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NP gl,bg)》 审讯 眼前的女孩子穿着一条丝质的黑色吊带长裙,裙子贴近大腿根处开了一条叉,露出修长的腿;女孩仰坐在审讯室里那张硬质塑胶椅子上,开叉处的腿搭在另一条腿上,脚上的坡跟拖鞋,荡悠悠的吊在脚趾尖上。 仿佛这不是审讯室,是午夜的酒吧,而女孩是在享受着,台上驻场歌手最后一首喑哑的情歌…… 她的左手带着一条红色的细水晶链子,水晶链很长,打成了三圈戴在手上,配上一条银镯子,衬得女孩肤白胜雪。长长的头发打着卷垂在胸前,像是一只玩累了的波斯猫,整个人透露着慵懒妩媚的气质。 女孩把玩着自己手上的丝绒扇子,她坐在审讯室窗户唯一的窗户对面,阳光透过扇子,落在女孩的脸上,像是给女孩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黑色蕾丝面纱,看不清女孩的表情。 时针指到十一的时候,审讯室的门啪的一下开了。郑景浩立马起身迎上去,专案组赵志国赵队长大踏步进来了,朝着女孩扬了扬下巴,说道:“那天晚上你确实是和你姐姐在一起,相关资料已经提交上来了,你可以走了。” 而他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女孩,穿着一条棉布碎花裙子,脸上挂着淡淡的温暖的笑意。一双眸子像山间的溪水一样清澈,让人见了,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像被熨烫平整了一样舒服。 女孩子绕道组长前面,朝郑警官微微欠身,说道:“郑警官是吗?不好意思,舍妹给您添麻烦了。” 女孩的声音似冷冷的珠玉,敲在人心里溅起一片涟漪,郑景浩看见女孩的脸颊上有两个绽放开的梨涡,像是盛满了甜酒。 迎上女孩带笑的眉眼,饶是想郑景浩这样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都有些脸红,郑景浩连忙磕磕绊绊的开口道:“不 不麻烦的……” “咳咳”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打断了郑景浩的一番诉衷肠。 扭头,看见波斯猫已经收起了手中的扇子,那双似睡非睡的眼睛,不再漫不经心,而是上下打量着郑警官,这让郑景浩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好了,珊珊,可以走咯。”姐姐朝坐在椅子上的女孩伸出手。 名叫珊珊的女孩慢条斯理的放下翘起的二郎腿,理了理并没有什么褶皱的裙子才站起身,郑景浩看着女孩起身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第一次见这么高的女孩子,虽然她穿着高跟鞋,但是未免也太高了吧,至少有一米七五加。而她姐姐,虽然不矮,但绝对是大众身高吧。 她们真的是姐妹吗?在郑京浩思绪乱飞的时候,女孩珊珊先一步走出了审讯室,留下鞋跟的滴答声回荡在屋子里。 姐姐开口道别向郑景浩道别,郑景浩脱口而出:“你妹妹和你还真不太像。” “有吗?”姐姐笑着,把一缕垂落到脸颊的发丝别到耳后,露出小巧的耳朵,“有人说我们还是挺像的呢。” 郑景浩有些窒息,眼睛在白到几乎透明的耳朵上打转。 “姐姐,走了。我肚子饿了。”不知什么时候,珊珊出现在了审讯室门口,幽幽的看着郑警官,眼神晦涩不清。 姐姐微微欠身,离开了审讯室,带过一阵微风,留下淡淡的花香。 “你好慢啊,姐姐,我都饿死了。”珊珊挽着姐姐的手腕撒着娇,细长的眼睛弯成一条月牙,淡定和从容这两个词仿佛和她再也没有关系,在姐姐面前,她始终保持有做孩子的权利。 “好啦,带你去吃清蒸鲈鱼好不好?” “那我吃完饭还想去吃巧克力蛋糕。” “都依你~” 停滞 女孩子们走了,赵志国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转身回到了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趴在工位上睡觉的顾行之。 他磨磨牙,自己忙的焦头烂额的,这个祖宗还睡得这么安稳!但是看着顾行之安静的睡颜,略微有些凌乱的碎发垂在额头前面,一时间又发不出脾气。 回头踹了同样在睡觉的小王的椅子一脚,小王吱哇乱叫的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迷迷瞪瞪的看见赵队脸比锅底还黑,瞌睡清醒了一半,开口问到:“怎么了,头儿?那女的有问题?” 赵队不说话,小王穿过赵队的肩膀看见顾行之也趴着睡觉呢,不乐意了,嚷嚷道:“靠,头儿,行之也在睡觉呢,你怎么不踹他椅子……” “呵呵,也许是你睡相太丑了。”赵志国冷笑了一声。 “这……怪我咯?”小王打着哈欠,发着牢骚朝饮水机走过去。冲了杯咖啡凑到郑景浩旁边和他一起看刚刚那个姐姐提交上来不在场证明。 那对姐妹,姐姐叫楚文萱,妹妹叫楚文珊,案发当天晚上她们在东城别墅区家里没有出门,提供了相关监控录像,小区门口的以及家门口的…… “这样看来,确实是没什么问题。”小王嘬着咖啡说道。 “你离我远点,你嘴巴丑死了。”郑景浩嫌弃的把小王往外推。 “哪有啊?”小王对着手哈了一口气,“这不是咖啡的香气么?” “就是太完美了,”赵志国摆了摆手,“算了,再去把死者的其他几个室友请来一趟。”说完转身准备走。 身后的小王还在和郑景浩就口臭的问题争论不休,赵志国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顾行之,退出了专案组办公室,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坐定后,赵志国拿出案宗再次仔仔细细看起来,死者名叫章亦,今年二十一岁。 广川体育学院大四的学生,是女子篮球队的主力,据说是个有望成为奥运选手的好苗子。 23号早上六点,阿姨在打扫卫生的时候在三楼的公共厕所发现的。 经鉴定死于当日凌晨两点,致命死因是由于头顶上伤口——钝器所造成,但是女孩身体上被衣服遮盖的隐秘部位,布满了凌虐的伤痕,青青紫紫连成一片。 经法医鉴定章亦身上的伤痕有新伤也有旧伤,于是专案组最初将案件判定为情杀——这些伤痕也有些带有暧昧的吻痕——极有可能是性虐待。 况且三楼的高度对于一个男生来说,不算太困难,加上章亦宿舍是在五楼,完全有可能是夜间幽会。 但是接下来的调查却并不顺利,同学都表示章亦这三年都没有交男朋友。 那有没有可能是临时炮友呢——搜查再次进入僵局,章亦没有下载过任何交友软件。 碰了一鼻子灰的搜查队将目光聚焦在了她的其他三个室友身上,楚文珊就是其中之一。 最新消息指明案发前一天上午有目击者报告见到章亦和楚文珊一起出门,但是几点回来的就完全不知道了。 于是案发第二天清晨,专案组才终于在一家酒吧找到了当时已经醉醺醺的楚文珊。 待楚文珊清醒过来后,一口咬定自己和章亦一起出了校门之后就分开了,完全不知道章亦她去哪儿了。 “有些人活着喜欢给人找麻烦,死了也不清净。” 赵志国记得,楚文珊这么说的,当时她用手支楞着脑袋,仿佛在整理自己的思路,宿醉的嗓子有点嘶哑,让这句无情的话带上了一丝魅惑的意味。 “你们怎么不去问问我的其他两个好室友,她们可是和章亦亲密多了。” 再要接着问,楚文珊却怎么也不肯开口了,只要求打电话给她姐姐。 章亦的另外两个室友都声称自己回宿舍倒头就睡了。 也不难理解,毕竟马上就要开始奥运会的夏季选拔赛了,她们每天的训练量都很大。 赵志国又盯着卷宗看了半响,毫无头绪。 心思 东城,别墅区。 这间房子被爬山虎包裹着,初夏的爬山虎还不是很茂密,但是已经可以窥见它们全盛时期的全景。 房子内部的装潢古色古香的,玄关侧有一个凹进去的柜子,摆着白底青胚的瓷器花瓶,插着一枝枯木。 从玄关的走廊往左拐,就是客厅,客厅不像其他人家一样做很高的穹顶,还是普通的高度。 客厅很大,连着阳台,配着阳台上养着的花花草草,倒是没有显得空旷,而是别有一番古代园林的滋味。 沙发的背后摆着一片屏风,画着指墨红荷图,沙发边铺着一条灰色的地垫,地垫很长,一直延伸到了沙发外面,尽头处搭着一双修长的腿。 楚文萱靠在那里,她似乎在睡觉,但是睡得并不安稳,汗水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 一个身影笼罩住了楚文萱,在她面前蹲了下来,爱惜的把她的的腿抱起放在沙发上,然后起身把她的身体揽进怀里,轻轻的安抚着。 楚文萱下意识的轻哼一声,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翻了个身,更深入的钻进那人的怀抱里。那人的身体微微一僵,用力的抱紧了怀里的人。 屋外下着雨,房里开着暖橘色的灯,这会儿子雨下的更大了,楚文珊看着窗外的雨,有种飘忽忽的,不真实的感觉。 灵魂抽离身体,飘到客厅的屋顶上,在头顶上看着抱着楚文萱的自己。 姐姐,我的姐姐。 屋里的气温有些高,兴许是某些旖旎的心思,从心里溜到了外面…… 一个激灵,楚文萱醒了,冥冥之中好像听见珊珊在喊她,她坐起身,有些茫然的环顾四周。 好半天眼神才慢慢聚焦,她在自己卧室里。已经晚上七点了啊,楚文萱抬手摸了摸自己已经全部汗湿的头发,掀开被子起身去了浴室。 文萱仰头躺在浴缸里,看着袅袅的水汽蒸腾着,直到天花板……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水汽里只剩下她那双亮得出奇的眸子。 楚文萱吹干头发裹上一条灰色的丝质浴袍,一边系腰带一边往餐厅走去。 楚文珊在厨房里忙碌,她把头发盘了起来,束在脑后,穿一条家常的带娃娃领的乳白色小短裙,系了一条墨绿色的围裙。 楚文萱看了一眼忙碌的背影,坐在了背靠厨房的座位上,随意拿起一本杂志开始翻看。在家里的文萱少了在外面的和煦,整个人冷冷的。 楚文珊把所有菜品上齐之后,端着一个小巧的盘子放在了楚文萱面前,顺势抽走了文萱手中的书。 “姐姐,你看,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鳕鱼。”楚文珊快活的说到,眼神湿漉漉的满是期待。 楚文萱不说话,盯着鳕鱼出神。 “姐,你快吃吧。”楚文珊有点着急,鳕鱼凉了就不好吃了。 楚文萱并不着急,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吃完饭,去爸妈屋里。” “好。”楚文珊应下来,不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楚文萱看在眼里,并不说话,拿起筷子开始拨弄鳕鱼。鳕鱼是新鲜的,腌制后用厨房纸吸掉多余的水份,再放在煎锅上慢慢的煎熟。 盘子边上摆着一半切好柠檬,楚文萱拿起柠檬挤了两滴柠檬汁在鳕鱼上,才开始吃。 惩罚(微h) 这一顿饭吃的时间不算久,楚文萱心里装着事,吃了几口鳕鱼,喝了点汤就不肯再吃了,倒是文珊,把剩下的东西消灭得七七八八。 吃完,文萱起身说到,“十点,我会去爸妈屋里检查。” 楚文珊刚准备应声,文萱已经离开了餐厅。文珊垂眸,开始收拾桌上的餐具。 晚上十点,楚文萱推开三楼最里间的房子的门,屋里没有开灯,遗照边上点着两支熏香蜡烛,熏得整个屋子里弥漫着花香。 在房间的最里面,有一处光洁的大理石板,幽幽地发着蓝光;大理石的底下装上了制冷装置,沁着丝丝凉意;楚文珊浑身赤裸的躺在上面,嘴唇已经冻成了绛紫色,整个人嘶嘶的冒着冷气儿。 楚文萱坐在了大理石对面的一张沙发上,她还是穿着那一件灰色的浴衣,开口:“起来了,坐好。有话问你。” 楚文珊哆哆嗦嗦的座起来,乳房随着她的动作打颤,流畅的腰线的修长的腿一览无余,她就这样一丝不挂的在姐姐面前匍匐着。她的心里涌上一丝病态的凌虐的快感,她真的好喜欢这样被姐姐践踏,再残酷一点就好,她鄙夷的心思只有这个时候才会被是做理所当然——她在餐桌上打寒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兴奋啊! “说,教你过什么。”楚文萱抬了抬眼皮。 “不要给自己惹麻烦。” “你还记得挺清楚的,你这么做了吗?”楚文萱站了起来,打开旁边柜子门,柜子里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皮鞭…… “姐姐,我没有,是那个女人自己犯贱。”文珊哆哆嗦嗦的,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楚文萱挑了半天抽出一条包着一层软羊皮的鞭子:这样的鞭子,抽下去会疼,但是不会留疤。 “所以,你这算什么?替天行道咯,我是不是还得给你鼓掌啊?”冷清的声音染上一层怒意。 “姐!我没杀她!这事和我没关系!”楚文珊喊了起来。 文萱绕道楚文珊的背后,扬起手里的鞭子抽了下去。 “闭嘴。” 一下,两下,三下。楚文珊在心里数着,啊,看来姐姐是真的很生气啊。楚文珊开始发抖,兴奋的开始流眼泪:再多抽我一下,姐姐,我要高潮了。 楚文萱看着楚文珊发抖的身体,面无表情的继续:第四下,第五下……直到拿着鞭子的手开始颤抖,文珊躺在大理石上瑟缩着。 文萱扔掉了鞭子,走上前,捏住文珊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着接着问道:“为什么不听话。”声音里收敛了怒意,听不出情绪。 楚文珊眼神开始涣散,被抽到第五下的时候,一股快感从脊椎骨下端开始往上蔓延,唔,她的下体开始往外淌水,整个身体烧起来一样,滚烫滚烫的,身下冰冷的石头更加深了快感。她太想要了——姐姐…… 就在这种情况下,她被迫抬头看着姐姐,她脸上呈现出不正常的红晕,嘴角流出口腔里盛不下去的涎水,眼里还泛着泪花——好羞耻。 但是快感让她无暇顾及这么多——她知道她在姐姐手下,这就足够了。 “回答我。”楚文萱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皱着眉头看着妹妹。 “她自愿的,她求着我让我肏她,她 她犯贱,我就是下手狠了一点。”楚文珊被掐的难受,理智回笼,磕磕绊绊的说。 “你杀了她?”楚文萱放开了楚文珊,任自己的妹妹跌在冰冷的石头上。 “没有,没有,姐姐,你相信我,我完事后就走了……我为什么要杀她啊,我又不傻。”楚文珊扶住大理石,一边为自己辩解,一边低低的喘息。 “好,我知道了,剩下的事,我会解决的,你这几天就在家里呆着。哪儿也不许去。”说完,楚文萱转身要走。 楚文珊从大理石上爬起来跪坐着,喊了一句:“姐姐……” 楚文萱顿住了自己的脚步,侧了侧身子,并不回头:“把这里收拾干净,洗个澡,待会儿来我房里。” 听到这里,楚文珊眼里的光又亮了起来,欣喜的应了一句:“好的,姐姐……” 房门关上了,楚文珊眼神又暗淡了下来了:姐姐,我不只是想和你一起睡觉啊…… 楚文萱出了房门,眩晕感又上来了,今天中午接了文珊回来她就开始觉得不好,睡了一觉也没有好转,反而更疲乏了。 文萱托着沉重的躯体按开了电梯门,向下回自己房间去,她该吃药了。 半夜,楚文珊睡不着,背上的伤还在火辣辣的疼,虽然没有破口子,但是还是疼的。 她侧过身子,看着在一旁的姐姐: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脑后,晶莹的皮肤在月光的照耀下白的近乎透明——像是受到了什么蛊惑,文珊俯下身含住了姐姐的嘴唇,轻轻啃咬着,慢慢的一点点深入,撬开姐姐的牙齿,和姐姐的舌尖搅在一起,许久,直到身下的人开始喘息,文珊才放开,唇齿分离,拉出一条银丝。 好甜。 姐姐我真的好想把你弄脏啊……楚文珊想着,眼里满是疯狂的偏执。 长夜漫漫,有人藏悄悄藏起了自己的欲望,月亮散发着柔和的冷光,包庇了那些见不得光的污秽。 线索1 离案发现场已经过去两天了,赵志国从昨天送走那对姐妹之后就没再离开警局,在警局的破沙发上将就了一晚。 一大早又被局长喊去问话,青黑的眼底透露着疲惫。章亦是广川体育学院的学生,女子篮球队的主力,也是有望冲刺奥运选手的好苗子。 章亦的篮球教练上了年纪了,一听消息当场晕了,引起了一场小骚乱。清醒后,闹着要去看章亦的尸体,真的见到了人又不好了,最后还是校长亲自来警察局把老教授劝回去的。 赵志国当时也在场,老教练是在楚氏姐妹走后不久到的,来了之后就坐在长椅上哭。 赵志国看不下去,也跟一起着劝,再三保证一定会将凶手捉拿归案,结果老教授听见凶手二字,一把握住赵志国的手,喃喃道:“小亦是个苦命的孩子啊!”在一旁的校长见势头不对,连哄带拽的把老教练拉走了。 “队长啊,您说做咱们这一行也真是不容易,查案也就算了,时不时还要做个情感疏导的工作。”小王看着教练远去的背影感叹道。 赵志国目送着教练走远之后,回头瞪了小王一眼:“就你话多,还杵在这儿干什么?没听见刚刚教练说什么吗?把章亦的的资料再给我重新查一遍。” “还查啊?都查四遍了,连她家楼下有几只蚂蚁我都知道了。” “那你就把蚂蚁什么时候搬到她家楼下的给我查出来。” “啊,我这只是打个比方。” “少废话,快去。”赵志国不耐烦地摆摆手。 一般来说发生在学生当中的案件,无论大小都是备受关注的,毕竟学生嘛,都是祖国的花朵,未来的希望。 更何况这一次,发生在广川市最有名的一所体育学院——这里历年来为祖国培养了无数个体育健将。 赵志国不用去看就大概知道网上的舆论已经发酵成什么样子了。刚刚局长也下令要求尽快破案,不要让舆论进一步发酵。 赵志国额头上的青筋跳动着,熟悉他的警员都知道,这是赵队一贯的思考方式,而且这意味着赵队和这个案子死磕上了,简而言之:咬死真凶。 上班时间到了,赵志国组织了一次讨论会。“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出来。”赵志国站在分析案情的小白板前面,比划着。 “章亦去年没有参加预选赛诶,所以今年是大学最后一次机会了吧。真可惜,明明那么喜欢篮球,结果两次都没有赶上……”新来的实习生何晨晓先开口惋惜了一句。 何晨晓说完周围陷入了一片寂静,见没有人搭话,何晨晓一下涨红了脸。这是她毕业后接到的第一个案子,还是有些紧张。 “去年没能参加是什么意思?”赵志国开口问道。 “啊,”何晨晓脸又红了。 顾行之咳嗽了一声,用胳膊肘顶了顶何晨晓:“别紧张,慢慢说。”何晨晓向顾行之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一边感叹行之前辈真正是又温柔又帅气。 “就是我在网上看到的,”何洁晓打开手机滑到一个网页,示意给大家看,“是他们学校的贴吧上的一篇帖子。” 离何晨晓最近的顾行之接过手机,突然说道:“凶手就是你——伪善者。” “什么?”这句话仿佛一个惊雷,在办公室里炸开来。 “大家不要慌。”顾行之拿着手机笑笑,“这是这篇帖子的标题。” 顾行之大致扫了几眼,然后递给下一个同事,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这一篇同学们自发的破案贴,里面内容大概提到了章亦的生平: ‘章亦学姐去年与预选赛失之交臂,但是她的优秀是我们有目共睹的。今年学姐本可以再创佳绩,但是却被谋杀,我认为这就是这所大学的学生所为,还很有可能是认识学姐的人做的‘, 最后呼吁学生一起找凶手。内容差不多就是这样。” “是的,帖子里面还提到,章亦她非常热爱篮球,从来没有缺席过集体训练,还经常自己加训,错过那一次预选赛确实非常可惜。”何晨晓跟着说了一句。 赵志国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瞪了小王一眼:“你不说连她家几只蚂蚁你都知道了吗?这么重要的一点没查到?” 小王连忙求饶:“队长,我冤枉啊,我明明写了,昨天她队长王宁来了之后也接受了一个简短的调查,从她口中知道的,去年预选赛章亦确实没报名,是后期才加上去的名额。我还特意去改了。” “改了吗?我还没来得及看。”昨天一着眼于着章亦的家庭情况了,其他的还真没再仔细看看。 是年纪大了吗,现在越发的丢三落四了,赵志国尴尬的低头翻了翻资料。旁边的警员全都眼观鼻鼻观口一副我啥也不知道的样子。 一直没说话的严副队开口了:“我有一个问题。”前两天严葳去外地协助调查了,刚刚才回到总部,因此对案件的了解程度也不够深入。 “怎么了?”郑志国一直非常信任他的副手,不得不承认,严葳的洞察力非比寻常。 “章亦从未缺席过训练吗?” “不是的,”小王回答,“虽然帖子上是这么写的,但是我从她队长哪儿了解到的,是大三开始,有少数缺席的情况,特别是大三下学期,章亦有段时间有点反常,经常训练的时候没精打采的,后期有好转,冲刺预选赛的时候也是挺正常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当天突然就哪儿都找不到人了。” “大三开始有缺席情况?”严葳看着卷宗,“那年她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这倒是是没有,她爸爸在她五岁那年就得病死了,母亲改嫁。她是奶奶带大的,但是她奶奶在她读高中那年突发脑溢血去世了。” “那她是怎么上大学的啊?学费也得要好多钱呢。”何晨晓不禁有些疑惑。 “啊这个,她其实是个拆二代,老家的房子正好被划进拆改范围。直白说,她很有钱。” 大家陷入一段奇怪的沉默中。 “那其他的呢?生活上有什么变动吗?”严葳继续问道。 “额,这好像是有一点,就是楚文珊这一年换到她们宿舍去了。” 严葳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向白板上贴着的楚文珊的照片,“我记得,当时死者最后是和楚文珊一起出的校门吧。” “是的。” 严葳问:“有带楚文珊来问话吗?” “有,”郑景浩接到,“本来也是把她列为嫌疑人的,但是后来她姐姐来了,把她带走了。” “给我看看她的视频。”严葳放下卷宗,若有所思的看着小黑板上贴着的楚文珊和章亦的照片:真是个美人。 于是一群人又看了一遍楚文珊当天在审讯室的视频,楚文珊那张妩媚多情的脸又一次让在场的警员们暗自咂舌。 视频中楚文珊撑着脑袋说:“你们怎么不去问问我的其他两个好室友,她们可是和章亦亲密多了。” 严葳看到这里按下了暂停键,把视频往后倒了两分钟。楚文珊眼睛看着正对着她的窗子,“有些人活着喜欢给人找麻烦,死了也不清净。”严葳再次按了快退键。 “昨天出了校门我就和她分开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儿,怎么了?” 视频里楚文珊说完这句话身体往后仰去,挑衅地看着问话的警员。 线索2 视频结束了,严葳盯着电脑出神,一旁的警员也不敢说话。 不知道是谁突然打了个喷嚏,严葳这才回过神来,活动了活动肩膀站起来说到:“楚文珊肯定有事还没交代清楚,你们去重点查查她们之间的社会关系,都散了,郑景浩留下。” “你是和楚文珊呆在一起最久的了,你对她有什么看法,或者你觉得她是什么样的人?” 严葳还在原位置坐下了,郑景浩站在旁边思索了一下才开口:“我觉得她挺无情的,毕竟是住了两年的室友了,听见她的死讯也就是惊讶了一下就恢复常态了,后来她说的话,您也听见了。” “你见到她姐姐了对吗?” “对,说来也奇怪,她在她姐姐面前就是另一个人的感觉了,本来还觉她无情,但是在她姐姐面前就是小妹妹的感觉。” 严葳看着手里的资料:楚文萱,楚文珊——双胞胎? “她们长得一模一样?” “这倒是没有,好像说是异卵双胞胎。” “这样啊,行了你先去忙吧,有什么事我会再找你的。”严葳说完这句话朝郑景浩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可以走了。 严副队的回归让工作量不减反增,郑景浩强压住归心继续搜查资料,原来赵队订的大体方向是查找章亦的校园关系,但是严副队却要求她重点调查这对双胞胎的背景资料。 “终于搞完了,”郑景浩终于在快下班的时候把所有的资料都整理成册,准备开溜的时候,严副队循声而来,“你过来给我口述一下。” 郑景浩抬头,努力不让眼泪从眼角流出来:我想回家!最后还是含泪去了办公室。 “严队您看,这对双胞胎,资料上显示是孤儿,九岁那年父母双双因为车祸身亡,之后她们被叔叔收养,但是没过半年,她们的叔叔也意外离世了,之后才被孤儿院收养的。” “她们的叔叔意外离世?是什么意外?” “这个资料库上写的很模糊,我继续查了一下其他的资料,没有查到。” 严葳皱了皱眉头,心下觉得蹊跷,但是面上还是点点头示意郑景浩继续说下去。 “在14年的时候,她们双双从孤儿院出来,又回到了原来自己的家里。前面忘记提了,她们的父母之前经营一家房地产公司,也算是小有起色,留给她们一大笔遗产,她们本来有条件不去孤儿院的,但是她们除了父母没有其他的亲人。唯一的小叔去世之后,警方觉得孩子太小,于是送去了孤儿院。” “你刚刚说楚文珊是艺术生是么?” “是的,因为她的文化成绩太差,上不了好的美术学院,所以才进的这所大学。” 郑景浩走后,严葳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眼睛,伸了伸懒腰,起身向外走去。 她在警局大院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点了根烟,深吸一口气,让烟气席卷整个肺部,再缓缓的呼出一口烟雾,看着烟雾随风向上飘去,她的神情渐渐松快下来。 体育生和艺术生,严葳想到了什么,眯着眼睛,捏着烟继续吞云吐雾。 看来得抽空去拜访一下这对双胞胎了。 严葳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一通电话,她放下手机,低头摆弄养在办公桌上的多肉,嘴角若有似无的勾起:“看来不用等到明天了呢。” 时隔一天,楚文珊再次回到了警察局,熟悉紧闭的空间让楚文珊有点烦躁。 她拨弄着手上的珠串,细细思索什么地方自己没有处理到位,尽管现在的局势对自己不利,但是她丝毫不慌乱。 如果警察真的有用的话,那她和姐姐怎么会受那么多委屈,想到这里楚文珊的眼神闪过一丝狠戾:不过是一群只会虚张声势的废物罢了。 打心里无所畏惧,那么面上更是云淡风轻了,更何况她和姐姐都是最擅长隐藏情绪的。只不过,她喜欢漫不经心,姐姐喜欢绵里藏针。 郑景浩拿着文件和何晨晓一起走进了审讯室,楚文珊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毛:“又是你啊,郑警官。”最后一个字儿楚文珊使了坏心眼,特意压低声音,勾的人心里痒痒的。 “好了,不许笑。坐好,有问题要问你。”郑景浩板着脸坐下来,对她这样的挑逗有点反感,明明上次见面最后的眼神像是要把他杀了,现在一副很熟的样子做给谁看呢。 “我们在章亦的指甲缝里提取到了微量的皮肤细胞。然后经过排查发现和你的DNA吻合。”何晨晓急急忙忙的开口。 “啊?原来是‘微量’~啊。” “对此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你是不是忘了一个前提,我和章亦住在一个宿舍。” 确实,在另一间屋子隔着玻璃观察的赵志国和严葳也想到了这一点,住在一起肯定会有肢体接触,这不算是一个有力的证据。 “那这个呢?我们还在章亦的内裤上发现了你的体液。” “啊?”楚文珊惊呼一句,”不会吧?我可不记得我把内裤借给她穿过。” “你,你坦白从宽!”何晨晓憋了半天憋出了这一句话。 隔壁屋的顾行之笑出了声,赵志国看过去,顾行之擦了擦干刚笑出来的眼泪说:“没事,没事,就是这小姑娘太逗了,谁带的?” “还没拜师呢,要不你收了?”小刘说。 “不了,这傻徒弟还是等着别人来收吧,我消受不起。” 屋内楚文珊也笑了,都说美人不笑只有三分韵味,楚文珊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竟让人觉得有些甜,郑景浩晃了心神,她笑起来确实和她姐姐很像。 何晨晓愤愤道:果然是蛇蝎美人! 严葳看不下去了,“去,把她叫出来,换个人继续审。” 对峙 结果到了晚上十点,还是一无所获。十点过十分的时候,警员来汇报,楚文萱来了,严葳放下手上的工作和赵志国一起朝等候室走去。远远地看见一个女人坐在长椅上,脊背挺的笔直,双腿优雅的斜立着。 见有人来了,楚文萱起身打招呼,她穿了一件黑色短款小西装,胸口别着一个翅膀形状的胸针;一条紧身鱼尾裙,露出纤细的脚踝,脚踩华伦天奴的经典款高跟鞋,手上拿着一个小巧的皮夹,头发前全部挽到脑后,露出好看的额头,精致的如同一个洋娃娃。明明是一个人,却完全看不见第一次来警局和煦的模样,赵志国这样阅人无数的老刑警也不免有些惊讶。她身后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很高腿很长,手上拿着一顶女士礼帽,应该是助理。 楚文萱上前一步伸出手,热情的打招呼:“赵队长,您怎么还亲自来一趟。” “楚女士你客气了,令妹可是干了件大好事。”赵志国还是伸出手象征性握了一下,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楚文萱笑起来容易让人没有原则。 “赵队长您这说的什么话呀,这事其实就是章亦同学暗恋珊珊。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对章亦同学的意外也感到非常的惋惜,但是您不能因为她生前对珊珊产生过爱意就认为珊珊是杀人凶手吧。” 严葳心里直呼高手,这话里里外外就把章亦指控成了意淫室友的变态,同时把楚文珊摘的干干净净。 “对了,赵队长,这位是。”楚文萱看向严葳。 严葳伸出手:“我叫严葳,是专案组副队长,楚女士您好。” “原来是严副队长呀,您也是负责珊珊的案子吧。您觉得我刚才说的没错吧,这本来就是章亦同学个人的问题。” “楚女士,您说话注意一点。” “哦,不好意思,我也是心里着急。”楚文萱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依旧笑靥如花。 “赵队,严队,”何晨晓急急忙忙的冲到等候室,隔着门还有几米就开始喊上了,“这儿有新发现。” 刚一进门没刹住车直接往站在门口的人扑了过去,“对不起,对不起。”何晨晓第一反应是抬头,那人也太高了,再接着就被那张脸震惊到了。虽然是单眼皮但是眼睛很大,鼻梁高挺,简直、简直太帅了。 “没事。”那人扶住她,然后撤到了一边。留下还在震惊当中的何晨晓。 “晨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赵志国头疼的看向自家下属。 何晨晓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任务,“那个又有新的发现。”说完给了个你懂得的眼神。 严葳心领神会,开口送客。 “既然如此,我会请律师过来的,这两天就麻烦严副队长帮忙照顾一下珊珊了。”楚文萱微微欠身转身离开了,男子跟在身后鞠了一躬也离开了。 何晨晓看着那女人离开,哈喇子要留下来了,怎么可以一天之内看见这么多帅哥美女啊!“赵队,那那女人是谁啊?” “楚文珊她姐姐,”赵志国嫌弃的看了一眼何晨晓离开了。 “擦擦吧,口水留下来了。”路过的严葳拍了拍何晨晓的肩膀,也离开了。 何晨晓吸了吸鼻子,出了门,心里揣着一点小心思,鬼使神差的就来到了警局门口。 楚文萱正在台阶下方等着车,她已经戴上了那顶礼帽,黑帽檐上垂下绿色的面网,面网上扣着一个指甲大小的绿宝石蜘蛛,在灯光中闪闪烁烁,正爬在她腮帮子上,像一颗欲坠未坠的泪珠。何晨晓看得呆了,觉得这个美人配得上所有稀罕物件。 一会儿一辆大奔就停到了楚文萱面前,刚刚那个帅气的男人从驾驶座下来,拉开后座的车门,把楚文萱送进车内后,才回到驾驶座张扬而去。警局门口只剩下留了一地哈喇子的何晨晓。 车内,楚文萱拿起手机拨号,响到第八声的时候,对面才接了电话。 “怎么这么久才接?”楚文萱问到,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姐,你得给我时间出来,这儿都是同事呢。”对面的传来男人的轻笑声。 “知道了,以后上班时间不给你打电话。但是这一次,你也清楚,没时间了。上次让你找的章亦的家属你找到了吗?” “还没有,除了她妈妈,没有其他亲戚。可是她妈妈早就改嫁了,户籍也转走了,找起来有点麻烦,得要点时间。” “行吧,那你尽快。章亦的尸体不能留了,要是再没找到,就上传一封假的亲属意愿书。务必尽早火化。”楚文珊揉了揉额角,“我挂了,再联系。” 车里又恢复了安静,楚文萱靠在座位上,脖子倚在一早绑在座椅上的颈垫,闭目休息。 “我不知道,你在警察局也有暗线。”一直默默开车的男人突然开口。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楚文萱没有睁开眼睛,还是闭目养神。 “那现在还回家吗?” “嗯,回去吧,我有点累了。” “好的,楚总。” 男人踩了一脚油门,随手把挡在额前的刘海向后抓,连带着露出耳朵上两三个耳钉。他的头发前短后长,遮住了后脖颈。在他左边的额角处,有一个树叶状的纹身,小小的,和他头发连成一体,像是恶魔的标记。车窗外闪烁而过的路灯一明一暗的交迭打在他的脸上,掩盖住了他晦涩的表情。 心病 警察局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 “尸体呢?” “已经火化了。” 严葳停下脚步,回头看了顾行之一眼:“还有什么?” “上头让我们把楚文珊放了。”顾行之无奈的摊开手。 严葳看了看表:“48小时,才只过了一半。” “章亦的妈妈早就不认这个女儿了,现在假惺惺的哭诉。” 严葳烦躁的揉了揉头发,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再关着楚文珊也没有意义,只是得换个思路重新考虑了。 别墅区 这是文珊在家里呆着的第六天了,再次从警局出来的她被勒令不准出门。 她百无聊赖的拨弄着尤克里里的弦,发出残破的音符声。 姐姐还是很忙,每天晚上十一点才回家,早上八点又走了。 楚文珊还是赖在文萱的卧室里不肯走——虽然日子有点无聊,但也不是滋味全无。 自从那夜失控的那一个吻,文珊再也不敢有多余的去触碰,她害怕惊动这些天堆砌起来的和谐。 但是心底的欲望却一天天膨胀,快要将她淹没了。 楚文萱的精神常年都不好,每天晚上都要吃药才能睡着,白天又要吃别的提神药——类似兴奋剂,有时候过头了,兴奋剂和抑制剂混合着吃…… 有天晚上,她泡在浴缸里,身体突然开始不由自主的痉挛。 “珊珊,把药拿给我……”文萱喊的声音不大,但是文珊几乎是下一秒就回应了。 接着是一阵乒林乓啷的找东西的声音,浴室的门唰得开了。 文珊看见姐姐侧着身子,双手交迭在胸前,蜷缩在浴缸里面。 头发一缕一缕的贴在背上,水珠顺着文萱光洁的背滑落,白皙的肌肤和墨黑色的头发对应着,浴缸里的水随着文萱身体的抖动也剧烈的运动着。 文珊呼吸一窒,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文萱艰难的抬手,脸上的表情因为极度抑制而有些扭曲。 眼睛上蒙上了一层水雾,显得可怜极了,文萱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药……” 文珊这才手忙脚乱的拿药,喂姐姐服下,然后递过一瓶水。 喝完药,没消停一会儿,文萱突然间陷入了巨大的恐慌,身体更剧烈的开始颤抖,手臂松开了,露出白花花的胸脯,嘴里突出断断续续的字符。 文珊慌了,她跨进浴缸,死命抱住姐姐痉挛的身体,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但是她竭力保持平静的开口:“姐姐,别怕,没事了,都没事了。” 最后一个字控制不住,变音了,说到这里,绷着的弦突然断了,情绪汹涌而至。 文珊断断续续的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把姐姐的头往自己的怀里送,抽噎着安抚:“姐姐不哭,不哭了……他已经死了……” 文萱仿佛听懂了这一句话,渐渐的安静了下来,然后晕了过去。 文珊呆愣愣的坐在水已经凉透了浴缸里,抱着姐姐的裸体,却半分那点心思也没有。 她在想,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呢…… 诺大的房间,浴缸的角落,两个浑身冷凉的躯壳,依偎着,妄图互相取暖…… 噩梦 十岁的时候,她们的爸妈死于一场交通事故。 没有征兆的,她们成了孤儿,但是一个自称是她们叔叔的男人出现了,自作主张的收养了她们。 于是她们从此跌进了一个地狱——叔叔是个有恋童癖的人渣。 楚文珊长手长脚的没有入他的眼,他选择了楚文萱,这个像洋娃娃的孩子做为侵犯对象…… 小天使,这是文珊在叔叔房门外听见最多的叫唤,伴随着低低的呻吟和难耐的喘息,叔叔一遍一遍的喊着:“我的小天使……” 文珊还记得,她透过门缝朝叔叔的房间里望去,看见姐姐像一个坏了的洋娃娃一样,裙子被掀起来,整个扔在床上,那个人渣压在姐姐身上,鱿鱼般的手游走着。 文珊想吐——然后她真的吐了,就在叔叔的房门口。 结果换来了叔叔对姐姐更无情的摧残,文珊到现在还记得姐姐当时的眼神——漆黑漆黑的,仿佛能把人吸进去。 就这样暗无天日的过了半年,有一天,文珊从学校回来,叔叔的房间门,半开着。 她踟蹰了一会儿,还是小心翼翼的探头望去。里面的一幕让她差点喊出来,但是她立马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们的好叔叔,浑身是血的躺在床上,丑陋的x器暴露在外面,已经和身体分离了。 姐姐手上还拿着剪刀,没有意识一般,不停的往下扎,血不断的溅上姐姐白皙的脸庞——文珊害怕极了,她冲过去抱住姐姐哭了起来。 姐姐停下了手下的动作,反手给了文珊一巴掌,连带着血液飞溅。 文珊被扇蒙了,没站稳跌在了地上,头顶传来姐姐冰冷的声音:“闭嘴。” 文珊吓得不敢再发出声音,这会儿姐姐停下了,直径走向跪坐在地上的文珊,然后蹲坐下来,开始撕文珊的衣服。 文珊吓坏了,死命抓住自己的衣服不肯让姐姐碰,回应她的,是姐姐的又一巴掌。 文珊呆住了,转为了小声啜泣,好一会儿,等自己的衣服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了,姐姐才停下。 姐姐?半响,文珊才微微睁开眼睛,姐姐正定定的看着自己。 忽然姐姐又抬起了手,文珊条件反射的闭眼往后躲去——预想中的巴掌没有落下来。 姐姐的手轻轻的落在了她的额角处,帮她把碎发别在了脑后,接着姐姐把她紧紧抱了起来。 文珊鼻子一酸,放声哭了起来。姐姐还带着血的手抚过她的头发,轻轻的哄道:“珊珊乖,不哭了,不哭了。” 等到文珊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姐姐才开口:“珊珊,想不想从这里出去,和姐姐一起回家去。” 文珊停止了抽泣,看着姐姐认真的神色,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那好,现在开始,姐姐和你说的话你都要记在心里,明白吗?” 文珊顿住了,随后认真的点了点头。 “待会儿,我去报警,警察叔叔来了之后,问你,你说今天放学回来,就看见叔叔在已经躺在那里了,然后姐姐也浑身是血,然后你被人打晕了,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明白了吗?” 文珊不明所以,还是默默记下了这一切。 然后她看见姐姐拿起手上的剪刀,往自己的大腿扎去,她吓得尖叫,然后她就被姐姐用电话机砸晕了过去。 后来,文珊在医院醒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姐姐,领居张大妈哄着她躺了下来,告诉她姐姐做了手术还在睡觉…… 据说那天闻声而来的邻居报了警,警察们也被被屋内的惨状震撼到了——自然是没有人怀疑两个可怜的孩子,尤其其中一个孩子还收了重伤,昏迷不醒…… 随着姐姐的体检报告出炉,更大的隐情也浮出水面,楚淮山性侵的旧案被翻了出来。 姐姐是最新受害者,也是最后一个。 她常常听到护士围着姐姐叹息,说可怜,那个人渣也死有余辜…… 可是为什么人渣现在才死呢?他之前不是被抓住了吗?为什么要放他出来? 楚文珊不理解,也厌烦警察的盘问。结案的细节文珊不清楚,也许被断成悬案束之高阁。 但是她知道,从姐姐醒来之后,就坏掉了——也许从半年前第一次侵犯发生之后,姐姐就已经坏掉了,只是现在她才知道而已。 文萱醒之后,整个人木木的,没有交流的欲望也没有进食的欲望; 每天就是望着窗户外面发呆,或者就是望着文珊发呆——有时候文珊会和姐姐对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姐姐的眼睛里空空的,用心体会就会察觉到巨大的无声的悲伤。 出院那天,阳光很大,病房窗外的桑树还是和原来一样傻傻的站在那里。 文珊绞着手指在医院的走廊的长椅上坐着,隔着两个窗户望向那颗呆呆的树,她和姐姐要被送去孤儿院了吧。 虽然她没有姐姐聪明,但是她熟悉这种无限往下坠的失重感——和爸爸妈妈的葬礼上的感觉一样。 未知从来都是让人害怕的。 “姐姐会带你走的。”这是姐姐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 在医院的长椅前,她坐在椅子上,姐姐站在她的前面,逆着光,令人落泪的安心。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明的话,那一定是姐姐。 噩梦2 文珊从回忆中抽离,掖了掖姐姐的被子,看着姐姐熟睡的样子,她的心又开始疼了,她想替姐姐抚平心头的褶皱,但只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吧。 她离开卧室,最后看了一眼在床上小小的姐姐,然后轻轻的关上门,走了。 “有些事情还是要去确认一下。”她心想。 文珊换了身衣服,从自己的房间的小阳台翻身跳了下去。来到空无一人的街上,随手拦了一辆车:“去CLUB?GAL。” 酒吧里的一切都被酒精放大,夸张雕塑,灯光,已经进入疯狂的人群,一切都显那么不着不真实。所有的被平时遗忘得欲望被放大,常理已经单薄的一弹即破,楚文珊很享受这种灵肉分离的状态,但是今天不行。她轻车熟路的找到酒吧最里面的第四个吧台,果然看见了要找的人。 和白天在警局的画风不同,他穿一件大v领的真丝衬衫,大花臂在衬衫下若隐若现。头发不再是板正的三七分,随意的垂了下来,在变幻的灯光下显得极为性感。此时,他正在和一个辣妹调情,辣妹的胸都要贴到他脸上了。 楚文珊带着兜帽,一屁股坐在他旁边,向酒保要了一杯曼哈顿。 “怎么公职人员还出来喝酒。” “公职人员就只能给大小姐收拾烂摊子吗?”男人两三句话打发了妹子,转向楚文珊。 “行之,我真没杀她。”楚文珊压低声音说道。 顾行之并不接话,喝了一口酒,掏出烟抽了起来。 “给我也来一根。” 顾行之把烟盒扔了过去,给楚文珊点上烟,“知道了,但是我觉得事情有蹊跷,那天在章亦的旧手机里发现了你们的合照。” “嘶,那个女人,就是这样,不该去招惹她的。”楚文珊吸了一口烟,烦躁的摇晃着酒杯。 “不是让你最近不要出来吗?”顾行之伸出食指和中指弹了一下楚文珊的酒杯。 “姐姐又发病了,”楚文珊喝完酒,又续了一杯,“我心里不痛快,行之,我最近老是心里慌慌的,当年的事,真的没问题……” “嘘。”顾行之比了禁声一个手势,晃了晃手里的酒杯。“ 楚文珊呆了半响,然后放松下来,换上一副悉听君便的神情,举起酒杯,耸了耸肩:“你说得对。” 到了凌晨三点左右,顾行之和楚文珊一同从酒吧的侧门出来,这里人少,没有监控,方便说话。 “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我会随时联系你的。” 这时顾行之的手机突然响了。 “喂,嗯,嗯,嗯……” 挂了电话,顾行之的脸色变了变。 “怎么了?”楚文珊直觉不好。 “你赶紧回家。”顾行之抛下这句话就准备走。 “你先说清楚。” “当年负责楚淮山案件的警察死了。” 楚文珊往后退了几步,站不稳当了。 “还发什么呆?赶紧回家。” 楚文珊跌跌撞撞的往大马路上走。 楚淮山,楚淮山,好久没听见这个名字了,我的好叔叔。 你从地狱回来了吗? 夜谈 后半夜,楚文萱醒了,发现床边空无一人。 睡着前发生的事在脑海里只剩下断断续续的片段,头还是晕的,她揉着脑袋朝屋外走去。 文珊的房间的门紧闭着,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看。 一开门,一阵风迎面袭来,阳台的门开着。楚文萱穿着吊带睡衣,被这风一吹竟觉得有些冷。 她抱着手臂来到阳台,往下望去,看见家门口昏黄的路灯下坐着一个人。 那人背朝着阳台,只看得出来她在抽烟。 楚文珊从酒吧回来,心里乱乱的,干脆就在家门口抽起了烟。 虽然姐姐很聪明,但当时到底是个孩子,破绽还是有的。 手术醒了之后,姐姐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生人靠近就尖叫,医生给的解释是创伤性失忆,后来警察们就渐渐来的少了。 但是任何事情都有例外,偏偏有一位老警察,十分执拗,私底下去孤儿院找过她们几次。 就连最后她们搬回家了,还借着关心的名义找上门,是个麻烦的角色。 楚文珊想过,他如果再找上门就给他点颜色瞧瞧,比如恐吓之类的。但是他现在被杀了…… 虽然看老警察不顺眼很久了,但是楚文珊不会想要他的命。 毕竟在父母的遗产问题上,他帮了她们姐妹一把。 姐姐当时刚上初中,向老警察询问过遗产继承问题,后来找律师、办手续……警察前前后后帮不少忙。 有这个恩情在,楚文珊也不会对他做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和上次知道章亦出事了一样,楚文珊觉得有些诡异。 “这么浅色的裤子,坐地上也不怕弄脏了。”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把楚文珊从沉思中拽了出来,一抬头,看见了还穿着睡裙的楚文萱,她外头披了一件淡黄色西装外套。 在离自己不到两米的地方,抱臂俯视着自己。 楚文珊当时着急出来,方便起见随手抓了件牛仔裤,是件浅灰色的破洞牛仔裤;上面套了一件印着夸张印花的连帽卫衣;胡乱扎了一个马尾辫,耳朵上挂满了乱七八糟的饰品。 楚文萱打量了一下妹妹的打扮,嫌弃的之意溢于言表。 裤子还看得过去,毕竟腿长;那个亚文化味十足的印花是真的无法理解。 可能是看懂了姐姐的嫌弃,楚文珊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楚文萱走到路灯旁边,姐妹两人一左一右的把路灯围了起来。 “去找行之了?”楚文萱瞟了眼文珊右手边上放着的烟盒——小苏烟,他们几个中只有顾行之喜欢抽这种烟。 楚文珊下意识拿手去挡烟盒,随即又拿开了,把抽了一半的烟灭了。 姐姐不喜欢这种纯烟草的味道,抽烟也只喜欢抽带爆珠的烟,最偏爱葡萄味的爆珠。 这种爆珠很少有烟草商做,万宝路算一个,但是万宝路分两种,一种是国内做的,一种是外国进回来。 姐姐抽的是从外国进回来的,但是这种烟不好买。 之前楚文珊跑遍了全城的烟酒店,终于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找到了。 老板娘从柜子底下拿出来一大纸盒,打开里面全是印着洋文的烟。老板娘说,上面不让卖的,都是私底下卖洋烟。 最后她兴冲冲的回去给姐姐,结果姐姐轻飘飘的说:“放这儿吧, “下回打电话给小李,让她去买。 “不用自己跑一趟了。” 楚文珊愣了一下:是啊,姐姐已经是公司的一把手了,吃的喝的用的,每天都有人变着法子打探姐姐的喜好。 还轮得到她担心什么? 想到这件事,楚文珊有些难过。没有直接回答,抬手把小苏塞回口袋里,算是默认了。 对于妹妹的反应,楚文萱见怪不怪了,轻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说:“给我来一根吧。” 楚文珊磨蹭了一会儿,还是起身靠了过去。 掏出烟递给姐姐,然后弯腰把打火机凑到烟尾巴前面。 姐姐夹着烟,稍稍低下头,几缕头发从肩膀后侧垂到了锁骨上。 姐姐的锁骨生的十分漂亮,楚文珊目光沿着锁骨往上落在修长的脖颈上,再是下巴,嘴唇…… 离得太近了,火光下,连姐姐有几根睫毛都看得清。闻着姐姐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目之所及,皆为所念。 文珊突然想要再贪婪一点,想把姐姐娇小的身躯桎梏在臂膀内。但是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姐姐就点着烟走开了。 文珊有点失落的,退回了刚才的位置。 夜谈2 还是一左一右,疏离的像两个陌生人。 “姐,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孤儿院的时候。”楚文珊摩挲着袖口上的线头,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楚文萱眯着眼睛抽口了烟——太烈了,还真是不太习惯,好在提神效果不错。 “当时你和我说,一定会带我走……即使你和我一样都还是孩子。我却从来没有怀疑过,因为在我心里,姐姐就是最可靠的。” 楚文珊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给自己也点了一根烟。 抽上烟,楚文珊才斟酌着开口:“但是我始终会长大的。” “你想问什么?”楚文萱垂着眼睛看着脚边的路沿石,弹了弹烟灰。 “当年我们才16岁,那个时候公司早就不姓楚了,怎么可能我们说要回来,他们就还给我们。” “没错,”楚文珊自嘲地笑了笑,“我仗着自己是妹妹,心安理得的享受你的疼爱。” 明明是一眼就能看穿的东西,我却选择对你的痛苦视而不见。 小时候姐姐被叔叔猥亵,她不懂,却也觉得恶心,要去找警察叔叔。 但是姐姐拦住她,哄她说,别怕,没事的,姐姐有办法。 到了大一些的时候,在孤儿院里,姐姐晚归带回一身伤,和她说是去做兼职回来的路上摔的。 再之后,她们搬回家了,以为一切都要好起来了,姐姐身上也确实没再出现过新伤,但是却开始疯狂吃药。 也许是一种药物依赖症,看着姐姐的灵魂一点一点的腐烂,楚文珊只能在旁边干着急……明明只是间隔了三个小时出生而已,凭什么要替自己背负这么多。 原来她可以假装自己不知道,她害怕揭开这些过去,会让姐姐痛苦。 但是现在——无论是什么,她不想再继续下去了,还有什么比现在还要糟糕吗? “不怪你,是我从来都不想让你知道。”沉默了半响,楚文萱才开口。 “可我是你妹妹。”楚文珊闷闷的说…… 所以让我分担你的痛苦吧,至少让我知道,你到底经历过什么。 处理已经结痂的伤口,可能会很疼,但请让我和你一起。即使是飞蛾扑火,我也想献上自己的生命…… “为什么突然想知道。” “我一直都想要知道。” “直接原因?”楚文萱缓缓吐出一口烟团,看着它在空中消散。 犹豫了一下,楚文珊还是打算如实回答:“那个警察,来找过我们几次的那个警察。” “杨钊?他去找你了?” “他被杀了。”楚文珊摇了摇头。 “什么时候的事?”楚文萱脸色突然凝重了起来。 “就是今天晚上。” “顾行之接到电话的时候我在旁边。”楚文珊又补充了一句。 “他还有没有说……”楚文萱刚要开口就被打断了。 “我害怕,怕你也出事。”楚文珊换了一个姿势,双手抱膝,把头埋在膝盖中间。 楚文萱刚准备说“别怕”,听到后半句,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谈到自己,她没有什么可以保证的。 “很奇怪吧,”楚文珊兀自说了下去,“明明一个是我烦的不得了得人,一个是我最珍贵的人。但是,从听到他死了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害怕你出事。” 那只是好听一点的说法罢了,其实是什么谁都 “你能告诉我,当年在孤儿院时候,你到底做了什么? 老警察给了你什么东西?为什么为什么你老是一身伤的回来?”楚文珊一口气把话说完,她怕停顿,自己的勇气就会消失不见。 楚文萱静静的听完,接着走到文珊旁边蹲下,吸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屁股摁熄在地上。 平静的开口:“我讨厌孤儿院,不管是排队打饭还是一些莫名其妙的规定。 想回家但是回不去了,当时老警察已经知道了,却还是瞒着我们。 我想到会有端倪,和你说的一样,爸妈死后,那些忠心耿耿的下属们都叛变了。不管是公司还是遗产都被蚕食殆尽, “但当时我也才十三岁而已,没有什么能力,唯一能想到的来钱快的方式,就是贩卖自己。 “等过了两年,我稍微长大一点的时候,就出去了。 我做过很多人的情儿,当然这只是说的好听,其实是个什么东西谁都知道。 那时候的我什么也不是,所以经常会被玩的很惨。” 楚文萱眼里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她故事的主人公是其他人一样, “当然也会碰到温柔的,说要包养我的人很多,我没有答应。不是自己的人下手还会知道轻重,如果被包养了,估计会被玩死。” 楚文珊侧过脸看去,只能看见文萱的侧脸:从额头到鼻梁,再到下巴,线条美的像艺术家是的手笔。小飞蛾围着路灯打转,把灯光切割成一块一块,忽明忽暗,让这场独白变得不那么真切。 “16岁的时候,我遇上到了方昱。黑白两道通吃,是个厉害角色。 也算是唯一一个包养我的人吧。主要原因是做了他的情妇之后,其他人不敢来找我了。” “别替我担心,我最不在意的就是我的身体。”楚文萱看了眼在旁边的文珊,确认她的接受程度, “就是去做个交换而已,你看现在我们什么都有了。” 楚文珊心里其实有些模糊的想法,但是没想到现实还要残忍的多。 夜晚的风有点大,凉意直接沁到了人骨子里。 “后来他要和我结婚,结果把他老婆气死了。不久,他也出了车祸,走了。后来的你也都知道,我有了钱,房子还有公司也回来了。” 楚文萱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双腿:“故事结束,回去吧。” “姐?姐?”楚文珊朝逐渐远去的背影喊道,“你教过我,永远不做没有打算的事。” 楚文萱停住了脚步,即使在暗处,楚文珊也能感受到姐姐开始战栗的身体,她担心姐姐是不是又要发病了。 紧接着,楚文萱突然回头,眼里迸发出病态的光芒,轻轻说了一句,却重重打在了文珊的心里。 她说:“没错,我是故意勾引方昱的。” 什么什么明? 下午两点,窗帘把屋外的阳光遮得严严实实的,房间里还是漆黑的一片,弥漫着一股烟草的味道。 “波斯猫眯着她的双眼,波斯猫……”一阵音乐陡然响起,在房间里蔓延开。是翻唱版的波斯猫。 楚文珊几乎是瞬间醒了,她爬到床边摸索着,终于在一堆衣服里找到了手机。 “喂,喂,姐姐?”楚文珊嗓子有点哑了,她把手机拿远捂着话筒清了清嗓子,然后迅速拿回耳边,“怎么了?” “才醒吗?”姐姐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 “啊,没有,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是的,我才醒。”楚文珊舌头还有点打结,宿醉后遗症。 “我昨天说让你今天去学校把剩下的东西收拾收拾,到毕业之前都别回去了。你还记得吧?” 完了,完全忘记了,“我现在过去。”楚文珊爬起来找衣服。 “我让逸明送你过去。他刚刚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你都没接到,我想你应该是在睡觉。你收拾好了就下去吧,他在楼下等着了。” “好的好的。”手机里只有姐姐是特别关注,从昨天开始手机就是免打扰设置了,所以只有姐姐的电话才能听到——不过楚文珊是不会承认的。 “我这儿还有事,先挂了。” “那个,”听见要挂电话,楚文珊连忙开口,“姐姐,你今天晚上回来吃饭吗?我烧菜等你啊。” 楚文萱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应了下来,“那我大概八点左右到家。” “啊,好的好的,那,姐姐,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随便做点吧,不说了,有什么事你直接和逸明商量。” 电话那头挂断了,楚文珊拿着手机还在发懵,没想到姐姐同意了,有点受宠若惊,这些天吃饭都是一个人……也不是没有要求过,但是姐姐一直很忙,忙着开会,忙着应酬,好多事都可以排在她前面,她也不好申辩什么,说到底还是自己不谨慎犯了错。 她拉开窗帘从上往下看去,看到了一辆黑色的大奔,应该就是姐姐口中的什么明了。楚文珊心里有一丝不快,这个男人好像是姐姐的助理,以前没怎么听姐姐提起过,怎么突然就这么亲密了,她刷的又把窗帘拉上了。 过了二十分钟,楚文珊才磨磨蹭蹭的下楼。这次去学校主要是拿东西,要低调一点,所以她穿了最简单的卫衣加运动裤,出门前她照了照镜子,嫌弃的拽了拽上衣,太丑了,完全不是自己的风格,最后抓了一顶鸭舌帽戴上才出门。 不过楚文珊身材好,加上白净高挑,就算是披个麻袋也是好看的。就比如现在,明明是条普通的运动裤,她穿上就会让人有想要链接的冲动。 到了车前,她没有去后座,直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整个人没有骨头似的依在靠背上,慢悠悠地开口:“不好意思呀,小逸?” 男人坐在驾驶座上,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看这座椅的高度和腿的长度,估计有185,身材不错。楚文珊一边打量着男人,一边在心里给他打分。结果挑了半天也没挑出什么毛病,眉骨到鼻梁的线条一气呵成,楚文珊是学美术的,此刻看着这个男人的侧脸她联想到了希腊雕塑,那被誉为最完美的人体雕塑,她在这个男人身上看见了雕塑的影子。 她突然懂了姐姐的想法,真美啊,捏碎的话应该就更美了…… 返校 “没事,那我们出发吧,珊珊。”舒逸明若无其事启动了车子。他的五官很犀利,盯着久了不免觉得有点喘不过气,可是他的眼睛生的十分多情。他很巧妙的在鼻梁上架了一副金丝边眼镜,削弱了他的攻击性,也挡住了那双含情脉脉的双眼。 最后那个“珊珊”把楚文珊噎了一下:看来对方也不是个傻子嘛,不过没关系,是个傻子也就太无趣了。 “诶,小逸?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留长头发会很好看。”楚文珊笑眯眯的朝舒逸明看过去。 “有一段时间留过的,但是后来剪了。”舒逸明想了想回答道。 “真的啊?“楚文珊想象了一下,然后笑出了声。 “为什么笑?” “你那时候有没有被认成是女生啊?一定很有意思吧。” “哈哈,”舒逸明笑了笑,抬手比划了一下,“到下巴往下一点点,还不到被认成女生的程度。” “诶,”楚文珊眼尖,看见舒逸明刘海下面有一处是黑色的,“这是什么。” 舒逸明抽出一只手撩起刘海,一片树叶状的纹身露了出来,“你说这个吗?” “挺好看的。”楚文珊赞美了一句,舒逸明头发的颜色很深,和纹身正好连成一块,和他这张脸搭配起来异常妖治。 “小时候叛逆,背地里去纹上的。后来想去洗掉,但是听说特别疼,我就放弃了。”舒逸明苦笑,“现在只有让它一直陪着我了。” 在车子开过一家蛋糕店的时候,楚文萱突然问道,“我姐姐在外面养了几个人?” 驾驶座上的人顿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的继续开车,“萱总的私事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要是别人,我肯定不会问,可是你不是我姐姐的私人助理吗。”楚文珊偏头戏谑的看向舒逸明。 “那我就更不知道了。”舒逸明回答道。 “这样吧,”楚文珊侧过身“你告诉我,我也告诉你姐姐一个秘密怎么样?” …… 交易成功。 很快他们就到了学校,楚文珊去宿舍收拾东西,让舒逸明在学校门口的停车场等她。 “萱总可能会给你打电话,你的手机不要调静音了。”楚文珊下车前舒逸明嘱咐到。 楚文珊点了点头离开了,没当回事。姐姐可是她的特别关注啊,怎么会接不到电话。走到半道上,楚文珊还是把手机从静音模式调回了正常模式,就当是以防万一吧,楚文珊把手机塞回了裤兜,走进宿舍楼。 自从上次和章亦一起从宿舍离开,她就没再回到这里。到现在也有十天了,如今再次站在这里真是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她叹了口气,掏出钥匙走了进去。 虽然出了事,但是由于凶案地点不在她们宿舍508,而是在三楼的厕所,所以宿舍并没有被查封。 玩味 这时候宿舍没有人,楚文珊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碰到那两个人。其他两个室友还是住在原处,只有章亦的东西被搬的七七八八不剩什么了。 收拾了大概十分钟,宿舍门开了,是章亦的朋友彭苒。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楚文珊嘀咕了一句。 彭苒是个小县城来的姑娘,一开始来上大学的时候什么都不懂,打扮的也土里土气的,但是章亦也不嫌弃她,什么都带她一起玩。渐渐的她有了自己的朋友圈,话变多了,也会打扮自己了。 章亦出事后她面上没说什么,背地里经常看着章亦的照片默默掉眼泪。 昨天她刚刚和章亦的几个朋友一起,把章亦给安葬好,现在还处于虚脱的状态。看见楚文珊,她突然就有力气似的,把楚文珊手里拿着的东西抢过来往地上扔去,扔完指着楚文珊鼻子说:“你给我滚!” 楚文珊并不意外,她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放进自己的书包,继续收拾。 “你怎么敢……”彭苒看楚文珊一脸平静,更加生气,说话都不自觉的带上了颤音。 “敢什么?”楚文珊打掉彭苒指向自己的手,“我什么也没干。” 说完继续在自己的桌子上收拾东西,姐姐之前送她项链找不到了,楚文珊有点烦躁。 不会在那个女人那里吧,楚文珊扭头看向章亦的桌子。转念一想,虽然是个麻烦的女人,但是应该不会随便拿走自己的东西……她记得章亦当时还问过她为什么这么宝贝那条项链…… 废话,那是姐姐送她的成人礼物。她扔下手中的东西向章亦的桌子走了过去。 “你要干什么?”彭苒想过去阻拦。 楚文珊转身,她现在心情非常不美妙,不想和别人多费口舌,就这样冷冷的看着准备上前的彭苒。 彭苒顿住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有下一步动作。 就在楚文珊再次准备转头的时候,彭苒突然开口了:“章亦对你还不好吗,你当时换到这个宿舍,她是最关心你的……我都听说了,你?被拘留了两次……” 她们宿舍508是阴面,到了下午的时候阳光才照进来。楚文珊逆光站着,还保持着刚刚侧身的姿势,听完彭苒最后一句话,她嗤笑了一声,朝彭苒走过去。 彭苒还不到160,是个小个子,楚文珊穿了鞋之后有180,就这样一步步靠近,压迫感汹涌而至。彭苒害怕了——如果楚文珊真的是杀人犯,那自己的处境不是非常危险,意识到这一点,彭苒冷汗下来了,哆嗦着往后退去,结果一下没站稳跌倒了。 楚文珊走到她跟前蹲下,抬手拨弄了一下彭苒因为汗水贴在额头上的头发,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和章亦关系这么好,那你知不知道,她一直单方面骚扰我呀。” “你?你胡说,章亦?她?她不是这样的人……”彭苒没想到楚文珊会说出这样的话,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 “嘶,她没告诉你她喜欢女孩子么?”楚文珊玩味的看着在地上狼狈的彭苒,“诶,你说她对你好,是不是因为想上了你?” 接着楚文珊用手背划过彭苒的脸颊,露出惋惜的神色,说道:“可惜你长得太丑了。” 楚文珊无视已经呆住了的彭苒,快速翻找章亦的柜子,然而一无所获。 算了,估计在家里什么地方吧,楚文珊这样想着,抓起书包离开了。 诬陷 宿舍门一震,彭苒的心也随着一颤,章亦骚扰楚文珊?这是什么?对,是假的……绝对是假的。 可是脑子里却不断涌现出记忆:章亦经常夸楚文珊好看,经常盯着楚文珊发呆,打篮球比赛的时候非要她拉着楚文珊一起去…… 原来这些正常的举动,全都被加上了一层黏糊糊的滤镜,变得暧昧不清。 楚文珊背着书包从宿舍走出来,觉得有点热:好死不死遇到彭苒,明明是个呆子,偏偏觉得自己什么都懂。 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是辅导员谭老师打过来的。 这个辅导员楚文珊没什么印象,她读完大二后休了一年学,之后回来换了一个班级,再加上大三大四课程安排不算多,总共没见过几面。 她皱着眉头接了电话:“谭老师?” “是楚文珊同学吗?”谭老师是个刚毕业的研究生,说话做事都一板一眼的。 “我是,您有什么事?”楚文珊耐着性子听着。 “是这样的,上次开班会你没有参加,学校要求没参加的学生都要补开一次,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约个时间吧。” ……就这么点破事还要单独找我?电话里说不行吗? 楚文珊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老师,什么班会必须要开啊?您电话里给我说可以吗?” “不行,这次班会一共有三点内容:一是消防安全,二是防止网络诈骗,三是毕业生的相关内容。学校说了必须要落实到位,最后还要签字的。”谭老师一丝不苟的回答了所有的问题。 楚文珊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不是都讲完了吗?还有去的必要吗? 最后楚文珊还是转身去了院系的办公室,下一次来学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毕竟都要毕业了,她不想惹事。她看了看时间,16:54,还来得及。 楚文删打开微信,找到刚刚才加上的舒逸明,给他发了条微信,说有点事让他再等等。 舒逸明秒回了一句:好的,珊珊。 楚文珊默默的退出聊天框,顺手把聊天记录删了:眼不见心不烦。 走了好一会,楚文珊才到艺术楼门口。 因为广川体育学院是体校,所以其他的几个小院系都很憋屈,艺术学院还好一些,至少经费是足够的,艺术楼建的也非常漂亮,是个大圆球的形状。 刚准备进去,电话又响了,又是谭老师。楚文珊有些不耐烦,至于这么着急吗?也没让他等多久啊。 “喂,谭老师,我就在楼下了,马上上去。” ……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忙音。 ……?挂了?楚文珊顶着一头黑线,两步并作一步走爬上了四楼,办公室在410,左手边第二间。 楚文珊走过去刚想敲门,发现门是开着的,楚文珊没多想直接推门进去了。 好黑啊,楚文珊内心嘀咕道,把窗帘都关上就算了,还不开灯。是有人在睡觉吗? 这时候手机又响了一下,太黑了,楚文珊被手机屏幕的光晃了一下眼睛,眯着眼睛把亮度调低了。 点开微信看见是谭老师发来的短信:暂时出去有点事,一会回来,你先在办公室等我。 没人在? …… 楚文珊把手机揣回兜里,她之前来过两次,还是对这里的构造有点印象的。 摸索着走到窗户旁边把窗帘拉开,房间稍微亮了一点了。 还有一面窗户,楚文珊往里面走去,余光看见墙角有点褐色的颜料。 楚文珊没在意,毕竟艺术学院到处都有颜料。 “唰”的拉开窗帘的同时,一个重物也迎面砸了过来——是一个人。 楚文珊被一起带到了地上,惊吓之余,她转头看向墙角的“褐色颜料”,在光的照耀下暴露无遗。 那是一滩血迹。 她费力的把面朝地面的人翻过来,看见他的脸之后,楚文珊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脸上都是血,但是楚文珊认得,那确实是专案组组长,赵志国。 她伸手探了探鼻息:果然已经死了,但是身体还是温热的,估计没死多久。 慌乱过后,楚文珊迅速就冷静了下来,她在脑子里飞快盘算着。 现在要做的就是报警,不然到时候被看见了的话,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 手机,嗯?我手机呢?楚文珊摸了摸空空的口袋,她朝四周看了看,是不是刚刚摔下来把手机甩飞了。 然而没等她多想,办公室的门被强行撞开了,警察们冲了进来。 被带走前,楚文珊想的最后一个问题是:我刚刚没有关门吧? cws:好大一个锅。。。 小妈 舒逸明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已经凌晨一点钟了,有些工位上还亮着的光,不得不承认楚文萱能把濒死的公司救回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这个女人就是有这样的魅力,总是能让人心甘情愿的为她做事。 舒逸明不紧不慢的走到电梯前,虽然从外面看不出来,但是他的心情不错,在等电梯的时候还饶有兴致地拨弄了一下电梯前放着的绿植。 过一会电梯门开了,舒逸明按了68层的按钮,他要去一趟总裁办公室。 推开门,屋里竟比外面还要黑上几分,舒逸明也不介意,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走到办公桌前,熟练的打开电脑,开始操作起来,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大概过了十分钟,舒逸明正盯着屏幕上方的显示着98%的进度条,“啪嗒”一声,头顶的灯亮了。 舒逸明抬头望过去,发现楚文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正站在门口望着他。 “萱总,”舒逸明笑着打了一个招呼,“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多待一会儿?” 屏幕上的进度条已经是100%了,舒逸明看了眼被清空的空白传送记录,合上了电脑。 楚文萱没有回答他,直径走到办公室里面的沙发上坐下。 她似乎累坏了,把手上的皮包放在旁边后就斜靠在沙发上眯上了眼睛。 舒逸明看着沙发靠背处露出来的一点点脑袋,起身也朝沙发走去。 “我一直在想,到底是哪里出现了纰漏,”楚文萱的声音从沙发背后传来。 舒逸明在楚文萱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翘起二郎腿。 楚文萱伸手在沙发旁边的小柜子里摸索,掏出电子烟的烟杆,然后撕开了一个新的烟弹。 “其实想想也挺难为你的,”她捏着烟杆吸了一口,薄荷凉丝丝的味道通过鼻腔一路抵达肺部,沁入脑袋里,楚文萱总算觉得脑子清明一些了。 “新仇,旧恨。你是哪一种呢?”楚文萱缓缓的吐出烟雾,隔着烟雾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 以前总觉得他太有礼貌的,克制的令人发指。 但是现在,男人卸下了白日里恰到好处的精英感,没有了那张虚伪的面具,他的气质也变得危险起来,甚至流露出几分少年的桀骜。 这个转变很自然,好像他生来就该是如此,是个天生的猎食者。 面对对这样的转变,楚文萱并不惊讶,本来不相信他是一个单纯的人。只是,没想到他下手这么狠,一下让珊珊背上了三条人命。 舒逸明玩味的看着年轻的女总裁,这个女人等一下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光是这样想都让他兴奋不已。 他摘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没有了眼镜的遮拦,他优秀的眉骨和鼻梁一览无遗,整个人也更加的俊美。 但是这个轮廓,以及周身的气质,楚文萱想起了一个人。 楚文萱心思一沉:如果真是这样,单凭这个身份,这个男人就足够危险了,更别提他潜伏在自己身边的耐心,还有出神入化的演技。 像是看穿了楚文萱的心思,舒逸明勾了勾嘴角,他放下二郎腿,看着楚文萱说:“方昱死之后我就改成我妈的姓了,但是你没认出我来我还有点伤心的呢。” 说着他站起来,弯下身子贴着楚文萱的耳朵说: “看来是我的名字不够吸引人,还是说我长得太普通了,你没有记住我的样子。你说是不是?学姐,”舒逸明撩起眼皮看着身体有些颤抖的楚文萱。 第一次看见楚文萱这么失态,舒逸明觉得有意思极了,他继续说到:“还是,我应该喊你,小妈?” 红丝巾 七年前,广川市某高端会所。 “哎呀,林总,今天来这么早?这是打算一晚上都不走了吧~”主管齐穆笑嘻嘻的迎上面前高大的男人,一面招呼着侍员带路。 被叫做林总的男人兴致缺缺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快走到电梯口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交代道:“等一下小瑾要过来吧,让她直接到我包间来。” “哎呀,您看着不赶巧了,小瑾她今天……”然而齐穆还没说完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他妈的,齐穆心里骂了一句。这下可难办了,今天江哲叙那个狗男人也约了小瑾,齐穆皱着眉头去了一趟经理办公室。 “呸,什么几儿玩意儿,”齐穆从电梯里出来,对着电梯啐了一口。刚刚林总脸色都快和锅底一般黑了,齐穆陪着笑脸着说了一大堆好话,还多叫了几个人陪着去,才把这位爷哄好。 “还青年才俊,摆什么谱?”齐穆一边往大厅门口走一边骂到。 一个穿校服的女孩子从大厅右边的侧门走了进来,齐穆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去。 ”小瑾啊,怎么才过来?” “今天作业有点多。”被叫做小瑾的女孩子淡淡的把这事揭了过去,齐穆讪讪的点了点头。 “诶诶,”眼看着小瑾朝员工室走去,齐穆连忙喊住她,“来不及了,直接上去吧。” 齐穆上前帮着把小瑾的书包取了下来,一边嘱咐道:“今天是江哲叙,我也不多嘱咐了,反正他最近经常包你,在四楼的VIP包间第二间。 有一点和你说一下,刚刚林晚舟林总也说要你去,我给拦下来了。他在五楼,大概率遇不到,但是你还是小心点,那个疯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嗯,”小瑾轻轻的应道,“谢谢穆哥。” 齐穆脸一热,低头看了看眼前的女孩子,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女孩子纤长的睫毛和翘挺的鼻子。 有些心疼,听说她16岁生日还没过呢,才这么小,不过这里的人又有几个是容易的人呢…… 方昱刚走到会所门口就看着到了这一幕,这种地方,穿着校服的女孩子还是相当打眼的。 而且是个相当漂亮的女孩子呢——方昱不禁多看了几眼。 女孩子的头发上系着一条红色的丝巾,丝巾微端绣着白色的山茶花,和女孩子乌黑的头发搭配在一起,有一种不同寻常的美感。 看见方昱,齐穆有点慌。 怎么今天这位大腿也来了,而且看他的眼神——他不会对小瑾也有兴趣吧,再来一个我可受不了。 齐穆心里直喊苦,脚上立马上前一步拦在小瑾面前, “方老大怎么有空来这里?”说完冲小瑾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赶快上去。 方昱笑了笑:“怎么开始喊我老大了?怎么你要做我小弟?” “哎呀,您要是肯收那我还不是随叫随到。您今天一个人来的?” “顾子谦那小子喊我来的。”方昱回答道,远远的看了眼那个女孩子的背影,红色的丝巾随着女孩子的步伐飘动着。 白色的衬衫,蓝色的短裙——明明是普通的校服,怎么她穿起来就不一样? 不知道怎么的,方昱莫名觉得心里有些乱。 “顾老板,我看看啊,”齐穆拿手机查了一下,怎么也在四楼。 齐穆有些无力,但很快收拾好情绪笑着说道:“找到了,在四楼,我带您上去吧。” 方昱点了点头,自嘲的想,自己都一把年纪了,居然还会被一个背影勾的心慌意乱。 捉奸(微h) 齐穆故意走得很慢,把方昱送进包间之后才舒了一口气。这一间在最里面,碰上的机率应该不大,但愿不会出什么岔子。 方昱喝了点酒,心里奇怪的感觉总算是散去了些,就是包间里面太闷了,他起身想去趟洗手间。 手机从刚刚开始就一直震动,出了门才发现有17个未接来电,都是一个女人打来的,方昱没理会,给秘书发消息让他处理一下。 然后朝洗手间走去,他记得这家会所的洗手间在楼梯间旁边。 “你怎么在这里。”一个男生的声音,感觉还挺年轻的。 方昱没有停住脚步,继续往前走,这些场景见的太多了,他也没什么兴趣去了解别人的事情。 拐过转角,他看见一个男生把一个穿校服的女生抵在墙角。 男生听见响动,回头看到有人来了,脸色一变,拉着女生快速走开了。 一抹红色飞快从眼前掠过——方昱顿了一下,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女生被带到了楼梯间,隔着一条门缝,方昱只隐约看得见女孩子的裙摆还有纤细的小腿。 “你一直在这里,工作吗?”男孩子像是在寻找合适的措辞,好半天才把这句话说完。 “嗯。”女孩子不咸不淡的应道,丝毫没有慌乱,或者是有什么别的情绪。 她就站在那里,仿佛她才是这场对峙的主导者。 “那你和我哥。”江哲涛要疯了,本来是来帮嫂子捉奸,结果小三居然是自己喜欢了很久的楚文萱。 “原来他是你哥?他对我还挺大方的。”楚文萱看着眼前快要气疯的男孩子,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谁的哥哥都无所谓,有钱就是爸爸。 “你知不知道,我哥已经结婚了。” 楚文萱觉得好笑,怎么?这一行还需要什么道得标准吗?这个人是不是傻啊……但是她还是打算稍微配合了一下。 她露出很伤心的表情说到:“结婚了啊?” “你……”江哲涛垂下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吗?但是她是小三啊? “那又有什么关系啊?”楚文萱说。 江哲涛愣住了,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身前的女孩子,对方也在看着他。 那双眼睛单纯中带着三分妩媚,他爱惨了这双眼睛,在教室里、操场上,这双眼睛怎么看也看不够。 可是现在,眼前的心上人变得陌生起来。 “我不在意啊。”说到这里,楚文萱笑了。 江哲涛看着楚文萱突然露出的笑脸,只觉得更加气闷,脑子一热,随即把楚文萱摁在墙上,不由分说的亲吻她的嘴唇,一只手隔着衣服捏着她的腰。 好软,这绵软的触感叫他快疯了,他想要她,让她的嘴里再也说不出这样伤人的话。 方昱在楼梯间外,听见亲吻的水声,和衣服面料摩挲的声音,那条缝隙里也看不见女孩子的身影了,她应该被男生压在墙壁上了。 然后方昱发现自己居然可耻的硬了。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水声停止了,只剩喘息声,男生向右边错开了一步,似乎还想进一步动作。 门外的方昱再次看见了女孩的裙摆,接着看见男生的手探了进去。 楚文萱被压在墙上,双腿被迫分开,江哲涛的埋在她的脖颈处流连,一只手在她贴在她的后脑勺上。 楚文萱太熟悉这样的场景了。她笑了一声,这笑声太过于不合时宜,江哲涛停下了动作,抬头看着楚文萱。 “原来你把我拉到这里是想干这个,那你早说啊,”楚文萱的声音很好听。也许是刚刚被强吻的缘故,清冷的音调都带上了撩人的温度,听的人骨头都要酥了。 “我一晚上十万,包月的话还要另加钱,虽然你还是学生,但是也不可以白嫖哦。” 江哲涛像是被电击了一样,后退了几步。 楚文萱歪着脑袋看着江哲涛,见他不再有进一步动作,便低头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准备出去。 走之前她对江哲涛说:“我去工作了,在这里我叫小瑾,不要喊错了。” 楚文萱走出楼梯间,朝洗手间的方向看过去,好像那里站着什么人似的,然而什么也没有。 心动 晚上方昱找了一个女人开房,然而他的心思全然不在这里,草草了事之后就睡下了。 他脑子里全部都是那个女生乱了的头发,和被亲的嫣红的嘴唇。 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在自己三十多年的人生里,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明明很想要,却不敢伸手去抓。 第二天下午,方昱接到秘书的电话,才想起来今天是儿子十八岁生日。 方昱想了想,决定接儿子一起去吃顿饭,于是他开着车就来到了二中,因为是去学校,他也没有开什么高调的车,就开了一辆奔驰,结果还是被拦下来了。 方昱没说什么,乖乖地下了车,打算步行进去找儿子。 途中他还问了几次路,高二的教学楼和高三一起在学校的最里面,要穿过一大片广场。他记得儿子是篮球部的,放学了还要参加训练,所以他也不赶时间,慢悠悠的走着。 总算穿过了广场,周围的学生也多了起来,时不时还有小姑娘向他投来目光,方昱有点洋洋自得,毕竟自己还是相当帅气的。 他寻思着以后自己得多来几次学校,找找自信,不然要不是在公司和一群老古董呆在一起,要么就是和手下的人在一起,自己都白白老了几岁。 路渐渐的变窄了,方昱走到了下沉操场旁边。这一边是教学楼一边是开阔的操场,操场被分割成了好几块,左边是篮球场,左边是乒乓球场和羽毛球场,中间是一块巨大的足球场。 操场上人很多,到处都吵吵闹闹的,但是方昱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看见在下沉广场的最上面一节楼梯上坐着一个人。 还是白色的衬衫,蓝色的短裙,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头发散了下来,而那条红丝巾系在了手腕上。 方昱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学校里所有女孩子都穿的是这套校服,但是他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很媚,这还不是一种能靠外在衣饰遮盖的媚,就算她校服穿得规规矩矩的,连衬衫都系到最上面一个扣子,别人也觉得她是性感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妩媚。 他慢慢的走近,在离女孩子十米远的地方停住了,现在他和女孩子在一条直线上,只要她一回头就能看见自己。 这让方昱有点激动,他就这样朝女孩的方向望过去,期待着与她的四目相对。 “诶,那不是楚文萱?”路过有个女生说到,声音不大,但是方昱还是听到了。 “嗯?怎么了?”另外一个女生应道。 “你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她不就是跳级了吗?” “不是啦,我和你说,她和教导主任搞到一起去了。” “真的假的哦?她成绩不错啊。” “真的,我姐也是高三的,她说有一次……” 声音渐渐远了,方昱收回了心思,他看着女孩子被风扬起的长发,喃喃道:“楚文萱……” 就在这么想的时候,女孩子像是察觉到了这边的目光,扭头看了过来——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但是却像是写满了故事,也许因为见的太多了反而什么也都盛不下了。 之后很多次,方昱都把那双眼睛弄哭过,床上,沙发上,浴室里……每一次想起在操场边上的对视,他就忍不住想让这双眼睛里有别的情绪。 最好还是和自己有关。 方昱呼吸一滞,心脏快的的像是要跳出来了,他用尽了所有的本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装作随意的对女孩子笑了笑。 女孩站了起来,朝方昱走了过去,在两米的距离处停了下来。 “我记得你。”她说。 终于,方昱在这个普普通通的夕阳下,承认自己爱上了一个女孩。 不到一天的时间,彻底沦陷。 飘窗(h) 门开了,楚文萱没有抬头,还是望着窗户外面的夕阳。她坐在飘窗上,穿着的白衬衫有些过分宽大了,松松垮垮的挂在她的肩膀上。 舒逸明发现楚文萱特别喜欢坐在飘窗边上,特意让人在飘窗上垫了一个绒垫子,但是楚文萱对此没有什么反应,还是整天不说话,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 舒逸明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她的背影,突然没来由的烦躁。快步走上前去,从背后拖起她的脑袋,不由分说的吻了上去。 楚文萱没有反抗,任由舒逸明撬开双唇,两三下勾住她的舌头,舔弄着。渐渐的她有些喘不上气,想要推开他。 舒逸明没有理会身下人的挣扎,手探进楚文珊的衬衫里面,没有穿内衣,舒逸明暗骂了一句骚货,下身又硬了几分。 舒逸明把楚文萱压在飘窗上,掀起衬衫,两团白花花的奶子弹了出来,他低下头咬住其中一个,大口吸允着,一只手揉弄着另外一个奶子,一只手顺着楚文萱的腰往下抚摸着。这个骚货没穿文胸,但是穿了条内裤,是什么新型情趣吗?舒逸明嘬着奶子,手拨开内裤探过去,湿了。 “发情了?”舒逸明松开奶子,又舔了一下挺立着的奶头。开始解皮带,下身要炸了,这个小妖精的身体实在勾人。 楚文萱好久没有被人这么玩弄过了,下身在舒逸明亲上奶头的时候就开始流水。身体原来的记忆还在,现在下面空虚,浑身都痒,奶头翘立着,渴求着被采撷。但是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自己这样已经够下贱了。 舒逸明见楚文萱刚开始就没有发出声音,把衬衫从她脸上掀下来,才见到她绯红的脸颊,双眼因为动情变得迷离,楚文萱本来就媚,动情的样子更加魅惑。 操,舒逸明爆了句粗口,撕开楚文萱的内裤,对着小穴插了进去。但是卡住了,小穴太紧,龟头太大。 疼。楚文萱感觉自己的下体要裂开了。 舒逸明也疼,被夹着难受,好在楚文萱流的水多。舒逸明忍着把自己往里面送。 “嗯···”楚文萱忍不住嘴里流出呻吟声,疼。 舒逸明听见呻吟声,忍不住了,捏住楚文萱的腰,跨用力往前撞去。 “唔···”终于全部进去了。 好舒服,小穴里面的媚肉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紧紧的绞着肉棒,舒逸明缓了一会儿,才开始律动起来。 他把楚文萱的衬衫解开胸口两颗,领子的扣子还系着,把两只奶子拨弄出来。楚文萱的奶子又白又大,拨弄之后还弹动着,色情极了。 舒逸明把楚文萱从飘窗上抱起来,这一动作插的更深了,楚文萱有些受不住,胸口裸露在外面,但是其他地方都被包在衣服面,好久都没有这种羞耻感了,但是下身好痒啊。 舒逸明转身坐在飘窗上,这样楚文萱相当于坐在他的腿上,他一低头就可以亲到她的大奶子,就这样他一边吃着楚文萱的奶子,下面插在楚文萱的身体里面,房间里面插弄的水声和舔咬的水声重迭在一起。 楚文萱被操晕了,这个姿势,两处刺激,胸口酥酥麻麻的,小穴里面被顶弄的乱七八糟。 “你流了好多水啊,怎么这么骚?”舒逸明腾出手把楚文萱的两个奶头并在一起,由于奶子太大了,一次没有成功,弄了几次,两个粉色的奶头才堪堪贴在一起,他低头把两个奶子一同舔咬起来。 “嗯···啊···”不要楚文萱没惹住还是叫出了声,不能不能,但是——舒逸明顶到哪儿了,楚文萱脚趾头蜷缩起来,想要伸手推开他。 “是这里吗?”舒逸明咬着奶头说不清楚,但是抓住身上乱动的人,用力往她的敏感点撞去。 “啊——不要,我要杀了你,啊—操死我···“楚文萱脑子已经想不清楚事情了,开始胡言乱路,一边想要被操死,一边想要弄死对面的人。 ”好,操死你。“舒逸明站起身,拖着她贴着墙操弄起来。 ”啊——“楚文萱喊了一声,然后一道白光冲上脑门,一股热流也从小穴流出,浇在了舒逸明的龟头上。潮吹了?舒逸明被刺激的一激灵,也射在了楚文萱的身体里面。 途中她发出的小猫一般的呜咽声,给了他极大的快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真正的掌握了主动权。 事后,他亲吻着她的背上的蝴蝶骨,享受着着片刻的缱绻。她身子微微颤抖着,这让他想起来十八岁的夏天 十八 —— 十八岁,他还叫方逸明的时候。高三的要准备高考了,高一和高二的学生放了十天假。 到了第八天还是还是第九天的时候,他和一群狐朋狗友翻墙溜进了学校,也许是闲的——学校不让进的时候都开始怀念学校了。 到了学校才发现正好撞到高考当天,教学楼都戒严了,他们一群人就到了艺术楼瞎溜达。 那段时间家里的氛围特别压抑,方昱带了一个女人回老宅,没让他和他妈知道,一直自己偷偷养着。最后被翻到明面上的时候,方昱直接提出了离婚。 方逸明想着想着脸色就沉了下来:妈妈天天在家哭,哭的他心烦。 “逸哥想什么呢?”旁边的朋友见他兴致不高,那肩膀顶了顶他。 “在想狐狸精……”方逸明想也没想就答道。周围的朋友一听都乐了,说他这是被勾了魂了。 方逸明也没打算辩解,朝旁边的人借了个火,抽烟去了。 那个女的,和妈妈说的一样——一股狐媚子劲,方逸明边抽烟边想。 “我靠,都十二点了,走呗,吃饭去。” “行啊,怎么没听到铃声?” “可能是这儿太偏了,哎哎哎,不管了走吧。” “逸哥,走了。” 方逸明抬手示意自己马上就到,随手把刚点上的烟灭了:大不了就分家,谁怕谁,他发狠地想到。 一群人往楼下走去,到了一楼的时候嘻嘻哈哈一群人突然都安静下来了,方逸明觉得不对,抬头问到:“出什么事了?老师来了?” “啊,逸哥你没看见啊,刚刚有一个美女走过去。” “有人认识不?” “高三的吧,挺出名的?” 方逸明回头看过去,只看见转角飘过的发丝,突然心下一动。和其他人打了声招呼然后转身追了过去,朋友们推推搡搡的起着哄走了。 那个女生走的很快,方逸明不能确定她是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个人。但是离得越近,他的预感就越强烈。 到了三楼的时候,离着一条长长的走廊,他才看清楚她的脸,没错了,就是她——那天在方昱床上的女人。 上次他也是隔着一个走廊的距离,远远的望见卧室的床上坐着一个罗着上身的女人。 当时,她听见响动,侧过脸朝他的方向看过去,他看见她微微翘起的嘴唇。 待他想要看的真切点的时候,方昱从房里走了出来,关上了门,拦住了从房里蔓延出来的一片旖旎…… 现在,他面对着她,心头涌上了一股难以言表的情绪,带着点恨,也有点愤怒,还有那天房里流出来的一些旖旎的心思。 他突然有了一个恶劣的想法——也许是他想到的最好的报复方昱的方法了。 强奸(微h) 他见那个女生走进了一间画室,他放慢了脚步,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如他想的一样——画室里只有她一个人,方逸明背手把门从里面反锁。 女生的声音从画室后方传过来:“回来了?” 方逸明第一次听见这个女生的声音,有点像小猫的叫声,在他心里挠了一下。 画室里前面比较空旷,摆着一个大展台,窗户边上七七八八的斜着石膏模型,有一个大卫的左边脑袋还被砸了一个洞,空气里弥漫着木屑和颜料混合的味道。 方逸明往前走着,画室后半部分林立着画架。再往前画架就少了,到了最后只有一个画架立在那儿,那个女生就坐在画架前面,背对着方逸明。 女生面前的画架上挂着一副巨大的画像,还没有画完,但是可以看出成图的轮廓:是一个坠入深海里的少女。 穿着白色裙子,头发像海藻一样在水里蔓延开来,很有感染力的一幅画,更加吸引人的是女生头上系着的红丝带,和蓝底的画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画室的门被敲响了—— “姐姐?你在里面吗?怎么把门锁了?后门坏了啊,快来开门,我给你买了鱼汤。” 方逸明觉得有意思,女生被自己压在桌子上,背朝着自己,屁股被高高抬起,眼睛被丝巾绑着,看上去诱人极了。 敲门声停了一会儿,接着画室地上的手机响了,是她妹妹打来的。 “姐姐?我听见声音了,我又做错什么了吗?你打我吧……你别不开门啊……姐……” 方逸明继续恶劣的玩弄着身下的女生,不管她的眼泪把红色的发带染成了更深的红色。 女生咬住了嘴唇,刚刚还能听到些许的呜咽声,现在一点声音也听不见了。 方逸明靠近女生的耳朵说:“原来你还有个妹妹啊?”然后伸手解开了女生的衬衫的纽扣,大肆侵略女生的胸部,揉搓着那两点。 方逸明感觉到女生更紧了,他被夹的爽到头皮发麻,抬手给了女生屁股一巴掌,暗骂了一句:小骚货。 刚刚还喊叔叔?和那个男人玩的挺花的,方逸明冷哼了一声。 他真想把这个女生嚼碎了一点点吞下去——敲门声还在继续——他却乐在其中,在女生的眼泪中糕剿了…… 歇了一会,门外的人也走了。方逸明看着女生被解开的校服和被掀起的裙子,又来了感觉。 他饶有兴致的解开绑着女生的皮带,他知道女生现在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了——将女生翻过来面朝自己,把她的腿抬起来架在自己的肩膀上,开始了新一轮的侵犯。 第二轮结束的时候,女生蜷缩在桌子上,浑身颤抖的厉害。 她手腕上被皮带勒出了骇人的红印子,大腿上布满了掐痕。方逸明看了一眼,没有多做停留,收拾了一下自己就离开了…… 舒逸明把楚文萱从飘窗上抱了下来,直径向浴室走去,楚文萱本来一直闭着眼睛,突然睁开了,说到:“我自己洗,你放我下来。” 舒逸明不依她,执意要帮她洗,楚文萱闭嘴不再说话——交流无效。 果然在浴室里又来了一次。 到出浴室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舒逸明把楚文萱放到床上,亲了亲她说:“等下下来吃饭,我让厨房做了你喜欢吃的。” 楚文萱抬了抬眼皮:“知道了,现在,出去,我要睡觉。” 到了晚上十点的时候,楚文萱才从楼上下来,管家看见她立刻堆满了笑容,说到:“夫人,您可算下来了,老爷说了等您一起吃饭呢……” “谁是他夫人了?”楚文萱把管家的话噎了回去,直径朝餐厅走去。管家有点无奈:这都打算结婚了怎么不叫夫人。 等了一会儿,舒逸明才到了餐厅,看见楚文萱还是穿着那件睡袍,皱了皱眉头,转身和在旁边的保姆说:“去楼上给夫人拿件外套下来。” 然后才坐到楚文萱旁边,楚文萱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到对面去。” 舒逸明又凑近了一点:“不想在我大腿上吃饭就别这么多事。” 楚文萱看了一眼舒逸明,思考了一下他真的做得出来,于是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