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息日(西幻NPH)》 失乐园(一)幻想着被自己有亲生血缘关系的 纯真的失去是一个少女必然要经历的事情。 在那一年春天初次降临之时,奈娜终于获得了离开阿斯特勒行宫的许可。在斯卡国所有的王室行宫中,阿斯特勒是最为朴素的一个,事实上,它更像是一个略微豪华一些的农庄。从大门走进去,视野所及之处暗色调的木制家具布满了整个室内,不可避免地带来一些阴沉的气息。行宫的规模非常小,甚至不足以为所有仆从与卫兵提供房间,以至于前些年不得不拆除了部分不使用的马厩来充当。 在过去的近十年间,奈娜和她的王兄都称此地为家,但即使是她也能隐约感觉到此处情况的微妙。例如,她记忆中从未踏出过花园尽头的大门一步;例如,所有人都尊称她为公主殿下,她却能从这份恭敬中读出一丝警惕和监视的意味;再例如,行宫内的人们总是换了又换,就像是……为了提防她和王兄和任何人相处太久一般。 对于这些事情,奈娜当然有过许多模糊的猜测和想法,也问过王兄,她得到的答复是:外面的世界非常危险,由于他们身份的特殊性,他们必须待在阿斯特勒,但有一天他终将会成为王,而届时他们就可以重返王都。 奈娜是个天生非常乖巧的女孩,她相信王兄所说的,因为她知道自己永远可以信任他,因为他是她唯一在世的家人。而在她十六岁生日后的不久,她也的确如愿等来了这个让她期待已久的消息。 —————— 行宫北侧有一个年代久远的小图书馆,由于朝向不好,常常显得阴冷,但却是奈娜最喜欢去的地方。从小,她最大的乐趣便是从里面翻找出各类书目,然后坐在房间的露台上认真阅读。不过从一个月前开始,这个房间对她来说也开始具备了一些难以启齿的含义。某一天,奈娜在一个书架最深处找到一本泛黄的书册,封面上包着深绿色的硬书皮,没有标题。 她翻开了书,扉页上的那行字就像一个预言一般: “纯真的失去是一个少女必然要经历的事情。” …… 那个故事非常简单,文笔甚至有些直白而缺乏技巧——一场背景含糊不清的战乱之中,被邻国王子俘获的美艳少女为了拯救自己的家族,委身于强大而残酷的国王,如笼中鸟般被关押在军营中,年轻的国王身体强壮而有力,每一晚都将柔弱的少女压在身下强占。 越是残酷的战事结束后,国王的性欲似乎就越强,有时回到自己的军帐后甚至没有耐心脱下散发着血腥气的军装和闪着寒光的剑鞘,便拉下裤链露出坚硬的性器,抓着少女的头发叫她舔舐,直至难以忍受,粗糙的大手便直接掀起少女的裙摆,从后狠狠插入,直到糜烂的性事结束后,将少女如同一只母猫般抱在怀里爱抚。 而一开始厌恶这一切的贵族少女,似乎也渐渐被挖掘出了不为自己所知的另一面,开始喜欢在性爱中摆出屈辱的姿势、被指导着说出低贱的淫语。 …… “在看什么?” 奈娜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把书往枕下一塞。 “哥哥。”她有点心虚地低头,祈祷自己面上的潮红不会过于明显。 利维今天穿着一套锈黑色的外装,头发被春天仍有些料峭的风吹得略带凌乱,显露出平常被遮住的额头,让整个人看上去比平常更加成熟英挺。不同于被禁止外出的奈娜,利维可以不时出入行宫,但他从不告诉奈娜他外出都做了些什么,只是有时会给她带些外面的东西而已。 利维从壁炉上拿起了蜡烛,信步走到床边,将蜡烛放在床头,烛光映出天鹅绒窗帘上的繁复花纹,影影绰绰地照在奈娜的脸上。 “要看书的话记得把蜡烛拿过来。” 奈娜有些担心利维会去看她藏起来的书,于是往里缩了一缩,嘴上不自然地支吾了一声“嗯”。 “下周就要走了,开始整理东西了吗?”好在利维并未追究,只是侧身坐在床的边沿处,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换了个话题。 奈娜闻到他衣袖间的味道,用于洗涤衣物的草木灰混合了他身上的温暖气息。她揉了揉鼻子说:“已经开始打包衣物了,反正也没有太多东西,应该不需要很久。” 利维点点头,“这几天我会比较忙,可能比较晚才能回来。” 奈娜点了点头,没有追问。利维虽然只比她大三岁,但从小就比她强势很多,他不主动说的事情,她也学会了不去多问,而且……奈娜动了一下自己有些粘腻的下身,强压住下腹间那股奇怪的瘙痒感——这个时机实在是有点尴尬,她有些希望能尽快把他打发走。 利维沉默地注视了她一会,在烛光的衬托下,他的眉眼似乎显得有些幽深,随后他挑了挑眉:“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奈娜一愣,然后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不情愿地从松软舒适的被褥下爬了出来。四月的夜晚还是有些冷的,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色蕾丝睡裙,长度只至膝盖处,露出她白皙修长的小腿。皮肤一接触到被外有些寒冷的空气,忍不住略微颤了颤。 利维似乎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一只手握住她纤细的脚踝,另一只挽住她的肩,将她带进自己温暖的怀抱里。他低下头凑了过来,有些冰冷的唇覆上她的,然后舌头精准地进入她的口腔,细密地舔舐和品尝。 奈娜睫毛微颤,忍不住闭上眼,蜷缩着抱住他高大的身躯。她被亲得有些迷迷糊糊,软成一滩倒在利维怀里,臀部紧紧压着他的大腿。 从奈娜记事开始,他们兄妹就会这样互道晚安。随着她长大,她下意识地开始觉得这不是非常正常的行为,但是利维总是一脸理所应当,而她也没有任何同龄的伙伴可以询问这样的事情。她给自己的理由是,利维是她的一切,不但是唯一的亲人,还是教给她所有东西的人,她愿意无条件信任他所说的一切。 过了一会,利维放开了她,他灰色的眸子垂眼看着她,侧脸在暖光之中显得格外俊秀。他抬起修长的手指,在她细嫩的脖间轻轻抚过,而后一路向下。刚才的厮磨之间,奈娜睡衣胸前的缎带散了开来,利维在她锁骨上来回爱抚了几下,然后帮她将缎带重新系起。 他开口,声音有些嘶哑。 “睡吧,晚安。” “嗯,晚安,哥哥。”奈娜被他最后那些多余的动作弄得有些莫名脸红,赶紧拉过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身体。 利维离开后,奈娜迫不及待地从床底下抽出了那本不可言说的书。略微紧张的心情让她翻了个身侧躺着,双腿忍不住夹紧厚实的被子,那股腹部又像是痉挛又像是空虚的感觉又出现了。奈娜口干舌燥地再次打开书本,却一时找不到刚才的停留的那一页。翻找间,她看到了另一段文字—— “今天他一反常态地没有直接进入她的身体,只是一边用粗大的肉棒隔着军裤磨蹭她的下身,一边抱着她亲吻,舌头模仿着交合而反复进出,拿捏着攻势与力量,” 奈娜的呼吸急促起来,大腿紧绷着,忍不住前后耸动。睡裙早已倒掀起来,粗糙的被料隔着丝绸内裤,摩擦着下身,在她体内掀起一阵又一阵陌生的快感。 “他终于松开了她,将她翻了个身,让她跪爬在床上。她听见身后男人将金属腰带解开的声音。骚逼真贱,想让我操你吗?男人说着下流粗俗的字眼。她屈辱地哭了,可却又觉得无比快乐,仿佛认命一般将腰压了下去,下贱地晃着自己的臀部,她感受到原始的配种本能,对于强大男性的依存。是的,我是你的所有物,请把鸡巴插入我的骚逼,往我的逼里灌种,让我怀孕吧……” 奈娜的脑海中渐渐形成了那个羞耻的画面,她想像着自己也寸缕不着,被一个强壮的雄性反复插入、拔出、插入,她也想被结实的大腿反复撞击着屁股,被对方引导着探索自己最隐秘的欲望。恍惚间,那个身后的虚幻形象仿佛有了实体,一张熟悉的脸,她看见了……自己的王兄,他额间垂下一缕深棕色的头发,让原本贵气的模样多了一分邪气,他俯下身来,要像此生之前的每一夜那样亲吻她。 哥哥身材高大,又勤于锻炼,想必衣服下的身体相当强壮有力,平常抱着她说晚安时,她都能隐约摸到他结实的肌肉……他足以压着她让她无法反抗。 “啊……哥哥,哥哥……”奈娜终于忍不住低声呼唤,写满淫靡字眼的书自她颤抖的手中滑落,她如同发情的母兽一般不知羞耻地耸动着,幻想着被自己有亲生血缘关系的哥哥操弄。在最终的那个时刻,她痉挛着、翻着白眼,任由自己被快感侵吞,在那个顶峰时刻,她脑中的画面是哥哥抱着她,强迫着将浓重腥稠的体液射入自己的体内。 顶峰过后,她叹息着松懈下紧绷的躯体,有些迷离地凝视着四柱床上的白色纱帘。一股无言的空虚感连带着疲惫袭来,她来不及去细想刚才幻想的内容有多么胆大包天,便沉沉靠着枕头睡去了。 失乐园(二)冰冷的手覆上了她的眼睛 奈娜永远都会记得离开阿斯特勒行宫的那一天,她穿过花园之间那条的长长的路,四月的鲜花在两侧绽放着,攀在围墙上的忍冬花仿佛随时要破墙而出,她奋力地呼吸着这一切,好让自己感受到一些实感,她确实不敢相信这一天的到来。奇特的是,只有真的要离开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在这处无形的囚笼已经待了太久。 奈娜抚了抚自己的裙摆,她今天穿了一身奶油色的绸缎裙装,脖间缠着一条漂亮的珍珠项链,从袖口延伸出来的白蕾丝覆盖住了她的大半只手。实话讲,这样庄重的打扮让她感到些许不自在,但她深知今天对利维来说的重要性,暗中告诫自己绝不能忘记多年来礼仪课所学。 利维早已站在大门处等她,他一身材质华贵的暗红色套装,胸前别着一朵黄色郁金香,那是斯卡国王室的标志。 “哥哥,好多花都开了,一路走过来好香啊。”奈娜弯起嘴角对他说。 利维朝她伸出手,示意让她挽上他的臂膀,同时淡淡扫了一眼她身后的花园,语气无动于衷。 “等到六月份,被足够多的人踩过泥土和落花后,香味才会变得更浓烈。” —————— 随着马车一路向南,沿途的景色也变得更加富有春意,只是看久了难免觉得有些重复。初期的新鲜感逐渐褪去,面对着一道道灰色的石墙和隐藏在其后的绵延不尽的原野,奈娜开始感到有些审美疲劳,于是将视线转向坐在她对面的利维。 利维的身上一直具备一种贵胄的疏离感,过于挺拔的五官让他在不笑时看起来有些阴郁和心事重重,今天他更是一路都沉默地望着窗外,叫人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奈娜猜测是因为他大概有一点紧张,她想起他之前说的:总有一天他会成为这个国家的王。 奈娜的心不禁有些砰砰跳起来,即使是她,也大概知道如此大的权力是多么举足轻重。今后,她的生活与他们兄妹俩的关系,会发生什么变化呢? 她当然还记得前几天自己放纵的自渎行为,她对此不是不感到一些羞愧的,但仍然近乎熟练地任由自己的脑袋略过了自责。或许人的色情幻想的愉悦,正来自于它的不可言说与隐蔽性,在社会允许的限制之内,人有自由去往自己想象力能达到的任何刺激和黑暗的地方。 这大概就是人之所以为人,不是吗? 她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在午后暖阳的温暖斜照之下,逐渐靠着天鹅绒的靠枕睡去。 —————— 奈娜不知道自己想像中的王宫或是“重返王宫”应该是怎么样的,但当她在电闪雷鸣的黑夜中慌张地走下马车、自一个昏暗隐蔽的门踏入幽深高耸的塔楼时,她很肯定这一切和她想像的不一样。 有些粗糙的石制台阶沿着冰冷的栏杆一圈一圈蜿蜒而上,乍看上去没有尽头,高高挂起的火盆早已被熏得漆黑,火焰将人的影子照得格外狭长,却带不来一丝暖意。奈娜打了个寒战,一股不安的情绪涌上。 “哥哥。”她朝着前方的那个背影喊道,但声音恰好被远方的一道雷鸣所盖过,四月的天气就是如此多变。 利维看起来似乎有些烦躁,好看的眉头拧了起来,让她想要去伸手抚平,但她并不敢。除去平日里小事上的有求必应以及每晚有些过于亲昵的晚安吻,他们其实并不那么亲密,利维从不会分享任何自己的事情与想法,也从不会询问她的意见和心情,因此奈娜心里其实有些惧怕他,但是他有时又的确会对她表现出一些特有的温柔,奈娜将一切归咎于利维天生不善表达,无论如何,他是她可靠的兄长。 但是,奈娜无法否认内心的混乱——她缺乏与人打交道的经验,生活中也没有其它的长辈或友人,她一切的认知都来自于王兄和图书馆里那些形形色色的书目,她不知道很多事情与关系应该是怎样的,她是一个活在他人眼中的世界里的人。 塔楼似乎无限地向上延伸,奈娜开始有些体力不支地喘息,她感到自己仿佛在攀爬一座被封住的天井,但前方的利维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意思。奈娜有些无助地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侍从,突然发现跟随的人早已不是从阿斯特勒行宫跟来的人,而是一小队身着轻甲的陌生士兵,他们面无表情地抬着她的行李,整齐而僵硬地跟在她身后,脚步如鬼魂般轻盈。 他们终于到达了塔顶的一扇木门面前,进门的一刹那,奈娜几乎以为自己来到了一间猩红色的密室。待她稍微喘过气来了一点,才逐渐看清楚房间的样子。这是一间虽不算简陋但也绝称不上极其舒适的房间,除了一张整齐的大床、一张空荡荡的写字桌和一个蹿着虚弱火苗的壁炉,屋内唯一显眼的物品便是附在潮湿的石墙上的那副巨大的挂毯,上头似乎绣着一段古代的传说,由于年代久远,挂毯边缘处的镀金早已褪色。 塔楼石壁上的一处开口被做成了窗户,装饰着无甚品味的彩色珐琅,在窗户边正站着一名修长的男性,他深紫色的外服扯开来,露出了里面的丝绸衬衫,领口处随意解开了两颗扣子,但让他显得尤其轻佻的是他的神情,那对风流的眼睛天生带着一股不羁的笑意,只有微微下垂的嘴角透出一丝冷漠。这是一个英俊而又年轻的男子,或许年纪只比利维大一点点,而奈娜下意识地对他没有任何好感。 利维关上了门,将士兵们隔绝于外。 “利维殿下。”窗边的男子朝利维微微颔首,而后视线玩味地转移到奈娜身上,上下轻轻一扫。奈娜不自主地缩了缩,不知为何,他的眼神让她觉得她仿佛寸缕未着一般。 “奈娜殿下,”他似是富有深意地停了停,然后才继续说道,“在下是斯卡王国的次席法师,伊奥。” 奈娜在行宫接受了完整的教育,因此她是清楚法师部的存在的,但对于背后的利害关系便一无所知了,更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现在会见到这名法师。她有些迟疑地看了利维一眼,但利维像是刻意不想去看她一般,靠在一把椅子上垂头把玩着随身的匕首,保持着那可怕而反常的沉默。 奈娜只能僵硬地朝伊奥点了点头。 伊奥微笑着踱步到奈娜面前,隔着自己的羊皮手套抓起她的右手,轻轻摩挲着她的骨节,“看来王都的天气不好,让公主殿下受惊了,不用担心,我对可爱的女士一向很温柔……” 奈娜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抽出自己的手,但却发现对方的力道惊人地大,让她完全一动不能动——不,与其说是凡人的力气,不如说是某种形而上的法术的操控。 “王兄!”她终于忍不住呼救出声,而开口时,她声音中的哭腔将自己也吓了一跳。 “那么,利维殿下,”伊奥的笑意淡了下去,一边问着利奥,一边眼神却没有离开奈娜的脸,“需要在下开始吗?” “嚓”地一声,利维将匕首首身收回刻着郁金香纹饰的鞘中,然后说了很久以来的第一句话:“开始吧。” 他的语气平淡、冷漠、矜持,仿佛是一个正不带感情地宣读犯人罪行的审判官。 奈娜觉得仿佛有一条冰冷的蛇自她的尾骨处攀爬而上。 伊奥继续注视了她一会,而后有些浮夸地叹了口气道:“那么,还是先请利维殿下离开吧,让公主殿下太过于紧张的话,这种事情恐怕不能顺利进行呢。” 利维有些不满地拧了拧眉头,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站起身准备离开。 即使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奈娜也能感知到这绝不是有利于她的情景,她顾不得更多,朝利维开口祈求:“哥哥……哥哥……!” 他没有回头,那熟悉的背影走到木门前,而后隐去。 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下一秒,一只冰冷的手覆上了她的眼睛,拭去了她的泪水。在一瞬间的黑暗后,她的眼前突然升腾起紫色的烟雾,烟雾改变了光——事实上,不只是光,周遭的一切,乃至声音、气味,都突然扭曲成了可具象的色彩,这些色彩反复互相堆积,一直到她的脑袋几乎无法承受之时,突然聚集起来像绚烂的焰火一般在她眼前炸开,而后又归于平静。 黑暗中,仿佛传来一声叹息。 失乐园(三)渴望和身上的雄性交配 这是一间华丽却不失温度的房间,优雅的高天花板所带来的空旷感被精美的玫瑰石膏装饰和金色的锦缎窗帘所填补,眼前发亮的褐色釉面屏风上隐隐照出少女苗条的影子。 奈娜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的装束——薄如蝉翼的白色纱裙下,少女如蜜桃般娇俏的乳房挺立着,隔着几乎是透明的布料显出粉色的乳晕。她脸颊微微一热。 突然间,一股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脖颈间,激得她浑身一麻,紧接着,一个温柔的怀抱自后将她包裹起来。她转过身去,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 “哥哥……?”她喃喃道。 “娜娜,乖……”他低声哄道,声音温柔缱绻,轻扬的尾调显出几分刻意的诱惑。她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一时竟然有些看呆,原来只要他想,是可以如此摄人心魄的。 利维突然轻轻带着她往后一倒,奈娜不禁轻轻惊呼一声。迎接他们紧贴的身躯的是一张松软宽大的床,上好的布料染有一股使人愉悦的小苍兰的香味。在床的上方罩着几层朦胧的纱帘,中间点缀着金色的珠状饰品,在暖色的光线下散发出并不刺眼的闪光,平添了几分梦幻。 奈娜突然感到一瞬间的迷茫——刚才,他们的身后有床吗? 但一切不容她多想,因为利维已经再度凑了过来,坏心地用他高挺的鼻梁摩擦着她的耳后,喷出的热气弄得她酥酥麻麻,使她忍不住开始轻轻扭动自己的身体。 利维像是诱惑海上水手的海妖一般低吟:“娜娜,这是你想要的,不是吗?” 是的,这是她想要的。奈娜突然想起来了,他们是兄妹,他们的肉身从出生之前就在一起,因此这样再正常不过了。她颤抖着抬起眼去看利维,从如此贴近的角度来看,他的五官格外英俊迷人。 像是读懂她眼中的渴望,他吻了下来。 实话说,这和平常利维亲吻她的样子不太相同。一般情况下的利维要更为强势,一旦将她禁锢到他的怀抱里,他便会不客气地深入到她的口中,带着一种兄长的权威性乃至攻城略池的感觉。有时,她被亲得迷迷糊糊的脑袋几乎能说服自己这样的吻并不是色情的,而是某些更加原始的东西……像是人需要反复咀嚼而后吞咽食物,或是需要用语言表达自己,这是一种天生的动物般的口欲。 但现在的利维要更温柔,明显更照顾她的情绪,他试探性地撬开她未作抵抗的牙齿,舌头与她的交缠了一会,而后又完全退出,像是勾引着她主动索取更多。缺失感袭来,她下意识地也伸出舌头,很快便又迎接来他在她口中反复进出,模仿着性交的动作, 一个漫长而濡湿的吻结束后,奈娜早已气喘吁吁、眼神迷离。她能清楚感知到自己身下的骚动,少女隐秘的私处反复松弛而后又紧绷起来,一股挥之不去的焦虑和期待困扰着她,她意识到自己在渴望和身上的雄性交配、被灌入浓稠的精液。 这时,利维撑起身子来,眼神幽暗地将两根手指插入到她的口腔内,有些粗暴地开始抽插。她配合地吸住他的手指,宛如一只小母猫一般用舌头在指身上来回舔舐。 他突然无情地抽出手指,而后,奈娜感受到胸前传来了一阵混合着温热的瘙痒感——利维在隔着纱裙玩弄她胸前的乳头,男性有些粗糙的指尖灵活地绕着凸起之处打转。她像是哭泣又像是呻吟地迎合着他的动作,她幻想着他修长的手指是多么肮脏,像肉棒插入下体一样插入过她淫贱的口腔,现在那只手在玩弄她的奶子。 “啊……哥哥……哥哥……”她忍不住叫出声,惊讶于这样禁忌的称呼所带来的加倍的快感。 “嗯,娜娜,告诉哥哥,想要什么?想要哥哥去碰娜娜下面的骚逼吗?” “想……想……”她祈求道。 “想要什么?说出来。” “想要哥哥的手指去摸我的骚逼……哥哥!” 他真的碰到那里了,碰到她裸露的下体。心理的认知先于物理上的快感抵达她的脑海,她被刺激得弓起背部,下身不知羞耻地一下一下地迎合他的动作,反复耸动着。一股完全不符合她本身性格的狂野突然袭来,她感到一种强烈的想要去咬住身上男人的冲动,而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她转过头去,用力咬了一下他撑在她身边的手臂,以暴力发泄自己过剩的情欲。 身上的男人吃痛地低哼了一声,手臂上的青筋也随之一紧。她的动作的确让他出乎意料,而他自然也不会让她不付出代价,他果断俯下身从侧边狠狠咬住了她的脖子,像是丛林里的猎豹在捕食时咬住下等生物一般,而手下亦加快了速度,伴随着少女体内流出的淫液上下摩擦着她的私处。 奈娜感到自己的眼前似乎闪过了一道白光,熟悉的不可言喻的快感席卷而来,被咬住的脖颈让一切变得像是一次濒死挣扎的体验,她浑身发颤、哀嚎着达到了高潮,随之在那极乐的余韵之中不受控制地晕厥了过去。 —————— 伊奥从床上坐了起来,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牙印,面无表情地平复了自己的呼吸。他有一双越是微笑就越是冷漠的眼睛,因此不微笑时,他的面色总是冰冷疏离得有些可怕,但当人感受到情欲时,是不会有心思摆出微笑的,即使是早已习惯于逢场作戏的他也是如此。 他回头去看床上的娇俏少女,她面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还有刚高潮过后的满足感。他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谁能想到能让她感到快乐的幻境,居然是这个。 可怜的小公主呀……刚才或许是,你在这个世上将感受到的最后一份善意之举。 即使你永远不会这么认为。 该开工了。他对自己说。 失乐园(四)他看起来几乎像是一匹年幼的恶 警告:本章含有女主被男主致残的剧情(非直接描写) 奈娜自沉眠中被落在脸颊上的冰冷触感唤醒。她眨了眨眼,慢慢开始适应黑暗中的一切,盘根错节的枝蔓在眼前展开,来自某个更幽深处的水源汇集到了这里,不时滴答落下,这是一个阴冷潮湿的山洞。 最后的记忆已然模糊,徒留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她下意识动了一下身体,却被身体内部传来的钻心疼痛所制止。多么的疼,而疼痛一旦开始,便没有结束,每一根骨头、每一个部位、每一处关节似乎都依赖于痛觉来定位,呼吸也变得难以承受。她涌上一股哀嚎的冲动,胸腔内的气体摩擦着喉咙内壁呼啸而出,却只转化为一个粗哑短暂的音节。 奈娜彻底清醒了过来,恐慌席卷了全身,刹那间,她几乎无视了自己身上其它处的疼痛感。她再度开口,想尝试说一些简短的话语,但无论多么努力,都仍然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咿呀之声,那声音听着就仿佛来自于一个苍老的妇女,诡异地在洞穴中反复回荡着。 奈娜抚上自己的脖间,一道已经结痂却长度骇人的伤口正横在她下巴处。一股冰冷而反胃的感觉突然涌上来,奈娜猛地捂住自己的嘴,浑身颤抖着躺在原地,好像只要她再坚持一会,就能从这场噩梦中醒来一般。 直到一双野兽般的眼睛,出现在她脸的上方。 —————— 在斯卡王宫内一座古朴雅致的庭院内,伊奥正靠在廊柱之上,盯着不远处一头被圈养起来的成年黑豹。这头黑豹是几年前异邦送来的礼物,原本威风凛凛的兽王,如今却只能作为一个奇观宝物被粗暴地套上铁链,禁锢在这一小方天地之中,成为博王公贵族一笑的东西。 伊奥随口念了个法决,变出一块鲜肉丢到远处,原本还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的黑豹立刻睁开金色的眸子,它机警迅速地观察了一下四周后,后腿猛地发力,优雅而精准地扑到了肉的面前。 那块美味肥腻的肉却霎时间消失殆尽,只留下一缕淡淡的紫烟。 短暂的迷惑后,黑豹愤怒地转身朝伊奥咧嘴低吼了一声,却因为铁链的束缚而无法更进一步。 伊奥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身后,一名仆人弓着身子靠近,轻声说道:“阁下,王子殿下准备好见您了。” 伊奥慵懒地点了点头,转身朝宫殿走去时,随手朝仆人丢了一枚金币,那仆人也眼疾手快地接住,下一秒便将金币收进了外衣的口袋中。 —————— 王宫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几天后利维的加冕典礼。斯卡王国历史悠久,王室传统也以繁复庄重着称,这几天利维一直忙于典礼的排练和相关文书工作的审批。伊奥走进侧殿时,利维正端坐于一把宽大的写字桌后阅读着什么文件,身边则站着几名官员和仆从。自早饭过后,利维便一直待在这里处理公务,他看起来有些疲惫,脸上却没有显出半分不耐烦的意味——他等这一天已经够久,不会再介意多花几分功夫。 “殿下。”伊奥双脚并起,朝利维优雅地鞠了个躬,却没有摘掉自己唇角轻浮的笑容。 见到他进来,利维放下手中的羽毛笔,示意身边的人先退下,旁人也只得强压下不满,神情微妙地离开。布满黄铜装饰钉的大门沉沉关上,利维靠在椅背上吐了口气,朝伊奥抬了抬下巴,“说吧。” 伊奥负着手在房内踱步,说:“法师部内部的元老们都已经摆平了,事情大概会朝我们需要的方向发展,只是时间上还需再商议,无论如何,以您的情况,刚加冕后的一段时间内不适合进行太大的政治动作,尤其是这样挑战传统的事情。另外,奈娜公主的事情我处理好了,她不可能成为您未来的威胁了。” 伊奥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墙上那些构图呆板的历代君主画像,不知为何,思绪却飘到那一天,她面容姣好,静静地躺在那里,血液染红了身上纯真的白,像是神话里殉葬的新娘。非常矛盾地,出于突发而起的怜悯之心,他做了一件可以说极其残忍的事情——他夺走了她的希望,然后留下了她的生命。 利维听完,连眼睛也没有抬一下,“就这些?那你这边还需要什么吗?” 伊奥沉思了片刻,突然勾起唇角,“我想要花神庭院里的那头黑豹。” 两人合作多年,利维早已习惯他这种想一出是一出的性格,再加上他自身对这些浮夸的东西向来没什么兴趣,便点了点头道:“好的,是你的了。” 两人间没有更多的话要说了,伊奥欲要转身离去之前,突然坏心一起。 “利维,你想不想知道小公主那天的幻象是什么?友情提示——和你有关噢。” 利维的眼神瞬时间冷了下去。 伊奥大笑出声,他举起双手,一边模仿投降的动作一边向着大门的方向倒退,“好啦好啦——咳咳,那么,在下告退。” 利维却突然开口:“是什么?” 伊奥脚步停了下来,笑容变得意味深长。 “殿下,那是另外的价钱,您拿什么来付呢?” 利维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和可怕,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威严和警告:“记住自己的位置。” 伊奥却像是根本不在乎的样子,他又换上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脚步轻快地离开了,走前甚至还夸张地行了一个谢幕礼。 利维独自坐在桌后,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一直无法准确拿捏伊奥的弱点和欲望,可以确定的是,他没有政治野心,这是利维信任他却也无法信任他的理由。 利维拿起桌上的铃铛,轻轻摇了摇,示意在门外等候的人们可以进来了。在片刻的宁静与喘息之间,他凝视着悬挂在大门之上的父亲的画像,他一直认为这是一副糟糕的画像,未能捕捉到父亲鼎盛时期的风采,但这次他却留意到,画像的最下面以漂亮的金色古体字写着斯卡古籍里的一句话: “伦理使你自由。” —————— 刚开始时,奈娜以为那是一双野兽的眼睛。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坐起来朝后快速退去,不顾身下令人不适的粗糙触感。这时她才看清,眼前确确实实是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少年,看起来年纪比她还要小上许多。他身材清瘦,穿着称得上是衣衫褴褛,头发似乎是漂亮的金色,却凌乱肮脏非常,但他最显眼的特征莫过于那对警惕的深绿色眼睛,使他看起来几乎像是一匹年幼的恶狼。 但少年接下来的动作,出乎她的意料。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下巴,问道:“你这里还好吗?” 奈娜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下意识捂住了脖子上的伤口处,然后慢慢摇了摇头。 “你已经昏倒两天了,”少年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地继续说,“我是在雅弗所森林的边缘找到你的。” 雅弗所森林?奈娜皱了皱眉,她幼年在学习地理时了解到过这里,但大约只知道这是斯卡王国东面的一片广袤的森林,作为一处天然屏障,将王国与雅弗所地区隔开来,而雅弗所地则是着名的法外之地,不过这些概念对之前的她她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 “不过,我们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少年见她一直没有特别的反应,语气透露出一股焦急,“我在这里已经找不到更多吃的了。你现在怎么样,能走动吗?” 奈娜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少年松了口气,而后又小心翼翼地问:“所以你……会说话吗?” 奈娜愣了一下,紧紧咬住下唇,痛感自干裂的唇间发散开来,却无法盖住她内心的酸楚与不真实感。她没有点头或摇头,只是用手指了指洞穴之外。 “你是说我们现在可以走吗?” 这次,奈娜明确地点了头。事实上,她还想问下这名素昧平生的少年为什么要帮助她,但是对于现在无法正常说话的她来说,这样的句子太过难于表达了。 少年却迟疑了一下,而后有些为难地说:“你要不要换件衣服呢?” 【梦境变奏曲x利维】被平日里威严的哥哥用大 说明:梦境变奏曲为每一个主章节结束后的男主视角短打,简单来说就是借着梦境的名义搞颜色,男主们醒来后都会有记忆,内容不会有额外的关键剧情。 利维低头看向她,她穿着他最后见到她时的那身衣服,他亲自挑选的奶油色绸缎裙,将她长长的棕发卷发衬得格外漂亮。 她看着他,不说话,眼泪却流了下来,利维蹲在她身边,用手为她拭去泪水,但泪水却从他的指缝间溜走,变为一颗颗名贵的珍珠,掉落在地,弹跳到了远处。利维不自觉地松了口气,他意识到自己正处于一个梦境之中,既然是梦境,那么便是他可以控制的。 下一瞬,他们仍是同样的姿势,但已然回到了阿斯特勒行宫的花园中。他希望这是一个美好的夏日,不是四月那样多变残忍的天气,于是这就是一个夏日,只是那些芬芳的花朵、香甜的果子,都不及阳光下的她半分美丽可爱。 这一幕的确来自他的记忆中——奈娜一身轻薄的米色夏装,侧躺在草地上闭着眼,任自己沐浴着七月份太阳的恩赐。她身上的亚麻裙已然变得有些皱巴巴的,侧躺的姿势露出她丰满的胸脯,像待人采摘的蜜桃。他眼神幽暗了几分,俯下身去让自己躺在她身边,自后将她紧紧抱住,她的腰身多么纤细,曲线一路向下……他不能让任何其他人享用这样的美好,不然他会疯掉。 他把头埋在她的发间,沉浸在她的气味中,那是淡淡的玫瑰水的味道,混合了身下青草与泥土的味道,还有少女身体天然的香气。他感到身下的灼热,忍不住紧紧贴住她的臀部,难耐地前后耸动起来,他的脑袋中混乱地闪过一些虚构的画面,那些他一直想做的禽兽不如的事情,此前的每一晚抱着她亲吻时都会忍不住幻想的事情……这样的想法只会让现在的他更为兴奋起来。 “哥哥……哥哥……”她一边细密地喘息,一边娇滴滴地轻唤,“下面好难受……” “哥哥”这个禁忌的称呼让利维浑身紧绷起来,他喘着粗气,快速地掀起她的裙子,一直提到她的臀部处,然后不客气地抚上她大腿根部,却并未直接将白色的吊带丝袜解开,而是将手指插入到其中,在细嫩的皮肤和紧紧的吊带间来回爱抚。 “转过头来,”他低声命令道,“哥哥要吻你。” 她乖巧地转过头来,睫毛像蝴蝶般轻颤着。他再也忍不住,直接吻上她的唇,深入着攻城略池,舌头交缠,发出色情的舔舐之声。他的奈娜永远是如此听话,每一晚都会在他的怀里这般任由他亲吻,被他那样欺骗着,被欺骗这是兄妹间的正常行为,被欺骗她会和他一起回到王都。 但是他为什么要愧疚?这一切是他身为王兄的权力,也是他们的宿命,她必须要承受他给予的一切,从亲吻到死亡,那所幸就做更多吧。 他一边继续湿吻着她,一边有些急躁地解开自己的腰带,露出粗壮的阳具,然后去摸她的身下,她在吊带下没有穿任何内裤,湿润的地方直接对他开放着。 他低哼了一声,松开了她的唇,忍不住说出那些平日里根本无法想像的粗俗话语:“奈娜好骚……没有穿内裤,是想勾引哥哥来操你吗?嗯……好湿……想要哥哥操吗?” 那张与他有几分相似的脸上写满了淫靡的欲望,此刻正直勾勾地盯着他,喘着气娇声道:“哥哥,哥哥……求哥哥拿大肉棒操我,奈娜想让哥哥操好久了,每晚都会想着哥哥自慰……” 他再也忍不住了,用阳具在外来回摩擦了几下,便侧着挺入到她的身体内,少女的柔软和紧致将他包裹起来,让他一时间几乎难以承受,他用手抓住她纤细的肩膀,开始狠狠撞击她。 “啊……啊……哥哥撞得好用力,好爽……” “小骚货,喜欢哥哥干你吗?才这么小就这么骚,是想被别的男人操吗?”暴虐的本性浮现,他一把狠狠抓住她的头发,让她的身体向后弯起,以便他更加深入地操干。 “喜欢……喜欢……好喜欢被平日里威严的哥哥用大肉棒惩罚……奈娜不会给其他男人操……嗯……奶子好痒……” “乖,哥哥会好好奖励你的。”他松开了抓着她的头发的手,转而去抚摸她胸前的乳房,“嗯……好骚的奶子……和哥哥一直在一起好不好,让哥哥射精到子宫里,让你怀孕,奶子涨得大得不得了,每天给哥哥吸,好不好?” “嗯……呜……奈娜永远和哥哥在一起……” 这般地久天长的誓言……他脊背一发麻,忍不住加速挺动,很快便在她身体里释放出来,积攒已久的浓厚精液一股股射进她身体深处,带来短暂的满足,悲伤的感觉却紧随其后。 她消失了。他呆呆地躺在那里,看着耀眼的太阳一点点被黑暗蚕食,直到他独自回到这豪华而空旷的王宫寝殿之中,他知道,短暂的夏日已经结束,余生的痛苦和孤独正等待着他。 无主之地(一)他身上淡淡的铁锈般的血腥味 “消亡是大自然进化的方法,她促使杀手去执行杀戮,杀人行为的结果无异于瘟疫或饥荒……暴虐是必要的,也绝不是可耻的,是在一个共和政体里不可或缺的。” —————— 奈娜低头去看自己身上的样子——早已干涸为棕褐色的成片血液与泥土一并附着在原本整洁的裙装上,只有胸前的珍珠项链,即使覆盖上了污渍,却仍然隐隐散发着光泽,像是黑暗中泛着光的泪水。 “姐姐,你的首饰太显眼了,在这里……最好藏起来,还有你的衣服……”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支支吾吾的样子让原本锐利的五官都显得柔和了一些。 奈娜沉默着将项链摘了下来,紧紧攥在手里,她想到利维亲自为她缠上这条项链的场景,一切似乎都还是今晨的事情。 不过,对于身上的衣服该怎么办,她就有点手足无措了。 少年犹豫了一会,提议道:“姐姐,外面有一些衣服,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挑一件换上。” 奈娜不太明白他所说的“外面有一些衣服”是什么意思,但是少年坦荡的眼神让她觉得他是可以被信任的,而且她也不想再呆在这个阴冷的洞穴里了。她点了点头,撑着地想要尝试一鼓作气站起来,没想到刚一发力,浑身仿佛在被向外撕扯开的疼痛感便再度袭来,差点又倒了下去,好在少年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奈娜下意识地想要说“没事”,张开嘴却发出了难听粗哑的音节,她匆忙捂住自己的嘴,但少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搀扶着她一步一步往外走去,即使奈娜总觉得他瘦弱的肩膀似乎也会随时散架一般。 两人越靠近洞口,奈娜就越能闻到一股焦味,混合着某些其它奇怪难闻的气味,直到两人重见天日,她终于在刺眼的白日光芒之下看清了这股气味的来源。 一开始时,她只注意到了不远处的一些枯木上垂挂着一些布料一般的东西,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待她定神看清楚,才意识到那些是人的尸体,被绳子吊在高高树枝上。他们看起来死的时间并不久,青紫色的尸体虽然已经开始肿胀,但臭味仍然未到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步。 奈娜僵在了原地,她不得不用手死死抓住少年骨节突出的手腕,才能阻止自己再次瘫倒。她低下头,想让自己不用去面对眼前的一切,却紧接着在自己的脚边看到了更为可怖的景象。 她很确信,那是一个人的残躯,因为小臂的部分仍然是基本完好的,但原本应该颇为粗壮的上臂已然血肉模糊。一把粗钝的、血淋淋的小刀搭在一边,再旁边则是一个用木头搭成的简陋的生火台,一些暗红色的痕迹依稀可见。 少年蹲下身,将那把小刀小心翼翼地捡起来,再抬头看向浑身发抖的她,幽绿的眼眸里带有一些悲伤。他说:“姐姐,我们在这里给你找一件衣服吧。” —————— 奈娜像一具鬼魂般无声地跟随少年游荡在这片贫瘠荒凉的土地上。自从强忍着不适换上了少年从一具女尸上扒拉下来的灰色裙装后,她看起来就和其他脏兮兮的流浪者们没什么两样。 一路上,少年告诉了她许多事情,例如,他的名字叫路德,是自斯卡王国来的难民,今年十五岁——虽说他瘦骨嶙峋的样子让奈娜很难相信他居然只比她小一岁多。据路德所说,斯卡王国的东部自去年下半年起,便陷入了严重的饥荒之中,很大程度上似乎是王都摄政官的政策所致。东斯卡行省自古以来就是以游牧业为主的地区,但贸然转向农业的失败决策与层层加码的赋税,导致整个地区很快陷入贫穷与饥荒。此外,由于东斯卡地理偏远、缺乏边境驻军,雅弗所地一些略成规模的游民组织常常闯入国境内劫掠普通民众,让情况雪上加霜,路德的父母就是在一次劫掠中被残忍杀害的。 如此,大量东斯卡的难民自然而然地涌入到雅弗所地,这片真正意义上的无主之地。 奈娜有些惊奇地听着这一切,这些内容和她在阿斯特勒行宫长大时学到的东西不能更相去甚远了。在书本上,斯卡王国是一个广袤、古老而灿烂的文明,而她,曾被许诺会是这份荣耀的一部分。 饥饿、肮脏、沉默、死亡、视而不见,奈娜有些惊讶于自己对这一切麻木得有多么快,之前在阿斯特勒行宫的生活,那些与王兄相处的日夜,宛如前世,而绝大部分时间里,她早已累得没有精力去回忆。 总的来说,路上其实还算平静,所有人看起来都不知道要到哪里去,但所有人都像是强迫性地继续向前走着。当然,有时的确会发生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奈娜曾经看到有人为了一块不知名的根茎模样的食物大打出手,也看到有人在路边兜售自己襁褓之中的儿女。 游荡了一小段日子之后,两人暂时停留在了一片低地。路德说,这里的地势可以避开四月夜晚寒凉的风。 路德几乎每天都能给奈娜找来一些能入口的食物,但从不提及食物的来源。有时在漆黑的夜晚,奈娜会缩在散发着腐臭味的石头上,盯着夜空中孤零零的几颗星星,然后在某个时刻,她会听见路德回来的声音。他总是在离她不近不远的地方躺下。或许是错觉,她总觉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铁锈般的血腥味,于是会转过身去看他,确保他没事后,再静静看着他清俊的五官入睡。如果他那时还没有闭上眼的话,眼中往往会带着与年龄不符的狠绝与戾气,只是在看到奈娜时,那些东西又会渐渐消散,显出他温良的一面,然后他会对她说: “晚安,姐姐。” 他甚至至今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奈娜常有冲动问他为什么会如此照顾她,但因为自己已经无法说话,加上路德也几乎不怎么识字,两人的交流只能停留在非常浅显的层面。但奈娜又有些庆幸这一点,正因为交流上的阻碍,她不必解释自己的来历,也不必询问她那一天所看见的残肢来自哪里、用于何处,只要两人保持这微妙的平衡,她便能可耻地、大言不惭地避开生存中最可怕的一面。 直到一天晚上,她终于知道了一个人活下去所要付出的真正代价。 无主之地(二)似是舔舐、似是啃咬着她的伤 在低地的另一侧有一座军营模样的建筑,斯卡式的半圆形屋顶和雅弗所风格的装饰纹路结合起来,形成一种不伦不类的观感。奈娜常常能看到一些手持兵器、骑着马匹从那里进进出出的人。据路德所说,这群驻扎在此地的人最初是由斯卡来的逃兵和越狱的囚犯所组成的,随着他们的势力逐渐庞大,一些雅弗所本地的人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奈娜本没有任何意愿招惹这群人。 直到路德无论如何都没有回来的那一晚。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压在心上的铅块也愈发沉重。 好在今夜万里无云,借着还算明亮的月色,她沿着低地的边缘走了好几圈,却仍然没有看到少年的身影,只遇到了不知为何在深夜赶路的一家斯卡难民。擦肩而过时,对方用异样而警惕的眼神看着她。 风吹来,奈娜缩起来打了个颤。她摸了摸身上单薄的布料,其下便是少女娇嫩的皮肤——对于原先身为公主的她来说,这种没有里衬的裙子是不可想像的,甚至能称得上是可耻的。 奈娜有些迷茫地站在原地,眺望向不远处那栋丑陋的建筑,夜风隐约带来了不间断的人声,遥远却沸腾。孤寂的感觉像潮水般涌来,她从未一个人独处过这么久,即使沦落到这种境地之后,也一直有路德陪伴着她,因此现在才感到了一种来到世界尽头般的苍凉感。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瘦骨嶙峋的身影,她深吸了口气,朝旧军营的方向走了过去。 愈接近那里,空气中便愈有一股狂热的氛围,其中掺杂着麦酒、烟草、火焰和排泄物的味道。奈娜小心翼翼地靠在一处有所损坏的墙壁后头,隔着墙上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缝朝里偷窥。 她这才发现,这座营地比她以为的要大许多,在主建筑后面还有一排又一排的帐篷,而此刻,里面似乎正在发生着什么,一大群人正围成一圈,亢奋地吼叫着,宛如笼中野兽。从他们不同寻常的黑色头发以及陌生的语言来判断,这些是雅弗所人。 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划破了一切杂音,紧随而来的是更疯狂的喊叫,几乎分不清是喝彩还是怒吼,而其间竟然还意外夹杂着一些斯卡语——“杀了他!”、“垃圾!”、“再来!”…… 奈娜心跳如擂,以她的见闻,尚且不足以推断出里面在发生着什么,但她也清楚这必然是十分危险的地方。她对自己的决定感到了一丝犹豫,紧接而来的是对这份怯弱的羞愧。 但无论如何,她都失去了反悔的机会,因为仅仅只是片刻之后,有人就宛如抓住一只幼猫的后颈一般将她的衣领提了起来。那人似是为了看清楚她的脸,将自己头上的斗篷往后一推,露出一张无比艳丽的异域脸庞。 她是一个典型的雅弗所女人,高挑而强壮,漆黑的发丝如瀑般垂下,同样黝黑的眼眸中带有一股富有深意的玩味和考量。 女人眯着眼打量了奈娜一会,然后莞尔一笑,毫不费力地将她往地上一扔。 “竟然有送上门的新玩具,”她用流利的斯卡语对身后的两名随从说,“走吧,我们带去给首领看。” 奈娜还未从这一系列的发展中缓过神来,便被两名壮汉分别一手抓起,将她粗暴地拖向帐篷。恐惧袭上心头,奈娜开始猛烈地挣扎,但她的力气和身旁两人相比实在太过于悬殊。 挣扎的徒劳让她很快放弃了这个举动,直到再度像垃圾般被粗暴地扔在地上,她终于抵达了这一切狂热的中心——这只是一个不能更简陋的角斗场,用长长的、粗糙的绳子绕在几个不同帐篷的支架木头上,围起一个不规整的圆形中心。四周的铁盆中窜着火苗,让阴影与轮廓被无限地加深和拉长,在酒与烟之外,又融入了汗水和血液的味道,人们在为着什么喊叫着,那声音让她身下的地都仿佛在鸣动和震颤。 她看见路德在那里,闭着眼、鲜血淋漓,宛如一头待宰的牲畜。他身上的衣服早已支离破碎,连隐秘的下体处都直接暴露在外,瘦弱的身体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被放置在一团稻草之上,突出的肋骨上是一大片淤青,触目惊心。在他身边,还有其他一具具赤裸的躯体。让这场景更加可怖的是旁边的活生生的人们,他们有的举着装满麦酒的木杯,有的喷吐着劣质的烟草味,更多人咧开发黄的牙齿大笑或尖叫,深陷于这夜的狂欢。 热泪涌上她的眼眶,奈娜想要尖叫, 地狱!这是地狱吧! “哈……” 前方传来一声残酷的笑,奈娜闻声看去,看见角斗场旁边有一片被刻意隔开的区域,沾染着泥土的羊毛毡与兽皮被铺在地上,上面只摆了一张宽大的椅座和一个矮脚凳。在座位上,有两具交迭在一起的模糊身影——那名外表艳丽的雅弗所女子正坐在一个男人的腿上,在他脸上留下亲昵的吻,而后搂住他的脖子低语了些什么,随后,两人的视线一齐投向奈娜。 一滴眼泪滑落了下来,奈娜眨了眨眼,终于看清楚了那男人的样子。出乎意料的是,他是典型的斯卡人长相,从那带着一些棕调的柔软金发,到深深的湛蓝色的眼睛,你甚至可以说这人是极为俊美的。他身着雅弗所式样的黑色长袍,腰间缠着一块镶金边的腰带,上面的各色宝石熠熠生辉。 此刻,他正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一边随意玩弄着女人的黑发,一边抚摸着别在腰间的佩剑,一眼看去有种让人心生恐惧的桀骜与戾气。 男人却毫无多看一眼奈娜的兴趣,百无聊赖地用靴子踢着一边的脚凳,漫不经心地问道:“就这个?” 女人耸了耸肩,“我近距离观察过,这位少女绝对是不多见的美人,就是现在看起来有点邋遢而已。” 男人只是兴致缺缺地回应说:“那随便你看着办吧,又瘦又小的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女人得到了默许,从男人怀里站了起来,朝旁边打了个手势,方才架着奈娜的两名壮汉见状又要上前。 “姐姐……” 一个熟悉的呢喃,像飘进火丛中的一片叶子般引不起他人的留意,但奈娜确信自己听到了。 她的眼中窜起希望,像是自那天在山洞中醒来后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活人一般。凭借着不知哪来的勇气,她几乎是奋不顾身地扑到了路德的身边,在那片刻,她脑中只被一个想法占据——这个救了她的少年还活着。 高台上的男人却在这时抬起了眼睛,他专注起来的时候,模样便突然显得锐利起来。 “那家伙居然是你的弟弟?” 奈娜仿佛没有听见这个问题,她一下一下抚摸着路德的头发,怜惜地看着他,而路德红肿的眼睑微微颤抖了几下后,便又没有了动静,或许是被她的动作安抚了,或许只是再也没有力气了。 被无视的男人不悦地站起身,俯身穿过暂时空置的角斗场,走到奈娜面前,高大的阴影几乎覆盖住了她的整个身躯。 “说话,难道你是哑巴吗?”他的表情已然完全淡漠下来。 全场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转向了这边,那名雅弗所女子则仍然站在原地,仿佛置身事外般冷眼看着一切。一瞬间,天与地之间似乎只能听见火盆中那木料噼啪爆响的声音。 奈娜的肩膀微微开始颤抖。 男人注意到了她这细微的反应,眉头微微一动,“看来真的是?” 沉默代表着默认。他蓦然大笑了两声,一副狂妄又疯癫的样子,“真是只可怜的小猫,看刚才瑟瑟发抖的样子,大概是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每晚都到这里拿命当赌注吧。” 说完,阴晴不定的男人突然又收起了笑容,像是慎重地思忖了片刻,而后弯下腰对奈娜提议道:“看在他给我挣了不少钱的份上,不如给你一个机会,和我赌一局,如果赢了,我就放你们走。” 奈娜安抚着路德的手停了下来,她迟疑了。 终于从她身上得到一些反应,男人直起了身子,像是很满意般勾起唇角,抛出了下一个问题:“当然,作为庄家,我也需要你的承诺。所以,我很好奇,你这个样子能拿什么当赌注呢?” 衣衫褴褛的娇小少女瘫坐在强大的首领面前,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呢?能有什么能让对方看得上的呢?所有人都知道首领只偏爱雅弗所地的女人,欣赏她们妩媚高挑的身姿和刚烈外露的性格,而这个少女?她就像一节温和的柳枝,随时可能被狂风暴雨所折断。 人群中发出一阵粗鲁的哄笑。 奈娜的脸上激动地泛起了红色,却并非因为遭到嘲笑,恰恰与之相反,是因为她的心中在此时升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她将手伸进口袋里,抓住了那条沉沉的珍珠项链。 那最后一个美好的清晨,王兄亲自将那项链围在她洁白的脖颈间…… 她站了起来,却仍然比眼前之人矮上几个个头,但这并不能折损她鼓起的勇气。她颤抖着将项链举到高高在上的男人面前,之前已经清洗过的珍珠完全显现出了应有的风采,在柔和的暖光下,显得格外饱满而光亮。西伦海出产的珍珠是世间最为珍贵的,而她知道,利维送给她的这条项链,更是无价之宝。 人群中发出好几声惊呼。 “这个?”男人却像是被冒犯到般嗤笑了一声,他突然抽出腰间的劈刺剑,锋利尖锐的剑身轻松将项链挑断,同时也划破了她的手。大颗的珍珠四散落下,围观的人们立刻一哄而上,趴在地上卑微地争抢这举世宝物。 真实的、温热的血从少女的手上涓涓涌出,而高傲的男人一把抓住她的手,在奈娜的怔然与众目的睽睽之下,开始似是舔舐、似是啃咬着她的伤口。 这诡异的行为只持续了片刻,男人便松开了奈娜。他像是在回味她的血液一般舔了舔唇角,施虐行为所带来的快感让他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旁人的脸上有各式各样的表情,但唯独没有人发出惊讶的叹息。人人都知道,无主之地的首领是个真正的疯子,无论他做出什么事,都不惊人。 “嗯……我说,就拿你自己来下注,怎么样?” 无主之地(三)宽阔的大手牢牢按压在她赤裸 略微散发着霉味的帐篷被装饰成了一个小酒馆。以男人为首的一群人走进来后,原本还人声鼎沸的地方立刻就安静了许多,不少人都慌忙将桌上散落着的酒杯和钱币收起,准备离开帐篷。 狂妄的男人却挑了挑眉道:“跑什么跑?人多才有意思,都给我在这里看着。” 原本准备离开的人们又讪讪着停下步子,像是在罚站一般围着中央的赌桌。 身后不知是谁猛然推了奈娜一下,使她不得不顺势在桌边坐下,有些狭窄的高背椅坐起来相当局促,绝对称不上舒适。眼前的桌上有一个明显是用于赌博的装置,看起来似乎是从盾牌和箭改造而成的。圆形的盾牌被倒置在桌上,内部被均匀划分为十二格,每格内都画着不同的动物,而箭则被削短到原本的一半长度,固定在了一旁。 出乎意料的是,在盾牌的中心处,竟然刻着几个小小的斯卡语字母,并且是书面情况下才会使用的正体,写着的是:第三军团。 刻印规整,明显是制造时便留下的。 奈娜突然想起路德之前和她说过的,这群人中有许多是斯卡王国的逃兵。 奈娜的心情有些复杂。她并不是毫无贵族的骄傲,曾经的斯卡国公主,现在沦落到成为被本国逃兵肆意碾轧的蝼蚁,确实有一种说不出的讽刺和悲凉。 她回过神来时,男人刚好大咧咧地在桌子的对面坐下,原本就松松垮垮的袍子有些散开,露出胸前坚实的肌肉。他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奈娜,开始“好心”地解释规则:“小哑巴,赌局很简单,这里有十二个动物符号,你随机选其中六个,然后我们转盾牌,如果盾牌停下的时候,箭头指着的地方是你选的六个格子之一,就是你赢,反之,就是我赢。怎么样,你有一半的机会,很公平吧?” 说完,男人将手边的一个小布袋扔到奈娜手里。奈娜打开后,发现里面有十二个颜色各异的小石块,上面刻的动物符号也一一对应了盾牌上的。 公平吗?将两条人命放置在一场没有任何规律可言的游戏上,可以说是公平,也可以说是荒谬,但无论如何,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她只能赌一把。 凭着直觉,她随机地选择了六个动物符号,并将对应的石块放在面前,然后朝男人点了点头。 男人轻笑着,手上轻轻一推,盾牌随之开始转动,金属与底下的木头摩擦出尖锐的声音,而后逐渐缓和,直至最终停下。 短暂片刻的沉默,随后,有某个围观的人兴奋地喊道:“她输了!” 本已不陌生的绝望,比以往都更强烈地将奈娜包裹起来,让她如坠冰窟——终究是没有希望了吗? 男人拍桌,仰头大笑起来,夸张到几乎要笑出眼泪一般,“哈!那么我是该杀了你呢,还是把你扔去……” 就在此时,一个冰冷低沉的男声忽然从奈娜身后传来:“伯塔。” 像一把利刃,切开繁杂的所有。 “希克斯?”椅子上的男人难得露出了一个略带惊讶的表情,“你不是向来对这些事没兴趣的吗,怎么会在这里?” “我想要这个女孩,跟我赌一局。” 奈娜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正好看见一个身影从她身边掠过,一股好闻而干净的气息飘过,像是紫罗兰属植物的香味,却又没有那分柔美。奈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个人说要她,却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只留给了她一个巍然的背影。 伯塔原本还弯着的嘴角立刻耷了下去,“哈,为什么啊?不要。” “十二个格子里面,我只押一格,五千金币。” 帐篷内响起了许多人倒吸冷气的声音,连奈娜也感到震惊——如果这人说的金币和斯卡国的金币是同一个概念,那对大部分人来说绝对算是天文数字。 “你搞什么啊老家伙?喂,别跟我讲你看上这个小哑巴了?”伯塔却怒气冲冲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猛然拔出腰间的佩剑,直指对方的喉咙,“而且我说了——不,要!” 希克斯不为所动,反而在原本的提议上继续加码:“六千。” “你……!” “七千。” “……”伯塔眼中的戾气渐渐消散,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要一万。” “好。”希克斯没有片刻的犹豫。 伯塔后退了几步,将剑收回鞘中,懒洋洋地靠回到椅子上,仿佛刚才剑拔弩张的情景只是所有人的错觉。 “那就请吧。”他朝希克斯扬了扬下巴。 奈娜呆坐在这场荒谬闹剧的中心,却像是局外人般旁观着一切,如果不是手上伤口仍在作痛,她会真的以为自己在做梦,并且是梦到了一群疯子! 希克斯显然很早就决定好了要选择的格子,得到伯塔的肯定后,他便非常果断地说:“豹。” 再一次地,盾牌转动,然后停下,箭头指向了画有豹的那一格,全场哗然。 “我赢了。”希克斯说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伯塔面色冷淡,既不复之前的恣肆,却也没有显露出输掉赌局的怒气。奈娜注意到,他又开始下意识地抚摸自己腰间的佩剑了。 “你这老家伙,不会动用了法术吧?” “用了的话,又怎么样?” 伯塔冷哼了一声,“无聊,给我滚出去。” 希克斯这才回头看向奈娜,对上他沉静的眼神时,奈娜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他穿着一套做工精致的深棕色套装,领口一直包裹到他清晰的下颌线处。他的年龄明显要大于伯塔许多,至少也有三十多岁,而偏瘦削的颧骨给那本就深邃成熟的五官赋予了一种生人勿近的气质,像是阿斯特勒行宫里的那些神情高贵疏远的列王雕像,但他就像他那三个音节的名字所暗示的那样,确确实实是一个黑发黑眼的雅弗所人。 奈娜的脑海中飘过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他是这段时间以来,她见过的最干净的人。 希克斯的脸上则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地问她:“能站起来自己走吗?” 奈娜知道自己没有选择,她点了点头站起来,低头避开他人的目光,跟随高大的男子离开了帐篷。再次呼吸到外头冷冽的空气,奈娜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许多,这也使她立刻想到了路德。 她的步子只是迟疑了片刻,希克斯便敏锐地回过头来看她,黑夜之中,他的表情显得尤其幽深遥远。 奈娜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只好指了指角斗场的方向。 好在希克斯显然对之前发生的事情也颇为了解,马上就理解了她的意思,“你是说那个少年?” 奈娜点了点头。 “不用担心,他还活着,我会照顾好他,你之后一直都可以见到他。” 不知为何,奈娜能感觉到这个人一旦承诺了什么,就一定会做到,因而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但马上又开始担忧起来。 他究竟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呢? —————— 希克斯所住的帐篷宽敞而温暖,因为堆放着大量的书籍,看着甚至有点像一个学者的房间。此刻,奈娜有些无措地站在入口处,两只手拘谨地放在身前,互相紧紧握着,使她乍一看有点像个做错事了的孩子。 希克斯就着印花水盆洗了洗手,将束缚着领口的带子稍微松了松,然后在火炉旁的胡桃木椅子上坐下,朝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在封闭的空间内和一名男性独处,让奈娜下意识感到不太自在,但却也别无它法。希克斯看似举止平和,但身上莫名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她能感觉到违抗这个人的意志不是一个好主意。 她慢吞吞地走到希克斯身前。 “把衣服脱了。” 他说这话时,语气十分平淡,就像在说一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 奈娜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短暂的震惊后,她保护性地抱住自己的胳膊,猛烈地摇头。 “我会给你更干净和更好的,你身上这件太脏了。”男人颇有耐心地劝说。 奈娜的脸涨得通红,更坚定地摇了几下头,后退了几步。 希克斯叹了口气,手轻轻一提,而后奈娜的身上的衣服便像是有了独立的生命,自动脱离了她的身躯,飞到旁边的火炉内,火苗猛烈扑腾了几下,将那条单薄的裙子吞噬了下去。 下一刻,少女被男人拉进了怀里。他像抱着年幼的孩童一样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宽阔的大手牢牢按压在她赤裸的身躯上,让她无法挣脱。奈娜急促地喘息起来,浑身紧绷着,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从她下腹处燃起。 她羞愧地意识到,自己并不抵触被眼前的男人这样抱着,尽管她有足够的理由和理智抗拒。 “放松。”希克斯说着,打量起她受伤的那只手,然后从桌上拿起一些粉末状药物,撒在她的伤口上,微微的刺痛感让奈娜下意识蜷缩了一下。 似乎是为了安抚,希克斯拍了拍她的背,然后从自己外衣的口袋处抽出一条手帕,开始擦拭她灰扑扑的脸庞,放缓了声音:“我可以给你吃的、穿的、住的,帮你照顾和教育那个孩子……” 他停下擦拭的动作,抚上了她下巴处那道丑陋的伤疤,目光中带着了然。 “你的声带……被很强的法师取走了,但我可以帮你治好,因为我比他更强大。” 奈娜睁大了眼睛。 “但是,世上没有任何事情是无偿的,你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给予奈娜消化这一切内容的时间,也趁机仔细端详她的面庞,直到那双棕色的眸子有些胆怯地抬起,亮晶晶看着他。 他喉结上下微动,再也克制不住身体里的那股冲动,低头在她柔软的唇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乖女孩,”他满意于她没有反抗,奖赏性地摸了摸她的头,“你可以把这个,当作支付给我的第一笔报酬,毕竟,我的确……第一眼就喜爱你……” 无主之地(四)淫荡的坏女孩 在屏风后,希克斯为奈娜准备了一大桶热水,刚坐进去的时候,奈娜几乎以为自己要昏倒过去,但舒适的感觉很快取代了眩晕,她的四肢松弛开来,黏腻的汗水、肮脏的泥泞和罂粟色的血痕逐渐脱离身体,温暖的水流微微托举着她,让她感觉像是在云端漂浮。 放松下来后,奈娜便有了些精力观察四周,她的视线从屏风上那摇曳着的花叶图案飘到另一侧的高脚凳,上面迭着好几本书,但都是用奈娜不认识的语言写的。 奈娜想到刚才房间里成堆的书籍——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个希克斯和她一样,非常爱读书。 —————— 清洗干净后的奈娜换上了希克斯准备的一套亚麻衣物,有些扭捏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男人此时正坐在宽大的书桌前,用羽毛笔疾速写着什么,见她出来,他放下笔,指了指放在书桌另一边的一个汤盘。 “你太久没有好好吃饭,先稍微吃些容易消化的流食,不要吃太急。” 奈娜想要道谢,却不知该如何表达,最后只尴尬地半鞠了个躬,坐到了书桌边的椅子上,开始进食。面前的汤呈现出混杂的颜色,里面似乎加了一些切碎的蔬菜和羊肉,奈娜并不习惯这种菜式,但实话讲,味道倒也不算糟,尤其对于一个已经挨饿了许久的人来说。 安静地吃完后,她放下餐具,惊讶地发现希克斯一直在注视着她。 希克斯没有移开视线,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抚着自己的下巴,问:“你是斯卡人?识字吗?” 奈娜点了点头。 希克斯将一张羊皮纸推到她面前,“把你的名字写给我。” 奈娜拿起插在墨水瓶中的羽毛笔,迟疑了片刻,还是写下了本名。斯卡人命名的方式是将两个不同的音节组合而成,因此不看姓氏的话,她的名字本身并不算不同寻常。 希克斯瞥了一眼羊皮纸上那漂亮的两个字,淡淡问道:“你是贵族出生?” 奈娜僵住了,脑中瞬时闪过了许多可能性——他是如何看出来的?是她的举止、她写字的方式、还是别的什么? “不用担心,你的过去对我来说没有意义,”希克斯将写有奈娜名字的羊皮纸随手扔进旁边的火盆中,“床在那边,你可以去休息了。天亮后我会出门,晚上才会回来。对了,你的弟弟就在隔壁的帐篷里,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去看看他,但是这边鱼龙混杂,你最好不要走到别的地方去。” 奈娜乖巧地点点头,有些如释重负地起身朝床走去,却很快意识到一件事情——这里只有一张床。 难道这意味着她每晚都要和他睡一起?! 她甩了甩头,尽量不让自己先想太多,快速钻进了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一股好闻的气息扑面而来,是希克斯身上也有的味道,看来是他常用的某种香薰。 奈娜翻了个身,任由自己被疲惫的感觉侵占。身后很快又传来了笔尖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偶尔伴随着厚重的书页被翻动的声音。 她想着明天一定要早起一些去看路德,很快便沉沉睡去了。 —————— 奈娜醒来的时候,天色似乎仍然是暗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下过雨后才会有的湿泥土的味道。她有些迷茫地坐起来,却猛地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胸膛,刚要倒下去时,却又被强有力的臂膀一把捞住腰。奈娜半靠在对方的怀里,眼睛这下才逐渐适应了黑暗,看清了眼前的男人。 希克斯坐在床边,身上已经换了一套不同的衣服,漆黑的头发有些微微凌乱和濡湿,衣服上还有一些灰色的雨痕,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 他问她:“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吗?” 奈娜看了看四周,帐篷内看着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只在桌上额外放着几捆物品,看起来似乎是一些新买的女性衣物和用具。 她两耳忍不住一热,大致猜出了现在的情况,当然也听出了那个问题中的调笑意味——她居然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晚上!亏她之前还一直想着要早起! 希克斯的脸上划过一丝浅笑,像爱抚一只小动物一样摸了摸她的下巴,换了个话题:“想现在吃晚饭吗?” 奈娜点了点头,然后又迅速摇了摇头,她想先去看望一下路德,再吃东西。 希克斯只当她否认了,顺势轻轻捏住她的下巴,用大拇指摩挲着她的下唇,眼神逐渐深沉起来。 奈娜有些昏昏沉沉地眯着眼,被这个暧昧的动作弄得有些心猿意马。时至如今,她多少也清楚了希克斯的意图,当她扪心自问是否抵触这一切的时候,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身处含苞待放的年纪的少女,在经历了一系列波折之后,突然被一个年长、强大而英俊的异性保护起来,还展示出明显的偏爱,她的内心不可能没有触动,即使这并不算明智。 希克斯观察着她的表情,知道她的心里大概在想什么。对他来说,要猜测她这样一个少女的心思实在太容易了,她那点在凶恶环境之下建立起的防备之心,在他眼里不值一提,恩威并济、威逼利诱……他有太多办法可以用。 这件事,在昨晚他意外撞见奈娜和伯塔的对峙之时就已经决定好了。看到她那副坚定又害怕的样子时,他的身体里莫名升起了一股罕见的欲望。 没有任何特别的理由,他这个人,从来都是只要想要什么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想到这里,强烈的占有欲混合着情欲袭上心头,他不再克制自己,直接对着少女的脸吻了下去,这次他远没有昨晚客气,舌头直接探入口腔内,和她交缠着。奈娜直接感觉到整个人的呼吸都被剥夺走,下意识紧紧抓住男人的胳膊,两人的衣物贴在一起,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情人间的呢喃低语。 那种感觉又升腾了起来,灼烧着、瘙痒着,胸前挺拔的乳房开始隐隐发胀着,像是每次生理期来之前的反应一般。奈娜难受地扭动了一下,试图缓解这些奇怪的感觉,大腿却不小心碰到一处坚硬庞大的地方,男人身体猛地一颤,终于松开了她的嘴唇。 奈娜知道刚才碰到的东西是什么,心开始砰砰狂跳起来。既恐惧又期待的心情折磨着她,让她不敢去看面前的男人,只得紧紧闭着眼,依赖其它的感官去感知目前正在发生的事情。 她能感到希克斯高挺的鼻梁亲昵地划过她的下巴,转而去磨蹭她的耳朵与脖颈,手上则准确地找到她身上衣服的所有带着系扣的地方,灵活地解开,然后从她的领口处探进去,略带硬茧的手反复抚摸揉捏她的乳房,不时像玩弄珠宝般捏着挺翘的乳头来回磨蹭,引得她又是一阵战栗。但不知为何,越被这样抚摸,身体却越感到空虚,难道是因为另一边被冷落了?奈娜迷迷糊糊地想着,没有意识到自己不自觉地挺了挺胸脯。 希克斯却知道这个反应是什么意思,他靠在她耳边轻声哄道:“没关系,另一边也会有的……” 他的声音此刻要比平时低哑许多,更显得有些魅惑人心。 但奈娜没想到他为了不“厚此薄彼”,修长的手指居然在两只乳房间来回玩弄着,一会慢慢地揉搓着边缘和顶部,一会又自下托举起来猛烈地抖动着。 太……太色情了…… 她感觉身体要爆炸开来,忍不住睁开眼,用祈求的眼神去看男人,希望对方手下留情一些,但被这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希克斯身体里的邪火一下子烧得更旺了,他再度衔住奈娜的嘴唇,手也干脆直接向下探去,在她纤细的腰间打了个转,然后摸到她两腿之间,隔着内裤来回抚弄,布料中央的那一圈早已湿透了,紧紧地贴在下体处。 “淫荡的坏女孩,”他结束了这个亲吻,微微喘息道,“下面这么湿了。” 奈娜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在书里读到和真的听见一个成年男性对她说这些话,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感觉,只能说……实在是太羞耻了! 她往后一缩,想要回到被子的安全区内,却立刻被希克斯抓住了手。 “你想到哪里去?”他看着她,眼中仍然有着明显的情欲,语气却突然冷淡了下来,让奈娜忍不住一颤,不敢再多动一下。 事实上,就算她想动,也不太可能,因为他这次用上了真正的力气,她手腕上被抓住的地方,周边甚至已经开始微微泛红。 希克斯当然也留意到了。 ……想让她全身都布满这种痕迹。 他这样想着,不再给奈娜回避这一切的机会,继续抓着她的手朝自己身下的性器摸过去。 无主之地(五)以后天天被主人干好不好(含 夜色降临,营地里逐渐亮起了点点火光,在荒凉的土地上宛若一片浮游的萤火。 宽大的帐篷中只点着一柄蜡烛,晃出道道暗影,好在帐篷厚实的材质让外面路过的人无法窥探到里面所发生的事情。 床上,身材强壮的男子衣衫半退至腰间,露出下身挺立的雄伟,周边浓重的黑色毛发透出主人被淡漠外表所掩饰的重欲。在他身上正靠着一名少女,同样半赤裸着身体,她长长的棕色卷发散在削瘦的肩膀上,半遮住脸,掩盖了此刻她羞涩的表情。她的手正被男人引导着,不熟练地握住粗大的阳具上下套弄着。 “看着这里,”希克斯微微喘着气,对奈娜低声说道,“乖奈娜,看清楚你手里握着的是什么。” 奈娜咬着唇,忍不住在男人的哄骗下又看了一眼——刚才希克斯解下腰带时,她其实已经瞥到了那里,巨大的属于男人的东西看着如此可怖,但她却感到一种本能般的向往。 希克斯喜爱极了她现在畏惧又迷醉的表情,忍不住靠着她的耳朵,说出更多淫荡的话挑逗她:“看到了吗,这是男人的鸡巴,知道要怎么让它舒服吗?” 他呼出的热气打在她的耳后,说出与优雅举止相悖的粗俗下流的话语,这让奈娜心中隐秘的放纵的欲望被满足——那么,她再大胆一些也没关系吧,他会教她怎么做的,对吗…… 少女时代那些模糊的性幻想在脑中如碎片般闪过,奈娜只感觉下身更加难受了,忍不住来回扭动着臀部,好让布料摩擦着那骚动湿润的中心。希克斯留意到她渐渐放开的样子,满意于女孩的听话和服从,这才终于松开了她的手,先是温柔地将她脸上的碎发拨开,然后将两根手指划入她微张的嘴中,开始模仿性交的动作,来回缓慢进出着。 “要像这样,用你的嘴含住它,然后用舌头包裹住……” 奈娜听从他的指导,像婴儿吸吮东西一样含住他的手指,她幻想着自己是在舔舐某种好吃的食物,像是蛋糕上的奶油之类的,一种奇怪的满足感和安全感涌上心头,仿佛是对过去这段时间经历的恐慌与饥饿的补偿。 希克斯却并未让她沉醉太久,他突然施力,用手指压住她舌头的后半部分开始猛烈抽插着,让她失去正常吞咽的能力。奈娜浑身发软,嘴唇被这动作撑大开来,失控的口水逐渐沿着边缘流出,她无法想像此刻自己的样子有多么淫靡,也不想去想。 可是再一次地、毫无征兆地,希克斯抽出了手,用沾满她口液的手打了一下她的侧脸。 “我让你手上停下了吗?”他冷冷问道。 脸上传来延迟的疼痛,奈娜被这突如其来的惩罚弄得措手不及,她愣愣地看着希克斯,身体先于脑袋作出顺从的反应,立刻又握住男人的肉棒上下撸动着。是的,她的身体想要讨好他,是为了无比现实的生存问题,还是为了情欲游戏所带来的愉悦?他们此刻是强者与弱者,还是男人与女人? 一切的概念都变得模糊了,留下的只有本能的选择,而她的选择,为她带来了奖励,因为希克斯又一次捧起她的脸,吻上了她的唇。经过这一番“教育”,她终于更明白亲吻的甜蜜之处,于是自愿投入到这唇舌的缠绵与唾液的交换之中。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主动地迎合,即使从前与王兄在互道晚安之前接吻时,都不曾有过。 感受到女孩的热情,希克斯发出了一声饜足的叹息,无比强烈的欲望延展到他的身体各处。他想把她娇小的身躯压在身下,用自己粗大的肉棒来回狠狠操弄她,让她流出快乐的泪水;他想把她禁锢在床上,让她一直赤裸着身体,由他来亲自喂养和照顾,然后在他想的时候,像一条下贱的母狗一样撅着屁股为他口交,然后再转过去让他插入,祈求他先辱骂她,然后再怜爱她。 单是想像这些画面所带来的快感,就已经足以让他对着她射出来。 但他向来擅长克制和操控自己与他人的欲望,他知道他必须要让她再为那最终的欢愉努力一些,因为这是驯服的必要过程。 于是他又作出冷淡的模样结束了亲吻,接着,有些粗暴地抓住她的头发,让她低下头去吸吮他的肉棒。感受到这个姿势的怪异,奈娜先是主动跪趴起来,然后才含住了男人的粗壮。 性器的淫靡味道立刻充斥满口腔,应该是很难闻的,但是为什么她会如此喜爱?她开始尝试用嘴套弄着粗壮的肉棒,头在他的两腿之间起伏着,口交的动作让呼吸开始变得有点困难,可是她却无法停下。 她的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因为希克斯的手居然抚上了她挺翘起来的臀部,把裙子的下摆掀了起来,然后将她已经湿透了的内裤脱下,开始爱抚她的下体。她意识到他手上的速度是和她吸吮的速度同步的,于是她更卖力地动起来,渴望下面得到更快速的抚慰。 在奈娜看不到的地方,希克斯终于任由自己展露出沉迷于肉欲的表情。 欠操的骚货。 也该够了,他无法再忍受下去了。 天旋地转之间,奈娜已经被推倒在床上,原本完好的衣物只半挂在腰间,而希克斯已经没有耐心去将它解开。 “把腿分开。”他一边迅速地脱掉自己身上的衣物,一边命令道。 奈娜颤抖着分开自己细长的双腿,看着他的裸体。雅弗所人本就高大强壮、毛发旺盛,而希克斯脱掉衣服后精壮的身材看着尤其带有侵略性,不同于他疏离高傲的长相。 这样面对面的姿势让奈娜有些羞涩,她脸上泛着红色,眼神游移开来,不敢再看着眼前的男人。 一股猛烈被冲撞以及撕裂的感觉突然从下身传来,让奈娜忍不住要喊出声来——直到她想起自己目前能发出的那些呜咽声是多么难听。 冰冷的现实如冷水泼来,她捂住自己的嘴,转过头去。 “看着我的眼睛,别逼我教你。” 希克斯的语气中难得带上了一些不耐。直接威胁并不是他的风格,但即使是他,也有等不及的时候。 比如现在,他恨不得能马上干死她。 “和我做的时候不准闭眼,好好看着我怎么操你的。” 冷酷的裁决已出,奈娜知道自己无法违抗,她终于放弃了那点可怜的羞耻心,任由自己大张开腿,让男人反复抽出又插入自己最柔软和隐秘的地方,攻城略池。 初次的性体验总是恐惧大于愉悦,何况希克斯此刻看起来是如此不同,他伏在她身上,像是某种半人半兽的野蛮生物,嘴间偶尔还会发出愉悦的低吼,不过情欲最浓之时,他也会无法忍耐地俯下身来与她湿吻,然后用一种复杂的结合着怜惜与暴戾的眼神看着她,嘴里还说着:“乖女孩,被我操得真乖,以后天天被主人干好不好……” 她突然哭了,是来到雅弗所地后的第一次。她伸手祈求身上的男人抱住她,而他也给予了她她所想要的。然后,他终于释放出来了,温热粘稠的液体射在她的腿上。 奈娜呆呆地躺着,第一次与男性性交的事实在心里渐渐沉淀下来。希克斯温柔地将她抱去清洗,然后用柔软的毛毯将她的裸体包裹起来,给她喂了一些水和食物。在她睡着之前,他一直拥抱着她,让她感觉回到了从前在阿斯特勒宫的时光,又或许是更早时候的画面,她的父亲和母亲,那些处于黝暗中的无法完全回想起来的往昔。 无主之地(六)姐姐,我问你,你们做了吗 奈娜是一个人醒来的,这次是在白天。帐篷中央往上拱起的地方垂着一些红色的穗带装饰,看着颇有种异域风情,她放空地盯着那里,慢慢消化着昨晚所发生的一切,身体里升腾起一种奇怪的空虚感,既是精神上的也是肉体上的。 脑海中飘过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奈娜在心里腹诽了一下自己,摇了摇头爬了起来,却恰好在枕边看到了一张字条: 晚上回来。食物在桌上。希克斯。 轻薄匀淡的羊皮纸上传来若有若无的熏香味,奈娜靠近嗅了嗅,确实是希克斯的味道没错。 奈娜沉吟了片刻。希克斯和那天那名在营地外抓住她的女子一样,都说着一口非常流利的斯卡语——不如说,他们更像是从小就会讲这门语言,而希克斯的笔迹也是相当漂亮的正体,奈娜只能推断为他和她一样,接受过传统的斯卡教育,难道这是他看出她出身的原因? 在奈娜的回忆中,雅弗所人是一个颇为遥远的存在,他们被描绘为典型的来自野蛮之地的土着人,但倒也并不比其它传说中的蛮族更加恐怖,难道在斯卡王国里也有雅弗所人生活吗? 这些远超出她知识范畴的东西,让她的脑袋隐隐作痛,而那种不怎么愉快的饥饿的感觉也再度出现了。她起床迅速洗漱了一下,便坐到书桌旁开始就着腊肠啃起硬硬的面包,换做以前的她,必定会觉得这种粗糙的食物难以下咽,但现如今她早就没什么挑剔的资格了。 趁着吃东西的时间,她也终于有机会稍稍观察一下希克斯书桌上的东西。书册与羊皮卷像不规则的山峰一样迭起,她忍不住翻开最上面的一页窥视,却只看到不认识的手写文字以及一些精细的图则,大部分似乎描绘的都是某种建筑或者大型装置。 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 奈娜心里惦记着路德的情况,吃完便立刻站起来,准备离开帐篷。她掀开厚重的帘布,眼睛还未完全适应眩目的阳光,便有人快速迎面走上来。 “奈娜小姐!” 奈娜警惕地后退了一步,手下意识捏住自己的裙摆。眼前是一个身材瘦瘦小小的男人,面相上虽然有些年纪,但天生上扬的嘴角让人看了很是有好感,奈娜不禁想起以前看过的那些宫廷喜剧里专门负责扮演小丑的侏儒演员。 看见奈娜出来,他似乎很是高兴,殷勤地说:“我是希克斯大人的侍从,叫卡吕,和您一样是斯卡人,您有什么想要的,随时都可以和我说。” 奈娜暗暗松了口气,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迟疑了一下,指了指旁边的帐篷。 卡吕反应显然非常快,马上就回答道:“噢,那孩子就在那里,他是昨晚才醒的,今早希克斯大人也去见过他。您想去看看他吗?” 奈娜点点头,卡吕立刻带着她走向路德所在的帐篷,奈娜也提着裙子,小心翼翼地踩着雨后的泥地跟上去。她注意到他们所住这一片帐篷被木栅栏单独围了起来,和其它的帐篷群也有一些距离,并没有他人出入,这多少让她感到了一些安心。 卡吕非常有眼力地等在外面,让奈娜独自一人进去。 路德待的这间帐篷要明显小和简陋很多,看着似乎是临时腾出来的,主要的家具只有一张素色的单人床、几把椅子和沐浴用的木桶,地上则杂乱地铺着一些羊毛毯子。 路德此刻正靠在床上发呆,手里把弄着一个挂坠模样的东西,见奈娜进来,他却并没有非常高兴的样子,只是立刻将挂坠塞回枕头下面,有些生硬地喊道:“姐姐。” 这是两人相遇后,他第一次看起来如此干净,米白色的衬衫挂在他削瘦的身体上,袖子随意挽到了胳膊处,清洗后显得柔软蓬松的金发似乎被修剪过一些了,看上去得体许多,也露出了少年清俊的五官。 奈娜微笑着走到床前,见到他状态不错,她心里有所庆幸,但却马上又意识到一些不对,因为路德身上已经看不到任何受伤的痕迹。她仍然记得前天晚上他伤痕累累的样子,她不相信那些伤口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能痊愈。 在那晚之前也是,她记得路德总是会带着隐约的血腥味回来,但却不会有任何明显的外伤。 奈娜有些疑惑地看着路德,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四肢。 也许是并没有理解她的意思,路德只是话锋一转,问道:“姐姐,那晚为什么要来这里找我?我不想让你看到这些的。” 奈娜被问的愣了一下,她能明显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对劲,因为路德在她面前总是温和乃至有些胆怯的,而且他应该知道以现在她的状况,也没办法认真回答他的问题。 但路德似乎也不期待她作出回应,因为他只是继续用几乎冷漠的眼神看着她,平静地吐出更尖锐的话语。 “因为姐姐看到我没用,所以就愿意委身一个认识不过一天的男人?” 奈娜浑身一僵,一股强烈的被羞辱的感觉涌了上来,随之而来的是被质问的愤怒——她感激路德一路上为她所做的,所以那天晚上甘愿为他冒险,而即使换不来一句道谢,也绝不该被残酷地嘲讽……! 即使,这的确是一场她默认的交易。 这个事实刺痛了她的心,而此刻唯一保持自己尊严的方式,似乎就是立刻转身离开,于是奈娜正是这么做的。 手臂上传来强烈的疼痛,是路德拉住了她的手臂,她根本想不到年纪还小的他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姐姐,我问你,”他暗绿色的眼睛深深望进她的,“你们做了吗?” 奈娜气得发抖,胸脯剧烈起伏着,如果她此刻可以发出声音,她想说…… 闭嘴! 她在心里尖叫着。 “啪!” 那令人窒息的短促的声音响起,然后像被丢进一口枯井的石头一样,在沉默中没再掀起任何涟漪。 少年有些苍白的面孔上迅速泛起了红色,路德慢慢收回了抓着她手臂的手,但仍然没有展露出任何别的表情,眼神空洞得宛如一个死人。 奈娜无法再面对这难看的场面,只是匆匆离去。她曾在阿斯特勒行宫见过一名犯错的仆人被刻薄的管家扇巴掌,当时她被吓哭了,还跑去找王兄问能否下令禁止这种惩戒方式,她从未想过自己有能耐做出同样的事情。 踏出帐篷的下一刻,却见到了更让她惊讶的景象。 一群穿着各异、身带兵器的强壮男子正站在外头,而为首的人正是那晚的那个疯子,如果奈娜没记错的话,他叫伯塔。 他今天穿了一身雅弗所式的骑装,露出结实强壮的上臂,手里则抱着一把沉重的骑士剑。他的头发上似乎抹了一点熊脂,将垂在额前的碎发拨到了后头,看起来倒是少了几分邪气,多了一些英气。 而卡吕则不见踪影。 奈娜的眼神扫视了一圈,然后回到面前的男子身上。伯塔正饶有兴致地盯着她,两人视线再度相遇之时,他突然笑了出声,还是那副不可一世的讨厌模样。 是因为听见了刚才的动静?还是单纯的轻蔑与嘲笑? 她冷冷地看着他。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几乎想要杀了他。 无主之地(七)想掐住她的脖子,让她在他的 “和我谈谈吧。”伯塔笑吟吟地说。 奈娜撇过头去,迈步试图走开,但一把剑鞘立刻虚挡在她身前,她不得不停下了步子。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小哑巴。”男人脸上的笑容一下又消失了。 奈娜转过身来,冷着脸盯着地面。今天真是不能更糟糕了。 伯塔收回剑鞘,他心想那天莉莉安说的的确没错,她是个不可多见的美人,而这种带着一丝冷然和怒气的表情,似乎也更能衬托她的美貌。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抓起奈娜的手腕往自己的马走去,奈娜拧起眉头,下意识地想要抗拒,却被伯塔直接一把掐住纤细的腰,抱举到了马上。 奈娜以一种别扭的姿势侧坐在上头,怒视着伯塔,手却不得不紧紧抓着马鞍前面弯曲起来的部分,努力防止自己掉下去。 伯塔无所谓地笑了笑,将手中的骑士剑随手往后一扔,机灵的随从立刻接住。他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凑到奈娜耳边低声道:“别动,不然我就用刀把你的裙子切开来,让你分开腿骑。” 说完,不给她任何作反应的机会,强壮的身体贴上她的侧身,两只手自后环着她的腰,牵起缰绳,策马奔起。 原本平和的风突然随着身下马匹的跑动变得尖锐和快速起来,像是冬天里的冰霜刮在脸上一样带来疼痛。憋着一股闷气的奈娜不得不将头别过来避开风头,远远看去,倒几乎像是主动半靠在伯塔胸前一样。 伯塔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少女,勾了勾唇角。他留意到她今天换上了一条简单干净的米白色裙子,飘逸的长袖被风吹得鼓起,酒红色的皮革宽腰带紧紧缠在腰间,往上看去便是上下起伏着的饱满胸脯,被碍事的布料包裹起来,一直延伸到她的喉咙处,在边缘隐约露出一道如蜈蚣般丑陋的伤疤。 伯塔身体里感到一阵不受控制的兴奋,与她发生肢体接触——哪怕只是最少程度的——似乎能带来一些奇怪的刺激。他脑中莫名闪过一个念头:想掐住她的脖子,让她在他的身下挣扎着无法呼吸,而那甚至称不上是一种色情的欲望,更像是某种尚未开化的动物会有的凌虐本能。 —————— 在阿斯特勒行宫时,奈娜也学习过马术,因此知道在马上需要注意的基本要点,但昨晚和希克斯的激烈性交让她身下本就有些微微的不适,而和另一个人共骑一匹马的别扭姿势也毫无帮助,因此这段路程可以说是无比折磨人。 出乎奈娜意料的是,伯塔一行人直接离开了旧军营,朝西边奔去,直至抵达了一处马场一样的地方。里头有约百名骑兵正在操练阵型,他们穿着黑色的军服,像一片乌压压的云在快速地移动着,只有身上被打磨过的盔甲偶尔反射出一点暗沉的光亮。他们骑的是某种矮壮的马种,不同于伯塔的这匹高大威武的黑马,但跑起来的速度却仍然不容小觑,足以掀起阵阵尘土与震撼的声响。 奈娜意识到,这里才是身边这名首领真正的“营地”。 下马后,伯塔带着她走到不远处搭建起的一座高台上,上头放置着一个巨大的卧榻,塌上则铺着一堆刺绣软枕。奈娜看了一眼下面正在操练中的士兵们,在这个高度和距离,可以恰到好处地观察到全场。 “那我们就开诚布公地说,”伯塔大咧咧地在卧榻上侧躺下来,手随意地撑住头,“我想要希克斯手上的一份东西,要你帮我拿到——当然,拿到很简单,难的是你要看得懂他写的是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奈娜几乎想大笑出声。 这个人,总是一副叫别人做什么都是自己天选的权力一样,真是不可理喻! 伯塔仿佛看出她的想法,“小哑巴,别急着否定我说的话,我当然不会让你给我白干活,所以你想要什么?钱?地位?什么人的命?” 他突然坏心地挑了挑眉,压低了声音,“还是说,他把你干得很舒服?我可以比他更……” 奈娜气得就要往高台下走,却被伯塔轻轻一扯裙摆,整个人直接跌进了他的怀中。他们这番动静不小,但旁边的随从却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奈娜马上就挣脱了伯塔的怀抱,像碰到虫子一样迅速后撤了一个胳膊的距离,伯塔却也没兴致继续逗她,只是懒洋洋道:“放心,你这种外表娇滴滴的斯卡女人,完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可没有跟那个老家伙一样的癖好。” 他朝旁边的随从示意了一下,便有人捧着一个可以随身携带的木质写字台,放在了奈娜面前,上面摆着一个精致的银盖墨水瓶、一支全新的羽毛笔和一迭纸。 “总之,你想要什么,就写下来给我。” 奈娜心下微动,开始认真思考当前的情况。她并不蠢,不可能真的答应伯塔的要求,但这似乎是一个获取情报的好机会——毕竟,如果他有需要她做事的地方,她就有了底气,按伯塔的逻辑来说,这大概叫手里有赌注可下。 虽然也不排除这个疯子会直接把她杀了,但她愿意再赌一把。 她思忖片刻,用羽毛笔蘸了蘸墨水,在纸上快速写道:我先有一些问题。 “问。” 你和希克斯是什么关系。 伯塔冷笑一声,“没有关系,当然非要说的话,他以前是我的老师,也是我父亲的首席谏官。” 这个回答有些出乎奈娜的意料,她愣了愣,紧接着写下下一个问题: 你要的东西是什么。 “斯卡王都的防御细节,他亲自设计的那份。” 奈娜突然觉得手变得有些冰凉,而伯塔却失去了耐性,直接夺走她手中的羽毛笔,扔到了一边。 “啰啰嗦嗦的,”他一脸不耐,“你不就是想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吗?我不介意告诉你。” 奈娜仍然垂着头。 “这个故事嘛……很简单也很无趣。很久以前,我的父亲杀死了另一个人的父亲,作为复仇,那个人的儿子杀死了我的父亲,而现在,我会去要他的命——喏,大致就是这样吧。哎呀,所以说我才会被迫要呆在这个偏远又无聊的破地方啊!” 世代的仇恨被伯塔轻描淡写地概括,语气仿佛只是在描绘今晨打猎时的所遇到的一个不愉快的插曲,但奈娜的脑袋里头却开始嗡嗡叫起,手上那股冰冷的感觉,慢慢爬上了她的脊背、四肢、两颊,她如鲠在喉。 伯塔见奈娜还是低着头一动不动,有些烦躁地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抬起头,问道:“喂,小哑巴,你是斯卡人对吧,你难道不知道,流亡的利维王子发动四月政变腰斩了新生的共和国,复辟了斯卡王室的统治,并即将于两天后加冕为王吗?” 无主之地(八)被男人突如其来的强势的吻封 有时当奈娜闭上眼,面前仍然会浮现利维的脸庞,她的王兄,她人生中曾经唯一权威的、向往的、依赖的、恐惧的、幻想的存在,他们的最后一次会面,他的沉默所彰显的残酷,他离去时留下的冷漠背影,那些景象反复在她脑海中重演,像是刀刃在凌迟她的心。 她被哥哥抛弃了,而他甚至不屑于给她一个理由,从那天以后,再也不知为何而生存着,日复一日…… …… “喂,你怎么回事?!” 伯塔猛然晃了她几下后,奈娜才终于逐渐回过神来。她慢慢地拂去脸上的泪痕,捡起被伯塔扔在一旁的羽毛笔,写道:我不能帮你。 伯塔难得地没有作声,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她反常的模样。 奈娜又写下了一行字:还有别的事吗? 伯塔沉默了片刻,说:“改变主意的话,让我知道。” 奈娜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往高台下走去。 “等下,小哑巴,你要怎么回去啊?” 仿佛有人在后面这样喊道,但所有的声音进入奈娜的耳朵,都只变成夏日蝉鸣般的杂音。 看着少女远去的背影逐渐变成天边的一个小点,伯塔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恼怒,他站起来烦躁地在高台上来回踱步了几下,然后猛地一脚将奈娜刚才使用过的写字台踹飞。 高台下的士兵吓了一跳,往上看了一眼,对上伯塔那冰冷得可怕的神情,又赶紧低头站直,装作无事发生。 —————— 奈娜失魂落魄地朝着来时的方向走着,直到遇见几颗横在地上的枯木,庞大而狰狞的模样让它们看起来像是某种死去已久的动物的骨架。她找了个稍微干净一些的地方,靠着坐下,蜷缩起身子,然后默默哭泣起来。 人一次只能流那么多眼泪,哭干了泪水之后,她便抱着自己的膝盖,对着举目荒凉的地平线发呆。 此时已接近日落时分,那孤独的金黄圆点逐渐西斜,奈娜看见一排排蚂蚁从干枯得似乎轻轻一碰就能垮掉的树洞里爬了出来。 她突然在想,或许死掉也不是一件坏事,毕竟她就像是这些蚂蚁一样,不知为何在忙碌着、生存着,却始终无法看见更大的图景,甚至连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都不完全清楚。 ……要是世界上有不怎么痛苦的死法就好了。 身后有马蹄声传来,将奈娜从悲观的胡思乱想中拉回现实,她不得不站起来回头看去。 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来者居然是那天抓住她的雅弗所女子。今天她穿着一条纯白色的裙子,头上缠着一条防风所用的丝巾,除了胳膊上缠着的几个金质臂圈外没有其它任何首饰,却更衬托得她外表冷艳逼人。她骑着一匹英武的白马,马上披着华丽的银饰与刺绣,手上则还牵着另外一匹要更矮小一些的马,那匹马的装饰则要朴素许多。 “你好,我叫莉莉安。”她自我介绍道。 奈娜警惕地看着她,这个女子明显和伯塔关系不凡,再加上那一晚的事情,她实在无法对她有什么好感。 莉莉安无奈地笑了笑,“我只是和你一样,在想尽办法生存着而已,有时候,我们总是要做出些倾轧他人的选择的……所以那天晚上的事情,还请别放在心上。” 她轻轻抖了抖手中的缰绳,一旁被牵着的马听话地上前来,在奈娜面前晃了晃头。 “你会自己骑马吗?”莉莉安问。 奈娜点了点头。 莉莉安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那太好了,不然以我们雅弗所人骑马的速度,我真怕你会吐出来。它叫芬尼特,性格很温顺,你骑到要去的地方后就不用管它了,它自己知道回来的路。” 奈娜咬了咬唇,还是有些迟疑。 “不用担心,并不是伯塔大人派我来的,你不会欠他人情,就当这是……我个人对你致歉的表示吧。” 这个莉莉安似乎非常擅长推测他人的想法,也非常擅长说服人。 理智告诉奈娜,强撑面子一路步行回去显然是不现实的,于是她终究还是从莉莉安手接过了缰绳。 莉莉安冲她一笑,“那就再会了,斯卡国来的小姐。路上小心。” 她转身扬长而去。 —————— 奈娜许久没有骑马,因此只敢一路微微小跑。待她回到帐篷时,太阳已经几乎完全落下去了,只有一些稀薄的日光仍然流连在天边,不愿散去。 她下马之后,芬尼特原地绕着她转了一个圈,然后就朝另一个方向飞奔而走了。这个细节倒让奈娜有些忍俊不禁,她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有灵性的马儿。 踏进帐篷后,刚有些轻盈起来的心情却又沉了下去。 “在外面跑了一天,现在知道回来了?”希克斯坐在书桌后,抿了一口茶,冷淡地问道。 奈娜能听出他语气中的责怪意味,一股压抑了一整天的委屈突然涌上心头,她低下头看着地面——从路德到伯塔,现在又轮到他来刁难她了吗? 希克斯上下打量了下她这灰头土脸的样子,“给你新买的裙子,才一天就又弄脏了?” 奈娜被这么一说,有些不自在地掸掸裙上的尘土,然后又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 希克斯看到她的这些小动作,只觉得可爱非常,当即面色便柔软了许多,对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腿:“我没怪你,过来吧,怎么跟只小花猫一样。” 奈娜拖着步子走过去,温顺地坐到了希克斯怀里,他身上那让人安心的味道瞬间将她包裹起来,她下意识地松了口气,甚至还用脸蹭了蹭他的衣领。 或许男女之间发生了亲密的关系之后,一切都会变得不同,即使是最简单的交流和相处,也能品出一些旖旎和娇纵的意味,成为两人之间秘而不宣的乐趣。 “哭过了?跟我说说,今天怎么被欺负了?”希克斯吻了吻她发红的眼角,说道。 他当然知道大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必须要她没有保留地亲口对他说。 奈娜知道隐瞒希克斯没什么好处,便听话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如实写了下来,甚至包括伯塔希望她帮他窃取东西的部分,当然,他开的那些下流笑话,她就直接当不存在。 希克斯看起来并不惊讶,只是说:“他从小就被惯得无法无天,虽然不笨,但心智还不如一些小孩,做什么事情都只知道走直线。” 奈娜无比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问题,便顺势在纸上写下:如果您以前为他父亲做事的话,为什么您不愿意帮他复仇呢。 希克斯的语气变得有些深沉:“复仇是他现在的目标,人为了活下去总要有什么目标,不是吗?只是我选择为了不同的东西活着而已。” 这句话说得有些高深莫测,奈娜却感觉自己能摸清其中的部分潜在意思,她想到今天在旷野上时想到的的那些事情,忍不住又感到有些沮丧。 希克斯摸了摸她的头,“说起来,我倒是有两件事要和你讲。” 奈娜这才又打起精神来,眨了眨眼看向他。 他忍不住又亲了亲她的脸,“我今早出门前和路德谈过,那孩子天分很不错,甚至可以说是万里挑一的,我想亲自教他法术,你是他的姐姐,所以我想先告诉你。” 想起白天时和路德不愉快的一幕,奈娜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她思考过是否要告诉希克斯自己和路德并非亲姐弟,但转念一想,希克斯是因为他们是姐弟才会救下路德的,她其实多少有点担心说出事实后,希克斯会改变主意,这似乎是个没必要冒的风险。 哪怕日后两人分道扬镳,奈娜心底里仍然不希望路德回到之前那样的日子。 她又想到一个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问题,于是趁机写下:他的天分是什么呢。 希克斯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锐利,“你不知道?” 奈娜身子一僵,好在希克斯并未追究下去,只是慢悠悠地解释道:“他之前每一晚在角斗场能活下来,靠的就是与生俱来的即时恢复伤口的法力,只不过他没有系统性地学习如何运用法术,那一天又实在伤得太重了,所以直接昏了过去。” 奈娜的心情有些复杂, 她仍然记得那一晚地狱般的景象,有些不敢相信路德愿意每晚都经历那一切,只为了让一个素昧平生的她能有衣食果腹,他究竟为何会愿意无偿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即使她想自作多情地认为他恰好情窦初开,也不太能解释他那有些偏执的行为,几乎像是有一些更深层的她所不了解的信念感在驱动着他。 希克斯不满于她的走神,曲起手背刮了刮她的脸颊。 奈娜赶紧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也确实想不到什么反对这个提议的理由。至少在斯卡王国内部,法术能力是一种罕见且被高度管制的东西,她知道所有被发现有法术天赋的孩子都会被送入法师部接受教育,在成人后,则直接在部内担任相应的职务。经过几百年的变革和发展,法师们的社会角色变得更多是仪式性和宗教性的,斯卡法律也严禁法师们在允许区域之外动用法术,但无论如何,这仍然是极其受到尊重的一个群体。 而且——奈娜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了一下——她就算反对,真的有用吗?即使相处不过这么点时间,她也已经发现希克斯只是会作出一副要跟人商量的模样,其实完全不会接受与自己意志相左的答复。 虽然她其实并不反感这样的性格就是了…… 话说回来,他要说的第二件事是什么呢? 奈娜眼中带着疑惑,看向希克斯,却被男人突如其来的强势的吻封住了嘴。 无主之地(九)用粗大的阴茎来回摩擦她的脸 警告:本章末尾含有男主与女配的互动描写 一个湿润的吻结束之时,奈娜已经气喘吁吁,前一天晚上的回忆在脑中闪来闪去,她对可能发生的事情有了概念,而身下也不自主地起了反应。 希克斯的眼神有些幽深,他将手托举在她的臀部上,然后将她抱了起来,这个姿势让奈娜的腿一下被分了开来,两腿之间碰触到他的下体。她能感觉到衣料下他肌肉的膨胀和收缩,裤裆处被束缚住的生殖器已然勃起。 她眼神迷离地去看抱着她的男人,即使身陷情欲中,他的表情仍然有些疏离,这让她的身体感到一阵战栗的快感,忍不住像是小猫一般去蹭他的衣领,然后又伸出舌头舔舐他脖子上的青筋,表示着臣服与讨好,与此同时,臀部也微微上下动着,磨蹭着男人阴茎的形状。 “湿了?” 希克斯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像是某种愉快的叹息。他下身的雄壮惩罚性地顶了顶她湿润的中心,然后将她放倒在书桌上,坚硬和冰凉的触感让奈娜感到有些局促,但对方高大强壮的身体牢牢按压着她,让她无法动弹。 紧接着,希克斯解开了系着住自己外袍的带子,用它蒙住了她的眼睛,再在她耳后打了个结实的蝴蝶结。视线的剥夺让奈娜慌张起来,不知道他会作出什么事情来。身处于完全的黑暗中,她不禁伸出手去,渴求得到安抚的怀抱,却遭到了冷遇——他无情地直起了身子,离开了她的身边。 身上一轻,空虚和不安随之而来,奈娜张了张嘴,却因无法发出声音而感到更加焦躁和炙热。她有些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是期待重见天日,还是期待在这样的情况下直接被男人粗暴地撕掉身上的衣物,然后任由对方野蛮地插入和占有? 耳边传来一些隐约的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脚步声一点点靠近。希克斯站到了书桌旁,将她头上的发带解开,任由她秀丽的长发如戏剧结束时的幕布般散下。 “平常自慰的时候用的是哪只手?” 他似乎总是能以平静的语气说出令人震惊的话,奈娜差点以为又是自己听错了。 “别跟我讲你没有弄过。一般是用哪只手让自己爽的?”尾调的轻轻上扬,彰显出男人对于没有得到答案的不满。 奈娜强忍着羞耻,微微动了动自己的左手。 右臂被用力一扯,希克斯居然用一卷绳子将她的右手腕牢牢绑了起来,然后将绳子的另一端固定在桌腿上。 可是下身的那一处却开始一张一合的。她兴奋了。 “摸自己的骚逼给我看。”他说。 也许是眼前的黑暗充当了最后一块遮羞布,也许是对违逆希克斯所可能带来的后果的恐惧,她顺从地将本来仍保有自由的左手伸到身下,颤抖着将自己长长的外裙掀开,然后是洁白的衬裙,露出被丝袜紧贴着的腿部。已然度过性启蒙期的少女对如何让自己的身体获取快乐这件事早已熟悉,此刻主动地将两腿分开,手探到最里面的地方,隔着内裤开始揉搓自己的花芯。 一团被绸缎料子包裹起来的炙热贴上她的脸,传出的气息清楚地告知着奈娜那是什么,是希克斯衣着完好地,挺着健壮的腰用粗大的阴茎来回摩擦她的脸蛋。他一边这么做着,一边用手插入奈娜四散开来的长发来回爱抚着。 “这么小年纪就直接在别的男人面前分开腿,一脸淫荡地摸自己的逼,骚不骚,贱不贱,嗯?想吃主人的鸡巴?” 幻想着外表薄情冷淡的男人嘴里吐出这样下流的词句,奈娜更加放纵大胆地加快了手下自慰的速度,同时忍不住贪婪地伸出舌头,试图隔着布料舔舐希克斯的性器,却只能够到那粗壮的物事的一部分,于是她含住最顶端的龟头形状,开始努力吸吮着。 好大好热的肉棒……她是一个发情中的雌性,而身边有一个强壮的雄性展示出和她交配的兴趣,所以,如果他此刻掀起衣摆毫不留情地用鸡巴插入她、奸淫她,也再正常不过了,不是吗? “舒服吗?”过了一会,希克斯突然后退了一步,断开了两人的肢体接触。 奈娜将这个问题当作两人交配的序幕,几乎是有些殷切地点了点头。 但他的下一句话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开左手。” 骤然严肃的语气让奈娜不禁一怔,紧接而来的,是钻心的疼痛,其来源似乎与她脖子上的伤口重迭,就像是什么形而上的力量扼住了她的喉颈,让她几乎无法呼吸,求生的本能随即出现,她开始疯狂地挣扎和抵抗,甚至一脚将桌上的一排书踹倒到地上,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她现在终于知道他刚才为何要绑住她的另一手了。 “不准放开!继续!”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希克斯抬高声音对她说话,而这对她来说确实十分有威慑力。 奈娜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因为她的身体居然又一次服从了他的命令。 极度的欢愉、疼痛和窒息交织在一起,又或许,它们本就是一体。奈娜无条件地接受着这一切,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失去了对分分秒秒的概念,直到不知过了多久,那处不可承受的痛终于慢慢转化为某种灼热,使她忍不住叫出声来。 “啊……啊……主人,要高潮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却来自很近的地方,来自她。 她的身体和声音一同抵达了高潮,下体猛烈地耸动着、颤抖着,随后在那绝妙的余韵中,她瘫在书桌上大口喘着气,感到自己的胸衣彻底被汗浸透了。 希克斯解开了她手腕上和眼睛上的束缚,来回抚摸着她的头,嘴上轻声哄道:“好了,奈娜,没事了,乖。” 她强撑着半睁开眼,迷茫地看向自己视线中他上下倒置的脸,这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 伯塔坐在房间的半身镜前,赤裸着精壮的上身,盯着自己被银边镜面映照出来的脸,水珠从他的发梢上慢吞吞地往下流,滴在胸前鼓起的肌肉上。 头发又变得太长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不得不用熊脂将头发过长的部分固定住,但那头顶有些油腻的感觉让他很是难受。 真是受够了这个鬼地方! 他烦躁地抽出放在桌上的匕首,试图将那些挡住他视线的头发解决掉,却不知怎么弄比较好,摆弄了几下后,只无端地削下来少许碎发。 就在此时,莉莉安正好走进房间,看见他那无从下手的模样,她叹了口气说:“让我来吧,首领大人。” 她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自己用的一把剪刀,开始为伯塔修剪起头发来。她擅长于察言观色,而伯塔的脸色明显不太好,所以她也非常识趣地没有说话。 大致修剪了一番后,她用手帕拂去他身上残留的一些碎发。 “您看下怎么样?” 莉莉安的手法当然也不算娴熟,但伯塔长相本就英俊逼人,不是故意的话,很难让他显得不好看。 伯塔漫不经心地看了眼镜子里自己的样子,嗯了一声。他对自己的外表一直不怎么在意,对他来说,头发和衣服这些,只要舒服且不碍事就行了,这也是他虽然讨厌雅弗所地,却喜欢穿这里的服饰的原因。 莉莉安于是将剪刀收回抽屉中,弯腰间,她飘逸的白裙微微鼓起,露出胸前的丰满。 伯塔的眼角余光瞥到,突然心下一动,站起来将她拉进自己怀里。 即使两人相处如此之久,这个动作还是让莉莉安惊呼了一下,不过她马上就非常配合地用双臂环上他宽阔的肩。 厮磨之间,她靠在伯塔耳边,语气魅惑,“首领大人……” 但伯塔却突然推开她,几乎能说是有些严肃地盯了她一会儿。 “别说话,”他突然命令道,“就像是……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这个要求实在诡异,莉莉安忍不住愣了一下。今天伯塔的状态确实有些异常,以往欲望上来的时候,他总是凶猛且不知节制的,如果喝了酒,就会额外带上一些顽劣和邪气,但现在他看起来却有些心事重重的。 她虽然不解,但伯塔已经闭上了本来充满侵略性的眼睛,吻了下来,她便只能赶紧迎上去承受。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慢条斯理地吻她,几乎让她有种深情的错觉,她的唇间不禁飘出一丝仿佛是叹息仿佛是呻吟的声音。 但就在这时,伯塔猛然松开了她的唇,用力掐住她的下巴,眼中写满了突如其来的暴虐。 “我说了叫你不要发出声音!” 下巴被松开,脑袋也随之冷静了过来,莉莉安赶紧后退了几步,快速整理了下自己有些凌乱的裙子,然后对着伯塔转过去的背影微微屈了个膝,离开了房间。伯塔生气时,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迅速从他的视线里消失。 她早已习惯了被他人当作玩物,伯塔最早是出于纯粹的怜悯救了她,但那就像一个人随手救下了路边一只受伤的兔子,这并不意味着这只兔子对他来说是格外重要的,尤其是他这样自私惯了的男人。 但悲凉的感觉仍然不受控制地在心底里浮现,她揉着自己下颌上被掐得发疼的地方,慢慢走在通向自己房间的长廊上,然后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想起今天再度见到的那个斯卡少女。 虽然这么说着实有些像某种烂俗的桥段,但她的确在她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里被拯救,然后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里被抛弃,也许,这就是她们这样的女孩的命运。 无主之地(十)姐姐和我一样,有生存的天赋 奈娜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将羊奶和蜂蜜的混合物慢慢抹到脸上,打着转涂开来。 “啊——哦——嗯——啊——” 趁着身边没人,她张嘴试着发出一些单一的音节,故意将尾调拖得长长的。 熟悉的面孔发出陌生的声音。 她叹了口气,从能再开始说话起已经过了好几天,但她仍然完全无法适应。她原本的声音是温柔而细微的,新的声线虽然好听,但偏向低沉和严肃,和她的外表气质并不相搭,以至于奈娜每次开口说话时,都会感到一种割裂感,像是自己的灵魂飘了出来,在看另一个人表演。 她扬起下巴,观察了一下自己下巴处的伤疤。据希克斯说,这道伤疤上印有之前取走她声带的人的法痕,因此除非是对方本人,否则无法被消除掉。 法痕一般是法师们用来标记自己所有物的方法,但和所有的高级法术一样,对法师的身体机能会有损耗,因此往往只会被用于重要的贴身物品和法器,所以那个法师,想必是有强烈的想要这么对她做的理由。 有人摇动了帐篷入口处的铃铛,奈娜赶紧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掀开帘布后,她发现来者居然是路德。 两人有好几天没见面,他看起来精神已经好了许多,人也没有之前那么削瘦了。看见奈娜,他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清晨的斜阳照下来,在他立体的五官上打下一些阴影,他轻声问道:“姐姐,我找你有事,你现在是一个人吗?我听说你已经可以说话了。” 奈娜莫名感到一阵不自在,但还是清了清嗓子道:“是的,进来吧。” 路德迟疑了一会,才踏进帐篷内,他简单扫视了一圈四周,然后又低下了头。 “姐姐,那天我说话太难听了,我想和你道歉,对不起。” 看到他这副诚恳认错的模样,奈娜松了口气,展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没关系的,其实……我理解你为什么会那么想,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懦弱?” “不,我觉得姐姐和我一样,有生存的天赋。” 奈娜意外于他诚实的回答,但实在不想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便话锋一转:“咳……你最近还好吗?” 路德点了点头,然后慢吞吞地伸出手,将原本一直紧握的拳头展开。在少年的手心上,赫然躺着一颗一看便价值不凡的珍珠。 奈娜一下便认出那是利维送她的项链上的珍珠,她来旧军营的那天晚上,项链被伯塔一剑挑散,她以为此生都再也不会看到这样东西了。 “你怎么……” “那天晚上,其中一颗掉在地上的珍珠被一个雅弗所人拣去了,我趁他喝醉的时候和他打了个赌,把珍珠赢了回来,因为我想,这以前是姐姐的东西,姐姐应该会想要留着。” 奈娜接过珍珠,上面还带着路德手心的温度,她内心里不禁升起一股酸楚和柔软,看向路德的视线也软化了许多,毕竟,他们本质上不过是两个遭遇了不幸的小孩,被迫要提前假装成大人的模样。 他们不应该彼此苛刻相对。 “谢谢,路德。对了,我应该告诉你,我的名字叫奈娜。” 路德若有所思地说道:“奈娜吗……我知道了,但我还是想叫你姐姐,可以吗?” 奈娜倒是对此无所谓,她点了点头,然后又赶紧提醒他:“这边的人鱼龙混杂,所以你和他们来往最好还是谨慎一些。平常你安心跟着希克斯大人学习就好,有什么其它的事情的话,也都可以来找我。” 路德闷闷地嗯了一声,显然不想对此多谈,转而问道:“姐姐等下要出门?我看见卡吕在外面准备马车。” “是的,希克斯大人说今天可以带我去看看南边的沼泽区。” 路德没有回应这句话,而是突然伸出手,在她唇边轻轻一碰,奈娜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后退了一步。 路德的大拇指和食指相互摩挲着,慢慢说道:“姐姐,刚才你脸上有东西。” “谢……谢谢,”奈娜有些尴尬地用手背略微擦拭了下脸,刚才她一直在想事情,似乎没有把脸上的东西擦匀,“为什么到现在才讲?” 路德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她的脸。 奈娜移开视线,有点后悔自己问了那个多余的问题。 为了缓解气氛的尴尬,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用手略微比了比两人的身高,说:“我总记得我们刚遇见的时候,还是一样高的,怎么才没多久,你就已经比我多出半个头了?再过一年的话我是不是都到不了你的肩膀了?” 路德沉默了一会,朝她露出了今天见到她后的唯一一个笑容。 “……也许吧,姐姐。” —————— 抵达沼泽区后,奈娜才终于明白希克斯每天早出晚归的原因。 一片片沼泽地如同灰黄色和橄榄色的缎带连接在一起,而希克斯正在组织大批量的人,通过排水、填地等手段、共同改造这片无用的土地。 卡吕跟在她旁边解释道:“雅弗所地一直被认为是野蛮之地,本地人以不成组织的采摘、游牧和交易的方式存活。希克斯大人一直说,雅弗所地最有价值的地方就是这片一直被认为是无用的沼泽区,善加改造的话,就可以在这里进行大规模的畜牧和生产,从而形成稳定的定居点。斯卡东部就是因为用地不善,才会出现饥荒。” 奈娜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觉得非常有趣,一边认真听着,一边兴致勃勃地翻看希克斯的工程图纸。 “那么这里之后可以种粮食吗?”她好奇地问。 “这类开垦的淤泥土地应该是不适合用于种植粮食和谷物的,不过,更具体的策略这些,就只有大人自己知道了。” “卡吕先生也懂很多东西呢。”奈娜感慨道。 卡吕被夸奖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头道:“我很久以前就跟着希克斯大人,所以才会知道一些皮毛而已,大人在这方面才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我一直以为希克斯大人只是一名法师,没想到……” “实话说,大人一直认为法术的用处有限,而且,雅弗所地一直以来因为对法术能力认识愚昧,导致巫馆文化盛行,这也是大人希望改变的地方。” “巫馆?”奈娜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不知为何,说到这个,卡吕似乎感到有些尴尬,支支吾吾道:“这个……您在这里待久了之后,自然而然就会知道了……总之,再高超的法术也只能用于驾驭元素,大人心中有更大的愿景。” 奈娜不禁对希克斯多了一分佩服,也愈发觉得自己原先在阿斯特勒行宫的生活宛如井底之蛙。 过了一会,希克斯抽空过来看他们,他问奈娜:“会无聊吗?” 奈娜抱着一卷图纸,用力摇头,“不会,我觉得很有意思!” 希克斯看出她的兴奋和好奇,弯起嘴角,刮了刮她的鼻梁道:“你要是真的感兴趣的话,以后我可以一直带你来,也可以教你相关的东西。” 一名穿着得体的雅弗所长者正好在此时路过,有些诧异地看见两人的互动,他上前对希克斯敬重地欠了个身,问道:“希克斯大人,这位是您的女儿吗?” 奈娜:“……” 卡吕:“……” 希克斯却意义不明地笑了笑,说:“某种程度上算是吧。” 对方一脸疑惑地走开。 奈娜忍不住扬起笑容,语气也变得轻盈起来:“是吗,父亲大人?” 两人相处时间虽然不算长,但她能明显感觉到希克斯对她的偏爱和纵容,因此现在说话也比以往大胆了许多,还会不时和他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希克斯听见她这么叫他,非常难得地惊讶了片刻,随后微微挑了挑眉。 无主之地(十一)喜欢父亲大人用鸡巴打我的 一天即将结束之际,希克斯问奈娜想不想去看更南边的海。 奈娜是第一次见到大海的样子,事实上,她连最普通的湖泊都没见过。不得不说,一切与她想像中不太一样,不存在书本上那些程式化的描绘,什么与天同色般的湛蓝,或者波涛汹涌的浪潮,恰恰相反,海水的颜色看起来几乎像是有点变质了的牛奶,上头了无生气地漂浮着一些泡沫与海草。 此时潮水还没有完全涨起,希克斯放任白马在沙滩上独自奔跑玩耍,自己则带着奈娜在岸边散步。 “您之后也打算治理这边吗?”奈娜问他。 “也许有机会,也许没有,这有可能是下代人才要考虑的东西了。沼泽区改造完成后,会很快出现别的问题,人的吃喝住行有了保障,紧随而来的就会是政治。” 奈娜被说得有点惆怅,有意无意地踢着脚边的沙砾。 希克斯一下就看出她的情绪转变,不禁失笑道:“你年纪还小,没有必要整天想东想西的。” 或许是情景使然,奈娜第一次有冲动对面前这个男人说出一些心里深藏的想法:“流浪的时候,我真的想过好几次要去死,只是没有勇气。现在虽然不用担心生存问题了,但也时常在想自己是为了什么活着,所以我很钦佩您有明确的目标,也有达成目标的能力。” 希克斯难得没有以大人敷衍小孩的口气一笔带过这个话题,反而在前方的一棵丁香树下停了下来,认真地对她说:“不需要自己为难自己,在雅弗所语里有句话:水里的刀伤自己最深——因为水里的刀来自自己的倒影,当然,如何解读也取决于你选择的角度。” 奈娜摇头,“我听得懂您的意思,但我还是……” 她无法继续说下去,她无法和他解释她奇特的成长经历,和被王兄那样抛弃的痛楚。 希克斯牵起她的手,意识到她的手有些冰凉,于是将自己的外袍打开,将她拉进怀里,完整地包裹住,“好了,你要是平常真这么闲,就来给我做帮手吧,也许这样你就会慢慢想清楚一些东西。总之,当下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 希克斯抬起她的下巴,对着她深深吻了下去,一次热烈而湿润的交缠。 这个吻结束后,他用高挺的鼻梁蹭着她一边的耳朵,声音低哑:“你今天那么叫我,我很喜欢,再叫一下。” 奈娜缩在他的怀抱里,耳朵被弄得痒痒的,忍不住扭动了一下,却对这个要求感到有些迷茫。她思考了好一会,才突然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面上立刻一热,就想要逃离男人的怀抱——这个人究竟为什么总能一本正经地要求她做这种羞耻的事情! “没礼貌,”希克斯手臂紧紧箍住她的腰,让她无法逃开,“叫一下,乖。” 奈娜声音宛如细蚊:“父亲大人……” 希克斯满意地啄了啄她的嘴唇,“很好,再叫。” “父亲大人……” 一股前所未有的兴奋感在体内窜动,希克斯感到自己下身的性器顶着衣服完全硬了起来,忍不住把奈娜抱得更紧了一些,而她也当然感觉到了他的反应。 “希克斯大人,我们现在还在外面,还是不要……” “我前面说让你叫我什么?” “父……父亲大人……” “嗯,不要在这里干什么?” 奈娜决定闭上嘴。 希克斯换了个方向,将她整背压在树干上,又一次开始吻她。这一次他的目的要更为明显,唇舌进出间模仿着平日里下体交合的动作,故意发出口液相交的色情声音,滋滋作响。 “乖女儿,真听话……喜欢被我亲吗?” “喜欢,父亲大人,喜欢……” 禁忌的称呼和嘉奖的语气让奈娜脑中掌管情欲的那根弦快乐地颤抖起来。利维虽然大部分时间对她是温和的,但几乎从不夸她或鼓励她,直到遇到希克斯,她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渴望被疼爱和奖励,尤其在性爱上,这种相处模式应和着她心底里那些隐秘的欲望,每当他拿出这一招时,她便会忍不住想尽力讨好他,因为他的羞辱和惩罚就是溺爱的证据。 通过服从他,她获得了解放自己快感和痛苦的自由。 希克斯熟练地将她胸前的扣子解开,露出内里的白色胸衣。胸衣有力托举着她浑圆白皙的乳房,也更衬得她腰肢纤细。 “已经这么大了吗……”他仿佛自言自语,然后手上突然发狠,将一边的乳房从胸衣的束缚中解开,连着扇了两下,“奶子那么大那么粉地在外面晃着,是想勾引别的男人吗?” 奈娜似痛苦似乎快乐地呻吟出声,“啊……不是的,不是的。” 她不知道他这样优雅的外表,究竟是怎么学会像地痞流氓一样说这些不堪入耳的话语的。 希克斯捏住她有些泛红的奶子,然后俯下身子含住,先是绕着顶部来回打转,随后轻轻咬住乳头,开始舔舐着。顶端受到的刺激让奈娜一下将背反弓了起来,嘴里又发出了娇滴滴的呜咽。 希克斯的嘴很快就松开乳头,他用手上下抚弄着她的侧脸,冷笑说:“一吸就挺起来了,还说不是?” 又来了,又是这种奇怪的感觉……他越是这样冷酷,她就越渴望认错。 “啊……啊……对不起,父亲大人,奈娜错了,奈娜好骚,求父亲大人狠狠扇我的奶子和脸吧,惩罚我吧……” 在这方面,她实在是上道太快了,希克斯心里想。 他被她主动骚浪的样子弄得很是难受,于是一边低下头去舌吻她,一边用强壮的身子挤入她的两腿之间,暧昧地前后挺动着,掩盖着缓解自己阳具的欲望。待到亲得奈娜实在喘不过气来后,他才松开她,然后对着她的侧脸轻轻一拍。 奈娜此时已经是一副头发凌乱、眼神迷离的样子,“啊,被打得好爽,谢谢父亲大人惩罚。” “欠操的贱货,”男人虽强硬却略微不平的语气彰显着呼之欲出的性欲,“跪下。” 奈娜几乎是沿着粗糙的树干滑落到地上的,从这个角度来看,希克斯更是尤其高大。她抬头看见他解开内袍的腰带,然后扶着露出的肉棒挺到她的脸前,爬满青筋的、丑陋的巨大在少女美好娇俏的脸上来回磨蹭拍打,从她的额头,到鼻子、眼睛、嘴巴…… 精液的腥味象征着雄性的浓重的欲望和繁殖能力,勾起她作为动物的原始交配本能,她跪在地上愉悦地接受着这一切,直到自己的一呼一吸都彻底被肉棒的味道占据。 “小骚货,喜欢我用鸡巴打你的脸吗?”男人哑着声音问道。 “喜欢,嗯……嗯……” “喜欢什么?” “嗯……喜欢父亲大人用鸡巴打我的脸,想被父亲大人用肉棒狠狠鞭打……” “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奈娜像小兽一样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悲鸣,“唔……不该……不该挺着大奶子勾引别人,不该还在外面就发骚……” “所以你要怎么做?” 奈娜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她片刻的沉默换来了肉棒对着嘴唇轻轻一拍的惩罚。 “啊……要……要只给父亲大人操……”她脑子一热,在欲望的驱使下,随口回答了一句下意识的话。 希克斯深吸一口气,他其实想看着她继续跪着,用嘴含住他的阴茎,每当她这么做的时候,都会让他的占有欲和征服欲得到莫名的满足,但他心里担心奈娜在地上跪久了膝盖会疼。 情趣归情趣,真的要她太难受了,他还是舍不得。 他把她拉起来,让她转过身去扶住树干,而她顺从地撅起臀部,将上身伏了下去。希克斯掀起她的裙摆,手迅速略过一系列碍事的布料,然后将她的内裤脱了下来。 “真湿,想被操的话,屁股晃得再骚一点。” 奈娜像一只等待被插入的雌兽一样晃起屁股,因为她知道只有他粗大的阳具才能安抚情欲给她所带来的焦躁和瘙痒。 没有更多的延迟,他猛地插了进来,两人都发出了愉悦的叹息,他问她:“乖女儿,能感觉到……父亲的鸡巴在插你吗?父亲最疼你了,什么都给你好不好?” “啊……啊……能感觉……到……好喜欢……被父亲大人的……肉棒……鸡巴……插……父亲大……父亲大人好粗……” 奈娜的语句被身后撞击得支离破碎,她失神地承受着性爱,而周围的世界开始变得既遥远又很近,她听见远处海浪轻柔的声音与头顶海鸟盘旋时的鸣叫,她看见升起的黯淡月光洒在黑色的地与黄色的沙上,在她脚边,一只独属于春天的丁香花朵,刚绽放后便已落下。 —————— 四月是最残酷的季节,从死了的土地上……滋生出丁香花,混杂着回忆和欲望…… 【梦境变奏曲x路德】姐姐趴在别人身上被我操 说明:梦境变奏曲为每一个主章节结束后的男主视角短打,简单来说就是借着梦境的名义搞颜色,男主们醒来后都会有记忆,内容不会有额外的关键剧情。 路德憎恨希克斯,但就像某些智者们会说的那样,一个人如果非常憎恨什么,往往是因为实际上无法面对自己憎恨自己的事实。 路德憎恨自己,的确如此。 他憎恨自己俊秀的五官,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这样的外表是属于弱者的。 他憎恨自己细瘦的身体,那对丑陋而突出的肋骨无时不刻提醒着他曾经那些饥寒交迫的日子。 他憎恨自己低微的出身,权贵们垄断了教育,为的就是让他这样的人一辈子愚昧地活着,以至于连要反抗时,都只能依赖粗俗而不成章法的咒骂。 他憎恨希克斯,那个人强大、年长、博学,举止间宛如一只猎豹般高贵优雅,他的每一面都是自己的反面,所以他能拥有姐姐,姐姐是只有那样的男人才配得上拥有的存在。 但是路德认为自己不是一无是处的,他知道自己足够聪明,并且非常有耐心,所以他可以日复一日地像头家畜般把那些厚重而难以下咽的雅弗所食物塞进嘴里,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壮和高大;他可以在希克斯面前低头谦卑,尊敬地称呼他为“老师大人”,像一块海绵一般吸收着所能学习到的一切。 但每当他想到那个人有权力任意进入到姐姐的身体里时,那感觉仍然让他反胃得想要吐出来,甚至使他升起杀人的冲动。 和大部分他这个年纪的少年一样,路德已经有过手淫的经历,很长一段时间内,这是他逃避的方法。他不太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幻想中身下的人有了具体的模样,成为奈娜的脸,自此之后,这一切就从本能的行为变成了让他流连忘返的无上梦境。 在梦境里,一切都与可恶的现实不同,他永远是一个更理想化的自己,而她也爱着他、渴望着他。 在亲眼见过奈娜和希克斯所居住的帐篷内部后,他脑中某种病态的幻想便一直挥之不去——他想在希克斯的面前占有她。 奈娜会穿上他想像中最色情的服饰,那种只有最骚浪的女人才会去穿的,绣着小玫瑰的胸衣,暴露出她丰满的乳房,粉色的乳晕上是挺翘的乳头,而吊带丝袜则被撕得支离破碎,内裤也早已被脱下来扔到一旁。姐姐看起来那么娇俏美丽,却打扮得那么淫荡,现在不知廉耻地张开腿,躺在平日里和希克斯日夜缠绵交合的床上,任由他对她做任何事情。 路德伸出舌头亲吻遍她的全身,发狠地在她白皙柔嫩的皮肤上留下一个个红得有些发紫的印迹,嘬出声响,她痛苦地叫出声,却并不让他停下,果然是他的骚姐姐,喜欢被他弄疼,那好,他会用自己的肉棒狠狠地攻击她纯洁的身体、操弄她的逼,像是战场上的士兵用剑反复捅着敌人的身体一般,插入她,不停地插入她,这是唯一彻底占有她的方式。 他跪坐起来,用自己硬得发红的龟头去触碰她身体的每一处,顶端的马眼兴奋地微微张合着,然后开始用戳着她的乳房。 “姐姐的奶子好大,被弟弟的鸡巴顶得舒服吗?弟弟已经长大了,可以操姐姐了,嗯……奶子好骚……” 而奈娜放荡地呻吟着,配合着说出让他更兴奋的话:“弟弟的鸡巴好大,姐姐每天晚上都在幻想着被弟弟操……” 他内心一阵情动,俯下身去与她唇舌交缠。她口腔内温温的,舌头紧紧地缠住他的不肯放开,她的小穴里是不是也是这样又紧又热? 这么想着,他用手伸到她暴露在外的下体,那里和他想像中一样湿润得不得了。 “唔……姐姐的逼流了好多水,肉棒等下是不是一下就能进去了?我们去老师大人面前做好不好?” 希克斯被绑在一旁的椅子上,他的法术再也无法生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姐弟两个半赤裸着,一同做着淫荡背德的事情。他那张总是漠然深沉的脸此刻泛着不自然的潮红,下身顶着华贵的丝绸外袍高高勃起,可是他对眼前的一切什么也做不了。 奈娜主动爬下床,走到希克斯面前,娇小玲珑的身躯整个趴到他身上,手也环住他的脖子,胸前的乳房垂下来一晃一晃的,磨蹭着对方的冰凉衣物。 “希克斯大人身上好凉,好舒服……”她满足地感叹道,动作愈发骚浪地,像是这能缓解目前旺盛的性欲般。 她说着这样的话,膝盖跪在希克斯的大腿上,下半身却是对着路德敞开的,期待着他来插入她。 路德扶着阳具,站在在她身后,挺着腰在小穴外顶蹭着。 奈娜扬起头,喊道:“啊……好淫荡,一边趴在希克斯大人身上,一边被弟弟用鸡巴顶着小穴……想被插了……” 路德低吼一声,就着她分泌出的淫水插了进去,然后开始凶猛地冲撞着,他终于不用再掩饰了。 “嗯……唔……姐姐趴在别人身上被我操,可爱死了……我干姐姐是不是比老师大人干得更爽?” “啊……啊……希克斯大人,对不起,可是弟弟把我操得好舒服,肉棒好大,啊……原谅我吧,大人……” 听见这番话,路德感到又刺激又愤怒,猛地撞击了一下她的深处,“姐姐是不是只要被干得爽,就会撅起屁股来随便让任何男人操?” “啊……嗯……对,好爽,弟弟好强壮,把姐姐干得好爽……求弟弟操死骚姐姐吧……” “嗯……嗯……姐姐的逼好舒服,我想让姐姐怀孕,这样奶子就能分泌出好多乳汁,每天都可以吸……” 如果她同时被他和希克斯每天轮流着操干,这么骚浪的姐姐,是不是会分不清自己怀上是谁的孩子?那只好每天待在不同的帐篷里哺乳和被操,而他们中的另一个人却只能在其它地方绝望地自慰着。 这本该让他厌恶和鄙夷的场景,现在却让他兴奋得浑身发抖。 “姐姐,快跪下来用脸对着我的鸡巴……老师大人,看着我们,看着我用精液射在姐姐的脸上……嗯……姐姐是我的……啊……啊……要出来了……” …… 路德从梦中满头大汗地惊醒,他粗粗地喘着气,掀开被子看向高高涨起的生殖器,那里正急切地等待着释放。他迫不及待地跪坐起来,微微分开腿,开始快速地撸动着自己肉棒。 “嗯……姐姐……奈娜姐姐……嗯……好爽……射了两次了……” 被单上布满了浓稠的白色液体,少年不知节制地自慰着,脸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迷醉地眯着眼,而脑中闪过无数画面,一会是刚才梦里的场景,一会是奈娜的脸,一会是他幻想中奈娜和希克斯性交的样子。 仰慕和嫉妒的情绪在他体内冲撞,想法愈痛苦,身体的快感便愈强,就像故事中那些在沙漠里饮鸠止渴的旅人。每次要射出来的时候,他都忍不住低声反复呼唤着奈娜的名字,发出荒野中受伤的动物般的低鸣,他听到了,然后觉得,他让自己感到恶心。 雅弗所的反叛(一)路德大人他……杀了人 两年后。 伊奥穿过被称为记罪门的拱形结构,忍不住停下来,抬头去看挑檐上的木质恶魔雕像。 斯卡人的信仰认为神无法被可视化,而用任何生命体表达神的存在都是一种亵渎的行为,与之相对的,恶魔却有实际的形象,往往是一个满嘴獠牙、神情凶恶、长着夸张的鹰钩鼻的男人,身边还会跟着一匹黑色的狼。 伊奥凝视着这件细节无比精致的木雕,欣赏着其中的巧夺天工,虽然他非常清楚,这样的形象,不过印证了斯卡这样的农耕社群对于蛮族和野兽的天然恐惧而已。 对于他来说,世上的恶魔只有一个人,一个无比具体的真实存在的人。 太阳从云朵后出来了,稀薄的光从高窗处透进来,照亮了大殿另一头,一整面墙被镶着金边的蓝色天鹅绒所覆盖住,像是舞台上的幕布般,而在那舞台中央,坐着一名穿着华丽而繁复的老人。 “伊奥,你来了,”他的声音带着些老年人特有的浑浊感,“来,帮我把这顶法冠摘掉。” 伊奥收回视线,慢慢走到老人身边,将对方头顶上那精美绝伦的物件取了下来。为防止沉重的法冠脱落,冠檐内部设计了小装置,需要与法师盘起的长发嵌合起来。作为法师部的见习法童,要学的第一件事就是帮首席法师穿戴和摘取法冠,这件事,他从小做到大,再熟悉不过了。 他轻轻抚摸着法冠上的宝石,垂头观察着老人,他的皮肤呈现一种不健康的蜡黄色,大小不一的褐色斑点横在面部的沟壑纹路上,让他看上去比实际上还要苍老许多。 “伊奥,这次国王陛下派我去雅弗所地谈判,这对法师部意味着什么,你也应该懂……你也该注意,不要再沉迷性事上的……享乐……糜烂……我……咳咳……”老人憋着一口气,却终究没有把话说完,扶着椅子的把手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我这次来,是要告诉你我会代替你去。” “什……”老人刚惊讶地抬起头,迎接他的却是一把镀了一层金的小刀,被果断地插入到他脖间的血脉中。老人紧紧抓住伊奥的外套,发出了动物般惨烈的嚎叫,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血液夸张地喷射而出,溅到地上、椅子上、一旁的蓝色绒布上,当然,还有面前的男子的脸上。 “你这个丑陋、可悲、下贱的生物,”伊奥像甩掉袖上肮脏的灰尘一般甩掉老人的手,平静地说,“虽然我应该让你死得更惨的,例如把你的手脚全部砍掉,拴在下等的马厩里看着我一步步把你的家庭和你经营一生的法师部毁掉,可惜你的尸体还是得享受公开的国葬,毕竟,首席法师大人为了我们伟大的王国付出了一生,是有谁曾经说过,法师便是王国的荣耀?” 他脸上闪过嘲讽的笑容,后退了一步,在刚才老人坐着的椅上坐下,这把椅子出乎意料地朴素,除了把手处的常青藤纹路外没有任何赘饰,让人想不到它居然独属于地位尊贵的首席法师。 他把老人还在微微抽搐着的身体踢下台阶,又把法冠随意地扔在地上。幻想这一天已经太久,真的抵达时,他竟然感不到一丝复仇的快感。 地上的尸体再无动静,而即将取代那人的他,也只剩华服掩盖下的腐朽灵魂。 王国的荣耀,不过如此。 —————— 路德半闭着眼躺在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白茅草,享受着独属于这个季节的冷冽阳光,青草的气息萦绕在他鼻尖,让他感到一股难得的慵懒和平静。 在路德身边坐着叁名和他年纪相仿的雅弗所少年,其中一人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朝远处的水塘丢去,溅起了些许水花。自从希克斯成功改造湿地区以来,大部分居住在雅弗所地的人都搬到了这里,而水也不再是无比珍稀的资源了。 那少年像是终于受不了一样,抱着头喊道:“啊啊啊,无聊死了,你们晚上打算干嘛啊?” 没有人响应。 少年突然神情一动,压低声音说:“要不要……一起去巫馆?” 旁边的两人听到这句话,立刻眼睛一亮。 提议的少年凑到路德耳边,笑嘻嘻地问:“老大,一起吗?” 路德眼皮都没动一下,只是用流利的雅弗所语回答说:“不去,她们长得不好看,硬不起来。” “唔……”少年碰了一脸灰,悻悻地坐回了原地。 另一个少年突然嘿嘿笑了一声,说:“算了吧,我要是有长成那样的姐姐,肯定也看不上巫馆里的那些啊……” 路德睁开了眼,“你说什么?” 那少年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怎……怎么了……我就是说老大的姐姐还挺漂亮的,大家都对她有点……呃,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我们都知道她是希克斯大人的……你干嘛?!” 路德将嘴里白茅草扔到一边的地上,像只大猫一样敏捷地蹦了起来,这两年间他长高了许多,身体也不再是曾经那样的瘦弱模样,这样一站起来,便显得很有压迫感。 他的表情有点可怕,叁名少年立刻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也赶紧站起来,往后步步退去。 路德一脚踢向那名提到奈娜的少年,少年发出惨叫,猛然跌倒在地上。 “老……老大!等下,我错了!我错了!”少年捂着肚子,哭喊着求情道。 路德却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抬起脚对着那人的脸狠狠踢去,仅仅两下之后,草地上的少年便不再发出动静,脸上已是一片血肉模糊,几乎不再能看清五官。 “狗东西。”路德转而用回了斯卡语,冰冷地骂道,脚下却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几乎像是无意识地在重复这个动作。 旁边的两人彻底被这景象吓坏了,他们虽然也闹过事打过架,但从没见过这样血腥的场景,路德那副见神杀神的表情也让他们根本不敢上前制止。 刚才提议去巫馆的少年突然拉住旁边的同伴,低声颤抖着说道:“我们去找长老们,快!” 两名少年发疯似地朝远处的定居点奔去。 —————— 当奈娜午睡起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匆匆奔来的卡吕。 “奈娜小姐!奈娜小姐!” 她第一次见到卡吕神色如此慌张,赶紧帮忙扶住他,“先别着急,慢慢说。” 卡吕脸涨得通红,喘着气道:“奈娜小姐!路德大人他……杀了人……” 雅弗所的反叛(二)在封闭 yany ush u 8.c 当奈娜走进雅弗所长老们所居住的院内,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禁脚下一顿——中央的高台上放置着一具少年的尸体,脸上的血污已经被简单清理过,露出完全变形了的五官,残余的血肉和骨头像是被搅在一起。 这是路德干的? 奈娜忍住胃内一阵阵翻滚的感觉,加快了脚步朝房间内走去。 这两年,雅弗所地的前沼泽区上已经立起了一栋又一栋的石房,比起帐篷来,石房冬暖夏凉,也远要更加坚固,而除此之外,也有像雅弗所长老们居住的这样更为高级的砖房。 几名长老们坐在屋内,穿着繁复的传统服饰,宽大的衣摆上绣着花草和蝴蝶的装饰,脖子上则围了一圈又一圈的银制项圈。见到只有奈娜前来,为首的苏利南长老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不满地说道:“看来希克斯大人看不上这么一条人命,甚至不屑于亲自前来。” 跟随希克斯这么长时间,奈娜早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她非常清楚,雅弗所长老们垄断了书写以及法术相关的知识,以原始的巫术和图腾崇拜控制族人,而在这片本来贫瘠的土地上,他们依靠巫馆作为最大的财富来源之一。巫馆是让人们付钱通过“巫女”与神明产生连接的地方,而这所谓的连接方式就是性交,简单来说,巫馆的本质是妓馆。 因为知道背后的这些弯弯绕绕,奈娜对这群长老们没有太多好感,但这件事牵涉到雅弗所地的势力平衡,她必须小心行事,既不能太过骄傲,又不能太过退让。 “各位长老,请不必担心,我的话就等同于希克斯大人的话。”对方没有请她坐下,她便干脆更加挺直了腰背,不卑不亢地回答。 这说法虽然没错,但实际上这次是奈娜自作主张先来的,她知道叫希克斯来亲自处理的话,恐怕路德会受到更重的惩罚。 苏利南长老意味深长地看了奈娜一眼,简单扼要地讲述了事情的大致过程,最后说:“这样严重的事情,绝对不能简单掠过。除了对那孩子的家人给出合理的赔偿之外,是不是应该……考虑一命还一命?” 如果是曾经的奈娜,听到这样夸张的要求必然会感到慌张,但如今她已经从希克斯那里学到了与人谈判的技巧,知道就像任何讲价一样,先出价的一方必然会虚报一个高昂的数字。 她面色平静地回答:“这件事的确是我弟弟犯了错,他有责任,我不会偏袒他,但长老们也应该知道,我弟弟跟随希克斯大人学习法术多年,对于雅弗所地的建设非常必要,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替代他的存在的。而且,那名少年先出言不逊,也不是完全没有错,我想就算是希克斯大人本人来,也不会喜欢听到那样的话的吧?” 几名长老不约而同地垂下了视线,显然在思考着什么。 奈娜抓住了这短暂的沉默的时机,继续说道:“而且,如今雅弗所地的斯卡人数额并不小,这件事牵涉到两方族人的冲突,还是不要闹大比较好,毕竟,各位仍然在对斯卡人收取额外的税收,不是吗?” 她提到了关键的利益点,苏利南长老遂即轻咳了一声:“所以奈娜小姐的提议是什么?总不能杀了人,却不负一点责任吧?” “当然不会,我听说雅弗所族规中最重的刑罚之一便是鞭刑,那就让他今天现场受二十下鞭刑,我会让他不要动用修复的法术。至于那少年的可怜家人……我作为弟弟唯一的亲人,会亲自拜访致歉,并给予丰厚的赔偿。当然,给长老们添的额外麻烦,我和希克斯大人也会考虑到……”看更多好书就到:y iy ewu.c om 最后一句话的暗示非常明显,长老们的脸色终于舒展开来,彼此间互换了个微妙的眼色,然后苏利南长老微微颔首,说:“我们听起来觉得非常合理,奈娜小姐。” 奈娜暗暗松了口气,又问道:“在鞭刑之前,能不能让我先见下路德?” 长老们同意了奈娜的要求,于是她被带着到了旁边的一个房间内。身后的木门吱吱呀呀地被关上,房内没有任何家具物品,因此路德也只是靠坐在墙边的地上,看起来倒是非常像个犯人。见到奈娜进来,他抬起眼睛隔着空气中飞舞的絮尘看向她,眼眸中的意义不明,像是两颗蒙灰了的绿宝石。 奈娜有点头疼,路德这两年变得越来越不爱说话,实话讲,她已经不太知道该怎么与他相处。她知道他虽然在法术和其它学业上突飞猛进,但背地里沾染了很多恶习,常常去吸食烟草、挑事打架,还喜欢和叁教九流的雅弗所少年混在一起,她并不喜欢他这样,但从来没有多说什么,由于两人并非真正的姐弟,她在心底里一直觉得自己没有正当的责任或是权力教训他什么。 但当事情牵涉到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时,他也仍然是无动于衷的模样,奈娜见状,内心突然涌上一阵火气,冷冷地责问:“知道错了吗?” 路德注视着她,没有说话。 奈娜走了几步,站到离路德更近的地方。 “不管那个家伙对你说了什么,人命都不该被当作玩笑对待,而且,你下手之前想过这件事可能会对希克斯大人带来什么样的麻烦吗?” 她第一次对他说这么重的话,而且最终还提到了希克斯,路德忍不住抿了抿嘴唇,但仍然没有说话。 两人沉默地僵持了一会,直到奈娜终于叹了口气,问他:“路德,你在想什么?” 这一次,路德终于回答了:“我在想,一整周没见,你又瘦了。” “……” 遇到这么严重的大事,他居然还在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奈娜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不得不深吸了口气才继续说道:“我刚才和雅弗所长老们周旋了一下,最后同意让你今天受二十下鞭刑以解决此事,雅弗所人用的鞭上有倒刺,会很痛苦,你……只能忍一下了。记住,不能用法术。” 路德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站起来,开始慢慢解开上衣衬衫的纽扣。 奈娜一愣,“你在干什么?” “不是说要去受鞭刑吗?”路德反问道,将衬衫利落地脱了下来,然后想了想,又摘下了脖子上一直随身戴着的吊坠,塞进衬衫的口袋里。 在封闭的空间内和半赤裸的他站在一起,让奈娜感到非常不自在,脸上也微微升起一股热意。路德这两年长大得很快,因为常年在户外待着,肤色也从原本不健康的白皙变成了微微的小麦色,现在他这样站在她面前,上身结实的肌肉愈发让她意识到他已经成长为了一个男人,不再是两人初次相遇时的那个青涩瘦弱的男孩了。 路德将衣服递给奈娜,他表现得如此顺从,反而让奈娜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接过衣服点头答应。她低头看向手中的衬衫,上面隐约散发着青草、血液、汗水和某种独属于男性身体的味道,让她感到莫名烫手。 “姐姐,你知道的,我根本就不在乎你之外的任何人的命。” 他突然轻声对她说,语气中竟然带着一丝委屈,奈娜诧异地看向他,他却已经避开她的视线,转身往外走了去。 雅弗所的反叛(三)小公主真是淫荡,这么快 鞭刑的过程原始、阴森又可怖,像是某种诡异的受虐或者殉道现场。路德赤裸着上半身,双手和双脚都被捆起来,跪爬在一个木桩上受刑。他一直坚持着没有大叫出声,却还是在倒刺第四次拨拉着背上的皮肉的时候,背部猛然收缩起来,嘴中发出了痛苦的呜咽。 奈娜本以为如今的自己至少可以坚持着看完全程,却还是忍不住移开了视线。她像是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夜晚,路德同样浑身是血,了无生气地躺在那里任人宰割。 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因为一起经历过那短暂的最艰难痛苦的时光,和见证过他对她的爱护,所以无论路德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她最终仍会对他于心不忍。人的情感就是如此强大又可怕,可以蒙蔽掉所有的是非观。 鞭刑结束后,路德身上的束缚被解开,他几乎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只有大腿和嘴唇还在不自主地抽搐着,身体完全被触目惊心的猩红色所覆盖。 在卡吕的协助下,奈娜将路德送回了他自己的房间。卡吕率先将路德背到盥洗室,清理他背上的伤口,以防止发生感染,而奈娜则将路德交给她的衬衫简单迭起来,打算留在他的床上。 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是放在口袋中的吊坠不慎掉了出来。奈娜赶紧蹲下身去捡,却在看到吊坠内的东西后,一下愣住。 两根朱红色的线串起半个掌心大小的坠饰,表面用的似乎是类似粉色贝壳石的材质,打开后,就能看到里面嵌着的微型画像,这类可以随身携带的吊坠在无法负担得起大型画像的底层斯卡人中非常流行。 这看起来是一副一家四口的肖像画,轻盈的用色透出一种纯真和无邪。画像上的父母很年轻,男孩明显能看出是年幼的路德,而另外还有一个比路德略高一些的少女,脸颊上用的颜料是画家们表达少女时喜爱用的那种绯红色,她拥有和奈娜一样的棕色的长发和眼睛,不仔细观察很久的话,甚至会觉得两人非常相似。 虽然路德本来也很少讲到自己曾经的家人,但奈娜确信,他绝对没有提起过自己有一个真正的姐姐。 长久以来困惑她的问题有了答案,像是被迷雾包裹的一角终于在视线中变得明朗起来——他对她莫名的执着和依赖,对她不顾生死的保护,还有他从第一天起便坚持要叫她姐姐的原因,这一切的根源。 喉咙有些干涩,奈娜不知道该对此作何感想。她沉默着将吊坠合上,放回了衬衫的口袋里,离开了路德的房间。 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月光将面前的路引向更幽深和寂静的地方,她沿着回去的路静静走着,忍不住又想…… 人的情感就是如此强大又可怕,可以蒙蔽掉所有的是非观,也可以让他们透过一个人的脸,看到另外一个人。 —————— 第二天清晨,奈娜准备跟随希克斯前往东斯卡边境进行谈判。 半年前,随着东斯卡大饥荒的结束,伯塔带领大约五百名士兵占据了东斯卡和雅弗所地交界处的一大片土地。东斯卡本就几乎是一盘散沙,雅弗所地又缺少足够稳定和强大的政治结构,因此这个举动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但想当然地,这也引发了两边的强烈不满,而今年年初,斯卡国王利维主动提出要进行叁方谈判,解决相关争端。 奈娜的确是带着私心要求一同前去的,当听到王兄的名字时,她的内心仍然会泛起止不住的涟漪。 重要场合,希克斯特意选了一套正式的雅弗所传统服饰,穿戴起来非常麻烦,于是出发前,便由奈娜帮他。 看着奈娜垂着头没精打采的样子,希克斯半开玩笑地问:“怎么了,昨晚没有在床上折腾你,也还这么累?” 奈娜咬了咬唇,拽着华丽的腰带绕到他身后又缠了一圈,闷闷地回答道:“没事的,就是昨天路德的事情让我有点烦躁……” 希克斯想了想,说:“谈判估计要持续好几天,你无聊的话可以抽空去逛一逛帕斯城,饥荒结束后,那边的集市已经逐步恢复得很热闹了。你看到什么喜欢的就买下来,我等下给你一拿袋斯卡金币。” 奈娜其实听着没什么兴致,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来挤出了一个笑容,靠在他身上亲昵地蹭了蹭。希克斯知道她在故意迎合,但内心又对这套撒娇深感受用,于是没有点破她的伪装。 他想,她不开心,是否是因为那个被路德杀死的少年所说的话呢? 他们的关系在雅弗所地几乎人尽皆知,很多人提起奈娜的时候,都会谨慎地称呼她为“希克斯大人的女伴”。这里的社会风俗并不像斯卡王国那样僵硬保守,但她年纪比他小这么多,又是从小接受贵族教育的斯卡人,也许她其实并不满意于这种模糊不清的身份? 按照从前的希克斯,是绝对不会考虑这些的,但如今,他心里浮现出一些隐约的想法。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要等到这次谈判得出实质的结果。他告诉自己。 —————— 叁方谈判选址在帕斯城的前市政厅,理论上,参与者分别有苏利南长老、希克斯、伯塔和王都来的代表。 但等原定的时间开始了,伯塔却还是不见身影,只是派了个小兵过来通知:“首领大人还在睡觉,说让各位先照常进行讨论,之后把结论通知他就行,他会自己判断是否认同。” 王都代表的脸色明显僵了僵,轻咳一声道:“你们首领有说什么时候能来吗?” 小兵思考了片刻,一脸认真地回答说:“不太清楚呢,但首领大人基本都是到下午才起来的。大人起床气很大,我们一般都不敢去叫他。” “……” 也只有伯塔敢在这样的大事上胡闹。 唯独奈娜的心思不在这里,她反复观察着四周,确定没有看到任何熟悉的面孔,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望。她当然知道利维不可能亲自出现在这里,但其实仍然抱有一丝重逢的期望。她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她在期待什么呢?就算见面了,她甚至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无论是咒骂、质问或是哭泣,都不足以发泄她内心压抑的情绪。 重要人物缺席,现场一时陷入僵局,直到希克斯淡淡开口:“代表大人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先开始讨论。以伯塔的性格,就算来了也贡献不大,最多只会无端捣乱而已,我们两方达成共识后,再和他具体商讨条件就好。” 代表大人深深看了希克斯一眼,意味深长地说:“好,毕竟还是前政务官大人更了解情况。” 希克斯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整个人仍然是天生的威严贵气的模样,他只说:“共和政体已经覆灭,还是请您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吧。” —————— 谈判会议正式开始后,奈娜便有了自由活动的时间。在希克斯的影响下,她也对建筑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因此决定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先在旧市政厅内四处看一看。帕斯城的旧市政厅是由本地产出的粉色大理石建成的,不需要太多繁复的室内设计,便自然显得大气庄重,即使因为建成的年代久远,又缺少定期的维护,建筑不可避免带上了岁月的风霜。 这一片土地其实有着丰富的矿产,但这样大规模的开采和生产需要一定的能力和资源才能完成,目前雅弗所地还无法做到。此外,缺少相关人才,以及建筑知识的匮乏也是个问题…… 奈娜边走边思考着这些杂事,没有注意到自己差点撞到一名斯卡卫兵。 奈娜立刻道歉说:“抱歉,我刚才……” 她的话只说到一半,因为她在后面的走廊上看到了一个曾经见过的面孔,而那个面孔也注意到了她,短暂的讶异后,他对她慢慢展露出一个轻佻玩味的笑容。 这个人并不是她时常想起的王兄,而是那个对她来说意味着命运转折的夜晚的另一个关键人物。 她内心开始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她想冲上前问他:他和王兄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但理智的声音却很快在心里响起——她绝不能承认自己的身份! “抱歉,我刚才没有注意。”她强行镇定下来,将视线转回到卫兵身上,想要表现得尽量自然,然后快速离开这里。 但伊奥却直接走了过来,身上乌木色的套装华贵至极。像上次见面时一样,他隔着手套牵起她的手,摩挲了几下,然后在她的手背轻轻落下一个吻,再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公主殿下真是无情,这就要装作不认识了吗? 这个许久没有被人提起的称呼让奈娜的脑子开始嗡嗡直响,她的声线也开始随之颤抖,她强撑着呵斥道:“这位先生,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请放开我!” 她努力想要甩开他的手,却发现自己使不上任何力气——他动用了法术。 旁边的士兵像是完全没有看见这一幕一样,仍然如同田里的稻草人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伊奥看她无谓地挣扎着,不禁有些嘲讽地勾起唇角,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双目。 “嘘……那就让我,帮你回忆一下吧。” —————— 奈娜感到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当眼前紫色的烟雾终于散去之时,她发现自己居然回到了昨天路德受刑之前的待过的那个房间。路德赤裸着上身站在她面前,明明是同样的场景、姿势,却又有些让她说不上来的不同。 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她刚要开口问这是什么情况,便突然被路德钳住两只手。一阵天旋地转,两人的位置发生了置换,她被狠狠地撞到墙上,一个充满侵略性的吻随之而来,分别之时,两人相交的口液拉出银色的丝。 “路德,你……” “难道这不是你想要的?”他隔着她的衣服,上下爱抚着她的乳房,粗哑着声音问。 言语无法形容奈娜的震惊,一方面是震惊于他大胆的举动,另一方面是震惊于自己身体的反应——她被他弄湿了。年轻的男性身体上散发着粗鲁却性感的味道,和希克斯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而空气中隐约的血腥味提醒着她,他为她杀了人……这是一个本质上暴力而又强势的少年,如果他想的话,也完全可以对她这样,让她毫无反抗的机会。 但,路德……怎么会…… 她无法继续思考了,因为路德更紧地贴了上来,让她几乎能隔着自己的裙子感受到他分明的腹肌,他精壮的臀部则往前不断拱着,隔着裤子用坚硬的阳具顶弄她的身体。在这样的攻势下,她很快就软成了一团,整个人几乎是挂在了路德身上,而他也不客气地直接用手探到她的下身,开始抚摸已经湿润了的穴口…… 脑中闪过一道剧痛,仿佛是被雷电击中的感觉,而奈娜就这样回到了现实世界。疼痛使萦绕在脑海中的紫雾霎时散开,她发现自己不知怎么的已经来到了一个房间,而伊奥正紧紧贴着她,和刚才幻象中路德压着她的姿势一模一样。 这么近的距离,才让她意识到,在他微微下垂的眼角处有一颗并不显眼的泪痣,给他原本看着有些冷漠和忧愁的面孔染上了一丝魅惑。 而此刻,他修长的手指上正沾着她身下分泌出的爱液。他像是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竟然对着手指慢慢舔了舔,一边品尝着她最私密的味道,一边微笑着说:“小公主真是淫荡,上次见面时还满心想着利维殿下,这么快就已经移情别恋了?” 雅弗所的反叛(四)奈娜,你这个杂种 奈娜狠狠将伊奥推开,她可以愤怒地指责他无耻、下流、龌龊、卑劣,但这些在最重要的问题面前都没有意义。 “为什么?”她问他,语气几乎能称得上悲愤。 伊奥整理了下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一副不急不慢的样子。 “回答我的问题!”奈娜有些激动,忍不住抬高了音量,与曾经截然不同的声线在空荡荡的待客室内回荡,宛如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幽灵的呐喊。 伊奥无奈地挑挑眉,举起双手做出一个投降的手势,“好好好,还请奈娜殿下说明,要问的是什么问题?” “你明明知道!”奈娜几乎有些咬牙切齿地说,她解开缠绕在脖上的蕾丝领结,露出被掩盖住的伤疤,“这是你做的吗?为什么?” “如果问的是为什么要取走你的声带,那你最好亲自去问利维殿下本人;如果问的是这道伤疤本身,那……哈,确实是我留下的,作为保证重逢时能认出你的标记,”他说着,突然轻笑出声,“但我的确没想到,这一天会真的到来,或者至少是来得这么快,而真的见到你的时候,我完全不需要依靠它认出你。毕竟,我可能算是世上最了解你的人了。” 奈娜只觉得这说法荒谬至极,“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也没有资格了解我!” 伊奥夸张地叹了口气,假装有些伤心地说:“什么?我可是冒着生命风险救了小公主一命,小公主居然就这样看不起我?” 奈娜冷冷道:“首先捅别人一刀,其次再替人包扎伤口——这样的做法,真的很恶心。” 她这句评判说得非常难听,即使是伊奥也不再能做到笑脸相对。他目光固着在奈娜的脸上,眼中闪过一丝清明与凝肃,看上去就像突然换了个人一般,语气也变得有些冷酷起来:“好,既然我不了解,那我就来问问奈娜殿下本人好了——你知道你的好哥哥为什么要你死吗?你还记得你的父亲和母亲长什么样吗?不,我该换个更直接的问题——你真的知道自己是谁吗?” 震惊的启示连同心中潜藏的困惑共同席卷而来,奈娜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她当然也问过自己,为什么自己的童年如此模糊,从她记事开始,她的世界里就只存在利维和阿斯特勒行宫,而关于她早逝的父王与母后,她哪怕最些许的记忆残片都没有。 “我就说了吧,小公主。好了,既然我这么不受欢迎,也就不多久留了。”伊奥说着,做出要离开的样子。 奈娜握紧了拳头,他认出了她,两人也已经将话摊开来讲,那么这或许是她唯一了解真相的机会了,她实在无法错过。 “等下!”她喊道。 伊奥当然早就料到她会这样,他停下脚步,摇头感叹道:“你们兄妹两个这既要又不要的性格,还真是像。好了,我知道你想知道事情的原委,我也可以让你知道,但这好比主动放出瓶中的精灵,从今以后再也无法回头,我不认为你准备好接受这一切了。” 奈娜只说:“我必须知道。” 意识到争论的无谓,伊奥不再多说什么,他慢慢走到她面前,抬起自己的右手,朝她的脸伸去。 奈娜以为他又要重演上两次的情色戏码,赶紧警惕地挡下他,伊奥却轻巧地反手制止住她,语气变得柔和:“别担心,我接下来要给你看的,不是反映了你心中渴望的幻象,而是你失去的、被夺走的往昔。” —————— 传说人在将死之时,脑海中会快速掠过一生中重要的场景,而奈娜在这一天,便经历了这样奇特的体验,她以旁观者的身份游走在时间与空间的缝隙中,观察着曾经的自己所经历的事情。 她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他英武,她美丽,他们看向婴儿时期的自己的眼神充满了爱意,而她的意识离这一切是那么近,几乎能重新感受到父亲的胸膛的宽阔、母亲的乳房的温柔。 随后便是万花筒一般的画面,春夏秋冬的王廷,音乐、华服与诗歌的世界,充斥着高傲的贵族、谦卑的仆人与隐藏在背后的窃窃私语。然后一切都停了下来,就像一本必须要快速阅览的手翻书,终于抵达了最后一页,那最重要的终章。 笼罩在玫瑰色的房间中,尚未完全长开的女孩坐在椅子上读着书。大门突然打开,一个俊秀的贵族少年走进了房间里,此时他尚且不过十四岁,但那双冷淡而莫测的眼睛说明他早已体验过宫廷暗算与政治斗争的残忍。 奈娜的意识飘在半空中,惊奇地看着这个场景,她下意识地张嘴要喊“哥哥”,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利维走到那女孩面前,对她说:“奈娜,我是利维。” 女孩抬头看着他,有些迷茫。 利维蹲下来,平视着她,说:“不认识我了吗?我们之前短暂地见过。你和我共享着同一个父亲,今天,我们的父亲死了,游戏的赢家们要把我们驱逐出王都,送去一个叫阿斯特勒的地方。” “死?”女孩呆呆重复着这个可怕的字眼,尚且不能完全理解其中的重量,“那……我们要怎么办呢?” 他的手抚摸上她的脸庞,却没有任何温柔的意味,反倒像是个正在检验病人创口的医者。 “是啊,我们不再是真正的王子和公主了,怎么办呢?我猜,你会希望我告诉你,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是你的哥哥,是你在世上唯一的家人,我会永远保护你、照顾你、爱护你,对你一生不离不弃。” “哥哥……哥哥?”女孩困惑地听着,只能抓到其中唯一一个关键词,喃喃重复着。 利维没有理会她,径自说了下去。 “但是,我要告诉你——你的存在毁掉了我的父亲与母亲,以及与之相关的曾经美好的一切,每当我想到自己和你分享着一半同根同源的血液时,都会感到恶心。” “我讨厌你的眼睛,你甚至没有遗传到斯卡王室的灰眸,你长得和你那个放荡的母亲几乎一模一样。” 女孩不太听得明白,但也足以被利维凶狠的用词吓到,她忍不住开始抽泣,想要躲闪开来,却被利维紧紧按住了肩膀。 “在我看来,你该死,但是他们愿意留你一命,所以,我必须把这留到我有能力亲自那么做的一天。” 他将语速放慢,却不是为了缓和,而是要将接下来吐出的更加恶毒的词句烙印进彼此的灵魂之中。 “奈娜,你这个杂种,当我的妹妹,你根本就不配。”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奈娜的牙齿咯咯打着战,她抱着自己的头,泪流满面,无法接受这过于残酷和暴虐的事实。她一直以来敬爱的、倾慕的、承载着她少女时代所有幻想和寄托的兄长,实际上是如此憎恨和鄙夷她,这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 另一个更为年长的少年在后面靠着门框,将一切收进眼底,他的眼睛乍看上去几乎接近于雅弗所人的纯黑颜色,但仔细一看便会发现,其中透着明显的深紫罗兰色调,而眼角的泪痣更是让他的长相令人难忘。他啧啧道:“对这么可爱的小女孩讲话就这么狠,你可真是……” 利维站起来,冷冷地打断他:“别废话,抹去她的记忆吧。” 伊奥耸了耸肩,走到女孩面前,弯下腰来,他看向她的眼中没有惯常的调笑和伪装,只有确确实实的同情和怜悯。 “抱歉,小公主。”他用非常低的声音说,然后,那熟悉的紫色烟雾再度在她眼前升腾起来。 …… 今天,奈娜再次被利维杀死了一次,她失控地哭泣着、哀嚎着,为了自己遗落于时间长河的回忆与再不复返的纯真年代。 伊奥抱住她,防止她整个人滑落到地上,任由她疯了一般踢打他。 “抱歉,小公主。”他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头发,语气中有怆然的叹息。 他们以奇怪的姿势抱坐在角落的雕像下,雕像刻的是斯卡王国家喻户晓的神话:从前有一个少年,他渴望成为全世界离天上的神最近的人,于是神奖励他一对让最美的鸟儿也会嫉妒的羽翼,条件是他终生都无法再度着地,少年毫不犹豫地抛下尘世,张开羽翼朝天空冲去。 人们愿意不顾一切地追随遥远的念想,当他们离那一切飞得足够近时,或许就能听见天空在坠落的声音。 雅弗所的反叛(五)姐姐,我爱你,你才是我 残阳如血,在这一天即将结束之际,奈娜已经下定了决心。 “你和利维,真不愧是兄妹。”分别前,伊奥忍不住再次感叹。 奈娜没有回答,她不信任他。要完成她想做的事,她必然需要帮助,但绝对不是伊奥这样的人,他太聪明,知道的也远比告诉她的多。 而至于应该找谁合作,她的心中早有答案。 —————— 时间是一切的关键,好在谈判仍然在紧张地进行着,奈娜先让卡吕为希克斯捎去口信,说自己有些身体不适,想提前回雅弗所地休息。他们原本是计划在帕斯城过夜的,这就给了她更多的时间,当然,不排除希克斯有中途回来的风险,所以她必须要快。 两人相处了这么长的时光,如果说她的内心没有生出半分情感的话,当然是假的,她也一直努力在这里寻找活下去的依托,但是今天她意识到自己终究无法放下过去,她无法心甘情愿地属于这里、属于他。 她快速写了一封信留在两人的卧室里。在信的最后,她说她希望他能原谅她,但不奢求他能理解。 然后,她便去做最重要的一件事——寻找斯卡王都的防御设计图。 正如伯塔曾经所说,拿到希克斯的东西很简单,但是要看懂是另外一回事,奈娜当时并不理解他的意思,后来才知道,这是因为希克斯使用的根本不是任何现存的文字,而是一种同时结合了书面斯卡语和土着雅弗所语的速写,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语言体系,前者表音,后者象形。 但奈娜能看懂,因为这是他本人在过去两年的时间内亲自一点点教给她的。她拥有他的信任,而今天,她毫不犹豫地选择背叛这份信任。 正如伊奥所说,她和利维,真不愧是兄妹。 她压下心里的这些起伏,前往书房,快速地翻找着自己所需要的文册和图纸。偷东西的人总是心虚,她也只敢拿着一柄小小的蜡烛照明。 但就在她差不多集齐所需的东西后,墙边的壁炉内突然蹿起了熊熊火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把东西放下。”背后传来一个冰冷的男声。 奈娜浑身一冷,随后又微微松了口气——她听出,那个声音来自路德。她慢慢站起身来,将蜡烛放在书架上,假装若无其事地转身看向他。路德看上去已经完全从昨天的伤势中恢复了,这么快的速度,大概是依赖于他的修复法术。 见到是她,路德的表情缓和了下来,但马上又拧起了眉头,问:“姐姐?你不是去帕斯城了吗,为什么在这里?” 奈娜尽量坦荡地迎上他的目光,“希克斯大人忘记了一些重要的文件,我来找一下。” 路德眼神微微一动,走上前抓住她的手,“不,你不是。” 他天生就是个敏锐又观察细致的人,而她不算是最高明的说谎者。 “姐姐,你要去哪里?” 紧要关头被他拖住逼问,奈娜突然生出一股烦躁,视线也变得锐利起来,她语气冷淡道:“我不是你的姐姐,这点你心里很清楚,不要再这么叫我。” 路德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他被她的话伤到了。 “放开我。”她叹了口气,不想和他多作纠缠。 路德沉默了一会,突然对她挑衅地笑了笑,“我不放又怎么样?” 他从来没在她面前这样表现过,看起来就像个寻衅滋事的地痞少年,她被他这个样子激起了一些怒火,也不服输地扬起一个笑容,回答道:“那我就杀了你怎么样?” “好,你可以试试看。” 堪称孩童吵架般幼稚的斗气和威胁中藏匿着真实的愤怒和敌意。奈娜内心又烦又急,就在她飞速思考着要如何脱身之时,路德突然俯下身来狠狠地吻了她的嘴唇一下——但,与其说那是吻,不如说更像是咬——他尖锐的虎牙摩擦过她柔软的红唇,泄愤般地包裹住整个唇,再收紧、啃噬,动作中含匿着压抑已久的情感与欲望。 他将她困在两臂围成的牢笼之间,以胜利者的姿态问:“姐姐,我甚至都敢亲你,你要怎么办?” 激愤使奈娜的脸灼烧起来,两人间维持已久的礼貌距离被冲破,这令她内心某种禁忌的搭扣“啪”地一声断开,接下来说出来的话语,也开始变得真正毫无保留和顾忌:“我说了,我不是你姐姐!你在一个死人成堆的地方捡到了我,救了我,照顾了我,作为回报,我也救了你,让你生活在衣食无忧的环境中,我们之间的关系就这么简单,我不亏欠你什么解释!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了?别把你对自己亲生姐姐的变态依恋转移到我身上!” 那最后一句话就像平地惊雷炸开,路德的眼中瞬间闪过震惊和更多复杂的情绪,但最后一切只归于一片绿色的幽深。 “噢……看来,你都知道了啊。”他摸了摸自己脖间的吊坠,语气意外地平静。 他这副样子,却反而让奈娜升起一些害怕的感觉。她差点就忘记了,他那么小的年纪就敢在旧军营的角斗场里和人撕杀拼命,更是能干出因为一句话就把别人踢得血肉模糊这种事。她不敢去想,一个真正愤怒的路德,会有胆量对她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过来。”他说着,拽着她往旁边的软榻上一扔,然后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炙热的身体直接压了上来,让她动弹不得。 “我一开始的确因为你看起来很像我的亲生姐姐才救了你,她因为我死了,死得很惨,所以当时我想你一定是上天为了让我弥补过错而派来的。但是,我一直很清楚你们是两个不同的人。” “我可以告诉你,我究竟把你当什么了——让我想想,我该说,我把你当成一个女人?懂我的意思吗?” “我想操你,以男人操女人的方式操你,每次想操你想得发疯的时候,就不得不找别的方式发泄,所以我去吸食烟草、去打架,但是你从来不管我,为什么?” 他又咬了她一下,这次比上一次还要凶恶,直接在她下唇上弄出了血,腥味弥漫开来,像绝望的味道。 奈娜不是完全没想过这种可能,但是听他这样直接而粗鲁地说出来,她仍然受到很大震动。而且,她已经经历过男女之间的性事,当然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是想对她做什么。 “路德,放我走,我真的需要走……”没有办法和他来硬的,奈娜只能转而示软求情。 “是吗?那如果我说,你让我继续叫你姐姐,我就放你走呢?” 他突然变得这样好说话,反而让奈娜感到无措,但她只当他突然回转心意,于是赶紧配合地点头。 路德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堪称嘲讽的笑容。 “抱歉,姐姐,没那么好的事。我不像希克斯,我这个人,天生低贱,卑鄙又可耻。” 他起身跨坐在她腿上,膝盖用力地压住她两边的手腕,从而同时控制住了她的四肢,然后他快速脱下自己的上衣,紧紧塞到她嘴里。 这样,就不用再担心她会说出刻薄的话语让他伤心难过,他也终于可以放心探索她的身体了。路德粗喘着气,先用两只手上下感受着她的胸部,然后猛地将她的衣服从脖颈处撕开来,暴露出里面白皙的肌肤和浑圆挺翘的双峰。 她的身体比他想像中还要美丽百倍,激动的感觉让他浑身颤抖起来,下体更是从刚才开始就硬得不行,但他毕竟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性爱,只知道些道听途说的东西,对于接下来该怎么做,内心仍然感到有些紧张。 他想着,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自己卷的古柯碎叶,捏了个小法术把它点燃,然后仰着头深深吸食了一口。 烟雾飞旋起来,遮盖住他俊美的五官和清晰的下颌线。他终于感到更加放松了,身上的肌肉随着逐渐均匀下来的呼吸慢慢起伏着,他低头去看身下满眼惊恐的奈娜。 “害怕吗?”他问她,但她当然已经无法回答,只能睁着泛红的眼睛盯着他,嘴里发出无用的呜咽,胸前随着微微挣扎的动作晃动出淫荡的弧线。 他俯下身去蹭她,从她脖子上的伤疤一直蹭到她的挺立起来的乳头,任由她身上的馨香味连同肺内的古柯叶一同作用着麻痹自己的神经,这感觉实在太过美好,让他忍不住叹息出声:“别怕,姐姐,姐姐,你不知道吗?我爱你,你才是我的毒药……” 雅弗所的反叛(六)像条小母狗一样,被弟弟 和希克斯做爱就像在上演一场虐待与被虐待的戏剧,本质仍然建立在共同的欲望和快感上,所有的疼痛和侮辱都是两人表演的一部分,而这一切也让结束后他的温柔奖赏变得格外美味。 但对于路德来说,性爱只是他通往奈娜灵魂的必经之路,或是某种他不得不使用的制服她的工具,简单来说,他不在意她现在的感受。在没有做前戏的情况下,她下面干涩紧绷得不得了,他便粗鲁地把自己的口水抹在阴茎上作为润滑。 在入口处短暂探索了一番后,他终于挺身进去。他整个人趴在她身上抱着她,缓慢地、用力地一下一下顶着她,发出满足的叹息,像是要直抵她最深处的地方,不仅是肉体上的,也是精神上的。 “姐姐,能感觉到吗?弟弟插进你的身体里了,我们在性交……”他神情迷恋地舔着她的耳垂说,“姐姐,你太可爱了,我想插进你身上每一个洞,把你完全吃掉、吞掉。” 耳边是他呼出的热气,嘴里被沾满他体味的衣服塞住,下体被他男性的坚硬强暴着,奈娜的世界被彻底占据和颠倒,坠入一场不会醒来的梦魇之中。很快,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口水浸湿了布料,沿着她嘴唇的边缘失控地流出来,她就像一个正在被拷打折磨的囚犯,有种无法活着离开这一切的错觉。 路德第一次进入女人的身体,只觉得舒服得不得了,很快就有射的冲动,于是决定直起身子来加速,想要直接射在她的身体里。 奈娜有所察觉他的用意,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凭借最后一点力气开始挣扎——她和希克斯一起的时候,他从来都是射在她身体外面的。 “姐姐害怕被我射进去吗?”路德抓住她挣扎的脚腕,强行让她把两腿分得更开来,把她最脆弱的地方完整暴露在他眼前,“那我来帮姐姐。” 他从旁边的台子上拿起之前抽的古柯叶,包裹着碎叶的粗纸已经燃烧掉了一半,被他拿起来时,滚烫的粉末簌簌掉在地上。 他将奈娜嘴里塞着的衣服拔出来,新鲜的空气突然灌进口腔里,一时间几乎让奈娜难以承受,她忍不住大口喘着气,缓解着胸腔里难受的感觉。路德对着古柯叶深深吸了一口,然后俯下身,将嘴里含着的烟雾喂进她的嘴里,乳白色的气体从两人唇舌相交的地方飘出来,奈娜开始剧烈地咳嗽。 路德用手抬起她的下巴,说:“先别吐出来,深呼吸。看吧,是不是这样就舒服多了……” 纯粹的古柯叶生效很快,那股放松的感觉令人上瘾,直达奈娜的头顶和胸腔,她的身体逐渐松弛下来,似乎不再那么抗拒路德。 他执意要拉她继续一同沉迷于这一切,又将芦苇茎干做成的烟嘴喂到她嘴边,她颤抖着去吸食,然后缓缓吐出烟雾,显然已经掌握了其中的要领。 人一旦开始接受了什么东西,堕落的速度就会很快。 路德看着她的嘴唇包裹和吸吮烟嘴的模样,只觉得兴奋得不得了,忍不住开始幻想她为自己的肉棒口交的模样,“坏姐姐,学得真快,上面的嘴和下面的一样会吸。” 他这次是真的再也等不了了,直接将剩余的烟草扔到一边的地上,俯下身去和她湿吻。唇舌交缠间,他能感到她态度上微妙的变化,甚至称得上有些微微在迎合他的亲吻。欣喜的感觉充盈着他的内心,他随着本能去攀爬快感的山峰,下身狠狠施力。 “唔……要射了……” 奈娜能感觉到他温热的液体喷射到了她的体内,那代表着人类最本能与古老的行为——占有、征服与标记。她自暴自弃地张着腿,任由他将全部体液灌进去,她累了,她不想继续反抗了,她投降。 路德看她乖巧地躺在他身下,觉得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满足过,忍不住像个孩子般勾起一个快乐又顽劣的笑容,说:“姐姐,只是刚开始呢。” …… 奈娜绝对无法料到,自己有一天会被逼着做这么羞耻的事情。 路德将两人身上的衣服全部都剥光,然后抱着她走到二楼的卧房——那是她和希克斯的房间,里面还充斥着希克斯常用的香薰味。 “姐姐,告诉我,平常他喜欢怎么干你?” 她捂着脑袋摇头抗拒,不想回答这个羞辱意味太强的问题,而且即使她和希克斯之间没有任何被世俗契约所绑定的关系,她现在仍然有种清晰的在背叛他的感觉。 路德扫视了一圈房内,然后将她拽到床边。 “不想说是吗?那就先从这里开始吧。” 奈娜抱着他哀求道:“不要,路德,不要,不要在这张床上。” “不要?”她的反应激起他的不悦,路德眯了眯眼睛,“好,那你们还在哪个角落做过?告诉我,就不在这张床上操你。” “镜……镜子面前……”奈娜咬着下唇,浑然不知自己这副样子的诱人。 兴奋的感觉沿着他的脊椎骨冲上头顶,路德微微撸动着自己又再次硬起来的肉棒,语气有些焦躁地命令道:“现在走过去。” 奈娜迟疑了片刻,还是听话地照做,抱着胳膊局促地站在镜子面前,不敢去看其中倒映出来的景象。 “现在跟我说,他是怎么让你做的。”路德看着她姣好的身材轮廓,呼吸变得更加急促起来。 “希……希克斯大人会让我扶着镜子,把屁股撅起来,然后说一些……话……” “他让你说什么?” “说……说奈娜是欠操的骚货,求主人狠狠操奈娜的骚逼。”她几乎是啜泣着回答的。 “贱货!”路德被她淫浪的话语刺激到,很快就从后面压上来,拽着她的头发强行让她抬头看着他。镜中,小麦色的肌肤和她白皙的肉体交迭在一起,显出淫靡的色差。 “姐姐,我射进去的东西好像都流出来了,”路德一边用肉棒摩擦着她的穴口,那里湿漉漉的,让人分不清是他的精液还是她分泌出的淫水,“那只能再操你一次了呢。” 他发狠地咬着每个词,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肉棒也猛地从后面插入进来,奈娜忍不住惊呼出声,下意识用手扶住铜质的镜框。 “姐姐,看着镜子里,看你骚浪的样子,你说,老师大人要是看到了,会怎么想?” 奈娜有些恍惚地看着镜子里的淫乱场面,脑子里早已成了一团糟。 “姐姐,都怪你太美太骚了,我每天晚上都会想着你自慰……想着你的脸、你的大奶子、你的骚屁股、你的逼……” 路德越说越大胆,只觉得和自己爱的人性交真是无上销魂的快乐。他坏心又起,压着她的腰,逼她趴到地上,从后掐着她的腰操弄她。 “姐姐,你比我有经验,你告诉我,这个姿势叫什么?” 奈娜头发散乱,羞愤地摇头。 “姐姐不知道吗?不知道的话让弟弟来提醒你。你看,你四肢跪地趴在这里,像不像条母狗?现在告诉我,叫什么?” 在听到他想听到的东西之前,他是不会停下这些残酷而下流的话语的。 “叫……狗交式……” 路德被刺激得加快了抽插的动作,伸手去抚摸着她胸前垂下来一晃一晃的乳房,喘着粗气说:“对,姐姐就是条骚浪的母狗,是弟弟的小母狗,对不对,嗯?回答我。” 奈娜被撞得神志涣散,说:“对,像条小母狗一样,被弟弟后入……啊……啊……” 从后插入的姿势本身虽然舒服,但是坚硬的地面却阻碍了他加快速度,因此路德只弄了一会就觉得浑身不舒爽,他一下把将她抱起,让两人一同倒在旁边原本整齐干净的大床上。 他说了不会在床上的! 奈娜这样绝望地想着,但身体又确实被他干出了快感,两具肉体碰撞的声响似乎永远不会停下,然后,她仿佛听见他在说:“姐姐,弟弟好喜欢干你,好喜欢你……姐姐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 一切结束后,路德仍然没有拔出来,他微微喘着气,头沉沉地搭在她的肩膀上,有一瞬间,奈娜几乎以为他睡着了。但过了一会,他又抬起头去亲她,像一个正在啄食的鸟儿,把一个又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的脸颊、脖子和锁骨上。 他借着皎洁的月光仔细观察着她皮肤的纹理和脖颈间微微跳动的筋脉,只觉得她的一呼一吸都令他着迷眷恋,他想对她说出他那颗扭曲的脑袋中所理解的最美的告白,于是他用手肘撑起上身,俯视着她,语气温柔而郑重:“姐姐,我这条烂命都是你的,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听你的。” 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般,他眼中闪过痛苦的神色,祈求道:“但是,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我会疯掉的,疼疼我吧,姐姐……” 这样的语气,让人差点忘记他刚才在强迫她与他交合时的不容抗拒。 奈娜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越过路德的脸,看向头顶窗外的夜色。如果没有发生这一切的话,这称得上是一个温柔的良夜。 过了很久之后,她开口说:“带我去见伯塔。” 雅弗所的反叛(七)就当,养了只白眼狼 不规则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的木地板上,发出咯哒咯哒的声响,随后,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房内的伯塔自熟睡中被吵醒,气得抄起床头的摆件就往门口扔去,吼道:“滚!” 吼完,他将头整个埋到枕头下面,心想等明天起来非得叫人把这个不识相的家伙抓出来教训一顿。 门外一阵窃窃低语,随后,莉莉安的声音响起:“首领大人,请原谅我们逾越——奈娜小姐来找您,她说有非常紧急和重要的事要和您讨论。” 莉莉安处理事情非常有分寸,也知道他的喜好与习惯,从来不会主动叨扰他,除非……真的有重要的事。 屋内沉默了半分钟左右,才响起伯塔懒懒的声音:“你说谁?” 他的语调比方才平静了一些,但半夜被吵醒的怒气显然还没有完全散去。 “是奈娜小姐,就是……嗯……希克斯大人身边那个非常漂亮的小姐,之前不能说话的那位。” “小哑巴?”伯塔把枕头往地上一扔,坐了起来,头发乱糟糟地散在额前。 “……是的。” 伯塔吹了口气,把挡住眼睛的碎发弄开来,强压下心中想要把房里的东西砸了个遍的冲动。算起来,他也有挺长时间没见过那个不识相的女人了,他听说她之前已经奇迹般地恢复了说话的能力,但是他并没有和她直接说上话过——反正他也不稀罕。 就是不知道她现在大半夜跑过来要干嘛。 “……啊啊啊!烦死了!”伯塔低声咒骂了一句,从床上跳起来。他讨厌束缚,因此习惯裸睡,于是只在视野所及范围内随便抓了件袍子裹在身上,鞋子都懒得穿,就往门的方向走去。 —————— 当奈娜再次见到伯塔时,就是他这样一副衣冠不整、半个胸膛都露在外面的模样。奈娜一时间眼睛不知道看哪里,只能尴尬地垂下视线说道:“首领大人,打扰了。” “……”伯塔难得语塞,他第一次听她说话,总觉得她的声音跟他想像中不太一样,她那么小一只,所以声音应该是那种细细柔柔的感觉,在床上的话,估计也是那种会忍着不敢叫出声的类型。 说起来,她现在穿着这套相当贴身的灰色骑装,倒是添了几分英气,更加显得人漂亮…… 奈娜见他发呆,担心他其实还没睡醒,试探性地又喊了一声:“首领大人?” 伯塔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重新挂上一副不耐的样子说:“小哑巴,你最好是有足够的理由把我叫醒。” “不准这么叫姐姐。”在奈娜身后不远处,隐藏在圆柱旁的阴影下的路德朝前走了一步,冷冷道。 奈娜扶额,果然,伯塔立刻暴怒道:“你又是哪里来的蠢货?!滚出去!” “唰”地一声,一把匕首不知从哪里飞出,金属的材质飞速地划破阻隔的空气,又在那闪着寒光的匕刃即将刺中伯塔的时候,被某种非自然的力量所引导,硬生生转了个弯,飞回路德手里。 路德面无表情地转了转手里的匕首,“至少还没蠢到没办法带着武器绕过你那些搜身的守卫。” 眼见伯塔的眼中升起一股嗜血,奈娜深吸了一口气,将累积了一天的怒火和怨气都聚到一起,朝路德呵斥:“路德,别胡闹!我有正事要说,出去等我!” 伯塔愣了愣,突然大笑起来,“小哑巴,看不出来,你能开口说话后还挺凶的,不如改叫你小狮子好了。” 路德刚想反驳,却被奈娜又警告性地瞪了一眼,便有些委屈地低下头往外走去。 算了,只要姐姐肯带着他一起走,肯让他亲她、和她做爱,他怎么样都没关系。 接客厅内,伯塔觉得心情好了点,便懒懒地靠坐在主座上,随手摘着面前果盘上的葡萄吃,问奈娜:“那赶紧说吧,什么正事?” 奈娜却反问他:“两年前,您提到要杀斯卡国王复仇,现在仍然如此吗?” 伯塔一脸理所应当地点点头,说:“当然啦。” “好,我跟您有类同的目标,所以愿意协助您完成想做的事情。您现在虽然占据了东斯卡的这一小片土地,但恕我直言,从兵力数量、资源储备和政治角力的角度来说,您都无力再朝王都更近一步了,甚至要原地长久自保都非常困难,不然您根本不会答应加入这次的谈判,不是吗?这两年,国王逐渐加强了对各行省的控制,也对军队进行了相当成功的改革,要快速要他的命,唯一的办法就是走暗中的捷径,那无非意味着——刺杀,或者迅速的、直取要害的宫廷政变,用哪一种,则取决于您想做到哪一步,以及愿意承受多大的后果。” “看来那老家伙教了你不少东西,你居然还挺了解情况的,”伯塔微微点头认同,又丢了颗葡萄到嘴里,“所以你的理由是什么?别跟我说你也跟利维那混蛋也有深仇大恨?你也想要他的命?” 奈娜平静地回答说:“不,我只是想在他死期来临之前,和他有机会好好谈一次而已。” 伯塔耸耸肩,“随便你,不过要我带上你这么大一个拖油瓶,你总得拿些有用的东西来换吧?” “当然,您需要的那些关键东西,我都有,但是请原谅我无法现在直接全盘托出,不然我手里毫无筹码,随时都可能会被您抛弃。” 伯塔沉默了片刻,“你变了很多,小哑巴。我觉得,我还是更喜欢你是哑巴的时候。” 奈娜心里一晒——意思是,他更喜欢在那一夜的残酷赌局中任他宰割的那个少女吗? “那好在,我并不在乎您是否喜欢我。” —————— 满屋狼藉,空气中充斥着明显的烟草味和男女交合后留下的淫靡气息,卡吕把房内所有的窗户都打开来,手举着一捆被点燃的熏香,试图尽快驱散走这些暧昧不详的味道。 做完这些事后,他来到二楼,站在卧房门口,小心翼翼地朝里看去。 希克斯像是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动过一样,仍然坐在桌旁,神色不明地盯着手里那薄薄的一张纸,窜动的烛火映照出他脸上的疲惫。谈判一路进行到凌晨时分,但得到奈娜说自己身体不舒服的口信后,他还是决定一路赶回来看望她,确保她人没事,然而…… 卡吕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希克斯大人,奈娜小姐和……咳,他们应该离开没多久,现在去追还来得……” 希克斯骤然将手中的纸捏成一团,卡吕立刻吓得噤声。 “让她走。”他冷冷说道。 希克斯看着手里的纸团,最终又把它展开来。他抚摸着熟悉的字迹,突然想起她在他这里的第一晚,她有些胆怯的模样,在羊皮纸上为他写下她的名字。 比起肉体上的背叛,他更无法原谅这张纸——这就是她心里他的分量,一封潦草仓促的告别信,充斥着含糊不清的说明和借口,连最后祈求原谅的部分都如此支支吾吾、弯弯绕绕。 他早该知道,斯卡王室的后裔,在这种事情上从来都是胆小鬼。 希克斯这样想着,却还是慢慢地将那张纸抚平,整齐地对折了两下,收进衣服的内袋里。 然后他站了起来,说:“烧了。” “什……什么?”卡吕结结巴巴地问。 “把这栋房子烧掉。”他说着,毫无留恋地走出卧房。 就当,养了只白眼狼。 雅弗所的反叛(八)盯着她,喉结上下滚动了 伯塔是那种一旦决定好了什么事情,就要立刻风风火火地开干的性格。在天完全亮起来之前,一行人便已经准备好要出发了。 奈娜和路德走的时候非常匆忙,于是也趁这个机会重新将带着的东西好好整理了一遍。因为要前往王都,两人都换上了斯卡人的服饰,奈娜摸了摸身上轻薄挺括的骑装夹克,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要离开之前,路德突然叫住她:“姐姐,等下。” 奈娜回头不解地看向他,“怎么了?忘记什么了吗?” 他走上前紧紧抱住她,嘴唇压住她的,热烈厮磨了好一会。 “没事,就想亲亲你,姐姐这样穿好漂亮,好喜欢姐姐。”他抵着她的额头说,高挺的鼻梁不时微微蹭着她的皮肤。或许是因为缺乏睡眠,他说话带上了一点鼻音,语气听起来格外温存旖旎。 奈娜其实仍然很生他的气,但是被如此直接热烈地表达爱慕,又确实弄得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酥酥麻麻的感觉。她呼出一口气,拍了拍两颊,提醒自己别再胡思乱想。 两人走到庭院里,看见两辆四轮马车停在院中央,上面有牛皮制成的额外的减震装置,看起来远要比雅弗所地的马车工艺精巧,显然是从斯卡王都带过来的。 同行的有大约十名伯塔的手下,目前他们都已经换上了普通的便装,等在各自的马匹旁,而伯塔本人正蹲在一面断墙上,用叶子逗着不知哪来的一只小猫。 看见路德正扶着奈娜的腰和手,要帮她上马,伯塔眯了眯眼,抱起小猫从墙上跳下来对她说:“小哑巴,你跟我坐一辆马车。” 奈娜想了想,觉得这样也方便两人具体商讨一些之后的策略,而且坐马车实在比一路骑马要舒服不少,于是点点头走到他那边。见她过来,伯塔怀里的小猫伸着粉色的鼻子对着她的方向嗅着,奈娜看着也觉得相当可爱,忍不住微笑起来,问他:“这是您的猫吗?” 她露出少见的明丽笑容,连带着眼角也甜美地弯起来,像是把惨淡朦胧的清晨都点亮了。伯塔盯着她,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猛地摸了几下猫咪的头和耳朵,将它放回地上。小猫已经意识在他这里讨不到食物,只喵喵叫了一声,便飞速奔走了。 “不是,我讨厌猫,它们会死。”他语气生硬地回答,然后转身朝马车进去。 “……”真是莫名其妙的回答。 奈娜无言以对,跟着上了马车。在她身后,路德提着两人的行李以及从守卫那里拿回来的佩剑,也紧跟着上来,原本还算宽敞的马车霎时间就显得有些拥挤。 伯塔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来,就看到路德跟奈娜一起进来,瞬间暴怒道:“谁叫你跟过来的?!” “姐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路德挺着腰板坐下,一副无论如何都不会走的样子。 奈娜坐在中间的位置,捂着嘴打了个无声的哈欠——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好好休息,加上被路德折腾了好几次,她现在已经困倦得不行,只想要赶紧睡一会。 —————— 出发五分钟后。 伯塔从座位底下的暗屉里拿出一个放满了坚果和点心的盒子,在里面挑了一颗椰枣朝路德的头砸去,“喂,我渴了,你给我出去弄点水来。” 路德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枣子,随手就朝窗外扔去,“为什么要我去?你有随从可以做这些事。” “因为你在这里很碍眼。” “很巧,我也觉得你很碍眼。” “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在谁的马车里?” “……别吵了!”奈娜被夹在两个任性的男人中间不得安宁,重重地叹了口气,大声说道。 伯塔轻哼一声,不满道:“你别让他上来不就没那么多事了……” 奈娜没有理他——伯塔身上有种孩童般纯粹的幼稚和残酷,她知道自己不能花力气和他争论没用的东西。她重新闭上眼,面无表情地说:“你们两个人如果再不消停,我就出去。” 伯塔听她这么讲,翻了个白眼,却倒是乖乖闭上了嘴,顺着角落里的软枕半躺下来,一只手把玩着腰带上垂下来的流苏,另一只不间断地往嘴里喂着东西;而路德则抿起嘴来,因为奈娜这两次都没有选择偏袒他而独自生着闷气。 然而才清净不了一会,伯塔就突然坐起来,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你就是当年那个在角斗场打不死的小子!” 他说完,突然又冷笑了一声,“当时就不该因为好玩留你的命。” 路德脸色也立刻阴沉了下去,“你可以亲自跟我比一场,我会让你看看是谁有资格留谁的命。” 伯塔的蓝眼睛中闪过一丝戾气,手已经摸到放在一旁的武器,就在这时,奈娜忍无可忍地抢过路德的配剑,用力朝车顶拍了一下,喊道:“麻烦停一下!” 滚滚前行的马车立刻减慢了速度,直至完全停下。奈娜穿着骑装,因此动作格外敏捷,立刻就跳下了马车,而路德见状也赶紧跟上。 伯塔一个人被留在马车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气——死——他——了! —————— 奈娜和路德准备翻身上马重新出发的时候,原本跟在后面的那辆马车的车帘被掀开,露出莉莉安那张艳丽夺目的面孔。 “奈娜小姐,不介意的话,可以与我同乘。” 奈娜迟疑了一下,对路德嘱咐了几句,便爬上了莉莉安的马车。这辆马车的主人显然要比伯塔更注重保养和维护,车内弥漫着淡淡的好闻的花香味,地上也铺着灰白色的狐狸皮,看起来很是舒适,而莉莉安则姿态优雅地靠在一边,手里正拿着一本书在阅读。 奈娜立刻有种打扰到他人的感觉,“不好意思,莉莉安小姐。” 莉莉安只是微笑着反问:“伯塔大人不好相处,是吗?” 奈娜无奈地点点头。 莉莉安浅笑不语。她观察细致,早就注意到伯塔对奈娜其实已经格外容忍,甚至有点喜欢故意找机会激起她的反应。同样的事情如果换做是别人,人头早就掉了不知道多少次。 马车晃了几下,再度出发。一时间,车内陷入沉默,只有重复的马蹄声和轮毂压过道路的声音,奈娜不禁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只好没话找话:“咳,您在读什么书呢?” 莉莉安将手中的书递过来,奈娜翻开黑色的硬面封皮,惊讶地发现这居然是斯卡古籍中的经典论证体着作《论伦理》。在首页中央,抄写着里面最有名的一句话——“伦理使你自由”。 奈娜的手轻轻抚过那行字,轻声说道:“我小时候学习这本书的时候,就不是很喜欢这句话。” 莉莉安笑了笑,“我也不喜欢,但是稳固的王政体无一例外都需要强烈的道德伦理观对臣民进行束缚,未来的雅弗所地也不例外,您认为呢?” 奈娜曾经也和希克斯谈论过类似的话题,她回答道:“雅弗所地不会成为王政体。” “您认为共和体在那里可行?” “没有人可以保证,但雅弗所地缺少根深蒂固的政治传统,确实是无比合适的试验场。” “可是这个试验已经在斯卡国失败了,共和政体只是成为了另一种意义上的专政。” “国家的存在本身就是专政。” 莉莉安有些讶异,而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奈娜小姐,小心点,您的想法……很危险。” 奈娜也忍不住会心一笑,感到一种与有识之人交谈的轻松感,坐姿也放松了下来。莉莉安显然不是个肤浅短视的人,而且行事大气,她对她其实有不少好感,也忍不住有些好奇她的过往,于是问:“如果不介意我多事的话,我能问问您是怎么到伯塔大人身边的吗?” 莉莉安回答得非常坦荡:“我在东斯卡长大,后来被家人卖给了雅弗所地的巫馆。王政复辟后,共和体制的支持者大批流亡到东斯卡和雅弗所地,有一天,伯塔大人正好遇见我被一个客人欺负,所以顺手救下了我,帮我恢复了自由的身份,但我是自愿跟着大人的。” 奈娜没想到莉莉安的经历如此坎坷,心下有些唏嘘,“为什么?” “奈娜小姐又为什么要跟着希克斯大人?” 奈娜被反问得有点尴尬,一时语塞。 莉莉安语气淡淡地说:“一个人自愿跟着另一个人,无非是为了有所依靠,或者是为了爱。” 她说这话时,移开了视线,于是直觉告诉奈娜,莉莉安对伯塔,或许两种情绪皆有。但伯塔对她呢?他这样暴躁、自私而阴晴不定的性格,能一直愿意将莉莉安留在身边,甚至连这样重要的事情也带上她同行,想必对她的态度也是有些特别的吧。 奈娜是斯卡人,在这类事情上远没有莉莉安如此直接,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再继续问下去。于是她转头去看窗外飞驰而过的行省风景,天空逐渐被浮动翻滚的棉絮般的云所填满,荒原已经染上了绿色,零散的村庄内升腾起的炊烟代表着人的生气,他们离春天、王都与利维都越来越近了。 更何况,自己也并不懂得什么是爱。奈娜如此想。 【时空变奏曲x路德x希克斯】和工作狂丈夫的 说明:时空变奏曲为每一个主章节结束后的平行宇宙短打,人物的性格和关系会映照主线的一些内容,但剧情本身没有任何关系,主要目的仍然是搞颜色。 自从下载了最近时兴的某款约会软件后,奈娜一直没有回复来搭讪的任何人。 上面的人要么长相或者身材不好看,要么就是开场白过于油腻,她承认自己很肤浅,即使是不带感情的约炮,也不想找对自己没任何吸引力的人。 奈娜和丈夫已经结婚将近两年。平心而论,希克斯是一个非常好的伴侣,英俊、负责而体贴,但是奈娜常常怀疑他是否爱工作多于爱她。 希克斯在家附近的某所高中任职,按他的说法,他当初选择去高中而非大学工作是出于年轻时的某些天真想法,认为高中才是真正能帮助学生塑造人生观和世界观的年龄,然而,真的工作了一段时间之后,才明白这份工作的辛苦。奈娜知道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们正处青春期,往往是最难相处的,因此能理解他有较长的工作时间。 但从平常工作日的晚上乃至到周末,希克斯的加班可以说是毫无节制,回家后也往往非常疲惫,两人有时一个月也做不了一次。奈娜想起结婚前朋友和家人们对于两人年龄差的担忧,开始逐渐怀疑自己当初是否决定得太过草率。她毕竟很年轻,性生活的缺乏会给她带来许多不安全感,甚至让她开始质疑自己的女性魅力。 这也是为什么她某天心念一动,下载了那个软件的缘故。她不是没有愧疚,只能通过自我欺骗的方式来安慰自己——她只是想通过他人对她的夸赞和追求,让自己感觉好一些。 一切的改变发生于某天奈娜在软件上收到的一条新讯息。讯息的内容是“Hi”,对方的名字也很简单,只有一个字母——R。奈娜点开那人的个人档案查看,发现他没有填写任何其它信息,也只上传了一张照片,那张照片里他没有露脸,只是用手机对着镜子自拍了一张,一具年轻而健壮的肉体裸露到腰部,下身被裤子的拉链紧紧束缚住,但放大观察后,能隐约看见那里的形状。 光是看着这张照片,奈娜身下就不自主地湿了,忍不住夹紧了双腿。 但看起来莫名可疑,总不该是网上随便搜的图吧,或者是骗子? 奈娜抱着手机犹豫了好一会,还是咬咬牙回了一个打招呼的表情,然后就将手机扔到了枕头下,好像那是什么无比烫手的东西。 只过了大约几秒钟,手机就微微震动了一下,奈娜立刻拿出来查看,只看到对方无比简短的一个回复:“约吗?” —————— 到了那一天,奈娜准时到达了中心商区。她第一次做这种事,多少有些担忧人身安全问题,因此刻意选在人流量大的地方见面,还提议去市内一个非常有名的高级酒店,好在对方都爽快地同意了,还主动提前付清了酒店的费用。 街上人来人往,但奈娜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要找的人。少年穿着休闲,正背着一个包靠在墙边吃着甜筒,一米八的身高和一头柔软的金色短发已经使他在人群中显得出挑,当然,他身上真正吸引人的还是那张脸,倒不只是因为好看,更多是一种特定年龄的男人才会有的锐气和清爽。 奈娜发现他似乎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再年轻一些。 她对着旁边商店的玻璃打量了下自己的倒影,然后深吸了口气,走上前和他打招呼:“你好,请问……你在等人吗?” 对方将头戴式的蓝牙耳机摘下来,随意地挂在脖子上,露出右耳上的方形耳钉,“你是斯卡娜娜?” 他的声音非常好听,磁性中透着一些清亮的少年感,但现实中被直接完整地叫出网名,奈娜其实觉得有点太过羞耻。 “是的,你是R?”她努力掩饰着内心的尴尬和紧张,轻咳一声问道。 对方微微点头。 “咳……那个名字是我注册时随便取的,要不还是叫我……”话卡在一半——她当然不想说出自己的真实名字。 R把甜筒的最后一口吃掉,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对她微微一笑,“那我就先叫你姐姐吧。” 他看起来确实比她年纪小,奈娜觉得这个称呼勉强可以接受。 这类目的性明确的见面,实在没有更多可聊的,于是两人沉默着一前一后地往酒店走去。拿着证件办理入住时,奈娜总觉得前台工作人员看他们的神情很微妙,当然,也可能只是她做贼心虚。 酒店的风格模仿了上世纪的装饰艺术流派,金边勾勒出大开大合的建筑线条,从大堂、电梯到走廊,四处都是能够照出人的镜面,弄得奈娜莫名紧张,R倒是看起来神情自如。 进了房间后,他率先将自己的背包扔到椅子上,对她说:“我去快速洗个澡。” “啊……噢……好的……”奈娜没想到他还需要做这个步骤,有些意外,因此回答得结结巴巴的。 紧闭的浴室里很快就响起哗啦啦的水声,奈娜坐在沙发上,有些百无聊赖地玩了会手机,然后又在房间内没头没脑地转了两圈,心情莫名感觉七上八下。事实证明,这种事情拖得越久,她就越紧张,现在居然内心开始出现了退缩的念头。 她靠在窗户边看着下面川流不息的景象,一个人胡思乱想着,没有意识到浴室里的水声已经停下,直到门被打开时,她才回过神来,一转头便看见R从弥漫着水气的门内慢慢走了出来。他拿着白色的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腰间只围着一条浴巾,露出坚实的腹肌。 奈娜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希克斯之外的男人以这副样子出现在她眼前,她的身体先于一切作出了反应,浑身都紧绷了起来,下腹则燃起某种奇特的躁动。 R看着她,把毛巾往床上一扔,走了过来,两只手搭在她身边的窗台上,将她整个人围困起来。两人离得如此近,奈娜感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浓烈的荷尔蒙气息,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起来。 要开始了吗? 明明是自己想要的,但为什么现在又如此紧张? 他暂时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看她,绿色的眼眸天生带有一种危险与侵略感,她实在承受不了这样的注视,于是闭上眼。 他似乎将她闭眼的动作视为邀请,一下子就吻了下来,陌生的气息扑打在奈娜脸上,混合着清爽的薄荷味沐浴露的味道,并不让她觉得讨厌。 R摸到她左手的无名指处,轻声问她:“你结婚了?” 奈娜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惊恐地睁开眼——她居然忘记把结婚戒指摘下来了! 察觉到她的慌张,他内心中感到一股愉悦,整个人都压了上来,让她无法动弹。然后他掀起她的百褶短裙,往她两腿之间摸去。奈娜今天出门前思考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了一条细细的丁字裤,至于原因……她并不想去直面那种羞耻的自我拷问。 “姐姐,为什么出来约?你丈夫操你操得不够爽?”他凑在她耳边,用嘴唇摩挲她的皮肤,抛出一个充满恶意的问题。 脑中轰然炸开,希克斯在床上从来不会对她说这样直接而粗俗的话语,奈娜说不上来自己是厌恶还是兴奋,但仍然试图用自己微弱的声音抗议:“不……不是的……” 他勒住丁字裤上那少得可怜的布料,狠狠往上一提,“出来见比自己小的陌生男人就穿得这么骚,还说不是。” 奈娜已经没有在仔细听他说的话了,她的腿打着颤,几乎要站不稳,不得不抓住他的上臂,膨胀硬实的肌肉似乎象征着强大的性能力,勾起她潜意识里的服从欲,使她想要臣服在这种力量之下。 R欣赏着她的表情,继续拎着她的内裤,恶劣地前后摩擦,不时变化着速度或是角度。 阴核被这样肆意挑逗着,让奈娜忍不住呻吟出声,开始耸动自己的下身,渴望获得更多的快感。 “姐姐,别只顾着自己爽啊。”他突然停下了动作,语气变得有点冷淡。 痛苦之都(一)脾气很大,但是可爱 “你的双目,自极权之土归来;在那里,无人知晓,每一个眼神的……含义。” —————— 她站在山丘之上,仿佛被施以魔法般定住,狂风在她扬起的裙摆上吹出皱褶。在这个角度,能恰到好处地看见王都的全貌,灰色的城墙勾勒出六芒星的轮廓,是希克斯当年亲自设计的防御工事。位于这一切的中心点的是斯卡王宫,全城最高的建筑,两组鸟儿绕着那耀眼的金色穹顶盘旋了一会,然后朝不同的方向飞去。四月的冷风拂面,使她感到哀伤。 身后传来一些动静,奈娜回过头去,看见伯塔手里正倒拎着一只雉鸡走过来。那可怜的生物正在他的手里咯咯咯地喊叫挣扎着,脖子光秃秃的,应该是已经被拔掉了那部分的羽毛。 奈娜皱了皱眉头问:“您在做什么?” “为了庆祝我们顺利抵达王都,晚上吃烤鸡。”伯塔有些兴奋地说着,抽出一把匕首,猛地朝鸡脖子刺去。他的力道和角度都控制得恰到好处,雉鸡猛地抽搐了几下,而后就没了声息,鲜血自伤口处涓涓流出,染红了他脚下的草地。 “……首领大人想吃烤鸡,倒也不必专门找理由。”奈娜看着满地鸡血,有些无语地往旁边移了一步。这一路上,她也发现了伯塔身上令人意想不到的一面,那就是——他意外地对吃的方面要求很高,并且非常擅长烹饪。 这个男人不时表现出来的纯粹和幼稚常常使她震惊,但她明白,这些恰恰也是他残忍的地方。 不远处传来马蹄声,奈娜眼睛一亮,说:“路德探测情报回来了。” 伯塔嘴里叼着匕首,一边拔着鸡毛,一边冷漠地盯着奈娜跑下山丘的背影。每次他有一点和奈娜独处的机会的时候,路德就会突然蹦出来,不管是故意的还是纯粹的巧合,都让他觉得非常讨厌。 虽然他也不是很在乎要和她独处这件事,但还是觉得莫名不爽。 他想着,有些手痒,忍不住对着鸡的尸体又砍了一刀,砍完又觉得无趣,毕竟,还是直接杀人更爽快一些。 —————— 晚些时候,三人围坐在火丛旁,听路德讲述他所探查到的消息。当然,伯塔的注意力显然更多在面前的烤鸡上。 路德神情严肃地说:“一年前,新政权完成了东斯卡外所有行省的公民与财产统计,并且开始以居住地区而非血亲家族的方式作为统计锚点,现在所有出入王都的人都要提供身份文件,与记录一并核实,我们要进城的话,难度远大于从前。此外,王都目前正处于安息十日,行动会非常受限。” “安息十日?那是什么?”奈娜询问。 “似乎是现任国王创立的一个新节日,定在每年四月的最后十天。在这十日之间,无论平民还是贵族,都不能在公共场合进食或者娱乐,并且外出时只能穿戴黑色,晚上八点之后,就会进入全城宵禁时间。” “这……也能算作节日?” “并不只是这样,在安息十日结束后,正好就是五月一日,也就是国王利维的加冕纪念日,届时会举城狂欢,听说场面非常盛大,国王本人也会出现在先贤广场的庆典上。” 奈娜盯着面前的火焰,喃喃自语道:“先施加禁欲和恐吓,而后狂欢,很有效的驭民之术。” 希克斯曾经对她说过,人类所有的奇观建筑与盛大节日,目的都是为了复现创世般的奇迹与狂欢,只有反复让人们回归到造物伊始的状态,君主们才能将自己与神类比,这一切,都是王政神话的一部分。 在她旁边,伯塔正在低低哼唱着什么不成调的曲子,他面前摆着一排东西,有橘子酒、黄油、和散发出诱人香味的香料,他仔细朝烤鸡上撒了些百里香,又把鸡灵活地翻了个面,像是从头到尾都根本没有在听一样。 奈娜看了他一眼,“伯塔大人,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伯塔躺下来盯着夜晚的星空,惬意地把修长的腿交迭起来,打了个哈欠道:“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先进入王都,在庆典的时候把那个家伙抓起来,杀了,然后谁爱当国王谁去当。” 奈娜有点无奈,“您这样的计划远称不上周密吧,暂且不说能否每一步都顺利,您难道是做好了杀完人,自己也当场被皇家侍卫队诛戮的准备吗?” 伯塔的表情立刻变得非常不耐烦,“麻烦死了,王都的共和派老头死的死跑的跑,效忠父亲的第一和第二军团又都被重组,不就只能单打独斗了吗?” 奈娜叹了口气道:“您别烦躁,我们先考虑一下,有没有什么安全进城的办法?” 片刻的沉默,然后伯塔就像是灵光一现般突然坐直起来,在火光的映照下,他眼中闪着一些危险的光芒。 “有,但是前提是,你单独和我走。” —————— 伯塔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告诉奈娜他的“办法”,只是命令随从为他和奈娜各自备置了一套纯黑色的服装。出发的夜晚,奈娜换上了包裹中的黑色裙子,裙摆处的蕾丝做成了马蹄莲花的样式,精美轻薄,走动起来的时候,几乎像是有花瓣在从她身上簌簌掉落。 但伯塔送来的东西里还有一条皮草模样的东西,奈娜对这东西的穿法感到有些疑惑——难道这是围巾? 伯塔来她的帐篷里找她的时候,便看到她把那圈毛绒绒的皮草围到脖子间的样子,忍不住大笑出声,“什么啊,看起来跟只小母猫一样。” 奈娜有些羞愤地把那团用途不明的饰品往他的方向一扔,“请您以后要进来的时候先说一声。” 伯塔似乎心情很好。他一把接住那东西,笑眯眯地走过来为她穿戴上,甚至还耐心地对她解释:“这是貂皮肩饰,是当前王都淑女们的时兴穿着。” 他冰凉的手指偶然拂过她后颈露出的皮肤,上面还带有常年使用武器留下的粗茧,弄得她有些痒。 “你和利维,究竟是什么关系?”他突然话锋一转。 “以前认识。” 看不出来,她还挺会拈花惹草的。伯塔拉住她的腰封,把她往自己胸前一带,呼出的热气扑打在她脸上,“很熟的那种认识?” 奈娜皱眉,打掉他的手,“您做什么?” “在问你话。”他心不在焉地说,仔细盯着她总显得有些忧郁的眉眼,还有正抿起的表达着不悦的嘴唇。 脾气很大,还老是心事重重,但是……可爱。 想咬她。 奈娜没有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只是盯着一旁的烛火,接下来给出的答复,更像是她的自言自语。 “不熟。事实上,我觉得,我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痛苦之都(二)你这条疯狗! p owe nx ue 6 靠近来看后,城墙显得更加巍然可怖,结实的砌砖呈现出不详的暗红色,城门口的士兵们手持着火把,他们穿着黑色军服的身影被火光拢得朦胧,嵌在深蓝色的天空边缘,看起来像飘行的幽灵。在城垛上有更多的士兵,每隔几米还插有一面巨大的旗帜,飘扬的黑色旗帜上绣着代表斯卡王室的黄色郁金香花。 此时宵禁已经开始,摆摊的商贩与出入王都的路人早已全部散尽,除了偶尔的微风拂过树间所发出的沙沙声与某些远方的动物的叫声,这座王国内最大的城市此刻就像一座巨大的坟场,在等待着黑暗的彻底降临,一切寂静得有些可怕。 “您的计划究竟是什么?”奈娜和伯塔躲在大道一旁的树林中,终于忍不住低声问。 有树木的地方,自然也会有大量不知名的飞蛾和昆虫,奈娜其实觉得这环境有些让人难以忍受,但伯塔却完全不为所动。 此刻,他正摸着腰间佩剑上的宝石装饰,朝她比了个“嘘”的动作,眼神没有离开城门口分毫。奈娜从未见过他这样,像只敏锐而专注的鹰隼,让人很难与他平时不耐而暴躁的模样联系起来。她无声地叹了口气,只能期待他的确有靠谱的想法。 日落之后,天黑得便很快,不一会,就有两名士兵沿着大道两侧走来,逐一点燃两旁的火盆。 就在其中一名士兵走到他们藏身之处附近时,伯塔突然跳了出来。他穿着十分贵气,出现得又太过突然,以至于那士兵的第一反应是愣住,然后才眉头一拧,呵斥道:“你在干什么?!现在是宵禁……” 匕首劈开了空气,转眼间便飞入那士兵的脸上,鲜血喷射而出,包裹住他的整个头颅。那人瞬间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有了动静。火把掉在地上,一下被伯塔踩灭。 有某种类似人身上的软骨碎片的东西飞溅到了脸上,奈娜只有死死地捂住嘴,才让自己不发出声音来。有一瞬间,她几乎天真地以为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但显然并非如此。 “鲍尔,怎么了?!谁在那里!”另一侧的士兵像是听见了声音,立刻拔出身上的单手剑跑来。 伯塔面无表情地在尸体旁蹲下,一动不动,以黑暗和树影作为自己的掩护。待到那人离得很近了,他才突然拔出本还插在之前那名士兵脸上的匕首,像只猎豹般扑了上去,一只手捂住那另一名士兵的嘴,另一只手快速地将匕首送进了他的脖间——插入,抽出,动作利落干净,就像……在杀死一只雉鸡一样。 太久太久没有闻到人血的味道了……伯塔抹了抹脸上的血痕,深吸了口气,感到自己全身的毛孔仿佛都在缓缓张开来,体内的血液也开始沸腾。他的下体微微硬了起来,但那并不是因为情欲,仅仅是身体极度兴奋时会有的反应,对他来说,杀人的快感远远超过性交的感觉。 热身结束了。看更多好书就到:m ir en 8.co m 他回头走向奈娜,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兴奋,奈娜突然想到两人初见时,他挑断了她的珍珠项链,然后抓住她的手啃噬她的伤口。这段时间两人的相处非常日常,最多也就是进行一些无伤大雅的拌嘴,使她几乎要忘记了他的疯狂本性。 “别动。”他抽出配剑,只对她这样简单地说,然后就一把将她抗上自己的肩膀,有力的手臂压住她的腿。紧接着,他以这样一个称得上离谱的姿势,直接朝着城门口走去。 奈娜的世界颠倒起来,血液往她的头上涌去,混杂着愤怒和不可理喻的情绪——无数种可以悄无声息地混入城中的办法,这家伙居然选择了硬闯?她根本就不该相信这个人做事会有任何策略可言!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只能用癫狂来形容。 剑术这东西看起来复杂,其实说到底只有两大要点——攻与防,一般人能够做到灵活转换两种状态,便可以称得上是个中高手。但伯塔的打法,是真正疯子的打法,对他来说,剑术只分高位、中位与低位的起势进攻。 闪着寒光的金属刀刃刺破人的血肉与筋骨,绯红色的液体不断喷溅到奈娜脸色,然后化作血滴,沿着她面容的轮廓滴下来。在某个瞬间,骑兵终于出现了,而这就是伯塔在等待的。他利落地将马上的士兵斩杀,再将奈娜丢了上去,还不等她完全扶稳,他便也一下翻身上来。 和大部分历史悠久的城市一样,斯卡王都分为新城和老城。新城往往建造在完全的平地上,道路平整划一,这是贵族、富商和城市里任何有头有脸的人们居住的地方;而老城则建在隆起的山丘上,有超过千年的历史,最初的定居者们一方面受到建造技术的限制,另一方面考虑到天气和安全原因,将道路建得格外狭窄和错综复杂,即使是本地人,除非常年居住在这里,也无法保证能熟悉每一处的弯弯绕绕。而由于老城地理上非常不便捷,卫生条件也远差于新城,随着时间的流逝,这里成为了城内所有不法之徒与影子行业汇聚的地方,从赌场、黑市到妓馆,势力之根深蒂固,就连手段强硬的利维也不敢轻易下手。 但伯塔却对这块地方了属于心,他要去的,就是那里。这是他的城市。 他骑得飞快,放纵地绕过一个又一个拐角,还不时用剑鞘挡下身后呼啸而来的箭只。而奈娜被他护在怀里,只觉得随时都要晕倒过去,不得不用指甲抠着手心,依靠疼痛感逼迫自己保持清醒。直到他们似乎来到了某个上坡一样的地方,身后追赶的声音才小了下去,然后,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又回归到平静。 伯塔停在一个黑暗的死巷中,将浑身瘫软的奈娜从马上抱下来。脚再度碰到地面的瞬间,奈娜感到有什么东西顺着喉咙飞速涌了上来,她面色一变,立刻跑到角落里,扶着墙开始呕吐起来。 伯塔笑嘻嘻地上前从后抱住她,毫不在意她肮脏的呕吐物可能会粘在他昂贵的外衣上。 奈娜推开他,愤恨地用自己随身的手帕擦拭着嘴,也顾不得要低调,朝他吼道:“混蛋!想死的话别拉着别人一起!” 说完,累积的恐惧和愤怒让她再也无法忍受,她攒紧了右手,用尽全身力气一拳打到伯塔脸上,这或许是她此生做过的最暴力的事情,虽然她的力道仍然远不足以威胁到面前的男人。 不过这个行为本身足以换来伯塔半秒的惊讶。惊讶过后,他并未露出愤怒的模样,反而噗嗤一笑,然后低下头,侧过去对着奈娜脖子上的伤疤狠狠咬了一口。 “伯塔你这条疯狗!”奈娜捂着脖子吃痛地叫了一声,然后立刻又是一拳上去。 听她憋足了气才讲出这么一句骂他的话,伯塔忍不住又笑起来,他站着不动,大方地任由她完成这一下攻击,然后才蓄力将她死死压在墙上,隔着衣服凶恶地咬住她的肩膀,奈娜再次痛得叫出声,曲起膝盖想朝伯塔的下体踢去,但混乱间找不准位置,最后只踹到了他的腹部。 这下确实有些痛,伯塔闷哼了一声,蹲下来抓住她乱动的腿,狂暴地撕开她的裙摆去咬她的大腿内侧,而奈娜也不服输地抓住他凌乱的金发,想要进行下一轮的报复…… 他们就这样满身是血、衣衫凌乱地扭打在暗巷里,一个打,一个咬,场面荒谬至极。最后不知道是谁先停下了,奈娜刚刚吐完,终究体力有限,一停下不动,马上又开始觉得头晕眼花,一下子背靠着墙,无力地滑坐到地上。 “打够了吗?”伯塔懒懒地靠在墙边,用白布擦拭着自己剑上的血,问她。 奈娜喘着气,完全不想回答他。 “那就是打够了,”伯塔说着,将剑重新插回鞘中,强行把她从地上捞起来,因为觉得心情无比畅快,忍不住又抱着她的腰原地转了个圈,“走,我们去换件衣服,然后带你看看王都真正的地下生活是怎么样的。” 痛苦之都(三)哥哥,你亲自教给了我杀死你 伯塔对于“换件衣服”的理解,是“随便冲进路边一户人家强抢两件衣服”。就在他翻箱倒柜的时候,奈娜拎着先前被撕烂的裙摆,尴尬地伫立在一旁,忍不住向房屋的主人致歉:“不好意思……” 正悠然抽着烟斗的老人指了指伯塔留在桌上的五十个金币,用沙哑的声音说:“小姐,为了这个,你们把整个衣柜拿走都可以。” 那么,他当然也可以为了更高的赏金向其他人出卖与他们相关的情报。奈娜心想。 老人一人独居,家里并没有任何女性的服饰,于是奈娜也跟着换上了男装,看起来有些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换好衣服并简单清洗了一下脸后,伯塔再度拉着奈娜出发,走前还突发奇想地给她安上了一顶花昵帽。 两人在黑暗中的小路快步走着,月光和影子是他们唯一的同伴,风带来花的夜香,奈娜非常仔细地去看,才发现那香味来自远处新城内种着的大片的黑色郁金香田——看来利维是要将安息十日的黑色准则贯彻到底。 莫名不详的感觉笼罩着她,她低声对伯塔说:“我们现在真的有时间耗在外面吗?我敢和您打赌,我们过几个小时就会成为全城皆知的通缉犯。” “那有什么大不了的,”伯塔毫不在意地说,“我是前共和国执政官的儿子,只要回到了这里,迟早会有人认出来的。” 奈娜重重叹了口气,越来越觉得所谓的复仇完全不切实际,必然成功无望。 —————— 丁香玫瑰旅馆位于老城一个隐蔽的小巷之中,从外面看去,这里似乎早已不再营业,窗户全被黑色的油纸密封起来,门与挂在上面的锁也都是一副破旧不堪的模样,但对于真正了解内情的人来说,这里是夜晚的天堂,一座由酒窖改造而成的地下王国。 走进“旅馆”里头,宛如到了一个巨大的兔子洞。奈娜跟随伯塔沿着低矮的、黑漆漆的走道步入地下,麦酒、烟草和木材燃烧的味道已经预示了即将到来的一切,拉开沉重的铁门后,就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这里人声鼎沸、雾气弥漫,即使没有雅弗所地的旧军营那样野蛮,却也绝不是什么高雅之地。现场什么样的人都有,反而让提着一把剑的伯塔和女扮男装的奈娜显得很正常了。 伯塔慵懒地靠在吧台边,朝侍者快速说了些什么,然后伸了个懒腰,有些怀念地看着这一切,感叹道:“这才是文明世界啊。” “……我们对文明世界的理解可能不太一样。”奈娜说完,顺手接过侍者递来的杯子喝了一口,然后险些被呛出声来。 伯塔又趁机快速地朝她嘴里塞了颗樱桃,奈娜刚想要抗议,却发现口中余绕的酒香浸入了樱桃的甜美滋味,结合起来,味道竟然非常不错。 “唔……好吃。”她吞下了抱怨,又主动拿了颗樱桃,那紫红色的饱满被少女一下咬破,汁水微微溢在她的唇角上。 伯塔看见她这样,突然觉得有些口渴,将装着樱桃和葡萄柚的果盘塞到奈娜手里,然后自己一口灌下杯中剩余的酒。烈酒下肚,他的赌瘾也跟着上来,正好看到不远处的赌桌旁空出了一个位置,便拉着奈娜往那边走,大大咧咧地在空位上坐下,然后不客气地直接把她抱在自己的腿上,无视同桌人异样的目光。 酒的作用慢慢上来,奈娜感觉自己变得有些晕乎乎的,于是任由他抱着自己。伯塔身材高大,她这样蜷缩在他怀里,其实觉得非常舒服。 伯塔玩弄着她后颈垂下的碎发,问她:“你说我是下奇数还是偶数?” “不知道,偶数?”奈娜随口回答。 新的一局开始,伯塔拿出两个金币,朝仲裁师的方向一扔,说:“下奇数。” 奈娜:“……” 这一桌玩的是最简单但也最流行的十面骰子,和大部分赌博游戏一样,这种玩法最早起源于一个传说。据说斯卡王国的第一任法师曾向神明祈求超凡的能力,神向他许诺,如果骰子停在了八到十,便让他得偿所愿。故事的结局自然是美好的,而斯卡人就是这样发现控制法术和元素的奥秘的。 圆形的桃木桌上,骰子起落、翻滚,最后停在了数字一,同桌有人叫好,有人叹息扶额。 伯塔将赢来的金币收到手里,笑了起来,宽阔的胸膛也随之微微颤动,“我果然没猜错,两年过去了,你的赌运还是这么差。” 奈娜有些生气,试着推开伯塔,却被他勾得更紧。地下的光源昏暗,投下的阴影反而更凸显出他面部骨骼的优越。 人总是对长得好看的人格外宽容,奈娜盯着他的侧脸,突然就消气了。 几把过后,伯塔很快又觉得无聊,便要拉着奈娜去看所谓的斗蛇。乍看起来,斗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无非是一群醉醺醺的男人围成一个圈对着什么东西嘶吼着,释放着内心过多的压力。 伯塔将奈娜轻松地抬起,让她坐到自己的肩上,由此,她占据了视线的高位,也看清了那个圈的中心所正在发生的场景——这是一次并不公平的较量,发生在一只体型庞大的眼镜蛇与一只灰色的不知名的小蛇之间,奈娜本以为自己会对这种事情没有任何兴趣的,但或许是那一口烈酒的作用,又或许只是气氛使然,她意识到自己正屏住呼吸,凝神观看着这一切。 此刻,眼镜蛇正挺着翅膀般的扩张的颈部,吐出的信子嘶嘶作响,闪亮的鳞片反射着灼灼的光,然后果断地出击。灰蛇的脖颈被咬住,只奋力挣扎了几下后,就瘫软了下去。 围观的人群紧握着自己的钱袋,开始呼喊、咒骂起来,奈娜却下意识地感觉一切并未结束,果然,就在眼镜蛇松开嘴后,小灰蛇的尾巴突然动了一下,然后如闪电般弹跳起来,拼尽全力朝对手的头部咬去,仿佛一生的等待都是为了这一刻。 人群因这出乎意料的转折而沸腾,奈娜的心莫名开始狂跳起来,不知怎么的,思绪回到了许多许多年前,那是在阿斯特勒宫的一个失眠的夜晚,利维坐在她床边,为她讲述了一个故事——很久很久以前,西伦海里生活着一种非常可怕的怪物,有一个弱小的生物,为了存活下去,便将自己身体上最美味的地方咬掉,然后假装躺在海底已经死去,怪物被食物的味道吸引过来,啃噬着生物自己舍去的那部分躯体,就在此时,弱小的生物奋起一战,抓住了唯一的机会,咬在了怪物最致命的地方。 “世界上所有的企图都是这样,要么隐藏在常见不疑中,要么隐藏在某些利益的引诱之下。”故事的最后,他似乎是这样对她说的,然后他俯下身来,像之前的每一夜那样去吻她。 他的嘴唇总是如此冰凉,却在触碰到她的时,交缠出热烈的温度。 哥哥,你亲自教给了我杀死你的方法吗? 奈娜死死地抓住伯塔的肩膀,感觉自己体内的酒精似乎连同血液在灼烧。是她喝醉了在异想天开吗?还是……真的可行? 伯塔意识到她身体的异常紧绷,于是把她抱了下来。 奈娜没有松开他,她紧紧抓着他的双臂,欣喜若狂地重复着:“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伯塔盯着她被火光照得红润的脸颊和那对因激动而微微放大的棕色瞳孔,只觉得有种自己从未感受过的欲望和情绪从腹部涌上来,他也不自主地反手抓紧了她,问:“知道什么?” “我知道,我们要怎么做了。” 痛苦之都(四)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 狂欢!狂欢!狂欢! 还是清晨时分,王都的街道上就已经挤得水泄不通,长达十日的禁欲令让人们早就对这一天迫不及待,所有的欲望都将在今日被释放。美食、烈酒、舞蹈、鲜花、音乐,但凡有色彩的、有香味的、有声音的,都出现在这场狂欢盛典之中,簇拥着滚滚人潮向先贤广场涌去。 圆形的广场上,历代斯卡君主的大理石雕像肃穆地旁观着这一切。广场的中心是此刻城中唯一的宁静所在,面无表情的士兵仿佛丝毫不被盛典的气氛所感染,静静守卫着身后高台上的华丽王座。 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王权,只等待至高无上的人来坐。 新的月份!新的季节!新的王朝!新的世界! —————— 两天前,丁香玫瑰旅馆。 在城内会合成功后,奈娜、伯塔和路德叁人一同坐在房内商讨计划,泛黄的图纸被摊开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同行的莉莉安则独自在窗边坐着,一言不发地盯着远处的新城。 奈娜问伯塔:“当初您让我去找希克斯大人设计的王都防御图时,是想要做什么?” 伯塔有点宿醉,整个人半趴在桌上喝着低度数的苹果酒来缓解,没精打采地回答她:“学术兴趣。” 奈娜的脸色黑了下来,“请认真回答。” 伯塔一脸无辜地看向她,“就是认真回答啊,星型堡垒是最难建造但也最难攻破的类型,一般只有从图纸中才能发现真正的弱点。” “好,那如果我说,哪怕您目前手中有第叁军团鼎盛时期的全部兵力,也不可能光明正大、毫发无损地进入王都,您是否同意?” 伯塔冷哼了一声,却并没有反驳。 “所以,我现在就要请您忘掉那些东西。”奈娜动作利落地将纸张卷起,露出下面垫着的另一张比例要小许多的地图。地图以毛皮镶边,看起来要更有年头,上面用极细的笔尖勾画出某种弯弯绕绕的通道。 伯塔眉头微微一皱,“这不是希克斯的设计,那老家伙从来只建直线。” 奈娜忍不住一哂,“没错,希克斯大人曾经说过,他这么做是因为自然本身永远不会造直线。根据他的备注,这个地道已经有超过四百年的历史,是为曾经王都经历的一场围城战役准备的。地道从城中心的先贤广场一路通向城外,之后的君主将它作为必要时的逃生避险路线,并在城外的出口附近建成了郊野夏宫。” 路德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姐姐想要将国王引到地道?” “是的。庆典日时王都几乎是万人空巷的景象,在城市如此封闭又拥挤的情况下,只要伯塔大人的手下们在先贤广场的四面八方都造成一定程度的混乱,侍卫队必然要将国王撤离到更安全的地方,而广场离城门和王宫的距离都不够近,现场又人数众多,因此他们最可能的做法就是前往地道。不过,我担心的是,在这几年间,地道可能已经被废弃、改造甚至填封了。” “水。”伯塔淡淡地说。 “水?” “军队里会用的老方法,通过观察地面上的水波纹,就可以获得你想知道的答案。当然,理论上必须用一大缸水,但这个家伙应该可以通过观察非常少量的水的波动,就能判断出地面下的情况。”伯塔说着,嫌弃地指了指路德。 奈娜皱眉,“但斯卡法律严禁法师在特定场合之外使用法术,王都内不是有法师部设下的高等结界吗?” 路德说:“确实是这样的,但是简单的观察并不会被探测到。” 再高级的法术都无法独立于自然现有的东西存在,法师训练的首要内容就是锻炼观察自然元素的能力,只有熟练掌握这一点后,才会正式开始学习如何对元素施加控制和扭曲,不然,就会变得像雅弗所地的巫师一样,无法精准自如地运用自己的天赋,转而依赖于不可靠的神秘主义。 奈娜仍然感到担忧,她问路德:“王都的地域面积很大,你能在明天结束之前完成勘探吗?” 路德极其认真地盯着她说:“别担心,姐姐,只要是你要我做的事情,我一定都会办到。” —————— 奈娜和莉莉安一同行走在拥挤不堪的街道上。利维将于正午时分出现在先贤广场上,对民众发表讲话,目前已经快到那个时间了, 在路上,她们遇到了一个可移动的小舞台,台上铺着红色的丝绒布,简陋的纸质背景和道具挤在一起,一个披着黑色假发的演员正被关在麦秆做成的“牢笼”里,脸上和手臂上都贴满了夸张的毛发,而另一名斯卡人打扮的演员假装鞭打着他,使他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和一些文理不通的词句,围观的人不断发出哄笑,其中不少还是小孩。 “再用力点!”有人喊道,朝台上扔去一些零钱,演员们立刻演得更加卖力。 鄙夷所谓的“蛮族”是人的常态,但奈娜没想到竟然能在王都看到这样公开的丑化雅弗所人的演出,她被这场景弄得不适,皱眉道:“莉莉安小姐,别在意这些,我们快走吧。” 但莉莉安并没有对此表露出什么情绪,她看起来沉静而若有所思,似乎早就深陷于自己的内心世界中。 —————— 伯塔一口气把杯中剩余的苹果酒喝掉,“小哑巴,这个想法听起来还凑合,但是太天真。在实战中,大部分事情往往不会按照计划走,你不可能预知到他人的每一步决策。” 奈娜点头,“我同意,所以无论事情如何发展,第一个人都要让自己主动失败,这一番大费周章,只是为了让整件事看起来像是被精心策划过一样。” 伯塔和路德的眼神瞬间都变得有些凌厉。 “皇家侍卫队有自由出入王宫和城市的特权。混乱爆发伊始,没有人会有精力去数现场侍卫的人数,所以第二个人可以趁机伪装成侍卫队的一员,然后在合适的时机活捉国王,去我们约定的地点汇合。” 伯塔瞥了一直在保持沉默的路德一眼,“那么,指挥官小姐,你提议谁去负责当那个倒霉的诱饵呢?” 奈娜有些刻意地清咳了几下,“咳咳,对于国王来说,其他人只是不知名的斯卡平民,但是,他认识您,清楚您的动机和背景,您对他来说,有价值可言。” 看见伯塔微微眯起眼睛,她又赶紧补充道:“而且,您剑术高超、勇气可嘉,进城时又……非常高调,大概早已经被知道了身份……” “没错,所以为了我的人身安全,我还是不参与了,祝你们好运。”说完,伯塔甚至还对奈娜挥了挥手。 “……伯塔大人,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啧,好无聊的反应,”伯塔说着嫌弃的话,嘴角却在上扬,湛蓝透亮的眼睛中闪烁着一种近乎孩童般的天真,“好啦,逗你玩的,这种事情,当然是我去了。” 路德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两人,眼神变得有些阴沉。 —————— 在快到先贤广场时,莉莉安突然将奈娜拉到一旁的小路上,说:“奈娜小姐,今天不管成功还是失败,我们大概都再也不会相见,所以有件事,我想要提前告诉您。” 她停顿了一会,才继续说道:“伯塔大人,很早以前就放弃了为他父亲复仇这件事。” 奈娜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当然,他不会亲口告诉任何人,但是以他的性格,如果真的要复仇,您觉得会有耐心等待几年,一直到您和那几张图纸出现,才跑来付诸于行动吗?出发前,他甚至直接下令让剩余的第叁军团在他离开后便解散。” 许多问题在奈娜脑子里飘过,她有些艰难地问出了最想知道答案的那一个:“那他为什么要答应和我……” “我知道为什么,我想,聪明的您应该也能猜到为什么,唯一不知道原因的,是伯塔大人自己。” 奈娜沉默了下来,她想到这段时间和伯塔间那些频繁的、完全没有必要的肢体触碰,还有几乎可以称之为调情的斗嘴。她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女孩,更不再是尊贵的公主或者矜持的淑女,现在假装听不懂莉莉安话中的意思,没有任何意义。 “您爱他。”最后,奈娜只低声说出了这样一句判断。 “没错,”莉莉安非常大方地承认,面上没有一点回避和羞涩,“但是这和我想告诉您这件事无关,而我爱他,也同样与他或您都无关。” —————— 奈娜浑身赤裸着躺在桌子上,两腿被大大分开,整个人被顶得几乎要从桌子的边缘掉下去,但又被路德紧紧拉住。他今天动作格外粗暴,把她小穴入口处的嫩肉都操翻了出来。 “姐姐,我不喜欢你那样跟他讲话……以后不准这样了……嗯……不然,我就把姐姐关起来,干坏掉。” 她知道他又在用任性的情绪胁迫她,而她为了保证他的忠诚,除了在这些事情上顺从他,别无他法。曾在边境的荒原上一同流浪和照拂彼此的他们,终究因为各自的贪婪和所渴望东西的不同,变成了今天各取所需的样子。 奈娜只能用身体上的快感掩盖住心里这份悲凉的领悟。她闭上眼,腿主动环上他的腰部,继续迎合着少年充满独占欲的撞击。一旦放纵自己后,愉悦的感觉就来得很轻松,她张开嘴发出娇媚的声音,任由神志流连在欲望的迷宫中,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 越来越快。 令人窒息的人流涌入到先贤广场之上,等待那人的出现。他们簇拥着中心处拱起的高台,远远看去,就像一大片蚁群在汇入一座巍然的蚁丘。 然后,太阳自云后出来了,正午的光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七名身着装饰有绶带的礼服的法师出现在高台上,就像神迹一般,他们的手上汇聚出丝丝缕缕的金色激流,飞向城中四处可见的黑色郁金香,花朵上细微的纹路在接触到那股金色的神秘力量时,立刻产生裂变,在细细的茎秆上痛苦地挣扎着,直至完全蜕变为灿烂的黄色,满城芬芳。 黄色郁金香,斯卡王室的标志。在奈娜离开阿斯特勒行宫的那一天,利维的衣服上就绣着一朵,那场景宛如昨日。 绝大多数平民一生都未曾见过这样华丽的法术,立刻被这场面所感染,发出一阵阵惊呼与喝彩的浪潮,广场上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狂热。 “斯卡王国万岁!国王陛下万岁!”他们齐声喊着,自甘堕落为昏聩而迷茫的蝼蚁,被简单的戏法与符号愚弄,哭求着强人的降临,为他们提供精神的支柱和慈悲的指引。 奈娜捏紧了裙摆,感到一丝不受控制的眩晕,早已将先前关于伯塔的那番对话抛到脑后,也不去想公开实施法术本该是被斯卡律法所明文禁止的。此刻,她的脑中只被一个念头排山倒海地占据。 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 痛苦之都(五)哥哥,你不但是一个骗子,还 他出现在高台上,手持代表王权的玉杖,身着挺括的金色礼服,头上则戴着灿亮的王冠与桂枝,如此清醒、尊贵而英俊,像自地下世界升起的一尊天神雕像。在奈娜和莉莉安所处的位置,还远不到能看清他的脸的程度,但仅仅是瞥一眼那挺拔的身材轮廓,便足以让奈娜肯定,这个人是利维。 多少年的朝夕相处……她到死都不会忘记他的样子。 “斯卡王国的子民们。” 他沉静有力的声音响起,仅仅这一句话,便又引起现场一阵阵欢呼的浪潮。 奈娜环顾着四周的人们,看着他们脸上陶醉和兴奋的神情——他们为何如此激动?仅仅为了一个高高在上的、他们永远无法认识和了解的人? 而那人慢慢举起右手,似乎做出了一个代表禁止的动作。年轻的国王下达了他的命令,全场又霎时安静下来,举城屏息。 “斯卡王国的子民们,今天,安息十日正式结束,春天终于来到,我本该展露笑颜、与你们一同欢庆,但是很遗憾,我却要为大家带来不好的消息。” 他出乎意料的开场白带来了不安,人们开始窃窃私语。 “就在今早,我收到来自东斯卡的急报——我们与雅弗所人的谈判破裂。不但如此,他们还杀死了王都派去的代表,表达了对我们伟大王国的唾弃和不屑。” 奈娜和身边的群众一同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呼,但却是为了完全不同的原因,因为她知道,有希克斯在的话,绝对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利维似乎悲悯地环视了广场一圈,但再度开口时,语气只是更加凛冽:“这真是个悲剧的巧合,十年前,也是在这样一个春天里,以雅弗所法师希克斯为代表的共和乱党杀死了前任国王——我的父亲,然后在我们神圣的王都中建立起了一个由野蛮人控制的傀儡政权。” “神,就像我们常说的那样,不会做徒劳无益之事,于是,他使斯卡人成为唯一掌握法术奥秘的族群。长久以来,我们引以为豪的法师部潜心研究其中玄奥,甚至慷慨地将这些至高无上的知识分享给他们。” “但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大逆不道,就是他们选择报答我们恩情的方法!” 他的声音被法术放大,语气步步紧逼,如天启般回荡在广场和更远的地方,引起人们发出此起彼伏的愤怒感叹。 “几百年过去了,他们仍然苟且在王国的东部,仍然愚昧短视,仍然沉迷于杀戮、强暴与巫术,他们的男人残暴狡诈,女人粗鲁放荡,甚至在家族内近亲通奸、以下犯上、不知礼节。” “正是他们,又在一步步蚕食我们在东部的领土;也正是他们,在几年前,让我们的人民深陷于饥荒之苦。” 谎言,他说的全是谎言!奈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语,她看向莉莉安,发现她的面色更是前所未有地惨白。 “告诉我,是谁,建立了灿烂辉煌的文明?创造出这样丰饶的诗歌、文学、绘画、哲学?知晓道德和理性的高尚?” “是我们!是我们!”人们嘶吼着应和他的话语,整个广场都沸腾了起来。 “没错,所以,告诉我,我们难道不宽宏怜恤吗?我们难道不是更优越和高贵的存在吗?我们难道不是具有神性的民族吗?我们为什么要忍受这样的侮辱——对这样一个不知感恩、尚未开化的族类?告诉我!” “不要!不要!不要忍受!” “看!”利维突然指向广场上的一尊古老雕像,动作冷酷凌厉,“如先贤所说:凡是仅能感知别人的伦理而自己缺乏伦理的人,天然是奴隶。不要忘记,只有伦理,使人自由。所以,自由的子民啊,我说:奴隶,才是他们唯一配当的!” “奴隶!奴隶!他们是奴隶!战争!战争!要战争!” 民众们大声应和着,喊声如浪潮从广场的一头抵达另一头,然后往复,仇恨如同瘟疫,疯狂地在人群中散播,他们的脸消失了,成为了一张又一张雷同的面孔,是利维,用话语将他们从各自的孤独和自私中短暂地解放出来,在这一瞬间达成了完美的集体一致。 多么精彩的表演,他将启蒙的经典,变成了愚民的工具;将狂欢的庆典,变成了宣战的舞台。奈娜几乎想要为他鼓掌——很好,非常好,她怎么从未意识到,她亲爱的王兄竟然有这样蛊惑人心、颠倒黑白的本事。 他说,奴隶是他们唯一配当的,就像她,只配当他口中的“杂种”。 哥哥,你不但是一个骗子,还是一个魔鬼。 她突然间不再感到犹疑或难过,某些心里残留的东西彻底寂灭。她不再去看高台上的男人,转而拉住莉莉安的手,对她平静地说:“我们走,快到时间了,而且,这里对您来说不安全。” 莉莉安今天头上缠着丝巾,将自己一头浓密的黑发隐藏了起来,但是她身材高挑、气质出众,只要旁人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她是雅弗所人。 两人逆着人群的方向快步走着,四周皆沉醉在被煽动起的情绪中,没有人在意她们。过了一会,她们听到身后几个不同的方向传来隐约的几声巨响,紧随而来的,是人们的尖叫。 奈娜和莉莉安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立刻加快了脚下的速度——开始了! 越远离新城中心,路上就越不再那么水泄不通,很多人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刚才中心发生了什么,仍旧是一副欢快模样。但就在两人抵达新城边缘时,一股奇特的阻力突然出现,像是风,却远比风要灵活和强势,她们瞬间便被卷起,然后又被抛到地上,四周升起紫色的雾,在闹市中隔绝出一小方天地。 伊奥自雾中缓缓走出,他的头发比上次见面时要更长一些,但更不同的是他今天的着装,华丽的孔雀羽毛装饰着衣摆,紫色的法师礼服熠熠生辉,似乎是因为上头绣着的细细密密的银色丝线。 “好了,奈娜殿下,玩乐时间结束了。”他背着手走到她面前,冷冷地说。 痛苦之都(六)如果活下去,那就为真正想要 法师部坐落于王宫附近,是一组气势磅礴的石制建筑群,处于最外层的是五栋塔楼,分别以宽阔的石桥连接在一起,环绕起中心的记罪门以及主堂,主堂两侧精美的彩绘玻璃描绘着斯卡人立国神话中的场景。这里也是王国内理论上唯一可以无限制使用法术的地方。 此刻,在首席法师所居住的主塔楼顶层,奈娜正沉默地坐在伊奥面前,而后者双手优雅地交迭在腿上,似是非常遗憾地对她说:“小公主,你让我怎么讲你是好。在帕斯城分别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会帮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所谓的叁方谈判失败,还有斩杀王都代表,都是你们预先安排好的吧?你之所以会出现在帕斯城,就是为了执行他的命令,你才是国王陛下真正的代表,你们从来没想过要走和平的道路。” “是这样的。”伊奥很直接地承认了。 奈娜冷笑起来,“所以,你还需要问那个问题吗?找一个刽子手帮忙?恐怕一只待宰的羔羊都比那有自觉。要杀的话随便你,但请别再花力气说教我了。” 伊奥的神情突然变得严厉起来,“我只对你一个人负责。奈娜,你不小了,你觉得死是件可以随便说说的事情?尤其是在那个人面前?” 奈娜沉默。说她不害怕死,当然是假的。 伊奥观察着她的反应,摇摇头道:“现在的你对比利维,还是……太嫩了。但别灰心,他也不是第一天就学会这些的,阴谋这种东西,有了第一次就有无数次。” 他身体向前倾,整个人离她更近了些,语气也变得鬼魅起来:“你的方向大致没错,但失败之处,在于你没有想明白,对他来说,世界上最大的诱饵是你。” “……你想说什么?” “单凭你这张脸,他就无法对你视而不见,事实上,说是能让他魂牵梦绕也不为过。” 她和利维毕竟是兄妹,伊奥这番话说得有些太过暧昧,让奈娜心里生出一股不自在来,她低下头去掩饰这份情绪,刻意用生硬的语气问他:“你总不是在提议我直接跑到他面前对峙吧?” 伊奥笑了起来,“当然不是,虽然我是很想看看那个场面的。他这个人嘛,再怎么在意谁,最爱的还是权力,所以你要带着这张脸出现在他面前,但不能是以奈娜的身份。” “同一张脸,是我或者不是我,这其中的区别究竟是什么?” “……根据斯卡法律,不论性别和出生先后顺序,王后的孩子永远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二十年前,你的父亲为了娶你的母亲,公开宣布与利维生母的婚姻无效,强行剥夺了她的王后身份,她疯掉了,几年后,自杀在利维面前,这就是成全你父母爱情的代价、成全你存在的代价。” 奈娜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任何话来,好像有什么沉甸甸的、干巴巴的东西堵在自己的喉咙那里,令她窒息。仇恨、仇恨、仇恨,又是更多的仇恨与秘密,像无法被逾越的大山挡在她和利维之间,一座移开了,还有另一座,完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究竟还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 而伊奥,只是继续用一种像是宣判罪行的语气总结道:“奈娜,你才是斯卡王国名正言顺的王储——如果你相信那些关于血统和世袭的鬼话的话。这也是为什么,你的哥哥,绝对不能让你活着。” 房间内陷入了沉默,在这间隙中,奈娜感到一阵疲惫感袭来,她再度触碰到了生命那空白的质感,没有,什么都没有,虚无如潮水将她围困起来,这并不陌生,还在雅弗所地的时候,她就不时要面对这种感觉,这种让她一次又一次地想要……放弃一切的感觉。 就在此时,封闭的房间内突然产生了一些让奈娜难以描述的波动,伊奥右手无名指上的红榴戒指也随之亮了一下,他用另一只手去触碰戒托上的那颗漂亮的宝石,宝石立刻幽幽地散发出更多的光芒,看来,这个戒指也是一枚有特殊效用的法器。 伊奥保持着这个动作沉吟了一会,然后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一样,平静地告知奈娜他最新得到的消息:“伯塔被抓起来并押入王都地牢了。” 奈娜低下头。这一步是原本计划之中的事,但伊奥没有提到路德,说明他现在应该还是安全的。是她的自私将他们拖进了这一切的漩涡中,她不能做一个软弱的人,不能在这种紧要关头抛下他们。 清醒点,奈娜,清醒点。 “利维忌惮他的背景,所以他短期内不会有事,但是情报里还提到,他进入王都时身边有一个同行的女人,现在,我得抓一个人去应付掉这件事,而这个人就不会有那么幸运了。” 奈娜握紧了拳头,刚要开口回应时,伊奥却颇富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和你一起的那位小姐,可以代替你去。” 奈娜猛然睁大了眼,“不!” 她或许怕死,但如果今天轻易地让另一个人代替自己去送命,今后活着的每一个日日夜夜,她要怎么面对自己的良心?! “抱歉,小公主,我说了,我只对你一个人负责,”伊奥说着,手优雅地一抬,原本紧闭的隔间大门就像被风吹着般自行悠悠打开,“更何况,她本人已经答应了。” 在隔间内,莉莉安正坐在眩目的阳光之下,像随时要消逝在这金色的灿烂之中。 “莉莉安小姐!”奈娜立刻起身,她想跑到她面前和她说,她不需要别人为她牺牲自己。 “奈娜小姐,你想要什么?”莉莉安突然抬头看向她,问道。 奈娜被这个问题弄得有些猝不及防,脚步慢慢停了下来。 莉莉安依旧直视着她,“我不是问你现在想要做什么事情,也不是问你计划这一切事情的原因——我是问你,你在你的生命中,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奈娜发现自己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原因很简单:她不知道。 她的沉默似乎刺激到了莉莉安,她站起身快步走上前,两只手牢牢按住奈娜的肩膀,“告诉我,告诉我你知道你在生命中要做什么。” 她的语气并不算特别激动,但眼睛中蕴含着一些几近疯狂的情绪,奈娜从未见过她这样,就像是非常偏执地一定要从她这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知道,我知道我在生命中要做什么。”奈娜呆呆地重复着她的语句,给了莉莉安她所想要的答复。 闻言,莉莉安终于释然地松开手,她开始发自心底地笑着,像一朵刚刚挺过了严冬的山茶花。 “某种程度上,当年在雅弗所地,我的确害你丢了半条命,所以现在我可以没有羞愧地说:我一生无所亏欠。你不必觉得愧疚,请把这想成是你在代替我继续忍受岁月的讥讽和虚无,因为对我来说,那已经成为了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但是,奈娜小姐,答应我,如果活下去,那就为真正想要的东西而活,无论是理想、爱情、享乐都好,但不要为了书本上告诉你的、有权有势者为你安排的、或是自己心里放不下的过往。” 奈娜第一次真正看见莉莉安,不是指一个人精心打扮的外表和面对世界时戴上的面具,而是这之下痛苦的挣扎的灵魂,和她的是如此相似。但是,这也是她最后一次看见她了,她再也没有机会去了解她了,她不禁去想,是否曾经有人,哪怕只是试图那么做过。 而莉莉安已经恢复了平日里那副冷静疏离的模样,她看向伊奥,语气淡然:“法师大人,我准备好了。” 伊奥点点头,他摇了摇挂在角落里的侍者铃铛,很快,便有两名身着黑色斗篷的法师走进来,将莉莉安带走。她白色的身影隐入走廊尽头的幽深处,大门再度被关上。 “真是位了不起的小姐,可惜了。”伊奥低声感叹。 奈娜有些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像刚刚输掉了一场重要的战役。 伊奥踱步到她眼前,那毫不留情的声音再次从她头顶上方响起:“现在明白了吗?你的每一个决策,都会有所影响,会有人因此活下去,也会有人因此而死,不忘记代价的人,才有资格谈复仇。” “还没放弃你的布道吗,法师大人?” “永远不。” 而后,他突然轻笑起来,像是在自嘲,“复仇——听起来多么夸张又老套,像叁流剧作家才会用的词,但是,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我仍会毫无保留地帮你。” 奈娜有些幼稚地用手臂挡在脸前,不想被他看到自己沮丧的样子。说来也奇怪,她和他的少数几次碰面,几乎都是以她的狼狈收场,真是十分丢脸。 “为什么?你的动机又是什么?”良久之后,她终于平复下来一点情绪,开口问道。 伊奥是她遇见过的最矛盾的人,他说话时而轻浮,时而一针见血,时而温柔;他知晓她的全部过去和秘辛,帮助利维迫害她,但似乎又同情她,几次在关键时刻放过她,现在还执意要帮助她。她实在看不透这个人。 伊奥沉默了片刻,才回答道:“你可以认为,我就是那种为了放不下的过往而活的人。至于具体是什么,那早已经不重要了。” 说完,他蹲下身去,将她摆出防御姿态的手臂拨开来,用手心覆盖住她脖子上的伤疤,奈娜立刻感觉到有一丝暖意渗到她的肤下。他就这样将留在她身上的那个法印伤疤消除,然后缓和了语气对她说:“走吧,小公主,几个小时后就是王宫宴会,去清洗一下,换上漂亮的裙子和珠宝,我带你去见利维。” 痛苦之都(七)几乎像是蓄意勾引 从小,奈娜就一直想要见到真正的王宫,在利维灌输给她的认知里,这是她真正的家,所以那时她常常问他王宫是怎么样的,而他只是回答说,总有一天他们会一起去看。 当然,这只是他说过的诸多谎言中的一个。 今天,她如愿以偿来到了这个地方,这座建筑比她想像中还要宏伟、瑰丽,但早已不是她心之向往,而是一座她自愿踏入的华丽囚笼。 贵族宴会的流程和注意事项,她当然都在礼仪课上学过。事实上,她甚至依旧可以流利地背出那些愚蠢的舞蹈口诀——“巴斯叁拍,踮脚轻旋;阿尔曼德,左前右前;布兰尔舞,双步跃环……”有时利维会来看她练习,她便穿着舞蹈用的粉色软垫鞋,惴惴不安地为他表演完一整支舞曲,然后期待他肯定的眼神。当他那天心情不错的时候,就会过来摸摸她的头,但即使这样,他也从不真正直接地夸奖她。 现在想起来,许多事情早有征兆,只不过她当时没有理解这一切的能力。 心中有些绞痛的感觉,奈娜不愿再回忆下去,逼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当前。她跟着伊奥来到宴会厅入口,两位高扬着头颅的侍者为他们拉开沉重的大门。 如果不是里面现在站满了人,这座厅堂想必是冷冰冰的,但此刻,烛火在几盏巨大的水晶灯上摇曳,把一切都点亮起来,组成王国金字塔尖的贵族、官员与法师们穿梭在其中,让整个地方看起来像一座巨大的蜂巢。 一切要么被高级的丝绒布覆盖,要么就被镀上了金色与银色,彰显着王室的富裕和尊贵。奈娜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礼服——这无疑是一条美丽至极的裙子,布料之间绣着无数微小的珍珠和水晶,像璀璨的银河从她身上倾倒下来,使她也成为了周身这金碧辉煌的一部分。 出发前,伊奥曾上下认真打量了她许久,然后表达了自己的赞许:“很不错,是一条配得上由一国公主来穿的裙子。” 他想了想,又微笑着补充道:“说是配得上一国的女王也不为过。” 这样的话让现在的奈娜听起来,倒有点像是刻意的讽刺。 “首席法师伊奥大人……”门口处宣报来宾的宫廷侍从不动声色地瞄了奈娜一眼,“及其女伴。” 伊奥牵着她的手,与她缓步走下台阶,四面八方投来不少探寻的目光。王都的上流社交圈几乎都知道新任首席法师为人轻浮、好色享乐的名声,但还是第一次见他带人参加这样重要的场合,不禁都有些好奇奈娜的身份。人们纷纷上前来寒喧巴结,顺便询问他身旁的美人是哪个家族的淑女。 而伊奥只是嘴角带着一丝微妙的笑意,答非所问道:“她可不是为我准备的。” 询问的人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向奈娜的眼神立刻就变得有些轻佻和不屑。 一番必不可少的觥筹交错后,伊奥终于带着奈娜在他们的位置坐下。首席法师身份高贵,座席也直接位于王座的下首,但国王似乎还在忙于什么事情,迟迟没有出现。 奈娜脑子里想的事情太多,有点心神不定,一会在想等下见到利维时该如何表现,一会又在想有什么办法把伯塔救出来,一会又想到了下落不明的至路德——她现在无从得知他的情况,只能安慰自己说他很聪明,也有足够的应变能力,应该会没事的。 时钟指向八点一刻的时候,大门猛然打开,侍者只吹响了叁声喇叭,管弦乐队便立刻停止了奏曲,厅内的所有人瞬间息声,纷纷起身低头。无需多作介绍,来者当然是全王国内最尊贵的人。 奈娜面无表情,和他人一样恭敬地垂着头。真到了如此接近重逢的时刻,她反而觉得意外平静,恨意和怨愤都被掩盖起来,她知道自己必须要打起精神来,演好当前的角色。 利维沿着宴会厅的中央走过,庆典日意外频出,他今天的步态不免有些仓促,显然是想要尽快打发掉这些漫长又无聊的宫廷仪式。他每路过谁,男人们便朝他鞠躬,女人们便屈膝行礼,一个个低声叫他“国王陛下”。 没有人敢抬头看他。奈娜听见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华丽的衣摆出现在她的视线内,然后,停顿了片刻,转了过来。 “伊奥。” “国王陛下。”伊奥嘴角挂着惯常的自如笑容,朝利维深深鞠躬。 奈娜仍然垂着头,刚要提裙朝利维行半屈膝礼时,面前突然被一片高大的阴影覆盖住,然后在她视线以内,出现了一只好看而修长的手。 全场仍然静默,不过在这种时刻,屏息和注视本身就成为了一种声音。 屈膝礼起源于对骑士的册封典礼,在更古老而正式的斯卡礼仪中,完整的屈膝礼动作需要身居上位者先主动伸出手,然后让行礼者额头抵着对方的手背蹲下,模仿的是册封骑士时用剑轻拍对方头颅的动作,象征着行礼者绝对的臣服与顺从。只不过在实际的宫廷生活中,这种礼节太过繁杂,因此很快便被淘汰,简化成为了如今的半屈膝礼。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现在突然重拾这一套。短暂的惊讶后,奈娜立刻反应过来,轻轻抓住利维的手,用自己的额头抵住他的手背,保持着这个姿势深深弯下了膝盖,优雅地行了一个不能更标准的礼。他们的肌肤相碰,却只留下冰冷的触觉,没有炙热,她差点忘记了,利维身上总是冷冰冰的,就像他整个人一样,除了曾经每晚睡前兄妹暧昧地进行唇舌交缠的那个时刻。 起身的瞬间,她快速看了利维一眼,在对上他淡漠威严的眼神时,又赶紧低下头。 依旧是那副像雕塑家用刻刀仔细削出的立体面孔,但奈娜觉得他现在很不一样了,比起从前成熟了许多,五官看起来也更加冷峻。他戴着黄金做成的桂枝头冠,像是在油画里才能看到的那种难以捉摸的君主的模样。 奈娜不知道的是,她看他的这一眼,流露出一种经历过性爱的少女才会有的妩媚神色,几乎像是蓄意勾引。利维握着她的手微不可见地紧了一下,然后彻底松开。 伊奥在一边微笑着介绍道:“陛下,这位是洛娅小姐,是我这次东斯卡之行的……新收获。” 洛娅是奈娜自己起的假名,是雅弗所语中“妹妹”这个词的斯卡语转音。她选择了这个名字,作为对利维的嘲讽。 奈娜深深低下头,以谦卑恭敬的语气说:“国王陛下。” 东斯卡人受到雅弗所语的影响,在讲话时习惯将每句话最后的半元音换为完全的元音,她特意在讲这句话时带上了当地的口音特色,以掩盖自己的身份。当然,更重要的是,她现在的声音完全不同于曾经,利维必然可以听出来。 但他像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便朝主座走去,好像刚才只是心情使然,想在现场随机找一个人考考她对斯卡礼仪的了解一般。 接下来再没发生任何不同寻常的事情,无非是美酒、佳肴、华服与舞蹈,但奈娜始终觉得有一道目光若有若无地固着在她身上,先从她的手开始,一路观察到她的锁骨、侧脸,然后再度向下抵达她的脖颈、胸部、腰线……像是要把她解刨开来,观察她的每一寸肌肤及其之下的筋骨血液。在这样目光的监视下,她做什么都不自在,即使面对一桌的宫廷美味,也只能是味同嚼蜡。 在某个时刻,她终于忍不住朝那道视线的主人看去,便见利维略微有些慵懒地靠在主座上的模样。他右手把玩着一个半满的金色酒杯,左手轻轻敲着座位的扶手,整个人英俊高贵得不像话,仍然盯着她所在的方向。明明算是放松的状态,却莫名让人感到更加害怕,因为他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块肉,而不是一个人。 奈娜吓了一跳,感觉自己像赤裸裸地站在他面前一样,她的那些秘密和小心思全部无所遁形,她立刻收回目光,努力平息心中的起伏。她看着面前桌上摆着的涂了一层玫瑰色釉的玻璃杯,想猛灌一口水下肚,却又害怕被利维注意到,察觉出她的不对。 伊奥又一次说对了,跟利维比,她还是太嫩了。她不知道是他这几年又变了更多,还是他从来都没有对她展露过他真实的样子。可以肯定的是,就算她还是那个奈娜,他也早不是她的哥哥了。 这个小插曲结束后不久,就有侍从躬着腰递过来一张纸条,伊奥翻开来一看,停顿了片刻,然后侧过身凑到奈娜耳边说:“他要你,去吧。” 痛苦之都(八)他最亲爱的妹妹,在他面前赤 奈娜被送到了王宫深处的一个寂静偏室里,这里本身只是一间普通的沙龙厅,但改造成了开放式的布局,靠里的墙面被完整拆除,连接起一座美丽精巧的露天庭院,无花果树环绕着中央的方形鱼池。一个足够让人觉得愉悦的地方。 奈娜在这里等了很久,久到她几乎觉得利维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太久无事可做,一整天积累下来的疲倦感很快就袭来,她坐在庭院的廊柱旁,头靠着冰凉的大理石,很快就沉沉睡去。 她并没有做梦,只是觉得一个人在不断坠向很深很黑的夜,然后在某个时刻,她突然惊醒,发现房内仅有的半截蜡烛已经燃尽。利维站在银色的月光下,身上萦绕着淡淡的酒味,和夜风所带来的玫瑰香味混合在一起。他冷淡地打量着她。 “国王陛下!”她马上清醒过来,想站起来行礼,但是被利维按住了肩膀,不容抗拒的重量压在她细瘦的肩膀上,然后又骤然消失。 宴会结束后,利维还有一系列事务需要处理,在政务厅里一直忙到半夜才能休息。作为人,他当然也会觉得疲惫,因此现在懒得和她花时间在这些无用的礼仪上。 “你叫什么名字?” “洛娅。” “告诉我你的背景。” “我出生在东斯卡边境地区,父母都是牧民,在几年前的饥荒中,我们家被洗劫,之后就一直一个人四处流浪。在帕斯城时,有一对善良的夫妇收留了我,直到不久前遇到了伊奥大人。”奈娜大概借用了路德的身世背景,将早就准备好的这番说辞背出,特意使用了更加简单的遣词造句。 “既然是东斯卡人,你一定会说雅弗所语吧?”他突然用雅弗所语问道,发音不算特别标准,但显然是系统性地学习过其中文法的。 奈娜没想到他居然会说这门语言——又是一个她所不知道的关于他的事情。她赶紧也用雅弗所语回答道:“是的,国王陛下,我会。” 利维嗯了一声,继续问她:“所以你是什么?杀手?间谍?妓女?” 他的语气并不算轻蔑,但用词却直接而刻薄,奈娜看着他,尽力平静地回答道:“国王陛下,这些我都不是。” 看她又用宴会上时的那种眼神看自己,利维突然一把捏住奈娜的下巴,声音变得粗涩:“伊奥教了你怎么做正统的屈膝礼,但没教你平民未经允许不能直视国王的脸?” 奈娜被说得一慌,赶紧压低了自己的头。她当然知道这一条规矩,但这从来没有适用于她过,多年的习惯实在无法在一日之内纠正掉。 利维放开了手,淡漠地扯了扯唇角,心想她一开始装得还不错,但被稍微多试探几下,就浑身都露出马脚,让他相信她只是一个无知的乡野少女,还不如相信神明是真实存在的——但是,或许伊奥指望的本就不是他能相信她的那套凄惨身世的说辞,而是…… 他想到刚才宴会结束后两人的会面。 “你把那个少女送过来,打的是什么主意?” 伊奥作出夸张而虚伪的讶异神情,“陛下,在下可没有送,不是您自己把她要过去的吗?” 利维眼神锐利地扫向他,“你以为找到一个和她长得很像的人,就是抓住我的把柄了?” 伊奥笑起来,“那在下就真是极其惶恐了。她只是一个低贱的平民,有幸和奈娜殿下长得相似,您玩够了想放手,再扔回给在下也是可以的,要是看着不顺眼的话,今天就杀了也行。” 伊奥这个人从来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他这番话一下便切中要点,那就是利维的确不愿意放手,至少现在还不愿意。 这种被人拿捏住什么的感觉,真是非常讨厌,不过没有关系,他深谙把人性逼到极限的艺术,所以,他永远都会是最后手握控制权的那个。 他要解决的第一个疑问,就是:世界上真的可能有长得这么像的人吗? 只有一个办法可以确认。 他转身走向厅内,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下来,姿态闲适,却依旧带有一种高高在上的王族气度。 “站在那里,把衣服脱了,然后从地上爬过来。”他说。 因为如果是他的小奈娜,是不可能在他面前做出那种屈辱淫荡的样子的。 奈娜觉得时间都像是停滞了一秒——利维明明看清楚了她的长相,显然也对她的身份有所怀疑,为什么还提出这种要求?不管有如何的仇恨,他们仍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他不会觉得这样……违背伦理吗? 利维当然没有放过她神色中的抗拒和迟疑,他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半张脸都浸在黑暗中,语气有些嘲讽地说道:“怎么了,法师大人不但没教你最基本的礼仪,也没教你要怎么侍奉国王?” 奈娜咬紧牙关,站起身对利维微微行了个礼,然后摸索着去找裙子背面的系带,解开那一个又一个的蝴蝶结,到最后一个也松开后,裙子立刻从她身上毫不费劲地滑落。 利维意识到自己根本移不开眼,甚至有些期待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她顶着奈娜的脸做这些事,他实在没有办法无动于衷,好在他现在隐藏在昏暗之处,不必担心自己的神情有暴露出任何情感波动。 奈娜紧接着脱掉自己的胸衣和吊带袜,以及遮盖住她隐私处的最后一片布料,做完这些事后,她只觉得整个人都紧张得要昏过去了。又是那种富有穿透力的视线,那种要把她解刨开来观察的感觉,她不是第一次没穿衣服站在另一个男人面前,但这注视来自于利维,对她来说曾经如父如兄的存在。 如父如兄,也如鲠在喉。 她有些哆嗦着,四肢着地跪下去,看起来就像只匍伏在地上的小动物一样,铁青色的石砖地面十分冷硬,像他刚才的无情命令。这个姿势让她的下体自然地对外暴露出来,花穴口接触到夜晚寒凉的空气,让她的臀部直发抖。 然后,她按他前面指示的那样,开始一点一点地朝他爬过去。 利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但脑袋中却有些轰然作鸣,因为原本只能够存在于他幻想里的画面走进了现实,他最亲爱的妹妹——被他亲手杀死的妹妹——在他面前赤裸地爬行着。不,比那甚至更好,因为这是一个无关的人,是一棵草芥,是一个更低劣的替代品。 所以,他可以,对她做任何他想做的。 他的身体对这种想法起了强烈的反应,大腿压制着那处鼓起的地方,让他有些难受,他便微微将腿分开,向后面的椅背上又靠了靠。 像过了一个世纪,当奈娜终于爬到利维脚边的时候,她的膝盖和手心已经磨得发疼发红,但这一切对比她崩塌的自尊心来说不值一提。 利维看着她胸前垂下的丰满乳房,眼神愈发晦暗。他的两只手慢慢抚摸过她柔顺的头发,看起来几乎像是在爱怜地捧着她的头,但实际上,那种力道却更像是在挤压她。他愉悦地感受着她害怕的颤抖,然后向下摸到她的胸前,开始做起按压和揉捏的动作,她的两只乳房在那样的操弄下,微微地战栗又收缩。 利维检验够了那里,开始动手解开自己的腰带和裤子,露出粗壮雄伟的生殖器,只对奈娜说了一个字:“舔。” 奈娜感到有一种深刻的憎恶感从心底里升起,她本身并不讨厌做这种事情,和希克斯一起时甚至还有些享受,但那是因为他将侮辱与欢愉控制得恰到好处,他知道她严重缺乏安全感,所以那种被年长男性的性器塞进嘴里的感觉,可以让她觉得满足和幸福。 但是现在不一样,眼前的男人显然不在意她的感受,她甚至要一边做着这些,一边在意着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忍忍就过去了! 她闭上眼,把脸凑了过去,一股男性的腥味灌进她的鼻腔里。她张开嘴去包裹他的龟头,再向下去慢慢容纳更多的部分,但即使努力了,她的嘴也只能含住这整个物体的一半多。 “睁开眼睛,看着我。” 奈娜只得睁开眼去看他,一边来回滋滋吸吮着他的肉棒,一边盯着那双曾经无比熟悉的灰色眼睛,浅色的瞳孔映照出她糜烂的样子。她仍然不敢相信自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即使她曾经在独自手淫时幻想过和哥哥做爱,也绝对不会想到,有一天会赤裸着身体跪在地上为他口交。 她这样费劲地吞吐,就像只小猫在用未发育完成的爪子隔靴搔痒一样,完全无法满足他旺盛的性欲。他不耐地掐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的喉咙松开,然后将整根肉棒都挺入进她的嘴,她的眼睛一下睁得很大,长长的睫毛像挣扎的蝴蝶一样疯狂扑扇着,喉咙里发出隐约的呜咽声。 他非常喜欢她这个样子,因为……该死地实在太像了,实在太像了。 被顶入深喉的感觉让奈娜觉得极其不适,她下意识地排斥着口中的异物,跪在地上的身体也开始微微挣扎。 “给我忍着。”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漠然冷酷,像是完全不受到欲望的影响一般,但手上却更加用力按住她的头,加速挺动着下身。 没错,忍着,这就是奈娜在做的。反胃的感觉越来越重,她的口水和眼泪都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觉得屈辱和绝望至极。她几乎想要狠狠咬他那里,嘴却完全使不上力气来。 快想些别的,快想些别的!她只能在心中对自己喊道。 想春天的花朵、夏天的阳光、秋天的红叶、冬天的落雪,想她要写一首诗,比此生读过的任何一篇都美。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她觉得自己要死了,或许,刚才那些画面正是人死之前的幻想。 利维却突然从她嘴里抽出,然后按住她的后颈,将她粗暴地推倒在地上,强壮的身躯从后面压了上来,她的半个身体,连同她的侧脸,都被迫紧贴着身下的冰凉地面,手也被他控制在背后。美好的画面摔得粉碎,被记忆中一个又一个恐怖的场景所取代,从在高耸深幽的塔楼上被抛弃,到和路德初遇在那片挂满死尸的枯木林,再到雅弗所地弥漫着血腥味的角斗场……再到,今天广场上利维的邪恶话语。 “如先贤所说:凡是仅能感知别人的伦理而自己缺乏伦理的人,天然是奴隶。不要忘记,只有伦理,使人自由。所以,自由的子民啊,我说:奴隶,才是他们唯一配当的!” 哥哥,你知道你在对自己的亲生妹妹做这样卑鄙下流的事情吗?这是否意味着,你也只配成为一个奴隶? 会有那么一天的,她会剥夺他的一切,把他变成下贱的奴隶,让他死得缓慢又痛苦。 奈娜发现这种充满恨意的念想,远要比那些虚构出来的美好场景更能麻痹他施加在她身上的痛。 但她不知道的是,利维此刻脑袋里想的事情居然也差不多。 他同样想起自己白天在庆典日时的演讲。万众瞩目之下,他说着颠倒是非的话,说着斯卡文化的高尚辉煌,还说着雅弗所人的野蛮蒙昧,说他们甚至“在家族内近亲通奸”,那当然是污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加上那一句话,是因为在心底里,那是他一直暗中渴求的东西吗? 他伸出手去拨开她干涩紧绷的下体,找到那处小小的穴口,然后扶着自己粗大的性具,开始反复顶着入口试图往里面挤进去,他听见身下的人发出痛苦的呜咽声,那是不同于他的奈娜的声音,但是没关系,这块肉在各方面来说已经足够像了。利维在性交方面很是有些变态的喜好,看她这样难受,只会让他为接下来要对她施加的一切感到更加兴奋而已。 是的,那是他一直暗中渴求的东西,从他少年时代就开始产生的禁忌欲念,即使是他,也花了很长时间才能在心中承认:他一直无比渴望和自己的亲妹妹乱伦。 ……那也好,因为,世界的规则本就不是给他这样的人创造的。 痛苦之都(九)哥哥,我曾如此爱你(含囚禁 奈娜不知道利维怎么能做到继续硬着性器在她下面进出,因为这样生涩、粗暴、单一的摩擦,根本就没有任何快感可言,又或许,凌虐的行为本身才是让他持续兴奋的原因。 她的头继续被他强硬地按在地上,手也被牢牢控制着,而他衣着几乎完好地重复着狠绝的动作,没有任何要改变姿势的意愿。奈娜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面前唯一能看到的东西——被月光照亮的椅脚,那沉默的圆柱体随着她被他一下一下操着,在她视线里晃动,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不具备生命的物品,她逼迫自己去看它,在心里为它赋予本不存在的内涵,让它成为协助她找回理智的唯一坐标。 路德之前强迫她的时候,仍然渴望能变相地取悦她,想让她喜欢上和他一起交合的感觉,但利维似乎只是在单纯彰显他的控制力与体力,他好像变成了某种正在强暴她的非人类的生物,既不说话,也不发出愉悦的呻吟,更没有要吻她或爱抚她的意思。 痛苦,痛苦,只有痛苦,奈娜觉得自己下面一定被磨流血了,因为小穴深处传来了一些疼痛的温热感,她想对他求饶,但是这几乎是她唯一自己还能掌控的一件事,是她所能保有的最后一丝骄傲,于是她咬紧牙关忍耐,只有在难受得不行的时候才允许自己发出一些呜咽声。 直到快要释放的时候,利维的喘息声才稍微变大,他身下不断加速,然后在极限的时候迅速抽出,发泄在了她的身上。浓稠的乳白色精液喷射在少女纤细的腰身上,让他眯了眯眼,几乎想立刻再干她一次。他掰过她的头,左右翻看她的脸,端详着那两抹不正常的潮红和已经干涸掉的泪痕,像是行刑的人在检验一具尸体是否真的已经死绝一般。 奈娜失神地喘着气,脑中唯一的念头是:终于结束了。 但是,还没有结束,甚至连开始都算不上。 利维将瘫软着的奈娜抱起来,毫不留情地扔到沙发上,然后完全解开自己的腰带,把银制的搭扣卡进她的嘴里,再在她脑后将两边的皮革紧紧绑起。腰带收束起来的那一瞬间,金属难闻的味道猛烈冲击着她的口腔,奈娜再也受不了,挣扎着发出恐惧的呜咽声。 他都看出来了,他想杀死她,他一定是想杀死她! 事情还没完,利维冷冷地扫视了一眼四周,然后走到了房间的另一头。奈娜听见了几下刺耳的布料的撕裂声——他居然直接将一整面印花窗帘扯了下来。 他拿着那几块布料,走回她身边,将她的双手和脚踝都捆绑了起来。 做完了这些事,他简单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便一句话也没说地离开了。奈娜一动不动地侧躺在那里,浑身黏腻而肮脏,周身回归了宁静,似乎只有一些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某种鸟儿鸣叫的声音。 就像一场典型的悲剧的终末,存活下来的角色站在死去了的人身旁,宣告着剩余唯有缄默,然后在观众的沉寂和眼泪中,退下舞台。 —————— 夏天的阿斯特勒行宫总是格外美丽,奈娜结束了一天的课业后,央求女仆带她去花园里玩耍。在花园里,她采了一篮子的丁香和玫瑰才收手,心里盘算着怎么把干掉后的花瓣保存下来,或者做成一个小花圈送给王兄。 回到室内后,她一边试图模仿着喜剧里的杂技演员做出微微跳跃的姿势,一边哼着一首着名的斯卡小曲: “四月是最残酷的季节, 五月万里无云,六月伤痕累累, 我将永不能忘记,关于丁香与玫瑰的一切。” 在走廊的转角处,她们遇见了一男一女,两人都是仆人打扮,正交缠在角落里,贴着彼此的脸厮磨着。 行宫内的人员经常更换,奈娜其实并不认得这两个人,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但身旁的女仆却是大惊失色,立刻又羞又恼地呵斥道:“这是在行宫里,你们在做什么?!” 那两个仆人显然也吓了一跳,赶紧涨红着脸分开来,低着头不敢说话。 女仆看他们这样发呆,更加生气和焦急,“公主殿下在这里!” 两人恍然大悟,立刻颤颤巍巍地朝奈娜行了个礼,便匆匆跑开了。 奈娜这时候才十二岁,又一直被囚禁在行宫里,是真的什么都不懂,看他们落荒而逃的样子,她转过去一脸天真地询问女仆:“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那样嘴对嘴呢?” 女仆感觉非常尴尬,只能胡乱解释道:“他们是……呃……兄妹!就像您和利维殿下一样!这只是……只是他们表达亲近的方式而已。” 奈娜乖巧地“噢”了一声,没再追问下去。 晚上回房间休息前,奈娜照例去利维的书房对他说晚安。她躲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他俊秀的侧脸一会,然后突然跑到利维面前,对着他的嘴唇亲了一口。 他明显感到震惊,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奈娜!你干嘛?!” 奈娜发誓,她从没见过自己稳重的王兄如此失态,他甚至还有些脸红。她觉得很新奇,忍不住咯咯咯地笑起来,开心地说:“哥哥,我爱你!他们说兄妹就是要这样表达亲近呀。” 利维抿起了嘴——行宫的仆人们又该换了。 不过,他发现自己意外没有对这件事感到很生气,甚至还觉得有点高兴。 他突然把她搂过来,也对着她的嘴快速亲了一下,虽然这个行为让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变态。 他这个时候也不过十五岁,在这方面仍然界于半清醒和半懵懂之间的状态,后来他们长得更大了,他变成了一个英俊出众的少年,也终于清楚地知道那天莫名有回亲她的冲动的原因,而她则蜕变成愈发美丽诱人的少女姿态,他开始哄骗她,把那种吻变得更加深入和色情,成为了每晚睡前两人的仪式。 再然后,他杀死了她。 —————— “哥哥,我爱你。” 门咔嚓一声打开,一个黑色的高大身影走了进来。 奈娜原本昏昏沉沉的脑袋一下就清醒了过来,想到刚才梦里回忆中的画面,她心中闪过一瞬间的恐慌——她难道把那句话说出声了? 然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根本就没办法说话,哪怕说了,在旁人听来也只是一些不成调的哀鸣而已。 利维和昨天一样,是忙完事情才过来的。他点亮了一只蜡烛,坐到沙发上,一边想着那些政治上的事情,一边心不在焉地沿着奈娜赤裸的背往下摸,检验了下她身下的样子。他昨天射出的精液仍然黏在她背上,沿着股沟流到她的小穴口,那里有些发红和翻出。 他突然想,如果他每天都来操她的话,她那里是不是就再也合不上了? 他觉得这个想法很是不错,一手轻松地抱起她,一手拿着蜡烛,把她带进沙龙厅内附带的盥洗室。奈娜虚弱地眯着眼,饥饿和疲惫让她失去了任何反抗的能力和意志。 利维把她往木桶里一扔,然后卷起丝质衬衫的袖子,露出坚实的布满青筋的小臂。他拿起盥洗室里常备的一桶水,朝奈娜头上浇去。 冰冷的水从头上灌下来,一时间竟然让她觉得比刀扎还疼,更糟糕的是,这一下狠狠刺激到了她的下腹。她被绑在这里一整天,一直没有排泄,这下便哆嗦着失禁在木桶里。心理上的羞耻和身体上的痛楚让一切几乎无法承受,眼泪和水滴一起沿着她的脸庞流了下来。 利维把控制住她嘴部的腰带往下一拉。 “你叫什么名字?” “咳咳……咳咳……我叫……洛娅……”她一边哭着,一边咳嗽着回复,嘴角早就被皮革磨破,强撑着开口说话时,更是疼得厉害,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须坚持下去,必须要回答。 “告诉我你的背景。” “我……出生在东斯卡边境地区,父母……都是……牧民。” “你是杀手、间谍还是妓女?” “都……都不是……咳咳……” 利维冷笑了一下,他把腰带重新塞回她嘴里,把她从木桶里拉了出来,直接在浴室的地上,再度对她做了那些事。 骑上她,插入她,然后离开她。 —————— 奈娜失去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是两天,还是叁天?还是永远?利维就这样把她关在这里,反复地折磨着她,每天对她做一样的事情、喂一样的东西、问一样的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奈娜。 “洛娅……” “告诉我你的背景。” 你的妹妹。 “我……出生在东斯卡的……边境地区……父母都是……牧民……” “你是杀手、间谍还是妓女?” 都是。 “都……不……是……” 利维仔细打量她憔悴不堪的脸,眼神依旧像一把刀那样锋利,试图在她身上找到一点破绽,并随时准备好就着那破绽,划破她的一整张面具。统治者的多疑,从古至今,概莫能外。 然后他突然无所谓地笑了笑。 算了,或许真的没什么吧,或许真就有这么巧的事情吧。 他解开了她手上和脚上的束缚。 奈娜知道自己通过了考验。 要救伯塔,要联系上路德,还有莉莉安小姐,她怎么样了…… 终于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这些混杂的念头涌上来,一起疯狂冲击着她的脑袋。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向前走了一步,然后不受控制地倒在利维怀里,晕了过去。 “四月是最残酷的季节, 五月万里无云,六月伤痕累累, 我将永不能忘记,关于丁香与玫瑰的一切。” 我叫奈娜,我是你的妹妹,我是杀手、间谍和妓女。哥哥,我曾如此爱你。 痛苦之都(十)今天,他想喂她吃糖 奈娜病了,病得很重。她被转移到了另外一个更大更豪华的房间里,医生和侍从们每天带着一堆玻璃和搪瓷制的仪器在她旁边转来转去,房间里充斥着石炭和草药的味道,然后又被刻意搬进来的诸多花盆的味道所盖过。 在少数清醒的时刻,她也仍旧觉得呼吸困难、浑身发疼,她躺在那里,无数次地觉得,这就是最后关头了,是一切的结局。这种想法反而让她松了口气,不用再负责,不用再做艰难的决定,就像神话里那个草率地决定要飞向神的少年,终于获得赦免,获得降落的自由。 还卧病在床的时候,利维曾来看过她一次,他只隔着被子碰了她一下,她就下意识地缩起来,不想和他对上目光。 利维看她是这种反应,嘴角不悦地动了动,立刻站起来离开了。作为君主,他没有讨好别人的习惯,如果对谁多几分温和,那也是出于施舍。 当然,即使在她最糟糕的状态下,奈娜离真的死亡还是很远。大约半个月后,除了身上一些残留的淤青之外,她的身体已经差不多恢复完全了。 斯卡国王政传统悠久,王宫的行政体系早已经发展得十分成熟,她不再需要特殊看护后,侍从部立刻为她送来了大量衣物和用具,并安排了一个专门照顾她的贴身女仆,名叫薇岚。 薇岚第一次出现在奈娜面前的时候,奈娜觉得她简直像从异教绘画里走出来的仙子。她身材纤细灵巧,有一头极浅的金发,是画师们最钟爱的那种模特的样子。 但薇岚显然不仅仅只是一个漂亮的少女而已,当周边没有人后,她便再次朝奈娜垂头屈膝,语气变得更加低沉和肃穆:“小姐,我效忠于伊奥大人,也是一名法师。” 奈娜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一句话都没说。她在怀疑她是否是利维派来试探她的。 薇岚从女仆装的口袋里拿出一根项链,奈娜看到后,神色才变得不再那么僵硬。出发前往王宫宴会前,伊奥曾经问她要一件特殊的信物,她没有什么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最后只想到了一直随身携带的那颗珍珠。两年前离开行宫时,利维送给她一条价值连城的珍珠项链,后来那条项链被伯塔挑断,再又被路德找回了其中掉落的一枚,说起来,这颗珍珠的命运倒和她本人一样跌宕,而现在,它被串在了一条漂亮的水晶链子上。 奈娜接过项链,努力让自己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谢谢。” 此时正是早上,她正好还在梳妆台前准备起居,薇岚便走上前,熟练地拿起台上的梳子,一边帮她梳着头,一边继续低声说:“伊奥大人请您后天参加王宫的例行茶话会,他说有重要的事想和您商量。” 奈娜看着镜子里削瘦了一整圈的自己,点了点头,顺手将项链塞进首饰盒最里面的夹层里。 —————— 茶话会是一项重要的宫廷传统,一般在周六的早午餐结束后举行,利维延续这个传统,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喜欢和一群要么是野心家要么是寄生虫的贵族名流们社交。就像王室规定贵族不能常年居住在王都之外一样,说到底,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依靠限制距离来实现控制的问题。 奈娜的身份比较尴尬,她思来想去,发现自己想要去参加这种场合的话,还是不得不主动联系利维。 她其实感觉很苦恼。她最初答应伊奥的计划,就是希望能近距离接近利维,借机在王宫内获取更多情报,里应外合。但经过那几天,她再看到他的时候能不发抖就不错了,当然,这大概正是利维那么做的目的所在。 由于害怕自己的笔迹会暴露身份,她请薇岚代写了一封信。信送到利维那里的时候,他正在准备对雅弗所地的远征,忙得不可开交。所有人都明白,疆域辽阔的君主制国家,要么不断扩张,要么接受衰落,但对于应该实现帝国式还是殖民者式的征服,他和贵族之间产生了分歧。 他本来没空去管那些杂事,但侍从提到说这信来自她时,他停顿了一会,还是接过来看了。 被简单对折了两下后就封上蜜蜡的信纸上,只有寥寥几行字—— 尊敬的国王陛下: 能否请您允许我参加周末在花神宫举办的茶话会? 您诚挚并且忠诚的, 洛娅 这封信的语气有点像一个小孩在对不熟的大人索要东西,利维读起来觉得有些好笑,然后又有些不高兴——她好像不懂吸取教训,被他那样无情地折腾了几天后,居然还是以为写张纸条就可以打发掉他。 出于保密的考虑,不是必须要留下的东西,利维往往都是阅后即焚。他只招了招手,机灵的侍从便立刻用铁钳举着一个正燃着火焰的铁桶上前,他随手把信扔进去,然后靠在椅子上,撑着下巴短暂思考了片刻。 算了,就抽时间去看看她吧。 —————— 那天晚饭时,奈娜请薇岚把宫廷厨房送过来的菜都归到一个大餐盘上,一个人捧着坐在小花园里,一口一口咀嚼吞咽着食物。王宫的餐饮当然很精致,但在经历了真正的饥饿和流浪后,她对于吃什么和在哪里吃这件事,早就不再挑剔。 她的思绪发散开来,想到自己最开始离开雅弗所地的时候,只是单纯想要和利维当面对峙,但等她真的到达了这里,才发现事情远没有她以为的那么简单,而在经历了那几天的折磨后,她的想法,更是产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简单的死,太便宜他了。 她开始想起历史剧里演的那些着名的政变事件,什么国王被自己的私生子在议会上刺杀,或者两个王位继承人在民众面前公然决斗。理智让她把这些戏剧化的场景逐出脑袋,她知道,政变这东西说来复杂,其实也很简单,王的权力,无非植根于利益相关体的支持,哪怕她的确是“正统继承人”,最关键的还是要被利益方承认。 而在斯卡王国的政治结构里,最重要的利益方有叁个——军队、法师部和神圣议会。 利维加冕后,对军队进行了重组改革,为的就是把军权纳入到自己的控制下,她不认为这一块有人能轻易动得了,但他目前有计划开战,意味着军队主力将远离王都,这就给了她和伊奥行动的空隙。 法师部是伊奥的地盘,通过扶持他来控制这股势力,也是当初利维的盘算,现在看来,反而成为了叁个里面最好的解决的。 至于由贵族精英组成的神圣议会……她已经逐渐形成了一个想法,正在等待和伊奥商议。 不过,她总认为其中还差些什么。就像一副绘画,无论技艺多么精巧,要成为杰作,就仍然需要最后那神来一笔。在豺狼虎豹的世界里,她必须也化身为野兽,嗅到时代变迁的气息。 …… 利维来的时候,就碰见奈娜一个人坐在那里若有所思地吃着东西的样子,他看着她用叉子把洋葱和牛肉一同拨到烤过的褐色厚面包上,然后用手直接拿起来,塞进自己的嘴里,慢条斯理地嚼着。 他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了一会。他突然想,如果他的小奈娜还活着的话,一定不会这样,她绝对不会在餐桌之外的地方吃东西,也绝对不会把前菜和主菜混在同一个餐盘里,更绝对不会用手直接拿食物。可是,她这副做什么都显得乖巧优雅的气质,又像极了从前的奈娜。 一直被盯着的人显然很快就觉得有些不对——奈娜莫名觉得如芒在背,于是四下看了看,而一看就吓了一大跳。 她赶紧站起来,抱着餐盘向他行礼。 利维看她恐惧的样子,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问:“你在吃什么?好吃吗?” 问完,他自己也觉得很莫名其妙。 奈娜脑中瞬间闪过了许多可能——他是在试探她的口味和饮食习惯?是想以此对照曾经的奈娜吗?还是…… 利维看她不出声,马上冷下脸来,“回答这个问题有那么费劲吗?” 奈娜担心他又发疯,只好硬着头皮说着讨好的话:“就是……厨房送来的菜品而已……抱歉,陛下,我从前在东斯卡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食物,不知道……” 听她又开始讲那些没意义的套话,利维觉得有点不耐,干脆直接打断她:“不用说了,坐下,继续吃吧。” 奈娜:“……” 他在这里看着的话,她怎么可能继续安心吃。 她坐下,食欲全无,只用叉子随便扒拉了一下盘里的食物,然后感觉实在受不了这场景,于是又猛地站起来,像军队里应答的士兵一样僵直地站着,大声说:“陛下,我已经吃好了!” 身后的人一直没有说话,奈娜差点以为是自己这段时间病糊涂了,虚构出来了刚才的那些对话。她试探性地动了动脑袋,想用眼角余光去瞄后面的情况,却突然被抓住脖子,整个身体都被强行转过来,她有些应激地把手举起来抵抗,餐盘一下子就摔到了草地上。 利维一把将她扯进自己的怀里,用自己汹涌的成年男性气息侵略她,手颇为用力地上下抚摸了几下她的侧脸。然后他抓起她还沾着一些食物汁水的手指,对着舔了舔,那张俊美贵气的脸做起这样不合身份的事,看起来格外有种淫靡的感觉。 “好吃。”他意味深长地评价道。 事实是,他刚才只是在凝神看她后颈露出的皮肤,然后……他的性欲又上来了。 听见声响的薇岚从屋内快步走出来,“小姐,您还好吗?” 利维仍然专注地看着奈娜,完全没有回头,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个字:“滚。” 薇岚立刻明白了是什么情况,她有些同情奈娜,于是特意没有再多看,行了个礼后就默默低头退下。 利维有点想直接在花园里做,但是看了眼瑟瑟发抖的奈娜,他觉得还是算了,虽然她那副胆怯的样子让他无比兴奋。他想了想,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大步朝屋里走去。 利维相信人不是生来平等的,大致分为征服者和被征服者两种,而后者为受虐而生,要控制这样的人很简单,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打一个巴掌后,还要再给一颗糖。 而今天,他想喂她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