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街日记(gl,纯百)》 8月12日 今天接待了一个看起来素质很差的富二代,身上名牌很多。脱衣服的时候忍不住想,要不偷一件,好歹叁个月生活费。 在床上富二代说,肏死你。 我突然讥讽地冷笑一声,说好呀好呀,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富二代愣了,手也停了。 房间里淫靡的空气突然消失了。空调吹出来的风都有些过分冷了,把我们两个的逼都吹凉了。 事后有点愧疚。富二代其实把我招待得很好,那是五星酒店的大床房。我走的时候把卫生间里的牙刷牙膏香薰肥皂洗发水护发素全带走了。 8月13日 今天接待了一个大学生,听她说她成绩很好,名校出身。 床上做到一半,她说我有很重的台湾口音。 我说,叫床也分口音的吗。 她一边肏我一边问我,你赞成收复台湾吗,你看到我们国家这么富强不会很想回来吗。 她的汗甩在我的脸上,有点凉。很衬我僵硬的面部肌肉。 专心做,我说。 小姑娘人很好,我高潮之后把我抱得紧紧的,好像害怕我下一秒就要化成一滩水流走了。 流进台湾海峡。 这么想着,我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无声地轻笑。 8月14日 今天接待了一个小妹妹。模样大概十六七岁,眉眼看起来有些早熟的世故。 我不跟未成年做,我问她身份证带了吗。 小姑娘不回答,说姐姐我不做,我想跟你聊天。 又来了。 国家心理咨询热线常年起不到该起的作用,导致嫖客们除了嫖我的肉体还开始嫖我的精神了。 我只想出卖肉体,精神保留。让工作就只是工作不好吗。 之前听说同行被招去帮人写论文,还以为是段子,现在想想可能是真的。 不能让人既闲的同时还有钱,会带来自然灾害。 但小妹妹其实长得挺可爱。 算了,就这一次。 我们在酒店房间落了座,屁股刚碰到床她就开始问了,你为什么要做这一行呢,姐姐。 又来了。 我努力遏制住肚皮下那种翻涌的不适,因为我对长得漂亮的年轻女孩容忍度相对较高。 没有录音吧,我说。 我不想被写进公众号,更不想被放进谁的窑子探店vlog。 小姑娘头摇得像泼浪鼓。 因为,因为。 我顿住了,因为什么呢。能因为什么呢。 姐姐你是不是缺钱呀,小姑娘问。 我不想再说又来了,但确实又来了。 怎么办,只在这个房间里坐了3分钟,我像被人肏了3个小时那么疲惫。 小姑娘,我能收你60倍的价格吗。 算了,想想你爸妈也不会一次性给你那么多零花钱。 是的。我回答她,同时我感觉自己的灵魂沉重地叹息了一声。是的小姑娘,我缺钱。 大家都希望我是迫不得已做的这一行,我是迫不得已变成她们眼中的脏东西的。觉得我不干净,又堂皇地消费我。 怎么从来就没有人问清洁工为什么要做清洁工。 但没关系,既然你花钱了,我就成为你想让我成为的样子。我就是这么廉价,这么卑贱。 姐姐我可以给你钱,这个小妹妹一边说一边在她的蔻驰包里翻找,给我塞了一大堆皱巴巴的红色绿色黄色钞票。 我不知道原来有钱人都是这么放钞票的。好像轻度使用后舍不得扔的纸手帕。 谢谢。我把那一大团硬纸手帕放在一边。 她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她存放财物的方式比一些有钱人接地气很多。 我觉得她家可能是做煤矿生意的,不知道这么说会不会有些不留嘴德。 姐姐你有什么爱好吗,小姑娘又问,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怎么还有,我以为已经结束了。 我的脑门上隐隐出现一些汗珠,即便是在空调房。 我的爱好是做爱,小朋友,我不和跟我年龄相差超过十岁的群体交朋友。我想了想又说,而且我有性病,你最好远离我。 小姑娘瞪大的黑色眼睛,好像小时候邻居家那只分辨不出血统的串串小黑狗。 可惜我搬走了。 最后我们随意聊了几句,小姑娘走了。背影看起来有些仓促。 我倒是觉得她介意我不认识她认识的任何一个明星这事可能更甚于我有性病。 8月15日 今天接待了一位家庭主妇,叁十岁出头,打扮很贵气。 有点意外,我不知道家庭主妇还玩的这么花。 在床上她有些突然地告诉我,她老公在外面被人肏屁眼了。 语言过于粗俗,以至于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我在床上听到的粗俗语言一般都是关于我和同在床上的另外一个人的,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关于别人老公的。 我“哦”了一声,接着继续沉默地工作。 这个女人却突然哭起来了,说什么也不肯接着动。 我只好停下。 我们孩子都叁岁了,他怎么能这样抛弃这个家呢。 我说,你现在和我做,不就是为了报复你老公吗。 对,你说得没错,我就是来报复他的,女人从床边抽了几张纸巾擦眼泪,继续说,他搞同性恋,我也搞,都别想好过。 说着把我恶狠狠地摁在床上,使劲捅我,而我没感觉到任何快感。 我有些不耐烦,抽出她的手翻身把她压住。我说,我来吧,我收了钱的,我来好了。 她高潮的样子总是看上去手足无措,最后那次高潮她伸出双臂紧紧环住我,痉挛到浑身脱力之后她跌落到枕头里,眼神迷离地看着我。那个时候她看起来很年轻,好像才刚从大学毕业。 谢谢,我好像听到她嗫嚅。 结束之后我坐在枕头上,看她急匆匆地换衣服准备回去照顾孩子,叹了口气。 8月16日 今天接待了一个外型很夸张的年轻人,染着鲜艳的红色卷发,眼影的颜色很深很重,打着耳钉唇钉脐钉,有许多金属首饰,小臂和大腿上有几处纹身。 工作进行得很流畅,没有多余的废话,我很满意。 事后我们躺在床上休息时,她说她在和他男友尝试开放式关系。 你要不要加入我们,她说。 我不做免费的爱。我一边回应,一边拿起手机开始物色下一位客人。 你是不是觉得这种关系不会长久,她又说。 不,我只是不做免费的爱。 我很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我们就是想尝试打破这种父权社会一夫一妻制的桎梏,更好地享受亲密关系,她解释道。 请不要在已经做完爱的床单上玩心理咨询角色扮演。我熄了屏幕,黑色的玻璃反射出一张疲惫的脸。 她听完大笑,不再讲那些漂亮话。 之后她一个人去窗台边,赤裸着身体抽了几根烟。 8月17日 今天接待了一个年轻的老师。 我给她口时,她低头温柔地看着我,一边给我整理耳朵边的头发,一边问,你觉得师生恋是不道德的吗。 我愣了一会儿,说,从来没想过嫖客会和妓女讨论道德问题。 女老师脸红了一下,道,当我没说,你继续吧。 她高潮时的呻吟过于婉转动听,连对做爱这件事已经十分麻木的我都呆滞了一瞬。 我想起童话书上描述美好的女孩的声音,像夜莺一样,一直觉得是失败的比喻,现在才发现是自己见识太少。做她的学生该是很幸福的事情,想必该有很多学生都喜欢她。 我例行公事地在她高潮后拥抱她,客户们都喜欢我这样。 没想到她一边搂着我,一边还伸手给我擦了擦嘴角。 我探究她的眼神,看到了浓烈的爱护和眷恋,让我有些心惊。 我知道她在把我当成另外一个人。 8月18日 今天休息,不接客。 每个周四我都给自己放假,但我不是一个很擅长把假期过得多姿多彩的人。周叁我会睡到十点,起床给自己做一顿好菜,然后去一个固定的地方。 换上耐脏的深绿色工作服,挽好头发,带上手套,我走出更衣室,久违地感觉自己有个人样。 我和同事们打了招呼。这些人都是这里的雇员,已经和我很熟络,知道我每周叁都来。 一路向前走,穿过玻璃走廊,走廊外是望不见终点高低错落的绿植,挡住了盛夏刺眼的阳光。 洞穴一样的路走到尽头,日光忽然出现,豁然开朗。终于到了目的地,一个小型野生草甸。 右脚刚一踏上硬挺的野草,便听到耳边传来由远及近的沙沙声。 我咧开嘴笑了起来,转过身敞开怀抱,一头小岩羊就撞进我怀里,让我差点摔倒。 “你又变重了。”我打量了一番它相较于一个月刚救助回来时庞大许多的身体,心头升起一种母亲般的欣慰。我伸手抚摸它光滑的背,它顺势亲昵地窝在我怀里。 “它对别的工作人员都很冷淡的。”我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转过头,看见了一个陌生的年轻女人的面孔,穿着这里员工的衣服走了进来。 “哦,我是新来的,大前天才入职。” 女人对我弯了弯嘴角,漂亮的脸,很美的笑容。她随后介绍她是某某大学的动物医学专业应届毕业生。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前段时间是毕业季。 我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便转头继续忙自己的。我来这儿是来看动物的,不是看人的,我看得已经够多了。 今天我像往常那样给动物喂食,打扫动物们栖息的地方。 但又跟往常有些不一样。 我身后多了个跟屁虫。 给狐狸猫头鹰那种动物喂鸡胸肉的时候跟着就算了,这些毛玩意可爱,我理解。 给野猪铲屎的时候你跟来干什么呢。 即将拉开面前的大门时,我回过头看后面那个人。 她见我回头,马上装作忙自己的事。 “你确定要进这里吗。”我问她。 “我不会妨碍你的。”她很严肃地保证。 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懒得多说。 我开门走了进去,后面那人立刻鬼鬼祟祟地跟了上来。 一阵强烈的迷人气味,袭来。 我一边忍不住回头查看她的情况一边问:“你真的受得了这个气——” “呕!” ……好了。 现在除了两坨猪的排泄物,我还要清理某人吐出来的中饭。 我痛苦地捂住额头。 8月19日 今天接待了一个妆很浓的女人,虽然粉底抹得厚,但仍然看得出眼角有些细纹。 一见面女人就用轻蔑的眼神打量我。 原来同性恋长这样,她说,我先声明啊,我性取向很正常,我就是想知道同性恋是怎么上床的。 嗯嗯,我说。 做之前她指着我的下面,问我,没那东西能爽吗。 不知道,我老实回答,但至少不会怀孕。 做完之后,她一副还有些没缓过来的样子,盯着天花板。 同性恋真的有点厉害。她说。 怪不得那么多人反对同性恋。她又说。 是的,我点头,同性恋会加速全球变暖。 她听呆了。 我知道同性恋有害,但不知道同性恋这么有害,她喃喃自语。 我不是同性恋哈,她补充。 我再次点头,和她一样盯着天花板。 嗯,我知道的。 8月20日 今天接待了一个白领。 最近接的白领很多,虽然我一天班都没上过,但我也体会到最近上班族们压力很大。 这个小白领原本只是其中普普通通的一个,直到她肏我肏得尽兴时,扬起了手,准备扇我巴掌。 我眼疾手快,啪地一下捏住了她的手腕,免遭一次皮肉之苦。 你干什么。 我尽量让我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 我有性虐待倾向来着。她回答。 我眨巴了两下眼睛,那你一开始怎么不说。 我以为这个属于服务范围之内。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不。 我的态度十分坚决。 不属于。 我只负责被肏,不负责被打。 我是一个有尊严的性工作者,而且我很怕痛。 没关系,我可以加钱的,你开价就行,她说着从床头拿来自己的包。 开价…吗?多少钱才能让我心甘情愿地被扇大嘴巴子? 我被问倒了,我从来没思考过自己的尊严,和痛觉,具体值多少钱。 可不可以不要打,我说。 她变得有些丧气。 好吧。 又做了几十分钟,她突然停住了。 又怎么了,我说了不可以打了。 我表情不太好,因为实在不太喜欢这种想一出来一出的客人。 让你做被打的那个人要加钱的话,我让你做打我的那个人是不是就可以打折。她说。 好震撼的逻辑。 头一次听说招妓还可以靠SM索要折扣。 这种事情都要砍价,你找我干什么呢,自慰不是更划算吗。 免费高潮,还省去了砍价的麻烦。 也免去了我现在正在遭受的精神损失。 我觉得自己像古天乐。 是兄弟就砍我。 不可以,我维持着最后的礼貌。不可以砍价的。 终于做完了,我从没感到时间过得如此缓慢,整整几个小时的时间里,没有一分钟我不在担心她突然打我或者继续砍价。工作对我而言从未如此艰难。 我起身喝水时,她问我,你说我会找到一个好奴吗。 我不兼职算卦,我没好气地说。 8月21日 今天接待的一个女生看起来不太在状态。 进房间后,她说太热了,我们开个空调吧。 我说好。 随后我亲眼看着她拿起了遥控器,把电视机摁开了。 过了一会儿,前戏做足,她准备撕指套。但外包装从中间裂开,指套不小心滑到了地上。 我刚准备说再拿一个好了,接着看到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淌下。 这么节约吗,一个指套也就两块钱吧。 我光着身子愣在床上,有些不知所措。 做完之后,我问她为什么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被甩了。她说。没有她的人生,就像没有卷大葱的煎饼。 我深吸了一口气,并努力让脑海中突然出现的煎饼卷大葱高清图片淡去。 整理好心情后我说,没关系,会碰见更合适的人的。 我不想要更合适的,我就喜欢这一个,她说。 8月22日 今天接待了一个大学教授。 床上正做得起劲,她突然喊了一声,停。 怎么了,我问她。 我腰闪了,她说。不好意思,职业病。 你能扶我去椅子上休息一下吗,她又说。 我于是扶她在桌子边坐下。她坐好后,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然后在为嫖娼而开的房间里,批改起了论文。 似乎是看我闲下来了,她转头对我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改。 来了。 每个站街女人必须经历的论文大劫终于还是到了。 不,我不会屈服。 我准备骂街。 我付你五倍的钱。她说。 我坐到她的旁边认真地端详屏幕。 看了十分钟后,我忍不住了。 这是中文母语者写出来的文字吗,我说。 刚刚做的时候在我们两个的屁股下面放一个键盘,打出来的文字都比这个通顺,我又说。 你怎么忍受这样的工作环境的,我最后问。 她叹了口气。没办法,我得娶媳妇,不赚钱怎么行。 那你们以后约会怎么办呢,我说,一起改论文吗。 教授转头看了我一下,眼睛亮亮的。听起来还不错,真的可以这样吗。 难以想象她竟然当真了。 应该是长期阅读一些胡言乱语导致的认知问题。 我又看了一眼她屏幕上甲骨文一样的文字。 你可能需要技术再好大概五万倍吧,我说。 8月23日 今天接待了一个有钱人。 又是有钱人。 这世上哪来这么多有钱人。 有钱人这么多,怎么就不能多我一个。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她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我摇摇头,继续我的工作。 所以刚刚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她一边摸我头发一边问。 哦,就在刚刚,她说要包养我。 你穿越了吗,我说了两遍我不要。 嘴怎么那么毒呢。为什么不答应,我开价那么高,你十年都赚不了那么多吧。她眉头轻轻耷拉着,很不解的模样。 我得了一种非常罕见的疾病,我说,跟同一个人做爱超过叁次我就会昏迷五十年。 没关系,我钱很多,我可以带你去世界上最好的医院治。 她表情十分严肃。 我没料到她这种话都能接上,一时语塞。 除了语塞,可能还有一点点的感动。 就一丁点。 8月24日 今天接待了一个高中刚毕业出来旅行的毛孩子。 有些感慨,现在的年轻人都很奇怪。换做以前,谁高中毕业的暑假想做的事是买淫呢。 小孩懂得很多,上来就问我可不可以玩角色扮演。 我想了想,说,不太夸张的可以,比如师生或者公司上下级什么的。ATM机和提款人不行。 她脸红了一下,说,你可以扮演我的妈妈吗。 在不对我构成安全威胁的情况下,我不评判客户的性癖。这个程度我可以接受,所以我答应了。 她有些惊喜,开始给我讲场景设置。 现在很晚了,读高叁的她还在做作业。作为一个好妈妈,我进门和她发生一场对话。 我对自己的演技不太自信,我一直是一个很僵硬的人。但既然客户要求,我只能硬着头皮做。 我敲了敲门,等她回应。 听到她说请进后,我举起胳膊,装作自己端了一杯热牛奶。 很晚了,不要写了。喝了这杯牛奶睡觉吧。 我把空气做的牛奶放到她桌上。 我不知道自己听起来像不像一个妈妈,我没有什么类似的经验。但我觉得这些可能也无伤大雅,因为我们最后的目的地是做爱。 可是我作业还有很多。 她忧心忡忡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真实,演技水平和我形成鲜明对比。假如我们真的在一个电视剧里,我应该会因为同行衬托被挂到网上受人辱骂叁天叁夜。 没关系,做不完就别做了。去床上休息吧。 反正剧情的终点是去床上,所以我的台词应该就是一直劝她不要学习了吧,我推测。 可是不做完就会被同学追上,排名就会掉下来,就会上不了好大学呀。她说。 怎么还有。 从没做过这么烧脑的前戏。 嗯,这个,考不上好大学也没关系啊。我说。很晚了,去睡觉好不好。 真的吗,考不上好大学也没关系吗。她问。 嗯,没关系的。 考不上好大学,你也爱我吗。她又问。 嗯。我木木地点点头。 你也爱我吗。她重复了一遍那个问句,明显想听到那句特定的台词。 我其实不喜欢说那句话,但我是一个敬业的站街女。 豁出去了。 我也,咳咳,这个,嗯,爱,那什么,爱呃,你。我说。 这个女生很宽容,一点都不介意我的磕巴。她笑了起来,说,那妈妈陪我去睡觉。 终于到我的擅长的部分了。我松了口气。 我陪她上了床后,开始脱衣服。 女生却一把捏住我解扣子的手。 妈妈你干什么,不要耍流氓。 我愣住了。 什么糟糕的台词。 是什么意思呢,还在表演吗,还不做吗。 所以我的角色是强制不情愿的闺女和我做爱的下流母亲吗。 不行,太难了,我做不到。非金马影后不能胜任。 我还在震惊、揣摩与挣扎当中,女孩却主动抱上我,说,陪我睡一觉就行。 我不知道这句话是台词还是导演在讲戏。 不做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不做,女生的声音闷闷的。我其实只想感受一下不逼孩子的妈妈是什么样的。 对不起,浪费你时间了。她又说。 我叹了口气。 没关系。 8月25日 今天周四,不接客,到救助站上班。 昨天陪那个高中生睡了一觉,让我一直规律的作息稍微有些乱,导致起床时间距离上班时间只有半个小时,我空着肚子就去了。 今天我的工作是在办公室处理救助站的一些宣传稿件。很巧的,那个新来的女人也在办公室里。 像是有读心术或是读肚术一样,我一来,她就问我吃饭没。 我摇头。 她立刻说,为了补偿上次给野猪铲屎发生意外时帮忙清理现场的我,要给我买饭。 饿着肚子来上班的我,又不想顶着太阳出去吃,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同意了。 过了没一会儿,她回来了,告诉我饭放在我身后的桌子上了。 我缓缓转过椅子。 我倒抽一口冷气。 佛祖,上帝,穆罕默德。 整个地球的碳原子都在这个桌子上了吧。 是怎么做到十几分钟里买这么多东西,并且一个人拎回来的。 如果她是愚公移山的故事主角,愚公甚至都不用生孩子。两周就把山挪完了,还气定神闲地坐在山上抽了两支烟。 “……你给大家都买了吗?我去叫她们来吃饭。”我说着就要起身。 “不,这些都是你的。” 我静止在椅子上。 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我缓缓看向她,开口了。 “但我是一个人。”我说了第一遍,语气平缓有礼貌。 “一个人。”我说了第二遍,将前面两个字重读。 “一个人。”我说了第叁遍,将最后一个字重读。 “我知道啊,我视力很好的。” 怎么回事。 明明是她有问题,为什么她的回答反而显得好像我脑子不太好。 “你如果不是一个人的话,你不就不会坐在这里,而是在那边了吗。”她指了指左边。 我顺着看过去。 那是一面玻璃墙,墙后面是一只啮齿类动物,正趴在玻璃上对我们两个眨巴眼睛。 这面墙里外,人畜相隔。 我沉默良久。 约在内心敲了半分钟的木鱼,我成功忍住了吵架的欲望。 “很灵活的思维。”我克制地说。 “谢谢夸奖。” 她很得意地对我笑了一下,从那堆食物的山里拿——不,是掏——也不,挖出了一个包子。 对,挖出了一个包子。 并一面吃得很香,一面离开了。 8月26日 今天接待了一个短发女生,身材很高大,远远看着像男生。 做的过程中我数次尝试翻身做我该做的工作,都被一把按了回去。我像一条死鱼躺在酒店的床上,被动地承受着,好像我才是花钱买操的那个。 这一单生意消耗的卡路里超过一百卡了吗,我甚至忍不住这样想。作为一个朴实的体力劳动者,我心里很过意不去。 你怎么在发呆,我做的不好吗。她问。 没有,很好的,我说。 太好了,好得让我觉得愧对自己的工作。 她像同行派来打击我站街信心的。 而且,好像因为她操的太久了,我感觉自己逼有点麻。 你有没有感觉有些累呢。 我再次开口,语气循循善诱。 没有啊,这不是才刚开始吗。她说。 什么意思。 什么叫刚开始。 你把换了两次床单叫做刚开始是吗。 ……冒昧问一下,你什么职业啊。 我正了正腰下面的枕头,随口一问。 篮球运动员。 她的语气随便的好像在说自己中午吃了什么。 现在我知道自己为什么逼麻了。 她手上打篮球磨出来的茧子比甘地的鞋底还糙。 所以我的逼刚刚被砂纸打磨了一遍。 不知道现在会不会反光。 会发光的逼,想想还有点骄傲。 就在我沉浸在发光下体的奇怪幻想中时,我听到她轻轻叹了口气。 我果然做的不好,你都走神两次了。 她很幽怨,我很愧疚。 事后我请她吃了一顿外卖,她一个人吃了两个成年男子的量。 8月27日 这几天不接客。 昨天做完回家后总感觉下面有些不适,还以为是那个女运动员对我下手太狠,甚至上厕所脱完裤子看见斑斑点点的血迹第一反应都是皮给磨破了,辛勤工作换来一次惨烈工伤。 花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月经来了。 生理期不能接客,不然会看起来很像恐怖片。 没有工作可干,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手机震动了一下,显示来了一条消息。 我以为是新客户,叹了声气,刚准备回绝这笔好端端浪费的生意,却发现这是一条短信。 “嗨,猜猜我是谁” 这种搭话水平的骗子三天内就会饿死。 我将手机扔到一边。 手机立刻又震了一下。 “你在用脚趾打字吗” “快回复我” 我盯着这两条消息,额头隐隐跳起青筋。 这骗子怎么贱嗖嗖的。 好歹出来骗别人钱的,能不能对你的潜在衣食父母礼貌点。 想着自己生理期本职工作赚不到钱,要不赚点外快,我斟酌几秒,缓缓在输入框内打下“转我500告诉你最快骗钱方法”,并轻点发送。 我只是想享受一下拆穿对方的小小快意,其实并不知道什么最快骗钱办法。不然我卖淫干嘛呢。 对方立刻回复了。 “好,怎么联系” ……好惊人的智商。 是不是脑子发育有点问题,我真的要赚残障人士的钱吗。 呵呵,开什么玩笑。人穷志短,人穷不嫌钱脏,英雄的钱不问出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不赚白不赚。 这种即将人生第一次骗到钱的喜悦,在我点开聊天软件里的好友申请,看见对方头像上那个带着大大的微笑看着镜头,说不上熟悉但绝对不陌生的女人的脸时,平静地破灭了。 成为好友后对方立刻给我转账了520元。 鉴于这个数字有些暧昧,我没收钱,并问对方到底要干什么。 “我特别喜欢你” 这条白色的方框在又一次震动后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为我长达几个月的无语徐徐拉开序幕。 8月28日 今天睡了一整天,血流床单上了,想死,完毕。 8月31日 今天接待了一位程序员。 这个女人浓浓的黑眼圈好像千禧年代摇滚歌手艾薇儿的烟熏妆,做爱似乎有一定的猝死风险。 开始工作前,我一边脱衣服,一边思考要不要劝这位客户购买意外死亡保险。 万一等会儿做死在床上,我接下来半辈子卖逼赚来的钱都用来给她买棺材了。 阴气很重的样子。 听起来很影响风水。 你要不要买—— 我正要开口劝她买保险,却被她打断了。 等下,我有点喘不过气。 她突然说,接着手按住自己的脖子,眉头紧锁。 我打开网购软件,开始搜索最便宜的棺材。 哦,我T恤穿反了。 她哈哈笑了两声,把T恤脱了,接着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温柔地看着我。 我们开始吧,她说。 我沉默地盯着她看了三秒,接着将全网最便宜的棺材放进了购物车,以便我将来被类似客户吓死后能够直接入土。 9月1日 今天又是周四。 就在两周前,我还是非常享受做志愿者的,我觉得这份工作如此完美,没有瑕疵。两周后的今天,看着身边这个漂亮的女人卖力地帮我给野猪铲屎,我第一次产生了逃离的冲动。 “你有没有觉得我进步很大,现在看见这么多屎已经面不改色了。” “嗯。”我敷衍着,不知道闻屎臭味的技能有什么好进步的。 “你快奖励一下我。” “奖励你再铲一斤。” 我指了指她旁边。 “天呐。我以为已经铲完了,怎么还有。” 她握着铁锹站起身,似乎铲累了需要歇一歇。 一边接替她工作,我一边也有些疑惑。 是啊,为什么救助站最近这么多猪。 我明明记得这里是野生动物救助站,不是走失野猪收容所。 过几天得闲就跟负责接收的部门聊聊吧,总不能让大伙的家变成养猪场。这地方离农村也不是特别远,过几天说不定会进贼偷猪。到时候要花钱招保安怎么办,本来站里就手头紧。 “等会儿一起出去吃饭吧。” 她提起一桶野猪粪便,乖巧地站在我旁边。本来是一句很温馨平常的提议,从这个行为难以捉摸的女人口中说出,却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压迫感。 叫我出去就叫我出去,提一桶屎站我旁边是要怎样。万一我拒绝你就会把那个屎桶扣我头上吗。 如果和猪屎进行过那样巨幅面积的接触,我会直接去医院的烧伤科问大夫能不能植皮。 “好。”我很快向想象中高额植皮费用的淫威屈服。 坐在这个女人的电动车后座在城市里穿行,耳边响起有规律的滴滴声。 “你能不能慢点,没听见限速器的报警声吗。” 我侧着头,左边脸被风吹得有些痛。 “遵命。”她立马捏了个刹,我的脸狠狠撞在她的背上。 现在好,右边脸也痛了。 好后悔。 好想哭。 她的小车最终停在一家五星级大饭店的门口。 两秒后我们被门口的保安撵到了一旁的小路上。 看着这幢金碧辉煌的建筑,我心中终于升起对身边女人的些许好感,与好奇。千金大小姐,钱包这么鼓,还微服私访野猪场,出门吃饭只骑小电摩,保安赶她也不发火,多么谦卑的可敬的环保主义者。 “会不会破费了,这怎么好意思。”我发自肺腑地说。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请,随便点,别客气。” 她一边说着,一边牵着我的手走进了五星级饭店,隔壁的小湘菜馆。 我坐在热闹的菜馆子里,神情恍惚,眼神迷离。 菜还一口没吃到,脆弱的心灵已经被这个残忍的女人鞭打了八百万次。原来不相信,佛教说我们这些人淫业重,今天信了,都是报应,这个女人是佛祖派来收拾我的。 此刻我心中只有一个疑问。 她是不是故意的。 点完菜很快就上了,老板是一位热情的微胖中年妇女,眉慈目善,看起来做饭就很好吃。盘子里的菜色香俱全,只不过辣椒看起来微微有些多。 “辣吗,这些。”我用筷子指了指桌上红亮亮的菜盘子。 “不辣不辣,就是看起来辣,其实她家辣椒主要是香。” 她当着我的面先吃了好几筷子,似乎为了向我证明,也有可能只是单纯没礼貌。 既然她能一口吃这么多,那应该是安全的吧。 我夹起一块辣椒炒肉放到嘴里,毫无防备地咀嚼起来。 “你、你怎么哭了,太好吃了吗?” ……她是故意的。 她绝对是故意的。 9月2日 今天接待了一位公务员。 我知道她是公务员,因为这个客户让我去税务局门口接她下班。 作为人民的公仆,三点半下班就算了,一下班就嫖娼也算了,竟然还让一个卖淫的给她当司机。 好一个猖獗的税金小偷。 一向违法乱纪,为祸人间,偷偷实施淫秽交易的公民我今天都想替天行道了。 这个女人点我的时候特地嘱咐,比较喜欢躺着享受,希望我能做0.9。 今天就让你也尝尝,碰见拿钱不办事的饭桶的滋味。 酒店的床上,税金小偷在我身上累得大汗淋漓,委屈地质问我,你不是0.9吗,我已经做了4次1了,你能不能动一动。 我冷笑一声。 我确实是0.9。但我是0.9的意思不是做10次躺1次,而是做100次躺10次。你再做6次,我就为你做90次1,你看怎么样。 房间安静了一会儿。 我可以投诉吗,她说。 可以,我说,但接待投诉的客服其实只是个机器人,编写的程序里只会说三句话。亲,对不起,和稍等。 她坐在我腰上,呆滞了。 是不是有点耳熟,我说。 嗯。 她点点头。 天道好轮回。 我对她露出一个得意的完美微笑,没有意识到身上闪过某人的影子。 9月3日 今天接待了一位律师。 见面后我再三打量这位律师的面相,试图确认她不会在和我做完爱之后不想付钱或者嫌我技术太差转手将我送上法庭。 我没有钱请辩护律师,假如坐上被告席,我会和法庭上每个人都睡一遍,争取从轻发落。 好在她看起来浓眉大眼,较为正直,应该不会做出这种过河拆桥不积阴德的行为。 在床上她忽然凑到我的耳边,对我轻声说,你不害怕吗,做你们这行的人身安全几乎没有任何保障。 还好吧,我说,送外卖也没有保障,还更容易被车撞死。 她笑了起来,摸了摸我的脸,说,你好有趣,如果你以后需要法律援助可以联系我。 你是背法条的又不是钢铁侠,我叹了口气,没记错的话中国没出台妓女保护法吧。 她只是支起身体,从床下的西装外套里摸出一张名片,塞到我湿漉漉的手心里。 所有人都有欲望,你总会睡到一些你不想睡的大麻烦的。 她亲了亲我的侧脸。 9月4日 9月5日 9月6日 9月7日 9月8日 9月9日 9月10日 9月11日 9月12日 9月13日 9月14日 9月15日 9月16日 今天接待了一个技术很差的女生。 她抠了四十多分钟,我一次都没到,下面酸得像昨晚跟一颗柠檬对着磨了三小时逼。 但我能说什么,不要预设顾客的目的,说不定今天顾客是来强身健体的。 所谓饭后抠一抠,活到九十九。 我提供肉体服务,高潮只是偶尔的副产品,顾客没有让我舒服的义务。 后来,我睡着了。 被摇醒时,我看到这个女生委屈的脸。 你说句话,我技术真的很差吗。 我沉吟三秒后,指向窗外。 看,飞碟。 实在不想打击她的信心,但她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 其实我交了女朋友。 她拔出手指,模样忧郁,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背着老婆把别人逼抠麻了的混账。 你怎么不问我有女朋友为什么还要来。看我没反应,她忍不住问我。 你觉得对我来说这很稀奇吗,我做了几个臀桥,仍在努力恢复下身的知觉,忠诚比你想的还要稀罕得多。 没有我不是那样的人,她连忙解释,我还没和她做过,很怕给她不好的体验,所以想先练习一下。 这很简单啊,你让我来,你感受一下我是怎么做的就行。 终于来活儿了,说着我就要起身放倒她。 非礼啊,她大叫。 我忍住揍她的冲动收回了手。 不可以不可以,我很爱我的女朋友的,你就教我怎么在你身上操作就行。 每个女生的身体都不一样,这我教不了你,我的业务范围只包括解决你的生理需求,不包括高潮教学。 那怎么办,她丧着脸揪自己头发。 我叹了口气。 其实,我说,跟你欣赏的人做爱和跟陌生人做爱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你会更敏感一点。如果对方很喜欢你,你不用像在我身上一样费这么大劲就能让她很舒服。你觉得你女朋友喜欢你吗? 她想了一会儿后,脸上露出一个很蠢的笑容,郑重地点了两下头。 那不就结了。 我翻了个白眼,开始穿衣服。 你怎么知道啊,她又问,你跟喜欢的人做过吗? 看,我抬手,飞碟回来了。 9月17日 今天接待的客户加钱让我提供野外服务。 凌晨一点半的公园小林子,客户摸黑扒我衣裳。 啪。 客户突然扇了我屁股一巴掌,吓飞了一群头顶睡觉的麻雀。 火辣辣的腚冰冷冷的心,我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她,无法接受自己总是不知情地做了m。 您抽什么风。 你屁股上有一只蚊子。 您的意思是我屁股上现在有一只蚊子的尸体是吗。 我给你擦,你别生气。 她颤颤巍巍掏出湿巾给我擦屁股。 擦到一半,她顿住了。 你背上还有一只,我可以拍吗。 ……拍吧。 啪。 我差点原地下葬。 仁兄好手劲。 是空手道教练吧,我说。 没有啦,我开电玩城的,我们修游戏机都这样修。 后来因为公园蚊虫太多,她邀请我去她家。 她开车带我经过市中心时,我还以为是她店里生意很好,房子也买在市中心。直到她带我走进商场,拉开一家电玩城的卷闸门时,常年办公不用脑的我终于意识到事情似乎不太对劲。 不是说去你家吗。 房子太贵了,她抖开一个地铺,我晚上就住这儿。脱衣服吧妹妹。 说出来可能没人信,但我一个千人睡万人操的卖淫人员对卫生也是有要求的。 我有腰间盘突出你不能这样对我。 也行,她似乎早有下一步计划,我那个推币机里的塔马上要倒了,我们上那儿做,争取今晚内部消化。 光着屁股趴在哐哐作响的推币机上,被操的同时我和一大摞倾斜的游戏币深情对视,好像我也只是游戏机里的一个娃娃。 到了吗,她在我身后一边喘一边问。 没呢,加把劲。 过了一会儿,她又问,到了吗。 没,我说,你晚饭没吃饱吗。 我好歹也算半个开赌场的,她声音有些委屈,妹妹说话放尊重点。 下面痛得有些木了,她又问我,现在呢,到了吗。 话音未落,面前游戏币堆成的塔在轰隆隆的巨响中坍塌了,硬币雨一样淋着,从下方的开口溢出来,摔在地上沾上一些少儿不宜的液体。 到了,我说。 9月18日 今天接待的客户对本次服务指出了明确的剧情方向,是黄片网站上很常见的卖身换租系列。 我是租客,客户是房东,我交不上房租,但我知道房东想睡我,所以我决定把房东操一下,操爽了房东就不好意思收我钱了,这是我的理解。在客户那边这叫爱情。 小姐,该交房租了。 房东敲了敲我的门,好像这是没有智能手机和线上支付的90年代。 我打开门,本色出演地说,我没有钱。 没有钱你租什么房。 我很想说因为我需要地方洗澡和为自己没钱在深夜痛哭,但现在我每一次张嘴都只是为了将一切引向做爱,所以我把房东拽进门内压在墙上,我说我有别的可以付租金的东西。 什么?她比我矮几乎十厘米,脸上挂着惊恐的表情,一个以假乱真的笨蛋房东。 让你高潮的本事,说完这句话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帽,但这是我在黄片里看到的。 停,停,停。 她退出角色,看起来不太开心。 你懂什么是爱情吗,我要那种,相爱的前奏的感觉,那种做完这次之后她们还有故事要发生,她们不约而同地都不会再跟别人做爱的感觉,你这句台词不对,不是这样的,你重来。 她下一秒又变成了那个懵懂的同时又有些虚张声势的凶狠的房东。 没钱你租什么房。 因为我需要一个地方洗澡和在深夜痛哭,我说。 停,停。 她这次看起来没有那么不高兴了,也算是一种进步。 这个方向是对的,但请注意,本片中你是1,你是操人的那个,你不能这么脆弱这么一副快来操我的样子。不对,重来。 没钱租什么房,房东说。 没钱也想住你的房子,不可以吗?我拽她裙子,没钱不可以留下吗,没钱不可以爱吗,没有别的能一直看见你的方式所以厚着脸皮赖着你,不可以吗? 接吻的间隙,她笑着说,停。 还有哪里不满意,我问她。 没有不满意,她说,但我想多听点你的台词。我们不要着急做爱。 这里的台词就是做爱。 我没有遵循客户的指令,但我觉得这一步险棋并没有走错。 做完的床单上,她靠在我肩膀上改剧本。 她说,你可能还是不懂爱情,但我觉得以你的工作性质应该很懂性。让性燃烧起来的不是身份,不是姿势,不是调情语言,是感情,只有感情。你做过那种燃烧起来的爱吗,那是技巧达不到的效果,做过一次终身难忘。如果你想生意好,你最该钻研的不是怎么让人生理上舒服,而是怎么让人心甘情愿地痛苦。 真是好台词,她说完又自言自语,我全都要写进来。 9月19日 今天接待的客人要我自慰给她看。 明明每个黄片网站都有自慰分类,非要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看我自己捅自己。 工作毕竟是工作,当着她的面,我毫不犹豫地把手伸进自己逼里,像在修车。 你能别这么熟练吗,害羞一点,不然我怎么有感觉。 服务水平低下,客人连内裤都懒得脱。 不明白,我和不同的人做爱做了可能一千多次,进了女人阴道就像回家,害羞的点在哪里。 我不会害羞,我说,我不要脸。 我其实还是要脸的,我只是卖淫的时候不要脸。 你怎么能不要脸呢。客人很生气,你回忆一下你第一次和人做爱时候的感觉啊。 第一次? 她不说我都忘记人做爱还有第一次了,难道不是每一次做爱都是第一千次吗。 我挤压着自己萎缩的大脑,努力回忆第一次接客的场景。 客人的模样我已经忘了,具体怎么做的我也记得不太清了,非要我回忆类似害羞的情绪我没记起很多,唯一能回忆起来的只有一点点淡淡的难堪。 对于我们这种不体面也没情趣的人来说,难堪应该就是害羞的意思。 于是我把面前的客人想象成我还欠着几千块的房东。 我立马难堪起来,差点没找到逼在哪儿。 客人很受用,轻哼着抚摸自己。 你尿一下可以吗,操自己操到一半,她突然说。 我呆住了。 我现在没尿啊。 你怎么能没尿呢。 但你让我坐马桶上我可能能憋点出来。我指了指我们套房的厕所。 不行,你得尿我身上。 客人眉毛耷拉着,委屈的模样看着人畜无害。 我看了只想辞职。 以为出来卖淫卖个生殖系统就行了,怎么还有人要我的排泄系统。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你喝点水。客人很殷勤地起身给我倒水。 你再喝一杯。 再喝一杯。 再喝一杯。 再喝一杯。 再喝——哦你想上厕所了?对,对,很好。 尿吧,她坐在我面前期待地看着我,边操自己边尿。 好想回家,我为什么要选择做这个工作,我真是个不自爱的女人。 工作的最后,我坐在湿透的床单上被她抱着,她餍足地亲我脖子。 我发现原来我卖淫的时候其实还是要脸的。 我只是经常忘记。 9月20日 今天接待的客户是异性恋,真的直女。 对于自己为何出现在我的客户列表里,我没有问,但客户给出的解释如下:睡鸭子容易染病,约炮容易被偷拍,找男朋友容易气死,反正都是插一下,闭上眼睛男的女的都一样啦~ 客户家底似乎十分殷实,我到房间后,她在我的情趣玩具菜单上点了长长一列,即便每十分钟换一种都不一定用得完。 碰上观光式做爱的顾客,我为自己的体能捏了一把汗。 脱完衣服后客户就将穿戴式阳具递到我面前,眨了眨期待的大眼睛。 我感到意外吗,当然不。 本以为她真的会把大多数道具全都用一遍,但这几个小时里她其实也只钟情于其中三四个,其它的她只是试了试,或者在休息的间隙指着和我闲聊,询问用法和顾客评价。 客户高潮时我仍然例行拥抱,她于是像摸小狗一样摸我的头顶,说你好智能啊。 快要结束时她同我聊天,说其实我想要一些很男人的姿势,比如把我抱起来压在墙上操那种,你知道吧,我的性癖。我喜欢那种跟电线杆子一样粗的大膀子,举着我满天飞。 我说大膀子没有,但那个姿势我没问题,你要试试吗。 她只是摇摇头,唉,不一样。 她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性取向是很难描述的东西,我不是看不起女生你知道吧,也不是消费你们女同,我来你这里是因为我真的需要跟人不穿衣服拧一块儿,然后做点很不优雅的运动,但男的质量太差了。可我就是只能喜欢男的。 你不会觉得我是在不尊重你吧,不要啊,你相信我,我刚刚真的有爽到,你就是拉拉之神。 她握着我的手,我看见暗红色的长款美甲,做得相当漂亮。 女生就是……没有办法让我有那种,操着操着有爱上对方的幻觉。 也许那就是性激素的威力吧,她小声嘀咕。 我觉得你特别贴心,妹妹,我祝你生意兴隆。 那,我犹豫了一下,害怕自己有些冒犯,我祝你找到一个安全男的。 她咯咯笑了一会儿。 不了吧,她说。 9月21日 今天接待的客户对脚的外型要求很高。 因为常年工作不穿鞋,我的脚确实比较拿得出手。 哦不,拿得出脚。 ……还是拿得出手吧。 酒店的床上,她用下巴点了点自己的下身。 踩我,她说。 这礼貌吗,我说。 客户看起来有点想打我,见情况不对我连忙伸脚,轻轻踩住那片毛茸茸的区域。 假装你的脚是你的手。 这怎么假装,我又不是大猩猩。你能假装你的屁股是你的头吗。 当然,为了业绩我没有说出口。 见我还是一副呆头呆脑的蠢样,她先是皱着眉头看了我很久,接着突然变得很沮丧,长长叹了一声气。 用脚背……蹭我。 她的声音很低,很有磁性,不那么耐心地指导着我。 直到脚趾在她的下身勾出银色的水线,我说,你湿了。 现在踩我,用你的脚底,嗯……揉那里。 我照做,但显然动作非常生疏。 从业好几年,我却从来没受过这方面的培训,原来站街也需要终身学习。我深刻反省,我反省的结论是这世上最后一份适合我这种废物的工作也要消失了,那么我也是时候消失了。再见,这个一坨屎的世界。 挠痒痒一样地蹭了半天,从她的表情我读出她马上就要抄起枕头把我往死里抽了。 忽然抓住我的脚腕,她开始摆着腰顶我,像在操我的脚。 骂我,说我是你的贱狗,命令我,质问我,羞辱我…… 贱……呃,小狗狗,你喜欢什么口味的狗粮? 她难以置信又失望透顶地看着我,架不住身下动作太快,她已经高潮了,我的趾缝被她淋得透湿。 穿完衣服后,她气急败坏地瞪着我。 你除了脚好看简直一无是处! 接着头也不回,摔门而出。 9月22日 今天星期四,来上正常人的班。 坐在室内的草甸上,一头鹿在站在一边嚼我的头发。 今天的一切都很平静。 平静得有些诡异。 一个同事从我面前经过,看了我一眼。 “你在找她吗?今天要给一只准备放生的小熊做野化训练,她跟着一块儿去了,就在南边的那个林场。” 林场离救助站大概一千多米,我顺着山路走了好一会儿,走到的时候山上烟雨蒙蒙的。 “你怎么来啦?”她看到我时有些惊喜,小跑了过来。 “来看看小熊。” 说完天空一声闷雷。 “我也来看小熊,才喂了一个月就要送走了,好舍不得。妈呀怎么下雨了。” “下雨了就走吧。” 我转身就要返程。 “不行。你不是要看小熊吗,还没看到怎么能走。” 雨滴越来越密,她拉着我就往山里钻。 “不用了。” “来嘛来看小熊一眼。” “不用了。” “看一眼嘛。” “不用了。” “看一眼。” “我是来看你的,你满意了吧。把我的胳膊还给我。” 她松开我的手回头愣愣地看着我。 无法承受这样纯真愚蠢的氛围,我转身撒丫子就跑。 没跑多远我就听见后面有人追我。 “真的是来看我的吗?!?!?!” 翠绿的树林里我和她在雨中一前一后地狂奔,像两只类人猿。 肺都快喘出来了,终于跑到了救助站门口,回头看了一眼确认她没追上来,我冲进办公室把自己藏起来。 “你淋湿了,要不要换身衣服。” 我僵硬地转过头,害我差点跑进奥运会的人就在身后。 “……你会飞啊?” “林场到救助站有一条近路,你不知道吗?” “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等一下。”她按住了门。 我已经下定决心,如果她问我为什么要去看她,我会立刻辞去这份工作全职卖淫。 “你眼屎没擦干净。” 一只手大力揩了一下我的眼睛,我感觉我刚刚现场做了一次开眼角的整容手术。 带着疼痛的右眼,我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我现在就要把这份破工作辞了。 “你去干嘛啊。”身后的人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 我回头怒不可遏地指着她。 “听着,今天你和我之间必须走一个。” 她听完表情凝滞了一会儿。 接着从外套兜里掏出不知道哪来的两瓶养乐多,塞了一瓶到我指着她的手上。 “走一个。” 她单方面跟我碰了杯。 “怎么突然就想喝,你看我都没准备酒,怪不好意思——诶,欸,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啊!那瓶过期了吗?!” 过不下去了。 这日子真的没办法过下去了。 9月23日 逼好痛,不知道是给人干的还是气的。 上厕所脱裤子一看,原来生理期到了,失敬失敬。 对卖淫的异性恋同行来说来月经至少说明没怀孕,但我上哪儿怀孕呢,亲爱的子宫,这不会有点多此一举吗? 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带着隐隐作痛的小腹,我出门买卫生棉了。 租的是套复式公寓,租金不太美丽,只是小区环境很好,不用在外卖软件上把收件人写成某某先生,我物欲低,很多时候省心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奢侈。 结账时,收银员突然说我看起来有些眼熟。 卖屁股这么些年,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突然被人认出来问我们是不是操过,我不知道怎么反应,擦肩而过的人重新和你相遇,叙旧却只有一句我操过你的逼。 我打断她的询问,对,很多人都说我长得像宋丹丹。 她说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高中坐前后桌。 我这才回过神来,原来除了卖淫的客户我还有这么多社会关系。 有点印象,我说。其实我屁都不记得。 她又说,国庆快到了,班级群里在张罗在哪儿哪儿办个同学聚会,挺高级的,你要不要去一趟。 我极力回忆我的高中同学。 我说你们没有安检就不要邀请我了,看到那些白痴我没忍住全捅死了要怎么收场? 她的模样是不掩饰的遗憾,这让我觉得很疑惑。你一个收银的我一个卖淫的,两个银字辈去那种假惺惺的场合不是自取其辱吗。 你过得怎么样,她又说。 我将量贩装的巨型卫生巾组合推到她的跟前。 我说你猜我为什么不买镶金的。 9月30日 今天接待的客人手头不太阔绰,要在洗浴中心操我。 晚上十点多,她下了班,在这个城市边缘的洗浴中心门口和我碰面,手里拎了一袋甜点,腼腆地笑着说送给我,普通话不太标准。 在大厅换上水晶塑料拖鞋,桃粉色透明材质上有一对整容失败的凯蒂猫,去储物柜区放衣服,逼仄的空间弥漫着高湿度的空气,密密麻麻的方格储物柜前是不同形状的女人裸体,我有近视,这像是文艺复兴时期的抽象画。 她很利索地脱光了自己,身上有些肌肉,形状并不像健身房里锻炼出来的那样美观;不像我一样时不时打量周围赤条条的肉体,她没有为这个场景分去太多注意力。 叁十元一张的澡堂门票,除了在这里泡个热水澡,还能用我这辈子用过最硬的毛刷刷牙,穿着免费租用的浴衣盖着免费租用的毛毯在二楼休息大厅睡一整晚,第二天早上还有自助早饭,实惠得不可思议。粗糙却又齐全的服务,洗浴中心非常明确自己的目标客户。 乡县风格的廉价精致感里,我总忘记自己是个同性恋,这种强撑着的体面里有种藏不住的疲倦与麻木,并未能留出多少自我探索的空间。 被环境压扁的感觉,直到她带我到男女混宿的二楼儿童乐园的小角落里小心接吻时,才终于散去了大半。 她小声夸我漂亮,明明这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十几步开外几个尖叫的小男孩跑老跑去,掩盖我们做爱的声音。 她会的姿势很少,她总有些放不开,她说这是她第一次买这种服务,她说希望时间慢一点。 我说不出多少回应的话,一种淡却深邃的恐惧扼住我的咽喉。牙龈还在出血,嘴里一阵微妙的腥味。 服务时间结束的凌晨,我坐在洗浴中心外面的马路牙子上发呆,尝了一块她那袋甜点里的绿色方形点心,以为是抹茶味,咬碎才发现是青苹果味。 10月1日 今天接待的客户要我扮成送外卖的。 以为只用穿个制服,结果她真的点了一份餐让我给她送到家,说她做完爱要吃。 大中午的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大盒子气喘吁吁站她家门口,她很快给我开了门。 我把盒子放桌上就准备脱衣服,她拦住了我。 她说你汤洒了,我要差评。 完全是污蔑。我说着就伸手揭开了包装盒的盖子,迷人的气味立刻散发出来。 粪坑雅座两位,这边有请。 你点的什么玩意,我忍不住捏住了鼻子。 螺蛳粉,她也捏着鼻子。叁倍酸笋,能不能把盖子盖上。 那你看我汤洒没洒,我指了指碗内的水平线。 我瞎说的我是为了操你,你快盖上我求你了我家通风不好。 盖好盖子打开电扇,我和她在沙发上静坐了十几分钟,等待空气重新清新。 继续吧,她说。 能给我个好评吗,我说。 她压到我的身上,裤子脱了我就给你五星好评。 10月2日 今天接待的客户叫我去KTV包间服务她。 我不太确定这个工作该不该做,KTV包间里一般不少人,我不喜欢当着别人面做爱。 等我准点到了现场,卡座上只剩喝的醉醺醺的客户一个人,客户哭得梨花带雨,唱的歌没有一个字在调上。 你好,我说,请问是现在就操吗。 她说我女朋友结婚了。 我点了一首今天你要嫁给我。 她说不是跟我结。 我点了一首菊花台。 她说再点一首我拿话筒抡死你。 我拿话筒抡死你似乎不是一首歌,于是我坐到她旁边,开始吃剩下的果盘。 结婚有什么好,客户说,真有人甘愿一辈子和不爱的人在一起吗。 草莓不错。我递给她一颗,你尝尝。 她一巴掌拍开,你这人除了做爱和过嘴瘾什么也不在乎吗,我这么惨你完全没有同情心吗? 惨都是你自己想象的,我捡起草莓放到桌上,只要你现在去把她操了,惨的就是她老公。 她瞪着我,想要说出点道理反驳我,顿了半晌,她终于开口。 嗝。 不好意思我喝多了,她捂住嘴放下手里的酒瓶。 接着她拿出手机给我看了一张电子请帖,她说照片里这支鲜花明天就要和那坨牛粪举办婚礼。 她说牛粪很有钱,给鲜花弄了套无比复杂的婚纱,穿着肯定像个搓澡球。 我们去看看这套婚纱,我说。 她问为什么。 研究一下什么姿势脱起来最快。 和我对视几秒后,她抓起我的手往外冲,留下桌上孤零零没吃完的果盘。 10月3日 今天接待的客户对做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手指伸进去时,她质问我为什么她没有爽到。 我说我的手指是淬了鸦片吗一捅你就爽。 她说黄文里从这里就开始爽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黄文只是性交的虚假广告不说,我一个老实卖春的,为什么要为不是自己打的广告负责。 全世界的消费者都是这个逻辑水平的话我从今天开始给华为打广告,买一台华为送一张操我体验劵,然后谁都不给操,五年内搞垮华为。 她又说有点难受我想退钱我们别做了。 我们可以别做了,但怎么能退钱呢。 我说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刚刚是我没把握好力度。 她犹犹豫豫地拧巴了一会儿,说好吧。 我又插进去一次。 她说我还是没爽到。 我说再给我一次机会,刚刚房间里风向不太对。 她看了眼紧闭的门窗。 她说好吧。 这个智商去参加最弱大脑应该可以夺冠吧。 又进去一次。 她说还是没爽到。 我说刚刚重力常数变动了一下,你再让我插一下。 不是一直都是9.8吗,她问。 地球上每个点的重力常数都不等,我说,就在刚刚,欧亚板块挪动了0.5毫米,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说好吧。 真是令人心安的常识水平,我又进去一次。 我没爽到,她快哭了,我觉得我永远都不会爽到了。 听着,我郑重地搭上她的肩膀,北美最近的海啸实在太多了,这很影响我发挥,接下来我要连着试很多次,你要配合我找到最合适的力度、风向、重力常数、经纬度和海平线,好吗。如果你有感觉了,就即时汇报给我。 她认真地点点头。 几分钟之后她抓我肩膀,她说有感觉了,你别做了快记数据。 我没停下,我告诉她接下来每个数据都是最合适的。 10月4日 今天接待的客户是一位企业高管。 一下楼,看见一辆迈巴赫停在门口,我叹了声气。 坐上车之后我就靠着车窗发呆,把我的微量头油留在一辆能把我下半辈子的淫全买了的车上。 你就没想过点个高端一点的,我说。 什么意思。 多加几千块能找到比我漂亮很多的,胸大屁股翘,服务态度还好。 她笑了一下,眼角泛起一些细纹,问这些你都没有吗。 最后一个肯定没有,我说,上车之前忍了很久才没把你车标揪了,厨房里刚好缺个挂钩。 她说人的价值都是自己决定的,你只需要选对位置。 对,自己决定,我点点头,明天我就去香港的佳士得拍卖行,说我要一亿人民币挂我的一根阴毛。 高管沉默,可能终于领会到这个价位点到我这样的女的到底要付出何种精神代价。 床单上,我埋头干活,忽然听见她小声叫谁的名字。 我抬头瞥她一眼,看见她妇人的脸颊上有来自少女年代的伤感。 10月5日 今天星期四,去救助站工作。 我小时候一直以为活着只是一种状态,我只用存在就好;从来没想过活着是一个动作,需要你每天都使劲地去做。 站在铁栅栏前,望着里面的薮猫,想着要是能交换灵魂就好了,盯着那双黄色猫眼出了神。 “来洗狗吗?”身后有人说话。 “我只想洗钱。” “银行国庆放假,要抢得等三天。” 昨天救助站解放了一批差点被做成火锅的流浪猫狗,正在料理领养事宜,放假期间人手短缺,今天我要搓好几条狗。 我和她抱着两条小狗走进洗消间,像两个歹徒持枪走进银行大厅。 “这次缴获的猫狗好多,媒体宣传部门的愁坏了,不知道要怎么快点找到领养人。” “跟你什么关系,想七想八的,闲吃萝卜淡操心。” 她手上的梗犬突然抬起后肢,蹬了我满脸的洗脚水。 “宝宝乖。”她不知是在劝狗还是夸狗。 我抹了一把脸,平静地清洗着手中的绒毛生物,生活就是这样的,总有人会骑在你头上拉屎,你只需要等这些人拉完就好。 洗完狗的悠闲下午,我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物色明天的客户,救助站的工作群里频繁地跳着消息,都是在聊联系领养人的事。 我点进群里,那个熟悉的头像出现的频率不低,正要往上滑聊天记录,门外传来一声巨响,惊得我手一颤。 我出门查看那声巨响的来源。 “发生什么了?”我询问就近的同事。 “给那几只猕猴搭的爬架倒了。”她说,“你拍她屁股干嘛?” “……谁拍猕猴屁股了?” “不是,你看群。” 我重新打开屏幕。 我拍了拍“出门我只穿拖鞋”的屁股,说好翘。 我决定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辈子假装假装就过去了。 刚走到猴园门口,碰见她头上顶着块染了红的小纱布走了出来。 她娇羞地看着我。 “下次低调点。” 其实世上的核弹还是太少了,每个人都应该持有一百枚核弹,方便在这样忍无可忍的时刻和世界同归于尽。 我处理领养申请时,她也坐在办公室处理伤口。 “你相信猴会拧螺丝吗?据说那只猴偷的电工的扳手,自己把爬架拆了,蹦出来的零件砸得我眼冒金星。” “噢。”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大快人心。” 她挪了下屁股坐到我旁边。 “原来猴子会拧螺丝,你不觉得很可怕吗。NASA上世纪往太空发射了几十只猴子,大部分都没回来,万一它们是拧螺丝逃走的,再过十几年可能会有太空猴子大军攻打地球。我们怎么办?” 我觉得她说得很对,我觉得她就是一只太空猴子,我是她用嘴炮干死的第一个人类。她跟我有仇。 “我们去死。” “错,我们应该投奔太空猴子。然后它们就会把我们当成新一代太空猴子发射出去,彼此发射大概七代,我们就可以飞出太阳系。” 我不知道这原来是一个脑筋急转弯。 我感觉我马上要脑积水了。 我从一旁拿来一双拖鞋。 “你能不能出去。”我指着办公室的门。 “我愿意跟你坐一艘太空猴子飞船。”她握着我的手。 “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