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花火》 楔子 像是日记 又像是梦境 。 不曾拥有的 却又被收藏在这里 。 言不由衷的话语 以及 不由自主的灵魂 ? 1 08/01 玻璃珠和玻璃珠碰撞。 发出了只有一个人听得见的清脆声响。 来不及感受孤单与身处异地的不安，任由阳光大肆洒在身上，今天是暑假也是打工换宿（wwoof）的第一天。 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搭乘飞机和电车，从优雅的宝塚街道，乘着酒红色车身的阪急电车，景色奔驰后退，从最熟悉的关西机场抵达遥远北陆的新千岁机场。 唔、果然不是来度假的??舟车劳顿的疲倦感，彷彿下不停的冰霜，在我的肩膀上积累，现在可是盛夏呢，我一定是被冲昏头了才会想到什么冰。 但是，是被什么冲昏头呢?？ 在脑海近乎本能的浮现什么时，我也是近乎瞬间的往心头抹去。 没有时间也没有馀裕写日记了，所以今天就先这样吧。 今年夏天，我逃难般地来到北海道。 天气晴朗无云，内心乌云密佈。 ? 08/02 突然一阵刺骨的寒冷从脚底窜上来，我稍微睁开还有些沉重的眼皮，半梦半醒间看见穿透塑胶百叶窗的微光。 这是我在北海道的第一个早晨，唤醒我的不是温暖的太阳，也不是悦耳的鸟鸣，而是14度的低温?? 交换留学的暑假，我参考了友人的建议申请了打工换宿，我参加的是由世界有机农场机会组织（简称wwoof）所提供的有机农场工作体验。这是一个主打在旅行的同时，深入体验当地生活，还能换取食宿补贴旅费的打工换宿计画。 我申请的换宿地点是一个位在北海道兰越町的有机农场，农场主人是个幽默的年长大叔高木先生，他和妻子宽美太太两人多年前移居北海道，过着自给自足的愜意生活。 每天早晨大家都会一起共进早餐，啜饮一口现採新鲜薄荷草沏成的茶，明明很讨厌薄荷的我，却没有排斥这壶薄荷茶，反而还觉得很好喝，可以每天喝也不会腻，配上宽美太太的现烤吐司和各式蔬果酱，感觉身心都被丰富地餵养着。 今天是8月的第二天，你已经依原定计画回到自己的国家了吧，希望你没有遗落任何东西，虽然我总觉得自己就是被遗落的那个东西。 对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想跟你说?? 时差，真是可怕的东西。 ? 08/03 今天农场来了一位新成员，是一个25岁的台湾女孩，比我年长4岁。 其实我很希望这里只有我会讲中文，因为这样才不会忍不住用母语沟通。 这一次来北海道，除了「逃离」是最主要原因外，精进日文也是原因之一。毕竟在不停流逝的时间里沉浸于伤感，不符合我的作风。 今天我终于鼓起勇气，传了讯息给你。我自欺欺人的以为，由我来前进，总是比你容易得多，但最后却是不论走得多远，仍然只有我一个人。 我却还想问，这是最后了吗??？ 看着手机萤幕上闪烁的对话框，我有一种回到最初，我们之间还不存在任何缝隙的时候，是那种初来乍到的美好，我祈求我可以延续这令人怀念的梦境。 ? 08/04 等到除草的工作告一段落，已是黄昏时分，在这一天之中最魔幻的时刻，感受体力随着汗水流失，朦胧地望着不见尽头的红萝卜田。 有种虚度光阴的心虚。 今天下午第一次站上铺了茅草的屋顶，听说以前来这边体验wwoof的成员，大家会一起在屋顶上观星。可惜现在只有我和昨天新来的女生——「小羊」两个人，还不熟就约人家晚上一起看星星，应该会很尷尬。 如果是你，我就会毫不犹豫的邀约吧？就跟之前一样。在你面前，我总是害怕自己不够努力，没有好好把握什么。 但是，我又是凭什么觉得自己有机会抓住你呢??？真是太狂妄自大了。 在回你讯息时，我又按错表情符号了，而且这次的是如此让人丢脸的东西，人生大概是第一次这么想挖洞鑽进去吧。 告诉我这是在作梦吧??但这样就变成梦中梦了?? 会不会明天就不得不醒来了呢？我是那么害怕，在下一次醒来时，或是下下一次醒来时，我们就会从此失去连结，散落在这个广袤世界的两端，我们之间有大海和大陆。 其实，早就是这样了。 ? 2 08/05 每天早睡早起，劳动6小时，三餐吃着无农药现採蔬果，本来紊乱无章的生活被整齐排序着，我静静感受身体和灵魂被净化。 像是内建了英国的时鐘似的，在你回国之后，我无时无刻都能轻松代换日本和英国的时差。 对话框的已读，是我们语言的尽头吗？你总是温柔地回应我所有的讯息，但我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延续这场梦了。 还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还有什么方式能够让你相信我呢？对不起，让你感到困扰了吧。你其实也不愿伤害我的，我其实都知道，是我一直不断地伤害自己，然后再假装不知情。 ? 08/06 今天的天气特别炎热，让我重新意识到现在是夏季。 上午，温度随着太阳逐渐爬升，我和小羊又在温室里除草，无论我们怎样奋力挥舞着镰刀，翠绿又茂盛的杂草一点也没有减少的跡象，根本无法斩草除根，没完没了。 越往里头走去，越像是被没有尽头的荆棘吞没一般。 然后梦境在今天嘎然而止，这对我而言近乎是一场悲剧，虽然几年后回过头看，会发现这才是我所需要的喜剧，最需要的那种。 只是现在，我一点也不想要，甚至害怕接受。 ? 08/07 只要再撑一天，我就可以休假了。 利用休息时间上网找了几个景点和交通路线，希望我可以顺利到达想去的地方，玩得尽兴并且忘掉一切不断下沉的烦躁。 在我半梦半醒间你传来了讯息，像是床头暖灯一样，点亮整个黑暗空间，温暖且轻柔地抚平了所有因不安而產生的皱摺。我已经不太确定是你，抑或是我，是谁让梦境延续了呢？ 我梦见自己深陷泥沼，明知该拔腿逃跑，却越陷越深。 ? 08/08 这是一个人在北海道的第一场冒险，感觉还不坏。鼓起勇气用日文问路，顺利的搭上班次很少的公车，望着窗外街道上新奇的一切。 山麓的牛奶工房比想像中无聊，难道是因为我太过孤独了吗？路过的人都是家族旅行或是结伴出游，只有我一个人旅行，即使如此，我仍享受着这份奢侈的平静。 这里的景色很好，云雾依附在远山，眼前则是一望无际的翠绿草原，闭上眼感受风吹过脸庞，我想像自己能到达任何地方。 不禁开始思考着暑假结束回到关西，只剩半年的留学生活还会发生些什么，然后回台湾后要做些什么呢。 突然，我想起你谈论未来的模样，是那么耀眼，眼里尽是远大的目标与规划。 虽然我暂时还是会以有你存在的未来为目标吧，但是有一天我会把你从心底抹去。 现在我还想再拥有在记忆里清晰的你，我们隔着一层薄雾，心有灵犀。 ? 3 08/09 离开温室稍作休息，小羊递给我一瓶水。接过水瓶，我咕嚕咕嚕大口喝着，要是再晚一分鐘离开温室，可能就要中暑了呢。我抬头看了一眼艳阳高照的天空，蓝得泛白。 高木先生说温室里种的是芦笋，虽然现在都被绿草给掩埋了?? 用过午餐后，高木先生、小羊还有我，三人留在餐桌继续间聊。高木先生和我们聊了北海道的歷史，像是北海道的地名都是用爱奴语命名的，所以读音都非常的独特。我们接着还聊到台湾的歷史、就业环境等等，一边感受文化交流的衝击，一边度过了愜意的休息时间。 无意间我还是想起了不该想起的那些琐碎，我把遇见你的所有偶然，擅自当成了命运，所以才会过分重视你的存在。 我想我的大脑正被什么欺瞒，那个东西试图让我无法承受真实的你。 ? 08/10 宽美太太帮小羊穿上浴衣，大家一起去参加了在当地小学举办的盂兰盆祭典，果然还是人少一点，可以近距离观赏的烟火比较美呢。 跟记忆中在台中日侨学校的那场烟火有些接近了。 如果你在就好了，浴衣一定非常适合你吧。 我多么希望你能看见我眼里的风景，而我也能看见你的，这样我就能站在你前面，帮你挡住那些伤人的话语，或是帮你抹去悲伤。 在我眼底燃放的花火，永远不会比你更加绚烂，如同遇见你的那一刻便静止的天空。 ? 4 08/11 一切突然都结束了。 前一天晚上，高木先生问我要不要去其他的换宿地点体验看看，难得来一趟北海道，建议小羊和我多去体验不同的生活。 小羊决定在北海道剩馀的时间要去函馆旅行，而我完全没有备案，也想不到自己要去哪里。但是农场主人都这么开口了，感觉也不好厚着脸皮留下来。 高木先生建议我可以和小羊同行，但碍于我回程的机票时间还有将近两个礼拜，在函馆也不容易找到换宿地点，这样我的旅费会见底?? 不得不前往新的地方了。 今天直到深夜我都在瀏览wwoof的网站，寻觅下一个收留我的地方。北海道幅员广大，从一个地点移动到另一个地点是很费时的，而且交通费也很高昂??所以我把目标放在距离这里稍微近一点的南富良野。 终于在睡前，我找到了新的换宿地点，但因为时间很晚了，我只发了简讯给对方，询问是否能明天就前往，我设定了早上5点的闹鐘，接着便抱着忐忑的心入睡了。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变得非常不争气，稍有不慎就会被你的表情、你的身影给填满。 我真的觉得好累好累了，不论我如何努力让自己忙碌，如何用一堆表面明亮的事物充实自己的生活，我仍然无法从这个恶性循环里挣脱。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如何遗忘一切？ 但是你怎么会知道呢？毕竟你所凝望的景色，也许从一开始就与我不同。 ? 5 08/12 还好一早就收到了回音，打工换宿下一站，我要前往富良野的莓果园咖啡店。 出发前，习惯性的点开我们的对话框，已经有几天没有和你联络了。 我们究竟有没有在前进呢？我想我是知道答案的。 北海道的jr，贵到我想哭啊，当初以为打工换宿可以省下伙食费和住宿费，应该不会花到太多钱的我，真是失算?? 紧接着我电车还坐过头了??只好打电话去跟店长道歉，然后必须在车站枯等三个小时后的下一班电车，还要补票价，今天真的荷包大失血?? 幸运的是北海道的站务员人都很好，大家很有耐心的跟我沟通，还帮我查阅时刻表。 来到北海道这十来天，我感觉这里的人情味比较重。 像是前几次搭电车时，风太大我想拉下窗户，窗户的锁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拉不下来，就在我研究车窗构造的时候，一位婆婆走过来问我是不是要全部拉下来，然后就帮我把窗户关上了。 在俱之安车站看我一副观光客的脸，坐在驾驶座上的公车司机，在发车前很好心的帮我查时刻表，跟我说该搭哪班公车。 从新千岁抵达札幌的时候，一位自称退休导游的老爷爷在街上看见我，便问我需不需要帮我拍照（可能我胸前掛着相机，一脸外地人模样），顺路一起过马路时，还跟我介绍前方那栋建筑物的歷史故事，虽然他口音很重，我大部分都有听没有懂。 前往打工换宿地点的时候也是，先是一位年轻妈妈经过看我行李很重，便好心跟我说后面还有空位。 列车摇摇晃晃经过几个站，邻座的老奶奶，居然请我吃牛奶糖??我获得了传说中老奶奶给的糖果了！ 歷经漫长的一天，终于抵达富良野换宿地点的时候，已经是万物俱寂的黑夜了。 当我一推开咖啡店的木头大门，一瞬间被柔亮的暖光给包围。积累在身上的压力、焦虑、疲惫和孤单竟也都消散无踪了。 我看见店里有7、8个和我年纪没有相差甚远的男女，大家正围绕着餐桌享用晚餐，交谈声此起彼落却不吵杂，我已许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热闹的场景，彷彿乾涸许久的情绪都被滋润了。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堆满了温暖的笑，大家热情的接纳了我，没有人责备我的冒失和迟到。 说来奇妙，我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 6 08/13 晨曦与露水，矮木丛里结实纍纍的莓果，如发光的宝石般梦幻。 这是一间名为「barries」的咖啡店，由一对年轻的日本夫妇所经营，目前包含我共有10名换宿打工者。大家分别来自台湾、日本、英国还有澳洲。 今天是在这里的第一个工作日，紧张的老毛病又犯了，毕竟这也是我最不擅长的餐饮业。虽然不小心把沙拉送错桌，但这里的客人都很温柔地原谅我了，他们是天使吗？ 原来看到客人的笑脸，是这么开心的事啊。明明还在工作中，心情却莫名的跟着放松起来。 即使是这样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仍然是我第一个想要分享的对象。我在工作的时候你还未醒来，而我入睡时，是你还清醒的时候。 我们之间的缝隙随着距离与时间不断扩大，我依然无能为力去挽救什么。 ? 08/14 来自英国的女孩克罗伊，有着一头微捲的金发，她亲切的教我这里的工作细节。 今天晚上生平第一次吃到鹿肉，即使没有特别美味，仍然为我的味觉带来无限的惊奇与衝击。 夏季微凉的风，清澈的空气，夜晚与打工伙伴们在没有车的公路上席地而坐，抬头寻找流星。 举目所见尽是璀璨星斗，彷彿伸手便能摘下一颗星。那是我至今看过最美最亮的星空，即使我心里还是想着?? 要是你在就好了。 ? 08/15 克罗伊是个善良的女孩，听我说想练习英文，所以早上一起工作的时候便陪我说了一些。 晚上读了你的讯息，你说你最近有点忙，因为这学期修了很多学分，其他时间也都被打工给塞满了，所以无法太常聊天。我正在咀嚼，这些话语与拒绝之间的差异，以及我为此贴上标籤的意义与资格何在。 ? 08/16 南富良野的阳光温暖地洒在我们身上，今天上午我和来自东京的长谷川、亚里纱，还有台北人子齐一起去果园採摘莓果，果园里栽种了蓝莓、蔓越莓和覆盆莓。 大家边说笑边进行手边的工作，採摘了足够数量的果实后，我们起身准备回去店里。看着走在前方大家的背影，我忍不住拿起手机把这个画面拍下来，像是日剧里会出现的场景，我想把这个洋溢着青春气息的画面保留下来，我知道等我离开这里，一定会很怀念在这里的时光。 我已经领教过回忆的漩涡有多可怕了，未来我会一直有如遭遇溺水般的度过吧，就像此时此刻一样。 ? 7 08/17 点餐时，忘记询问客人饮料要冰的还是热的，有点状况外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呢?? 还不小心把热咖啡讲成热果汁，让内场的大家笑成一片。 真是太糗了。 隔了几天，我们的对话框又突然开啟了。 感觉每天都在混沌与清醒间游走，但这是迟早会结束的梦，所以暂时再维持一下吧，拜託了。 ? 08/18 好像horrormovie！ 看着伙伴们的背影，我忍不住这样想着。 店长的朋友猎到一隻鹿，说要送给他，掛上电话店长便匆匆出门了。 有人提议想去看他们解剖鹿，所以我们也赶紧出发想去与店长会合。 太阳刚下山，橘红色的晚霞早已消逝在远处的天际，深蓝色敛去天上的红，在灰暗的天空底下，一行人走在公路上，完全不清楚店长的去处，所以此起彼落地喊着：「master——」 根本超级像恐怖电影的吧？！ ? 08/19 it’ssuchapain. 雷是澳洲华侨，我在这里的室友，他应该是除了店长和老闆娘以外，这里最年长的伙伴吧。 早上他陪我练习了英文，他说我的英文发音比较偏美式，还跟我分享了在我们宿舍房间电灯里筑巢的蜘蛛??他把牠取名为「夏绿蒂」。 每天早上拉一拉锤线打开灯，夏绿蒂就会沿着线往下走几步，雷会跟牠打招呼。 雷跟我间聊到前不久他才跟论及婚嫁的女友分手，所以这次他一个人来到遥远的北海道旅行，计画之后要和家人回香港。 午休时，休假外出刚回来的克罗伊，稀松平常的跟我们分享她今天早上骑了55公里的自行车?? 下午，店长终于决定要去处理宿舍盥洗室的蜂巢，他用一大堆塑料和防护材把车子和自己包裹起来的样子，实在是太滑稽了，大家忍不住笑成一团。 还好最后顺利把蜂巢清掉，听说是危险的杀人蜂呀?? 对了，晚上大家聚在一起帮亚里纱庆生，我终于有机会吃到一直很想吃的莓果塔。 在这里所经歷的人事物，毋庸置疑的有趣与温暖。我在北海道的换宿生活也即将在明天划下完美的句点了。 完美落幕我的逃避，以及我擅自做的梦。 it’ssuchapain. ? 8 08/20 这天清晨，在开店作业前，大家陪我拍了很多合照，最后的最后，我们仍然玩得很尽兴，现在所收穫的这些笑脸与笑声，将会成为我未来数十年人生的养分。 这趟旅行，最初是出于逃避。我只是想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 一直以来热爱着的东西，突然都冷却下来了。我明明也是怀抱着一颗热切的心来到日本的，怎么会在遇到你之后，我的世界先是被点亮，还在惊艳原来时光也能如此美好的时候，四周却突然开始崩解，转眼间就变得黯淡无光。 「哇，山里的鹿也出来露脸了呢。」 老闆娘开车载我去车站的路上，远远地看到有母鹿带着小鹿从路旁的树林走出来，正要穿越马路。 「能在最后一天看到，你很幸运呢。」老闆娘握着方向盘，温柔的对我说着。 此时，从心底油然而生的感动与温暖几乎要淹没我，我是这么的幸福，这么的幸福??即使没有你在身边?? 我想我已经准备好，要去过渡遗忘你的人生歷程了，就算现在我仍旧无法放弃等待以及凝视你所望向的地方。 我很庆幸，今年夏天，在这个时间点，我选择展开了这场独旅。 在第二个打工换宿结束的今天，我的手上满满都是宝贵的收穫与回忆。 我感谢在这趟旅程陪伴我的每个温暖且真诚的灵魂，以及又温柔又冰冷的你。 对不起，我不会再只顾着看自己受伤的地方，被喜欢的人也会受伤，尤其是像你这样过于温柔又心思细腻的人。 虽然我不知道我还要多久才能结束这场无药可救的单恋，但我会用最真实的自己去面对，如此一来，才不会愧对这份真实到令人畏惧的情感。 我想今后我还是会鲁莽直率的面对感情吧，但我相信我会遇到一个，能够将我好好接住的人，就如同我也准备好接住他一样。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