洪口,一鼓而散。
便是这会儿薛老三想起下午还有纪委约谈的事儿,给耽误了,心中也没起一丝惊惶,这会儿,他真是放松极了,便是天塌下来,也只当被盖了。(.)m..阅读。)
第七十三章缠死你
咕噜,咕噜,
薛老三正卧在穿上,隔着荷叶,对着漫天星斗,沉凝着心神,肚子却开始抗议起来了。
薛老三这才想起,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赶紧摇动木浆,迫出一条绿浪,朝岸边驶去。
回到家,薛老三焖了一锅米饭,又把那锅红烧肉并蹄花焖藕的大杂烩,兑了半瓢水,当作火锅给炖了,大快朵颐地吃了个肚儿圆,丢了碗筷,便朝卧室兴去。
在京城老家,因为有三小在,一来,他要做出兄长的表率,得带头干活;二来,小烦人精在,他不伺候也不行,所以,在家的时候,他多是以勤劳能干的居家男人的形象出现。
可一旦独居于此,男人的懒惰本色,就彻底露了出来,这几个月,这位大爷愣是没扫过一回地,没洗过一回衣服,家里乱得不成样子,若非房子广大,真不知乱七八糟的东西还能否堆下。
却说,薛老三行到卧室,扭开台灯,闲极无聊,便拾取那本中央的最新理论动态的《政论》,翻看了起来。
哪知道,一页没看完,床头柜上的电话跳了起来。
薛向接过刚喂了一声,对面传来的竟是小妮子的声音。
“薛向,去哪儿呢,打了好多遍,都没人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