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霸天下》 第一章:【万毒传说 血碎穹苍】 第1卷 毒战雾隐盘地 这是江湖关于「血碎穹苍」的传说。 传说,大武纪三百二十八年,天空出现了「黑月亮」。 那一年四月初四,武林有一场超毒激战,巫山无二门门主巫名与宇外毒王鲜于争雄以毒激战于主宰峰下雾隐盘地,以毒决生死。 传说;巫名最终打出无二门终极毒杀「血碎穹苍」,毒杀鲜于争雄,成为最强毒尊。 毒尊的「血碎穹苍」剧毒无比,传说;不仅鲜于争雄丧魂,连施毒者巫名自己亦不能逃命,毙命于雾隐盘地。 毒战过后的那一夜,雾隐盘地上空就出现了「黑月亮」! 雾隐盘地成为万毒之地,盘地内的人畜植物发生毒变,变成人间炼狱,没有人敢进入雾隐盘地,他们都知道,进入者死。 传说,巫名一死,「血碎穹苍」便失传!以毒称霸的无二门在江湖中一落千丈,只静静的隐居于巫山之下。甚至有人说什么「血碎穹苍」都只是一个「传说」… 但,这只是「血碎穹苍」传说的开始。 一个甲子之后。 大武纪三百八十八年,也是四月初四。 主宰峰下,雾隐盘地的夜空,依然高高掛着「黑月亮」。 江湖七毒梟同一时间来到雾隐盘地的七个方位,准备带领弟子进入盘地。 七毒梟互相约战,只要谁能走进万毒的雾隐盘地,最后以毒决战,胜出者就是当世毒尊,武林中所有用毒门派都要听其号令,毒霸江湖。 毒叟伽罗,身穿僧袍,胖团团如笑脸佛,但双手枯黑如白骨,合什起来,就仿如佛魔同体。毒叟伽罗带领着其下枯骨毒僧,从东方进入雾隐盘地。 绝杀鬼,脸如朽木,看不见其五观,全身藏于一件破烂的大衣中,只感到他混身散发出的黑气。绝杀鬼在八个无常鬼侍簇拥下,从东南方进入雾隐盘地。 噬血书生,一身书生打扮,直是俗世翩翩佳公子,咧嘴一笑,尖牙利齿,齿尖滴着的血是暗黑而不是血红!噬血书生乘着六个铁尸秀才抬着的草轿,从西方进入雾隐盘地。 黑花魁,天仙与厉鬼同处一身,左半脸容美若天仙,右半脸容烂如鬼脸;笑脸诱人,鬼脸杀人!修罗死妓们一路散着蔓陀罗,让黑花魁从西北方踏花进入雾隐盘地。 赤发悍道,赤发披头,万千赤丝如毒蛇,鑽敌七窍,蚀心溶骨。赤发悍道带领着他的恶杀童子从南方进入雾隐盘地。 要命烂丐,混身腐烂,数百毒疮附体,疮含不同脓毒,破疮射毒,杀敌弹指间。他跟一班乞死儿丐从北方进入盘地。 生死判官,一指判生死,指能下毒,也能解毒。他素喜以己之毒解别人之毒来证明自己毒力高强,唯中毒者毒虽然被解,但却死于判官之毒。生死判官居然一个弟子也没带,单人匹马从东北方直走进雾隐盘地。 七毒梟从七处不同方位进入盘地,目的地就是盘地中心,谁有能耐到得了,就以此作战场,决一毒战! 雾隐盘地的东方。 毒叟伽罗与枯骨毒僧们走进盘地。 只见每个枯骨毒僧都流露出惊颤神色,这一甲子进人盘地必死的传说,的确让人胆颤心惊。 毒叟伽罗看见门下毒僧这副德性,大怒:「哼!你们怕什么?」 大弟子猛吸一口气:「一甲子前的传说,『血碎穹苍』令雾隐盘地已经变成万毒之地,进入者死,主持,『血碎穹苍』真的这样厉害,剧毒歷一甲子而不散?」 毒叟伽罗沉声:「我们都是用毒走江湖,何时会怕毒?今天到来,就是要破传说,争毒尊!谁个再现出这副怕死德性,我就先毙了他!」 枯骨毒僧们惊见毒叟伽罗大怒,硬着头皮跟他走入盘地。 东方的雾隐盘地很静。 静得有点不寻常。 毒叟伽罗他们走到了一片草地;在火把的火光映照下,隐隐看见草地上的草泛着暗红色,随风而摆,状甚平常… 毒叟伽罗与枯骨毒僧们步入草地,惊变突起! 草地上的红草突然像有生命似的,猛然暴长,疾捲向眾僧! 枯骨毒僧们惊呼间急退,但红草从四面八方疾捲过来,只剎那间,眾僧已被被红草包捲,他们来不及惊呼,所有骨血肉已被红草吞噬,片屑不留。 毒叟伽罗大惊,「修罗鬼爪」爪发毒汁,猛然撕爪捲袭过来的红草,同时急退,怎知红草一沾他的鬼爪毒汁,竟然如吸大补汁液,暴长暴壮,毒叟伽罗不仅不能将红草撕裂,失神间,双腿已被红草捲住,惨呼声中,双腿即被红草吞噬。 毒叟伽罗将全身功力聚于双手,猛拍地上,人向草地外激飞而退,但他刚一弹起,红草暴长更急,将他整个人包捲! 毒叟伽罗连惨呼也来不及发一声,就被吞噬! 草地又变回寂静。红草随风而摆,状甚平常… 雾隐盘地的东南方。 绝杀鬼在他的无常鬼侍簇拥下,进入雾隐盘地。 绝杀鬼沉声:「这雾隐盘地不知是什么鬼地方,大家小心。」 眾无常鬼侍答应,放慢脚步,小心奕奕,为主人绝杀鬼在前引路。 黑月在上,四周本无风。 突然,风声虎虎,狂风大作! 走在最前的无常鬼侍发出惨叫! 绝杀鬼惊见狂风由雾隐盘地内疾捲而出,直吹向带头的无常鬼侍。狂风竟如钢刀,吹在鬼侍们身上,削皮切骨,血屑横飞,眨眼间,为首六个无常鬼侍血飞烟灭;馀下两个无常鬼侍挡在绝杀鬼身前,还来不及退,「刀风」捲到,哼都没有哼出一声,就就被削得无影无纵。 绝杀鬼大惊:「万毒刀风?」 绝杀鬼知道风含剧毒,被捲中者就如钢刀削皮切骨,转眼间必死无疑!他立时猛提「灭绝黑气」,将黑气全贯于身上破衣,急挥衣成盾,力挡捲来的「万毒刀风」,而人同时急退。 但绝杀鬼退得快,「万毒刀风」捲得更快。 他人刚来到盘地边陲,就被削得粉碎,刀风一过,随风而逝,一点点绝杀鬼的微尘也没留下。 雾隐盘地的西方。 六个铁尸秀才抬着草轿,送噬血书生进入盘地。 噬血书生坐在草轿上,轻松哼着歌谣,就像个在欣赏夜色的赶路书生,完全不感到一丝危险。 噬血书生虽然像在轻松哼着歌谣,但他双眼紧紧盯着草轿四周,任何异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突然,四周传来「咕咕、咕咕、咕咕」的蛙叫声。 叫声越来越响,居然掩盖了噬血书生的歌声。 噬血书生示意铁尸秀才们将草轿停下来,屏息静气,察看四周。 蛙叫声越传越近,越传越响。 四周突然出现一点点的红光,红光越来越多,将噬血书生的草轿团团包围。 噬血书生定睛一看,点点红光原来是一隻隻红色的眼睛,是尺许长,混身遍布肿瘤毒蛙的红眼睛!极目一看,应该有上百隻毒蛙围着噬血书生。 噬血书生强自镇定,下令:「慢慢给我走过去。」 抬着草轿的铁尸秀才强摄惊恐心头,一步一步的抬着草轿前行。 过百毒蛙发着蛙叫,红色的眼睛盯着前行的草轿。 一步、两步、三步、四… 噬血书生的草轿刚走了三步,正要跨出第四步,上百毒蛙同时扑向他们! 毒蛙张开蛙口,露出一口森冷锋利的牙齿!讽刺的是毒蛙的利齿竟与噬血书生的毒牙何其相似。 毒蛙疯狂扑噬,抬着草轿的铁尸秀才完全没有反抗馀地,他们都被超过三十隻毒蛙同时咬噬,惨呼间,骨肉不剩! 草轿跌翻地上,噬血书生猛地跃起,向外急退。 所有毒蛙同时跃起,猛噬向噬血书生。 噬血书生以毒牙反嘶毒蛙,毒蛙身上肿瘤被咬破,毒液激溅! 噬血书生的毒牙沾上毒蛙毒液,竟然「滋」的一声溶解。 毒蛙的毒比噬血书生毒牙的毒更毒! 噬血书生痛呼惨叫间,身体每寸都被数十毒蛙咬噬,下场和他的铁尸秀才们一样,骨肉不剩。 雾隐盘地西方,只馀下「咕、咕、咕」的毒蛙叫声… 雾隐盘地西北方。 黑花魁踏着四个修罗死妓散着的蔓陀罗,进入盘地。 但她却万万想不到眼前所见的竟然都是泥沼湿地。 修罗死妓散下的蔓陀罗,一跌在泥沼湿地上,即时消蚀。 泥沼湿地根本就是泥沼毒地! 修罗死妓们大惊,急向后退,怎知黑花魁大叫一声,双手连环疾抓,抓起修罗死妓,就向泥沼毒地拋去! 眾修罗死妓被拋入泥沼毒地,身体一接触毒地,即时腐烂消蚀,发出刺鼻酸臭。在修罗死妓们痛极惨叫声中,黑花魁已立时跃起,一脚就踏在一个修罗死妓背上,原来黑花魁不理属下的死活,要让她们一个接一个,在湿地上搭出一道人肉桥,跟着就在她们身上走过,穿越泥沼毒地。她要在修罗死妓们完全消蚀前,走出泥沼毒地。 黑花魁数个起落,已踏过了三个修罗死妓,只要踏过最后一个修罗死妓,她就可以穿越泥沼毒地。 一踏一跃!黑花魁脸露喜色,因为她这一跃,就会跃过泥沼毒地。 黑花魁人未落下,变化就生! 泥沼毒地的毒泥竟然像有生命似的,幻化成一隻巨型之手,猛爪向黑花魁! 黑花魁大惊间,已被毒手牢牢爪着。 黑花魁混身传来剧痛,惊见自身肉体竟然被巨手爪得破碎分裂,她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叫,整个人已变成飞灰! 毒泥巨手将黑花魁爪碎,又变回毒泥,落回泥沼毒地上… 雾隐盘地的南方。 赤发悍道和他的恶杀童子刚进入雾隐盘地,就看见有十多个汉子拦在他们面前! 这些拦路汉子个个都像乾尸,身上的衣服腐烂,露出粗糙如麟皮的身体,不自觉的张着口,唾液不受控制的从嘴里流出来。眼睛半开半闭,却露出狠狠凶光。双手如同鸟爪,指甲尺长而尖,闪着剧毒的暗光。 赤发悍道大喝:「你们是谁?」 乾尸汉子没有回答,口里只发出如同鬼魅的嚎叫。 其中一个恶杀童子惊问:「师傅,这些是人是妖?」 赤发悍道沉声:「『血碎穹苍』令雾隐盘地成为万毒之地,眼前这些非人非妖非尸的东西,应该是这里的村民中毒之后所衍生出来的怪物!」 另一个恶杀童子吸一口气:「师傅,我们得要解决这些怪物乾尸,才能进得了盘地。」 赤发悍道点头:「对!速战速决!杀!」 「杀」字一出口,赤发悍道带领恶杀童子们向乾尸衝杀过去。 恶杀童子各自执着他们的「杀神针刺」,全力刺向乾尸。 第一个童子刺入一隻乾尸的胸膛! 第二个童子刺入另一隻乾尸的腹腔! 第三个童子刺人其中一隻乾尸的眉心! 第四个童子刺入眼前乾尸的咽喉! 四个恶杀童子一击即中。 赤发悍道却露出震惊神色。 被刺中的四个乾尸居然全无异样! 他们反而在被刺的一剎,将口就噬向袭击他们的恶杀童子。 四个恶杀童子连自己的武器也来不及拔出来,就被乾尸硬生生咬中咽喉。 恶杀童子们惨呼倒地,乾尸们张口就撕吃他们的身体! 赤发悍道暴喝,赤发飞扬,猛地射出他的最强毒器「悍箭狂沙」,赤发成毒箭,激射向四周的乾尸。 「噗!噗!」连声,「悍箭狂沙」全数击中所有乾尸。怎知乾尸中毒箭,不仅没有倒下,反而像提供了养份,猛然暴涨;每隻乾尸暴涨一倍以上,张口就咬赤发悍道。 赤发悍道大惊,猛地以赤发将自己紧紧包裹,仿如发球,想回弹出盘地。怎知其中一隻乾尸将「发球」一手抱住,其馀乾尸扑上前,疯狂猛扯赤发悍道保护自己的头发。 赤发悍道痛叫间,所有头发被硬生扯脱!乾尸张口就咬,转眼间,赤发悍道就被吃掉,只馀下一副骨头… 第一章 【万毒传说 血碎穹苍】 第2卷 唯我毒尊? 七毒梟已死其五。 黑夜已过,黑月亮隐去,天空泛出一片血红。 想不到过了一夜,七毒梟中居然有人能够来到雾隐盘地中心。 是生死判官及要命烂丐! 要命烂丐混身血污,只得他一个人来到盘地中心。 生死判官来项盘地中心时,亦都头发散乱,全身被汗水湿透。 生死判官看见要命烂丐,咬牙:「老乞儿,想不到你能来到这里…」 要命烂丐冷笑:「嘿!你这判官也是不弱。」 生死判官嘲笑:「看来老乞儿你保得了自己,却保不了身边的小乞儿。」 要命烂丐沉声:「哼!想不到盘地北方居然是食人毒花的地盘,老乞儿的徒子徒孙被吃个清光,老乞儿一身烂肉不好吃,所以来得这里看见你。」 生死判官哈哈一笑:「盘地的东北方也不好走,满是朱蟒毒蛇;不过老子可以驱蛇的「硫磺仙草」刚刚就可给老子开路。」 要命烂丐冷哼:「看见你这个狼狈模样,你这条路也不见得好走。」 生死判官咬牙:「老乞儿,现在只净下你我两人;谁个能全身而退,就必然是当世毒尊!」 要命烂丐吐了口痰:「『血碎穹苍』的剧毒一甲子间就将这雾隐盘地弄成为万毒绝地,若非退路被食人毒花所封,我早已寻路离开,现在都不知道还要对抗什么厉害毒物,能否全身退出雾隐盘地,仍是未知之数,你居然还想为了毒尊之名而与我决一高下?」 生死判官冷笑:「废话!如果不是为了要当毒尊,我今日为什么要来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要来送死?就算是死,也先要取得毒尊之名,带着这头衔去见地下阎王。」 要命烂丐大笑:「在这江湖,虚名真的比性命更重要,连你这早已成名的生死判官也不逃不过。」 生死判官大呼:「人在江湖,谁不爱名?只要有名,就会有权!只要有权,就可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到时任何人都会变成我手上的棋子,任我利用、任我鱼肉、任我践踏。凭我一人喜恶,就可以定生死,掌乾坤!有这霸权,谁人都想成为毒尊;老乞儿,难道你就不想吗?」 要命烂丐沉声:「我当然想,但没命的人如何享受权力带来的愉悦?对我来说,性命比任何都重要,这毒尊的虚名,就留给你吧。」 要命烂丐甫一说完,即时寻路退出雾隐盘地。他刚一疾退,盘地中心就飘出了一阵黑雾。 黑雾涌来,突幻成一个黑雾巨人,猛地攻向生死判官及要命烂丐。 生死判官心念电转,手中判官笔竟然向自己身上大穴疾点,他竟然自封大穴以抵挡剧毒,虽然攻击力会减半,但就能自保。 要命烂丐暴吼声中,毒功激发,全身脓疮毒液暴射,就如剧毒猛箭从上、中、下、左、右方位攻向黑雾巨人。 一个力求自保,一个倾尽全力以毒攻毒。 怎知要命烂丐的脓疮毒液居然化不了眼前黑雾,失神间,黑雾已将要命烂丐全身包围,只听见要命烂丐的嘶叫,人已混身化成灰烬,溶入黑雾之中。 要命烂丐以毒攻毒的结果,最终还是葬身于雾隐盘地之中。 力求自保的生死判官见状,也是不能坐以待毙,他手上判官笔的笔头猛然张开,射出如蛛网的「天罗毒网」,罩向黑雾巨人! 「天罗毒网」一收,竟将黑雾收拢。生死判官同时将毕生鍊毒修为製成的「散毒甘霖」洒向黑雾;「散」的一声,黑雾竟化成白雾,渐变稀薄,再随风散去。 生死判官大笑:「什么「血碎穹苍」?什么万毒之王?就以为可以判我生死?就只有我生死判官,才可以判生死,主天下。什么剧毒,我就可以一散而去,用毒以我为尊,我就是毒尊!」 生死判官疯狂大笑,那随风散去的白雾,无声无色的鑽入他的鼻孔… 三日后。 生死判官的无常殿。 四周张灯结彩,鼓乐喧天。 生死判官居中而坐,上百宾客举杯道贺。 「恭贺当今毒尊。恭贺当今毒尊。」 恭贺之声响彻整个无常殿。 生死判官大笑:「好!好!从今之后,我就是毒尊,无常殿就是毒尊宫。」 「毒尊称霸武林!毒尊宫千秋万世,毒霸江湖!」 生死判官意气风法:「好!我就喜欢千秋万世,毒霸江湖。千秋万世,毒霸…」 突然,生死判官混身赤黑,猛然暴涨。 生死判官心头剧震,猛然惊呼:「难道是『血碎穹苍』?」 对,就是『血碎穹苍』。 生死判官以为他能抵抗「血碎穹苍」剧毒,怎知剧毒居然藏其体内三日才猛然暴发! 过百宾客争相夺门而逃,惊呼悲号代替恭贺笑声,响彻刚改称毒尊宫的无常殿。 生死判官身体暴涨到极至,胸膛猛然破开,一个黑雾巨人在他胸膛破体而出。 是三日前那个黑雾巨人! 是生死判官以为他已将其散毒的黑雾巨人! 生死判官身体爆破,化成飞灰。 黑雾巨人捲盖整个无常殿;沾上者立时中毒,同样化成飞灰。 黑雾播毒,毒传数里,沾者即死。 一注香时间,无常殿上百人畜,过百宾客,全数中毒身亡。 无常殿未成毒尊宫,就成为雾隐盘地外,另一个被黑雾围绕的万毒之地。 那一天晚上,无常殿上空,出现了黑月亮。 自此之后,江湖中人,再没有人敢轻言用毒。 正道中人一直扬言不耻用毒,但就没有人敢挑战「血碎穹苍」,更加没有人想看见黑月亮… 传说在正道中流传,谁人懂得「血碎穹苍」,就能毒杀江湖,称霸武林。 但谁人真正懂得「血碎穹苍」?巫山无二门? 传说就这样再传了一个甲子。 大武纪四百四十八年,江湖上再出现一场惊天毒决。 想不到… 「血碎穹苍」赫然再现江湖! 第二章:【我选择了你!】 第3卷 无二之选 传说,七毒梟为争夺毒尊之名,进入雾隐盘地毒战,结果七大用毒高手全都被一甲子之后的「血碎穹苍」剧毒所毒杀。 之后,无人敢轻言用毒。 武林正道更以用毒者为邪魔外道,一直想除之而后快。 当世和武林正道作对,始终仍以毒行走江湖,唯有巫山无二门与江南唯我一宗两大用毒世家。 再一甲子过去,江湖就出现了这样的一首绝诗。 毒一无二 唯我毒尊 至毒世家 毒绝江湖 无二门自巫名击出一次「血碎穹苍」之后,「血碎穹苍」亦同时失传,无二门在江湖上亦渐渐声影寂沉。大家以为无二门会从此消失江湖,但其实所有门人没有放弃,他们地据巫山巫家峡,左凶渊峭壁,右子午桃花林,易守难攻,地处奇隐,默默练毒制毒,经歷两个甲子之后,无二门再次在江湖活跃,江湖上大家都说无二门之毒,毒绝武林,谁惹无二门,必死无疑。 唯我一宗以江南为大本营,其「宗主宫」地处繁荣富盛的洛阳城中心,所有人都以为以宫为名,是什么王侯富户,却想不到原来是武林毒门大派。唯我一宗用毒杀人无形,灰飞烟没,寸草不生。 武林两大用毒世家,谁家用毒最强? 武林中人没有答案。 无二门与唯我一宗都想找出答案。 三十年前,两大世家约定十年一次毒战;以三战定胜负,只要能胜出两场,就是武林用毒第一世家,成为毒尊,统领江湖所有用毒门派,与武林正道抗衡。 经歷两场毒战,无二门与唯我一宗各胜一场。 要决胜负,就在第三场毒战。 这一场决胜一战,就定在今年的五月十四。 距离毒战之日,还有一个月。 巫山无二门。 门主掌印之处,归元堂。 归元堂大门紧闭,被称为「无二七色」的无二门七大弟子站在堂外,等待门主的召唤。 无二门七大弟子皆为男子,由于七人长期修练毒功,毒性渗入肌肤,导致七人身上的肤色全不相同,他们亦以身上的肤色来命名。 大师哥巫赤,练就「朱砂毒火」,混身赤红。 二师哥巫青,一手「绝神杀青」,体呈暗青。 三师哥巫縹,擅使「灌蓝毒球」,肤泛蓝光。 四师哥巫慄,绝活「紫雨锋暴」,通体褐紫。 五师弟巫赭,最强「毒血寻梅」,一身紫红。 六师弟巫素,修练「白日狂风」,白脸无常。 小师弟巫玄,是门主巫涯的独生子,年龄最小,刚过十八岁,修练「暗黑玄功」,混身肌肤暗黑,但仍难掩其俊朗脸容。 「无二七色」在归元堂外已经等了一个时辰。 巫赭终于忍不住:「大师哥,门主还未决定?」 巫赤点头:「对!所以我们还是要继续等。」 巫素沉思:「与唯我一宗十年一战,而这一战的胜负关係重大,门主会选我们那一个跟他出战很重要…」 巫青同意:「所以我相信门主正慎重考虑…」 巫縹看着巫赤:「我们七个中,门主应该会选大师哥。」 巫赤淡然一笑:「未必,事关重大,门主可能会选他认为最亲的人…」 巫玄只是看着归元堂的大门,明知巫赤暗有所指,但没有理会。 此时,归元堂的大门缓缓打开… 将门打开的是门主巫涯的忠僕巫狗,一个差不多四十岁的中年汉,双眉低垂,嘴角下弯,一张愁苦脸,双眼半开半闭,永远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看着的是何人?瞟着的是何方? 无二门中所有人都叫他巫狗,但却完全没有一丝一点贬意,因为巫狗真的像条忠心的狗一样跟在巫涯身边;守护着他的主人。人家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就跟人家说他叫狗,巫家的狗。大家都敬畏这位「狗叔」,因为肯为自己的主人,当一条忠心的狗并不容易。 巫狗默默无语的走近「无二七色」,将手中的七张纸条交给他们。 巫狗声哑哑的道:「纸条上写着门主要问你们的问题,一注香之后,就由大师兄巫赤先进来,跟门主说出你们自己的答案。」 巫狗说完,就就大门旁的石桌上燃起一注香,跟着就回身进入归元堂,将大门关上。 「无二七色」将手上的纸条打开一看,纸条上都是写着四个字:「血碎穹苍」。 风吹过,那注香上的香灰被吹得跌在桌上… 那是最后的一段香灰。 那注香已经烧完。 归元堂的大门再次打开。 巫赤胸有成竹的走入堂内。 大门关上。 归元堂的大门再次打开时,巫赤走出来,脸上掛着笑容,信心满满。 接着巫青、巫縹、巫慄、巫赭、巫素一个出;一个入的走入归元堂。 当巫素走出来时,巫玄是最后一个进入归元堂。 只不过是过了短短的一盏茶时间,归元堂的大门就已打开,巫玄寂默无言的走出来,他是七人之中最快走出来的一个。 巫赤等六人,都不期然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因为他们都知道门主问他们的问题,根本没可能在一盏茶这样短的时间就答得到。再加上巫玄无言的表情,谁都估计巫玄一定是不懂回答,被门主快快的打发出来。 巫赤暗忖:「嘿,就算是门主的独生子又如何?窝囊废。」 只见此时巫狗将归元堂大门打开,恭敬的站在一旁。 巫涯慢步的走出来;想不到江湖用毒两大世家之一无二门门主,居然是一个头裹儒巾,身穿青衣袍,留着五柳长髯的穷书生。巫涯走在街上,谁人会联想到眼前的酸秀才穷书生,会是武林中用毒高手。 巫涯口微张,但一字一语却清清楚楚的传入眾人耳中:「我拿一条问题来问大家,决定选谁人跟我出战唯我一宗。我只给你们四个字,很好,你们对我的问题,都有各自的想法与答案,很好…赤儿,你就说说为师想问你们什么问题?」 巫赤朗声:「门主给我们『血碎穹苍』四个字,就是想问我们认为无二门失传两甲子,这天下第一强毒,会是个什么模样?可以如何鍊製?」 巫涯点头:「你们每人都说出自己的想法,亦不枉我对你们的教导。从你们所想的『血碎穹苍』,就让我知道你们对製毒的了解,对用毒的修为。所以,凭这一问题,就就知道应该要选谁。其实,今天赤儿说得很好,出乎我意料之外…」 眾人都以羡慕眼光看着巫赤,巫赤一脸光彩神色,他知道门主要选的应该是他。 巫涯环视眼前「无二七色」:「随我出战唯我一宗的弟子,我选择了……巫玄!」 「巫玄」二字一出,眾人一愕,巫赤更脸色一变。 但巫赤的变脸稍闪即灭。 巫赤上前轻拍巫玄的肩膀:「小师弟,的确厉害,大师哥甘拜下风。」 巫玄一笑:「大师哥过奖了,我只不过说了我应该说的东西。」 巫赤眼神闪过一道慍色,但很快就以哈哈大笑掩饰一切。 巫青、巫縹、巫慄、巫赭、巫素一起陪笑,上前向巫玄「道喜」,因为他们知道这次门主选择谁人出战,亦即是选定了接班人,不管是胜是负,未来的无二门门主就是巫玄。 巫涯转身回到归元堂,只拋下了一句说话:「玄儿,我选择了你,就要好好准备,随我去打这场最终一战。」 第二章 【我选择了你!】 第4卷 唯我之选 洛阳,唯我一宗。 大殿上,宗主独行一笑居中而坐。 独行一笑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五个女儿,神色似笑非笑:「与无二门十年一战,一个月后就是终极一战的战期,你们五人,谁个愿意跟我出战?」 大女儿独紫藤朗声:「我是最大的,就由我跟爹你出战。」 三女儿独幽兰冷笑:「大女儿又如何?出战者最重要的就是看实力。」 二女儿独红莲不屑:「三妹即时说你的实力最高?」 独幽兰轻笑:「我不敢说自己实力最高,但我愿意跟爹出战,为唯我一宗争光。」 四女儿独蔷薇一脸坚强:「要为唯我一宗争光,岂止得你们。」 独行一笑问站在最后的小女儿独忍冬:「小冬,你呢?」 只得十七岁的独忍冬体态肥胖,脸容粗糙丑陋,与四个美貌的姊姊完全不同。她只懂得站着傻笑,没有回答… 独紫藤踏前一步,走在独忍冬的身前:「爹,小冬五年前练毒走火入魔,自此变成这副德性,她又怎懂得答你?就让我随爹出战吧。」 独行一笑微笑:「你以为你的毒可以跟无二门一战?」 独紫藤充满信心:「女儿自懂事就跟爹你学毒,五姐妹中我的毒功最高,若要跟无二门一战,我必然是爹的最强助力。」 独行一笑依然脸上掛着微笑,问其馀的女儿:「你们几个呢?有信心没?」 独幽兰沉声:「大姊或许毒功最高,但我未必不能助爹出战。」 独红莲哈的一笑:「爹,我想除了小冬之外,我们四姊妹都没有一个会认输。」 独蔷薇附和:「对!既然爹只带一人随你出战,我想最好的选择方法就是对我们作出考量。」 独紫藤点头:「对!就是通过考量,表现出是眾姊妹最强的,才能让大家心服口服,才能跟爹去出战。」 独家四姊妹互相盯视,她们虽然是亲生姊妹,但每人都想成为父亲的继承者,未来的宗主。 权力总会令人忘掉一些东西,亲情就是其中的一项。 原本一直掛着笑脸的独行一笑笑容一敛:「好!就考考你们。」 独行一笑站起来,走到女儿十步之前,以左脚为轴心,右脚点地,身型一转,以右脚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独行一笑只不过脚尖点地画圈,既不着力;又无顏墨,但肉眼所见,却赫然看到地上画着一个暗蓝色的圆圈。 独行一笑在画圈成毒阵! 独行一笑走出蓝圈毒阵,坐回椅上:「只要你们其中一人能走过这圆圈,来到我的面前,我就选她跟我随行参战。」 独忍冬还在傻笑。 独家四姊妹面面相覷,她们知道眼前地上泛着暗蓝色的圆圈毒阵很很很毒… 独红莲娇叱一声:「让我来!」人随声起,飞身跳入蓝圈毒阵之中。 独红莲刚一踏入毒阵,地上暗蓝色的圈线竟然化成一条蓝色蟒蛇,张开血盘大口噬向独红莲! 独红莲一惊,猛地发出「红莲毒火」,一阵赤火喷向蟒蛇,怎知蟒蛇似实还虚,赤火竟只穿透而过,却阻不了蟒蛇的攻击。 眼看蟒蛇向自己的咽喉疾咬,独红莲以赤火绕身防护,猛然急退。 独红莲刚退出蓝圈毒阵,那蓝色蟒蛇又变回地上的蓝色圈线。独红莲像死过翻生,人已吓得一身是汗。 独幽兰猛吸口气,一声暴喝,跃入毒阵,同时发动「兰血飞钉」,餵有剧毒的飞钉激射而出,「噗!噗!噗!」连响,直钉地上暗蓝圈线。 独幽兰不管那蓝色蟒蛇是真是假,算计以飞钉将暗蓝圈线钉牢,希能将蟒蛇钉死地上。 怎知独幽兰也是刚一踏入圈阵,那由暗蓝圈线化成的蓝色蟒蛇,完全没有被飞钉钉死,张口就噬向独幽兰。 独幽兰知道蟒蛇厉害,惊呼急退,但左手前臂已被蟒蛇利牙划出一条血线,化肉见骨。独幽兰急以飞钉钉在前臂伤口四周穴道,以毒止毒。幸好人已倒跌出蓝圈毒阵,蓝色蟒蛇又变回地上的蓝色圈线。 独紫藤望向独蔷薇,语带挑战:「四妹,怎样,闯阵不?」 独蔷薇眼露惊怖神色,颤声道:「我的毒功根本不及二姐及三姐,我破不了毒阵…」 独紫藤一脸不屑:「哼,没用的东西,看我破阵!」 独紫藤双手一扬,两袖中猛然各自伸出一条长长的花藤,剎时将她双手及身体缠绕,形成一副花藤毒甲。 独紫藤自信十足,一步一步走进蓝圈毒阵。她一入毒阵,暗蓝色的圈线又再化成蓝色蟒蛇,张开血盘大口,狂噬独紫藤。 独紫藤暴喝声中,左手花藤立时化圈成盾,疾挡蓝蟒蛇咬噬;右手花藤激射成枪,直刺蓝蟒蛇蛇眼。 独紫藤大喝:「给我破!」 独紫藤枪尖一刺蓝蟒蛇蛇眼,牠竟然爆破碎散。 独紫藤哈哈大笑:「我就看准蛇眼就是破绽所在,区区毒阵,能奈我何?」 看见大女儿破阵大笑,独行一笑居然只冷笑了一声,眼中一丝喜色也没有。 独红莲、独幽兰、独蔷薇看着蟒蛇爆破碎散,心中暗大姊不愧为大姊,居然能看出毒阵破绽,一击即破。 独紫藤向独行一笑邀功:「爹,看我已破了毒阵,够资格随你出战吧。」 独行一笑似笑非笑:「女儿,你真的破了毒阵?」 独紫藤仰天大笑:「我当然破了,现在就走到你身旁…」 独紫藤大笑间,正准备走出蓝圈毒阵;怎知,蟒蛇虽破碎,跌在地上的碎片此时竟突然化成无数小蛇疾飞而起,噬鑽独紫藤身体。 毒阵竟然未破,来势更凶更猛! 骤然惊变,独紫藤大喝一声「暴雨紫藤」,以自身最强功力,将混身花藤毒甲逼得爆破飞碎,破碎花藤化作毒雨激溅,弹射向四周的蓝色小蛇。 蓝色小蛇居然任由独紫藤的碎藤毒雨穿过身体而丝毫无损。 独紫藤的攻击完全白费,所有蓝色小蛇已在她惊愕间,完全鑽入她的身体内。独紫藤身体即时暴涨,混身蓝筋缠绕,口鼻喷出来的都是蓝气。 独紫藤垂死挣扎,一咬舌尖,将自身毒功孤注一掷,以毒逼毒,希望将体内的蓝色剧毒逼出! 怎知,「破」的一响,独紫藤暴涨的身体猛然爆破,全身粉碎,血屑横飞!鑽入独紫藤体内的蓝色小蛇又再幻成一圈,落回地上。 地上除了无数血屑之外,只剩下那泛着暗蓝色的图圈毒阵。 独行一笑看着自己的女儿惨死,木无表情,全不当一回事:「哼!不自量力的结果,谁人也救不了。你们谁再想试试走过这圆圈?」 独红莲、独幽兰、独蔷薇眼看大姊的死状,全都脸上出现惊怖神色,混身哆嗦,全不敢行前一步。 独行一笑向独忍冬微笑:「小冬,你敢走过圈圈,来到爹的身旁吗?」 独忍冬傻笑点头,竟然真的向蓝圈毒阵走去。她走到蓝圈毒阵外,没有进去,只蹲在阵外,看着眼前的暗蓝色圈线。 独忍冬在等,不知她在等什么… 就这样,独忍冬蹲在蓝圈毒阵外,看着暗蓝色的圈线,等了一个时辰。 独忍冬抬头看天,原本日正当头,现在已在脑后,午时已过,已到未时。 独忍冬终于站起来,傻傻一笑,走进毒阵。 她的三个姐姐看着她走进毒阵;脸上都不禁现出不忍神色,她们相信,连毒功最强的大姊也灰飞烟灭,这个从不起眼,因练毒走火入魔而变得样貌奇丑的小妹,死定了。 独忍冬走进蓝色圆圈毒阵的剎那,蓝色蟒蛇再次出现,张牙猛噬!怎知独忍冬居然没有被蓝色蟒蛇噬碎,相反,蟒蛇利牙欲噬向她之际,她只不过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竟然将蓝色蟒蛇喷散。那画成圆圈的暗蓝色,也即时随风四散。 独行一笑佈下的蓝色圆圈毒阵居然就此轻易破了。 红莲、幽兰、蔷薇三姊妹一脸惊愕。 她们从来看不起的小妹,真的有这样大能耐? 独行一笑哈哈大笑:「好!小冬居然看出我在午时佈毒阵,以炎阳烈火推动毒阵,毒阵最凶最猛,就在午时。午时一过,炎阳火灭,毒阵无火可推,便能轻而易破。小冬,你就在等午时过,等得好。」 只不过是等,就破了这个将大姊杀掉的超强毒阵? 独家三姊妹难以置信。 她们的小妹不是因走火入魔而变得愚笨吗? 独忍冬—直傻笑着,走到独行一笑身旁。 独行一笑轻抚小女儿的头发,大笑道:「好!小冬你通过了这场考量;能与我一起跟无二门最终一战的人,我选择了你。」 无二门门主巫涯选择了巫玄。 唯我一宗宗主独行一笑选择了独忍冬。 他们将会跟随自己的父亲,分别代表武林两大用毒世家,为最后决胜,终极一战! 这一战,将会在一个月后举行! 这一战的战场,却让人意想不到… 第三章【毒杀一四七】 第5卷 古城毒战 黄昏、夕阳。 江南官道上。 一辆马车缓缓的向前走。 马车上坐着江南唯我一宗宗主独行一笑与他的小女儿独忍冬。 他们准备到百里外的青冥古城,与巫山无二门十年一战。而这一战,就是争夺毒宗之名的终极一战! 独忍冬坐在独行一笑身旁,一直傻笑的看着闭目养神的父亲。 独忍冬轻吸一口气,问:「爹,我是你的女儿吗?」 独行一笑张开眼,看着女儿:「你当然是我的女儿。」 独忍冬再问:「那大姐、二姐、三姐、四姐她们都是你的女儿吗?」 独行一笑木然:「她们当然也是我的女儿。」 独忍冬鼓起勇气问:「你那天为什么看着大姐死,也不出手救她?」 独行一笑淡然回应:「她虽然是我的女儿,但不自量力的傢伙,值得我救吗?」 独忍冬不认同:「就算大姐不自量力,作为父亲,你也应该要救她…」 独行一笑冷哼:「小冬,爹问你,我们唯我一宗的第四条宗规是什么?」 独忍冬心头一阵狂跳,吸一口气,答道:「未得宗主许可,不得跟人擅交。」 独行一笑冷然道:「犯了宗规又如何?」 独忍冬轻声道:「轻则断其肢;重则夺其命!难道大姐她…她犯了宗规第四条?」 独行一笑点头冷笑:「紫藤就是犯了宗规第四条。」 独忍冬问:「爹怎知道?」 独行一笑道:「门中大小事,怎可瞒得过我这宗主。」 独忍冬心头一震,暗忖:「爹真的什么都知道…」 独行一笑沉声道:「紫藤擅交正道盟的少盟主司空奇,她以为自已的一举一动已经非常小心隐秘,但又怎会逃得过我的眼睛。」 独忍冬大着胆子问:「大姐只不过跟司空奇交往,你就要看着她死?」 独行一笑冷哼:「哼!正道盟自视为江湖正道,一直想除我们江湖毒道而后快;紫藤居然跟敌人的少盟主相交,难保意乱情迷之下,将我们的毒功秘密洩露出去;到时,我们就陷入危险,罪大恶极,必死!」 独忍冬反驳:「这只不过是爹估计,大姐她未必…」 独行一笑打断独忍冬:「不要多说了,为了维护唯我一宗,成就我们的毒尊大业,一丁点错也不能出现。既然明知是宗规,紫藤都要违规擅交敌人,就算她是我的亲生女儿,也不能放过。她硬要闯毒阵,如闯得过,或许还能留下她的命。但她郤不自量力,自取灭亡。小冬,你一向都少说话,今天好像问多了…」 独忍冬脸上立时又再展露傻笑:「人家总会有好奇心,既然爹不喜欢,小冬就不再多问。」 独行一笑点头,继续闭目养神。 独忍冬脸上虽然掛着傻笑,但眼睛却隐隐含有悲色… 两个时辰后,马车就会到达青冥古城。 青冥古城。 是数百年前的古战场,是战国时列国的必争之地。 数百年间古城激战了无数战役,千万人的鲜血染遍了整个古城。 近百年,原本是古战场的古城变成了商城,成为商品流转各地的转运之处。城中居民开始忘掉了战争的哀痛,转而营营役役为生活奔波。 每天天刚亮,古城的市集就充斥着叫买的声音,一直到黄昏收市才会渐渐静下来。 在市集的中心有一棵上百年的大榕树,榕树的八十三棵气根向外伸展,为大部份的市集遮阴。这百年榕树成为了市集的特色,令市集有一个特别的名字:「榕易墟」;「榕」就是那棵百年大榕树,「易」就是交易,「墟」即是墟市。 在榕树的旁边,有一幢两层高的酒楼「聚宝楼」,从聚宝楼的二楼楼头看下去,就会看见黑压压的人群在榕易墟走动,肉眼估计起码有三、四百的卖货者与买货者,为生意在打拼。 聚宝楼的二楼是游客必到之处,就像游人喜爱登上岳阳楼观潮一样,到青冥古城的游客就喜登上聚宝楼观榕易墟的人潮。令聚宝楼的二楼每天都座无虚席。 今天,五月十四;聚宝楼的二楼却有点不一样。 平日座无虚席,今日只在一桌子客人。 客人只得四个。 无二门门主巫涯和他的儿子巫玄。 唯我一宗宗主独行一笑与他的女儿独忍冬。 想不到,青冥古城内榕易墟中聚宝楼的二楼,平时只是商家买手谈生意;游客观人潮的名胜食肆,今天居然是武林两大用毒世家,最后终极一战的战场。 独行一笑看着身旁的小女儿:「我的小女儿;独忍冬,小冬,跟巫伯伯问句好。」 独忍冬笑道:「巫伯伯,小冬向你问好…」 巫玄却一脸愕然,忍不住问:「她真的是小冬?她是这个容貌?」 独行一笑脸色一沉:「你认得我的女儿?我一向都不许我的女儿胡乱跟人交往。」 独忍冬朝着巫玄傻笑:「对!我就是小冬。我可不曾认识你。」 巫玄竟有点失神:「你是独忍冬?你不认识我?」但他却不察觉,傻笑着的独忍冬,眼神闪过一丝凄色。 巫涯看见儿子的失态,眉头皱了皱。 巫涯向独行一笑一拱手:「小孩子初见世面,有点失态,门主不要见笑。说来,我们都真的有十年未见。」 巫玄看着眼前的独忍冬,在心里不禁问自己,她,真的是我在心里一直记掛着的那个精灵秀丽的小女孩? 独行一笑微笑着替巫涯添酒:「小孩子的说话,我岂会放在心上。巫门主,十年未见,我先敬你一杯。」 巫涯拿起酒杯:「大家都是老朋友,独宗主客气了。」 独行一笑道:「我先饮为敬。」一说完,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巫涯正要将杯中酒喝下去,巫玄已回过神来,立时轻呼:「爹,小心…」 独行一笑看着巫玄,微笑道:「贤姪以为我敬门主的酒有毒?」 巫玄没有回答,只鼓着气盯着独行一笑,表明就是认为他会在酒中下毒。 巫涯哈哈一笑,就将杯中酒一口喝光。 巫玄惊愕:「爹!」 巫涯向巫玄一摆手,笑道:「好酒。独宗主不要见笑,小儿甫一见面,就有如此多失态行为,失礼;失礼。」 独忍冬吃着聚宝楼知名的聚宝鸭,一嘴油腻的取笑巫玄:「我爹是武林用毒宗主,又怎会使在酒中下毒这些九流江湖用毒技俩,这显得太没气派了吧!」 巫玄被取笑,黑黑的脸上隐见泛红。 巫涯大笑:「小姪女取笑得好,我这孩儿大小看独宗主了。」 独行一笑笑道:「贤姪只不过一片孝心,关心则乱而已。贤姪莫怪我这女儿多嘴。」 巫玄真的不相信眼前就是独忍冬:「我没怪她,更欣赏她嘴里塞满东西,还可以说这么多话…」 独忍冬不以为意:「这里的鸭子真的弄得不错,你嚐嚐不?」 巫玄发作不得,鼓着气不说话。不知底蕴的旁人看见这样的场景,一定以为是老朋友各自带着子女见面,而一双子女又是感情要好的斗气小冤家。 独行一笑哈哈一笑:「门主,我们这两个孩儿好像有点缘…」 巫涯点头笑道:「不错!今日我们完了正事,或许真的可以让他们交往交往。」 独行一笑收歛起笑容:「对!我们今天到来是办正事,不是为儿女相亲。」 巫涯正色点头道:「我们两家十年一战,三十年间已毒战两次。」 独行一笑点头:「我们都各自胜出一场。」 巫涯沉声:「三战两胜为终极胜出者,所以这一战,是最后一战。」 独行一笑道:「谁家胜出,就是毒尊,被奉为当今用毒第一家,负方须臣服其下,不得异议。」 巫涯道:「一门荣辱,就在此战。」 独行一笑道:「这次,门主想如何战?」 巫涯道:「十年一战,我们比的是用毒能耐,不是比生死。」 独行一笑冷哼:「嘿!用毒能耐不如人,往往都会丧失性命。」 巫涯微笑:「但能以毒胜出而不伤对手性命,又让对手折服,才是最高境界。」 独行一笑同意:「说得好,就比能耐。我们各显神通,看谁用毒精、准、高。能不伤对手性命而使其折服,就胜此战!」 巫玄忍不住问:「那谁人决定胜与负?」 独忍冬附和:「对啊!我们这里又没有什么公证裁判…」 巫玄心中一动,这丑丑的小妹居然会附和他,难道她真的是那个小冬? 独行一笑与巫涯相视,哈哈大笑。 独行一笑豪气地道:「当世用毒最高不是我就是门主。」 巫涯也骄傲地道:「谁人够资格当我们两家的裁判!」 独行一笑大呼:「我们贵为一宗一门之主,胜就是胜,败就是败,绝不耍赖不认。」 巫涯点头:「技不如人,就要折服,甘于在人下,这才是武林本色。我们是决战者,也是决战裁判!」 独行一笑道:「说得好!十年一战,第一战胜者是唯我一宗;第二战是无二门胜出;照往战规矩,今日一战,由上一战胜方替负方出题,门主,你这战想给我一道怎样的难题?」 巫涯默默一想,转头问巫玄:「玄儿,我们这次出门带了多少银両?」 巫玄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及数锭银両点算:「不多不少,总共一百四十七両。」 巫涯道:「题目就是一四七吧!」 独忍冬一愕:「一四七?我们现在可是比毒,而不是比银両。」 独行一笑哈哈一笑:「门主当然不是跟我比银両,我估计,现在楼下市集游人如鯽,门主是考我即场毒杀一百四十七个人,不多不少。」 巫玄不禁心中一愕:「爹下的这道战题并不容易,独行一笑的用毒能耐能否这样厉害,毒得这样精准?」 巫涯一摆手,笑道:「独宗主绝对没有猜错,请出招。」 第三章 【毒杀一四七】 第6卷 最毒是谁? 独行一笑要毒杀榕易墟上的一百四十七人。 极目看去,市集中黑压压都是人群,如何精准地毒杀一四七? 他,出招了! 他的脸上掛着似笑非笑的笑容,左手慢条斯理的拿起桌上的酒杯。 他走近楼头,轻轻的倾倒杯中酒。 一道酒泉流下。 他跟着提起右手,尾指轻轻一弹,将流下的酒泉弹出一滴酒珠。 酒珠激飞,直射向百年榕树。 酒珠打在榕树八十三棵气根的第十八棵气根,剎那间,完全渗入第十八棵气根之中。 他,胸有成竹,施然坐下,看着市集中那棵百年榕树。 独行一笑已下毒? 那一滴弹出的酒珠就是剧毒? 一颗酒珠如何毒杀一七四? 此时,一阵柔风吹过。 柔风吹动榕树的八十三棵气根。 八十三棵气根摆动,就像一个巨人,八十三隻魔爪,伸向四周的百姓。 气根一触在市集中其中一人身上,突然,那人就一声不响倒下! 市集中百姓大乱,惊呼:「死人啦!死了人啦!」 市集混乱中,独忍冬终于放下她的美味鸭子,在独行一笑身旁数着:「一…」 独忍冬刚说完,另一棵气根触到第二个人,那人又即时倒下。 独忍冬算着:「二…」 榕树的八十三棵气根继续随风摆动;摆动的气根继续像魔爪伸向人群。人群里只要有人被气根触碰,就即时倒下;倒下的人即时死亡,死亡的人被独忍冬继续点算着… 终于独忍冬算到:「八十三。」 八十三棵气根令八十三人死亡。 此时,一阵急风吹过。 榕树的叶子被急风吹得沙沙作响,风吹叶落。 榕树的树叶随风飘下,游人被叶子一碰独到,即时倒下,中毒身亡! 独忍冬继续算:「八十四。」 游人被飘下的叶子触碰,倒下死亡;游人惊呼,纷纷走避。 走避的游人踏中地上榕树的树根,立时全身变黑,中毒而死! 只一滴酒,独行一笑令榕易墟的百年榕树变作百毒榕树,不管是气根、树叶、树根都是剧毒;让人一触即毒发身亡的剧毒。 被毒死的游人不断倒下。 倒下一个,独忍冬算一个。 一直算到一百四十七。 终于,再没有人倒下。 不多不少,倒下了一百四十七人。 应该说,独行一笑真的不多不少,毒死了一百四十七人。 市集一片混乱,百姓本来争相走避,但死了一百四十七人后,再没有人倒下,人群又再聚集一起,七嘴八舌的高声讨论为何有人会突然死亡。 什么中邪、瘟疫、狐仙作崇说个不停,但始终没有人去报官,处理那一百四十七具尸体。 独行一笑下一点毒,精准的毒杀一百四十七人,巫涯不禁轻轻鼓掌。 巫涯笑道:「唯我一宗的毒果然厉害,似乎我这一四七的题目难不了宗主,佩服。」 独忍冬嘻嘻一笑:「门主既然说佩服,是否即是甘拜下风?」 巫玄正色道:「爹说佩服是因为识英雄重英雄,郤从没说过认输。我爹用毒绝不会输给你爹!」 独行一笑冷哼:「嘿!现在,也该到我替门主出题目了吧。」 巫涯一拱手:「这个当然,请宗主出题。」 独行一笑阴惻一笑:「我也是一四七…」 巫玄一愕:「你也要我爹毒死一百四十七个人?」 独行一笑摇头:「不是!」 巫玄奇怪:「既然不是,那怎样一四七?」 独行一笑道:「就是一四七!不过这只是题目的下半部…」 巫玄更奇:「那题目的上半部是…?」 独行一笑沉声:「题目上半部是,巫门主不许用无二门之毒,但只可毒杀一个人,而达到一四七的要求…」 巫玄大呼:「你这是什么题目?斗毒而不许人家用自家的毒,又什么只许毒杀一个人,达到什么一四七的要求。」 独行一笑哈哈大笑:「若果我题目下得不难,怎样可以胜得了无二门?门主你说是吧?」 巫涯冷笑:「宗主说得没错,题目若不难怎显得破题者能耐?这题目出得好。」 独行一笑冷然:「题目出得好,不是出得难;即是题目难不到门主?」 巫涯一笑:「那就让我先试行破题,看看这题目能否难得到我?」 巫涯走近楼头,一指市集中一个撑着拐杖,跛了左腿的秃头汉:「既然宗主指定我只能毒杀一个人,我就选市集中这个跛了腿的秃头汉。」 巫涯出招了。 他,取起桌上一根筷子。 他,轻叱一声,手指运劲,将筷子掷飞向榕树。 那根筷子不偏不倚击中方才独行一笑酒珠所打的榕树第十八棵气根。 那根筷子立时爆裂粉碎。 气根断飞,一片像指甲般大小的碎片弹起。 那片碎片激射向人群,竟准确地射向巫涯指定那跛腿秃头汉的右腿足三里穴,噗的一声射入了跛腿秃头汉的小腿穴道内。 就在秃头汉子被碎片射入右腿穴道时,他走出了第一步。 跛腿秃头汉撑着拐杖,走得很慢。 他慢走第二步。 再跟着慢走第三步。 终于慢慢走出第四步。 第四步刚一走完,跛腿秃头汉惨叫一声,七孔溅血! 七孔溅血,秃头汉子走不了第五步,毒发身亡! 七孔溅出的血,激射向跛腿秃头汉身旁的七个人。 七声惨呼同时响起,七个人同时毒发,即时毙命! 突然又死八个人,榕易墟的百姓终于吓得惊呼四散。管不了是中邪、瘟疫或是狐仙作崇,所有人都怕成为下一个没命之人,争相奔跑逃命。 「一」人中毒,「四」步毒发,祸及「七」人。巫涯展现了另一样的毒杀一四七。 独行一笑铁青着脸,他想不到在这十年间,巫涯的用毒,居然可以精、准、绝到这个境地! 独行一笑冷冷道:「门主的确没有用无二门的毒。」 巫涯一笑:「我是借用了宗主的毒。」 独行一笑冷哼:「你的确只毒杀了一个人。」 巫涯点头:「对!宗主的毒很毒,所以我选了一个跛腿汉来下毒…」 独行一笑道:「因那秃头汉跛了腿,走得很慢,所以你将借我的那一点毒打入他的足三里穴,算准他走四步才让毒走到心脏。」 巫涯道:「一人中毒,走四步毒发,接着中毒者七孔溅血,毒延七人,令七人死亡,达到了一四七的要求,完成了宗主下给我的这一道难题。」 独行一笑脸上很快又堆起笑容:「我这难题出得如何刁,也难不到门主你,看来这一战,我们打成平手…」 巫玄不服:「什么打成平手,明明我爹用毒手法胜你一筹。」 独忍冬抢着道:「你爹明明用我爹的毒,如何胜过我爹?」 巫玄不管眼前人是否心中的那个小冬,事关父亲荣辱,大声道:「你爹不许我爹用自家的毒,我爹是用你爹的毒来以毒引毒,是用毒的高深境界。」 巫涯眼里流露恩慰神色。 独忍冬大声:「我爹一毒杀百人,用毒快、狠、准!」 巫玄大呼:「我爹用毒精、准、绝!」 巫涯阻止巫玄跟独忍冬斗嘴下去:「不管是快狠准还是精准绝,我跟宗主用毒的能耐不相伯仲,都完美达到了毒杀一四七,这一战,的确算是平手。」 独行一笑沉声道:「但今日一战总要分出胜负,看来我们要再比一场。」 巫涯点头:「对,要再比一场!怎样比?」 巫涯与独行一笑互相盯视,心念电转,他们都知道这再比一场,绝不简单,到最后,极有可能连性命也交付出去。 谁胜?谁负? 这又是一场怎样的对决? 第四章【五年前的邂逅】 第7卷 万毒尸藏 那也是一个传说。 传说,武林中最毒的地方,是两个甲子前巫名在那儿击出「血碎穹苍」的雾隐盘地。 传说,武林中所有用毒者视为瑰宝的地方,是一个叫「万毒尸藏」的地方。 「万毒尸藏」真的藏了一具与巫名齐名「鬼爪神农」的尸体。 江湖代代出毒尊,每一代的江湖毒道,都会诞生用毒高手。两甲子前除了有无二门的巫名外,还有鬼爪神农。鬼爪神农以此为名,是因为他鬼爪毒人,神农救人。他不仅是用毒高手,更是解毒神医。 传说,巫名与鲜于争雄在雾隐盘地毒战之前,曾找上鬼爪神农,其中过程如何,没有人知道,只知巫名与鬼爪神农见面之后,就赶赴雾隐盘地与鲜于争雄一战,此战的结果,是巫名与鲜于争雄同归于尽。巫名一死,江湖上应该是以鬼爪神农为毒尊;但鬼爪神农亦于此时绝跡江湖。有人说,巫名毒战前与鬼爪神农见面,就是先与他来一次决战,以战胜他来加强决战鲜于争雄的斗心。结果,巫名将鬼爪神农毒毙。 亦有人说,巫名是向鬼爪神农讨能解百毒的灵药,以备毒战鲜于争雄时,就算战败,身中奇毒,都能全身而退。为保名声,巫名讨得灵药之后;就将鬼爪神农毒毙,以灭其口。 不管这些传闻是否真确,但最后他们说的结果都是一样,鬼爪神农已被巫名毒毙。 鬼爪神农一死,江湖又有了新的传说。 传说,鬼爪神农因一生练毒及解毒,与毒物及解毒灵药同生,他一死,他的尸体不单每一部份都是最强毒物,更加是解毒灵药。不管是最强毒药还是解毒灵药,最终的结论,就是鬼爪神农的尸体是江湖中人的瑰宝。 江湖毒道可以利用鬼爪神农尸体製炼独门绝毒,称霸武林;而江湖正道刚好相反,以其尸体製炼能解百毒的灵丹妙药,那就不怕毒道中人任何毒器。 但鬼爪神农死在那里?他死后的尸体在那里?眾说纷紜。 一直都没有人找到鬼爪神农的尸体,直至一甲子前,盗墓高手妖夜红灯于一个一甲子才开一次的秘穴找到了他的尸体,却赶不及在洞口关闭前将他的尸体取出来,洞穴已经关闭,要等洞穴再开,就要再等一甲子。妖夜红灯知道他有生之年无法等到下次洞穴再开,于是将洞穴的所在记下来,并将洞穴名为「万毒尸藏」。 百多年过去,万毒尸藏曾经开洞一次,但却没有人能取得鬼爪神农的乾尸;转眼间,又到万毒尸藏开洞之期,时间,是在无二门与唯我一宗最后一战的五年前。 五年前。 万毒尸藏开洞之期。 龙门飞瀑,竟然就是万毒尸藏所处的地方。 万顷之水急泻而下,直堕瀑下寒泉。 就眼前所见,何来万毒尸藏?洞口在那?难道这里不是万毒尸藏的所在地? 亥时,明月高掛。 一道月光直射向龙门飞瀑中央,月光照射之处,只见飞瀑内隐约看见一块巨石缓缓升起,露出了一个洞口。 万毒尸藏入口。 只要穿过飞瀑,就可以进入万毒尸藏,夺取毒道瑰宝—鬼爪神农的尸体。 此时,一个矮小的身影在飞瀑前出现;在月色影照下,看见是一个大约十四岁的少年。 那少年一身玄黑的皮肤,浓眉大眼,稚嫩的脸孔不失流露出点点英气;是五年前,刚过十四岁的巫玄。 巫玄清楚见得飞瀑后的万毒尸藏现出了洞口,心情兴奋,黑黑的脸颊,看出了因兴奋而现出的血红。 巫玄猛吸一口气,内息在体内走了三转,清啸一声,人已跃起,直向飞瀑穿去。 巫玄刚穿过飞瀑,赫然看见身旁竟然有人却抢先一步,进入万毒尸藏。 巫玄轻喝一声,手一扬,三点暗星疾打向那人双腿。 巫玄只想阻止那人抢先进入万毒尸藏,所以只打对方双腿,打出的都是怀中餵毒最弱的暗器「疾走星尘」。 怎知那人哈的一声,双腿连环后踢,「噗、噗、噗」三记后踢,就将打向他的「疾走星尘」踢飞。同时间,一个翻身,已经落在万毒尸藏的洞口。 只见站在洞口的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女,容顏清秀,脸容有点苍白,但在淡淡的月色下,稍为苍白的脸色却居然有点清丽脱俗的味道。少女右眼角下有一点泪痣,像一滴小眼泪,更让她显得楚楚动人。 少女看着巫玄:「好哥哥,我与你无仇无怨,还是初次见面,何必一出手就是餵毒暗器?」 巫玄脸一红:「是你突然在我身边出现,想抢先入洞,我不知你是敌是友,所以才先下手。」 少女一笑:「你又说得不错…」 巫玄点头:「我当然没有错;你请给我让开,让我进入万毒尸藏。」 少女笑问:「我为什么要让开?我既然先你一步来到洞口,当然是我先入万毒尸藏,内里的任何东西也是属于我。」 巫玄不满:「明明是我先进入飞瀑,更何况,谁人说先入洞者就是洞内东西的主人。」 少女娇笑:「是没有人这样说…不过,我想根据江湖规矩,最先抢入洞内者自然可以将内里藏着的东西拿在手里…」 少女语音未了,人已立时转身,扑入洞内。 巫玄惊见少女抢入洞内,大吃一惊,急追。 想不到少女的轻功居然不俗,几个起落间,已在巫玄百步之前。 巫玄急提气直追,他不能让那少女取得鬼爪神农尸体。 第四章 【五年前的邂逅】 第8卷 鬼爪神农 巫玄疾追少女间,不禁想起十日前的一个晚上。 就是因为这一个晚上,他才隻身来到万毒尸藏,要取鬼爪神农。 十日前的那一个晚上。 无二七色的巫赤、巫青、巫縹、巫慄、巫赭、巫素与巫玄聚在后花园,围坐地上喝酒。 巫赤拿着酒酲,大口的将酒灌入喉头,显得豪气十足;跟着将酒酲传给身旁的巫青,巫青学着大师兄将口就喝,再将酒酲传给身旁的巫玄,巫玄接过酒酲,显得有点为难。 巫慄取笑巫玄:「怎么样?小师弟居然连酒也不敢喝。」 巫素大笑:「小师弟还是年少,未尝喝过烈酒,可能他怕喝醉了会给门主责骂。」 巫玄脸色一红:「谁说我不敢喝?」 巫玄拿着酒酲就将酒向喉头灌下去;烈酒烧喉,巫玄忍不住狂咳起来。 其它师兄看见巫玄的失态,都大笑起来。 巫玄脸色更红,拿起酒酲再要将烈酒喝下去。 巫赤出手,将酒酲抢过来。 巫赤一笑:「小师弟,不要赌气了。你还年少,再过多几年,才跟师兄们喝酒吧。」 巫赭大笑:「大师兄说得没错,等小师弟大点儿才喝吧。免得我们被门主责骂,说做师兄的都不好好看着他的小儿子。」 巫玄知道眾师兄因为他是门主的儿子,不多不少都有着嫉妒之心;所以他要自己做到最好,不让师兄们以为他是凭着父亲之势,才成为无二七色之一;他希望师兄们都不要少看他。 巫玄大呼:「我已经十四岁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 巫赤一笑:「喝一口两口烈酒并不代表你就已经不是小孩子…」 巫青邪笑:「其实,除了喝酒,还有很多事情可以让你告诉人家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巫玄并不知道巫青意指什么,只想知道什么事情可证明他不是小孩,急问:「是什么事情?我现在、即刻、就可以去做!」 眾师兄互望,他们知道巫青所指的的事情是什么,都阴惻惻的淫笑起来。 巫玄急问:「二师兄,究竟是什么事情?请告诉我。」 巫青正要说出心里的鬼主意,巫赤却抢先道:「去万毒尸藏,取鬼爪神农的尸体!」 巫青、巫縹、巫慄、巫赭、巫素一脸惊愕。 明明大家心中想的都只不过是戏弄巫玄的一件事,怎么会变成到万毒尸藏取鬼爪神农尸体? 巫玄认真的问:「到万毒尸藏,取鬼爪神农的尸体?」 巫赤点头,正色道:「十日后就是万毒尸藏开洞之期,内里的鬼爪神农尸体是我们江湖毒道的瑰宝,若果你能进入万毒尸藏,取得他的尸体,作为今年门主寿辰的大礼,无二门上下,包括门主,一定对你另眼相看,绝不将你当小孩看待。」 巫青急道:「但大师兄,那万毒尸藏…」 巫赤阻止巫青说下去:「小师弟,你可有胆量,进万毒尸藏,取鬼爪神农的尸体?」 巫玄大力点头:「有!」 巫赤再问:「你不怕有危险?」 巫玄坚定:「不怕!」 巫玄三问:「你可要师兄们跟你一起去?」 巫玄摇头:「我要自己一个人去完成这件事。我要在爹寿辰之日,他收到贺礼之时,和大家都认定巫玄再已经不是小孩。」 看着巫玄的一脸坚决,巫青、巫縹、巫慄、巫赭、巫素脸色惊疑不定。 巫赤郤神色淡定,就像他提出的事情根本就是一件简单事。 巫玄一想到十日前在眾师兄前许下的豪语,就认定绝不能让那少女抢在他之前,取得鬼爪神农的尸体。 他要给爹带回寿辰贺礼,他要让大家都知道他已经不是小孩!更何况,那少女比他年纪还小,若让她抢先取得尸体,他如何过得了自已?一想及此,巫玄猛提口气,内息在体内疾转三大周天,将轻功运至极至,疾追少女,数个起落间,巫玄只差数步就可以擒住少女。 那知少女娇叱一声;双手一撒,「五彩霹靂」激射而出。 「五彩霹靂」爆开,霹靂声响,爆出一道红色雾霞音墙。 破!破!破!破!四道五彩霹靂紧接连环爆破,爆出了黄色、绿色、青色、紫色四道雾霞音墙,阻挡巫玄前进。 巫玄不管一切,向着眼前的五彩雾霞音墙力衝过去。 巫玄一衝入五彩雾霞音墙,混身立时一阵酥麻。 少女将巫玄拦住,头也不回地直衝入洞内深深处。 少女进入洞内深处尽头,看见一张石床,石床上有一具尸体盘膝而坐,尸体乾瘦枯萎,已收缩成一个三岁小孩般细小的乾尸,但头臚居然像生人一样,清楚看见尸体的容顏,其容顏竟然像一个老叟郎中般慈祥。 少女看到尸体,心头兴奋:「石床上的尸体,难道就是鬼爪神农?除了鬼爪神农,谁的尸体会在万毒尸藏?石床上的一定是鬼爪神农!」 少女一心认定眼前所见就是鬼爪神农的尸体,大喜间,急抢上前。 同时间,被少女雾霞音墙阻拦的巫玄感到混身酥麻,但却心头一愕:「以为这五彩雾霞其毒无比,想不到毒力竟然如此轻,只让身体酥麻,看来这少女孩只图阻我,而不是想伤我。」 巫玄猛提暗黑玄功,一阵黑气在脸庞涌现,双掌向前猛轰,第一道红色雾霞音墙即被击碎。 巫玄大喝间,双掌连环猛轰,再将眼前馀下的四道雾霞音墙逐一击碎。阻拦已除,巫玄急向洞内深处走去。 此时少女已来到鬼爪神农乾尸面前,对于眼前乾尸栩栩如生的脸容感到有趣,大着胆子举起手指轻按向乾尸的脸颊,想不到一具百年乾尸的脸颊居然像一个活生生的人般有弹力,少女只轻轻在乾尸脸颊一按,脸颊居然还能够回弹过来。 少女暗道:「鬼爪神农的尸体果然是武林难得一见的瑰宝;身如乾尸,头臚却如生人一样。」 少女突然猛提真气,娇叱一声,竟然一掌向乾尸丹田位置拍去。 少女一掌拍向乾尸的丹田那一剎,巫玄刚来到,他看见少女的举动,第一直觉就以为她是想毁掉鬼爪神农的乾尸! 巫玄大叫一声:「不!」同时打出「赤焰红沙」阻止少女击向乾尸。 赤焰红沙与空气接触,即成赤红烈火,烧向少女。 少女想不到背后竟然出现烈火,吃惊间,回掌疾拍,以凌厉的掌风将赤红烈火拍散。连消带打,她将烈火拍散间,再回身再举掌拍向乾尸丹田,怎知就是这一阻,这一掌却拍歪了,拍在乾尸的胸膛上。 少女手掌一拍在乾尸胸膛,乾尸的口突然张开,一股恶臭的尸气急涌而出,鬼爪神农原本还像活生生的头臚,立时乾瘦萎缩,变回乾尸模样。 少女想不到乾尸会喷出尸气,惊愕间将尸气全数吸入体内! 少女即时惨呼,混身血肉猛然收缩乾蚀,顷刻间,少女整个人将会立时变作乾尸,香销玉沉! 第四章【五年前的邂逅】 第9卷 无二血丹 巫玄赫然大惊,他只想阻止少女破坏乾尸,却想不到令少女吸入尸气,危在旦夕。 少女再也支撑不住,徐徐倒下。 少女倒下的一剎,巫玄已经衝前,一对强而有力的臂膀将少女轻轻抱住。 巫玄大急:「你吸入的应该是鬼爪神农的索命尸气!若不及时解毒,血肉必立时消蚀,变成跟鬼爪神农一样的乾尸。」 少女气若柔丝:「这时这地这剎那,在何处找解药?看来我是死定了…」 巫玄摇头:「不!你不会死,我还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努力吐出说话:「我告诉你,我…我叫…」 少女还没说出她的名字,已经渐陷昏迷,巫玄即有所决定。 巫玄左臂环抱着少女,默运暗黑玄功第三层功力,右手运指力推,由腹部天枢穴,再到中脘穴,直推胸口膻中穴,再往喉头一推,巫玄口一张,一颗血红色的颗粒由口里疾射而出,巫玄右手飞快往少女两边脸颊一掐,少女嘴一张,那颗血红色的颗粒就跌入少女的嘴里。 少女脸色一变,一阵作呕,竟然想将刚吞下的血红颗粒吐出来。 巫玄情急间,不顾一切,将嘴就向少女的红唇印下去,以嘴封嘴,不让血红颗粒吐出,丹田一动,一道内息涌上,衝向少女嘴唇,将少女在嘴里的血红颗粒推入她的喉头。 少女吞下那血红颗粒,原本乾陷消蚀的身体立时慢慢变回原状。 少女吸入的索命尸气竟然立时化解。 索命尸气之毒化解,少女即醒过来,惊见自已与巫玄的嘴唇还贴在一起,满脸通红间,将巫玄推开。 两人嘴唇刚一分开,巫玄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巫玄悠悠醒转,首先看见的是少女那一点泪痣,再看清,少女正看着自己,更发现,自己竟睡在少女的大腿上,巫玄脸色涨红,急弹而起。 少女慍道:「想不到你这小炭头,居然是一个登徒浪子大色狼。」 巫玄知道少女一定是误会他方才不是救人,而是有心调戏,脸上神色惶急。他即时解释:「姑娘不要误会,我方才是心急救你,才会有所冒犯…」 少女正色:「救人是要亲人家的嘴,讨人便宜的吗?」 巫玄更急:「我不是讨你便宜,只是当时情急,唯有用此方法,以丹田内息将解药送入你喉头,否则你将解药吐出,过了时辰,就算再吞入解药也没用,你要信我,其实我真的是想救你而已,并不心存轻薄…」 巫玄不住解释,急得满头是汗。 看见巫玄的戇态,少女终忍住笑了出来。 少女笑道:「好啦!好啦!我知是你救了我的命,并非有心调戏,我应该谢你才是。」 巫玄放下心道:「那又不用谢,我辈中人,总不能见死不救。」 巫玄与少女二人互望,想起方才解毒一幕,大家都不禁心头狂跳。 少女感到难为情,为求解悃,转问巫玄:「你方才所说的解药,是你体内的血丹…」 巫玄一愕:「你知道血丹?」 少女反问:「我问你,你是无二门弟子?」 巫玄点头:「我是无二七色的老么巫玄;门主巫涯是我爹。」 少女一笑:「那就是了,我爹跟我说无二门练毒有一不二法门,就是在练毒之时,利用自身功力于丹田烧冶所练之毒,炼成血丹,血丹能解百毒,但亦是练毒者精粹所在,如非凶险,绝不能用,否则未救命,先伤身。」 巫玄愕然:「你说得一点都没错,你爹能知我们无二门血丹,想必也是用毒高人。」 少女道:「我爹是唯我一宗的宗主独行一笑,我叫独忍冬。」 巫玄更惊愕:「跟我们无二门十年一战争夺毒尊之位的唯我一宗?」 独忍冬笑道:「对,就是那个唯我一宗,十年一战,我们已各自胜出一战,五年后就是最后一战。」 巫玄道:「想不到今日我会跟唯我一宗宗主的小女儿相识…」 独忍冬接道:「我也想不到你会用这样珍贵的血丹救我…」 巫玄一笑:「血丹如何珍贵,也不及人命珍贵。更何况,我虽然只得十四岁,但这十多年来也炼就了两颗血丹,用一颗给你解毒,有何不可?」 独忍冬幽幽道:「你说得倒轻松,你给我一颗血丹,就已经昏倒了两个时辰。」 巫玄安慰独忍冬:「血丹离体,当然要休息休息,只不过睡了两个时辰而已,更何况血丹能再炼,数年之后,我体内应该炼就的,应该不止两颗血丹。」 独忍冬看着眼前的黑少年,心头泛起了异样的感觉。脸颊竟又情不自禁泛起了红霞。 看着独忍冬清秀脱俗的脸颊现出了点点红,巫玄不禁看得有点痴。 一个少男,一个少女,想不到一次寻宝邂逅,都產生了异样的感情。 巫玄立时寻找话题:「你为什么要取这鬼爪神农乾尸?」 独忍冬轻声道:「是我爹叫我来此寻宝,说对我有莫大裨益。」 巫玄奇怪:「既然对你有益,你为什么要将它摧毁?」 独忍冬愕然:「谁说我要将它摧毁?」 巫玄道:「不是吗?我方才见你一掌拍向乾尸,我以为你是想将乾尸毁碎,所以才打出赤焰神沙阻止你…」 独忍冬没好气:「说你是小炭头真没错,是爹告诉我,取鬼爪神农尸体时,要掌拍丹田,将尸体的丹田击碎,让内里的索命尸气散去,才可安全取宝!」 巫玄一拍自己后脑:「哎哟,怎知我一无所知,胡乱阻止,让你吸入尸气,险些要了你的命!。」 说到这里,二人又不禁想起方才解毒情境,脸上又一阵通红。 独忍冬轻声道:「到最后,还不是你以血丹救了我的命,既然命该如此,这鬼爪神农的乾尸由你取去吧。」 巫玄摇头:「是你先找到这乾尸,还为了它险些送命,更何况我就不知这取尸法门,若胡乱盗取,可能是我身中尸气,死的是我!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这乾尸应该属于你,当应由你拿走。」 独忍冬不同意:「不!我不能让你空手而回。」 巫玄笑道:「这万毒尸藏天一亮就会再次关闭,我们进来已经一段时间,我又在此昏睡了两个时辰,相信很快就要天亮,你还是拿走乾尸,我们一起离洞吧。」 独忍冬摇头:「不!我不能独佔。」 想不到眼前的小姑娘如此固执,巫玄心念一动,上前将鬼爪神农乾尸的双手一拚扯下来。 巫玄拿着乾尸的双手:「我就取此双手,你取其馀的乾尸部份,就此决定,好吗?」 独忍冬疑惑:「你只要这双乾尸手臂就可以?」 巫玄看着手中的乾尸手臂:「我这次到来,无非是想为爹取一份寿礼,以证明我已不是小孩;拿着这双手臂回去,已经可以让大家对我另眼相看了。既然你爹说这鬼爪神农的乾尸对你大有用处,你就取它回去吧。」 巫玄说着间,一脸诚恳的看着独忍冬。 独忍冬终于笑笑点头。 巫玄大喜,上次将鬼爪神农乾尸的其馀部份以锦布包裹成包袱,交给独忍冬。 巫玄道:「独姑娘,时间无多,我们走吧…」 独忍冬摇头:「不…」 第四章 【五年前的邂逅】 第10卷 遥远的见面 巫玄一愕:「你不愿跟我走?」 独忍冬脸一红:「你真像一个小炭头,人家是不喜欢你唤我独姑娘这样陌生。」 巫玄道:「那我应该怎样称呼你?」 独忍冬靦腆:「我爹平常唤我小冬…」 巫玄快口接道:「那我就唤你小冬,好吗?」 独忍冬笑道:「真是一个小炭头,我们走吧。」 独忍冬将锦布包袱缚在背上,与巫玄一起走出万毒尸藏,二人穿过龙门飞瀑,落回对岸,天色已出现鱼肚白。 独忍冬轻叹:「天已亮了,可惜在这里看不见日出。」 巫玄道:「你喜欢看日出?」 独忍冬道:「我住在一座小楼上,每天都可看见日出,但我觉得平素看见的日出并不最美,我一直都希望能看一次最美的日出。」 巫玄道:「有人说华山观日是最美日出…」 独忍冬一喜:「是吗?你会带我去华山看最美的日出?」 巫玄用力点头:「好!我应允你,总有一天,带你到华山看最美的日出。」 想不到巫玄会如斯爽快答应,独忍冬心头一阵剧跳,清秀的脸颊又再一次现出了红霞。 天一刚亮,龙门飞瀑后的万毒尸藏洞口巨石缓缓落下,将万毒尸藏再次关闭。 巫玄道:「这洞门一关,万毒尸藏又要一甲子之后才能再开。」 独忍冬笑道:「这万毒尸藏里的瑰宝已经被我们取出来,是否再开已经无关重要…」 巫玄不禁点头:「独姑娘所言甚是…」 独忍冬一踩脚:「小炭头,你又唤人家独姑娘了…」 巫玄脸色一红,忙道:「对不起;是小冬你所言甚是才对。」 独忍冬转嗔为笑:「小炭头,你以后可要记住了。」 巫玄立时点头:「我会好好记住…小冬,我们还会再见吗?」 独忍冬笑道:「当然会再见。」 巫玄道:「但你是唯我一宗宗主的女儿,可以跟我这无二门中人见面吗?」 独忍冬笑脸立时消失:「爹不许我们姊妹跟别派的人交往,尤其是无二门…」 巫玄失落:「那我们即以后再没机会见面…」 独忍冬原本常掛着笑容的脸颊顿时没有了笑容,那眼下的泪痣看起来就像一滴泪,让人看了心痛。 二人无语。 独忍冬心念一动,轻声道:「其实,我们可以不见面的见面…」 巫玄不解:「什么是不见面的见面?」 独忍冬道:「我跟你说过我的居停是一座小楼,小楼北面三里之遥有一座千丈丘,与我的小楼遥遥相对,如果我们有心…」 巫玄明白,接道:「我就可以在小丘上以不同的方法跟你见面。」 独忍冬道:「只要让大家知道对方的心意,就等同见面。」 巫玄道:「每年今天,我就在千丈丘上与你遥望相见。」 独忍冬与巫玄相望,一对小儿女不自觉间种下了一株小爱苗。 不捨间,二人终要分手。 大家心中都期待着下一年那遥远的见面。 第二年的那一天。 巫玄来到了唯我一宗三里之遥的千丈丘。 巫玄站在千丈丘顶,手向空中一撒「赤焰红沙」。 「赤焰红沙」在空中爆出了一朵朵赤焰红花,在空中盛放。红花朵朵,居然在空中砌成了一个「想」字。 与千里丘遥对的唯我一宗小楼,独忍冬看见巫玄以赤焰红沙送来的那个「想」字,也向空中拋出她的「五彩霹靂」;五彩霹靂爆开,溢出五彩雾霞,竟能聚成文字。 「我也想你」 「在等那天」 「和你一起」 「华山观日」 巫玄与独忍冬,一个站在千丈丘顶,一个倚在楼头,看着大家给对方的「信息」,微风一吹,血影红沙与五彩云雾聚成的红花与书信随风而散,但巫玄与独忍冬这对小儿女仍遥看着对方所在之处,想着对方… 第二年、第三年、第四年的那一天,他们都在同样的地方,以同样的方法,互相「见面」。感情发展得并不轰烈,但却慢慢滋长。 第五年的那一天未到,巫玄就跟着父亲代表无二门与唯我一宗终极一战。他一直在想小冬会跟父亲到来应战吗?我可以真真正正的看见她吗? 终于,他在聚宝楼看见了独行一笑和他的女儿独忍冬。 但,眼前的独忍冬脸容身型却跟五年前他邂逅的独忍冬完全不同。 五年前邂逅的小冬去了那里? 「想」你。 五年前的邂逅。 一双小儿女种下了情苗。 五年后的再次重逢,人脸全非。面对的,更是连场毒战。 第五章【谁人的毒最毒】 第11卷 再战 无二门与唯我一宗的最终毒战未分胜负。 谁人的毒会是最毒? 这一场毒战,还是要继续。 独行一笑沉声道:「今日一战总要分出胜负,看来我们要再比一场。」 巫涯点头:「对,要再比一场,怎样比?」 独行一笑冷然道:「我们一直以来斗毒,是要比拚谁人的毒最毒…」 巫涯附和:「说得没错,谁人的毒最毒,自然就是毒尊。」 独行一笑道:「但要找人来下毒,印证谁人的毒最毒,并不是一个好方法。」 巫涯道:「那当然,谁人身中我们所下的毒,绝对不能活命,结果就是死!既然结果一样,当然难判断谁人的毒最毒。」 独行一笑沉声:「所以我们要下毒,就要下在我们自已的身上。」 巫涯冷笑:「我们互想灌毒,再以自已的方法将被灌的毒排清。谁人最先排出身中之毒,就是今天一战的胜利者…」 独行一笑点头:「所施的毒能被快速排清,即表示自已的毒并非最毒,自然要甘拜下风。不过…」 巫涯道:「不过什么?」 独行一笑冷然道:「无二门中人体内都炼有血丹,能解百毒…」 巫玄听见独行一笑提及血丹,心中一动,不禁望向眼前的独忍冬。 独忍冬却对血丹一词反应并无异样,巫玄心里暗暗有点失落。 巫涯哈哈大笑:「要比毒,就要比得光明磊落;我只会用自身毒功来排毒,绝不会动用体内血丹解毒。」 独行一笑道:「门主一诺千金,这一战一笑相信绝对公平。」 巫涯向聚宝楼下榕易墟一看,除了躺在地上那一百多具尸体外,已空无一人。 巫涯道:「我们就在市集中榕树下来作最后一次毒战,如何?」 独行一笑道:「好!小女就跟巫玄在此观战,居高临下,亦可为我们作护法。」 巫涯道:「就此决定。巫玄,你就跟独家小姑娘在此替爹护法吧。」 巫玄点头:「孩子知道,爹你可放心。」 独行一笑道:「虽然身为女儿家,小冬你可不要让人家担承所有护法的工作啊。」 独忍冬笑道:「女儿知道,不会让爹你失礼。」 独行一笑大笑:「我的小冬怎会让我失礼;门主,请。」 「请」字一说完,独行一笑已经拔身而起,从聚宝楼楼头轻身飘落市集。 巫涯一笑,脚一点,人已借力跃起,一个翻身,差不多跟独行一笑同时落入市集。 二人漫步走至大榕树下,准备灌毒、斗毒! 离开榕易墟数里之遥一处密林,两个人正在对话。 「你好像迟了?」 「不迟,时间算计得刚刚好。」 「你可算计得真准?」 「如算不准,很难活下去!」 「人到齐了?」 「到齐了。」 「总共多少人?」 「十八人。」 「足够吗?」 「绝对足够!」 「你可知道他们是江湖中最强?」 「我们是江湖中最毒!」 「你真的有十足把握?」 「筹划已久,必死无疑!」 聚宝楼楼头。 巫玄与独忍冬看着各自的父亲落到大榕树下,准备毒战。 巫玄问:「你以为谁会胜出这场毒战?」 独忍冬笑道:「当然是我的爹。」 巫玄却道:「我倒希望他们两人都胜出…」 独忍冬不解的看着巫玄。 巫玄喃喃:「两个人都胜出,即是这一战又再打成平手。」 独忍冬道:「今天若再打成平手,可能又要再次约战…」 巫玄不期然道:「对啊,那我可能会见到小冬…」 独忍冬听见巫玄的说话,眼里闪过一丝幽怨,但稍闪即逝,不让巫玄发现。 独忍冬问:「你现在不是已经见到我了吗?」 巫玄苦笑:「你跟你爹都说你是小冬,但可不是我想见的小冬…」 独忍冬天真道:「既然大家都叫小冬,应该都是差不多吧?」 巫玄想着五年前邂逅的小冬:「你们很不相同,她很清秀,灵动跳脱,尤其是她那眼下的一颗泪痣,就像一粒宝石印在她的脸颊…」 独忍冬听巫玄深情的描绘他口中的小冬,眼里又闪过一丝幽怨。 独忍冬不禁问:「你很想她?」 巫玄点头:「我想她。我以为今天可能会见着她,怎知…」 独忍冬接着道:「怎知见着的居然是我这个又肥又丑的独忍冬。」 巫玄摇头:「人的美丑不在外表,只不过姑娘你虽然也叫独忍冬,但却不是我认识的小冬而已。我们今日初次见面,也是一个缘份。」 独忍冬道:「既然有缘,你可不将我当成那个小冬?我想应该也是一样吧。」 巫玄摇头道:「不一样,我们是有缘见面,但你始终不是小冬…」 独忍冬轻声:「是吗?不知从这楼头看见的日出会美吗?」 巫玄一愕,看着眼前的独忍冬,但她;又怎会是我想着的小冬? 独忍冬正像有说话要告诉巫玄之际,一阵急风猛然衝上楼头,榕树下的巫涯与独行一笑开战了! 第五章 【谁人的毒最毒】 第12卷 灌毒 天下间最强的两大用毒高手要为对方灌毒。 独行一笑与巫涯冷然对峙,各自将体内的毒功逐渐提升至极点。内息带动下,捲起身旁四周的空气,慢慢围着二人疾动旋转,越转越快,越快越急,越急越强,剎时间,榕易墟中央形成了一股龙捲风。 独行一笑与巫涯就站在风眼之中。衣衫鼓动,鬚发飞扬。 二人同时大喝一声,施毒了! 只见二人的左臂毛孔同时激射出无数血线衝向对方,二人的血线并不是常人的鲜红,巫涯的血线是暗黑,独行一笑的血线是暗蓝。暗黑与暗蓝,二人的血线充满剧毒。 血线直衝向对方右臂,插入对方右臂上的毛孔。 血线一入毛孔,内里的毒血即急灌入对方体内。 毒血入体,巫涯右半边身体立时现出暗蓝;同时,独行一笑的右半边身体也即时现出暗黑。 巫涯与独行一笑以血线连体相接,不停将自身的剧毒鲜血灌入对方体内。 二人的暗黑与暗蓝不停在对方身上扩散。 身体被对方的剧毒越灌越多,二人眼睛半闭,盘膝坐下。竟然向着对方滑行过去,最后,二人鼻尖贴着鼻尖对坐。 此时,巫涯身体泛着暗蓝。 独行一笑混身暗星。 二人的血线灌毒完成,脱离了对方的手臂毛孔。 二人血线却竟然继续暴长,相互交缠,将二人团团包围,形成一个硕大的毒血蚕蛹,巫涯与独行一笑就在毒血蚕蛹之中。暗黑与暗蓝不断在毒血蚕蛹表面闪现,互相激斗。 四周龙捲风剎时止息。 只馀下大榕树下,包裹着巫涯与独行一笑的毒血蚕蛹。 榕树的树叶飘落,还未接触到毒血蚕蛹,即化成飞灰。 一隻乌鸦在毒血蚕蛹飞过,立时堕落,牠也是未触及毒血蚕蛹,亦已化成飞灰。 好毒! 榕易墟大榕树下的毒血蚕蛹周围,已经形成一个剧毒结界。 距离榕易墟一里,方才的两个人又再对话。 「他们已经开始了?」 「开始了!」 「你怎么会知道?」 「你看榕易墟上空已出现了一道黑云。」 「这黑云就表示他们已经开始了?」 「他们正以互相的剧毒对战,毒气瀰漫,所以上空才聚成一股黑云。」 「能以毒聚云,他们的毒如比厉害,可以对付?」 「他们的毒确然厉害,我们面对他们任何一人,都不能应付。」 「现在他们二人一起,我们岂不更难应付?」 「就是他们在一起,我们才能应付!」 「你说一人都应付不了,更何况是二人?」 「二人联手,当然对付不了,但他们二人现在走在一起,是对战。」 「那又如何?」 「鷸蚌相争,渔翁得利!」 「如何得利?」 「他们二人正在斗毒,我估计,以他们二人用毒之深,到最后就算谁人胜出,都会元气大伤。」 「就算如你所料,但你都看见他们斗毒附近,已成剧毒结界,我们根本难越半步,怎样下手?」 「用毒!」 「用毒?」 「既然难越半步,只有远距离击杀,最好的方法就是用毒。」 「但他们可是用毒高手,我们用毒,岂不是班门弄斧?」 「我就是要他们想不到我们居然用毒,而且他们用尽全力斗毒,元气大伤时必然抗毒能力大损,我跟着有办法阻碍他们抗毒,到最后,他们就会被我们毒杀。」 「你的确很毒。」 「你是说我的心计?还是我所用的毒?」 聚宝楼头,巫玄与独忍冬看着他们的父亲形成毒血蚕蛹。一对小儿女脸上都现出担忧神色。 独忍冬忧色重重:「一直以来,我都认为爹的毒功天下无敌,怎知今日见你爹的毒功居然不在他之下;他们这样一斗,其实非常凶险。」 巫玄点头:「他们二人正在那毒血蚕蛹内生死相搏,谁胜谁负,都未必能全身而退。」 独忍冬大惊:「我不想爹有事,我们可以阻止他们斗下去吗?」 巫玄摇头:「不!除非他们停止相斗,否则我们根本难以出手阻止。」 独忍冬眼泛泪光:「难道毒尊之名真的这样重要?连性命也可不顾?」 巫玄苦笑:「人在江湖,总难摆脱权与名这两个字。连我爹也要为一门荣辱,不能避战。」 独忍冬流下一滴泪:「我们就不可以共荣共存吗?」 巫玄叹了口气:「如果能共荣共存,我在这四年,就能可以见着她…希望这一战快点分出胜负,而两个老人家都没受到任何伤害。」 独忍冬轻叹:「但愿如此…」 巫玄与独忍冬说话间,眼睛都没有离开过大榕树下的毒血蚕蛹。蚕蛹上暗黑与暗蓝不住闪现,不觉间,已过了一炷香时间。 虽然只是一炷香时间,但巫玄与独忍冬已感觉得像过了一个时辰般漫长。 他们都知道,两老在毒血蚕蛹内斗毒越久,他们就越凶险。 他们的所有心思及注意,都放在毒血蚕蛹上。 他们却竟然没有发觉榕易墟外已出现异样。 十八道人影以极速的身法,抢佔榕易墟四面八方的关口,剎时间,已将榕易墟所有关口封住! 就在榕易墟被封住的一剎,毒血蚕蛹发生了剧变。 毒血蚕蛹上暗黑与暗蓝相互衝击。 一道裂痕在毒血蚕蛹中央出现。 「破」的一响,毒血蚕蛹从中爆开。 原本在蛹内,脸对脸,鼻尖对鼻尖的巫涯与独行一笑同时弹开,连接着两人的血线也全数断开! 巫涯与独行一笑盘膝分坐左右,巫涯身上还有一半泛着暗蓝,独行一笑一半的身子也混杂暗黑;二人双目紧闭,满头是汗,原来神清俊爽的脸容已变得乾瘦凹陷,他们正同时出尽混身功力将体内被灌入的毒逼出体外。 二人为了要逼毒,已大耗功力。 时机已至,封住榕易墟的十八道人影已准备出手。 带头的两人一声清啸,十八人立时行动! 第五章 【谁人的毒最毒】 第13卷 突袭 聚宝楼头上的巫玄与独忍冬听见清啸,大惊! 巫玄惊呼:「有异动,爹们有危险!」 巫玄惊呼间,独忍冬肥胖的身驱已向榕易墟跃下,巫玄也紧随其后,飞身踪下。 就在巫玄与独忍冬跃下之际,那十八人已经出手! 他们各自手里拿着一个竹製的喷筒,从围着巫涯与独行一笑的四面八方,将喷筒里的「夺魄神水」喷射向正在斗毒的二人。 「夺魄神水」甫一射出,即时嗅到腥臭无比,瀰漫整个榕易墟。 巫玄与独忍冬大惊,跃下间,二人双掌翻飞,以混身掌力将喷向他们爹的夺魄神水扫开。 原本双目紧闭的巫涯与独行一笑睁开眼睛,大喝间,鼓其最后内力,以掌风疾扫喷向他们的夺魄神水。 剎时间,巫氏父子与独氏父女掌风过处,将喷向他们的夺魄神水扫得反溅开去。 一阵惨呼响起,喷射夺魄神水的十八人中,有的被掌风扫开的夺魄神水溅中,立时蚀肉刺骨,传出阵阵恶臭。 动手、跃下、救父、扫毒、中毒同时在市集中发生! 混乱中,带头暗算的两人掩至巫涯与独行一笑背后,无声无色的射出「绝神钉」! 巫涯与独行一笑为了斗毒,已经损耗了大量内力,正要全神逼出体内被灌的剧毒,又要对付突然射来的夺魄神水,警觉性一失的剎那,二人背后的气海穴立时被绝神钉钉中,二人内息立时被锁截,内力渐渐减弱。 巫涯与独行一笑脸色大变! 原本区区绝神钉,二人稍一运转内息,便能将钉逼出;但二人身上仍灌有对方的最强剧毒,斗毒间损耗了大半功力,都只是将剧毒逼出一半,此时骤然被绝神钉钉锁穴道,内息被锁截,内力渐减弱,根本就难以将绝神钉逼出! 绝神钉不能逼出,会从背部大穴直衝心脏,钉上所餵的毒亦即时剧毒攻心,就算不死,也会经脉尽断,成为废人! 巫涯与独行一笑腹背受敌,进退两难。 巫涯眉头一皱,内心盘算,现在被绝神钉钉锁穴道,就算体内有血丹,也难以逼出血丹解毒。 独行一笑狠狠盯着暗算他们的人。 一阵大笑声响起,带头暗算的两人终于现身。 独行一笑看见左边那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双眼已经射出怒火:「司空奇,居然是你!」 司空奇大笑:「我的好伯父,就是我,小侄有礼了。」 独忍冬心头一惊:「你就是那个跟大家姐暗中交往的正道盟少盟主司空奇?」 司空奇淫邪一笑:「小妹子说得没错,我就是你大家姐心中所爱的那个司空奇。」 独忍冬悲伤道:「你可知我大家姐已死…」 听见深爱自己的独紫藤已死,司空奇却神色不变,淡然道:「是吗?不要紧,我要在她身上得到的都已经得到了,她死了就死了吧。」 独行一笑大怒:「你就是要在紫藤那畜牲口里知道我今天会在这里与无二门决战。」 司空奇大笑:「对呀,不过除此之外,她那身子又真的不错。」 独行一笑大怒:「住口!」 巫涯冷然道:「宗主不要动怒,他就是要惹你发怒,令你毒行更快,不要上当。」 在司安奇身旁的老叟拍掌:「巫门主果然心思慎密,佩服。」 巫涯一笑:「若我没看走眼,你老是正道盟的大军师马懿。」 马懿一笑:「正是老朽。」 巫涯道:「今日的突袭暗算想必也是你老一手策划。」 马懿一脸得色:「这又可不叫突袭暗算,我只不过是替江湖正道除害。」 巫玄大怒:「呸!什么江湖正道,你们不也以毒暗算,比任何邪道旁门更卑鄙可恶!」 司空奇冷哼:「我们只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不要说成旁门邪道那样难听好吗。」 马懿冷笑:「门主与宗主你们以毒称霸江湖,跟你们正面交锋,并不是上上之计,我们今天只不过是坐收渔人之利而已。今天我们正道为武林除害,你们两位用毒大家死在毒器之下,也可算是我们江湖正道对你们的一种尊重。」 独行一笑怒道:「哼!什么为武林除害,根本是废话!你们就是怕我们其中一人成为毒尊,统一江湖毒道,对你们构成威胁。」 巫涯冷笑:「宗主说得没错,你们这班江湖既得利益之人,为了保存权力地位,今天居然用毒横施暗算,什么江湖正道,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巫涯说完,哈哈大笑。 独行一笑也大笑起来,看着马懿等人的眼神充满鄙视。 看见父亲大笑,巫玄与独忍冬也跟着大笑。 司空奇被笑得一脸铁青:「你们现在尽管笑吧!明年今日,就是你们的死忌。」 马懿沉声一喝:「兄弟们,送他们上路吧。」 马懿一声令下,包围着的正道盟杀手同时手一扬,将手上的「暴雨银梭」掷向巫玄他们的上半空。四面八方的「暴雨银梭」独碰,「破」的一响,银梭爆破,内里的微小如汗毛的毒针如暴雨猛洒而下。 巫玄等人完全处于暴雨银梭的毒针攻击范围之内,巫涯与独行一笑身灌剧毒外,亦被绝神钉钉封穴道,等于武功全失,根本难以抵抗;眼看他们就要葬身于毒针暴雨之下,奇变突生! 独忍冬大呼:「小炭头,快抱着门主与我爹到我身边来。」 一听见「小炭头」三个字,巫玄剎那间心头大震!但他立时收敛心神,疾扑向巫涯与独行一笑,左右手将他们抱住,滚向独忍冬。 同步间,独忍冬一声大喝,双手手掌猛然回插,竟直插入自己眉心! 独忍冬跟着双手猛地一分,竟然将自己的「身体」扯裂分开。 独忍冬的「身体」竟然是一个「人形皮囊」! 独忍冬在扯裂「人形皮囊」的同时,扑向巫玄他们,双手一拉皮囊,猛然将皮囊拉长,跟着一合,竟然将所有人包裹在皮囊之内。 一切顷刻发生! 独忍冬的皮囊将她、巫玄、巫涯、独行一笑包裹着的剎那,暴雨毒针已射至,但居然插针不入,全数被挡在皮囊外。 皮囊内的独忍冬猛然一喝,内力暴发,竟将皮囊鼓起,包裹着四人的身体皮囊竟然鼓胀成一个大皮球。 马懿及司空奇惊愕间,向眼前的皮囊大皮球攻击,但一轰向皮球,就被反震得向外弹飞。 马懿一个翻身落在地上,正要再次发动攻势,却发现那大皮球已向聚宝楼楼顶弹去。 皮囊内,巫玄左右手环抱着巫涯与独行一笑,但心头却感到震撼狂跳;因为,映入他眼里的是一颗他永远忘不了的泪痣,眼前与他脸贴脸的人,就是五年前与他邂逅,一直让他魂牵梦縈的独忍冬。 第六章【提亲】 第14卷 再重逢 在独忍冬鼓涨成大皮球的人形皮囊内,巫玄终于看见眼前人,那眼下的泪痣震动他的心头,她不正是五年前邂逅的那个她吗? 巫玄看着独忍冬,心头激动,像在问:「你真的是我心头记掛着的小冬?」 独忍冬眼里含泪,她没有出声,但已经答了:「小炭头,就是我。」 巫玄心头狂喜:「我终于见着你了。」 独忍冬那一滴眼泪终于流下:「五年了,我们真的再见面了…」 此时,独行一笑虚弱的道:「小冬,我跟门主要尽快解掉身上的毒,再逼出绝神钉。」 巫涯也好不了多少,勉强提气接口道:「这皮囊只不过是奇兵突出,暂脱马懿他们的围攻,我跟宗主解毒,才能够正式脱险。」 那皮囊大皮球落在聚宝楼楼头。甫一停下,独忍冬立时大喝,双手一分,皮囊立时分开。 同时间,巫涯已即时行动。手指一挥,直插入独行一笑左手腕脉门,跟着一扯,竟从独行一笑的脉门抽出一条黑色血线。 黑色血线被抽,独行一笑身上的暗黑,即时闪退。 巫涯用尽全身的仅馀的功力替独行一笑抽出黑色血线解毒,随手向后一挥,血线即时飞散空中,巫涯亦不住喘气。 体内被灌的毒一解,独行一笑猛然大喝,内息流转,「波」的一响,被钉在背上穴道的绝神钉立时被逼出。 独行一笑即时恢复功力,双手疾按巫涯肩膀,运功将他一推,令他整个人急速打转。 独行一笑双手在巫涯肩膀上越推越快,巫涯的身体亦越转越急。 巫涯身体打转间,混身即时浑出暗蓝色的毒汗。毒汗随着身体转动向外飞洒,渐渐由暗蓝色变回透明。 独行一笑最后鼓掌猛拍向巫涯肩膀,内力过处,立时助巫涯将背上穴道的绝神钉逼出。 巫涯长身而起,与独行一笑哈哈大笑。 在大榕树下的马懿与司空奇抬头看见独行一笑与巫涯大笑,脸色剧变。 司空奇惊呼:「大军师,现在怎么办?」 马懿心念电转,暗忖:「巫涯与独行一笑这两个老鬼显然已经解毒,再逼出了绝神钉,就算功力只馀一半,以他们二人的毒,将会难以对付。」 马懿立时决定:「大家退!」 眾人急退。 巫涯与独行一笑站在楼头,看着马懿率领眾人急退,转眼已不见纵影。二人对视一笑,颓然倒下。 巫玄与独忍冬惊呼! 江湖多变。 谁又会想到这情形会发生。 榕易墟毒战一个月后。 江南,洛阳城。 一队半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运送着十八个大箱的礼物,走过洛阳大街。 人群纷纷避开,让队伍走过。看见队伍的浩荡,都在窃窃私语,这队伍是什么高门富户?他们又要去那里?好事之徒居然跟着队伍之后,要探看这队伍最终的目的地究竟是那? 队伍终于停下来。 他们的目的地竟然是洛阳城中心,唯我一宗的宗主宫。 领着队伍的两个人落下马来。 巫涯与他的儿子巫玄。 巫涯神清气爽,显然与独行一笑斗毒时被灌的毒已尽数除清。 巫玄则神彩飞扬,一脸笑意。 巫玄笑着来到宗主宫的正门,朗声道:「无二门门主率领门下弟子拜会唯我一宗宗主!」 宗主宫鐘鼓齐鸣,中门大开。 只见独行一笑哈哈大笑,在四个女儿陪同下走出来迎接巫涯。 巫忍冬躲在姊姊们背后,一脸通红,此时的她,已经不是又胖又丑,相反,变得身般苗条,脸容清秀可人,眼下的那颗泪痣像在闪着光彩。 巫玄看着独忍冬,大喜,想上前,却又不敢失礼,进退两难,独红莲她们看见巫玄的戇态,不禁失笑。 独忍冬心里知道巫玄是为了她失态,脸上更红。 巫涯与独行一笑看见,哈哈大笑! 独行一笑笑道:「巫门主大驾光临,欢迎欢迎!」 巫涯一拱手:「客气,客气。宗主,我们又见面了。」 独行一笑与巫涯对视,又再哈哈大笑。 唯我一宗的中殿大堂。 独行一笑居中而坐,身旁分别站着他的四个女儿;独幽兰、独红莲、独蔷薇及独忍冬。 巫涯坐在下首上宾之位,巫玄站在他的身旁。 独行一笑首先开腔:「一别月馀,门主的身体看来已经无恙…」 巫涯笑道:「既然宗主看来亦已神清气爽,巫某又岂能有事!」 独行一笑道:「门主始终都不想在我之下…」 巫涯道:「那当然,直到现在,我们还是打成平手。」 独行一笑拍掌大笑:「门主今天到来,难道是想和我完成那一场未了的毒战?」 听见独行一笑这样说,堂中的年轻一辈都脸色一变。难道巫涯这样大张其鼓的到来,就是要继续那一场毒战? 巫涯大笑:「宗主你可放心,是否要继续那一战,我们慢慢再谈。今天到来,首先就是要谢谢小冬姑娘…」 独忍冬一愕:「要谢我?」 巫涯点头:「那当然,当时若非是你,我和玄儿已着了马懿的道儿,命丧榕易墟。」 独忍冬忙摇手:「不!我可不是有那么大功劳…」 独行一笑道:「小冬只不过是误打误着,门主不要太夸奖她了。」 巫涯道:「误打误着?小冬姑娘那天的皮囊,应该是鬼爪神农的尸皮所做成的吧?」 独行一笑道:「门主果然好眼光,说得不错。」 巫涯笑道:「我可不管是不是好眼光,不过玄儿在五年前从万毒尸藏给我带回一对鬼爪神农的乾尸手臂作寿礼;他告诉我其馀的尸体就让宗主的小女儿拿了去,所以我就想到那皮囊应该是鬼爪神农尸皮所炼製。」 独行一笑道:「我死去的妻子给我生了五个女儿,每个女儿的毒性都有所不同;小冬是我最小的女儿,自少就体弱,我以为她绝不能继承唯我一宗的毒功,直至她三岁那年…」 第六章【提亲】 第15卷 想不到 那一年。 独忍冬三岁。 独行一笑正值闭关炼毒,下令谁人都不可以进人他的关房。 那天是独行一笑的寿辰,但他却没有出关。 唯我一宗所有门人只在关门外下跪叩头,跟宗主拜寿。 所有门人拜完寿后即离开关房范围,不敢多作片刻逗留。 时近黄昏,三岁的独忍冬左右手各自拿着一个寿包子,摇摇晃晃,一步一步的走到关房外。 独忍冬笑嘻嘻的走到关房门外,唤着:「爹…爹…」 关房内的独行一笑没有回应,独忍冬竟然推开房门,走入关房。 关房内,只见一个十人合抱的大木盘置于房中,木盘内载满青绿色的水,泛起一阵阵绿烟,更传出刺鼻的臭味。 独行一笑坚闭双目,整个人除了头臚外,都浸在木盘绿水之中。 独忍冬看见父亲,高兴地唤:「爹…寿包子…爹…」 独行一笑正在全神运功炼毒,对身外事物根本不闻不问。 独忍冬见父亲没有回应,竟吃力的将一张椅子搬近木盘,将手上的寿包子放在椅子上,吃力的爬上椅子。 一站在椅子上,独忍冬执起寿包子,高兴的想将包子送给浸在盘子中的父亲。 独忍冬吃力的跨过木盘:「寿包子…爹…」 「噗通」一声,独忍冬跌入木盘绿水之中! 正在炼毒的独行一笑,被跌入缘水之中的独忍冬惊动,猛然张开眼,惊见小女儿跌入盘中绿水之中,挣扎浮起,又再沉入盘中。 独行一笑心中大悲:「我这次所炼之『震魂毒』,其毒无比,就算是练毒之人,沾者即化成白骨,小冬只得三岁,又一向身体嬴弱,想不到会化成白骨,死在此剧毒之下…」 独行一笑悲痛间,独忍冬突然尽力的浮出水面,叫了声:「爹。」 独行一笑又惊又喜间,第一时间抱起女儿,猛然跃出木盘。 独忍冬被父亲抱在怀中,居然没有一丝受伤,向父亲裂嘴而笑:「爹,小冬给你拜寿来啦。」 巫涯一笑:「小冬姑娘看来是天生异稟,是百年难得的练毒奇才。」 独行一笑点头:「那一次意外不死,我就知道这个女儿虽然体质嬴弱,但却对百毒有抵抗的能力,如果以我们唯我一宗的『养毒大法』加持,不仅可以将她的体质变强,更可以修练『绝毒归宗』。」 一听见「绝毒归宗」,红莲、蕙薇、幽兰脸色一变,因为她们知道只有宗主才可以修练「绝毒归宗」,即是说父亲一早已选定这个小妹成为下任宗主。三人眼里都流露不忿神色。 独行一笑续道:「而要修练『养毒大法』,必需要将自身进入绝毒之地,无时无刻吸收剧毒精华,才能得以养毒,但要找这绝毒之地并不容易…」 巫涯接口道:「但鬼爪神农的尸体就含有绝毒,用他的尸皮作皮囊,就是上佳的绝毒之地代替品。」 独行一笑道:「门主说得没错,我就是将鬼爪神农的尸皮做成一副人形的『毒皮囊』,再将小冬置入其中,让她每日每时每刻都吸收皮囊剧毒,从而修练『养毒大法』。」 巫玄禁不住道:「因为小冬被置入了『毒皮囊』,所以就变得又胖又丑…」 独忍冬笑骂:「我又胖又丑又如何?谁人要你看…」 巫玄被独忍冬抢白得不知如何作答,顿时愕在当场。 独忍冬见状,忍不住娇笑起来。 巫涯笑道:「我们这对小儿女,看来很是有缘。」 独行一笑也笑得很是开心:「这些年,小冬一直置身于『毒皮囊』当中,我已经很难看见她笑得这样开心。」 独忍冬一阵娇羞:「爹…」 巫涯笑道:「独宗主,你想小冬姑娘一直都可以这样笑下去?」 独行一笑一愕:「那当然…」 巫涯道:「很容易,给她找一个好的婆家。」 巫玄与独忍冬听见,脸上都红得发紫。 巫玄更心头狂跳,他知道爹终于要说出今天到来的目的了。 独行一笑亦心里有数:「但好的婆家郤并不易找呀。」 巫涯道:「如果是无二门,宗主可觉得是门当户对?」 独行一笑道:「门主今天到来的真正目的是…」 巫涯道:「提亲!给我小儿巫玄来向令媛小冬姑娘提亲。」 红莲、蔷薇、幽兰脸色更是难看,为什么一切好事都是在小冬身上发生。 独行一笑道:「门主你知道我一定会应允?」 巫涯笑道:「宗主当然有可能未必会应允,但既然我带着小儿上门提亲,自然有所准备。」 独行一笑笑道:「有所准备?」 巫涯点头笑道:「我准备了三件提亲之礼。」 独行一笑一指放在堂上的十八箱礼物:「看来门主带来的不止是三件…」 巫涯一摆手,打断独行一笑的说话:「这十八箱礼物只不过是送给唯我一宗上下各位的见面礼,并不是提亲之礼。」 独行一笑道:「那门主所说的提亲之礼是…」 巫涯笑道:「第一件提亲之礼应该是时候送到了。」 第六章 【提亲】 第16卷 提亲礼 巫涯刚一说完,就看见巫赤带领着巫青、巫縹、巫慄、巫赭及巫素一跃进人中殿大堂。 独红莲及独蔷薇不知来者是谁,即时跃下拦在巫赤他们面前。 独红莲娇叱:「是谁够胆闯入唯我一宗?」 巫玄急上前站在红莲与巫赤之间,忙道:「独姑娘不要误会,他们可是我的师哥…」 巫赤上前向独行一笑行礼:「无二门巫赤率领无二七色的巫青、巫縹、巫赭、巫慄、及巫素拜见独宗主。」 独行一笑冷然道:「名师出高徒,无二七色果然与别不同。擅闯唯我一宗,似乎视我们为无物。」 巫涯拱手道:「宗主请勿见怪,他们到来,是要给宗主送上第一件提亲之礼。」 巫涯向堂前的巫赤等人示意,他们即解下背在手上的行囊,放在地上,再将行囊打开,赫然看见六个行囊各包裹着三个人头。 总共十八个人头! 巫赤行囊包裹着的人头中,其中两个就是司空奇与马懿的人头! 每个人头不是七孔流血,就是灌脓溶烂,更有的是枯竭如乾尸,显然都是身中剧毒而亡。 巫赤朗声道:「无二七色三日前闯正道盟,毒杀正道盟七十二人,其中包括大军师马懿、少盟主司空奇及当日参与暗算宗主及门主的十六个杀手。正道盟盟主司空臣虽然逃去,但已身中『朱砂毒火』,半边身子焚成焦黑,肯定必死无疑。」 独行一笑上前,猛然出掌,分击马懿与司空奇的人头,人头立时碎成粉末。 独行一笑转向巫涯:「你这一件提亲之礼不错,但还不足以打动我…」 巫涯笑道:「这只不过是第一件提亲礼,当然份量未够。现在给你送上第二件提亲礼。」 巫涯手一翻,亮出了一块非铁非木的令牌,牌上刻着一个「无」字。 一见令牌,无二七色立时下跪。 独行一笑一愕,心忖:「是无二门门主信物『无二令』?」 巫涯朗声道:「『无二令』前,无二门门人听令,由今日此时此刻开始,无二门再不与唯我一宗相争;亦不会再与唯我一宗毒战!违此令者,必被自身之毒反噬而亡。」 巫赤、巫青、巫縹、巫慄、巫赭、巫素及巫玄齐声:「得令!」 独行一笑道:「门主的意思是…」 巫涯道:「很明显,我们自此结为盟友,再不相斗。」 独行一笑道:「你以为我会应允?」 巫涯道:「我们结盟,有百利,无一害!」 独行一笑道:「愿闻其详。」 巫涯道:「一直以来,武林正道都以我们为旁门左道,想除之后快。其实,我们用毒,反而是最仁慈的杀敌方法,不让人有一丝痛苦就可以结束生命。用毒准确时,更不会伤及无辜。但我们却时刻相争,让正道渔人得利,这次榕易墟之战,就差点着了道儿。如果我们能相互结盟,统一武林毒道,就会成为能与正道对抗的力量,只要我们势强,对方就不会妄动,我们就能得以兴旺发展下去。既然我们的儿女互相喜欢,何不止戈联姻,成其好事?我以『无二令』下令不再斗下去,就是以表诚意,相互结盟的第二件提亲礼!」 独行一笑沉吟:「门主所言,的确让人动心…」 巫玄及独忍冬听见独行一笑这样说,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独行一笑道:「我虽然动心,但,却未能答允!」 峰回路转,巫玄一愕,他看见独忍冬神色幽幽,心里有一阵痛。 巫玄情不自禁道:「我爹说得情理俱备,亦对两门有益;宗主为何未能应允?」 独行一笑道:「门主的说话的确很是动听,我亦知结盟对两门有益;但你教我如何相信你爹是真的愿意放弃争夺毒尊之名,而不是另有用心,计中有计?」 巫涯一笑:「数十年争斗,剎那间要宗主放下疑虑,着实难比登天,所以我已准备了第三件提亲礼。」 独行一笑冷哼一声:「这第三件提亲礼会彻底打动我?」 巫涯哈哈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块锦布包着的东西,以内力送向独行一笑。剎那间,那包东西已平稳的送至独行一笑的手上。 独行一笑打开包裹着的锦布一看,脸色一变。映入他眼里的竟然是无二门的毒功秘笈「无二毒典」! 独行一笑讶然:「这就是第三件提亲礼?」 巫涯点头:「正是。」 独行一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巫涯道:「以示诚意,送上本门毒功秘典,让宗主指正。迎亲之日,宗主送女过门时,才请宗主将秘典送回无二门。」 巫涯竟然会将无二门的「无二毒典」送到自已手上,即是让他得窥无二门毒功之秘。送上这样的「诚意」,独行一笑还会拒绝巫涯的提亲吗? 第七章【八月十五的喜宴】 第17卷 送嫁 八月十五。 中秋。 人月俩圆。 通书说;今年的八月十五,大喜日,宜嫁娶。 八月十五,圆月中天,洞房花烛,大好姻缘。 无二门就选了这天来办喜事。 迎亲。 设宴。 江湖轰动。 「你可知八月十五江湖将会有大喜事?」 「你说是喜事?我却说是大坏事。」 「那是无二门迎亲的大喜事。怎么会是坏事?」 「你说,无二门娶谁家的女儿作媳妇?」 「江湖中谁人不知;不就是江南唯我一宗的小女儿独忍冬。」 「所以那就是坏事!」 「都说分明是喜事;怎么又会是坏事?」 「一直以来,无二门与唯我一宗都在争夺毒尊之位,相互争斗…」 「但他们现在联姻结盟,不再相争,不就是喜事嘛。」 「对他们两家可是喜事,但对整个武林就是坏事。」 「人家都结成了亲家,又怎会对武林是坏事?」 「他们两家相斗,必有损伤,武林正道进则可窥准时机对付,退则威胁减弱;现在他们由相争变成结盟,同气连枝,就会不断坐大,变得更强…」 「哎哟,你说得对!到时若他们统一武林毒道,就是武林正道的最大威胁。」 「所以我说,这不就是坏事,怎会是喜事。」 「可以阻止这坏事发生吗?」 「人家娶媳妇,你阻止得了吗?」 「当然阻止不了,除非是他们自家破坏了这件亲事…」 「废话!这事怎会发生。」 日子回到了数天前。 八月十一。 还有四天就是八月十五;是巫玄与独忍冬大喜之日。 子时。 独忍冬坐在妆台之前,身旁是喜娘焦六婶,独行一笑微笑着站在女儿的身后。 焦六婶笑道:「一梳白头到老,二梳儿孙满堂、三梳举案齐眉。」 焦六婶每说一句,独行一笑就微笑着替出嫁的女儿上头梳妆。 焦六婶拱手向独行一笑及独忍冬恭贺:「恭喜老爷及小姐,小姐明天出阁过门,必定大吉大利,夫妻和顺,百子千孙。」 独行一笑大笑:「好,说得好!你先回去休息,明天好好的给我女儿送嫁。由这里到她的父家,要走三天的路程,我这个新娘子,得要你照顾。」 焦六婶道:「老爷放心,我焦六婶是洛阳城中喜娘的第一位,凡是由我送嫁的新娘子,必定开开心心的走入夫家,高高兴兴的拜堂成亲,恩恩爱爱的洞房花烛…」 独忍冬脸色通红,急阻止焦六婶说下去:「得了!得了!六婶你早点去休息吧。」 独行一笑大笑:「好了,去休息吧。送嫁回来之后,给你的喜娘红包也一定让你开开心心,高高兴兴。」 焦六婶不停向独行一笑鞠躬多谢,离开独忍冬房间。 独忍冬让父亲坐下来,亲自盛了一杯茶,跪下来,将茶敬给父亲。 独忍冬眼里泛着泪光:「爹,女儿明天要出嫁了,要等女儿回娘家时,才能再向爹敬茶;这茶,是女儿出嫁前敬给爹,感谢爹的养育之恩。」 独行一笑接过女儿敬来的茶,看着手中茶杯,一剎间好像有点迟疑,但很快就将茶一口乾掉。 独行一笑将茶杯放下:「小冬,如果你不想出嫁,就永远留在爹的身边。这唯我一宗就传给你…」 独忍冬娇羞:「我知爹你不捨得女儿,女儿出嫁了,一定会时常回娘家来探望你老人家。」 独行一笑道:「你真的很喜欢巫玄这小子?」 独忍冬轻声道:「这小炭头虽然有点憨,但不知是否前生就欠了他,五年前跟他碰见之后,一颗心就系在他的心上了…」 独行一笑道:「嫁给这小子,你不后悔?」 独忍冬笑道:「我喜欢他,又怎会后悔?爹,女儿一定会幸福的。」 独行一笑将女儿抱入怀里。 独忍冬将脸庞埋在父亲的胸膛,感到父亲的疼爱,眼泪禁不住流下来。 但,独行一笑的脸容却是有点冷。 八月十二。 辰时。 唯我一宗宗主宫正门。 一片喜乐奏起,上百人的送嫁队伍正在守候准备。 看热闹的人群聚集在宗主宫前,议论纷纷。 「唯我一宗的小女儿今天出嫁了。」 「不愧是武林中的名门大家,送嫁队伍眼看都应该有上百人之数。」 「宗主独行一笑初次嫁女,自然不能失其体面。」 「你看新娘子的三位姐姐都准备随队送嫁,就知独行一笑对此次嫁女何等重视。」 「送嫁队伍得走三天,才将新娘子送到父家无二门。」 「三天后即时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人月团圆,是个好日子。」 「就是在好日子,行大喜事嘛!」 掛在门外的一串炮竹被燃起,炮竹声大响。 喜娘背着新娘子独忍冬走出来,送上喜轿。 焦六婶大呼:「新娘进喜轿,出嫁到夫家,大吉又大利,白头同到老,子孙满华堂。」 独忍冬从喜娘背上落下,步入喜轿。上喜轿时,回头一看,隔着红头巾看见父亲与姐姐站在门外,父亲向她扬扬手,示意她上轿。 独忍冬眼眶湿了,心里密唸:「爹,女儿出嫁了,你要多保重。」 独忍冬终于步入了喜轿。 焦六婶高呼:「起轿!」 喜乐声高奏下,送嫁队伍出发。 独行一笑跟身旁的其它女儿道:「好好的送你们小妹过去。」 独红莲道:「爹你放心,小妹会绝对平安。」 独行一笑点头:「由此到无二门,还有三天路程,万事小心。」 独幽兰道:「爹叮嚀的,我们都会记住。」 独行一笑看着渐远去的喜轿:「你们要将大事完成。」 独蔷薇道:「一定!这个八月十五我们两家都会难忘。」 独红莲道:「到时再跟爹你补庆团圆。」 独行一笑頷首:「唔,去吧。」 独红莲三姐妹即时上马,策马赶上送嫁队伍,护送着她们的小妹出嫁。 第七章 【八月十五的喜宴】 第18卷 迎月 八月十四。 午时。 归元堂。 巫狗拿着巫涯的新翁吉服进来。 巫狗恭敬的道:「门主,你明天的吉服拿来了。」 巫涯轻抚送来的吉服:「巫玄明天就要成亲了…」 巫狗道:「少门主长大了,门主应该感到安慰。」 巫涯一笑:「安慰?在父亲的眼中,儿子永远都是长不大。」 巫狗道:「门主一向都疼爱少门主…」 巫涯反问巫狗:「你觉个我疼爱他?」 巫狗听到巫涯这样问他,一愕,不敢多言,只低着头:「大家都觉得门主是疼爱少门主的。」 巫涯一笑,不置可否。 此时,传来一阵桃花香气。 巫涯道:「这子午桃花,每天午时香气特别浓。」 巫狗道:「这三十年来,子午桃花每天午时都送来阵阵桃花香,大家都说这是无二门的特色。」 巫涯道:「明天就是在午时拜堂?」 巫狗道:「午时是明天全日最好的吉时,所以选了午时拜堂。」 巫涯笑道:「好!拜堂时子午桃花香传来,为大家赠庆。你明天都到大堂上喝一杯喜酒吧。」 巫狗听见,觉得惊恐,立时后退躬身,连头也不敢抬起来:「巫狗是门主的一头看门狗,负责看门,绝对没资格喝喜酒,巫狗明天只在狗窝,默祝少主大婚之喜。」 巫涯也不勉强:「随你吧,明天我叫人送一酲上好的状元红到你的狗窝。」 巫狗即时下跪:「谢门主。」 数个时辰后。 戌时。 迎月夜。 离巫家峡不远的蓬莱客栈。 唯我一宗的送嫁队伍就在这客栈内落脚。 独忍冬在房内窗前,看着天边月。 月虽不是全圆,但已近圆月。今晚迎月,明天迎亲,独忍冬心情兴奋,难以入眠。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独忍冬觉得奇怪,谁人会在这迎月夜找她?她立即上前,将门打开,竟然看见巫玄笑着站在门前。 独忍冬心头大喜,心念一动,忙将巫玄拉入房内。 独忍冬娇笑道:「小炭头,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巫玄笑道:「我不就是知道送你出嫁的大队来到这客栈下榻落脚,所以来这里见你,跟你一起迎月渡中秋。」 独忍冬心里一热,情不自禁的扑向巫玄怀里,轻声道:「你这傻炭头,我们两人明天都要成亲,成亲之后,我们就是夫妻,以后每个中秋,我们都可以一起赏月…」 巫玄笑道:「岂止一起赏月,我们还可以一起看日出。」 独忍冬大事:「你还记得和我一起看日出?」 巫玄将独忍冬紧紧的搂在怀里:「当然记得,我跟你说过最美的日出就是华山观日,我跟你成亲之后,就一起到华山,观日出。」 独忍冬深情的看着巫玄,她的一颗芳心已深深的系在巫玄身上。 情痴的巫玄再也按耐不住,向独忍冬的小唇深情的吻下去。 这一吻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小俩口的嘴唇才告分开。 巫玄深情的道:「他们还说什么成亲前不能见面,我真的想你想得痴了…」 听见巫玄这样说,独忍冬猛然醒觉,一脸惊惶。 独忍冬惊道:「对啊!喜娘焦六婶跟我说夫妻成亲前不能见面,否则好不吉利,都是你这小炭头不好,为什么要到来这里。」 巫玄忙安抚:「我的好小冬,我们都是江湖中人,怎会相信这些迷信的东西,难道你不想早点跟我见面吗?」 独忍冬摇头:「我当然想跟你早点见面;但…若真的不吉利,那怎算?」 巫玄道:「我问你,如果我要死,你会怎样?」 独忍冬眼神坚决:「当然跟你一起,未能同年同月同日生,都要同年同月同日死。」 巫玄情深道:「有你这话,我就算要死,也无憾…」 独忍冬急以手掩着巫玄的嘴巴:「不要乱说,你会长命百岁,我们会白头到老。」 巫玄点头:「对,白头到老。」 两人紧紧的拥在一起,不知人间何世。直至一阵鸡啼声传来。 独忍冬不捨:「天要亮了,你是时候要走了…」 巫玄更加不捨:「我不捨得,但我真的要走,因为我要回去等你到来,跟你拜堂成亲。」 独忍冬娇笑,将巫玄推向房门:「那你快点回去。」 巫玄笑着推开房门离开,走的时候还不时回头看独忍冬。 独忍冬含笑的看着巫玄远去。 第七章 【八月十五的喜宴】 第19卷 拜堂 八月十五。 中秋。 已时。 唯我一宗上百人的送嫁大队已经来到了巫家峡,他们前方就是子午桃花林,绕过子午桃花林,就到达无二门。 整个送嫁队伍虽然走了三天才来到这里,但却依然队列整齐,精神抖擞,喜乐不断吹奏,从没间断。 走过子午桃花林,清风送来,淡淡桃花香,使人心旷神宜。 独幽兰在其中一株桃树上,摘下两技桃花,策马上前,将桃花插在喜轿上。 独幽兰笑道:「这桃花正合小妹此时光景,走桃花运,来,让桃花香气充盈喜轿。」 独忍冬在轿内答谢:「小冬谢四姐。」 独幽兰道:「大家是姊妹,四姐一定好好看顾你。」 烈日当空。 骄阳高掛。 已到午时。 浓浓的桃花香气围绕整个无二门。 无二门上下,一片喜气洋洋。大家站在门外,等待喜轿到临。 一片喜乐声,由远而近。 独红莲、独蔷薇、独幽兰领前,带着送喜队到来。 巫赤、巫青、巫縹和其它门人,兴高采烈站在门外迎接。 红莲、蔷薇、幽兰来到门前下马,上前道喜。 独红莲喜道:「恭喜贵门少主大婚之喜,我家小妹的喜轿到来了。」 巫赤回礼:「谢谢眾位独姑娘送嫁,路上辛苦了。」 独红莲笑道:「怎言辛苦,我家小妹出嫁,又嫁得一户好夫家,身为姐姐的,自当送她过门。」 巫青插嘴道:「大家不要这样客气了,吉时已到,快让小师弟出来接新娘,进大堂拜堂成亲。」 巫縹附和:「对啊,我想门主在大堂等喝这杯媳妇茶,已等得很心急了。」 独蔷薇笑道:「不是你家门主最焦急,是今日的新郎倌与新娘子最焦急才对。」 眾人哈哈大笑,拍掌称是。 巫青高呼:「吉时到,新郎倌,接新娘。」 喧闹声中,巫玄一身新郎倌喜服,在巫慄、巫赭、巫素伴着下,喜孜孜的走出来接新娘。 无二七色的眾师兄笑着将巫玄推向喜轿,巫玄一脸通红,但又难掩兴奋神色。 焦六婶笑呼:「新郎倌来迎接新娘子过门啦。」 在大笑声中,巫玄想伸手将喜轿门打开,焦六婶立时阻止。 焦六婶笑道:「哎哟,新郎倌可不要这心急莽撞,会吓着我们家的新娘子啦。」 眾人又哈哈大笑。 巫玄脸更加红,一时不知所措。 焦六婶笑道:「新郎倌只要在喜轿门前作揖鞠躬,焦六婶就给你将新娘子送入门。」 巫赤大笑:「小师弟,在娇妻轿前,这一鞠躬少不了。」 独红莲也取笑道:「新郎倌,我的小妹可等着你啊。」 眾人笑得更大声,巫玄忙不迭向喜轿门作揖鞠躬。 眾人鼓掌欢呼。 焦六婶笑着打开喜轿门,掺扶新娘子下轿,跟着背着新娘子,在巫玄伴着下,走入无二门。 独红莲、蔷薇、幽兰三姊妹,领着送嫁队,跟着新郎与新娘,一起进入无二门大堂。但她们脸上,这时却没有一丝笑意。 独幽兰一步入大堂,眉头立时一皱:「在这中秋时节,门外清凉,怎应这里却如此闷热。」 唯我一宗的送嫁队都感到堂上闷热,汗水不期然在脸上渗出来。但无二门门人却习以为常,一点都不给人有热的感觉。 下人给送嫁队送上冰镇的酸梅汤。 独红莲接过酸梅汤,俏俏的用尾指放入杯中,以毒甲测试是否有毒。毒甲毫无异样,应该不含剧毒,红莲微一示意,送嫁队眾人才将酸梅汤喝下去。 独红莲的试毒、示意,只在剎那之间,无二门人都在喜闹喧哗,似乎没有发现。 巫涯坐在大堂中,笑着等待新郎与新娘进来拜堂成亲。 焦六婶来到堂前,将新娘子放下,笑呼:「吉时到,新郎与新娘拜堂。」 巫玄一脸堆欢,与新娘独忍冬一起拜堂。 焦六婶笑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 二人刚交拜完,独红莲大呼:「礼成,大家点喜炮。」 无二门人拍手欢呼。 喜事突变,一切都在同时发生! 唯我一宗送嫁大队燃点喜炮。 喜炮爆响,红色纸碎飞扬,烟雾遍布整个无二门大堂。 巫玄与独忍冬正准备向新翁巫涯敬茶。 突然,无二门所有门人,包括巫涯,都感到一阵晕眩,身子一阵虚脱,倒在地上。 巫涯软倒在椅上,脸色大变。 巫玄倒下的一剎,脑里闪现一个不想是真的念头:中毒! 独忍冬跌落手中茶杯,扯脱头上红头巾,忙将巫玄扶起。 此时,一阵大笑声传入她的耳中。 独忍冬惊愕万分,她认出这是父亲的大笑声! 爹不是在唯我一宗吗?为什么他会来到这里? 伴着大笑声,独行一笑竟然真的步入无二门大堂。 巫涯看见独行一笑大笑出现,加上无二门上下门人同时中毒,就知道喜事已生变,是他绝对想不欲见到的剧变! 独红莲、蔷薇、幽兰即时来到父亲身旁。 独红莲道:「爹,大事已成。」 独行一笑大笑:「好!做得好。」 独忍冬惊呼:「什么大事?什么做得好?」 独红莲大呼:「大事就是今天要无二门灭门!」 独蔷薇笑道:「做得好,就是我们成功让整个无二门中毒!」 独幽兰接道:「小妹,今日成大事,你功劳最大。」 独忍冬哭呼:「什么功劳最大?我今天是来出嫁,不是到来灭门!」 独忍冬搂着中毒的巫玄,大哭:「小炭头,你要信我!你要信我!」 巫玄双目流泪,无言! 巫涯知道他最不想见到的剧变已经发生,咬牙切齿:「独行一笑你这老狐狸,不是说好大家结盟联姻,明明是大喜日子,你却一手破坏。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独行一笑大呼:「什么意思?结盟,假的!联姻,假的!我就是要乘着无二门迎亲这大好机会,来给你们来一个大解脱。」 独忍冬听见父亲这样说,心头剧痛,泪流满面:「爹,不要说了!我不要听!」 独行一笑疾呼:「不!你要听下去。作为我的女儿,就要为我成为毒尊,唯我一宗毒霸天下,作出任何牺牲;包括你爱的人,包括你的终生幸福。」 独忍冬跪下痛哭:「不要说了!爹,你不要说了!」 巫玄看着心爱的人痛哭,心头痛得无以復加,但眼看整个无二门的人都身中剧毒,他可以怎样做? 巫涯感到混身发软,不能提起内力,冷冷道:「你让我们中的是『灭绝天罗』?」 第七章 【八月十五的喜宴】 第20卷 杀局 独行一笑大笑:「无二门门主果然是用毒大行家,估得一点没错。」 巫涯怒哼:「哼!唯我一宗的『灭绝天罗』,就如天罗凶网,令中毒者身上血脉形成血网,网锁全身,即时蚕食血脉,混身发软;我现在感到的,完全是『灭绝天罗』的中毒癥状。只是我们一向小心在意,并不轻易中毒,估不到,你们居然有本事在我们不知不觉间下此奇毒。」 独行一笑大笑:「为了令无二门门眾不知不觉中毒的确不容易,所以,对付无二门,唯我一宗足足用了三十年。」 巫涯沉声:「三十年?」 独行一笑道:「三十年前,我们刻意在各地请不同的花农来巫家峡,种植子午桃花,三十年间,子午桃花越开越盛,形成子午桃花林,不仅成为巫家峡上无二门的美景,更让无二门门人习惯了午时桃花香,结果,午时桃花香成为你们的摧命符。」 巫玄大呼:「你说谎!这三十年我们天天都嗅到桃花香气,大家都不曾中毒。」 独行一笑冷然道:「单就子午桃花香气自然没有毒…」 巫涯一哼:「但子午桃花香混入其它东西,就会成为你们的剧毒『灭绝天罗』。」 独行一笑道:「不错,子午桃花在午时阳火极盛之时,花香最浓,此时混入『绝地沉香』,就会成为『灭绝天罗』。」 巫赤大呼:「什么『绝地沉香』?你们又何时施放了『绝地沉香』?」 独红莲道:「那就要多得今天的新郎倌了。」 巫玄叫道:「你胡说!」 独蔷薇道:「我二姊没有胡说,就是你这傻小子居然想娶小冬为妻,而巫涯这蠢老头居然又会到来跟我提亲,我们当然乘这机会,在你成亲之日,进行灭门大计。」 独幽兰道:「成亲日,拜堂后,烧喜炮。顺理成章,理所当然。」 巫涯冷然:「所以,就暽喜炮渗入了『绝地沉香』。」 独行一笑笑道:「对!午时拜堂,烧喜炮,放『绝地沉香』,混入飘来的子午桃花香;哈!无二门所有人,包括你这门主,全都中了毒;中了『灭绝天罗』之毒!」 巫涯沉声:「好!真不亏了。三十年设下的杀局,值得我们中毒。但你别忘记,无二门中人体内都有血丹,可解百毒。」 独行一笑从怀中取出「无二毒典」道:「你忘记了?为了提亲,将『无二毒典』交到我手上,上记:『耗内力,提血丹,毒虽解,两时辰,如废人』,两个时辰绝对够时间将你们无二门的所有人杀掉。」 独忍冬急走到父亲面前,哭呼:「爹,不要!小冬求你不要大开杀戒。」 独行一笑狠心道:「给我站在一旁,三十年的处心积累,就是要杀绝无二门 ,让唯我一宗成为当世毒尊。」 独忍冬突然拔下头上的发簪,疾指胸口:「小冬已跟巫玄拜过堂,已是巫家人,不能看着爹赶尽杀绝无二门。爹若不收手,小冬只有死在你的面前!」 巫玄惊呼:「小冬,不!」 独忍冬哭着摇头:「你何记得昨夜曾经问我;若果你死了,我会怎样…」 巫玄大呼:「不!昨夜是戏言,你不要当真!」 独忍冬泪流满脸:「爹,你若不停手,这发簪就插入女儿的心脏。」 独行一笑冷然:「为了一个小子,居然连命也不要!今日无二门非灭门不可,你要死就去去死吧,我还有三个女儿!」 独忍冬想不到父亲会如此绝情,哭呼:「小炭头,我对不起你,小冬先行一步了。」 独忍冬说完,就将发簪狠插入自己的胸膛。 巫玄哭呼:「不!」 独行一笑疾呼:「红莲!」 独红莲即时扑向独忍冬,在她昏倒跌倒之际,已将她抱住,手指连飞,疾点她心脏周围大穴。 独行一笑看见女儿已没有性命危险,脸上现出冷笑:「巫门主,我那蠢女儿就算用她的生命,都阻不了我灭绝无二门。」 巫涯沉声:「你灭我无二门,我跟你同归于尽!」 独行一笑大笑:「你还可以凭什么跟我同归于尽?」 巫涯狠狠道:「『修罗地狱破』。」 独行一笑一愕:「修罗地狱破?」 巫涯猛地一喝,将仅馀的内力提升,人一跃,跃到大堂中央代表无二门那一个大大的「无」字上。 巫涯再猛然大喝:「巫狗,救少主!」 轰破一声,一阵震动,大堂上的地板猛然爆破。 巫狗就像一条狗从破洞弹跳而出。 巫狗的狗窝就在离无二门大堂地下的不远处。 巫狗的狗窝更有九九八十一面昊天镜,能即时窥见无二门任何地方、任何角落的情况。好让巫狗这条看门狗能发现任何异动,即时守护无二门。 因为巫狗潜隐在狗窝,所以沾不上「绝地沉香」,避过了身中「灭绝天罗」之毒,他从昊天镜惊见无二门生变,一直伺机而动。听见巫涯喝叫,立时破洞而出! 一声犬吠,巫狗手脚并用,像狗一样奔跳,扑向巫玄。 巫狗口一张,牙一咬,竟咬着巫玄颈项后襟,手脚内力暴发,「狂犬疾」轻功一展,剎那间,已衝出无二门。 巫狗救走巫玄的一剎,巫赤、巫青、巫縹、巫慄、巫赭、巫素同时衝向堂中的巫涯。 巫涯大呼:「独行一笑,我今天就跟你同归于尽,『地狱修罗破』!」 巫赤等无二门六大弟子同时喝叫,不理「灭绝天罗」剧毒衝入心脏,将各自的毒功提升至极点。 巫赤混身赤红,猛然击出「朱砂毒火」,与巫青的「绝神杀青」硬碰,爆出红、青之火。 巫縹「灌蓝毒球」疾轰,强撼巫慄「紫雨锋暴」,爆出蓝、紫之火。 巫赭击出「毒血寻梅」,与巫素的「白日狂风」力撞,爆出紫红白火。 红火、青火、蓝火、紫火、紫红火、白火同时爆闪,直衝巫狗方才打开的破洞。 整个无二门强摇震动,如天崩地裂! 巫涯疯狂大笑:「无二七色就是『地狱修罗破』,每个人毒功爆出的毒火,引动一直潜藏巫家峡的『天雷地火』,今日无二门灭门,唯我一宗也要同归于尽!」 独行一笑当机立断,大喝:「女儿们,退!」,跟着就向无二门外疾衝。 独红莲抱着昏倒的独忍冬,与蔷薇、幽兰不理其它门人,猛然提升功力,紧随父亲急退。 无二门地下的「天雷地火」猛如龙捲,由地底直衝向上。 就如火山爆发,地裂、楼塌、地火焚门。 第七章 【八月十五的喜宴】 第21卷 残杀 巫狗咬着巫玄的后襟,以狂犬疾轻功将他救走。 所有人都以为巫狗会将巫玄带离无二门,离开巫家峡,但巫狗却遍遍将巫玄带回他的狗窝,因为巫狗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巫狗的狗窝深处无二门大堂不远处的地底,距离地火所在,只一线之遥;巫玄完全感到那股逼人的热气与激烈的震动。 狗窝内九九八十一面昊天镜,即场反影无二门地火焚门,哀嚎遍野。 巫玄看得涕泪交流,即时要扑出狗窝,抢救门人。 巫狗猛地将巫玄按下:「少门主,不要衝动。」 巫玄挣扎狂呼:「放开手!我要救他们!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爹跟师兄们陷身火海,见死不救。」 巫狗尽力阻止:「你一个人怎可救整个无二门?这只不过是鲁莽牺牲。」 巫玄狂呼:「不!就算是死;我也要跟大家死在一起。」 巫狗一个耳光狠狠的刮在巫玄脸上:「你不要再发疯了!」 一个狠狠的耳光终于让巫玄静下来,淌着泪的眼眼充满了绝望。 地火带来的震动停止了。 地火亦回捲地下。 无二门尸横遍地。 巫玄从昊天镜看见大堂地上,巫涯与巫赤他们居然还有气息,并未死去。 巫玄原本大喜,突然脸色惊变! 他看见独行一笑竟然返回无二门,来到垂死的巫涯面前。 巫玄惊呼:「不!」 原本与女儿及时逃过同归于尽的独行一笑,居然回到无二门。 巫涯被地火烧得奄奄一息,躺在大堂的地上。 他身旁巫赤、巫青、巫縹、巫慄、巫赭及巫素六大弟子,都只剩下一丝气息。 独行一笑看见眼前的巫涯去死不远,仰天大笑。 独忍冬此时已经醒转,但见她满脸泪痕,双手无力下垂,显然是被封臂上穴道,阻止她再自杀。 独行一笑大笑:「巫老鬼,想不到你还有『地狱修罗破』这一手。可惜,跟你同归于尽的只不过是我区区一百门人,我还是站在你的面前。」 巫涯恨道:「你放心,老朋友一定在黄泉路上等你。」 巫涯鼓其残馀的力气,一口浓痰吐向独行一笑,独行一笑手一挥,一阵掌风将那口浓痰扫飞地上,浓痰刚一触地,就「滋」的一声,一阵毒烟升起。 独行一笑冷然:「不愧是无二门门主,垂死前还可下这样的毒,今日,我就要你不得好死。」 独忍冬听见独行一笑的说话,心头大震,哭呼:「爹,公公已经去死不远,你放过他吧…」 独行一笑一记耳光打在独忍冬脸上:「什么公公?我再跟你说一次,一切都是一个杀局,你跟姓巫的从此再没任何关係!」 独忍冬倒地痛哭,她知道今日凭她,绝对阻止不了独行一笑。 独行一笑疾呼:「巫老鬼,先让你亲眼看着弟子们痛苦嚎叫,再送你上路。女儿们,动手吧;但记着不要用毒,我不想他们死得那样容易。」 独幽兰走到出气多入气少的巫素跟前,一手从他双眼插入,一插一扯,将巫素脑袋及眼睛猛然扯出。 巫玄看着昊天镜,双拳紧握,手指嵌入掌心,流出鲜红的鲜血… 独蔷薇一脚踏在巫縹的头上,慢慢的用力压下去,立时传来一阵碎骨的声音;「破」的一响,巫縹的头臚被踏成碎粉。 巫玄双目流出眼泪,紧紧的咬着下唇,血从唇边流下来… 独红莲冷笑声中,双爪擒拿,将巫慄混身骨头掐成粉碎。 巫玄大力鎚胸,纵声嚎哭。 独幽兰走近巫青,冷笑的看着他,身受重伤的巫青眼里现出恐惧的眼神,竭力摇头。 独幽蓝笑道:「你想我放过你?」 巫青不停点头。 独幽兰大笑间,一手狠插入巫青胸膛心脏位置。 独幽兰手一抽,将巫青的心脏抓出来,跟着运劲一掐,将心脏掐成粉碎。 巫玄心脏感到剧痛,就像独幽兰掐碎的就是他的心脏一样。 巫玄痛呼:「不要,不要再杀了!」 独蔷薇亮出了匕首,竟然微笑的走近巫赭。 重伤的巫赭狠盯着独蔷薇,大叫:「要杀的就痛快的在我心上插一刀,皱眉的就不是好汉。」 独蔷薇微笑:「我怎可让你死得那样痛快。」 独蔷薇微笑间手中匕首翻飞,疾割巫赭血肉。 鲜血、皮屑、肌肉飞溅,巫赭双手连上身胸腹血肉全被割飞,只见白骨内脏,巫赭断气前还看见自己的心脏在跳动。 巫玄泪眼模糊,他已不忍再看昊天镜;他软摊在地上,口中不断惨呼:「不要!不要!不要…」 巫玄抬起头,在昊天镜中,他看到了独红莲已站在大师兄巫赤的身旁… 独红莲站在巫赤的身旁,冷笑:「无二门的大师兄,你想我怎样送你一程…」 巫赤声音沙哑,竭力道:「你靠近一点,我告诉你…」 独红莲认定巫赤身受重伤,已无能力反抗:「好!就让我听听你想怎样归西。」 独红莲俯身,准备将耳贴近巫赤,听他想说什么。 巫赤突然出尽出身馀下的力气,双手按地,借力弯身而起,口一张,狠咬独红莲的耳朵,用力一扯,竟将独红莲的耳朵咬下! 独红莲痛叫,怒火中烧,一掌猛拍巫赤胸膛。「破」的一响,巫赤胸膛爆开,被轰出一个大血洞,他即时气绝身亡! 巫赤就是刻意激怒独红莲,让她盛怒之下出手,立时将他击毙,免受额外的侮辱与痛苦。最后,更将独红莲的耳朵也咬下来。 独行一笑慍怒:「哼!无用的丫头,杀一个垂死的人,也要赔上自己的耳朵。」 独红莲听见父亲对她的责备,脸色一阵红一阵青,怒呼间狂轰向巫赤的尸身,剎时间,将巫赤尸身轰成粉碎。 巫玄大呼:「我不要看!不要再看了!」 第七章【八月十五的喜宴】 第22卷 血誓 巫玄痛哭,他胸膛剧痛,他要将鬱在胸间的悲痛宣洩出来,他猛然痛吼,挥拳画就击向眼前的昊天镜。 碎裂声中,昊天镜一面接着一面被击碎,碎片插得巫玄双拳满是鲜血。 巫玄举拳就要击碎眼前最后一面昊天镜时,突然停下来。 他看见了独行一笑走向重伤垂危的父亲。 巫玄再一次痛呼:「不!不!不!」 巫玄衝出狗窝。 巫狗看见主人面临危险,知道再也不能阻止少主,紧跟其后。 独行一笑来到巫涯身旁,冷笑:「看着自己的徒儿一个一个死去,有什么感觉?」 巫涯狠狠的看着独行一笑,不发一言。 独行一笑大笑:「来!我代你回答,你应该说;很痛!我的心真的很痛!对吧?」 巫涯依然没有回应。 独行一笑冷笑:「你的心真的不痛?你真的会这样冷静?哈!你又以为我会怎样杀你?」 独忍冬在独行一笑跟前跪下,哭呼:「爹,我求求你,你已经杀了六位师兄,放过他吧。」 独行一笑没有回应女儿的求恳,他笑着向巫涯道:「我这小女儿真的不错,居然到现在还给你求情。」 巫涯冷然:「我不需要她求情…」 独行一笑笑道:「你不需要她求情,反而我却不想伤她的心…」 独忍冬大喜:「爹!你真的肯放过公……他?」 独行一笑点头:「对!我不杀他…」 独行一笑说着间,突然出手,双手猛抓巫涯双臂,猛力一扯,将巫涯双臂硬生生扯断下来。 巫涯不及发出一声痛呼,独行一笑再将他的双腿也监生扯断下来。 独忍冬惊呼,眼泪夺眶而出:「爹…」 独行一笑笑呼:「爹听你的,没有杀他,我只不过将他变成人棍;但他会否因为流乾鲜血而死,却不关我的事了。」 独忍冬伏在地上痛哭,她再不敢相信父亲的说话了。 独行一笑俯身向巫涯沉声道:「一炷香之后,你或许会因血流尽而死;作为数十年的敌人与朋友,或者是所谓的姻亲;我就让你在临死之前,跟你的无二门及死去的门人道别吧。这天之后,我就是毒尊;唯我一宗就会毒霸天下。」 独行一笑哈哈大笑,他终于转身迈步离开无二门。 独红莲三姊妹硬拉着独忍冬跟着父亲离去。 却不知道,他们以为已逃得老远的巫玄却没命的飞奔回来无二门。 半炷香之后。 巫玄终飞奔回到无二门大堂,他立时看见倒在堂上血泊中的巫涯,这时的巫涯已经气若柔丝。 巫玄立时将巫涯扶起,急呼:「爹,玄儿回来了!玄儿要救爹!」 巫涯张开原本已半闭的眼睛,狠盯向紧跟着巫玄回来的巫狗。 巫狗立时跪下,整个人伏在地上:「巫狗无能,阻止不了少主回来。」 巫涯吸一口气:「你听我说…」 巫玄急道:「爹,让玄儿先救你…」 巫涯大呼:「我救不了…听我说!」 巫涯大呼完已不停喘气。 巫玄大惊,急将内息输入巫涯体内:「爹你说,你说,玄儿听你的…」 巫涯竭力道:「到雾隐盘地找你姑姑…她…她叫巫影雪…你…你到雾隐…盘地找她,问她要…要…要血—碎—穹—苍之秘…」 巫玄急道:「玄儿知道了。爹,玄儿现在就想办法救你…」 巫涯鼓起最后一口气:「给我起…起…起誓,一…一定要…要替无二门报…报仇,否…否则我死…死不…暝…瞑目!」 巫玄已经泪流满脸,痛哭:「独行一笑这杀千刀,我绝不会放过他!巫玄现在就起誓,皇天在上,巫玄在此立誓,必要将独行一笑碎尸万段,唯我一宗在江湖灭绝,否则我就被自身剧毒反噬,死无全尸,更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一阵雷声破空响起。 巫涯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 巫玄仰天痛哭大叫:「爹,巫玄要将独行一笑碎尸万段!,替你报仇!替大家报仇!」 第八章【寻秘】 第23卷 追杀令 独忍冬张开了眼,看见四周一片漆黑。 「这是什么地方?」 「我为什么来到这里?」 「难道我已经死了,进入了修罗地狱?」 「不!我是想了结自己的生命;但都被爹阻止了,我应该还在这世上。」 突然,独忍冬眼前出现了一点光。那点光渐渐扩大,慢慢现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模糊的人影逐渐清晰,赫然竟是另一个独忍冬。 「你是谁?」 「独忍冬。」 「你是独忍冬,那我是谁?」 「你也是独忍冬。」 「谁是我?我是谁?」 「我们都是独忍冬!一个是现在就想死去的独忍冬;一个是想偷生的独忍冬。」 「对!我真的想就此死去…」 「不!不可以就此死去。」 「小炭头因为向我求亲,结果令无二门灭门,我令他陷于不义,我令他家破人亡,我没有顏面再见他…」 「但死只是逃避…」 「我在蓬莱客栈跟巫玄说过,若他死了,我跟他一起去死…」 「但巫玄现在却未死,就这样死去,值得吗?」 「爹已下达江湖追杀令,所有唯我一宗门人见到他即下杀手。他迟早一定逃不过爹的魔掌,我应该在黄泉路上等他。」 「的确,我说过会跟他共赴黄泉,但我真的很爱他,我真的不想他命丧。你爱他吗?」 「我当然爱他,五年前第一次跟他碰见,一颗心就已经系在他的身上,我怎么会不爱他。」 「你爱他,就应该不要想着去死!」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既然人生在世如此多波折,可能在地府我们能当一对鬼夫妻。」 「但你和他未必同年同月同日死,大家黄泉路上未必相逢。若他未死,还有机会最终走在一起…」 「爹既下追杀令,他怎可不死?」 「要他不死,我们更加不可以死。我们要千方百计知道小炭头的下落,尽力阻止爹追杀他。」 「我们可以阻止得了爹吗?」 「就算阻止不了也要阻止。我们既然爱小炭头,就不能让其它人杀他。」 「对!不能让其它人杀他。」 「所以我们不能死。」 「对!绝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独忍冬口中大呼:「绝对不能死!」间,一身大汗的惊醒过来。 她四处张看,自己睡在唯我一宗的小楼床上,时已夜深,方才一切全是梦境。 独忍冬喃喃自语:「对!我绝对不能死。我要想尽方法阻止爹追杀他…」 独行一笑的睡房。 夜虽深,但独行一笑却未睡,他在书桌前拿着笔在写字。 独行一笑将毛笔沾上浓浓的墨汁,在书桌上的宣纸上写上一个大大的「杀」字。最后的那一笔就像一刀斩下,杀意凌厉。 独红莲端着一碗甜汤走入来:「爹,这是为你燉煮的杏仁甜汤,乘热喝下,会好睡一点。」 独行一笑示意将甜汤放下,继续写字;也是一个大大的「杀」字。 独红莲将甜汤放下,转身准备离开。 独行一笑边写边问:「找到他了吗?」 独红莲回答:「派出去的野鸽们在七州八省已经遍寻他的下落,有十四道急报说见到与他相似的人。」 独行一笑道:「那你怎样做?」 独红莲道:「只许杀错,不可放过!传令格杀勿论,将人头快马送来。」 独行一笑点头:「做得好,回去吧…」 独红莲道:「但急报传来的十四处地方中,其中一处地方有点特别…」 独行一笑道:「是什么地方?」 独红莲道:「是雾隐盘地。」 独行一笑那一个「杀」字刚写最后一笔,一听见「雾隐盘地」四个字,居然将那一笔稍稍写偏。 独行一笑冷然:「红莲,你带人到雾隐盘地,将他的人头亲自带回来。」 独红莲道:「在雾隐盘地范围看见的人真的会是他?」 独行一笑沉声:「雾隐盘地是传说中的万毒之地,入者必死。但在我们毒道中人来说,死地极有可能是活地。那十四处发现他的地方,亦只有雾隐盘地是巫玄这小子会去的地方。」 独红莲道:「我明天就带队出发。」 第八章 【寻秘】 第24卷 人间鬼域 雾隐盘地。 传说,两甲子前就是万毒之地。 自从七大毒梟一甲子前进入雾隐盘地,全都身中剧毒死亡之后,再没有人敢擅闯进去。 恐怖的传说自此传遍盘地周围,什么百鬼夜行、魔妖食人、凶兽猎杀在百姓中不断流传,结果雾隐盘地方圆百里再没有一户人家,渐渐变成一处没有人居住的鬼域。 越荒芜,就越让人觉得妖邪恐怖,越不敢走入这人间鬼域。 想不到,这一日,居然有人来到这片鬼域。 是巫玄与巫狗。 巫玄看着雾隐盘地入口的诡异树藤,像一条条有生命的毒蛇,在入口的半空中飞舞,巫玄大着胆的走上前,树藤竟像有生命似的扑衝向他,树藤尖端猛然张开,张开处满佈尖牙利齿,就像毒蛇张口,猛噬巫玄。 巫玄大惊间,已被巫狗急扯向后。 巫玄一退后,离开入口,树藤尖端即时合拢,又在入口处飞舞。 巫狗提醒巫玄:「不要莽动,两甲子前的巫名门主就在这里施放了『血碎穹苍』打败了鲜于争雄,结果这里就变成了万毒之地…」 巫玄震惊:「这是『血碎穹苍』的威力?」 巫狗点头。 巫玄盯着眼前的雾隐盘地入口:「如此威力,非同小可。我一定要找出『血碎穹苍』之秘,给无二门所有人报仇,但,『血碎穹苍』既然将这里变成万毒之地,方圆百里亦成鬼域,我的姑姑真的就在这万毒的盘地里隐居?」 巫狗沉声道:「门主跟我说,姑奶奶所以能够在雾隐盘地隐居,是因为她修练了『毒蝉脱』。」 巫玄道:「毒蝉脱?是一种怎么样的毒功?居然可以让她在雾隐盘地中生活下去?」 巫狗道:「门主可有跟你说过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所能练的毒功就会不同?」 巫玄点头:「爹说我们无二门歷代练毒最强的高手,都是天生异稟,对毒有不同的适应与抗力,所以才能练就绝世毒功。」 巫狗道:「姑奶奶是在阴年阴月阴时出生,她这极阴之躯,让她可练就绝世毒功,毒蝉脱就是其中一种,毒功分七层,每练成一层,练者的外层皮肤就会在不同时间脱换一次;层数越高,脱换皮肤的时间越短,每脱一次皮,毒功就提高一分。」 巫玄奇道:「照你这样说,那只不过是毒功提高,又如何能在盘地隐居而不被万毒所侵?总不能每时每刻都在运功抗毒吧。」 巫狗沉声:「毒蝉脱的精要就在那个『脱』字,姑奶奶已练成毒蝉脱第七层,我估计她每一天就会脱皮一次,每脱一次皮,不但能提升毒功,更让身体沾上的雾隐盘地剧毒随脱皮而去,所以她就可以留在盘地内而不为剧毒所侵。」 巫玄咬牙道:「既然姑姑真的在盘地内,我一定要入内找到她,向她问出『血碎穹苍』之秘,替爹他们报仇雪恨。」 巫玄就这样想不顾一切走入盘地,被巫狗拉住阻止。 此时,空中一声鹰隼尖叫响起,只见一隻鹰隼展开双翅,在长空滑飞,距离地上有百尺之遥。 鹰隼滑飞的速度极快,剎那间已飞人盘地范围。 鹰隼突然尖叫悲鸣。 原本展开双翅,足有丈许长的鹰隼,由翅尖开始,竟然立时腐化。 只不过是一眨眼间的剎那,在空中急速飞翔的鹰隼完全化成飞灰。 巫玄震惊:「雾隐盘地的毒居然真的如此厉害。以鹰隼如此之快,距离盘地如此之远,结果都被毒气所侵,不能飞越盘地,化成飞灰;这样教我们如何进入雾隐盘地?」 巫玄颓然跌倒地上,仰天狂呼:「爹,我立誓要给你们报仇,但我竟然看着眼前的盘地,却未能进入,孩儿没用!孩儿没用!」 巫狗俯身,抓着巫玄的头臚,双眼盯着巫玄:「你能进入盘地。」 巫玄一愕:「我如何能进入盘地?」 巫狗坚定的道:「靠我!」 巫玄看着巫狗,一脸惊愕。 巫狗沉声:「我的『狂犬疾』是武林最快的轻功,比鹰隼飞行更快,当日我就是以此轻功,将你救出;我只要施展『狂犬疾』,就可以送你入盘地。」 巫玄惊疑:「你是说速度快,就可以抵得住盘地里的剧毒?」 巫狗苦笑:「不能!但现在乘着顺风之势,以『狂犬疾』的极速送你入内,顶多只有三成身躯会被剧毒消蚀,绝不会危及性命。」 巫玄反对:「不!我绝不让你有任何损伤。」 巫狗坚决的道:「我身为无二门的一条狗,这条狗命并不重要;你立誓要替门主报仇,就算不要命,我也要将你送到盘地。」 巫玄看着巫狗,眼眶都不禁湿了。 第八章 【寻秘】 第25卷 一条狗命 唯我一宗的「捕猎杀团」已经整装待发。 每一个「捕猎杀团」的团员都以红色的头巾幪头,只露出双眼。幪头红巾上绣上一个栩栩如生的恶鬼罗剎。明目张胆的告诉他们的猎物,我们现在就到来将你猎杀,送入罗剎地狱,永不超生。 独红莲带着独蔷薇、独幽兰准备率领「捕猎杀团」出发捕杀巫玄。 独红莲朗声:「大家都知道我们要去那?」 「捕猎杀团」齐声:「雾隐盘地。」 独蔷薇大声问:「雾隐盘地是万毒之地,你们会怕吗?」 「捕猎杀团」大声答:「不怕!」 独幽兰大呼:「好!我们现在就出发,猎杀巫玄。」 「捕猎杀团」齐呼:「猎杀巫赤!猎杀巫玄!猎杀巫玄!」 独红莲下令:「出发。」 独红莲、蔷薇、幽兰翻身上马,领着「捕猎杀团」出发。 走在最后的团员身形肥胖,虽然也是红巾幪头,却隐隐看见她的容貌像是当日跟独行一笑到聚宝楼的那个独忍冬… 一声犬吠在雾隐盘地外响起。 巫狗竟然像一条狗盘手脚着地,引颈狂吠。 巫玄眼前所见的,竟然看来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狗。 巫狗仰天犬吠,口一张,就咬向巫玄的颈后襟。 巫狗头一抬,就这样咬着巫玄的颈后襟,将他猛地提起。 巫狗的手脚就像狗的四肢猛然发动疾跑,「狂犬疾」轻功发动,衝入雾隐盘地。 这是巫狗的独门轻功,虽然像一条狗,但「四肢」全力发动,绝不输任何一门一派的轻功。当日巫狗就凭着「狂犬疾」将巫玄救出无二门。 巫狗刚发动「狂犬疾」,就惊觉原本顺风的风向有变。 顺风变逆风! 逆风即表示会与毒风正面交锋,身体将受更强剧毒侵蚀。 巫狗将会面对的,不只是三成身体,极有可能是一半身躯,或是更严重的八成身躯会被剧毒消蚀。 巫狗不管,他就是不要狗命,也要将巫玄送入盘地, 巫玄不知风向已转,只感到四周的物事飞快后退,他紧紧的牢记巫狗跟他所说,将「暗黑玄功」运遍全身,抵御四周的剧毒。 很快!巫狗真的跑得很快!他要以极速将巫玄送入盘地中央。他记得门主跟他说过,盘地的中央就像暴风的风眼,所存在的剧毒最弱,只要能去到盘地中央,就有机会生存不去。所以无论如何,他也要将少主送到盘地中央。 巫玄突然感到有东西溅在自己的脸上。 是血肉!是巫狗的血肉溅在他的脸上。 巫玄惊见巫狗的左边手臂的肌肤,已经开始被剧毒侵蚀。 由左边手臂开始,到胸膛,到大腿。 血肉消蚀,向外飞溅。 巫玄大呼:「快停下!巫狗,你快停下!」 巫狗没有停下来!,他就算所有骨肉被毒侵蚀,他就算是死,也要将少主送到。 巫狗看见了,他看见雾隐盘地的中央了。 只有百步。 距离八十步,巫狗的左臂已经被消蚀得只见骨头。 距离五十四步,巫狗胸膛的大半血肉已被剧毒消蚀。 距离三十二步,巫狗的大腿只见腿骨。 距离十三步,巫狗小腿的血肉也全被剧毒侵蚀。 距离五步,巫狗的半边身子已经被剧毒消蚀得不成模样。 巫狗鼓尽最后的内力,猛地一跳,终于跨过那最后的五步,将巫玄送到雾隐盘地中央。 巫狗已经没有馀力了,牙关一松,口一张,将巫玄放下。 巫狗整个人虚脱的躺在地上;不,现有的巫狗已被剧毒消蚀得只剩半个人躺在地上。 巫玄惊呼:「巫狗,待我用血丹救你…」 巫狗竭力大呼:「不…绝对不可!」 巫玄坚决:「我绝对不能让你死去,我要救你!」 巫玄不管巫狗的阻止,猛提暗黑玄功,准备抽出体内血丹,急救巫狗。 突然,巫玄全身感到像万虫咬噬,剧痛难当,同时,七孔竟溅出黑血! 巫玄,中毒了! 第八章 【寻秘】 第26卷 寻夫 五日后。 独红莲率领的捕猎杀团已经来到了雾隐盘地外。 一个唯我一宗的细作「野鸽」已经在盘地外等待着。 野鸽上前向独红莲报告:「我所发现的两人已经从这边入口进入了雾隐盘地。」 独红莲冷冷道:「你肯定就是巫玄他们?」 野鸽道:「年青的小伙子像一个炭头般皮肤暗黑,而另一个中年汉动作就像一头狗,属下肯定就是巫玄与巫狗。」 独红莲点头:「他们何时进入雾隐盘地?」 野鸽道:「两个时辰前。」 独红莲沉声:「他们在雾隐盘地那里?」 野鸽一愕,语音震抖:「属下不知道…」 独红莲冷冷道:「我问你,『野鸽』的工作是什么?」 野鸽满头大汗,硬着头皮道:「负责探查,为宗主提供最准确的情报。」 独红莲怒呼:「那你不跟着巫玄他们进入雾隐盘地,又如何给我提供准确情报?」 野鸽吓得跪在地上:「少宗主饶命!雾隐盘地传说是万毒之地,属下无能,怕不能抵御剧毒,所以没有跟着他们进入盘地。」 独红莲怒吼:「废话!传说就一定是真的吗?巫玄他们可以走入盘地,你为什么不可以?」 野鸽不住求情:「属下看见巫狗真的像一条狗般,咬着巫玄后襟,以极速将他送入盘地,他们一定有方法抵抗剧毒,才敢进入盘地…」 独红莲一记耳光狠狠的打向野鸽,将他打得向后翻飞。 独红莲怒呼:「你怕随巫玄进人盘地会中毒而死,难道又不怕我将你碎尸万段?」 野鸽跪伏地上求情:「少宗主饶命!少宗主饶命!」 独红莲冷冷道:「我要知道巫玄在雾隐盘地那里?」 野鸽吓得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少宗主饶命!」 独红莲沉声:「雾隐盘地是一个传说,可能是真,也可能是假;你现在给我进去查探巫玄所在,如果传说是假的,起码有一半机会保命,若果你不进去,我就即刻将你杀掉。」 野鸽大汗淋漓,颤抖的站起来,他终于转身,一步一步的走入雾隐盘地。 独红莲木然的看着野鸽进入雾隐盘地,暗忖:「雾隐盘地,万毒之地。就让他试探盘地之毒如何厉害;再作部署。」 野鸽终于来到雾隐盘地的入口,他眼前看见的就是那随风摆动的树藤。 野鸽踏出进入盘地的第一步。 树藤猛然暴长,疾捲向野鸽。 野鸽惊退,但一切已太迟,野鸽已被毒藤缠绕,混身剎时变成暗黑,藤尖同时猛然张开,像毒蛇的利齿巨噬咬野鸽。 「喀咯」一声,野鸽来不及惨呼,整个头臚就被咬下,在野鸽头臚断口处,流着的是黑如墨水的血,发出浓烈恶臭。更恐怖的是不消一刻,野鸽已被毒藤食得一点不剩。 独红莲、蔷薇、幽兰及捕猎杀团团员看见,大惊! 独红莲喃喃道:「雾隐盘地果然是万毒之地…」 独蔷薇道:「二姐,如此剧毒,我们如何进去?」 独红莲冷笑:「不用进去。」 独幽兰一愕:「不用进去?」 独红莲道:「只不过是入口,毒藤已经这样厉害,盘地内里的毒应该更厉害百倍千倍;就算以爹的能耐,亦未必能全身而退,巫玄这小子看来要葬身盘地之内了。」 突然,站在最后的一个肥胖捕猎杀团员衝入雾隐盘地。 那团员来到入口,毒藤舞动之际,手一扬,爆破连声,红、黄、绿、青、紫的五色彩霞轰向毒藤,将毒藤轰断。 同时间,数个起落,那团员已衝入盘地。 独幽兰愕然:「是小冬的『五彩霹靂』!衝入盘地内的是小冬?」 独蔷薇道:「她一直跟着我们到来?二姐,我们要入盘地将她救出来?」 独红莲淡淡道:「不用了。她这次是有备而来,身穿毒皮囊进入盘地,应能抵挡得了盘地的剧毒;我们以急报向爹稟告吧。」 「不用了!」 独红莲等人闻声,尽皆惊愕,看见独行一笑就在眼前。 独行一笑竟然就在此时出现。他是何时到了雾隐盘地? 巫玄终于张开了双眼,心里出现的第一个念头是:「我已经死了吗?」 巫玄以暗黑玄功运转一周天,赫然发现自己所中之毒已解。 巫玄只见自已身处一个草寮床榻之上,弯身坐起,大呼:「巫狗!」,急忙四周找寻巫狗,不远处,巫狗整个人浸在一个大酒酲里,酲中的液体五色纷陈,瀰漫着腥臭的气味,但巫狗原本进入盘地时被消蚀的骨肉却居然有重生的跡象。但他所伤实在太重,眼睛半闭,完全陷入半昏迷状态;他能活命,简直是奇跡。 一把沙哑的声音在巫玄背后响起:「你在这已经昏睡了五天,终于都醒了。」 第八章 【寻秘】 第27卷 姑姑 巫玄心头一惊,立时转身,只见一个妇人站在他的身后,那妇人一头白发,但脸容皮肤却嫩滑如少女,难以看出她的真实年龄。 巫玄不禁问:「我已昏睡了五天?是你救了我们?」 妇人冷然点头。 巫玄惊愣:「雾隐盘地的毒如此厉害,你居然可以解得了我们的毒?」 妇人冷笑:「一切万物,相生相剋。万毒之地既然遍佈剧毒,在所有毒物之旁,必有与其相剋的解毒之物,只要知道这些解毒之物,用得其所,自然可以解去雾隐盘地的剧毒。」 巫玄奇怪:「既然有此窍门,何以又没有人敢进入这里?」 妇人哈哈大笑:「知道这窍门又如何?他们进入盘地,就已中毒,根本没有机会及时间找出解毒之物。」 巫玄半信半疑:「但你却能留在这里…」 妇人笑道:「因为我练的是毒蝉脱,每日脱一层皮,将沾上的剧毒随皮脱去,自然可以留在这里,这些年就让我发现解毒之物的窍门,结果这无人敢进的万毒之地,就成为我隐居的清静之所。」 巫玄心头一动:「毒蝉脱?你是我姑姑?」 妇人一板脸:「谁是你姑姑?」 巫玄道:「我的姑姑是巫影雪…」 妇人眉一扬:「你的父亲是巫涯?」 巫玄点头:「对!我叫巫玄。」 妇人心头一震:「你叫巫玄?」 巫玄点头。妇人看着他,突然哈哈大笑。 妇人笑得几近癲狂:「巫玄,你儿子的名字果然叫巫玄。」 巫玄看见眼前妇人几近癲狂的状态,不禁有点迟疑:「你是否我的姑姑?」 妇人终于停止了笑声:「没错,我就是你的姑姑,巫影雪。」 巫玄立时下跪:「姪儿巫玄拜见姑姑。」 巫影雪冷哼:「哼!很久已没有人给我行此大礼,你甘冒大险,与这个人走入这里,所为何事?」 巫玄咬牙:「希望姑姑告诉姪儿『血碎穹苍』之秘,以报无二门灭门之仇。」 巫影云眉一扬:「无二门被灭门?你爹他呢?」 巫玄双目含泪:「已归天…」 巫影雪脸色一变,但随即大笑:「我的好大哥,你居然已经归天?」 巫玄想不到姑姑有如此反应,愕然不知所措。 巫影雪沉声问:「谁人杀你爹?灭无二门?」 巫玄恨声道:「唯我一宗独行一笑。」 巫影雪冷笑:「唯我一宗与无二门一直相争,想不到最后胜出的会是唯我一宗。」 巫玄黯然:「一切都只因我…」 巫影雪一愕:「你?为什么?快说!」 巫玄语带哭音:「我喜欢了独行一笑的女儿独忍冬,居然天真地要爹到唯我一宗给我提亲,以为两家联姻结盟,再不相争,怎知独行一笑假意应允,成亲之日,拜堂之后,就是灭门杀局!爹命师兄发动『地狱修罗破』,想跟独行一笑同归于尽,但那杀千刀居然居然能逃出此劫;无二门如今只剩下我与巫狗二人…」 巫影雪深沉的道:「你居然喜欢了唯我一宗的女儿;她,应该也是自少练毒吧?」 巫玄心里想起了小冬:「她,的确自少练毒,怎至为了养毒,可以将自己埋在鬼爪神农的毒皮囊里五年…」 巫影雪听见巫玄这样说,哈哈大笑:「难怪!难怪!大哥你真疼自己的儿子,居然替他向独行一笑提亲。」 巫玄不禁流出眼泪:「爹的确疼锡玄儿,我要替他报仇。我在爹死前立誓,不为他报仇,就会被自身的剧毒反噬,死无全尸。我要得到『血碎穹苍』之秘,让独行一笑葬身在无二门绝世毒功之下。」 巫影雪大笑:「我为什么要将『血碎穹苍』告诉你?」 巫玄大呼:「因为我要报仇!」 巫影雪沉声:「我凭什么相信你的目的真的是为了报仇?」 巫玄不满:「不为了报仇,难道为了别的?」 巫影雪冷笑:「就是为了成为毒尊,毒霸天下。」 巫玄大叫:「荒谬!谁要毒霸天下?我要报仇!报仇!报仇!」 巫影雪大笑:「江湖中人,谁不想成为武林至尊?谁不要霸绝江湖?就算你爹,一直都想成为毒尊。你要我相信你?笑话!」 巫玄疾呼:「我就是要你相信我报仇的决心!」 巫玄大喝一声,猛提暗黑玄功,双掌鼓劲,立时黑得发亮,拍向自己的丹田。 巫玄竟然要自碎「血丹」! 无二门门人,体内都练有血丹,功力越高,体内炼就的血丹就越多,血丹就是功力所在。 所以无二门门人的血丹就是他们毒功精粹,能解百毒。性命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血丹,是自己的第二生命。 自碎血丹,就等如自毁生命! 巫玄虽然年青,但骨格精奇,自少就练就非凡毒功,所以很早已经炼得两颗血丹。五年前,他用了一颗血丹救独忍冬,功力大损,要日夜潜修苦练,方再炼成血丹。现在为表决心,竟然自碎一颗血丹! 血丹一碎,巫玄即时口喷鲜血,功力大损。 巫影雪脸容一动,眼前这小子为了展示报仇决心,居然自碎血丹。 巫玄口里淌着血,坚决道:「我要你相信;为了报仇,我可以连性命也不要。」 巫影雪冷笑:「好狠的一个决心!但…你会捨得那个已拜堂的妻子?」 巫玄想不到姑姑会有此一问,一愕,黯然道:「天意弄人,唯有来生再续情缘…」 巫影雪神情古怪,冷笑:「好!我就告诉你『血碎穹苍』之秘。」 巫影雪走到巫玄耳边,轻声的说了一番话。 巫玄竟听得脸色剧变,大汗淋漓。最后,颓然倒跌地上。 巫玄喃喃自语:「错了!错了!这世上怎可能会有『血碎穹苍』?根本就没有『血碎穹苍』。」 巫影雪冷冷道:「这就是你要的『血碎穹苍』。」 巫玄大呼:「不!我不要!我不要『血碎穹苍』!」 巫影雪道:「你曾立誓,要报血海深仇,你现在不要报仇了吗?」 巫玄咬牙:「谁说我不报仇?我要杀尽唯我一宗,我要杀掉独行一笑!」 巫影雪道:「没有『血碎穹苍』,你报得了仇?」 巫玄坚决:「报得了!我寧可不要这条命,也要跟独行一笑同归于尽。我会带着巫狗离开,再到唯我一宗,拚死跟独行一笑同归于尽!」 巫影雪淡然:「你可知雾隐盘地每三年会刮一次『暴烈风』?烈风起时,会将盘地内的剧毒吹散,就可以不受剧毒所侵而进出盘地,不过,刮风时间只有三刻,要再这样短的时间离开盘地,并不容易…」 巫玄心中一动:「今天,会刮『暴烈风』?」 突然,草寮剧烈晃动,更传来呼呼的强风声。 巫影雪道:「开始刮风了…」 巫玄立时将浸在酒酲内的巫狗扶起,巫狗吃力的道:「少主,真的不要『血碎穹苍』?」 巫玄痛苦摇头:「我们走吧。」 巫玄扶着巫狗准备推开草寮门,巫影雪上前,在他的肩膀上轻拍了三拍,将一道锦囊交给他,饶有深意跟他道:「姪儿,你这一走,不知会否再见,这锦囊给你,总有一天,你会拆来一看。」 巫玄一脸茫然,将锦囊放入怀中,推开草寮门,冒着烈风,向外走去。 巫影雪手一扬,一鼓劲风扫出,将草寮门关上。 巫影雪脸上突然闪出一丝邪笑。 此时,草寮的门突然被撞开,一个肥胖的身型撞开门直衝入草寮。 是穿上了毒皮囊的独忍冬。 只见独忍冬头发散乱,毒皮囊混身开始腐烂化血,显见雾隐盘地的剧毒厉害得连鬼爪神农的毒皮囊也挡不住。 巫影雪道:「是鬼爪神农的毒皮囊,难怪你可以走进来,你是谁?若果我没有估错,你就是巫玄那自小练毒的妻子?」 独忍冬吃力的将毒皮囊扯开,现出了真身。她双目含泪,神色幽怨。 独忍冬点头,急问:「我是巫玄的妻子独忍冬,他在那?」 巫影雪看着眼前的独忍冬,脸上又闪过了一丝邪笑。 第九章【一年】 第28卷 不速之客 时间回到巫玄进入雾隐盘地的第三天。 巫狗半边身躯被剧毒消蚀掉。 巫玄自己也身中剧毒。 雾隐盘地中央那一处巫影雪隐居的草寮。 巫狗昏迷着被浸在充满不知名药液的酒酲中。 巫玄昏睡在床榻上。 一个不速之客居然来到了草寮。 「你知道他是谁?」 「从他所练的毒功,跟他爹相像的脸容,我应该知道他是谁。」 「你已给他们解了毒?」 「既然我知道他是谁,当然会给他解毒。有错吗?」 「的确没有错。那你知道我是谁?」 「当今天下,只有两人能进出这里而有机会丝毫无损,你…应该是江南洛阳城的那个人吧。」 「哈哈!的确厉害,估计得一点不差。你会估到他来找你做什么?」 「他居然到来找我,我的老家应该发生了大事。」 「可能他只是来探望你也说不定…」 「没发生大事,他的爹不会告诉他我在这里,更不会要他来来这里找我。他到来,应说是要取那样东西。」 「你会给他?」 「既然费了这么多心思,就是要取那东西,我何必要人失望。」 「看来你都是一个情深的人。」 「我不是情深,我是仇深!」 「所以你会告诉他…」 「彻底的告诉他,更会让他得偿所愿。」 「那我先要谢谢你。」 「干吗谢我?」 「谢谢你将那东西告诉他。」 雾隐盘地刮起的暴烈风终于停止。 一脸疲惫的巫玄扶着巫狗走出雾隐盘地。 巫玄脸上除了疲惫之外,还看见了愁苦神色。 巫狗竭力地道:「你不要管我,找一处隐秘地方,先炼回碎掉的血丹,再想办法报仇…」 巫玄咬紧牙关:「我不能放下你不管,要走就一起走。」 巫狗劝道:「我只不过是一条狗…」 巫玄阻止巫狗说下去:「不!你是叫巫狗,但不是一条狗。你是我的家人,巫玄现在唯一的家人。」 巫狗双目含泪,再不说一个字,他默默的与巫玄一起一步一步走出雾隐盘地。 突然,一阵笑声响起。 巫玄神色大变,怒容满脸。 这笑声在他与小冬拜堂之后出现,结果无二门灭门,父亲巫涯亦丧命! 这笑声他一生也不会忘记。 是独行一笑的笑声! 巫玄的杀父仇人独行一笑。 独行一笑在大笑间就站在他的面前。 出口四周还站着独红莲、独蔷薇、独幽兰与捕杀猎团,成合拢包围之势。 暴烈风停止,雾隐盘地又变回万毒之地,巫玄与巫狗此时绝对是前有仇敌,后无退路! 独行一笑大笑:「欢迎,欢迎回到万毒的江湖。」 巫玄咬牙:「哼!你这老贼,居然会在些出现…」 独行一笑笑道:「那当然,我的小女儿为了你,居然不顾一切走入雾隐盘地,连自己性命也不顾,我这个当爹的,当然要亲身到来看一看。」 巫玄惊愕:「小冬她进入了雾隐盘地?」 独行一笑脸色一板:「就是嘛;我这个女儿的确任性,方才暴风一停,我正想着要如何进入盘地,想不到就看见你们出来了,我那女儿应该不久就会走出来,这可省下我不少气力。」 巫玄沉声:「小冬还在盘地里,你就不管她?」 独行一笑一笑:「枉你还说喜欢小冬,对她一点也不了解,我这女儿天生就有一种抗毒能力,再加上在鬼爪神农的毒皮囊里养毒了这么多年,更穿着了毒皮囊进入雾隐盘地,怎样应该也会留下一条命出来。」 巫玄怒道:「说到底,你到来都是为了我。」 独行一笑瞟了独红莲一眼:「其实要收拾你,根本不需我出手,但有些人太没用了,不独带不回你的人头,更看不牢自家的小妹。」 独红莲垂下头,看似被父亲责备得低头无语,心里却不是这样想:「我就是要小冬死在盘地内,少一个人跟我争宗主之位,只是万万想不到爹却突然出现。」 巫玄向独行一笑扑去,怒吼:「我今日就跟你来个彻底了断,替爹及眾师兄门人报仇!」 巫狗想阻止巫玄出手,但他剧毒虽解,半边身子却被毒消蚀,血肉刚生,只馀三成功力,如何出手? 巫狗只能大叫:「巫玄,不要!」 巫玄虽听到巫狗的呼叫,但他却不停下来。 他发誓要给爹报仇,但他知道自己一定不会去练「血碎穹苍」。 所以他明知自己碎了一颗血丹,穿越暴烈风走出雾隐盘地,筋疲力竭,内力消蚀大半,如同灯蛾扑火,自取灭亡,也不停下。 他要用尽最后一分力击杀独行一笑! 就是不成功,送上自己性命,都不后悔。 巫玄一咬舌尖,鲜血激溅,将暗黑玄功仅馀的功力提升至极点,洒出赤焰红沙。 巫玄以以双掌将赤焰红沙聚成气团,一声大喝,猛轰向独行一笑。 独行一笑大笑:「区区赤焰红沙就想取我性命?天真!」 独行一笑大笑间,只单手一扬,就将巫玄轰来的气团接下,跟着食指一弹,劲力暴射,将气团猛地反弹,回击巫玄。 巫玄完全想不到自己击出的气团,在独行一笑一弹指之下,竟以十倍之力反击自己,双手即置胸前,硬接反击过来的气团,「破」的一响,他被击得向外弹飞,倒跌地上,赤焰红沙洒在身上,毒火立时焚燃,疾烧起来。 第九章【一年】 第29卷 杀一个人 巫玄被气团衝击之力撞得混身刺痛,无能力扑灭身上毒火,眼看就要被毒火烧成黑炭。 巫狗眼看巫玄生命危险,大急间,想扑上前,内息一窒,倒跌地上。 突然,一个黑影飞扑到巫玄身上,将巫玄身上的毒火全引到自己身上。 巫玄身体毒火被引,但那人身体立时被毒火焚烧。「撕裂」一声,焚烧的身体从中裂开,一个较细少的身体破体而出,扑倒在巫玄身上。 巫玄惊呼:「小冬!」 原来独忍冬进入雾隐盘地找寻巫玄,从巫影雪处得知巫玄已经离开,不管一切急追,怎知一到盘地出口,就看见巫玄被毒火所焚,为救爱郎,立时飞扑到他的身上,将毒火引到自己身上的毒皮囊。 独忍冬紧紧的搂着巫玄,眼泪夺眶而出:「小炭头,我终于找到了你,你还在生,太好了!」 巫狗轻呼:「太好了,太好了。」 巫玄已伤得混身乏力,将妻子拥在怀里:「小冬,我没有死…你太傻了,你怎么可以为了我而不顾自己的生命?」 独忍冬哭呼:「我跟你说过,我寧可跟你一起去死也不欲偷生…」 躺在一旁地上的巫狗,看见巫玄被小冬所救,心里虽舒了一口气;但知道独行一笑仍在眼前,危机未除,默默的将内力一点一滴凝聚。 独行一笑怒哼:「小冬,你想跟他一起死,并不容易!」 听见独行一笑的声音,将巫玄与独忍冬俩小口拉回现实。 巫玄咬牙道:「老贼!你要杀就杀,皱眉的就不是好汉。小冬是你的女儿,一切都与她无关。」 独忍冬摇头:「不!我已跟你拜过堂,已经是你的妻子…」 独行一笑冷笑:「真想不到我有一个这样重情的女儿。」 独忍冬跪在父亲面前:「小冬求你,让女儿和他有条生路吧。」 独红莲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放不得!」 独蔷薇道:「斩草要除根,放不得!」 独幽兰道:「仇人之子,杀之而后快,放不得!」 独行一笑道:「你三位姊姊都说放不得…」 独忍冬向三个姊姊求情:「二姊、三姊、四姊,小冬求你们,放过小炭头吧…」 独红莲佯装叹口气:「小妹,为了你的幸福,不要再跟这小子纠缠下去。」 独蔷薇像是万般关心:「小妹,不要因这小子让爹不高兴。」 独幽兰反而嘲笑一声:「小妹,不要像小孩般撤娇了,让我们早点了结这小子,一起回家吧。」 独忍冬大哭:「你们真的这样狠心?」 巫玄大呼:「小冬,不要再求他们!你好好活下去,来生有缘,我们再做夫妻。」 独忍冬大哭:「不!我不要!」 独行一笑居然眼有泪光,伸手轻抹眼眶的泪水,道:「小冬,你们实在让爹太感动了,爹看见你们这样恩爱,真不忍拆散你们,更不忍你看见心爱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独忍冬抱着一丝希望,再哀求:「你就让我们离开吧。」 巫玄大呼:「不要求他!他根本在猫哭耗子,在戏耍我们。」 独行一笑摇头:「我真不懂小冬为什么会喜欢你这个笨小子,我的确被你们感动了,我现在真的想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居然不相信?」 独忍冬像在溺水中看见了一条救生绳,急道:「相信!相信!我们相信!」 独行一笑大笑:「那才是嘛,现在就给你们二人一条生路。」 独忍冬大喜:「多谢爹,小炭头,我们可以离开了。」 巫玄心头一动:「慢着,你说是二人?」 独行一笑点头:「不就是两个人。」 巫玄、独忍冬、巫狗互视,他们明明就是三个人,独行一笑只放过两个人,明显就别有用心。 巫玄怒道:「我们明明就有三个人,大家都是一家人,要放就一起放,绝不能留下任何一人!」 独行一笑道:「你错了。我今天大发慈悲,不想大肆杀戮;杀一个人就够了。」 第九章【一年】 第30卷 你不是狗 巫狗突然道:「你要我们相信你?」 独行一笑大笑:「这个时候,你们可以不相信吗?」 巫狗冷笑:「现在的确只有相信你…」 巫玄大呼:「不要听他的,要死就一起去死!」 巫狗没有理会巫玄:「好!我这条狗就跟你赌这一舖;你放过他们,杀我吧。」 巫玄大声反对:「不可以!你绝对不能死!」 巫狗一笑:「我只不过是一条狗,责任就是要守护主人,现在我只能用这条狗命守护少主你们两夫妇的生命。」 巫玄哭呼:「你不是狗,你是我们的家人!你的生命是人命,不是狗命!」 巫狗哈哈大笑:「有你这话已经足够了。」 巫狗大笑间,已经行动。他以最后凝聚的功力,手脚疾走,狂犬疾激发,张口就向独行一笑喉头咬去,就算要死,也要作最后一击! 巫玄惊呼:「巫狗,不可!」 巫玄惊呼间,巫狗一口利齿已咬到独行一笑喉头,他只要口一合,就会将独行一笑的喉咙咬下来。 独行一笑又怎会让巫狗将他的喉咙这样轻易咬下来。 巫狗快,独行一笑比他更快。 独行一笑一声大喝,暗蓝毒气从身体毛孔激射而出,竟聚化成一隻蓝色巨型毒手,一手就抓着巫狗的头臚,毒手五指合拢,「破」的一响,巫狗头臚立时破碎,蓝色毒气激射间,巫狗馀下的身躯立化成灰烬,风一吹,灰烬吹散,巫狗再不存在这世上。 就在灰烬吹散的一剎,四周像传来了一声犬吠… 巫玄痛呼:「独行一笑,我要杀了你!」 独行一笑冷笑:「杀我?你永远没有机会,也绝对做不到。」 独行一笑身型一动,就来到巫玄面前,手一抓,就抓着他的胸口,将他整个人抽将起来。 独忍冬大惊:「爹,你说会放过我们…」 独行一笑沉声:「我是说放过他的命,却不是放过他的人,我要他成为废人。」 独行一笑五指暴张,全插入巫玄胸口,一道暗蓝毒气由他手臂直衝入巫玄体内。巫玄痛苦大叫间,暗蓝毒气流遍他全身经脉,经脉暴凸,就像铁鍊缠身! 破!破!破!破!巫玄被暗蓝毒气流遍的经脉同时爆断,鲜血从他全身体内激溅而出,他立时混身浴血,软摊地上。 独忍冬哭呼上前:「小炭头…」 独行一笑一手将独忍冬拉住,独忍冬哀号:「你让我看看小炭头,我求你…」 独行一笑冷笑:「放心,你的小炭头死不了。他已经被我碎掉全身经脉,成为废人。要你照顾一个废人,并不容易,爹现在就送你一个大礼…」 独行一笑暗喝一声,暗蓝毒气由拉住独忍冬的手猛灌入她的体内。 原本肌肤苍白的独忍冬混身泛蓝,暗蓝的毒再聚成一点,衝入她的心脏。 独忍冬痛呼,独行一笑手一松,独忍冬倒跌地上,吃力的爬近巫玄,到最后终于倚在夫君身旁。 独行一笑沉声:「方才我将『千寻毒蛊』传入你体内,你知道蛊毒未发之时,能提升你的毒功,但蛊毒一发,若未能解蛊,蛊毒将穿入你心,到时比死更难受。」 独忍冬痛心:「我可是你的女儿,你居然向我下『千寻毒蛊』…」 独行一笑道:「你就是我的女儿,我才给你一年的时间。你跟这小子躲到天涯海角,不让我找到,还有一年时间可一起过活。一年后,你蛊毒将发之时,带着这小子的人头回来找爹,我就给你解毒。」 独忍冬看着眼前的父亲,十多年间在心中的慈爱型像完全破碎。 独忍冬心极痛,心已死!她吃力的扶起巫玄,一步一步离开。 独行一笑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喃喃道:「小冬,爹等你一年,你不要让我失望。」 一个月后。 华山之巔。 天边开始泛起了鱼肚白。 一点淡淡的金光在天际亮起。 只见那灿烂的一点渐渐在天际升起,金光越来越盛,终于整个天际金光璀璨,让华山都在金光之下,显得更巍峨壮观。 独忍冬倚在巫玄身旁,坐在华山之巔,观看眼前的华山日出。 独忍冬轻声道:「小炭头,谢谢你。」 巫玄一笑:「谢什么?」 独忍冬开心的道:「谢你还记得会带我去看最美的日出;『华山观日』真的是最美的日出…」 巫玄黯然:「我为你做的可能只得这样…」 独忍冬紧紧拥抱着巫玄:「不!你还可以为我做很多很多事。」 巫玄提起了手,却见他的手不断在震动:「这样的废人,还可以为你做事?」 独忍冬坚定:「绝对可以,一定可以!」 巫玄将妻子搂在怀里:「小冬,可否应允我一件事?」 独忍冬深情地道:「你说的什么事,我都会应允。」 巫玄吸一口气,道:「这一年还剩下十一个月,我们好好的过…」 独忍冬在巫玄怀里不住点头。 巫玄续道:「十一个月之后,拿我的人头回去,让他给你解毒。」 独忍冬从巫玄怀中惊起:「你疯了吗?我不会用你的命来续我的命。」 巫玄痛苦的道:「我已经是一个废人,根本不需要留下这条残命,将我的性命来延续你的生命是值得的…」 独忍冬流着泪看着巫玄:「你爱我吗?」 巫玄也流着泪:「怎会不爱?」 独忍冬哭道:「你寧愿自己受苦,还是要我受苦?」 巫玄痛哭大呼:「我怎会要你受苦,受苦的人应该是我!」 独忍冬苦笑:「你既然不要我受苦,为什么要先到黄泉,让我一个人留在世上,活在痛苦思念之中?如果要死,你就要让我先死,思念之苦由你去受,我不要受这苦,我不要!」 巫玄眼泪不停的流下。他知道妻子的真正意思,就是寧许自已蛊毒发作而死,也不要让他死去。 巫玄将妻子紧紧的搂在怀里:「不管了,我们什么也不管了!就好好的过这最后的日子,要生就一起生,要死就一起死。」 独忍冬心头凄苦,躺在丈夫怀里,不住点头。 第九章 【一年】 第31卷 尸阴玄功 三个月后。 华山山脚下的一条小村庄。 村民每天都会下田耕作,过着简单而安逸的生活。 在农田旁边的一个小茶寮,一对小夫妻开心的替耕作的村民奉上茶水,大家间话家常,不停传出笑声。 那对小夫妻就是巫玄与独忍冬。他们的脸上都现出了幸福快乐的笑容,完全看不出他们一个是经脉尽断,身负血海大仇,而另一个身中「千寻毒蛊」,只馀下数月生命。 巫玄笑着的将热茶端给刚下田回来的峰叔。 峰叔笑道:「小黑炭,你可要小心,不要让茶溅到我的身上。」 巫玄一笑:「峰叔可放心,我每次盛茶只盛八分满,就算我的手如何抖,也不会将茶溅到你身上。」 峰叔大笑:「那难怪我每次喝一碗茶总觉不够。」 独忍冬即时一笑:「你老喝不够,小冬给你添茶添个够。」 峰叔哈哈大笑:「小黑炭,你这媳妇儿真不错。」 眾村民听到,都哈哈大笑,独忍冬笑着给眾人添茶。 突然,一片皮肉连着鲜血滴在巫玄端着的茶内。 巫玄忙以手向颈项一抹,居然抹出了一丝血肉,他心头一阵震动,手一松,捧着的茶碗跌在地上,立时粉碎。 峰叔惊讶:「小黑炭,你不是心里有气,不想给我喝茶吧?」 独忍冬忙陪笑:「他的手这几天抖得特别厉害,各位叔叔伯伯可不要怪他。」 峰叔关心:「喝茶事小,身体事大,小黑炭你可要多加休息…」 巫玄收拾心神,忙道:「小黑炭知道了,我给你老再端过另一碗茶,你稍等。」 巫玄转身,替峰叔再盛茶。 独忍冬虽然状若无事的继续招呼眾村民,但她却已经知道自己的丈夫有异了。 那天的晚上。 农田旁小茶寮不远处的一间小木屋。 这数个月,巫玄与独忍冬就是在这小木屋住下来。 木屋的陈设很简陋,但奇怪的是木屋已经很小,但却放着两张木床, 巫玄坐在其中一张木床上,脱去了上衣,让独忍冬给他察看。 独忍冬惊见巫玄由颈项开始,延伸背上,血肉竟然出现腐烂状况,只要一抹,腐肉就会随着鲜血被抹掉一大片。最令人吃惊的就是巫玄只感到麻木,却竟然感不到痛楚。他的身体肌肤亦开始好像死尸一样,失去了应该拥有生命的弹性。 巫玄沉声道:「我应该是中毒了。是你爹的毒?」 独忍冬神色担忧:「不!这不是唯我一宗的毒,我从来没有见过…」 巫玄茫然:「不是你爹的毒,又是谁人向我下毒?」 独忍冬急道:「先不管谁人下毒,你快用血丹解毒…」 巫玄摇头:「我只剩下一颗血丹,我要留下来在你毒蛊发作时,尝试解你的毒…」 独忍冬反对:「『千寻毒蛊』是爹以一千种毒物配成的蛊毒,用什么毒物配成,就要用相对之物解毒,唯有下蛊之人才知解毒之法,你的血丹虽然厉害,但亦未必能解我身上的毒,你快点用血丹解你自己身上之毒。」 巫玄坚决:「我的血丹一定留给你!只要找出是谁人向我下毒,就可找到解毒之法。」 独忍冬知道一定说不过丈夫:「那你快些想想是谁人向你下毒。」 巫玄闭目,想着这数个月发生的事情… 他跟父亲到榕易墟跟唯我一宗毒战,结果再见五年前邂逅的爱人小冬。 他到唯我一宗提亲,结果独行一笑居然应允。 成亲日,竟然是一个灭门杀局,父亲及师兄们都丧生。 他跟巫狗到雾隐盘地找姑姑,寻找「血碎穹苍」之秘… 巫玄猛然张开双眼,他想起了。 在离开姑姑草寮之时,姑姑上前在他的肩膀拍了三拍,还交给他一个锦囊。姑姑给他锦囊时,还说:「总有一天,你会拆开来一看。」 巫玄即时弹起,在他的旧衣服中找到了那封锦囊。 巫玄将锦囊拆开,发觉内里藏着一封信,他取出信件,打开察看究竟信上写了什么;怎知当他读了那封信后,整个人颓然倒跌床上,手上的信件也跌落地上。 独忍冬心中一动,忙执起信件一看,读完之后,她将信件紧紧掐在手心,坐在丈夫身旁,轻倚在他的身边。 独忍冬无奈道:「是你姑姑下的毒…」 巫玄点头:「锦囊所说,她下的是『尸阴玄功』。被下毒者数月之后就会毒发,整个人就会渐渐变成活丧尸,到时生不如死。」 独忍冬问:「为什么她要向你下毒?」 巫玄叹口气:「或许她要我修炼『血碎穹苍』…」 独忍冬慨叹:「锦囊的确说能解这毒的就只有修炼『血碎穹苍』,她这就是要你修炼『血碎穹苍』来给无二门报仇!」 巫玄大呼:「不!没有『血碎穹苍』!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血碎穹苍』!」 独忍冬此时居然平静的道:「阳年阳月阳时之毒男,阴年阴时阴月之毒女,俩情相悦,阴阳交合,毒血交匯,精血成胎,以毒养胎,碎胎成毒,血碎穹苍。」 巫玄震惊:「你…你怎会知道『血碎穹苍』之秘?」 独忍冬幽幽的道:「那天你跟巫狗刚离开,我就找到了草寮,是姑姑告诉我『血碎穹苍』之秘。她说『血碎穹苍』失传两甲子,就是找不到适当的人修炼,想不到我与你不仅时辰八字配合,更自少练毒,最重要的是我们俩情相悦,我可助你练成『血碎穹苍』。」 第九章【一年】 第32卷 我为兄亡 巫玄狂呼:「你疯了吗!你知道交合成孕,就是要你你肚里孕养着我们的孩儿。碎胎成毒,即是要将我们的孩儿杀掉。碎胎之时,母体必被胎中剧毒化成飞灰。丧妻杀子,太毒了,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独忍冬哀道:「『血碎穹苍』是万毒之王,炼毒之法岂会不毒?你就是不忍心,所以这数个月来,始终都不肯跟我同床而睡,合体交欢。」 巫玄痛哭:「我虽身负血仇,但要杀妻灭儿,我真的不能下手…」 独忍冬也流下眼泪:「你下不了手,如何替公公、眾师兄门人报仇?」 巫玄茫然:「若要报仇,要杀的可是你的父亲…」 独忍冬痛苦的道:「当日爹狠心向我下了『千寻毒蛊』,我就知道从前我尊爱的父亲已经不在了。从那一天起,我已经没有父亲了。现在我最亲之人就只有你,锦囊既然说,修炼『血碎穹苍』,就可将『尸阴玄功』之毒转入母体,加强毒血成孕养胎,我们就一起来炼『血碎穹苍』,让你解毒、报仇。」 巫玄哭呼:「我最亲最爱的人也一样只剩下你,我不能要你死,绝对不能啊。」 独忍冬哽咽:「你虽不忍我死,但爹已在我身上下了『千寻毒蛊』,你知我必不会用你的人头来换解毒之法,最终也是必死。这或许就是天意,要我来成就你炼『血碎穹苍』。你是我所爱之人,我可为你牺牲一切。」 巫玄已泣不成声:「我难道就不爱你?就忍心要你为我而死?你叫我如何下手?」 独忍冬紧拥丈夫:「这些日子与你一起,我就知道杀父灭门之仇就是一座大山重重的压在你的心头。我们虽然分床而睡,但你每晚从恶梦中惊醒,难道我就不知道?看见你痛苦,我的心比刀割更痛。我选择牺牲自己的生命容易,你要下手却千难万难。小炭头,最终最苦的都是你…」 独忍冬埋首在巫玄怀里痛哭起来,一轮痛哭之后,他强忍眼泪,柔声:「听我的,今晚就是我们洞房之夜,你就让我留下一个美好回忆吧。」 巫玄搂着爱妻,泪流满脸,最后深深吸一口气:「我们有缘邂逅,却无缘到老。希望来生,我们不要再生在武林之家。寧可生在寻常农家,朝耕晚宿,白头到老。」 独忍冬也泪眼模糊,深深的吻向眼前的丈夫。 小俩口虽已拜堂成为夫妇,直到今夜,才正式交合行房。 两夫妇的眼泪却不停流下,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一夜,巫玄会将心爱的妻子送上黄泉路。 六个月后。 巫玄与独忍冬还在村里的茶寮替村民送茶。 每一天,他们都跟村民谈天说笑,村民眼中,一如平常,毫无异样。 只见独忍冬腹部平坦,全不像怀有身孕。 巫玄却一如常人,身上的「尸阴玄功」剧毒好像已经解除。 峰叔与峰婶刚下田,来到茶寮,峰婶拉着独忍冬走过一旁,轻声道:「我给你的那些草药,你可有喝了?」 独忍冬轻道:「我喝了,但还怀不上…」 峰婶奇怪:「怎会呢?我的姊妹,都是喝了那些草药,一索得男,我也是喝了,才给那老鬼有了小牛…」 独忍冬茫然:「或许老天都不想我有孩儿…」 独忍冬还没说完,心头一闷,竟然有作噁的感觉。 峰婶看见大喜:「有了!有了!你一定是怀上了。」 峰婶不待独忍冬回应,已向茶寮中人喜道:「小冬有喜了,小炭头要当爹了。」 眾村民纷纷上前道喜。 巫玄两夫妇脸上掛着笑容多谢村民们的道喜。 但他们真的这样高兴吗? 晚上,巫玄搂着妻子,躺在床上。 独忍冬幽幽的道:「我让张大夫把脉了,他跟我说是喜脉…」 巫玄听见妻子有喜,本应高兴,但却一脸愁苦:「这半年来,我以『血碎穹苍』修炼之法,将毒导入你体内,虽已解『尸阴玄功』之毒,却未见你成孕,我还道『血碎穹苍』始终都是一个传说,想不到…今天你真的成孕了。」 独忍冬无奈道:「十月怀胎,需养胎八月,方成毒胎,现在离我毒蛊发作之期只得一月…」 巫玄叹一口气:「唉!一切都是功亏一簣,天意如此,我们好好的过这一月吧。」 独忍冬却说:「这孩子来到我的肚里,不能让他一个月后白白的死在我的肚里,这孩子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价值,我要让他为你炼成『血碎穹苍』,再陪着他一起上路。我们到江南洛阳城,回唯我一宗!」 第十章【就算是狗又如何】 第33卷 回家 江南的洛阳城,依然是那样繁华鼎盛。 唯我一宗的宗主宫在洛阳城中比往昔显得更加宏伟辉煌。 无二门被灭门之后,唯我一宗已成毒道霸主,势力大盛,但面对的正道压力亦变得更大,这一年间,正道与毒道衝突不下十数次,互有胜负,成对峙之局。 独行一笑此时已成为毒尊,竟然没有向正道大举发动攻势,他好像还在等待… 独行一笑等待的是什么? 难道是等她? 独忍冬与巫玄从华山回到了洛阳,她刚想领夫君走入内堂,却被看门的下人拦住了:「五小姐,请不要让小的难做,麻烦你稍等一会,让小的通报一声。」 独忍冬幽幽的叹了口气,轻轻的点了点头,看门的人如释重负,马上飞奔到内堂通报。 独忍冬痛心,眼泪不禁在眼眶中打滚:「我在这里长大,这道大门出入了不知多少次,现在居然要人通报,才可能有机会入内…原来,我已经再不是这里的人了。」 巫玄轻拍妻子的肩膀安慰:「不要伤心,你的身边还有我。」 独忍冬咬牙:「我不是伤心,我是痛心。爹向我下『千寻毒蛊』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已经不是这里的人了…」 独幽兰此时从内里走出来,瞥见了巫玄,冷冷道:「我还以为你会带着巫玄的人头回来求爹给你解毒,估不到这小子还活生生的站在这里。」 独忍冬不理独幽兰对他的冷嘲:「我只想见爹,他会见我吗?」 独幽兰冷哼:「哼!好厚脸皮的小妹,你以为爹会见你?」 独忍冬坚定:「我知道爹会见我。三姊是到来让我进去见爹的,是吧?」 独幽兰脸色一板,转身就走入内:「进来吧。」 独幽兰领着独忍冬与巫玄来到一座小楼前,独忍冬认得这是爹惯常练功的地方,没有他的准许,谁人都不可以入内。 独幽兰道:「爹在等你,进去吧。」 独忍冬微一頷首,轻轻挽着巫玄的手,准备走入小楼。 独幽兰冷冷道:「小冬,爹只会见你,其它间人,不得进入!」 巫玄心里有气:「你…」 独忍冬温柔的跟巫玄道:「那你在这里等我…」 巫玄担心:「但只得你一个人…」 独忍冬一笑:「爹要杀我,就算你在也一样可以杀得了我,让我跟他好好的谈一谈。」 独忍冬轻轻拍了拍小腹:「不要忘记,我们怎样也要争取时间。」 独幽兰冷哼:「你要多活一天,并不容易,进去吧。」 独忍冬推开了门,走入了小楼。 小楼内布置跟一年前没有两样,独忍冬记得她从前都会进来替爹打扫小楼,墙上还掛着她所画的雏鸟。 独行一笑盘膝坐在床榻上,闭目养气练功。 独忍冬没有呼唤父亲,只静静的站在一旁。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独行一笑缓缓张开双眼。 独忍冬轻声:「爹,小冬回来了。」 独行一笑淡然道:「你站在我身旁已有一个时辰,对吧?」 独忍冬道:「什么也瞒不了爹…」 独行一笑道:「在这一时辰里,你没想过向我下手?」 独忍冬道:「明知不可为之事,何必想,何必做。」 独行一笑点头:「我的所有女儿里,你始终是最聪慧的一个。」 独忍冬道:「郤也是最反叛的一个…」 独行一笑冷冷道:「即是说你这次没有带巫玄的人头回来?」 独忍冬道:「我有带他回来,带的却是他整个人,一个活生生人让我带回来了。」 独行一笑怒呼:「你就是为了这小子,连自己的性命也不要!爹的命令也不管!」 独忍冬道:「我爱他,我的确不想他死。」 独行一笑沉声:「你以为自己死了,他就可以活命?」 独忍冬苦笑:「爹要杀他,他躲得过吗?我带他回来,就是想跟爹来一个建议…」 独行一笑冷笑:「建议?」 独忍冬道:「一个可以令我夫妇俩不死的建议。」 独行一笑大笑:「这样有趣的建议,说来听听。」 第十章 【就算是狗又如何】 第34卷 不死的建议 独忍冬缓缓道:「我知道爹这一年成为毒尊,统一了毒道,江湖声望如日中天,但同时面对正道的挑衅与压力也与日俱增,我有一个方法令到正道不敢轻举妄动。」 独行一眉毛一扬:「你的建议就是这个方法?」 独忍冬点头。 独行一笑道:「什么方法?」 独忍冬道:「就是放过我两夫妇,养着我们。」 独行一笑大笑:「你说的不是建议,是笑话。」 独忍冬静静地道:「你只要养着我们,对外说与无二门剩下唯一的传人结盟,以唯我一宗与无二门结盟之势,正道中人不知虚实,就不敢轻易妄动。」 独行一笑冷笑:「就凭这便可让正道中人不敢妄动,这原因未免太薄弱了吧。」 独忍冬沉声道:「如果还有『血碎穹苍』呢?」 独行一笑脸容一动:「『血碎穹苍』?」 独忍冬道:「武林一直传说『血碎穹苍』是天下第一剧毒,小炭头是无二门唯一剩下的人,爹只要跟他们说小炭头带着『血碎穹苍』来跟你结盟,凭两大用毒世家结盟,再加上『血碎穹苍』,必能阻吓正道。爹到时就可以休养生息,慢慢建立力量,到势大之时,一举将正道歼灭,爹就会成为真正的武林盟主,一统江湖!」 独行一笑道:「这个想法有趣,但养着巫玄,始终是一个祸患。你又怎样说服我?」 独忍冬道:「爹难道已忘记了将他的经脉尽碎,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废人,怎能成为爹的一个祸患?这一年的朝夕相处,更令我夫妇俩想偷生在世,白头到老,只要我们能在一起,什么也不在乎,更何况,爹就要当外公了。」 独行一笑盯着眼前的女儿:「想不到我的女儿要当娘了,我问你,为了要跟那废人一起,你就是要当一条狗也不在乎吗?」 独忍冬坚决道:「只要跟小炭头一起到白头,就算是要当条狗又如何?」 独行一笑一阵默然,跟着站起来,走到女儿面前,举起手掌,轻抚她的头发。突然,他大喝一声,一股暗蓝毒气直衝入独忍冬脑际! 独忍冬惨呼大叫! 巫玄听见妻子大叫,不顾一切,衝入小楼。 巫玄因为经脉尽断,力气大不如前,当他鼓尽全力将门撞开时,人也随之仆跌入小楼内。倒跌在地上的巫玄猛地抬头,赫然看见独行一笑一手按在独忍冬的脑际,一股暗蓝毒气猛灌入她的体内,惊呼大叫:「老贼住手,她可是你的女儿啊!」 独行一笑完全不管巫玄的嘶叫,暗蓝毒气猛灌入独忍冬体内,疾衝她的心脏。「爆破」一响,一股暗蓝毒气在独忍冬心脏处爆破。 独忍冬惨呼,感觉整个心脏都被衝碎。 独忍冬软倒在地,巫玄猛扑向前,将妻子拥在怀里。 巫玄哭呼:「小冬,你不可有事。独行一笑,虎毒不食儿,你居然连自己的女儿也不放过!」 巫玄哭呼间,独忍冬气若柔丝,竭力道:「小炭头,我没事…」 独行一笑冷冷道:「不知好歹的废人!我方才是出手给小冬解去『千寻毒蛊』的毒。你们可以留在唯我一宗,但不是做人,是做狗!」 巫玄大怒:「你说什么做狗?」 独行一笑沉声:「狗是最忠心的畜生,就像你那条巫狗,寧可死也要保住你的命。为表你们对我的忠心,由今日起,你们两夫妇就是我独行一笑养着的两条狗。」 巫玄怒吼:「太过份了!」 巫玄想扑向独行一笑,被独忍冬竭力拉住:「好!我们两夫妇就做爹的两条狗。」 「江湖又发生了大事。」 「这一年发生的大事太多了,这次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唯我一宗与无二门正式结盟了…」 「慢着,一年前,无二门不是已给唯我一宗灭掉了吗?」 「是灭掉了。」 「既然灭掉了,又怎会跟唯我一宗结盟?你神经错乱了吗?」 「我怎会神经错乱,是唯我一宗的小女儿独忍冬跟无二门的老么巫玄结为夫妇…」 「慢着!慢着!大家都知道无二门向唯我一宗提亲,结果拜堂之时,唯我一宗藉机将无二门灭掉,他们又怎会真的成为夫妇?」 「或许无冤不成夫妇,总之就是无二门灭门,只剩下巫玄,现在入赘了唯我一宗,成为独行一笑的东床快婿。」 「想不到一年之后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巫玄居然为了独忍冬居然连灭门大仇都忘记。」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巫玄只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当然逃不出一个情字。但巫玄入赘了唯我一宗,却令江湖產生了想不到的变化。」 「產生了什么变化?」 「传闻无二门的巫玄带着『血碎穹苍』入赘了唯我一宗,两大用毒世家正式结盟,再加上『血碎穹苍』,正道中人怎敢妄动,怕无声无息身中剧毒,丧失性命。」 「即是说原本正毒两道相争,势均力敌,现在就变成正道有所顾忌,立时处于下风。」 「唯我一宗岂不越来越势盛,独行一笑岂不极有可能成为武林至尊?」 「……」 第十章 【就算是狗又如何】 第35卷 狗的岁月 唯我一宗的宗主宫大堂,独行一笑居中而坐,听各堂堂主匯报。 「青龙堂堂主稟告宗主,正道盟新任盟主司空杰听到无二门少主入赘本宗,派人送上贺礼,原本在洛阳城四周佈下的细作,全都彻出百里之外。」 「白虎堂堂主稟告宗主,毒道中并未归顺的七洞十八邪,先后送上拜帖,归顺本宗。」 眾堂主同时高呼:「恭喜宗主统一毒道,称霸江湖。」 独行一笑哈哈大笑。 独红莲上前:「爹,你真的要留下那个巫玄?」 独行一笑盯着眼前的女儿:「我留下他,有错吗?」 独红莲即道:「女儿怎敢说爹错,但养虎终为患…」 独行一笑狂笑:「你错了,我养的不是老虎,是一头经脉尽碎的狗,我怕什么?而这条无二门死剩的狗的确有用,你看,正道盟立时不敢忘动,七洞十八邪尽皆归顺,养这条狗,绝对有价值。你,要给我好好的养这条狗,还有,你的小妹已有身孕,好好的看着她吧。」 独红莲点头:「女儿知道了。」 独红莲口里虽说知道,但眼里却闪过不忿神色。 一个月后。 唯我一宗的后花园。 后花园僻静处,有一个水井。 巫玄一身破烂,挑着两个大水桶到来水井打水。 巫玄经脉早被独行一笑尽碎,武功全失,力气比一个普通人更弱,他吃力的将水桶放入水井,再将盛满井水的水桶拉出来。 巫玄以担挑挑起两个盛满井水的水桶,压得他腰肢弯下来。 巫玄满头大汗,用尽全身的气力,一步一步的前行。 只要穿过后花园的拱门,就可以将井水送到厨房。只要将井水送到厨房,他就可以取得两碗剩饭。 还有数步之遥就来到拱门。 巫玄的腰肢也越弯越低,他的额头差不多要贴在地上,但他仍咬着牙关挑着井水前行。 此时有人在巫玄身旁出现,帮他挑起了水桶,巫玄抬头,看见了助他的人是自己心爱的妻子,不禁露出了笑容。只见独忍冬跟巫玄一样,衣服破烂,头发凌乱,但小腹已经微微鼓起。 独忍冬笑道:「来,让我助你。」 巫玄摇头:「还有数步就穿过拱门到厨房,我还行。」 独忍冬坚持:「你让我助你早一点将水送过去,早一点取得剩饭,早一点回去我们自己的地方好好享用,不是更好吗?」 看着妻子坚定的笑脸,巫玄也不禁一笑:「好!一切都听你的…」 巫玄让妻子挑起其中一个水桶,笑着跟她一起走过拱门。 突然,他们二人脸上的笑容一起消失了。 因为,他们独红莲三姊妹居然在他们面前出现。 独忍冬与丈夫低着头,想穿过拱门,将井水送到厨房就了事,独蔷薇却一手拦着二人。 巫玄沉着气:「请让路。」 独幽兰冷笑道:「路是让给人,不是让给狗的。」 巫玄怒呼:「你不要狗口乱吠…」 独忍冬上次阻止丈夫发怒:「我们早点送完水,早点回去吧。」 巫玄强忍怒气,挑起水桶准备离开。 独蔷薇再次拦着,巫玄咬牙:「请—让—路!」 独幽兰沉声:「我再说一遍,此路是人行,不是狗行。」 巫玄大怒,独忍冬即时抓着丈夫的手,按下他的怒火:「姊姊们到底想怎样?」 独红莲冷冷道:「小妹可不要忘记,在唯我一宗,你与他不是人,是狗。」 独忍冬看着眼前的三个姊姊,就知道她们是一心到来让她与巫玄两夫妇难堪。 独忍冬静静的道:「不错,自那一天起,我们就是爹养在唯我一宗的两条狗。」 独红莲冷哼,手一指,指着拱门旁围墙下的狗洞:「好一对狗男女,这条路不是狗走的,要走就要走那里。」 巫玄大怒:「我们已经睡在狗窝,吃剩下的残渣剩饭,还不足够吗?」 独红莲哈哈大笑:「睡狗窝,吃残渣,穿狗洞,不就是狗做的吗?」 独幽兰突然大力一脚踢向巫玄,巫玄剧痛间猛仆向前,掮挑的水桶也倒翻,井水撒满一地。 独幽兰狠道:「你这条黑狗快给我穿过这狗洞,否则,我就打断你两条狗腿,让你连狗也当不成。」 巫玄怒火中烧,正想发作,却被独忍冬紧紧的抓着手腕:「不要,忍。」 巫玄看着妻子,看见独忍冬含着泪水的双眼,深深的吸一口气:「好!你们既要我们穿狗洞,我们就穿过这狗洞给你们看。」 巫玄紧紧的咬着下唇,咬得下唇都溅出血来,他终于含着泪,低下头,一步一步的爬过狗洞。 独忍冬紧紧跟着丈夫,爬过狗洞。 巫玄大呼:「狗洞穿过了,你们满意吧。」 独红莲冷笑:「还欠几声犬吠。」 巫玄双目含泪,仰天发出了一声犬吠。 巫玄拉着妻子离开,背后一直听见独红莲三姊妹在大笑。 雾隐盘地。 巫影雪隐居的草寮。 巫影雪围在草寮中央游走,游走间,听见一阵阵碎裂的声音。 起始,巫影雪只是碎步慢行,但游走的速度越来越快。接着,一阵碎裂声音响起,巫影雪每走一圈,她的皮肤开始裂开剥落。 是毒蝉脱! 巫影雪修练毒蝉脱已到最高层数,每天都会脱皮一次,现在,显然是她今天练毒脱皮之时。 一直走了七七四十九圈,巫影雪整个人的皮囊完全剥落,只见她新生的皮囊薄而透明,清楚看见混身血络经脉,恐怖怪异。 巫影雪刚一完功,一阵笑声响起。 「毒蝉脱果然厉害,每日一脱,将沾上的盘地剧毒连旧皮脱下,难怪你可以在此隐居。」 「你又到来做什么?」 「我只想告诉你一切已在算计之中,离收成之日不远。」 「你不后悔?」 「我为什么要后悔?练毒之人,不就是要心狠手辣,六亲不认吗?」 「好一个六亲不认,果然够毒。」 「彼此!彼此!」 巫影雪与到访的那人哈哈大笑,笑声响遍雾隐盘地,像妖邪嚣叫,毛骨悚然。 三尺丁方的狗窝。 巫玄与独忍冬根本连躺下都不能。 每天晚上,两夫妇只紧紧相拥,互相倚傍,一直坐到天亮。 这一夜,两夫妇刚穿过了狗洞回到了狗窝,唯有互相拥抱安慰,才将嬲怒与怨恨的心情平伏。 巫玄拥着妻子,合指一算:「还有半年…」 独忍冬平静的道:「这半年当狗的岁月,一定要忍下去,才能好好的养胎。」 巫玄痛心道:「小冬,你这样为了我,值得吗?」 独忍冬轻笑:「为了最爱最亲的人,一切都值得…」 巫玄情不自禁流下泪:「对不起…」 独忍冬替丈夫抹去眼泪:「答应我,不要再流泪了,我爱的小炭头,是大丈夫,大英雄,不会轻易流泪。」 巫玄点头:「好!从今以后,巫玄再不流泪。」 独忍冬埋首巫玄怀里,抚着自己隆起的小腹:「就算是狗又如何?我们跟孩子好好渡过这最后的半年…」 六个月后。 独忍冬已经怀胎八月。 也即是她已养毒胎八月。 「血碎穹苍」将会重现江湖! 第十一章【又一场喜宴】 第36卷 前夕 两年前的一场喜宴轰动武林,但结果郤让整个武林意想不到,因为最后并不是两大用毒世家联姻结盟,反而是其中一家利用迎亲喜宴佈下灭门杀局,最终一家被灭门,佈下杀局的一家成为毒道至尊,称霸武林。 今天,大家都知道被灭门的是无二门。成为毒道至尊的就是唯我一宗。 怎知无二门灭门之后一年,再令整个武林意想不到,江湖中居然传出无二门唯一的生还者巫玄正式入赘唯我一宗,他的入赘,等如告诉了整个武林,被灭门的无二门出了一个无视灭门大仇的叛徒,更是一个最令江湖中人不耻的叛徒。自此,唯我一宗势力越来越盛。 曾经有好事之徒取笑独行一笑利用女儿来成就霸业,结果,取笑之人一家六十八口一夜之间全都暴毙,遍体腐烂。不知的人以为是瘟疫横行,但江湖中人都知道他们是中了唯我一宗所下的减门剧毒。 大家都知道,独行一笑命人下毒,就是要藉此警告别人不要再贪嘴多言,更藉此展示他用毒的威力与决定别人生死的势力。 谁人不怕死?从此没有人再敢多言,害怕唯我一宗的人越来越多。 再令大家想不到,此时的唯我一宗居然又即将大办喜事。 也是一场喜宴。 也是独行一笑嫁女儿。 但这次出嫁的是独红莲,她嫁的竟然是正道盟的新任盟主,司空奇之弟司空杰。 这绝对是一场轰动江湖的喜宴,但,却没有人再敢多言。 江湖,像如常一样,像没有事发生,风平浪静。 暴风雨前夕,就是如此平静。但,是真的平静?还是暴风雨将临? 一个很静的夜晚。 洛阳城中的一条小巷。 一所简陋的客栈。 客栈最角落、最昏暗的一个房间。 房间只燃点着一枝残烛,烛光昏暗,隐约床上躺着两个人。 左边躺着的全身赤裸的独红莲,她被咬掉的耳朵戴着一个黄金打造的耳套,闪着金光。 右边躺着的是一个男子,也是赤裸着身子,眼里闪着狡黠的神色,手里拿着小酒瓶,一口一口的喝着瓶中酒。 独红莲取过酒瓶,喝了一口,很快的就将酒吐出来。 独红莲皱眉:「这儿的酒真的得烂。」 那男子一笑:「这间小客栈怎会有好酒?个你郤偏偏选了这里。」 独红莲沉声:「你以为一个正道盟的盟主与一个唯我一宗的少宗主私会,可以到洛阳城最大的客栈吗?」 想不到与独红莲私会的男子竟然就是正道盟现任盟主,即将与她成亲的司空杰。 司空杰一笑:「我的小红莲也会怕别人多言?」 独红莲冷哼:「呸!我是怕那老鬼知道我们相会。」 司空杰脸色一沉:「我们都已经决定成亲,就算是私会又如何?」 独红莲道:「那老鬼天生多疑,一直都不许我们姊妹跟其它人交往,怕将唯我一宗的情报洩漏出去,当年大姊跟司空奇私会,他不问详细,就眼白白看着她中毒也不出手相救。你跟他说我们从未见面,再加上正道盟盟主之名,才能求亲成功,若果让他知道我们已私会了一年,你知道结果会是怎样?」 司空杰沉声:「他会杀了我们!」 独红莲点头冷冷道:「是毫不犹豫的杀了我们。」 司空杰道:「你是他女儿也会狠下杀手?」 独红莲狠狠道:「难道大姊就不是他女儿吗?小妹不是他女儿吗?他不仅利用小妹的亲事达成他称霸的大业,现在小妹和他那个丈夫就像狗一样的被养在唯我一宗。为了可以毒霸天下,这老鬼绝对六亲不认!」 司空杰皱眉:「这样说来,我们要取代他并不容易。」 独红莲深沉的道:「只有等。我要你来向我提亲,就是要将你放入唯我一宗,慢慢的建立我们的势力,等候机会,取其位而代之。」 司空杰道:「那可能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独红莲冷笑:「何必心急,我们就跟这老鬼斗命长!」 司空杰突然问:「你是想借助我,还是真的喜欢我?」 独红莲看着司空杰:「若果我不是真的喜欢你,我会让你成为我身边最重要的人吗?」 司空杰哈哈大笑,搂着独红莲情深的吻下去。 同一夜。 唯我一宗的后花园。 往常很少人会到来,这一夜,却来了两个人。 只见独蔷薇与独幽兰从不同的方向走入后花园,不期然的就在那个水井边碰面。 独幽兰轻声道:「四妹,这么夜了,还未想睡?」 独蔷薇笑道:「看见今儿晚上夜色不错,出来走走赏月罢了。」 独幽兰抬头一看,月被云闭,可来夜色?大家都是刻意出来碰面,谈一些心中想谈的话题。 独幽兰淡然道:「过两天,二姊就要出嫁了。」 独蔷薇点头:「正道盟盟主司空杰到来提亲,竟说与二姊互不相识,但二姊居然一口就应允,三姊不觉得有点怪吗?」 独幽兰淡然道:「当日大姊跟司空奇私会,结果被爹趁机毒死。假如我是二姊,岂会说出跟司空杰早已认识。」 独蔷薇道:「二姊自少就城府甚深,一直想继任宗主之位,怎知上有大姊,下有小妹,以为宗主之位无望,现在大姊已死,小妹又被爹视作一头狗,她当然以为自已是下任宗主的大热人选。为了令宗主之位十拿九稳,跟正道盟盟主搭上并不出奇,但我们真的就让她继承宗主之位?」 独幽兰冷笑:「谁是下任宗主,还言之尚早。可能下任宗主是四妹你也说不定…」 独蔷薇脸色一变,跟着一笑:「四妹岂敢覷覦宗主之位,只希望三姊大业有成之日,能留一尺之地给四妹就可以了。」 独幽兰笑道:「你放心,我们是两姊妹,一定会好好的看顾你。夜了,早点睡吧。」 独幽兰好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笑着离开,走出后花园。 独蔷薇看着独幽兰离开的背影,脸上闪过一丝狠狠的神色。 第十一章 【又一场喜宴】 第37卷 目的 巫玄与独忍冬的狗窝。 独忍冬的腹部已经隆隆鼓起,她这毒胎,已经养了八个月。 独忍冬紧紧的偎在夫郎怀里,享受那将会越来越短的幸福。 独忍冬轻轻道:「这些日子,我感到孩子在我肚子里抖动…」 巫玄柔声道:「这孩子真顽皮,让娘亲好好休息也不成。」 独忍冬幽幽道:「或许他知道唯有这样,才能证明他这小生命曾经来到这世上…」 巫玄将妻子搂得更紧:「或许,我们将他生下来…」 独忍冬道:「生他下来,要他跟我们一起做狗?」 巫玄无言,他想哭;但他应允过小冬再不会哭,他从那天开始,就不再哭过。 独忍冬吸一口气,道:「与其要他一出生就做一头狗,不如要他为了爹爹、爷爷、无二门牺牲,更加有价值。」 巫玄叹气:「根本由不得这孩子选择,他就不应投胎来我们家…」 独忍冬道:「我们给孩子一个名字吧,他就算不能来到这世上,但总应该有一个名字…」 巫玄默然良久:「叫巫心吧。希望他是无心之失,来到我们家,最重要的,他是我跟你的宝贝儿,心头肉。」 独忍冬轻抚着鼓起的肚子:「很好的名字,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可以叫他巫心。小巫心,娘对不起你,来世有缘,你还会再当娘的孩子吗?」 巫玄再也忍不住,泪水默默流下,为了不让妻子看见,他赶紧将泪水抹去。 独忍冬又那会不知道… 独行一笑练功的小楼。 无人敢随便出入的小楼。 这一夜来了一个十多年都没有离开过雾隐盘地的不速之客—巫影雪。 独行一笑笑道:「今次终于是你到来我这里。」 巫影雪淡然:「他们既然不会来雾隐盘地,我当然要亲身来这里。」 独行一笑道:「『血碎穹苍』的吸引力真大。」 巫影雪道:「万毒之王,『血碎穹苍』,岂不吸引。」 独行一笑道:「再过两天,就是红莲大喜之日。」 巫影雪道:「以我计算,那天亦是你女儿小冬毒胎养成之时。」 独行一笑道:「成亲之日,灭门之时。巫玄一定会选那天,发动『血碎穹苍』来报仇。我就要在那天夺得『血碎穹苍』。」 巫影雪冷冷道:「你就是刻意选那天让红莲成亲吧。」 独行一笑笑道:「难得正道盟那蠢盟主到来提亲,更说自愿入赘,我当然乐得借此来完成大计。我这等待;也等待了差不多两年。」 巫影雪冷笑:「为了『血碎穹苍』,你牺牲了两个女儿…」 独行一笑大笑:「她们都是我带来这世上,应该为了我可以牺牲一切,包括她们自己的命。」 巫影雪狠狠的道:「你们男人天生都是这样自私自利,冷酷无情。为了可以毒霸天下,可以毒辣得六亲不认。」 独行一笑冷然道:「用毒之人,怎会不毒?你也不是让亲生姪儿一步一步的走入我们算计之中。」 巫影雪凄厉大笑:「你说得一点都没错。因为他是巫涯的儿子,所以我要让他炼『血碎穹苍』,我要他痛苦终生!」 独行一笑大笑:「你放心,我一定让他亲眼看见我将『血碎穹苍』拿在手里;部署了差不多两年,连心爱的女人也牺牲的计划,在他眼前破灭,一定痛苦万分。」 离开唯我一宗三里之遥的千丈丘。 那些年,巫玄常在那儿眺望独忍冬居住的小楼。 这一夜,有一个人也站在千丈丘上,眺望着唯我一宗。 「是时候了,一切都应该来个了结!独行一笑,你的毒尊梦也应该要醒了。」 所有人都各怀目的。 等待一场即将到来的喜宴。 转眼间。 那一天已经到临。 第十一章 【又一场喜宴】 第38卷 离开? 七月初八。 历书说是吉日,宜嫁娶。 午时。 是吉时。 当日巫玄与小冬拜堂的时候也是午时,也是吉时。 除了巫玄两夫妇外,大家都像忘记了。 喜炮燃场,堂倌高呼。 「仙霞剑派掌门长野道长到贺。」 「八方风云总舵主轰雷手到贺。」 「邪风洞洞主无邪子到贺。」 「正道盟副盟主殷虚先生到贺。」 「凌虚观怀谷师太到贺。」 「烈火通天教教主到贺。」 只不过是一个早上,整个宗主宫都已经满佈宾客。 唯我一宗与正道盟联姻,不论是正道还是毒道都来到贺,一时间,江湖大同,无分敌我,一片喜气。 巫玄与独忍冬在狗窝里听到喜乐喧天。 独忍冬紧紧的握着巫玄的手,显得很紧张。 巫玄咬牙道:「今天是时候了。」 独忍冬点头:「这些时间,我们一直被禁足于此,能走出大堂吗?」 巫玄道:「再等一点时间,让他们酒酣耳热的时候,我们趁机而出,一到堂上,就即刻发动,今天,应该没有人可以逃得出去!」 独忍冬点头:「就这样决定。小炭头,到时不要犹豫,下手要快。」 巫玄将妻子紧拥在怀里,他知道今日之后,他会与妻子及孩儿阴阳相隔,再不见面。 巫玄想起了他与小冬的过去。 万毒尸藏的邂逅。 千丈丘与小楼的对望。 成亲前那一夜的温馨。 华山观日的窝心。 村庄茶寮的安逸幸福。 一切种种在巫玄脑海重现。 巫玄心头剧痛,他真的要杀掉妻儿,发动「血碎穹苍」来报仇吗? 巫玄一阵犹疑间,脑海闪出无二门灭门惨况。 父亲巫涯被扯掉四肢,血尽而死。 师兄们被折磨羞辱,死无全尸。 巫狗为保他的性命,被毒成飞灰。 巫玄脑海狂呼,他要报仇!他要报仇! 妻子的幸福跟亲人的惨死相互交缠。 报仇? 不报仇? 他应该要如何选择? 巫玄一直都处于难以选择当中,只不过时间未到,他一直在逃避。现在这一刻来到了,他不可以再逃避。 他要决定;报仇,就杀妻儿,击出『血碎穹苍』。 若不报仇,保妻儿,就要从此离开江湖,隐姓埋名,受着违誓的折磨,渡过残生。 巫玄狂呼。 他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巫玄紧抓着妻子的肩膀,下决心道:「小冬,不报仇了!我们离开这里,带着孩子回到华山脚下,再不管江湖事。」 独忍冬看着巫玄:「你曾经在公公死前立誓…」 巫玄摇头:「我不管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跟我们的孩儿—巫心。」 独忍冬犹疑:「但心儿是一个毒胎…」 巫玄道:「心儿一出生,我就拿我的血丹给他解毒。」 独忍冬喜疑不定:「这毒解得了吗?」 巫玄坚定:「结果如何?也要一试。」 独忍冬已经泪流满脸:「好!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 巫玄带着妻子走出狗窝。 他们二人一出狗窝,就看见独行一笑站在狗窝外。 独行一笑一脸笑容:「你们想去那里?」 巫玄镇定道:「我跟小冬想到厨房帮手…」 独行一笑道:「你们不是想乘宾客遍佈,离开这里吧?」 独忍冬急道:「我们的确是想到厨房帮手。」 独行一笑道:「这里遍佈『野鸽』,你们的一举一动,怎会逃得过我。想走,岂有如此容易。小冬,今天是你二姊成亲大喜日子,你们就少当一日狗吧。我在你从前居住的小楼上为你们准备了喜服,好好梳洗后,就到堂上来。」 巫玄道:「你只不过是给到贺的江湖中人看,我这无二门的入赘女婿,的确过得不错。」 独行一笑道:「随你怎样想,好好给我吃这一顿喜宴,之后再回来做狗。」 独行一笑说完转身离去。 独忍冬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感到不安:「小炭头,我们应该…」 巫玄默然一会:「去换喜服,再喝喜酒。过了今天,等孩子出世,趁机离开。」 独忍冬点头,她感到这一天并不容易渡过。 第十二章【伤心的结局】 第39卷 客人 吓人 洛阳城中唯我一宗的宗主宫外显得非常热闹。 碍于独行一笑的势力,江湖中人不敢多言,但对于普通老百姓,眼中见到的是城中大户办喜事,大家乐得到来凑热闹。 宗主宫外都站满了爱看热闹的老百姓,挤得水洩不通。 唯我一宗的门客在门外不停接待到贺的客人,忙得透不过气来。 一个五十来岁,头裹儒巾,身穿青衣袍,留着五柳长髯的穷书生从观热闹的人群中走出来,来到了唯我一宗门前,正要走入宗主宫。 门客看见那书生一身衣着素简,立时一脸厌恶神色,将他拦住,恶声道:「你是谁?可有贺帖?唯我一宗的宗主宫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进入。」 书生看一看自己的素简衣服,笑道:「对不起,我可没有贺帖。」 门客立时恶言相向:「没有贺帖即是到来白吃白喝,快给我滚!」 门客说着间,一手就推向书生肩膀,他的手刚接触到书生肩膀,还未发力,手指已开始腐烂,剎那间,已经由手指腐烂到前臂,再腐烂到肩膀,来不及惨呼,门客整条手臂已经腐烂得掉在地上。 书生哈哈大笑:「今天是你家主人大喜日子,就让你留下性命吧,算是个教训。」 书生大笑间,就迈步向喜堂走入去。 眼见如此情形,其它门客都不敢上前阻拦,大家都知唯我一宗是用毒大家,到贺的宾客说不定是什么隐世高手,鲁莽阻止,可能换来比方才那断手门客更恐怖的结局。 门客惊魂甫定,终于醒觉:「即向宗主稟报,快!」 巫玄与独忍冬换过一身喜服,来到堂上。 他们刻意找一处不为人注意的地方坐下来。 巫玄看见堂上黑压压的都是宾客,真想不到来贺的人居然如此多,他心头一动,轻声跟妻子道:「小冬,我们可以趁机离开。」 独忍冬轻声:「可以吗?」 巫玄点头:「想不到宾客这么多,入席之时,我们乘乱混入宾客之中,从后花园那个狗洞离开…」 独忍冬担心:「我的肚子已经这么大,我怕穿不过那狗洞。」 巫玄安慰道:「不用担心,到时再想办法…」 独忍冬心头忐忑,那个过不了今天的预感又再次涌上心头。 堂倌高呼:「吉时到,请新郎新娘到堂前拜堂。」 正道盟盟主司空杰神彩飞扬,与新娘子独红莲在眾宾客的祝贺下,来到堂前拜堂。 堂倌喜呼:「一拜天地…」 新郎与新娘向着堂前天地一拜。 巫玄与独忍冬对望,脑海闪过当年拜堂的情形。 原本一片喜庆,却突然惊变。 堂倌再呼:「二拜高堂…」 新郎与新娘转身,来到坐在堂中的独行一笑面前,准备交拜。 独行一笑高兴大笑。 突然,一把大笑声掩盖了独行一笑的笑声。 巫玄心头大震。 他听到了不应该再听得到的笑声。 这笑声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因为他自少就在这笑声陪伴下长大。 他以为从此再也听不到这笑声,怎么现在这股熟悉的笑声又在他耳际响起? 他不会有错,这是爹的笑声! 爹不是已死了吗?怎么会听到他的笑声? 同时间,接待宾客的其中一个门客气急败坏的走入喜堂,一路奔跑,一路大呼:「宗主!有…」 门客还未说完,突然喉头像被紧勒,再出不了声,跟着一阵黑气直衝脑际,七孔激溅黑血,立时倒毙地上。 宾客一阵骚动间,方才那书生伴随着笑声来到堂前。 巫玄看见眼前人,一阵晕眩,跌撞间排眾上前,喃喃自语:「爹!真的是你?」 书生哈哈大笑,居然真的是巫涯! 巫涯不是已经死了吗? 为什么今天居然又出现了一个巫涯? 独行一笑脸上阴晴不定,但稍现即逝。 巫涯大笑:「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司空杰想不到在拜堂间,竟然有人大胆捣乱打断,觉得大失脸子,勃然大怒:「你这老头,居然敢破坏正道盟盟主的婚礼,给我滚!」 司空杰大怒间已经出手,独红莲立时大声阻止:「司空杰,你不是他的对手,给我回来。」 司空杰一直以身居正道盟盟主而自傲,怎知刚拜堂的妻子居然在所有宾客面前说他不是眼前老头的对手,即时怒火中烧,他不仅没有停下来,更用尽全力轰向巫涯。 司空杰他根本不知道眼前老书生就是巫涯,他更不会想到已死的巫涯会出现在他面前。 他一出手就是全力,要在眾人眼前扬威。 八神罡气幻成神力金刚,双拳力搥而下。 独红莲大呼:「他是无二门门主巫涯,你不是他对手,快停手!爹,救他!」 司空杰听到巫涯二字,心头一惊! 巫涯?不是一个已死的人吗? 他想退,但一切都太迟了! 巫涯一声冷笑,手指一弹,一道暗黑指气激射而出,击碎了司空杰轰来的八神罡气,疾射入他的眉心!被射中眉心的一剎,司空杰看着独红莲。他的眼神充满绝望,亦包含了爱怜… 独红莲哭呼:「不!」她虽然心肠狠毒,但她确然心爱司空杰。她凄然看着司空杰哼也不哼一声,整个人立时暴涨,破的一响,爆成粉碎。 第十二章 【伤心的结局】 第40卷 没死的死人 司空杰爆破粉碎的血肉横飞,被血肉溅着的宾客立时痛极惨呼,他们被血肉溅到之处,立时「滋」的一声,立时消肉蚀骨。知道剧毒厉害的人,不管是手或脚被血肉溅到,立时挥刀将被溅到的手脚斩下,一时间,鲜血横飞,断手断脚满地,继续被毒血肉侵蚀,传来阵阵恶臭。 被溅到胸腹头脸者,痛叫惨呼间被蚀得只剩下一堆枯骨,喜堂即时陷入混乱,不管是正道还是毒道,为求保命,夺门而逃。 独行一笑冷哼:「哼,一班贪生怕死之徒,只顾逃命,从没想过联手联付你。」 巫涯哈哈大笑:「你要这些武林人团结,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独红莲哭呼:「爹,你为什么不出手救他?」 独行一笑冷然:「不自量力的傢伙,只懂衝动;若非他的父亲与大哥已死,他有能力坐上正道盟盟主之位吗?救他徒然浪费气力,由他去死,来得乾净。」 独红莲凄然大笑:「我还妄图想取你宗主之位而代之,我太天真了!我如何够你心狠手辣,司空杰的死,是活该!是活该!」 独行一笑怒骂:「想当宗主,你还未够毒!废物畜生,连当我的狗也不如,滚!」 独行一笑手一扬,一鼓剧毒罡气衝向独红莲,将她推出大堂外。 独红莲喉头一甜,喷出大口鲜血。 独红莲像疯妇般大笑:「打得好,你将我打醒了!我真不够毒!我真不够毒…」 独红莲像疯了一样,大笑间走出唯我一宗。 独行一笑冷哼:「不知好歹的畜生,滚得越远越好。」 再看见自己的父亲如此冷酷寡恩,独忍冬心里淌泪。 巫玄走近,看见眼前人确是自已父亲,心弦悸动:「爹,你真的没有死?」 独行一笑沉声:「他当然没有死。」 独忍冬愕然:「但我明明看见你那天将他的手脚扯掉,他确然在小炭头怀里血尽而亡。」 独行一笑冷笑:「当日我佈下的杀局固然精密,但我跟巫涯斗了二十多年,他用毒之强与我不相伯仲,但那日中毒之后,他不独没有跟我垂死一战,寧可发动『地狱修罗破』跟我同归于尽,这太不像城府极深的巫涯,所以我就已经怀疑死的并不是真的巫涯。」 巫涯大笑:「独宗主真的是我的老朋友,对我认识得如此透彻。当日被你扯下手脚,血尽而死的,是我的影子,他的脸容十年前已被我用『毒手易容』改成我的模样,一直秘密跟在我的身旁,他的的工作就是学习我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当然,唯一破绽就是他的毒功不及我的四成。」 独行一笑道:「你一早料到成亲日就是一个杀局?」 巫涯道:「我知你尤如你知我,独行一笑怎会这样轻易就应允跟我结盟联姻,其中必然有诈,既然如此,我乐得顺水推舟,安排影子,让你一战功成。」 巫玄惊愕:「但他的杀局是要我们灭门…」 巫涯一笑:「我就是要他给我灭门!」 巫玄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是灭门,他是要灭掉我们无二门呀!」 突然,一把冰冷的声音响起:「不灭掉整个无二门,如何令你走入他的算计之中?」 巫玄循声看去,赫然看见说话的是巫影雪。 巫玄一惊再惊,姑姑巫影雪居然又在此时此地出现。 独忍冬心头清彻:「一切都是一个局,我跟小炭头都是这个局中的棋子!」 巫影雪冷笑:「独老头,你这小女儿的确比我那个不成才的姪儿聪明。」 巫玄仍是一脸茫然:「什么局?什么棋子?为什么爹要将计就计,令无二门灭门?为什么姑姑又会在这里出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独忍冬走到巫玄身旁,握着他的手:「他们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血碎穹苍』。」 巫涯大笑:「好聪明的媳妇儿,你说中了!」 巫玄看着自己的妻子,再看看她隆隆鼓起腹部:「你们目的,就是要我跟小冬孕毒胎,炼『血碎穹苍』?」 巫涯冷冷道:「两甲子前,巫名先祖以『血碎穹苍』击败鲜于争雄,传说『血碎穹苍』从此失传,其实,『血碎穹苍』并未失传,不过要炼『血碎穹苍』,并不容易,要所有要素配合,方能有机炼成,缺一不可。」 独忍冬吸一口气:「公公所说的要素,是要阳年阳月阳日阳时所生的练毒之男,与阴年阴月阴时阴日所生的练毒之女,两情相悦,相互交配成孕,两者之毒灌入胎儿,养成毒胎,以胎为引,方能炼成。」 巫影雪道:「巫名先祖之后,要找适当之人炼成『血碎穹苍』并不容易,结果『血碎穹苍』消失了江湖差不多两甲子…」 巫涯狠狠的盯着巫影雪:「二十年前,曾经有机会让『血碎穹苍』重出江湖,全都是你,破坏了一切!」 巫影雪大呼:「巫涯,你还有脸说这件丑事!」 巫涯大笑:「我为什么不能说,你不要忘记,当日是你钟情于我,是你引诱我,一切丑事,都是由你而发!」 巫玄震惊:「什么钟情?什么引诱?你不是我亲姑姑吗?」 巫影雪凄然狂笑:「不错!我是你亲姑姑,是巫涯这狠心汉的亲妹妹!孽障啊,我居然对自己的亲哥哥钟情,我一直都将这股大逆不道的感情藏在心底,但想不到巫涯这畜生竟然为了炼『血碎穹苍』,居然利用我对他的情意。」 独忍冬大胆问:「姑姑都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所生?」 巫影雪狂笑:「这个当然,若非如此,巫涯又怎会想到利用我来炼『血碎穹苍』。」 独行一笑大笑:「你们就兄妹苟合,孕育毒胎!」 巫涯冷哼:「哼!一切都是她甘心情愿。」 巫影雪大呼:「我是自愿!我那时并未知道『血碎穹苍』之秘,我只以为你真的爱我,我可以为你隐居巫家峡,诞下孩儿,怎知你一直都只是想利用我的感情,让我替你孕育毒胎,到时就不管我的生命,取胎炼『血碎穹苍』,你既然如此无情,我就要你一无所有。」 巫涯怒吼:「你够狠,亲手打掉自己的胎儿,从此隐居雾隐盘地。你以为这样我就不可以炼『血碎穹苍』吗?你错了,大错特错!」 巫影雪冷笑:「你当然可以再炼,老天爷居然给了你巫玄这毒男,更让他爱上了独忍冬这毒女。」 第十二章 【伤心的结局】 第41卷 抢胎 巫玄听到这里,终于明白:「所以爹就想方设法让我走上炼『血碎穹苍』之路…」 独忍冬凄然道:「以小炭头对我用情之深,若不有天大的血仇,他绝不会为了炼毒,杀妻灭儿!」 独行一笑道:「所以巫门主就利用灭门之仇,让巫玄到雾隐盘地找巫影雪取『血碎穹苍』之秘。」 巫涯冷冷道:「我本来还在算计着巫玄取得『血碎穹苍』之秘后,要如何才会跟你女儿碰上,怎知你女儿为了我这孩子,居然走到雾隐盘地去,省了我不少功夫。」 巫影雪淡淡道:「岂止这些,独老鬼来到盘地找上我,我就告诉他『血碎穹苍』之秘,他知道后,决意助你一臂之力,表面上给他们一年时间共渡,目的就是要他们孕育毒胎。」 独忍冬心痛:「爹向我下『千寻毒蛊』,也是为了让我知道一年后必死,而加强养胎炼毒之心?」 独行一笑笑道:「岂止如此,『千寻毒蛊』加强你体内之毒,养毒胎自然事半功倍。」 巫玄大呼:「你们是不是都疯了!我们是你们的儿女,小冬肚里怀着的可是你们的孙儿啊。」 独行一笑与巫涯对视,哈哈大笑。 巫影雪狂笑:「这两个男人为了成为毒尊,可以六亲不认。你们是他们的儿女又如何?」 巫涯大笑:「知我者果然是我的好妹妹。」 巫玄拉着独忍冬:「小冬,我们走,这些人都疯了!」 独行一笑板着脸:「为了『血碎穹苍』,我用了这么多年功夫,现在会轻易放你们离去?」 巫涯沉声:「慢着,你说是为了『血碎穹苍』?『血碎穹苍』好像是属于我…」 独行一笑道:「这『血碎穹苍』是由我的女儿跟你的儿子一起孕育,起码有一半是属于我。」 巫涯道:「这,可以一分为二,取一半吗?」 独行一笑道:「绝不可以,今天,『血碎穹苍』完全属于我!」 巫玄大呼:「这世上再没有『血碎穹苍』,我会跟小冬将我们的孩子生下来。」 巫涯大喝:「这不由你话事!我今天就要取独忍冬的毒胎,『血碎穹苍』是属于我的!」 巫涯大喝间,已立时出手。 巫涯左手竟然可以暴长,直插向独忍冬的腹部。 他要将胎儿硬生生从独忍冬的腹部取出来! 巫玄大惊,他经脉尽碎,武功已废,唯一可以做的就只有翻身挡在妻子脸前。 独忍冬惊呼:「小炭头,不可!」 巫玄大呼:「我不能让你跟孩儿有事!」 巫影雪大喝:「要取毒胎,先过我这一关吧。」 巫影雪云袖翻飞,疾捲巫涯左手。 巫涯左手居然可以向外伸屈,缠住巫影雪云袖,右手五指飞弹,手中暗黑毒气激射向巫影雪。 巫影雪猛然一扯,云袖断裂,人同时欺前,口一张,竟然将巫涯手指激射的暗黑毒气吞入口中。 毒气入口,巫影雪腹股涨起,她回掌向腹部一拍,巫涯的暗黑毒气加上她自身的毒气,从嘴里疾喷向巫涯。 巫涯双手一包,将巫影雪喷来的毒气接下,内力暴发间,反将毒气团击向巫影雪。 用毒巫影雪可能比得上巫涯,但功力始终不及他,眼看毒气团轰到,巫影雪双手横放胸前硬挡。 「轰」的一响,巫影雪被毒气团轰得向着独行一笑弹飞。 独行一笑出手了。 他却不是出手将巫影雪接下,手猛地一插,像大刀利刃,从巫影雪后背插入,前胸穿出,他的手里竟然拿着巫影雪的心脏! 巫影雪想不到一直说跟她联手的独行一笑会从后偷袭,立时气绝。 独行一笑手一掐,在他手上的巫影雪心脏立时破碎。 独行一笑抽出手臂,巫影雪的尸体倒跌在地上。 巫涯大笑:「这婊子死得好,你出手倒快。」 独行一笑冷笑:「与其跟你斗生斗死,到时让她渔人得利,不如现在窥准时机,送她上路!」 巫涯冷然道:「我们当日未完的一战,想不到会在今天对决。」 独行一笑道:「这一战,胜者将会得到『血碎穹苍』,成为真正的毒尊。」 巫涯道:「一言为定。」 独行一笑:「就看谁人取得毒胎,以决胜负。」 巫涯道:「好!」 巫玄大呼:「你们完全疯了!」 第十二章 【伤心的结局】 第42卷 血碎穹苍 巫涯手一挥,一股大力将巫玄扫开,巫玄连滚带跌滚在一旁,头破血流。 独忍冬惊呼:「小炭头!」 独忍冬惊呼间,猛然掷出「五彩霹靂」,五毒彩霞攻向独行一笑及巫涯,她知道五彩霹靂在巫涯与独行一笑眼中,等同儿戏,但她就是要利用这短短时间,来到丈夫身边。 独行一笑与巫涯双掌一翻,轻易将五毒彩霞驱散。 独忍冬已经扑到巫玄身旁。 巫涯左掌暗黑毒线激射,击成绝毒罗网,猛罩独行一笑;右掌同时暗黑毒线成勾,疾勾独忍冬,他要将胎盘勾出来! 独行一笑暗蓝毒气从右掌暴放,迎击巫涯的绝毒罗网;左手衣袖射出鬼王飞索,直取女儿独忍冬。 独忍冬到时面对当世两大用毒高手的攻击。 一个是她的父亲。 一个是她的公公。 最亲的人居然就是要杀她的人,人性为何如此丑陋?她的心已死。 巫玄一样,心痛!心伤!心死! 他一直以自已的父亲为荣,怎知父亲为了能够毒霸天下,可以杀徒、灭门、欺子,更不惜与自已的亲妹乱伦苟合! 人性为何如此丑陋?他的心已死! 心死的独忍冬向心死的着巫大呼:「小炭头,轰出『血碎穹苍』!让这一切终结吧。」 独忍冬大呼间,同时双掌猛轰向巫玄的丹田。 巫涯看见大惊:「不要让巫玄轰出『血碎穹苍』!」 一切都不能阻止! 独忍冬双掌轰向巫玄丹田,以自身所有内力替巫玄轰出血丹,「破」的一响,血丹疾穿入独忍冬怀胎的肚腹,猛然击中她的毒胎。 血丹衝击毒胎,两者同时破碎! 独忍冬最后痛呼:「小炭头,我们下世再续…」 独忍冬还未说完,整个人立时破裂粉碎,血丹、毒胎、与她整个人化成鲜血色的飞灰,直衝入巫玄七窍。 巫玄悲呼:「小冬!」 巫玄悲呼狂号间,整个人猛然衝天而起,撞破屋顶,直上中天。 原本经脉尽碎的巫玄,现在竟然混身经脉突显,断碎的经脉开始连成一线。 弹指间,巫玄断碎的经脉被衝入七窍的血色飞灰连接起来。 经脉一通,巫玄整个人血光暴射! 巫玄大喝:「血碎穹苍!」 巫玄体内激射的血光化成气波,猛衝天际。 风云变色! 地动山摇! 原本情天万里,突然变成血红一片。 血云密布,力压整个唯我一宗宗主宫。 唯我一宗门人惊呼狂叫间,争相逃命。 独行一笑如疯了的大喝:「『血碎穹苍』真的重出江湖,我就要看看是否真的是万毒之王,我要将你轰掉!」 独行一笑一咬舌头,将半段舌头咬断,鲜血激溅,以激发自身最强毒功,毒功猛走一周天,暗蓝毒光暴现,人直向半空的巫玄衝去。 巫涯抬头看着压下来的血云,呆笑:「果然真的有『血碎穹苍』…血云很美。」 独行一笑以混身毒功衝向巫玄。 巫玄手一扬,漫天血云疾捲独行一笑,剎那间,血云将独行一笑整个人包捲起来,巫玄一声暴喝,双掌疾轰向捲着独行一笑的血云,独行一笑与血云一同爆破,以蘑菇形状在天际扩散。 血雷轰响! 电光激闪! 血雨暴洒而下,触物成灰。 唯我一宗正在逃命的门人,只要被血雨溅中,就算只是一滴,都会即时被血雨消蚀。 正在逃命的独蔷薇及独幽兰随手拉起其它门人遮挡血雨,怎知血雨穿透门人身体,直洒到她们身上,惨呼间,立成飞灰。 巫涯喃喃道:「『血碎穹苍』果然是万毒之王,老天爷太不公平了,我牺牲了那么多,为什么不让我轰出一次『血碎穹苍』…」 巫涯张口狂呼:「老天爷!为什么?」 血雨洒在狂呼的巫涯身上,声音还在空中激荡间,巫涯已经消失世上。 他这一次真的死了,彻彻底底的死了。 血雨不知落了多久。 洛阳城中的人看见血雨落下,大惊。 但他们只见血雨仅在唯我一宗宗主宫上空落下,大奇。 有大胆的人走近唯我一宗,被血雨溅中,即成飞灰。 眾人见状惊呼狂叫间大慌奔逃。 洛阳城中人再不敢走近宗主宫。 血雨终于停下。 整个宗主宫被血雨吞蚀得片瓦不留。 巫玄终于从半空落下来。 『血碎穹苍』令他的经脉重生。 他一抚丹田,内里竟然有三颗血丹。他知道一颗血丹是他,一颗血丹是小冬,一颗血丹是小心儿。 他的功力已更上一层楼,比父亲巫涯更高。 他已经是当世毒功第一人。 他终于知道父亲与独行一笑为什么不惜一切都要得到『血碎穹苍』,因为『血碎穹苍』一发,不仅是天下最毒的杀器,发动之时,更让经脉重生,贯通全身,功力提升。 只要炼得了『血碎穹苍』,就绝对可以称霸武林,成为武林之主! 但这却不是巫玄所想要的… 唯我一宗已经消失江湖,宗主宫变得一片死寂。 巫玄再看不见妻子独忍冬的笑脸;也再听不见她的笑声。 巫玄茫然的一直走。 他走到了与妻子居住的狗窝。 他弯腰鑽入狗窝,整个人瑟缩的坐在狗窝里。 他无言。 因为他不知还可说什么。 更重要的是,再没有人倚偎在他身边,静静的听他说话。 三个月后。 洛阳城中最繁盛之处竟然筑了一道方图十里的围墙。 围墙高耸入云,不知筑了多高,只知,任何人都难以进入围墙之内。 围墙的中心就是昔日的唯我一宗宗主宫。 三个月前的一场血雨之后,任何禽畜走近,都即时身亡。 普通人走过,都会突然混身腐烂,即是丧命。 所有人都说是唯我一宗发生致命瘟疫,所以一夜间,宗主宫上下皆亡。 但江湖人知道,这是『血碎穹苍』之毒,其毒无穷,歷久不散。 朝廷就以不欲瘟疫扩散之名,下令在宗主宫方图十里筑起围墙。 从此,洛阳城中再没有唯我一宗,只有一道高高的围墙。 江湖中人就叫这里「万毒围城」。 围城传说,开始传遍江湖。 深夜。 洛阳城中那条暗黑小巷里的那一间简陃客栈。 在客栈最阴暗处的一个房间,掛着一个暗红色的灯笼。 房门打开,一个中年汉抽着裤头走出来。 另一个混身发着臭味的醉酒老汉跌撞的走近。 老汉拉着中年汉:「兄弟,这里是否有不用银两的姑娘?」 中年汉笑道:「是啊!你只要在上床的时候,听她说她的故事,她就不收银两,让你开心。」 老汉失望:「有这样便宜?她一定其丑无比,寂寞难耐,所以才出此下策。」 中年汉摇头:「你又错了,这女子二十出头,样貌还很标緻。」 老汉淫笑:「是真的吗?那你一定来了很多次…」 中年汉笑着道:「都不下十多次了。」 老汉陪笑:「那你一定听了不少故事了?」 中年汉摇头:「只听了一个故事,她每次都只说一个故事。」 老汉好奇:「真的吗?是个什么故事?」 中年汉道:「说是她家的故事,说她的爹是什么独…」 老汉心急的道:「不用你说了,我这就进去,让她亲自给我说去…」 老汉推门走入房间,只见那女子赤裸裸的坐在床榻上,暗淡的烛光映照着她那戴在耳上的黄金耳套。 华山脚下。 那个村庄,峰叔与其他村民刚下田,在当日那个茶寮乘凉喝茶。 峰叔突然看见有人走近,大喜:「小黑炭,是你吗?」 从远处走来的那人,的确是巫玄。 莽莽江湖,茫茫人海,他不知要往何处?但他永远记得与小冬在华山脚下那幸福开心的一年。 峰叔高兴的道:「小黑炭回来了,你应该当爹了吧?」 巫玄茫然点头:「应该当了…」 峰婶笑问:「那孩子叫什么?」 巫玄一呆:「我们给他叫巫心…」 峰婶笑道:「巫心,好名字,是儿子还是女儿?」 峰叔张望:「你妻子及孩子呢?」 巫玄没有回答,他悲戚的走出了茶寮。 小小的巫心究竟是男孩还是女孩?妻子及孩儿在那?就在他的心中?或许,是在他的丹田里,其中两颗血丹… 江湖人传说巫玄轰出了『血碎穹苍』,已经是毒尊,毒霸天下。 但巫玄知道他得到的,只是孤独的「独」。 什么毒霸天下? 只不过是孤独终老,悲苦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