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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小会后,这个黑发男人才像是猛地回过神来一般。他侧过头朝着纲吉笑了笑,轻声道:我们进去吧,纲君。

    纲吉点点头。

    二人迈上那小层的石阶向上走着,推开了店铺的玻璃制双开门。

    然后,他们见到了一位熟悉的面孔。

    相貌平凡却又透着一股温婉之意的女人正欲推开门,见到进来的两个年轻男人时,胳膊便僵硬地停滞在了空中。

    在这里见到此人,沢田纲吉同样十分错愕。他微微张大眼睛:稻森女士?

    站在门口正准备离开的女人,正是许久未见的稻森惠子。

    今天这位女士的着装比平日里更加正式一些,头发并未像纲吉记忆之中那般挽起,而是编成了单侧的长辫垂在了肩头。

    女人眨了眨眼,转而流露出平淡的微笑,十分礼貌地点头:好久不见,沢田君。

    好久不见。沢田纲吉迅速收回了那副惊异的表情,脑内却飞速地划过了多种多样的猜测。

    樱田先生上午被送去医院的时候,医生说过没有什么大碍,所以首先排除这个选项。然后呢?难道是里美或者怜叶.

    稻森女士近日过得怎么样?孩子们学习状况如何,课程跟得上吗?出于迫切的想要知道怜叶和里美有没有出什么事,纲吉换了一种方式进行询问。

    多亏了沢田君暑假时候的辅导,里美的数学有了很大的提升呢。怜叶在幼儿园的表现也很优异。女人回答的声音十分温柔。

    那就好。

    看来不是因为她们两个人才出现在这里。

    沢田纲吉在心底暗自松了一口气。

    抱歉啊,沢田君,今天我有些赶时间,我们改日再聊吧。稻森惠子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不知是在眺望什么。她有些歉意地笑了笑,有机会的话,欢迎沢田君光临寒舍。

    好的。纲吉点点头。

    二人简短地互相道别,然后他便见稻森惠子下了楼梯。

    他扭过头注视了一会那个女人的背影,最后那道身影逐渐走过了这条街的拐角处,不知所踪。

    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大对劲。

    沢田纲吉微蹙起双眉,和身旁的男人一同踏入了这家店铺。

    *

    店家是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

    个子不高,头发花白,脸前戴着一副老花镜,说起话来都颤颤巍巍的。

    不知道曾经太宰走入这家店的时候,招待他的是不是这位老者。

    他们两个人留下了稻森由纪的名字,还有她去世那一日的日期,然后挑选一个比较适合由纪这个年纪的孩子使用的墓碑。

    没有出生日期吗?老人家站在柜台前问道。

    沢田纲吉有些苦恼地摇摇头。

    他的确不知道由纪具体是哪一日出生的。他没有里美的联系方式,也不想这个时候惊动樱田先生或是稻森女士。

    那个,老人家,方便我问一下吗?纲吉靠在了柜台前,刚才过来的那位客人,就是那位女士。

    她也是过来订制墓碑的吗?他的话语之中伴着焦急。

    关乎客人的信息,我不能告诉你,小伙子。老人家轻轻摇了摇头,如果真想知道的话,为何不刚才去问那位客人呢?

    纲吉轻声叹了一口气。

    如果问得出口,也不至于会这样了。

    好吧,谢谢。纲吉从随身的钱包里拿出足够的金额,交递给了老人家,墓碑做出来大概需要多久?

    老人推了推花镜,接过那叠钱慢悠悠地翻找起零钱,需要七天左右,客人在下周的这个时间再过来吧。

    好。纲吉接过递来的零钱,轻声回应。

    .

    这两位年轻人并肩离开了店铺。

    店家站立在柜台前,翻看起方才记录信息使用的本子。此时上面被记下的,正是有关稻森由纪此人的些许生平。

    他又往前翻了一页纸,上面记下的仍旧是这个名字

    稻森由纪。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记得樱田先生还有个婚没结吗

    好,我不咳嗽了。今天改做鼻涕虫了。

    以及,巫师三真好玩,阿巴阿巴阿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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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5章

    (105)

    今天是沢田纲吉回到横滨的第五天。

    很罕见的,早上起床的时候,他觉得身体很不舒服。浑身都很无力,呼吸起来的时候喉咙处还有一阵肿痛感。

    他抬起手用手背感受了一下额头的温度,好像是比平时要烫一些。

    今天是工作日,还要上班。

    他靠在床头半阖着眼睛这么想着,又拿起手机瞄了一眼时间:7:12。

    嗯,时间还算富裕,稍微再睡一小会。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就晕晕乎乎地又闭上眼睛缩回被子里。他很快便再度陷入半沉睡的状态,以至于连房间的门被人小声推开了都没有察觉到。

    太宰治走到床头,看着把自己整个人都闷在被子里的沢田纲吉,不由得流露出无奈的笑容。

    他站到床边,略微从上头掀开了一点被子,看见了棕发男人背对着他的身影。

    上班要迟到了哟,纲君。

    太少见了。

    认识沢田纲吉这么久,太宰治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睡懒觉。

    缩成一团的青年听见声音后,小幅度地动了几下,从被子里伸出了一点点脚尖。但在触碰到冷空气后,又很快又缩了回去。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见对方似乎又没有什么反应了,于是便半弯下身子,凑到了他的耳边:起床了,纲。

    青年向来敏感的耳朵像小兔子晃兔耳一样轻轻动了几下,但是竟然还是没有睁开眼睛,甚至发出了一声不怎么舒服的闷哼。

    纲吉?太宰治伸手把纲吉扳过来,改成了正躺的姿势,这才发现这个男人此时的脸部透着十分不正常的红晕。

    而且表情看起来也不太妙的样子。

    太宰治抬起手,直接将掌心覆在了对方的额头,另一只则是摸上了自己的头部。

    温度上的差距立刻被他感受了出来。

    发烧了啊.太宰自言自语着,把绒被小心地给男人掖好。

    他半蹲下身子,靠在床边,声音很轻地再度呼唤:纲君。

    大概是隐约听见了他说话,纲吉的眼睫轻颤了几下,相当虚弱地回应了一声:嗯。

    今天不去上班了吧,我给侦探社打电话请个假。太宰治站起身,我先去给你倒杯水。

    纲吉没有回应,不知道有没有听见。

    太宰治悄声走出房间,先去接了一杯温开水,然后又在客厅翻找了一下温度计和感冒药。

    他翻了半天,装药的抽屉和附近的柜子都看了一遍了,温度计是找到了,药却怎么找也找不到。

    于是太宰治选择先把温度计和水拿过去。

    回了卧室的时候,纲吉还是缩在床上,看起来像是又睡着了。

    纲吉。他柔声呼唤,抬手轻轻晃了晃对方的肩头,先醒醒,喝点热水。

    唔。纲吉睁开覆着一层薄雾的棕眸,有点恍惚地在太宰的搀扶下坐起身。坐起来之后就呆呆地望着前方的墙壁,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太宰治把杯子递了他面前,先喝点水吧。

    生了病后看起来蔫呼呼的兔子像是没反应过来这个人在说什么一样,缓慢地垂下头,朝着眼前的水杯眨了眨眼睛。

    约过去了三秒钟,他才终于抬起手,接过了那杯水。

    然后小口小口,还是呆呆的模样,有一搭没一搭地喝起来。

    像极了抱着大水杯却还在迷迷糊糊的小兔子。

    太宰治抬手戳了戳那泛着红的细嫩脸颊,接过纲吉喝剩下大半的水杯,搁置在床头。

    今天别去上班了,知道了吗?他抬手揉了揉那头毛茸茸的棕发。

    纲吉乖巧地点点头,发出了带着浓重鼻音的嗯。

    估计是鼻子也有些堵,看来是真的需要吃点药。

    纲吉,先别睡,我给你量□□温。太宰拿起一旁的电子温度计,点开了上面的开关键,然后问道:放腋下?

    纲吉没说话,大约嗓子也不怎么舒服,只是眯着眼睛点点头,随后他便顺从地抬起了小半的胳膊。

    表达的意思大约就是,让对方帮他放在腋下。

    黑发男人的眼神暗了暗。

    那随着抬胳膊的动作微微提起的睡衣下方,分明是裸露在外的一小段白皙腰线。

    太宰治没再说话,而是将握着温度计的那侧手缓慢地从衣服下方探了进去。

    睡衣内部的空气相较外面,不知高上多少的温度,手部偶尔剐蹭到的皮肤也带着仿佛能将人灼伤的滚烫。

    他把温度计放在了棕发青年的腋下,对方似乎因为温度计的金属头过分冰冷,又止不住地颤抖了几下,发热的身体一度不经意地蹭到他的手背。

    乖,纲君,忍耐一小会。太宰治不露声色地收回手,轻抿了一下唇瓣,指尖分明还带着轻颤。五分钟就好,我看一下你的体温。

    好。青年无意识地把头靠在了他的身上,又闭上了眼睛。

    太宰治就这么任由对方靠着一动不动地站上了五分钟。等时间到了之后,他才把温度计取出来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值。

    38.6度。

    算是高烧了吧。

    最近恰逢换季,全天的温差的确是有些大,不过他记得纲吉向来都是衣服穿的比较多的。而且就他所知,纲吉也不是那种容易生病的体质。

    怎么突然发烧了呢?

    他垂下眼帘看了一眼又缩成球躲回被子里的男人。

    睡吧,纲君。客厅没有药了,我出去买一点就回来。他抬手揉了揉那露在绒被外的棕发,随后便离开了房间。

    .

    出了客厅之后,太宰治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给侦探社打电话请假。

    卧室和客厅之间的隔音不算太好。为了不打扰还在休息的纲吉,他穿好鞋子出了门之后才拨给了国木田独步电话。

    这个时间点,国木田应该还在上班的路上。不出意外的话,现在正是国木田用手机看早间新闻的时间。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可见他没有猜错。

    喂?电话那头传来国木田独步有些不爽的声音。大约又是在为计划被人打乱这件事感到愤怒。

    呀,国木田,早上好呀。太宰治一手揣在衣兜,慢悠悠地下起出公寓的外置楼梯。

    什么事?另一头的男人明显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纲吉今天发烧了,帮我和社长请个假。太宰说。

    国木田沉默了一小会后,又问道:请谁的假?

    诶呀,当然是我们两个的了。太宰治笑眯眯地走到公寓外的街道上,手机还贴在一侧耳畔上,滔滔不绝道:纲吉君生病了。身为恋人的我,当然是要义不容辞地照顾他了。

    爱情和工作嘛,当然是爱情稍微重要一些,国木田你能理解的吧?

    .

    哦,我忘了,你还是单身呢。

    .

    国木田独步先生大约窒息了几秒钟,然后一声不吭地果断挂掉了电话。

    听见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太宰治也不恼,甚至心情畅快地将手机收回衣兜,轻哼起欢快的小调。

    沢田纲吉其实也很会挑房子。在实用性方面其实还是很强的,房子的地理位置相当不错。

    太宰治没走多远,就找到了一家店面规模还挺大的药店。

    他推开药店的大门在里面买下了一些治疗感冒的药和退烧药,又顺便加上了几卷绷带。

    拎着一小袋东西走出药店没一会,他便停滞下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转角位置。随后慢慢微微眯起眼睛。

    那处地方空无一人,他就像什么都未发生一样,转而扭回头,摇晃着手里的药物,慢悠悠地继续朝前溜达。

    正直早高峰时期的街道有些嘈杂,过往了走过了许多匆忙的各色人士,而这道修长的青年身影和那些偶尔焦急着小跑赶公交车的路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太宰治无视了那条原本可以更快通往公寓方向的路,自顾自地踏入了一条昏暗而狭窄的、两栋建筑物之间的缝隙。

    这处小道的前方不远处竖立着极高的墙,是个死路,而且还透着一股垃圾发酵掉的酸臭味。

    心情变得有些糟糕了。

    太宰治没往更深的地方走,甚至连头都没有回。只是用那带着寒意的声线说道:出来吧。

    一个身着西服的金发女子率先从太宰治后方的入口走了进来,手里分明还握着一把手/枪。而她后面跟着另外一个一概是西装墨镜的高大男子。

    黑发青年没什么表情地回过头。

    这么一大早就工作,港口黑手党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压榨员工呢。太宰治轻声叹了一口气,即便被人很快就包围住了,却全然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找我什么事?

    樋口一叶,港口黑手党首领直属游击小队的成员,疑似职权比较大的一个港/黑成员。这是太宰治离开组织之后才加入的成员,他并不算熟路,但是他也算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樋口一叶说话的语气勉强算是客气:太宰先生,首领诚邀你前往港/黑与之叙叙旧。

    给我十分钟。太宰治轻飘飘地说。

    挽着利落金发的女人微微一怔,大约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如此回应,什么十分钟?

    我要去送个药。太宰治抬起后晃了晃被勾在手指上的那一小兜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