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我成了大汉天子》 第一章 我是献帝 时下九月,乃是夏秋交替之际,气候反差极大,若穿一件单衣,早晚间倒是冷意侵袭,使人寒颤,午间却又是烈阳高照,暖意洋洋,这个时节的天气也是变换莫测,出门时说不定还是晴空万里,但行到路上片刻,大雨便磅礴而至,又或者细雨如丝,夹杂着丝丝寒意没完没了的下,一时让人难以适应,便极易染上疫病。 此时天气阴霾,看不出时辰,阵阵寒风刮来,夹杂着细细的雨丝,扑打在泥泞的官道上,一场暴雨整整下了三天,直到此时方才渐止,只剩下一层层淡淡的雨雾。 远处一只队伍浩浩汤汤而至,细究之下,竟似有千人之数,只见当前,分纵队两列,皆是全副盔甲的武士,手握长矛,腰系横刀,一字拉开,而后,是集结的一个方阵,阵内俱是骑兵,个个面容森冷,不苟言笑,弥漫着浓重的杀气,显然是一只久经战阵的队伍,再往后却是三辆马车,车厢宽敞高大,尤其是中间那辆,能容下二十余人,且装饰华丽,车身雕着双龙戏珠,龙翔九天等精美的图案,颜色清亮,刀功细腻,绝非是寻常工匠能够刻画的。车厢上的布帘都是一色的金黄,用的是上等的棉帛,再用各色的丝线绣出精美的图案,倒让人赏心悦目。 四匹纯白色的骏马,拉着马车,齐头并进。在车厢的四周,更布满了仪仗,各色的旗帜,林立其中,竟有百数之多,显得颇为庄严,马车过后,又是一队步兵,呈方阵之势落于整个队伍的最后,只见队伍整齐,刀枪林立,远比起头那两列士兵精神许多,显然是精英中的精英。如此阵势,不禁让人感叹:“好大的排场!” 这支队伍便沿着官道缓缓而行,忽然,当中那辆马车的窗帘被人掀开,露出张极其年轻的脸,细细一看,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长相倒也算得上清秀,只是满脸的愁容,眉毛倒似乎拧成了一条线。 他叫刘协,汉献帝刘协,可他又不是那个刘协,也不是汉献帝,准确的说他是一个现代人,他的名字的确叫刘协,一个商业世家的公子,刚刚从长辈手上接过诺大的家业,准备大展宏图之时,却因为一个雷电,将他送到了这里。 他也曾经和朋友大谈三国,当朋友戏说到汉献帝也叫刘协的时候,他抚掌大笑:“如果我真是汉献帝,定不会像他那般窝囊!” 命运似乎和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当时的一句戏言如今却演变成了事实,他真的成了汉献帝,而且现在曹操迁都许昌,他正在赶往许昌的路上。 刘协苦苦一笑,他听人说,三天前天降暴雨,毁了官道,赶车的士兵因为一时大意,车轮竟一下子陷进了窟窿,他当时正坐在车里,车身一晃,他没坐稳,整个人撞在车板上,立时便昏迷了,随军的大夫说他大脑受到震荡,且外邪侵体,神智有些模糊,但并无大碍,只开了几济安定宁神的汤药,所以他醒来时的茫然,惊讶甚至于失忆,就都能被人所理解了。 远处雨雾迷蒙,暮霭沉沉,刘协的心更是一片茫然,若让他做皇帝,是人都会愿意,可让他做汉献帝,他的心却一寒,一个处处受人节制的皇帝,受难时,连温饱都不能自顾,这样的皇帝委实太窝囊了,他是商人出生,唯利是图是商人的本性,他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利益被别人剥夺,可自己又拿什么来抗衡呢?他忽然想到了“衣带诏”,他的身边似乎也还有一些忠臣良士,若是自己来主导一场“衣带诏”又是否能够成功呢?他的思绪开始蔓延开去,忽地,一阵劲风刮过,连带着几丝急雨扑进车窗内,正打在刘协的脸上。 窗帘被人拉下,“陛下病情初愈,莫要再受了风寒!”声音温和细腻,刘协转过脸,他知道说话的是谁,皇后伏寿,只见伏皇后年约二十,身着淡金色的锦袍,头饰凤簪,正跪坐在他身后,刘协这几日心情烦躁,自是没心思细看这位一国之母,且没给过半分好脸色,此刻两人双目相对,方才细细看来,若论姿色,这伏皇后也只算中等之姿,但身材尚算曼妙,加之芳华正茂,倒也别有一番风味,只是她脸无笑容,神态端庄,却有副一国之母的姿态。 刘协见他双眉微蹙,脸色发寒,心想定是这几日自己没给过他好脸色看的缘故,心下不禁有些歉疚:“这几日多亏皇后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不朕多谢皇后了!” 伏皇后微微欠身:“照顾陛下乃是臣妾的本份,陛下这么说似乎就见外了!”以往刘协待她真诚,就如姐弟一般,可这回一病,刘协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对她爱理不理,且整天长吁短叹,此刻又说出这番莫名其妙的话来,所以她的脸沉得更深了。 刘协自知失言,他刚刚醒来时,浑身不适,多亏这位伏皇后没日没夜的守护在他身边,身体才渐渐好转,此刻只觉得是自己欠了她的,忙陪笑道:“皇后莫要生朕的气,这两日朕有些神思恍惚,怠慢了皇后,还请皇后原谅!” 伏皇后怎敢怪罪皇帝,只是一时赌气,见刘协陪了笑脸,这事也就过去了,只见她黛眉微舒,幽幽叹道:“连日来,臣妾见陛下茶饭不思,长吁短叹,可是有什么心事?”刘协与她形如姐弟,有时私底下也直呼她为皇后姐姐,有什么事情也直接对她讲,她稍长刘协四岁,有时思考问题远比刘协考虑得周到,所以刘协一有为难之事,也定会询问与她。 可眼前的刘协并非她所熟识的那个献帝,只见他欲言又止,将头别转过去,最后竟陷入长思。 伏皇后见刘协不语,心中微微一皱,有些埋怨道:“你我夫妻,还有什么不能讲吗?所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就算臣妾帮不了陛下,但臣妾还有家父,家兄,或许能给陛下带来帮助也说不定。” 刘协心头一动,伏皇后说得不错,若靠自己与曹操周旋,势单力孤自是难成大事,况且,史上曾说这伏皇后一直紧跟献帝,与献帝谋划“衣带诏”,算得上忠心耿耿,最后却因为写信与她父亲伏完,欲图曹操,而被逼死,这伏皇后实乃可信之人,刘协心下大定,却转而叹道:“皇后有所不知,朕昏迷这些时日,其实是做了个梦!” 伏皇后眉头一皱,古人迷信,认为皇帝乃是天子,秉承天意而行,就连臆梦也是上天的预兆,但看献帝这幅模样,便知梦无好梦,忙道:“陛下做了什么梦?” 刘协故作惊慌,打开窗帘张望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对伏皇后道:“朕梦见一位白衣仙者对朕讲了一句话!” 刘协如此做作,伏皇后的心都被提到嗓子眼,她深知这其间定是什么大事,若然刘协也不会如此,也压低声音问道:“什么话?” 刘协宛然一叹:“挟天子以令诸侯!” 伏皇后大吃一惊,险些没坐稳,只见她面色瞬间惨白。 刘协轻轻摇头:“朕手中尚无兵权,要想行事绝无可能,如今之计也只能先到许昌,走一步算一步,徐徐图之!” 刘协见她说的诚恳,心下微微感动,夫妻之道本该如此,只觉得眼前这女子已经全身心的依赖于自己,顿时豪气大增:“朕保证,绝不会让皇后再受苦难!”说完紧紧握住伏皇后的左手,用力将她埋入怀中。 第二章迁都许昌 车队又行了两日,许昌城以遥遥可见,几日的相处,刘协与伏皇后之间早已熟络,伏皇后与他的夫君耳鬓丝磨早已习惯,只撩得刘协难歇,奈何车厢四周布满兵马,刘协欲行好事却也得看看环境,直逼得伏皇后承诺到达许昌后再行欢好。 此刻刘协正与伏皇后说笑,两人胡七杂八的东聊西侃,刘协言语幽默,直逗得伏皇后花枝乱颤,却也忽略了刘协的变化,毕竟在她眼里刘协还是那个刘协。 “启禀陛下,已看到许昌城!”一个骑兵跪倒在马车外报告情况。 刘协心头一震,许昌城,将是他大展宏图的地方,他这一路上早已做了无数个念头,献帝一生失败,虽说最后也是安乐而终,但作为商人的刘协却不甘如此平庸,他决定凭借对历史的了解,创造出新的历史,让刘协这个名字不再让别人觉得平庸,想到此欣然一笑,转头对伏皇后道:“终于快到了!”说完整了整衣服,掀开车帘,踏上车板,举目眺望。 伏皇后却会错了刘协的意思,只以为他还惦记着那个承诺,顿时满脸羞红,低着头跟着刘协踏出车外。 大雨早在两天前便完全歇止,天色已经清亮,只见远处一座城池巍然而立,恍若一个巨人横卧其间,四周山峰林立,绿意黯然,景色却也怡人。 那骑兵见皇上,皇后出来,忙将身体又向下躬了一级,补充道:“此地距许城十余里,片刻便到!” 刘协心情大好,忙唤起骑兵道:“给朕备马!” 那骑兵一愣,本想说为皇上安全着想,还是坐车为上,但见皇上笑脸盈盈,却又不想坏了皇帝的兴致,他在军中也是个小头目,上头曾交代过他,一切顺着皇帝,莫要让皇帝不悦,转头见许昌近在咫尺,心想如今已经踏上许昌领地,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忙对刘协一恭道:“遵命!”说完匆匆跑下去,不一会功夫,便见他牵了匹马回来。 刘协从未骑过马,但好在这并非他自己的身体,献帝自幼也学骑射,身体自然随心协调,只一跃,倒也上了马背,刘协精神一振,挥起马鞭,一人当先疾驰而去,那骑兵见状,慌忙叫过一队骑兵,迎头赶上,紧紧跟在刘协身后。 伏皇后扶着车辕,却见刘协策马狂奔,一身锦衣玉带,身披黑色龙纹的风衣,英姿飒爽,一时竟看得痴了。 刘协策马狂奔,众将士岂敢怠慢,除骑兵队外,所有步卒一律小跑,也就片刻功夫,以至许昌城下。 曹操早已得报,大开城门,无数士兵一涌而出,出得城门皆按方阵各自集结,整整列了六个方阵,足有数万人马,队列整齐,士气高昂。 曹操率领一众文臣武将列队出迎,只见不远处,一队骑兵尘嚣而至,当先一人,锦衣玉带,风衣招展,英姿勃发,却不是献帝是谁?曹操一愣,数日之前,他方才拜见过献帝,不过一文若书生而已,今日诈一再见,却威风凛凛,一骑当先,看得曹操一阵恍惚。 刘协一马当先,只见许昌城下数万士兵,挺枪而立,大门两侧,列两队文臣武将,而当中却立着一人,只见这人一身戎装,头戴铜盔,身穿铠甲,腰佩长剑,好不威武,两双眼睛如鹰般锐利,透着些许霸气,不用人说,刘协自然知道这人便是曹操曹孟德,也是他入三国以来的第一个对手。 马已至前,刘协伸手抓住缰绳,骏马长嘶而立,刘协一跃而下,早有士兵接过他手中的长鞭。 曹操见献帝至前,忙恭恭敬敬地拜倒:“臣恭迎圣驾。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刚刚念完,身后所有将士一应而拜,山呼万岁,声势之浩大,直震得刘协怏怏欲倒,他何时见过此等场面,饶是前世(姑且称前世吧)看过大片无数,也不及眼前之万一,直觉得一股豪气直冲心头,眼前浮现出万里江山如画,黄河九曲相连的壮丽景象,而这一切又都属于自己,刘协双目炽热,犹如多少年后的愤青一般,运足丹田之气,双手微抬,大声喊道:“众将士免礼!” 他这一声本是厚积待发,以雄厚的声音映衬眼前的气势,怎料献帝年岁尚小,喉结发育尚未完全,这一声刚叫喊出口,便觉声音有异,没有雄浑厚重之感,反倒一路飙升,直至尖锐沙哑,倒像是一内官的声音,刘协大跌眼镜,赶忙住口,一步上前,双手托起曹操动容道:“将军辛苦了!” 曹操顺势而起,激动道:“陛下幸临许昌,乃是臣之幸,许昌将士之幸,数万百姓之幸啊!”说完,让出一条主道,拱手对刘协道:“请陛下入城!” 刘协心中暗笑,兜刘备会演戏,如今看来,曹操的演技只怕也不遑多让,忙点头道:“将军与我一起入城!”说完再度跨上马背,由两列士兵护卫着,缓缓向城中开拔。 许昌,本非上县,曹操领兵于此,大肆屯田,加之管理有方,倒也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如今献帝迁都,无数商人已看到许昌的前景,纷纷置业于此,街道两侧店铺林立,热闹繁华。许昌更是大兴土木,修建宫殿宗庙,风头一时无两。 刘协与曹操被无数护卫拥在当中,策马缓行,只见街道两侧,百姓欢呼,夹道相迎,刘协乐得被人崇拜,一时得意忘形,频频对人群挥手致意,心中感叹,前世不能为伟人,今番身为帝王,倒也可以好好享受一番万人瞻仰的气氛。心念及此,却忽然感受到一丝冰冷的目光,刘协是个十分敏感的人,不用回头,他也知道这是曹操的眼神,刚刚沸热起来的心似乎一下子降临到冰点,暗暗责备自己不够稳重,如今是何局势,自己这般惹眼,曹操不爽了,要杀自己犹如碾死一只蚂蚁那般容易,想到这里,脸上笑容顿敛,却又思量起如何稳住曹操的念头。 行了约一个时辰,才看到曹操新建的宫殿,金碧辉煌,富丽堂皇自不肖得去说,刘协与伏皇后并肩而立,踏进宫殿。 只一进门,便看到那象征权利的宝座高高在上,通体金黄,雕龙画风,两只龙头缠于扶手上,好不威武。刘协是个现代人,对权力的迷恋远不如古人来得重,面对这象征至尊的宝座,他的唯一想法便是:“乖乖,这要搬回我那个时候,该值多少钱?”转头却见身后的曹操两眼眯成一条线,透漏出一丝贪婪。身后文武百官,表情不一,或严肃,或贪婪,或讪笑,完全上演了一部百官形态图。 刘协缓缓踏上台阶,用小拇指轻轻在龙椅上敲了一敲,声音厚重,却也不知道是铜是金,他只知道这么大个家伙,就算是铜也能卖些钱。 伏皇后立于刘协身侧,见他发呆,轻轻用手碰了他一下,刘协方才收回神思,慢慢坐了下来,伏皇后则坐在右侧的凤榻上。 百官见皇帝落座,纷纷跪倒,山呼万岁,刘协似模似样的喊了句众卿平身,百官全体起立,分文武立于两侧。 众人刚刚站定,却听刘协一声长叹:“朕九岁登基,这一晃也已经七年,其中甘苦,朕知道,诸位大臣也知道,先有董卓之祸。 刘协一番声情并茂的演讲,激荡人心,连曹操也为之动容,恍若自己当真是平乱世于社稷,救天子于危难的大汉宏股之臣。忙上前跪倒道:“陛下谬赞了,实是天佑我大汉,臣只是恰逢其会,若无臣,定也有人与臣一般,救国家与危难,我大汉江山,必能够千秋万代。”他一说完,众文武大臣纷纷跪到呼应道:“我大汉江山,必能够千秋万代!”声震大殿,余音不绝。 刘协心头冷笑,若不是你曹操,自然还有袁绍,却见一众大臣如此默契,心中怀疑:“莫不是排练好的?”但诧异归诧异,刘协浅浅一笑:“众大臣请起!” 众人再度站好,只听刘协朗声道:“诏,衮州刺史曹操,忠心为国,救驾有功,特加封为大将军武平侯,位列三公之上。另改年号建安!” 曹操复又拜倒:“臣,谢陛下隆恩!”却又听刘协道:“朕近日来连续奔波,心神俱疲,需静心修养,一切政事皆交由大将军处理,众大臣以为如何?” 满朝大臣皆称赞皇帝英明,唯独有两人脸色一变,却奈何大势所趋,只得埋下头,低声附和,刘协却将这两人的样貌牢牢记在心中。 曹操心下大喜,没想到刘协竟将一应大权悉数交付于他,这倒让他省却一番手脚,忙叩谢皇恩。 刘协则暗自冷笑,若不交给你,你也会夺,倒不如先施恩于你,曹操,咱们骑驴看唱本,看谁才能笑道最后。 第三章太尉杨彪 许昌城内,刘协与曹操一众大臣宴饮欢庆,直至夜幕笼罩方才罢休,皇后伏寿却因身体不适早早退席,刘协谴太医前去诊治,太医禀报说皇后寒邪侵体,需静心修养。刘协心道,定是水土不服所致,遂决定前去探望一番。 皇后寝宫内,伏皇后卧于榻上,脸色苍白,身边四位侍女正给她压上热毛巾,递过汤药,一口一口的喂食。见刘协大步而来,众侍女慌忙跪倒,伏皇后也待起身,却因为软弱无力,刚刚支起的身子又倒了下去。 刘协一步上前,一把扶住伏皇后的身子:“皇后有恙在身,不必多礼!” 伏皇后浅浅笑道:“臣妾身子骨向来很好,今个也不知怎的,让陛下挂念了!” 刘协接过侍女手上的汤药,对四个跟他一起来的内臣道:“你们都退下,朕与皇后说几句体己话!” 四人略一犹豫,便缓缓退下,那四个侍女倒也自觉,没待刘协吩咐,匆匆退出寝宫。 刘协舀起一勺汤药,略微吹了吹,笑道:“皇后躺好,朕来喂你!” 伏皇后脸色一红,低声道:“臣妾怕是兑现不了诺言,今晚,侍奉不了陛下了!” 刘协本倒没有此心,却见伏皇后苍白的脸上飘起一朵红晕,声音细腻,犹如蚊吟,不禁心神一荡,随即笑道:“皇后还是先喝药吧!”说完将勺口伸到伏皇后的嘴边。 伏皇后心中感动,暗道:“得君如此,我又何求!”一时间,潸然泪下,扑进刘协怀中,刘协一惊,手中的药碗差点打翻,但随即顺手将碗搁置于几,揽住伏皇后的腰际,心中竟一阵宽慰。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有一内臣前来拜见,却见皇上紧紧搂住皇后,心中戈登一下,匆忙往后倒退。 刘协与伏皇后一惊,抬头却见那内臣慌慌张张正准备退出寝宫,刘协只道他是曹操的奸细,来偷听他与伏皇后的对话,心中暗恨,怒道:“给我滚进来!” 那内臣听刘协怒喝,差点没摔下来,只得慢慢往前挪动,心中早将自己扇了无数个嘴巴,自己坏了皇上和皇后的好事,只怕这命是保不住了,早知道就不该贪那太尉的一百钱,现下想来那一百钱当真少得可怜。 他得得瑟瑟跪倒到刘协跟前,哭丧着脸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刘协心道,我又不是昏君,怎会胡乱杀人?心中暗笑此人胆小,若真是曹操之人,只要恩威并施,倒也有可能为己所用,想到此处,故意将脸一沉,不去搭理。他却不知道这内臣确是曹操之人,曹操安排了四个贴身内臣跟着刘协,为首的那人叫做宋九,专门负责刘协的起居饮食,而这个内臣则是宋九的手下,只是新招入宫侍驾,宫廷礼数还不能随心所欲的运用,故才忘记禀报,擅闯了寝宫。古代礼仪极重,像这内臣这般冒冒失失的,已经是犯了死罪。 那内臣见刘协一沉脸,三魂早没了两儿,顿时瘫软在地上,喃喃道:“太尉杨大人在宫外求见!”他在进宫之前,曹操曾命人对他们进行培训,除了宫廷礼仪之外,为窃取情报,更列了一张百官表对他们进行培训,他深知这位太尉杨大人乃忠义之士,在朝廷中十分有分量,连曹操也颇为忌之,如今,他就指望皇帝听到这个消息龙心大悦,喊一声宣旨觐见,那么他这条命便算保住了,可这机会实在十分渺茫啊。 果然,刘协听完这个消息,脸沉得更深。 他的意思刘协自然明白,因为事情紧急,所以才擅闯了寝宫,刘协沉思良久,忽地计上心来,不禁心情舒畅,对那内臣道:“你先领他到书房候见!” 那内臣一听,如蒙大赦,匆匆领命而去,深怕刘协反悔,待得他出门,刘协小声对伏皇后道:“皇后,你这寝宫里是否有笔墨?” 伏皇后一听,刚要让人拿来笔墨,却被刘协一把捂住了嘴,伏皇后立刻会意,从梳妆台上取来一盒胭脂,一只眉笔,一小块绢布,铺展于桌台上。 刘协暗赞伏皇后聪明,心中却冷笑连连,既然自己无法脱身,倒可让杨彪代为行事,杨彪做事远比董承可靠,今日我将这“衣带诏”提前发生,料想曹操也不会发现,且大有胜算,心中不禁有些得意。 伏皇后见刘协神思不定,看着眼前的棉帛发怔,悄声提醒道:“陛下,陛下?” 刘协一惊,从遥想中醒悟,却讪笑道:“朕说,皇后替我代笔!” 御书房内,刘协正襟危坐,下首跪着一位老者,约五十开外,须发已经花白,这人刘协倒是见过,朝堂之上,对刘协下达命令不满的两人之中就有此人,刘协心中大定,淡淡道:“杨大人请起!” 那老者慢慢直起身,却听刘协问道:“宴席已散,杨大人不思回府,却到朕这里来,不知有何事?” 杨彪见一内臣立于皇上左右,忙对皇上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刘协禀退左右,方才能讲,这样明显的暗示,刘协岂会不懂,只是眼下不能如此明目张胆的行事,只装做没看明白,疑道:“太尉这是怎么了,有话就说,皇后还在等着朕呢!” 杨彪一愣,他与献帝相处并非一日两日,献帝的脾性他自也明白,虽说有些软弱,但心中却还明些事理,可今天却是怎么了,先是交大权与曹操,如今对自己的暗示视若不见,仿佛变了个人一般。 刘协见杨彪不语,不奈道:“若是杨大人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说完也站起身,准备回寝宫。 “陛下!”杨彪见刘协要走,无奈道:“臣只是想问一句,陛下在朝堂之上为何将军政大权悉数交予那曹操?” 刘协心中一叹,杨彪终究只是个忠臣,却不是一个良臣,比起他的儿子杨修只凭一句“鸡肋”就断定曹操的退兵之意,实在相距甚远,而自己的想法只怕曹操身边的郭嘉,荀早已洞察。想到杨修,刘协顿有招纳之意,细想起来杨修现在也就二十岁左右,应该随父在这许昌才对。 “陛下,还请释老臣之疑!”杨彪见献帝不答,又出声提醒。 刘协长叹了口气,踱步到杨彪跟前:“朕朝堂之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大将军忠于大汉,又救朕于危难,理当拖其大事,让其感我大汉之德,方才能誓死效忠。” “誓死效忠?”杨彪冷笑两声:“陛下就不怕养虎为患?” 刘协心道,我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虎已早成,弗养亦患,杨彪啊,你难道连这个最基本的事实都看不明白吗?刘协动了动袖中的绢布,如此看来,这诏书是否要交给此人,又得两说了,但他随即想到曹丕称帝后,又欲立杨彪为太尉,难道仅仅是因为杨彪有着四世三公的威望?不,绝不会如此简单,若这杨彪没有过人之处,曹丕又岂会用他,想到此处,刘协把心一横,赌一把了,于是又贴进杨彪两步,厉声道:“太尉慎言!” 杨彪被刘协一叱,退开两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竟呈青色,忽地仰天长笑:“忠言难进,国祸将至,刘协,你就准备做我大汉的亡国之君吧!” 刘协大怒:“你你竟敢咆哮于朕,来人,给我掌嘴!” 那内臣刚要迈步上前,杨彪却道:“勿要他人动手,老夫自己来!”说完左右开弓,啪啪就是两个嘴巴,直打得自己眼冒金星,嘴角挂血,不待刘协反应,转身离去。 那内臣看的目瞪口呆,刘协一震,看着杨彪的背影,怒不可歇,转身将案上的茶杯摔得粉碎:“如此逆臣贼子,早该杀之!”说完,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到诡笑。 第四章杨氏父子 马车顺着长长的街道一路狂奔,渐渐变缓,最终停了下来。杨彪从马车中走了出来,只见他双颊高肿,五条指印清晰可见,显然那两巴掌着实用了大力。 马夫牵着马车往后门去了,大门前有一少年正静候于此,见杨彪下车,匆忙迎了上来:“父亲”话未说完,却见杨彪双颊高肿,忙道:“您这是” 不等他开口询问,杨彪摆了摆手:“关上大门,跟我去书房!” 这少年自然就是杨彪的儿子杨修,听得父亲之言,忙将大门关上,两人一前一后往书房行去。 进了书房,杨彪又将门掩上,从袖中摸出一张白色绢布,放在桌上,杨修抬眼去看,只见那张绢布叠成四方形,看不到里面的内容。 杨彪并不打开,只往椅子上一靠,闭幕养神,杨修端起茶壶为父亲倒上一杯茶,问道:“父亲,这是何物?” 杨彪摇了摇头:“应是皇上给我的密诏,但我并未拆开!” 杨修会意:“那么父亲都和皇上谈了些什么?” 杨彪轻叹道:“为父一直以为当今圣上虽小有仁义,但并无谋略,但照今天的情形来看,倒是为父错了!” 杨修不解,问道:“可是印证了孩儿的猜想?” 杨修点头轻笑:“今日圣马入许昌,我便觉得此人胸怀大志,如今看来,倒是不错,他先下诏将悉数大权交予曹操,向曹操示弱,以增其轻漫之心,而在众大臣眼中,则是对曹操施予恩典,若是曹操居心否测,定难掩悠悠众口,到时候只会成为众矢之的,得不偿失。” 杨彪见儿子对状况分析得精辟,不由得意到:“不出十年,我儿必将成为我大汉的宏股之臣!”话锋一转,却道:“只是皇上的心思我们知道,曹操身边的郭奉孝,荀文若之流自也清楚,圣上要扭转形势,还是十分困难的!” 杨修摇头道:“有些事情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改变,我相信圣上是要徐徐图之,这次向曹操示弱就说明他打算与曹操打上持久战,就算瞒不过郭奉孝,荀文若之流,但只要取得曹操对陛下的轻视,哪怕只是一丝,就可能在将来的某一刻制造出绝对的机遇,就像仇恨一样,只要入了土,便会发芽,成长,最终成为苍天大树,同样的事情,现在曹操是对圣上略有轻漫之意,但三五年之后呢,只怕已经无视于圣上了,毕竟圣上年纪尚小,曹操一代枭雄,又岂会拿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当一回事呢?” 杨彪不由得点点头:“这么说来,圣上会继续装下去,任曹操胡为,可是这样什么事都不做,三五年后又拿什么来与曹操对抗?”他话未说完,却见杨修微笑不语,眯着眼睛盯着桌上的那一张绢布,不由眼睛一亮,心下了然,忙上前打开绢布,细细看来,只见白色的绢布上用红色的朱笔密密麻麻地书写着一段文字: 今日之事,朕对不住卿,奈何周遭皆曹操耳目,朕口不能言,只能拖书。卿乃四世三公之家,世代为我大汉,朕深知卿忠心耿耿,固愿相托重事! 如今天下,诸侯并起,曹操狼子野心,建都于许,实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朕欲图之,奈何无兵无权,固请太尉代朕行事,为朕畜马招兵,招贤纳士。朕也深知其中难处,卿可与曹操共事,暗中为之,一则可保卿家性命,再则可为朕做内应,至于钱粮方面,朕会尽力支持,望卿家切勿推辞! 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阅完即焚之。 两人看完,杨修终于知道刘协为何会说朕对不住卿了,看着父亲高高肿起的脸颊,奇道:“父亲,这密诏是在父亲见过圣上后写的吗?” 杨彪摇头:“在御书房内圣上根本没动过笔,应是在见我之前所写!” 杨修大奇,喃喃道:“原来圣上早就预谋好,就等着父亲陪他演一场戏呢!” 杨彪立刻醒悟,摸着自己红肿的脸颊,暗自心惊,原来刘协竟在见他之前就打算扇他两个耳光了。 密诏上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就是希望杨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假意与曹操携手,私底下为刘协招募兵勇,贤士。杨彪不禁为难道:“这招募军队,需要钱粮,就算搭上咱们身家,也招募不了多少啊!皇上啊皇上,您倒是只要动动嘴皮,却不知这可让臣为难了!” 杨家乃是四世三公,历代皇帝对杨家的赏赐不在少数,就单单灵帝期间赐予的古董玉器就超过二十余件,且这些东西都称得上宝贝,要让杨彪拿出来,实在肉疼得紧。况且组建一支军队确实也不是他现在所能负荷的。 杨修见父亲心疼那些宝贝,忙安慰道:“父亲放心,以现在来看,陛下谋略之深,就算比起曹操身边的郭奉孝只怕也不遑多让,必不会做事不理,依我看,近日来,圣上必会有所动作,不会让我杨家孤军奋战,毕竟要保的是他刘家的江山。” 杨彪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有些东西确实是价值连城,他这人又酷爱古玩玉器,要他割爱当真比杀了他还难受。 杨修见父亲还在犹豫,又道:“父亲不妨将眼光放得长远些,若刘协当真稳坐了皇位,到时候我杨家可是头位功臣,皇上的赏赐又岂会少得去,况且,自祖上以来,一直都是中兴之臣,若此时助圣上平定天下,又与开国功勋何异?” 杨彪的眼睛越眯越小,听到最后却放出光来,他杨家能在朝中有如此威望,都是祖上蒙a下来,虽说历代都小有功绩,但随着太平盛世的到来,更是一代不如一代,如今,正逢乱世,若他杨家此刻助天子一臂之力,待四海靖平之时,他杨家肯定居功榜首,功勋超过祖业,家族在自己手上光大门楣,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诱惑。 杨彪遂打定主意:“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明天一早,我便送你出城,招募兵马的事情就交给你,为父留下来纠缠曹操!” 杨修忙一恭到底:“孩儿定不会让父亲失望!” 公元196年的这一天,献帝迁都许昌,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几家欢喜几家愁,刘协送走杨彪之后,心情舒畅,因为就凭借机责骂杨彪时塞给他密诏后的优秀演技,他便知道杨彪是个聪明人,伏皇后今天是不能侍寝了,但刘协并不郁闷,哼着小曲回到自己的寝宫,又开始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与此同时,曹操的书房内灯火通明,郭嘉,荀两人坐在下首,曹操则借着灯光细看着手中的信件。看完后将信件传给郭嘉与荀,自己喝了一口茶道:“今日刘协将军政大权悉数交出,倒是出乎孤的意料,不过这倒也省却了孤的一番心思。”说完眯眼瞧向二人。 二人已将那信件匆匆看过一遍,荀道:“现今主公手中握着整个衮州的兵马,圣上则无兵无权,就算他不放权,衮州之内又有谁能够制衡主公,我倒觉得圣上这是以退为进,先施恩于主公,好让主公行事有所避讳,这不得不算是上上之策。” 曹操笑道:“你们也看到那封信了,刘协与杨文先(杨彪的表字)闹翻了,这满朝文武之中,若说资历威望,也唯有杨文先算得上一号,他若有心夺权,则必须拉拢杨文先,如今二人闹翻,他何以以退为进?只能一退再退吧!” 郭嘉见曹操对刘协心生轻漫,忙道:“只怕这二人做了场苦肉计,倒不可不防!” 曹操摇头道:“奉孝,文若今天这是怎么了,以这信件来看,刘协入许昌以来,只单独见过皇后一人,如何找杨文先演这一场苦肉计?况且,我就不信一个黄口小儿能翻出多大的浪来!” 郭嘉,荀不语,曹操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如今皇宫内布满曹操的耳目,献帝只要一有异动,曹操自是清清楚楚,要想夺权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也难怪曹操如此轻狂,郭嘉幽幽道:“但愿是我们多心了!” 曹操见二人有些怅然,狐笑道:“不过孤也不会掉以轻心,明日我就送二十名歌女舞姬入宫,让他纵情声色,无暇他顾!” 第五章曹操入套 清晨的阳光洒满了一地,温暖而和煦,曹操心情爽朗,一袭淡紫色的锦袍,青灰色的布冠,横跨一匹雪白的骏马,数十名侍卫簇拥着直往大汉皇帝的寝宫而去,好不威武。 约莫过了一刻的功夫,便已看到威严的宫殿,山清水碧,绿瓦红栏,翘首望去,墙内楼阁水榭依稀可辨,曹操眯起双眼,恍若看到文武百官,山呼万岁的景象,不犹精神一震,却忽然瞧见宫墙下立着一人,也惧十多岁,花白的胡须有些凌乱,双颊红肿,却不是杨彪是谁? 曹操一阵狐疑,这大清早的,杨彪却出现在皇宫外,不禁心头一颤,莫不是被郭奉孝言中,献帝私底下见过杨彪,昨日之事只是苦肉计?但细细一想却也无这可能,想起昨日宫中耳目传来的消息,再见杨彪那红肿的脸颊不觉会意,心中盘算若此刻将杨彪拉入自己的阵营之中,何愁大事不定?想到此,一勒缰绳,策马朝杨彪行去。 杨彪正暗自焦急,今日一早,儿子杨修已经离开许昌,为献帝招募人才,征集兵马去了,而他的任务就是与曹操套近乎,获得曹操的信任,为刘协提供信息,这不,一得到曹操要进宫面圣的消息,他便急急忙忙赶到这宫门处,设计一场偶遇,可左等右等,却不见曹操的踪影,秋晨微寒,杨彪打了个喷嚏,却在这时见一匹白马翩然而至,却正是他等待的曹操。 曹操行到杨彪近前,跃身下马,他既有笼络之意,自不能太过傲慢,拱手笑道:“太尉大人,初秋气寒,大人可要保重身体啊!” 杨彪与曹操素来不合,这朝堂之上人人皆知,杨彪世代忠良,有着四世三公的威望,而曹操,虽说手握重兵,一方枭雄,可纵观家史,曹操的父亲曹嵩乃是宦官曹腾的养子,曹腾,十常侍之一,手中的权利自是不小,曹操初时举孝廉而授官,之后官道顺畅,除了曹操的能力外,自也受到曹腾的大力支持,所以曹操与宦官之间的渊源不可谓不深,自古忠臣不与宦官为伍,当年的十常侍搅得朝堂乌烟瘴气,杨彪如何不恨,所以连带着曹操也恨了进去。曹操与他打招呼,他却将头一转,不去搭理。 曹操自也知道这其中的道理,杨彪是根本看不起他,史上说曹操爱才,所以帐下猛将如云,也有人说曹操妒才,多以杨修为例,其实不然,曹操只是拥有着强烈的征服欲望,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他想笼络杨彪,因为杨彪看不起他,所以他需要征服他,他认为这才是最大的成功,所以杨彪对他无理,他却混不在意,笑道:“杨大人大清早便在这皇宫门口,可是有事?” 杨彪本就想与曹操套近乎,可却不能太热情,被曹操识破可就不好办了,所以初见曹操,也不搭理,可曹操依旧笑脸相迎,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杨彪也只能拱手道:“不错,我有要事求见圣上!” 曹操心中嘀咕,这杨彪当真是个死性子,昨晚面圣遭辱,脸都被打肿了,今天一早又来面圣,看来是誓与我为敌了,想到此处笼络之心顿减,冷冷道:“既有要事求见,大人为何站在这宫门外?” 杨彪一脸无奈,喃喃道:“宫里传出话来,说皇上还在就寝,这一时间不见官员!” 曹操心中冷笑,这哪里是在就寝,分明不愿见你,刘协是将你一脚踢开了,于是随口问道:“不知大人面圣有何要事?要是孟德帮得上忙,定当效力!” 杨彪深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将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曹操如何看不出杨彪那落寞的神情,今日的杨彪与以前的杨太尉可有天壤之别,恍若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竟不禁心生怜悯,暖声道:“大人不妨直说!” 杨彪又是一叹,怅然道:“我今天面圣是想上书告老还乡!”说到这里又悲切道:“想我杨家世代忠良,四世三公,看来是要毁在我的手上了!” 曹操一惊,杨彪要告老还乡?看来昨晚之事,刘协小儿是彻底把事做绝了,没了杨彪这个顶梁柱,自己以后行事还会有何顾忌?看来终究是个小孩子,奉孝,文若将他看得太高了,再看眼前的杨彪,此时若不笼络?更待何时?虽然心中欢喜,但曹操的面部表情却依旧浓重,讶然道:“杨大人要辞官?这是为何?” 杨彪心中暗暗得意,他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演技了,曹操如此配合自己,虽说两人各怀鬼胎,却不禁让杨彪大呼过瘾,忙又进入角色,摆手苦叹:“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呀!” 曹操虽说询问,但他如何不知,昨夜之事内线已经详细描述,杨彪是为了献帝放权之事,得罪了献帝,曹操心头暗自得意,本想找个机会罢免杨彪,除去这颗眼中钉,不想献帝倒替他行了一招,如今杨彪自动辞官,确是遂了他的心愿。曹操略一沉思,转而念道若笼络住杨彪,不但献帝少了一份助力,自己更多了一个帮手,如今朝中一些官员虽表面臣服于自己,但却各有心思,如若连杨彪也公开立场,站在自己这边,那么一切就尽在掌握之中了!想到此,忙焦急道:“太尉如何会有这种想法?当今天下四分五裂,各路诸侯并起,大有割据之势,我汉朝江山已是危机存亡之秋,且圣上年少,需贤良辅佐,此刻正该是我等君臣同心之时,杨大人怎会想在这个时候弃官而去?人说功成身退,此刻正是大汉男儿建功立业之时,还请太尉慎思。” “这”杨彪一时无语,若只凭这份说辞,的确让他心动,就算将曹操引为平生知己亦不过分,只是杨彪却是心知肚明,两人都是在演戏罢了,曹操说各路诸侯并起,大有割据之势,他自己不就是其中一个嘛! 曹操见杨彪犹豫不绝,心中暗喜,就凭他的这份口才,不知说倒了多少能人异士,要不怎么帐下猛将如云呢?此刻见杨彪已然动摇,又补充道:“杨大人世代忠良,历经四世,倒有三公之衔,放眼天下,也只有河北袁绍堪与公一比,若此时弃官而去,又如何对得起杨家的列祖列宗?杨家的一世英名?” 这几句话仿佛就像一把利刃,一下子刺进杨彪的心脏,杨彪深深一叹:“孟德一席话,如醍醐灌顶,杨彪糊涂啊!”说完捶胸顿足,忏悔不已。 曹操见杨彪竟唤了自己的表字,心中窃喜,如今杨彪与自己之间间隙全无,那么这第一步就算达成,下一步就是将他拉入自己这头,于是笑道:“孟德一介武夫,若论行军打仗倒也在行,若是推行内政,农耕,比起太尉那是自愧弗如,如今太尉既已想通,那你我二人一文一武,自当携手而立,共保我大汉江山!” 杨彪见曹操说得意气风发,不禁摇头苦叹:“孟德有所不知啊!昨日我已将圣上得罪得彻底,只怕在朝野已难以立足,所以才萌生退意!” 曹操沉思道:“太尉大人的气量是不是太小了,圣上年少,处事难免欠妥,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自当体谅,如今陛下龙体不适,令孟德代天子行事,太尉乃我朝重臣,应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大可放手去做,有什么事,孟德全力支持,况且,待圣上年岁稍长,自会明白太尉的苦心,到时候君臣同心,我大汉何愁不能中兴?” 杨彪暗笑,曹操这么说自然是在极力拉拢自己,他本来就是授刘协之意,打入曹操内部的,如今也算大事告成,但心头却隐隐感觉不安,曹操的弦外之音杨彪岂会听不出来,什么大可放手去做,孟德全力支持,无非就是说他现在手握重权,就是皇帝也不放在眼里,自然说什么便是什么。看来圣上早已洞察先机,想到刘协杨彪稍感安慰,若还有人能够中兴大汉,那么此人非刘协莫数,想到此不由豪气一生,拱手道:“那一切还都得仰仗孟德了!” 说完大袖一甩,扬长而去。 第六章皇帝出宫 曹操心情畅快,虽说杨彪没有公开表明立场,但就临走时的那一句话,便是默认了曹操日后的所作所为,不谈倾力合作,但却不会与曹操为难,看来杨彪是看透了,良禽择木而栖,与其侍奉一个无用的君主,倒不如开创另一个盛世。曹操十分欢喜,就连脚步也越发的轻盈,平日从宫外到皇帝的寝宫尚需一刻时间,今日却不到盏茶的功夫。 曹操幸步而行,穿过眼前的这条走廊便是献帝的寝宫,不料走廊的尽头却隐隐传来几声争执,曹操紧走两步,却发现争执之声竟源自于大汉天子的寝宫,遂放慢脚步,侧耳细听。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一个尖细的声音竟略带着哭喊,曹操听得出这声音,正是他安插在刘协身边的细作,这个人叫宋九,刘协的起居饮食正是由此人负责。 “一个小小的宦官,竟敢拂逆朕意,好啊!好啊!”曹操眉头微皱,这自然是刘协的声音,只听刘协又道:“去,去把大将军给朕叫来,朕倒要好好问问他,如此大逆不道,该当何罪!” 曹操正自琢磨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一个宦官匆匆忙忙跑了出来,头也不抬,撒起脚丫子便跑,险些撞上迎面而来的曹操,曹操微怒:“这是干什么?” 那宦官起先倒也没注意是谁,这时猛然抬头,却见曹操昂然而立,一脸怒容,吓得一哆嗦,慌忙跪倒,急道:“奴才拜见大将军,适才皇上发怒,正要处置老大,奴才被吓昏了头,险些冲撞了大将军,请大将军恕罪!” 曹操斜眼一瞧,却见这宦官颇为年轻,约摸十七八岁,长相倒也清秀,虽说慌乱,但灵动之间透着狡黠,却也不失方寸,曹操倒是识得此人,这人名叫李晨,也是曹操安插在刘协身边的眼线,一直跟着宋九做事,故一直称宋九为老大,曹操见是自己人,忙将李晨从地上唤起,问道:“出什么事了?” 李晨忙躬身道:“今日一早,皇上突发奇想,说要携皇后出宫游玩,老大自是极力阻拦,不想皇上发火了!” 曹操点了点头,又道:“你这是去哪儿?” 李晨挠了挠头:“皇上要小的去找大将军,不想您却来了!” 曹操轻哦了一声,对李晨道:“你这便去通报吧!” 那李晨应命而去,匆匆跑进寝宫,只见宋九战战兢兢地跪到在地上,刘协则满面怒容,这时见刚刚指派出去的宦官突然调头回来,不禁心头有气,连这么小的一个宦官都无视自己的命令,刘协将脸沉得更深:“怎的回来了?” 李晨忙躬身道:“大将军正在门外候着,等待圣上传唤!” 刘协一惊,心思一转,自然明白曹操有事而来,忙道:“传!” 曹操进得寝宫,俯身拜倒,高呼万岁,刘协搀起曹操,君臣二人这便算行过大礼,曹操低声道:“皇上,臣在殿外便听见争执,不知为了何事?” 刘协微微舒了口气,但明显怒意未消,恨声道:“大将军来得正好,这个该死的奴才,皇后大病初愈,朕欲带皇后出宫散心,不料却被这厮阻拦,你说,这奴才是不是大不敬,是不是该杀头?” 宋九被刘协一吓,忙得得瑟瑟道:“大将军救我,救我啊!” 曹操见刘协年轻气盛,喜怒行于表面,心中微微一松,相比那些喜怒不行于色的大臣们,这个小皇帝倒是更容易掌握,忙陪笑道:“皇上说得是!”转而脸色一肃:“来人,将这厮拖出去杖则五十!” 门外闪进两个侍卫,一左一右便要架起宋九,宋九心头一凉,忙呼道:“皇上饶命,饶命啊!” 刘协不想曹操一句未问,便将宋九拿下责打,心头一愣,那侍卫见皇上未有指示,将宋九拖出殿去,只听到阵阵哀嚎隐隐传来。 曹操见刘协眉头微舒,又道:“皇上息怒,勿要伤了龙体,那奴才虽有过错,但臣以为杖则五十足以,还请皇上饶了他的狗命!” 刘协轻轻一叹:“既然大将军说情,朕就不再追究了!” “臣谢过陛下!”曹操拱手道:“其实那奴才也是好心,陛下乃九五至尊,何其尊贵,若有丝毫损伤,这天下间又有谁担负得起这个责任?” 刘协心中暗暗佩服,曹操果然好手腕,先是责打宋九,给足了刘协面子,再为宋九求情,免其死罪,最后,却又说明宋九的心意,面对当今天子,曹操的处理方法无疑再好不过!刘协微微一笑:“昨日进城,百姓欢呼,夹道相迎,却又次序井然,可见大将军治理有方,许都上下安定繁荣。今早皇后与朕说想去宫外散心,朕不忍拂了皇后的意,寻思着也正好借此机会,微服出巡,以一介百姓之姿与民同乐,不知大将军以为妥否?” 听完刘协的话曹操开始盘算了,若让刘协出宫,只怕会跳出自己的掌握,若是不让,这才是迁都的第二天,便惹恼了小皇帝,只怕以后便处处与自己作对,权衡利弊,还是决定遂了刘协的心愿,只要掌控的好,还怕煮熟的鸭子飞了天?于是忙道:“陛下能够心系民生,自是百姓之福,臣这就去准备!”此时执行宋九的侍卫回报,宋九已经昏厥,刘协摆摆手:“拖下去吧!” 曹操又道:“今天宋九怕是不能侍候皇上左右,不如就让这李晨代宋九之职,陪皇上出宫吧!” 刘协瞟了一眼李晨,见他与自己一般年纪,两只眼珠子滴溜溜直转,倒是一副机灵的模样,心中竟生出一丝好感,点头道:“好吧!” 曹操领着李晨出去准备,自是不免交代一番,而刘协则直往皇后寝宫而去,两人换了寻常百姓的衣服,李晨则已在殿外守候,一身家奴的打扮,倒将他的机灵劲又凸显了一分,而他身后则站着两个彪型大汉,虎背熊腰,横眉冷眼,竟长得一般模样,应是一胎而生的双胞兄弟,就这个架势,不用李晨解释,刘协也知道这是曹操配给他的贴身保镖,李晨见刘协看得迷糊,忙道:“皇上,这是跟随出宫的侍卫,也是侍卫中身手最好的,一个叫萧大,一个叫萧二,是双生兄弟!” 两个侍卫赶忙见礼,刘协将他们扶起,不禁奇道:“这以后朕要怎么分清你们!” 两人刚要解释,伏皇后却道:“皇上,你看,这萧二侍卫下颚有一颗黑痣,萧大侍卫却没有,如此区分便好!” 刘协顺着伏皇后的眼睛望去,果然萧二颚下有一颗黑痣,只是痣不大,若不留心,当真难以察觉,不禁大赞伏皇后心细。 那萧大也笑道:“皇后娘娘果然心细如发,宫中的兄弟也是这么区分咱兄弟的!” 李晨见一切就绪,忙躬身道:“皇上,马车就停在殿外,咱们这就启程吧!” 刘协点点头,却道:“这出了宫便也就没那么多规矩了,你们就称呼朕称朕为少主,称皇后少夫人吧!” 三人忙领命,一行五人便上了马车,萧大与萧二赶车,李晨坐在两人中间,车蓬内只留了刘协与伏皇后两人,只见萧二一扬马鞭,喊了声“笃!”马车便穿过长长的走廊,奔出皇宫,直往闹事而去。 第七章微服出巡 许昌街头,热闹繁华,茶楼酒肆林立,此刻正赶上早市,只见男女老少,人来人往,行脚贩夫穿插其间,叫卖之声不绝于耳,完全上演了一副市井百态图。 刘协一行五人,找了家客栈,将马车寄下,便往人群中拥去,只见街道两侧,地摊无数,各式各样的小玩意琳琅满目,倒比21世纪的节假日还要热闹上三分,刘协不禁心情舒畅,拉着伏皇后的手,一路小跑。 伏皇后自幼便进了宫,人说一进宫门深似海,诚然不假,除了儿时随爹爹,兄长逛过几次早市,十余年来从未出过宫门,更别说如今日一般,在大街上自由闲逛,伏皇后深吸了一口气,一时间恍若回到自己的童年时光,看见大串的糖葫芦,肚子里的馋虫便疯狂的开始作怪,死死地盯着那个卖糖葫芦的。 刘协见街道的尽头正拥着一大群人,叫好声更是此起彼伏,正拉着伏皇后的手直往前奔,想一探究竟,却突然怎么也拉不动身后的伏皇后,回头一看,只见伏皇后一脸馋意,盯着糖葫芦,怎么也迈不开步子,刘协会意,一把从卖糖葫芦的手中夺过那颗葫芦树,递给伏皇后一支,头也不回,扛着葫芦树便跑,那卖糖葫芦的一看急了,一边撸袖子,一边喝骂,便要追赶刘协,却在这时,李晨从后面跟上来,抓了一把铜钱递过去,那卖糖葫芦方才罢休,李晨摸了摸头上的汗,叹道:“我的妈呀!” 萧大萧二见刘协又窜到了前面,两人又紧追了过去,刘协抓着伏皇后,终于挤进了街道尽头的人群,只听叫好之声不绝于耳,两人好不容易钻到最前面,原来竟是有一对兄妹在街头卖艺。男的紫堂脸,大高个,也就而立之年,女的十六七岁,长得小巧玲珑,乌黑的眼睛,红扑扑的脸蛋,颇为好看,一身劲装紧紧绷住那正在发育的身体,倒将曲线的凹凸一览无遗展现在眼前,刘协四周一打量,好家伙,里边一圈青一色的男人,各个满嘴流延,这哪里是来看表演的啊? 刘协原本以为最起码也表演个喷火啊,顶缸什么的,在他那个时代杂技表演可不就演这些吗?可场中两人竟是在对打,男的使一杆铁枪,女的则是一把双股剑,两人你来我往,打得极为顺畅,刘协不禁摇头,这些动作可不就是排练好的嘛,想到这里,顿时兴趣索然。 此时萧大与萧二也挤到最前头,见场中打得厉害,萧二喃道:“枪似长龙,如行云流水,似银河倾泻,当地好枪法!”萧大也道:“剑如灵蛇,宛若流星飞逝,又比落雁轻盈,绝非寻常!” 他二人一番赞扬,倒被刘协听的清清楚楚,难道这就是隐世的人才,若是如此倒当真应了那一句大隐隐隐于市了,不禁心思一转,大有招揽之意,只是得想个法子接近他们,忽地,又翻然醒悟,自己如今可是皇帝,回头只要一道圣旨,召他们入宫表演,便是顺理成章,想到此,心头得意,便拉着伏皇后走出人群。 一行五人便沿着街道四处闲逛,刘协忽然发现伏皇后竟是一个购物狂,见什么要什么,搞得萧大与萧二手忙脚乱,李晨只负责给钱,看着渐渐露出蓝色底布的钱袋,不禁犯了嘀咕,现在还不到中午,看这架势,准得找个地方吃饭,弄不好下午也得继续,可这钱实在不够了,于是小心翼翼地对刘协道:“皇上不不少主,咱们带的钱只怕不够了!” 刘协一愣,这皇帝微服出巡,何时会带不够钱,可偏偏这事倒让自己遇上了,转头问道:“咱们一共带了多少钱出来!” 李晨见刘协问起,心头一凉,喃喃道:“两百钱!” “两百钱?”刘协一惊,虽说并不太清楚这两百钱能买多少东西,但他还是直觉到这个数字实在有点少。 李晨见状忙道:“陛下息怒,国库实在空虚,将士们的军饷要发,朝廷官员的俸禄要拿,加之新迁都成,宫殿,宗庙要建,国库实在拿不出太多的钱!” 刘协明白了,原来曹操的经济也不乐观,但既然出来了,总要尽性而归,转脸看见自己腰间悬着的玉坠子,顿时有了主意,便问道:“这附近可有典当行?” 李晨一听,顿时明白了刘协的意思,心道,堂堂的一国之君,居然要去典当随身事物,心里一阵怪怪的感觉,忙道:“前面不远便有一家!” 进了典当行,隔着柜台,刘协递过手中的玉佩,那老掌柜瞧了半天,伸出五个手指:“五百钱!” “五百?”刘协当先叫了起来,就连李晨,萧大等人也微微觉得少了些,刘协心道,就这皇帝的贴身事物,再不值钱,也值个万吧钱,忙摇头道:“五万!” “五万?”萧二愣了半天,对萧大道:“大哥,少主这也太离谱了吧!” 那老掌柜吼道:“穷疯了吧你!最多八百钱!” 刘协也不生气,摇头道:“老头儿,莫要后悔!”说完就要拿回坠子,正在这时从里屋走出一个中年人,长得倒也白净,头戴员外帽,身着青锦袍,留一撮八字胡,微微有些不悦道:“老胡,你叫什么?对客人要有礼貌!”说完踱至刘协跟前拱手道:“下人不懂礼数,还请这位公子原谅!” 刘协也不搭理,拿回玉坠子便要离开,却被那中年人一把拦住:“公子要当的可是这块坠子?” 刘协心中暗思,这定是个能做得了主的。他原本也不知道这玉坠值多少钱,只是瞎蒙一把,看看那老掌柜的反映,谁知那老掌柜先说五百,见他不依,又一下子加到八百,心中便有了数,这坠子的价钱一定不一般,于是点头道:“不错,正是这块玉坠子!”说完递给那中年人。 那中年举起坠子,对着阳光细细一看,只见此玉温润圆滑,颜色清亮,阳光一照,竟隐隐看到玉中有一块血斑,脸色一变,失声道:“当真是一块好玉!” 刘协听他出声赞美,不禁对那老掌柜一笑,讥讽道:“可惜你们这位老掌柜看不上眼,我们还是拿走算了!” 那中年一皱眉,问道:“这位公子要价多少?” 那老掌柜把嘴一撇,道:“五万钱!” “五万钱?”那中年人笑道:“不为过,不为过啊!” 老掌柜一惊,这东家也是鉴赏行家,虽说这块玉确是上等的玉材,极可能是西域流传过来的血玉,但在市场上叫价也绝不过三万钱,可眼前这少年却要价五万,况且凡来当物者,皆是手头拮据,正应该趁此机会压住价钱,当铺就是赚的这个钱,可现在自己的这位东家不但不压价,还往上涨价,真是将这老掌柜气得半死。 刘协见那中年发了话,也笑道:“还是这位东家识货!”伏皇后掩嘴偷笑,这哪像个一国之君,明明就是一副商人嘴脸。 那中年又将玉坠观摩了一遍,点头道:“五万钱,我买了,不知公子可愿割爱?” 刘协见那中年如此爽快,倒有七分欣赏,忙道:“既然已经进了当铺,还谈什么割爱不割爱,只要这位东家付钱,咱们交货便是!” 那中年将那玉坠子揣进怀里,沉思道:“如此便好,只是五万钱现钱我这当铺暂时也拿不出,就算拿得出,只凭公子带的这两三个人怕也拿不走,不如这样,我将这家当铺抵给公子如何?” “东家不可!”那老掌柜急忙阻止,店铺里的这些东西杂七杂八的加起来绝对不止五万钱,里面有些年头的古董也不在少数,最起码也值个八万钱,如今以一块玉坠子便将店铺抵出去,实在与白送没什么区别,最重要的是若抵出去,眼前这个公子便成了他的东家,自己刚刚得罪了他,他还不将自己赶出店去?自己已是年近花甲之人,若此时失了这份工作,以后的日子当真难熬了! 刘协眉头一皱,就看那老掌柜的样子,便能知道自己一定占了莫大的便宜,虽说占便宜是件好事,但刘协不得不思量起这个中年人的动机,这人不傻,且看样子要比那老掌柜精明许多,除非他觉得我能带给他更大的利益?莫非他知道我是谁?刘协细细思量,觉得只有这样的解释还算说的过去,他是想学吕不韦,奇货可居?于是心中一动,不管他动机如何,接下这个铺子对自己并无坏处,况且日后招兵买马,不管什么都用得着钱,看着眼前阔佬般的中年人,刘协忽然生出一丝冷笑,贪上我,定让你后悔半生,只是眼下接了铺子,自己无人管理,到得想个办法,于是笑道:“在下也不能占尽便宜,不如这样,这个铺子我盘下七分,还有三分依旧是你的,咱们合作经营,这些人力由我来出,除去掌柜伙计的月钱,我每月从利润中抽取六成,你看如何?” 那中年见刘协说得有条有理,又分出三成留给自己,笑道:“公子真是个会做生意的!如此甚好,甚好,咱们这就去签下协议书!” 第八章当铺东家 这个当铺,叫做源通当铺,当铺里配了一位老掌柜,一个伙计,东家叫柳源,表字子恒,因看到许昌的巨大商机,便将自己的大部分产业移到这里,柳家也是家大业大,除了这间当铺外,在许昌还有酒楼,茶行,布行等等,各个行业都有涉及。 柳源,是个精明的商人,比起掌柜老胡不放过丝毫蝇头小利的精明,柳源的目光则显得长远许多,当他拿起那枚玉坠子细看的时候,他便断定这块玉就是极为稀有的血玉,相传,血玉乃是汉武帝时,张骞出使西域从西域各国辗转得来,只有数枚,张骞回国后,便将这数枚血玉作为贡品,送入皇宫,所以,能拥有此玉者,不是皇亲,也是贵胄,再看刘协那架势,一个小厮,两个身材魁梧的保镖,再加上一个美娇娘,他便更确定了他的想法。 自古生意难做,来到许昌月余,当地的豪强便已经开始排挤柳源,这促使他必须拥有一座够硬的后台才能生存下去,所以他要拢住刘协这条大鱼,将当铺抵给刘协只是一个接触的方式,以后,他会将更多的好处不断的送出,这叫做投资,柳源作为一个东汉商人,却已深深知道这投资的好处,看来这的确是商业发展的必然。 此刻掌柜老胡将列好的条例递给刘协,刘协粗通的看了一遍,虽说大部分看得懂,但终究有些字是他不认识的,于是又将条列递与伏皇后,伏皇后心细,几乎一字一字的看过,看完递给刘协表示没有问题。 刘协按过手印,交还给柳源,柳源也按了手印,条列一共两份,两人各自收起一份,这便算完成了交接仪式,刘协作为大东家,自然拥有当铺的一切决定权,于是对老胡道:“先从柜上支一千钱给我!” 老胡不敢怠慢,生怕这位新东家一不顺心,炒掉自己,匆忙到账房上支了一千钱,递给李晨。 刘协接了当铺,又有了钱花,心情自然大好,拍拍老胡的肩膀道:“其实你很不错!懂得做生意,只要好好干,我会加你工资的!” “工资?”老胡弄得莫名其妙,刘协自知失言,忙纠正道:“是月钱,月钱!”说完呵呵直笑,又对柳源道:“以后生意场上还请柳大哥多多关照,咱们还有事在身,这便告辞了!”说完站起身,拱手道别。 柳源也站起,刘协告诉柳源的名字叫萧翎,协议书上写的也是萧翎,加上他的两个家将一个叫萧大,一个叫萧二,柳源也不疑有诈,忙道:“这个自然,以后我与萧公子便是朋友,有空不妨多过来坐坐!” 一行五人在当铺全体员工的注视下,重又回到了大街,刘协得意万分,笑道:“以后记住,我叫萧翎,出了宫门便唤我东家,知道吗?” 众人点头称是,不觉间便来到了一家酒楼前,如今已是正午,加之又逛了半天,都是肚皮饿得直打鼓,尤其是萧大与萧二,两人拎着大大小小的包袱,可都是体力活,闻到酒楼中阵阵的菜香,是再也迈不开步子了,刘协暗暗好笑,一人当前,便率先踱了进去,只见酒楼颇大,生意也极好,大厅中数十张方桌不见空位,,两侧则是简单的厢房,每一间都是用布帘隔开,虽说看不见隔壁的人,但若说话,只怕还是能听得清清楚楚的。酒店的柜台旁,是蜿蜒的楼梯,楼梯旁挂着一小块牌子:“楼上雅座!”其实就是豪华包间。 小二见刘协几人衣着考究,气度不凡,忙凑了上来,殷勤道:“几位爷,本店的菜肴在这许昌一带可是出了名的,里面请,里面请!”说完躬身哈腰,做出个请的姿势。 李晨一步上前道:“给我们准备一个雅座!” 小二答应一声,刚要离开,刘协却指着侧边的小厢道:“就坐那边吧!” 小二见领头的发了话,忙引着众人来到小厢,刘协与伏皇后分别坐下后,小二递上菜单:“客倌想吃点什么!” 刘协也不知道吃些什么好,忙将菜单递给伏皇后,伏皇后自幼便在宫中,也不晓得点些什么,菜单又转回刘协手中,刘协道:“就上些你们店的名菜,上个十样左右,再来一壶上等的好酒!” 小二领命,待要离去,刘协对李晨道:“给他点赏钱!” 李晨从钱袋中抓出几个钱,递给小二,刘协却道:“我们的菜稍微快点!”小二会意,道了声谢,便屁颠屁颠的去了。 小厢里坐着两人,却站着三人,李晨,萧大与萧二像个木头一样站着,刘协怎么看,怎么觉得便扭,便道:“都坐下!” 三人面露难色,李晨低声道:“皇上,奴才怎敢与您同坐?”他一说完,萧大,萧二纷纷点头赞同。 刘协微微不悦,皱眉道:“你们这样杵着,我怎么吃得下,再说出了宫,哪来那么多的规矩,都坐下,这是命令!” 三人无奈,小心翼翼的坐下,不多一会功夫,便上了四道菜,刘协微微一笑,这定是那赏钱起了作用,这酒楼这么忙碌,若按常规上菜,自己不定得等上多久,刘协不待李晨站起,抓起酒壶,就给萧大与萧二斟满酒杯,两人吓得一跳,慌忙站了起来:“皇上折杀我等了!” 刘协一瞪眼:“坐下,都坐下!”说完又给李晨倒上,然后再给皇后倒上,笑道:“山野村酒,比不得宫中的陈酿,娘子也将究着酌上几口吧!” 伏皇后见他说得不伦不类,一会山野村酒,一会娘子的,捂嘴笑道:“那就让相公受累了!” 刘协最后给自己斟上,又为伏皇后夹上菜,两人便细嚼慢咽起来,李晨与萧大萧二三人虽然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背,但对面坐着大汉的天子和皇后,却又不敢造次,只能干看着,这滋味当真难受得紧,刘协吃了一阵,见三人未动筷子,心下了然,不悦道:“难道吃饭也要我下令!” 经过半日相处,三人对刘协倒有自己的一番见解,刘协这人不坏,也没什么架子,算得上是个体贴下属的好皇帝,此刻,说出这番话,自然也是真心,三人竟一阵感动,得得瑟瑟的拿起筷子,心头却是百感交集,多少年后,他们也可以自豪的对后人讲,自己可是和大汉天子同食过一盘菜的! 刘协与三人干了两杯,伏皇后不胜酒力,只喝了一杯,此刻萧大萧二已经喝得浑身出汗,这束缚自然也减去许多,眼见盘中菜肴无剩,小二又适时地端上两盘热菜,刚要退下,却听隔壁一声讥骂:“我与文举等了近半个时辰也没人上菜,隔壁的刚到却上个不停,我倒要去看看是什么浑人坐在隔壁!”声到人到,只见一青年文士闯入厢房,一身青色的长衫,额头发髻松散,眉宇间虽几分疏懒之气,却又透着狂傲,见刘协一行人,各个穿着考究,正自吃喝,心头来气,怒道:“原来是个有钱的主!”说完一把揪住小二的衣领叱道:“你收了他多少好处?” 那小二心头一凉,忙解释道:“这位客倌误会了!这几位提前预订过,所以所以才!”他支支吾吾地说不下去了,那文士怎会相信他的鬼话,依就抓着衣领怒目而视。 刘协见他如此愤怒,想是等得太久了,倒是可以理解,忙站起身拱手道:“这位兄台想是等得太久了,若是不介意不若你我同桌,这顿饭便算我请!” 那小二感激地看了刘协一眼,岂料那文士毫不领情,嘴角一撇:“一个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的酒囊饭袋也配与我同坐?真是好笑!” “砰!”刘协还没来得及反应,萧二已经拍案而起吼道:“好胆畜生,竟敢对我家我家东主无礼,看我不收拾你!” 刘协忙一摆手,阻住萧二,那文士一听东主二字,想来对方也只是个行脚商人,士农工商,自己可排在首位,于是眉帘一挑,依旧讥讽道:“人与畜生的区别就在于畜生只懂得利用爪牙解决事情!”他这一句话不但将萧二骂了,顺带着刘协也骂了进去,萧二不就相当于刘协的爪牙吗?刘协自然听得明白,就连伏皇后的好脾气也微微露出不悦,却听刘协冷哼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那文士轻轻一叹:“咱这名字以往只在人群中闻名,不想今日却要到畜生堆里去久仰了!”说完哈哈一笑,高声道:“不才正是祢衡!” 第九章千古绝句 “祢衡?”众人听到这个名字皆不以为然,连听都没听过,唯独刘协一震,祢衡?莫不是那个擂鼓骂曹操的祢正平?据说此人少有才辩,性格刚毅傲慢,好侮慢权贵。如今看这架势,倒也不假,难怪曹操不喜,后送予刘表,刘表亦不喜,调为江夏任太守书记,怎知此人又将江夏太守黄祖得罪,最终为黄祖所杀,刘协微觉可惜,虽说是个人才,却不懂世故,实非贤臣之才,但若放为一方小吏,以其刚毅不阿,不侍权贵的性格,倒可造福一方百姓,留得万世清名,如此思量,却也有心招纳,于是问道:“可是祢正平?” 那文士见刘协竟能唤出自己的表字,一时愕然,要知道,他虽然狂傲,但却还不是无知,献帝迁都,像他这样的文人墨客,自恃有几分才学的,便都赶往许昌,以搏个前程,而他,踏进许昌尚不足五日,知道他名字的实在寥寥无几,不想眼前这样一个少年却已呼出了自己的表字!实在让他诧异不已,如今细细看来,无论是礼数还是气度,这少年都称得上人中龙凤,与自己近乎胡闹般的言论相比,实在是大相庭径,竟生出一丝惭愧,忙收起轻慢之心:“正是祢某人!” 刘协见他终于正正经经地说了句话,心头微松,看来此人也并非无可救药,于是笑道:“在下久闻祢先生大名,若祢先生不弃,不若同席!” 祢衡挠了挠头,自己刚刚那么无礼,人家依旧以礼相待,如今相邀又岂能拒绝,况且,眼前这少年,实在神秘得很,就像一团云雾,让他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惊这颗好奇心,祢衡尴尬一笑:“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萧二拿眼一瞪,这陛下也太好脾气了,若换了俺老萧,非拖出去揍一顿才能解气,比起萧二,萧大却沉着,稳重许多,忙一把将他拽了过去,众人待要重新入座,却听一个温和的声音道:“正平,闹够了就回来坐吧!菜已经上了!” 祢衡听到声音,一拍脑壳,惊呼道:“哎呀,险些忘了,我还有位朋友正在隔壁呢!”说完便要返回,不想那人却也来了,嘴里还自埋怨道:“吃个饭都不消停!”只见来人四十开外,白面无须,一双眼睛极为温和。 刘协乍一见到此人,心道,这人我必定见过,只是,却想不起来了!祢衡见那人进来,忙对刘协介绍到:“这位就是我的朋友,孔融,孔文举!” 刘协一惊,霍然想起朝堂上留给他印象深刻的两张脸,一个是杨彪,另一个,原来却是孔融。 孔融此刻也瞧见了刘协,心头一惊,直以为是自己眼花,忙揉了揉眼睛,却见伏皇后也在其列,这一吓额头直冒冷汗,慌忙就要跪倒参拜。 刘协见孔融作势欲跪,忙一把迎了上去,笑道:“原来竟是海内皆知的大儒孔先生,在下萧翎,只是一家当铺的东家,今日有幸见到两位,实是在下的荣幸!”说完对愣在当场的小二道:“再添两副碗筷,我们两桌并一桌!” 小二躬身去了,孔融见刘协抢住自己的话头,心中明了,自然是告诉自己不要把他的身份抖露出去,忙也笑道:“原来是萧公子!今日,正平多有得罪,我代他赔礼了!” 孔融正为扰了圣驾的祢衡赔罪,没想祢衡却不乐意了:“文举说的哪里话,这叫不打不相识!” 刘协点头称是,拉着二人便入了席,李晨站起身,将两人的酒杯斟满,一行七人也不分什么主仆,君臣,各自对饮,祢衡虽然说话刻薄,但也是直来直去的性子,不一会功夫,倒与萧大,萧二两兄弟显得十分投机,酒过三巡,这话自然便多了起来。 只听刘协问道:“自迁都以来,各方才士纷纭而至,都为搏个出生,不知祢大哥可寻了条出路?” 祢衡正在喝酒,听到刘协问话,放下手中的酒杯,叹道:“我来许都已有五日,也投了几份自荐书,可是到现在也无音讯,想是没什么希望,倒是文举,说愿意助我,明日将我举荐与大将军曹操!” 刘协一听,斜眼瞧向孔融,直看得孔融心里发慌,心中暗暗埋怨祢衡,这事怎么也拿出来说,如今看皇上那神情,显然不悦,但仔细思量,倒也不能怪祢衡,毕竟他也不知道眼前这少年正是当今天子,于是忙对刘协道:“我只是提了个建议,一切还得看机缘!” 刘协一笑,不置可否,转而问祢衡道:“此事祢大哥可要想清楚了,恕兄弟说句直话,以祢大哥的性子只怕好事多磨!” 虽然刘协说得婉转,但孔融却听出了门道,若不知道刘协身份的,全可当作是一句关心话,但这话孔融听来,却怎么听怎么觉得刘协是叫祢衡不要去投曹操,既然这样,倒可嚼出点味道来,第一,刘协现在定是不满曹操。第二,刘协有意削减曹操的势力,又或者说有意发展自己的势力,与曹操抗衡,能品出这点味道来便已足够。孔融也是忠义之士,如若不然,也不会因阻止曹操攻打刘备,而被曹操斩杀。虽说现下投奔了曹操,却是因为曹操现在并未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况且自己有能力为朋友谋个出生自是全力帮忙,只是现在刘协插手了此事,孔融自然知道如何去做。 祢衡犹豫了,听完刘协的话他便犹豫了,投奔曹操只是现今的权宜之计,若非如此,他第一天进城便可寻了孔融,让其举荐自己,又如何会在投报无门时才请孔融帮忙?其实在祢衡内心深处,他是厌恶曹操的,厌恶曹操的出生,厌恶曹操的野心,也许孔融看不明白曹操的迁都,但祢衡却清楚地知道什么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所以才会在投靠曹操后处处与之作对,不但辱骂曹操,还将曹操帐下的文臣武将骂了个透,说到底还是厌恶这群人的不臣之心。而现在,之所以同意投奔曹操,只是想借曹操这块塌脚板,来完成自己的大志! 刘协见祢衡犹豫了,他的目的便也达到了,再看看孔融的态度,他知道他将改变祢衡的一生,于是笑道:“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了!素闻二位最善诗歌,不若各赋一首,留作佳话!” 孔融见刘协发了话,便寻思着做首什么诗好,不想祢衡却道:“我二人整天饮酒作诗有何意思,不若萧兄弟赋上一首,让我二人为你品茗品茗如何?” 孔融心头来气,虽说献帝自幼也是习文弄武,但却从未听说擅长文思,若是做出来还好,做不出来岂不是让当今圣上大大的丢脸,心道:“这个祢正平,总是在找麻烦!” 刘协听祢衡说完,却抚掌笑道:“此意甚好!”要想彻底征服祢衡这样的顽固份子,就必须拿出实力,让其心服口服,如若不然,只怕日后难以驾驭。说到作诗,刘协自是不会,不过身为背负中华五千年历史的男人,想要首诗来显摆显摆,还不是手到擒来,沉思一下,决定还是选择自己背得最熟的首好了,只见刘协摇头晃脑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祢衡子,文举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齐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与尔同销万古愁。 一首李白的《将进酒》刘协稍加改动便一口气将它念完,虽然只是幸口措辞,但他相信齐恒公既然是春秋霸主,定然也有宴平乐、斗酒的经历,而这首诗也是刘协最喜欢的一首诗,不但大气磅礴,却又凸显出诗人郁郁不得志,借酒浇愁的感慨,只见众人神色不一,祢衡双眼微湿,想到自己千里迢迢从荆州一路赶来,却投报无门,不由心生感慨,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自行斟满,叹道:“我祢衡活了二十来年,却只佩服两人,一是孔融孔文举,二是杨修杨德祖,如今可再加上你萧兄弟,好啊!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为此句,当浮一大白!”说完又是一饮而尽。 相对祢衡的激动,孔融倒显得冷静许多,虽然如此,却还是被刘协吓到了,此诗定能够传为千古绝句。只是却似乎暴露了刘协对现实的不满,准确的说是对曹操的不满,他将头甩了甩,尽量不去思考得复杂。 李晨,萧大与萧二似乎只听明白了那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顿时豪气大生,又一连灌了三杯,而伏皇后却一脸痴迷的看着刘协,眼中的这个男人似乎已变得完美,无可挑剔! 刘协得祢衡一赞,心中得意,笑道:“莫使金樽空对月,干!” 说完与众人齐齐举杯,这一喝直喝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第十章恩威并施 夜色静如幕, 璀璨入银河, 晚风吹落叶, 桂树捎弦月。 曹操端坐在书房内,看着手中的两份密报陷入沉思,一份是献帝今日的行踪,而另一份不但记入了行踪,且连言行都详细在案,曹操已将这份密报看了三遍,此时方将目光收回。 第一天出去便成了当铺的东家,曹操不禁微微一笑,当年灵帝即位,不但纵情酒色,更在宫中建立市场,进行交易买卖以笼络钱财,且公然买卖官职,从中获取暴利,俨然成了大汉朝最大的商贾,这个刘协倒真有乃父之风,不过这样倒好,沉迷此中乐趣,自然不能掌管朝政大事,自己便无顾虑,曹操心头一阵安慰。可下面的内容却让他皱眉,刘协与孔融还有个叫祢衡的对饮,这倒让他有些担心,虽说只是巧遇,但孔融此人却并不可靠,这点倒不得不防。 曹操暗暗打定主意,却见密报最下面一行竟是一首诗,刘协做的诗,诗名《将进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祢衡子,文举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齐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与尔同销万古愁。” 曹操念完,不禁赞道:“好一首《将进酒》,不想这刘协还有些才学!”感叹之余,不知不觉又将此诗念了数遍,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曹操对这首诗却又别有一番理解,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自然是说人生当极时行乐,不要浪费光阴,显出刘协的消极之态,而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若联系当铺东家一说,倒大有对从商的兴趣,觉得自己也有一方才能,大可赚得千金而归,虽然从文中也读出抑郁的味道,但曹操却不以为然,若抱怨一通便可成就大事,那世人岂不是各个都能做皇帝?所以也就一笑了之了。 而与此同时,大汉朝的天子刘协却刚刚睁开眼睛,中午与祢衡斗酒,喝得酩酊大醉,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亏得萧二将他背走,这才回到宫中。 此刻刘协只觉得头痛欲裂,李晨适时地端上杯参茶,刘协一口气全都喝掉,过了一会方才舒服许多,埋怨道:“那祢正平倒也能喝,将朕灌成这样!” 李晨笑道:“那祢正平也没讨得好去,若非萧大将他抱回孔大人的府邸,只怕现在也还在酒肆呢!” 刘协听他一说,亦笑道:“如此便好!”转而问道:“那皇后呢?” 李晨答道:“皇后在这守了皇上两个时辰,奴才见娘娘累得慌,便请娘娘回宫休息了!” 刘协点点头,倒是个懂事的奴才,只可惜却是曹操的人,想到此心中一沉,若是将他和宋九拉入自己帐下,那么就可摆脱掉曹操一半的掌控,自己行事起来便更加方便,且能利用此二人为自己出宫接头杨彪,那样的话自己便更多一分胜算,于是便暗自合计起来,可算来算去拉拢成功的机会也只有一半的一半,不过此事宜早不宜迟,就算事情败露,曹操也不会杀了自己,董承那么大的事他都没动献帝,想来自己也不会有事,既然打定主意,刘协便打算立刻就做,于是吩咐李晨道:“你去御医那边,给朕拿一瓶最好的金疮药来!” 李晨应命而去,刘协暗赞,不该问的不问,这个李晨确实可以做个得力助手,见他出去,又自行思量起笼络二人的各中细节,时间便不知不觉的过了。直到李晨拿回金疮药,刘协方自醒悟,叹道:“你将这金疮药给宋九送去!” 李晨一听慌忙跪到:“奴才替宋九谢过皇上!” 刘协笑道:“起来吧!”说完脸色一肃,盯着李晨道:“你回去告诉宋九,你们的事朕都知道,今早的五十大板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让他以后行事多多思量,若有什么不明白的,朕在这里等他!” 李晨一寒,虽然刘协说得含糊,但他却听明白了,只是刘协跟他说这些的意他却又不明白了,一时愣住,不知如何应对。 刘协见他脸色一变,可能一时还没反映过来,毕竟才十六七岁的年龄,阅历有限,但宋九却是块老姜,于是对李晨道:“你先下去吧!” 李晨领命而去,刘协却坐不住了,今夜是一场无声的战争,若能赢得此战,自己日后行事便可放开手脚,若是败了,虽说无性命之忧,只怕也如牢笼中的囚犯一般了,所以在寝宫中不停地来回踱步。 李晨拿着金疮药一路小跑,心中十分忐忑,直到进了宋九的卧室,方才稍稍定了定神,只见宋九平趴在床板上,因为疼痛,嘴里依旧哼哼唧唧的着,见李晨回来,作势欲起,却不想牵动上的伤,哎呀一声叫了起来。 李晨赶忙上前:“老大,别动,我来给你擦药!”说完将宋九的裤子脱下,只见血肉模糊,看来那些侍卫平日里闲得慌,抓到一个便下了死手。 李晨给宋九涂上金疮药,宋九只觉得药过之处顿时清凉异常,痛楚立减,心头舒了口气,随口问道:“东西送出去了吗?” 李晨点头:“已经送至将军府!”两人便一时无语,直到李晨将金疮药涂完,宋九才问道:“这是什么金疮药,倒真是不错!” 李晨喃喃道:“这是皇上让御医开的上等金疮药!” 宋九一听,脸色顿变,问道:“皇上送的?皇上可还说了什么?” 于是李晨便将刘协的话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最后却道:“我当时就没弄懂,皇上跟咱说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宋九听完,倒吸了口凉气:“这皇帝看来不糊涂啊,什么事都看在眼里,他这是在警告咱们呢!” 李晨不太明白,问道:“就算皇上知道咱们是大将军的人那又怎样?皇上现在无兵无权,他敢和大将军翻脸吗?” 宋九苦苦一笑:“他自是不会与大将军为敌,他这是与我们为敌啊!” 李晨听得更迷糊了,疑道:“我们是大将军的人,皇上与我们为敌不就是与大将军为敌吗?” 宋九摇头:“若是你想尽节卫主的话,确是可以这样说!”说完一指自己的道:“大将军不会为了我们与皇上翻脸,这便是证据!只要皇上随便玩个什么手段,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将我们整死,就拿今天早上来说,皇上其实是布了局,如果大将军极力为我们求情,那么这事皇上也无可奈何,可大将军一句话都未说,便打了我五十大板,这就加强了皇上的信心,大将军不会与他翻脸,所以皇上如今才敢这么警告我们!” 李晨大抵是听明白了,不禁有些担心:“若是如此,我们岂不是两边不讨好,既不能得罪皇上,又不能忘却大将军的使命,如此,我们该何去何从?” 宋九的双眼忽然眯成了一条线:“皇上可是说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去找他,他在寝宫等我?” 李晨点点头,却见宋九忽然笑道:“如此便好,看来皇上是想拉拢咱们!”心思一转却忽然犹豫道:“却不知皇上是否和大将军一样,一有事情也会不管咱们的死活,这些身居高位的人实在信不过!” 李晨接口道:“老大,依我今天一天对皇上的观察,他倒是懂得体贴下属的皇帝!”说完便将今日一天所发生的事详详细细的说给宋九听,宋九听得一惊,讶道:“你们与皇上同坐而食,皇上还为你们倒酒?”宋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看李晨那清澈的眼神又知道他不是说谎,竟为自己错过了今天而有些微微遗憾。 李晨见宋九发愣,忙唤道:“老大!我们到底该怎么做?” 宋九把心一横,咬牙道:“反正曹操是信不过了,不若奔了皇帝!李晨,扶我起来,立刻去见圣上!” 第十一章布局 大汉天子的寝宫内,刘协依旧背着手来回走动,眉毛拧成了一条线,这李晨去了这么久,宋九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却为何还不来?莫非不愿来投?想到这里心中也不由微微发寒。就在此时只听门外有细碎的脚步声,刘协只当自己听错了,忙侧耳细听,却听李晨的声音突然传来:“奴才李晨,宋九求见皇上!” 刘协忽然笑了,长长的吐了口气,连忙将寝宫大门打开,只见李晨扶着宋九正一瘸一拐的往这边来。 两人见了皇帝便要下跪,刘协一把扶起:“宋九有伤在身,不必多礼!”三人便进了寝宫。刘协心情大好,笑道:“你们能来朕很高兴!我想你们也明白朕的意思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是否愿意跟着朕?现在可以表个态!” 宋九一躬身:“奴才此来,就是愿意为陛下效犬马之劳!”李晨也忙一躬身:“奴才也是!” “好,好啊!”刘协忽然收了笑颜,将脸一肃:“我想你们也知道现在朝中的时局,曹操独揽朝政,视朕于无物,所以你们既然跟着朕,那么就是与曹操为敌,这个后果你们可曾想过?” 宋九微微笑道:“皇上,奴才等能够来此,自然把什么都想得透了,我与李晨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的,最多也就是陪了这条性命,若当真有这么一天,我们只求史官能够在忠义篇中留下我俩的名字!” “说得好!朕若是能够成就大事,必不负二位!”刘协说完将话题一转:“有些事宜早不宜迟,宋九这两日身子不便,就留在宫中,李晨,你明日去趟太尉府给朕传个口信,一定要记住,避开所有的人,包括太尉府的下人!”刘协实在不得不小心,衣带诏事件就是董承府中的下人透漏给曹操的,既然董承府中有奸细,那么这些朝廷大员府中,只怕都被曹操安插了眼线。 刘协将所传事宜细细交代一番,两人才退了出去,此刻已经敲过三更,刘协精神极好,全无睡意,人说饱暖思欲,现在手头大事已经安排妥当,刘协便想起了皇后,思量着与皇后颠鸾倒凤一时心中难耐,竟直往伏皇后的寝宫去了!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一条细小的身影出了宫门便直往太尉杨彪的府邸去了。 此时,太尉府的门房正打开大门,准备清扫满地的落叶,却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矗立门外,手中还抱着一个包裹,那门房微觉奇怪,问道:“干嘛的?” 那少年便是李晨,见那门房问起,忙道:“我来求见杨彪杨大人?” 那门房愣了一下,心中直犯嘀咕,问道:“你找我们家老爷有何事?” 李晨笑道:“前几日杨大人在我们店里看了几样古董,却不中意,昨日到了新货,东家一早便让我送来给杨大人看看!” 那门房点了点头,他们家这老爷平日里颇爱收集古董,以前也有过一些古董店的老板一有新货便送过来,都希望有个高一点的价钱,所以那门房也没多心,顺口问道:“你是哪家店的!” 李晨笑了笑:“奇宝斋!” 那门房点点头:“我去通报一声,你等着!” 李晨见门房去了,心头暗暗松了口气,他昨晚对杨彪的一通恶补想来是没有白费。 太尉府的花园内,杨彪穿着一身素白的劲装,正坐在石凳上休息,刚刚舞完一通剑法,倒让他感觉颇为劳累,以前一趟下来脸部红气不喘,看来自己是老了,杨彪微微叹息,端起一杯茶,慢悠悠的喝起来。 这时,管家匆匆跑来,躬身道:“老爷,刚刚门房传话,说门外有一个奇宝斋的伙计带了一样新货,想让老爷看看!” 杨彪眉头一皱,自己将家当都给儿子杨修带走了,哪还有闲钱来买古董,不去卖就是好事了,刚想让管家打发了,却又沉思道,这奇宝斋乃是全城最大古董行,指不定真有什么宝贝呢,就算买不起,看看也好,于是对管家道:“将他带到书房吧!”说完披起外套,直往书房去了。 李晨由管家带着,进了杨彪的书房,管家带上门,便出去了,李晨不禁细细打量起这位当朝太尉的书房,装饰倒也简单,一张书桌,一张藤椅,再有就是书橱,不过书橱的阁断里只有少数几本书,其他的都是一些工艺品,想来也是古董! 杨彪见李晨进来也没抬头,只吩咐道:“将东西拿上来吧!” 李晨应了一声,将包裹解开,拿出一个青花瓷瓶放在书桌上,杨彪拿起瓶子,细细看来,越看眉毛却皱得越厉害,最后终究忍耐不住,恼道:“你们东家是不疯了,拿个普通瓷器便想糊弄老夫?” 李晨倒也不慌,这瓷器是昨天出宫,伏皇后从货摊上买来的,又岂会是什么好货,见杨修恼怒,李晨忙道:“这是东家交代的,小的也不懂!” 杨彪放下手中的瓶子:“李泉福是不是疯了,拿这么次的东西给老夫?”说完重重地在书桌上捶了一拳,就差没把那瓶子扔出去了。 李泉福就是奇宝斋的东家,也是这许昌城的一方富强,杨彪倒是与此人有些交情。李晨见杨彪火气十足,忙解释道:“我家东家不是李泉福,我家东家的名字叫刘协!” 杨彪起先听李晨说他的东家不是李泉福,心中顿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定是哪个杂牌店冒了奇宝斋的名号,正要发怒,却猛然听见刘协二字,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如今,他帮献帝行暗事,献帝又岂会不派人跟他联系,但他却又不敢肯定眼前这人便是献帝所派,于是冷冷道:“你说什么?” 李晨岂会不明白杨彪的意思,忙道:“奴才李晨,受圣山所托,前来吩咐几件事情!” 杨彪动也没动,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李晨,好似在说,先拿出证据证明你的身份吧! 李晨见他不信,摇头笑道:“陛下让奴才问问太尉大人,密诏之事大人可曾办妥?” 杨彪一惊,这密诏之事除了当今天子便只有他与儿子杨修知道,如今眼前这人一下子便能道破这件事,想来定是献帝所派,慌忙站了起来:“原来您真是皇上所派,请恕杨彪无礼!” 李晨点点头:“太尉大人如此小心,自是应该,毕竟兹事体大,不可轻率!” 杨彪也点点头:“不知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李晨笑道:“奴才李晨,可不敢称什么大人,奴才深在内宫,负责皇上的饮食起居!” 杨彪恍然大悟:“原来是公公,还请公公转告皇上,他交代的事情我已着手去办,让皇上放宽心便是!” 李晨哦了一声,转而道:“我今天来是有事情要交代,不知此处说话可方便?” 杨彪见李晨神色凝重,自然知道是大事情,忙道:“公公跟我来!”说完引着李晨走到书房墙角边,掀开一幅山水画,里面竟是一道暗门,杨彪推开门拉着李晨进去后,又将门掩上,对李晨道:“此间说话定然安全,公公又什么事尽管交代!” 两人寻了张椅子坐下,李晨沉声道:“太尉大人,皇上让我告诉你,东市有一对街头卖艺的兄妹,武艺极高,皇上希望大人能够笼络住二人,为我们所用!” 杨彪一愣,这皇上又怎么知道东市的事情,看来皇上的人手眼线还蛮多,心下想着不禁对刘协又多了几分信心,忙道:“这点小事还请皇上放心!” 李晨又道:“皇上的意思若是那兄妹能够为我们所用,可让他们在许昌附近秘密招募流民,由他们训练一支军队,离许昌越近越好,但却不能暴露!” 杨彪如何不明白刘协的意思,在许昌附近拥有一支军队便可随时进驻许昌,对于发动政变大有益处,只是还是一个字,钱,军队要军饷,要装备,从哪里来钱? 李晨似乎早已看透了杨彪的顾虑,忙道:“至于钱粮,皇上提了个建议,若是募得流民可花钱买一些种子,找一片地,让他们自行耕种,我们只需要付出起先几个月的钱粮,以后他们便可以自给自足,这样不但可以隐蔽行藏,还可节省开支,皇上需要的最终效果便是平时看起来是一群农民,但只要一个号召,那便是一支军队。当然,这些事情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所以军备方面皇上会慢慢想办法的!” 杨彪点点头,刘协的这些想法是不错,而且也需要时间,没个一年两年,是办不到的:“请公公回转皇上,这些事臣一定办好。” 李晨又道:还有,孔融府上有一个叫祢衡的,此人刚正不阿,文采出众,只是脾气有些臭,好辱慢权贵,但皇上还是很看好此人,希望太尉能将此人收入府中,若他问起,大人就告诉他是萧翎引荐,想来也不会太为难大人!”说到这里,李晨忽地一笑:“不过奴才可提醒大人,切勿与这祢正平做计较,此人傲慢之极,大人心里可得有个底!” 杨彪虽然不明白祢衡与刘协之间有什么瓜葛,但如今却对刘协的能力佩服万分,在曹操的严密监视下还能游刃有余,实在令他欣喜,于是笑道:“多谢公公提醒!” 李晨站起身,笑道:“大人客气了,咱们都是为皇上办事,好了,奴才也该告辞了!” 杨彪起身相送,不想李晨却忽然回头道:“对了,大人可要小心府中的下人!” 第十二章许都商战(一) 时间飞逝,转眼间已经十二月中旬,许昌迎来了第一场大雪,刘协坐在御花园的怡亭内,望着飘然而至的雪花,竟没来由的一阵凄然,细细算来他来大汉已经三个多月了,为了夺回帝权,一切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杨彪的确是他的一大助力,两个月前,卖艺的兄妹俩便领着一群流民在许昌城外屯田,名为屯田实则练兵,民众已达一千,且人数还在增长,刘协相信这支部队必定能在日后起到莫大的作用。更让刘协欣慰的是,孔融,祢衡已经愿意效忠,想起祢衡知道自己身份时的表情,刘协便想偷笑,这个不可一世的祢正平,在知道萧翎就是刘协的时候,竟惊得半天没合得上嘴,不过也亦换得祢衡的誓死效忠之言。 李晨站在刘协身后,见刘协深深长思之后竟露出一个微笑,不禁提醒道:“皇上,今天还出宫吗?” 刘协醒悟道:“对了,朕都差点忘了,柳源还在等着朕呢!你去准备吧,咱们这就出发!”至于商业方面,这几个月来,刘协已经不只是一个小小当铺的东家,柳源为巴结刘协,几乎让刘协渗透了他所从事的所有行业,因为经济能力有限,刘协在每个行业中只占三成,饶是如此,每个月的收入还是颇为丰富的。 李晨和宋九这两个人已经成了刘协的铁杆心腹,宋九主宫内,而李晨则负责宫外,所以每次出宫都是由李晨陪着,曹操现在已经不管刘协出不出宫了,宋九每日的密报虽说不尽其然,但毕竟有些部分还是真的,比如刘协在外从商这件事。曹操并不过问,相反还有怂恿的嫌疑,隔三岔五便送来东西,或古董,或金银。毕竟朝野上下的事刘协从不过问,这就是潜规则,虽然没有明说,但却是心照不宣。 马车穿过皇城,一路奔了出来,赶车的依旧是萧大与萧二,这两人刘协派李晨调查过,倒不是曹操的眼线,刘协自然极力拉拢,于是二人便发誓效忠。李晨与刘协坐在车内,刘协沉思道:“看来柳源的生意上是出了问题,要不然也不会如此急着见我!” 李晨想了一下,道:“前两日奴才出宫,听说许昌正在打商战!可能与此事有关!” 刘协点点头,柳源虽然知道他身份不一般,但却至今都不知道他就是当今天子,柳源也察访过,可每次都无功而返,除了刘协动了手脚,曹操也出了力,这倒让柳源更坚信刘协是大有来路的。 马车拐了个弯,在一家名叫开源酒楼的门前停下,这家酒楼就是刘协巧遇祢衡的那家,却不想也是柳源的产业,后来刘协才知道只要带源字的便是柳源的产业。一行四人下了马车,门口的伙计自然认识这位二东家,忙道:“东家,柳东家正在厢房等着!” 大厅里冷冷清清,一个客人也没有,刘协心中暗叹,看来是真出事了。小二引着四人上了楼梯,萧大与萧二守在门外,李晨则陪着刘协进去了。 柳源见刘协进来,慌忙站起,叹道:“萧兄弟,你可来了,出大事了!” 刘协倒不慌张,拉了张椅子坐下,李晨为刘协倒了杯茶,又给柳源倒上,只见刘协慢悠悠的喝了口茶,笑道:“什么事都有个解决的方法,柳大哥着急也没用,坐下喝杯茶慢慢说!” 柳源虽然着急,但听刘协说得有道理,便坐了下来:“萧兄弟可能还不知道,这几日许昌商战,就是冲着我柳家来的,李,陈,宋,周四家联手打压我们,不但将货物的价格压到最低,而且还使了卑劣手段,在我酒楼的菜里放了巴豆,你看看现在,酒楼一个客人也没有,不但如此,他们更四处传言说我们的菜吃死过人,使得我柳家声誉全无,更牵涉到其他行业,这样下去可怎么行啊?” 刘协大抵是听明白了,这李,陈,宋,周四家乃是当地的豪强,从柳源进入许昌开始,便一直找机会打压柳家的行业,所以柳源才不惜代价找上自己这条路子,眼下已是年关,人人都要备货过年,各个行业的生意自然都是极好,而这四家便抢在这个时候出手对付柳源,就算整不垮柳家,也能让柳源过个不安生的年,这年间的生意嘛自然便全部由那四家瓜分去了! 刘协沉思道:“眼下最要紧的是没有客人,所以我们必须争取到客源!” 柳源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如何争取?抬头却见刘协眼神清亮,便知道他已经有了计较,于是笑道:“萧兄弟,有什么办法你便直说,不要兜圈子了!” 刘协浅浅一笑:“办法是有,只怕要柳大哥大出血了!” 柳源听得糊涂,但他却知道遇到这样的事情,花钱是难免的,只是花了钱会不会有效果这才是他关心的,于是问道:“萧兄弟要多少钱打点?” 刘协摇摇头:“钱倒是不用,只是这家酒楼必须免费接待一百多个人,而且酒菜都要拿出最好的水准,另外还得做出两百块刻有开源酒楼标记的木牌!” 柳源一愣,疑道:“如此简单而已?” 刘协叹了口气:“这一百多个宾客不是只在酒楼吃一顿,而是一个月!” 这回柳源傻眼了,一百多个人吃一个月,而且是上等的酒菜,等他们吃完,这酒楼也垮了,于是讶道:“这难道便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刘协知他心疼,劝道:“坑死一个酒楼却能够盘活其他行业,这笔帐小弟怎么算怎么觉得划算,况且,眼下离过年尚有两个月,我可以保证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定让你把钱赚回来!” 柳源虽然犹豫,但他却明白刘协的意思,只要宾客众多,那么谣言便不攻自破,这样自己的声誉便可以挽回,其他行业也可以重复客似云来般的繁荣景象,这的确是一笔划得来的帐,只是他还是有些担心,萧翎的身份一直没能查出来,他到底有多少能力自己也不清楚,这样冒冒失失的便将自己的命运交给此人,是否值得? 刘协好似看穿了柳源的心思:“柳大哥若是不相信我就当萧翎从未说过,不过我得提醒你,如果你不照我说的做,那么你的命运只有两条,第一,等待破产,看着那四家分了原本属于你的东西,第二,离开许昌,带着你所有的积蓄,家当离开这里。” 听了刘协的话柳源直冒冷汗,他知道刘协不是吓唬他,若没有个解决的办法,他也只有这两条路可走,心头长叹一声,罢了,罢了,自己既然将一切赌注都下在此人身上,到不如信他一回,心中打定主意,柳源轻轻一笑:“萧兄弟说的哪里话,我怎会信不过你?如此,便照你说的去做!” 刘协见他答应,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两人将细节处仔细研究了一番,诸如酒菜的种类,免费餐的标准,转眼已过了半个时辰,刘协站起身:“如此便好,那我们这就回去了,制作木牌的事还得烦请柳大哥速速准备,明日我便让李晨过来取!” 柳源将刘协送至楼下,刘协上了马车,拱手笑道:“柳大哥,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就等着宾朋满座吧!” 柳源心情抑郁,倒是笑不出来,只打了个哈哈道:“那我便等着萧兄弟的好消息。” 李晨拉下马车的车帘,萧二一扬鞭,马车便跃了出去,只留下车顶棚的雪块簌簌地往下落,柳源阴着张脸,吩咐身边的人道:“给我跟着他们,看看他们到底去了何处!” 身边的小二一听顿时傻了眼,这大雪天的让他去追马车?这东家实在有些过分,却听柳源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查得到便重重有赏!”这回小二却没犹豫,滋溜一声,冲进雪里,飞也般的跟了上去。 刘协坐在车里,正半眯着眼想着心事,却听车外萧大的声音传来:“东家,咱们直接回去吗?” 刘协微微笑道:“老规矩,先围着这许昌城逛上一圈!” 萧大应命,刘协转而对李晨道:“明天,你来拿了木牌便直接去趟大将军府,去告诉大将军,就说朕有急事找他,让他速速进宫见驾!” 第十三章许都商战(二) 翌日,曹操接到大汉天子的急召,便匆匆忙忙地进了宫,到得御书房内,行过君臣之礼后,曹操不禁问道:“不知圣上将臣召来何事?”自从迁都许昌以来,刘协从未主动召见过他,今日召见到让曹操十分不解。 刘协笑了笑:“朕想与大将军做个交易,不知大将军意下如何?” 曹操听完,立时汗颜,他知道刘协在外从商,据说生意做得还不错,却不想今日竟然打起了自己的主意,难道自己平日里送的东西还嫌少?心里虽犯嘀咕,但脸上却笑容依旧:“不知陛下想与臣做个什么交易?” 刘协正了正身,沉吟道:“不知朝中大臣的俸禄几时发放?” 曹操一惊,他忽然有些领悟到刘协今天将它找来的意思,这朝廷官员的俸禄一般是月初发放,可是因为如今已经入冬,钱粮紧张,而且自己正打算开过年来便对张绣用兵,所以这俸禄便是一拖再拖,直到今天还未发放,想来是哪个多嘴的告到了皇上这里,曹操心中一叹,虽说迁都有益,但却加重了自己的开支用度,那些从长安随驾而来的官员简直就是来吃白食的,亏得自己大肆屯田,却还是解决不了这钱粮问题啊,曹操虽然感慨,但却不能明说,只恭身道:“禀圣上,这个月因为一些小麻烦,拖欠了官员俸禄,不过请圣上放心,臣已经解决了问题,不日就将俸禄发放下去!” 刘协摇摇头:“大将军误会朕的意思了,朕的意思是,若朝廷现在筹措不开,朕私人愿意分担七成的朝廷官员俸禄,大将军只需从国库拨出所有官员俸禄的三成,这样也省得那些官员老是在朕的耳边唠唠叨叨的了!” 曹操一惊,虽说是七成的官员俸禄,可这也不是个小数字,忙道:“这怎么行,怎么能让圣上破费呢!” 刘协摆摆手,止住曹操的话头,笑道:“大将军别忘了,朕说的是和大将军做比交易,而不是白送!” 曹操心中微叹,果然如此啊,这小子是想坑我一把呀,不过眼下别说朝廷官员的俸禄难发,就是跟随自己的那些将领,幕僚的俸禄都难以为继,只怕时日久了让人齿寒,那可就得不偿失了,眼下既然有人愿意资助,怎么说也得先过了眼前的难关,于是问道:“不知这个交易怎么个做法?” 刘协站起身从御案底下拎出一个包裹,放到曹操跟前,一边解开包裹一边念道:“其实朕也没有那么多现钱,只有这些!” 曹操见包裹打开,都是一块块的金色木牌,只见木牌上刻着四个大字“开源酒楼”,木牌周身更是雕满了各式的镂空图案,倒也精美,不解道:“这是何意?” 刘协忙解释道:“大将军可将这些牌子发给那些大臣,每人一块,让他们拿着这块牌子去开源酒楼吃饭,当然,都是免费的,每人每顿四菜一汤一壶酒,菜肴分为八种,可供自由选择,我吩咐过酒楼的厨房,这些招待朝廷大员的菜肴自然十分精美,而大将军则可以分发三成俸禄,让这些大臣养家糊口,想来他们也不会有太大意见!”刘协说完不禁暗暗得意,自己将后世的食堂搬到这大汉朝来,定是首开先河,若是以后搞个政府食堂,想来也是不错。 曹操是听懂了,刘协这是打算赚他的钱,这七成的俸禄可不是白拿的,他现在这样说,定然还有后着,不过自己如今也没办法解决,本打算靠着许昌的四大家族帮忙出资相助,没想那些家伙竟然以许昌正在打商战,无力资助为由,推得一干二净。曹操不由得叹了口气,余光不经意间瞥在手中的木牌上,开源酒楼?这个名字怎么如此耳熟,他忽然间记了起来,许昌商战他也略有耳闻,开源酒楼的事他是知道一些的,无非就是一个柳姓大家试图驻足许昌,四大家族有意排挤他,曹操幡然醒悟,原来这开源酒楼的后台竟是当今天子,思量至此不由得佩服起刘协的行商能力,开源酒楼如今陷入死局,连带着整个柳氏行当都步入僵局,若此刻注入客源,不但能救活开源酒楼,还能够激活全盘,虽然说承担了一个月百官食禄,但刘协岂会分文不取,他定然还有下文:“不知道圣上可还有什么条件?” 刘协嘿嘿一笑:“大将军果然厉害,您刚刚也说了,怎么好要朕自己掏腰包呢,朕只能算是借的,事成之后,限大将军六个月之内还清,当然还得算上些利息,就已百分之十的利息来算如何?” “百分之十?”曹操愕然,百官俸禄不下万石,若按百分之十来还的话,到时候不就是一万几千石?这个利息好像太高了点。只怕自己还得陪上几千石,而开源酒楼表面上要亏一个月,可是若按总的来结算,怕是还赚了不少,这个刘协也太会做生意了,心中如此思量,他却不知道亏的是柳源,赚到的是刘协,开源酒楼一个月的亏损是逃不掉的。 刘协见曹操犹豫,又道:“大将军也别怪朕狮子大开口,要知道开源酒楼要担的风险是很大的,若是这一个月后周转不了,便算垮了,朕这可是拼着破产的危险啊,那些许昌的大族哪个敢这样做,哪个不怕亏?” 他若不提那些大族,曹操还好受点,如今一听,心中更是恼火,自领衮州以来,自己对那些豪门大族多有关照,如今自己有麻烦,让他们出点钱都……哎! 刘协见曹操答应了,会心一笑,对曹操道:“如此便好,呆会朕会找人将这袋木牌送到将军府上!” 曹操拱手道:“那臣现在就去打理此事!”说完一边告退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木牌,只见木牌背面竟雕着一行小字:“截止日期,建安二年一十九日”曹操一愣,今天是十二月十八,想到这里一时无语。 次日正午,冷清了几天的开源酒楼忽然间门庭若市,只见大大小小的或官员,或武将,蜂拥而至,柳源站在二楼,见到此番景象,一时目瞪口呆。 酒楼的餐桌上均放着一份菜单,菜单上有八个菜,三种汤,两种酒,来此的官员只要出示木牌,就可以随便从中挑选四菜一汤一酒,小二记下,随后便可送到。 再看看厨房,十一只大木桶均装满了做好的菜肴,腾腾的冒着热气,小二按照记下的菜肴,随便拿几个盘子,用勺子盛满,端出去便可以吃了,所以出菜的速度十分迅速,几乎不用等待。只不过装菜的盘子却是店里最小的一种,这是刘协想的节约成本的办法,起先还有些官员抱怨菜少,可是吃下来才知道正好差不多,也不浪费,竟也慢慢习惯了,当然也有些饭量大的,多为武将,对于这一类的客人,开源酒楼的宗旨是菜有限,饭管饱,因为刘协特别交代过,一定要做好每一道菜,所以掌勺的师傅也十分用心,因此,一段时间下来,开源酒楼在官员之间的口碑却是极好。 小二端着菜,一路小跑,偶尔撞到个官员,却也混不在意。大厅之中人声鼎沸,志趣相投的便同坐一桌,将菜肴堆在中间,同享美味,或高谈阔论,或抚掌大笑,话不投机的,便各寻一桌,离得远远的,倒也相安无事。远远看去,开源酒楼倒活脱脱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快餐店。 柳源站在二楼,心头却是喜忧参半,喜的事如此一来,柳家有救,忧的是掌柜每天算出来的数字的确让他心疼,他忽然间想到了刘协,自从那日之后便再没见过他,看来自己是遇到了贵人了,当初的投资没有白费,想到这里,柳源嘴角微扬:“有这么好的资源,当然得好好利用!” 第十四章买凶杀人 一月时光转眼即逝,开源酒楼一个月的火爆场景渐渐落幕,不过,却带来了一系列的蝴蝶效应。 第一,百官已经习惯每日往返开源酒楼,所以平日里只要有招待,便会出现这样的对白“今天你请客!”“好啊,去哪儿?”“开源嘛!”于是两人便直往开源酒楼而去,这样的例子实在很多,总之一句话,去开源酒楼吃饭已经是挂在嘴边的口头禅,这些百官俨然成了开源酒楼的老主顾。 第二,百官就食开源酒楼的事情,传得满城皆是,所以一些普通的老百姓或商人也会特地赶来,占占贵气,有些老百姓还互相攀比起来“今天我可看见了大将军府第一谋臣郭嘉,郭奉孝了,就坐我隔壁!”他的话刚刚说完,那边人不屑了“这算什么?我今天还看见太尉杨彪了,当时酒楼客满,没地坐了,他就阂同桌!”说完引来一众人的艳羡,这时忽然有人问了:“那你和他说话了吗?”“说了,当然说了!”于是又引来一阵羡慕的感叹声。 而商人来此也有目地,想托关系走后门的最好每日守在这开源酒楼,总有机会让你逮到你要的找到官员,到时候摆上一桌酒,来句相请不如偶遇,倒可让气氛缓和许多,再让小二换上最烈的酒,几杯下肚你的事情怕也完成了一半,因此不少商人便整天泡在酒楼当中肆机等待。 刘协靠在龙椅上听着开源酒楼这几天的消息,心情舒畅,这些结果都是他能够预料得到的,就像后世,某某明星或某某官员曾来过这家酒店,酒店便会拍成照片挂在墙上来吸引顾客一样,宋九站在刘协身侧,也细心地听着李晨带回来的情报。 李晨说完,掩饰不住满脸的兴奋,笑道:“如果按照这样的情况下去,开源酒楼不过一个月便能将上月所亏的成本尽数赚回来!” 刘协点点头,他现在所思考的却不是成本与亏损的问题,他必须将柳氏家族培养为许昌第一大商业世家,到时候自己立业才有资金作为后盾,四大家族的阴谋被粉碎,那么他们下一步是放弃还是继续与柳氏为敌,这才是刘协最关心的,于是转头问宋九道:“你说四大家族下一步会有何行动?” 宋九是许昌当地人,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了三十来年,对四大家族倒是十分了解的,李,陈,宋,周四家,李家以茶叶为主要行当,陈家以米为主营,宋家是帛,而周家则是经营酒楼生意的,而这次商战,虽说四大家族联手打压价格,但主要攻击力却是放在周家身上,如今开源酒楼不但打破死局,还逆转了局势,最着急的自然便是周家,这周家的家主叫周天海,年过五十,是个手段阴毒的人,这些年来到许昌开酒楼行当的商人不再少数,只是不是夜晚失火将店面烧成灰烬,就是酒楼的东家莫名其妙的死亡,因为新近迁都,军队盘查极严,周天海被缚了手脚,这才指使人去放巴豆,连准备好的砒霜都临时换了。 宋九想了想,躬身道:“依奴才之见,这四大家族不会罢手,尤其是那周家家主周天海,在许昌从没有谁让他吃过这么大的亏,只怕会不择手段!” “你的意思是说周天海会下黑手?”刘协见宋九点了点头,不禁皱眉道:“如此”话音一顿吩咐道:“李晨,你让萧大与萧二速速出宫,日夜守护在柳源身侧,不得有误!” 李晨领命去了,刘协自言自语道:这柳源可不能出事,朕可还都指望他呢!” 红叶酒楼,地处许昌城的中心位置,立时百年之久,在一个月前却是许昌城中最有名气的酒楼,可如今却是门庭清冷,比不得如日中天的开源酒楼,只有几个常客坐在空旷的大厅中喝着茶,意兴索然的听着一个小娘唱着《诗经》中的那首关关雎鸠,坐不到一会,便丢下几个钱,扬长而去。 忽然间只见一只杯子从二楼的厢房内,啪啦一声砸了下来,唱曲的小娘被吓得禁了声,唯一的几个酒客再也坐不住,纷纷给了钱,拉着同伴去了。伙计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楼上,他知道这又是老爷在发火了。 周天海是一个干瘪的小老头,这一个月来他就没顺过气,此刻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个个低贸眼的,他更来气,若他们有自己的一半本事,也不至于在这种情况下还整日花天酒地,想到此心中一阵凄然,若自己百年之后,这周家的家业自己如何放得下心来交给他们,还不得被他们败光,于是越想越气,也不管楼下有没有客人,抓起杯子便砸了下去。 两个儿子吓得脸都白了,支支吾吾的一句话也不敢说出来,生怕下一个杯子就是冲着自己的脸上砸来,到时候破了相,杏花楼的姐儿怕是就认不出自己了。 周天海若是知道两个儿子的想法,不定得气得当场吐血,见两人脸色吓得发白,微微舒了口气,叹道:“如今的情形你们也看到了,开源酒楼绝处逢生,是那大将军曹操使了力。”说完自顾叹道:“看来他对我们拒绝捐资一事耿耿于怀,如今就是借这次的事情在警告咱们四大家族啊!” 长子周瑾中身材高大,倒不像周天海那样瘦小,他是听明白了周天海的意思,这就是要自己出出主意,忙讨好道:“爹,既然事情已经如此,咱们不如故伎重演,再叫人潜进开源酒楼,咱们这回在他们菜里下砒霜,叫他吃死个人出来,看以后还有没有人敢去他们店!” 周天海一听,差点没差过气去,这就是他的儿子,毫无大脑的儿子,刚刚平息下去的火苗腾的一下子又串了上来,吼道:“你是猪啊,如今朝中每日有多少大臣在他那里吃饭,若吃死个大臣,你以为查封了他的铺子就算了?如今曹操助他,定然是收了他的好处,岂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到时候,你爹我,你,还有咱们一家,哪个脱得了关系?” 周瑾中被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顿时像瘪了气的茄子,紫胀着脸,闭口不言。 次子周瑾平,长得倒颇像周天海,身材瘦小,虽然整天吃喝嫖赌,但却比周瑾中要精明一些,而且深谙周天海的脾性,他早已猜到周天海的用意,却不说出来,以他大哥那蠢猪般的脑袋,自然讨不到好去,此刻见目地已达,坏坏一笑,轻声道:“孩儿的意思是找人做掉柳源?只要柳源一死,就算官府查办下来,只要打通个中关节,也能平息此事,况且曹操是个聪明人,柳源一死,谁还能给他再送好处?人死钱无,曹操定会珍惜眼前人!” 此言深合周天海的胃口,不禁赞许地点点头,笑道:“我儿此言在理,为父也有此打算,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买凶杀人的勾当不好做啊,自从迁都以来,黑二那伙人便失了踪影,如今要找个可靠的人怕是不容易吧!” 此刻正是表现的时候,周瑾平笑道:“孩儿与大哥虽然不成什么大器,但整日厮混于市井,倒也认识些亡命之徒,想来找个凶人也并非难事,此事倒可交给孩儿与大哥去办!”他故意将周瑾中拉进来,倒别有一番心思,若事成这个主意是自己出的,那父亲自然看好自己,以后分家产时自己便多占便宜,但若刺杀失败,那么周瑾中就是他的替罪羊,况且周天海一直就不太喜欢他,到时候还不是把责任全都推在他身上。 周天海眯着眼睛,觉得周瑾平说得确实不错,平日里这两个儿子是不成大器,但若连些猪朋狗友都没有,那也就太让他失望了,于是点头道:“既然这样,你们这便去办!” 两人领命而去,刚出了酒楼,周瑾中就抱怨道:“我说弟弟,就咱们认识的那些人,莫说让他们去杀人,就是让他们宰头猪都不敢,这杀柳源的事怎么能找他们?” 周瑾平白了周瑾中一眼,不悦道:“我说大哥,我揽这活还不都是为了你,你刚刚被父亲一通狠骂,总得争回些面子吧?所以兄弟才自告奋勇,并拉上你,好让你建功立业,让父亲对你刮目相看啊!” 周瑾中一想也有道理,有些无奈道:“可这如今去哪里找这样的人,黑二那混蛋,要用他的时候,连个鬼影子都找不到,听说带着他那般兄弟到宛城去讨生活了!” 周瑾平嘿嘿一笑:“大哥,这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这两条腿的人遍地都是,可若要挑那些杀人不眨眼的,自然得找那些当兵的,就是黑二也比不了他们。” 周瑾中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找当兵的?” 周瑾平点点头:“这当兵的是上了战场便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来,谁不想多攒点钱留给家里?所以,只要咱们出得起价钱,还不是手到擒来?” 周瑾平既然指了路,周瑾中终于放下心头大石,欢喜道:“还是弟弟你想得周到,若是事成,哥哥请你喝酒。” 周瑾中正自欢喜,却忽然撞上了两人,只见这二人身材高大,足有八尺,行动之间竟隐隐透着杀气,显然是行伍出身,再看那两张脸,居然长得一般模样,定是一胎所生的双胞兄弟,周瑾中忽然狂喜,这真是天要助我,不禁大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第十五章周家的危机 大汉天子的书房内,灯火通明,刘协刚从伏皇后那边回来,此刻正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这已经成了他的一种习惯,说是养神其实是在思考,如今已经一月份了,在有个二十天便是过年,过完年后便是元宵佳节,若按公历来算,现在是公元197年,也就是建安二年,刘协细细回忆着,这一年有三件大事,第一,袁术寿春称帝,第二,袁绍打败公孙瓒一统冀、幽、青、并四州。不过这些事现在对他来说没有任何价值,而这第三件事却是他最关心的,曹操攻打张绣,结果是一败涂地,不但折了典韦一员大将,还连着自己的长子曹昂,侄子曹安民一起陪了进去,刘协把玩着手中的毛笔,如果自己趁此时机发动兵变,结果想到结果他却不敢再想下去了,自己现在要钱没有,要兵没有,若是只凭城外那一千几百个才训练两三个月的步卒自然不行,还有将领,没有领兵杀敌的出色将领,更没有出谋划策的能士,刘协双手一摊,若趁此时机发动兵变,那是必败无疑。看来自己是太心急了。 就这会的功夫,宋九来报,说是萧二求见,刘协睁开双眼,心中疑虑:“他此刻应该守在柳源身边才是,莫不是出了什么状况?”忙道:“快宣!” 萧二大步流星的进来,却忽然大笑道:“启禀皇上,好消息,好消息啊!” 刘协听得莫名其妙,宋九却肃然道:“萧二,在皇上面前不得放肆!” 萧二一愣,立刻恍然,忙低头参拜道:“皇上恕罪,俺这是一时开心过了头,忘了礼数!” 刘协微微一笑:“不妨事,你这大大咧咧的性格朕还不知道,起来说话!” 萧二心头感激,忙恭恭敬敬的站起身道:“皇上,您让俺和大哥去保护那柳源,哪知我们刚上了大街便遇到件怪事!” 刘协正在细听,却见萧二忽然住了口,一副明显是在调人胃口的姿态,不悦道:“继续说!” 萧二又笑开了:“你说怎么的,居然有人请俺和大哥去杀柳源!” 刘协和宋九听完,面面相觑,心道这天下还有这么巧的事?忙问萧二:“那人是什么来路?” 萧二道:“大哥已经问清楚了,一个叫周瑾中,一个叫周瑾平,听说是周家的两位公子!” 刘协心中盘算,这岂不是天赐良机,但转念一想,又怕萧大与萧二将事情办砸了,扰了自己的计划,忙问道:“那你大哥呢?” 萧二挠了挠头:“大哥怕事情有变,此刻正守在柳源身边,还说要稳住他们,便对那二人说兹事体大,要考虑一个晚上,相约明天答复,这不,就派俺来通知圣上,让圣上拿个主意!” 刘协微微点头,这萧大倒是个能担得大事的人,日后定要好好重用,想到此却失声笑了起来,真是流年大利啊,刚刚还愁没钱,这不,倒有人送了过来,忙将萧二唤了过来,捂嘴笑道:“明日你便这般,这般” 萧二领命告退,宋九轻声问道:“奴才今晚给大将军的密报如何写?”他问这句话倒不是没有道理,若是不禀报,事情重大,曹操定然会有所察觉,可若如实禀报,倒又觉得有些不妥。 刘协当然明白宋九的意思,这些日子他在不断试探曹操的限度,结论却是只要不干涉朝政,曹操不会对他怎么样,于是笑道:“自然如实禀报!”说完顿了顿,明日,你让李晨抽个时间去趟廷尉衙门,将朕的意思转达给廷尉郭大人!” 宋九会意,看着刘协的笑脸,不禁也笑道:“看来周家这回得大出血了!” 刘协摇摇头,突然间脸色一寒:“我要的是他周家的全部财产!” 冬日午后的艳阳显得格外的灿烂,总让人愿意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切,可周天海却丝毫没有这样的心情,从早上起来,他的右眼便一直跳个不停,此刻,他正心绪不宁的靠在书房的太师椅上,将事情交给两个儿子,他实在放不下心,心中竟隐隐有些后悔。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老仆周颂匆匆忙忙地走进来,周天海一惊,他这人对待下人极严,像这样不打招呼就推门进来的自然不会轻饶,可睁眼一看,竟是跟了自己几十年的老仆,刚要扑出来怒火顿时凉了半截,紧接而来到是一股不详感,不待周颂说话,急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周颂一路小跑而来,也未喘口气,便道:“老爷,不好了,两位公子被廷尉衙门抓起来了!” 周天海听完,脑袋顿时嗡了一声,险些没栽倒在地,好在活了这么些年,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忙正了正心神,问道:“何事被抓?” 周颂道:“说是买凶杀人,事发被人告到廷尉衙门!这就被关进大牢了!” 周天海瘫坐在椅子上,心中暗叹,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想到此,强打精神站了起来:“周颂,与我去一趟廷尉衙门!” 廷尉,自先秦以来始设,而东汉时期,廷尉的主要职责便是律法,审案,参与朝廷重大决议。廷尉是朝廷官员,而非属于幕府编制,原本倒也是个高官,只不过如今天下混乱,有权有势者都是军阀,所以也只是个官高权小的职位。 如今许昌城的这位廷尉大人叫做郭鼎,乃是大汉郭躬的后人,这老郭家以传习小杜律著称,数世之中,任廷尉者达七人之多。可算廷尉世家。咱且撇开其他不说,当是七世为官不倒,且还是这种易得罪权贵的廷尉之职,可想而知,这老郭家是深谙做官的道理的。就拿这郭鼎来说,他既不属于大将军派,也不属于保皇党,但无论哪一方面找他办事,他都是拍着胸脯义不容辞,只要不参与其中任何一党,那么他这官总会做的很稳。所以昨日皇上身边的公公来找他办事,他自然一口应下。 如今周天海正站在他跟前,来意已经说明,郭鼎打了个哈哈:“周老爷,你这个要求可是难煞我了!” 周天海摇摇头,眯着眼从袖中摸出一颗珠子塞给郭鼎:“郭大人说的哪里,只要大人肯帮忙,事成之后,小人一定重重答谢!” 郭鼎一看两眼立刻放光,竟在心里估摸起价钱来,对于这些珠宝玉器他倒是个行家,这颗珠子浑圆硕大,光泽剔透,隐隐之中竟透着丝丝荧光,若按市场价怕是也值个万把钱,若是平日,他早已收下,可今番有刘协口信,他倒不敢造次,忙摇头道:“周老爷爱子心切,郭某自然可以理解,只是这件事是上头的命令,这要办起来实在很难!” 周天海一听是上头的意思,他立刻想到了曹操,心中竟闪过一丝杀机,但只是转瞬即逝,如今自己儿子还在别人手上,总得先想个办法,忙又将珠子塞给郭鼎笑道:“郭大人只是说很难,但总还是有机会,只要郭大人肯帮忙,还不是手到擒来?” 郭鼎这回倒没有拒绝,将珠子顺势滑进袖内,沉声道:“周老爷高看我了,今番我是无能为力啊,不过” 周天海一听还有下文,忙追问道:“不过什么?” 郭鼎叹了口气:“不过我倒可以出个主意,只不过这个主意却要周老爷大出血啊!” 周天海心中一叹,看来还是冲着钱来的,忙问道:“要多少钱打点,还请郭大人明示!” “一百万钱救一个儿子!” 周天海倒吸了口凉气,这一百万可不是个小数字,相当于一个千人队三个月的用度,况且两个儿子就是两百万,他相信这绝不是郭鼎要挟他,因为郭鼎没这么大的胃口,可眼下两个儿子都在别人手中,若是没人继后,有多少钱也是无用,想到此深深地叹了口气:“明日我就将两百万给郭大人送来!” “两百万?”郭鼎疑惑,但转瞬间却明白了:“我想周老爷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一百万救一个儿子,但没说两百万可以救两个!这祸事既然闯出来了,就总得有人担负,所以要放也只能放一个!” 周天海没想到竟是这么个意思,顿时傻了眼,只能救一个,这救谁都不行啊,两个都是自己的儿子,若只救一个,那么另一个会怎么想?忙恳求道:“大人,我出三百万,求大人帮帮老夫!”说完便要下跪。 郭鼎将他扶起,劝慰道:“周老爷误会我了,我说这一百万是上下打点的费用,并非谁想勒索你,坦白说吧,上头的意思是暂时先关着两位公子,但周老爷既然请我帮忙了,我便出了这个主意,这算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可以告诉周老爷,进了这廷尉衙门,刑罚是免不了,现在能救出一位是一位,还有一位公子可以慢慢想办法,这是为今之计,总不能两个都扔在里面吧!” 周天海见郭鼎说得诚恳,也相信他说的话,但救出哪一个却是此刻大事,虽说周瑾中不及周瑾平乖巧,讨喜,但手心手背都是肉,若让他选,当真还是难为他了,思量许久,终于还是打定注意:“郭大人,先放我的儿子周瑾平吧!”说完再无力气,蹒跚而去。 第十六章离间 廷尉衙门的牢房其实就是天牢,也就相当于唐朝以后的大理寺和刑部,这样的牢房一般都是看管极严。郭鼎领着周天海转过几条回廊,穿过重重守卫,方才到达一间石室,看样子这是牢房衙役休息的地方,牢头似乎早已知道今天顶头上司要过来,领着几个衙役毕恭毕敬地守在这里。 郭鼎也没搭理他们,只自顾自地对周天海道:“从这间石室的楼梯下去便是牢房了!” 周天海顺着郭鼎的眼睛望去,只见在石室的东北角有一个硕大的窟窿,有一条石阶蜿蜒而入,但因为漆黑一片,倒也看不大清楚。 郭鼎说完,便要下去,不想周天海却道:“郭大人,能否请您将犬子领出来便好,我我就不下去了!” 郭鼎也是个明白人,如今周天海只能救一个小儿子,那他的长子会怎么想?只怕下去之后徒增烦恼,于是点点头道:“那好吧!” 说完由牢头陪着顺着楼梯往下去了。 地牢中充满着浓重的湿气和腐臭的味道,不过倒不是想象中那样黑暗,每一间牢房外地墙壁上都点着两支火把,倒也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牢房内的一切。 两人转过一条岔道,牢头指着前面的一间牢房道:“大人,周瑾中和周瑾平便关在那间牢房内!” 郭鼎点了点头,顺着牢头所指,来到那间牢房外,只见牢内的草铺上动也不动地躺着两人,恍若死了一般,郭鼎疑道:“你对他们用刑了?” 牢头将头一摇,笑道:“没有大人的吩咐我们怎敢私自用刑,这两人从昨天上午进来一直到现在都是水米未进,想来是太过虚弱了!” 郭鼎眉头一皱,但看那满身的血污便可知道定然是吃了些苦头的,不过伤却不重,这些狱卒为索取钱财私自用刑的笔笔皆是,自己岂会不知道,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不过这牢头却眼睁睁地说瞎话,倒让郭鼎十分不悦,将脸一沉道:“把他们给我叫起来!” 牢头得命,一脚踹在大门上,吼道:“你们俩给我起来!” 大门哐当一声,周瑾中被吓得一惊,慌忙爬起来叩首哭喊道:“官爷,您就饶了我们吧,我们身上的钱可都孝敬您了,您可不能再打了!”周瑾平也爬了起来,两手不停地作揖。 郭鼎一听斜眼瞧向那牢头,牢头老脸一红,尴尬地笑道:“小人今早让人买了一包上好的茶叶送到大人的府上,不知大人可收到了!”话一说完心中却思量起来,昨日拉兄弟们去喝酒,这钱也花得差不多了,到哪里去找些上好的茶叶呢?心中微微埋怨,不由得向周瑾中两兄弟递去一个恶毒的眼神。 郭鼎这人一向散漫,明知那牢头是在诳他,倒也不愿意多费唇舌,反正这茶是喝定了,于是沉声道:“将牢门打开!让周瑾平出来!” 牢头抓起腰间大串的钥匙,从中挑出一把,将牢门打开,周瑾中兄弟俩到现在也没弄清楚状况,见那牢头进来,纷纷闪躲!看来确实是被打怕了。 那牢头去抓周瑾平,抓了两把都没揪住个人,不禁微微来气,将腰间的横刀抽了出来,吼道:“哪个再敢动,我就杀了他!” 两人终究怕死,被牢头一吓动也不敢动,牢头一把揪住周瑾平的衣领,像拖死狗一样将它拖了出来。然后又将牢门锁上。 郭鼎见周瑾平虽然脸色苍白,浑身上下血迹斑斑,但却还能走路,微微笑道:“恭喜周公子,你可以出去了!” 周瑾平听得此言,竟有些微微发愣,良久才蹦了起来,抓住郭鼎的手喜道:“你说的是真的?你没有骗我吧?” 郭鼎摇摇头,周瑾平竟喜极而泣,他活了二十来年,何时吃过这么大苦,将近两天粒米未进,还被打得皮开肉绽,如今终于可以逃出升天,他怎能不喜,拉着郭鼎的手道:“大人快带我出去,快带我出去,这个鬼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郭鼎点点头,这时牢中的周瑾中也已经搞明白了状况,定然是爹爹拖了关系了,弟弟可以出去,没道理自己要被关着,也喜道:“大人,还有我呢?怎们把我给忘了!快快,那牢头,给我把门打开!” 郭鼎怜悯地看了他一眼,不禁摇了摇头:“你还不可以出去!” 周瑾中一惊,就连周瑾平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忽然间有一丝明悟,这是爹爹不要他了,那些家产都是他的了,竟不由得欢喜起来,有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周瑾中怎么肯相信郭鼎的话,吼道:“不可能,怎么可能,弟弟能出去,为什么我不能?你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郭鼎深叹了口气,接下来他要说的话绝对不是发自本意,而是授意于当今天子献帝刘协,只见郭鼎将身子转过去,一边领着周瑾平出去,一边怅然道:“你父亲花一百万钱赎了你弟弟一人!”说完再不回头,大步而去。 他这话说得也不假,只是断章取义了,周瑾中脸色瞬间苍白,他不信,双手猛烈地摇着牢门喊道:“我不信,我不信,你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声音由吼骂到嘶哑,最后竟是泣不成声,牢房的尽头已看不见人影,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他忽然间觉得自己从来也没有如此的清楚过,他的父亲从来就不喜欢他,厌恶他,打骂他,他的弟弟每次犯错,都将责任推在他的身上,污蔑他,陷害他,他竟忽然发现自己在周家的这二十来年,竟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他又想到母亲,若不是父亲整天在外鬼混,母亲也不会怨恨而死,如今,自己被丢在这个地狱般得牢房中,是生是死无人过问,他恨,恨这个世界为什么对他如此不公,他恨那个叫周天海的,那个叫周瑾平的,恨整个周家,一时间只觉得气血上涌,竟硬生生地倒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模模糊糊看到一只老鼠正在偷吃着他面前的一碗已经发臭的饭菜,这原本属于他的东西,如今一个畜生正光明正大的与他分享,他的双目瞬间变为赤红,龇牙道:“一个畜生也来欺我!”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他竟一下子窜了起来,紧接着扑向那只老鼠。 刘协来到廷尉衙门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李晨早就通知过郭鼎,所以郭鼎一直守在此处,连午饭也没去吃,生怕错过了当今皇上。 刘协一身便装,大踏步而来,因为微服出巡,李晨照刘协的意思嘱咐过郭鼎,极可能不要声张,所以府衙里连一个衙役也没有,郭鼎见刘协面目丰俊,神清气爽,与以气颓丧之气截然不同,也不禁暗赞一声,便慌忙迎拜。 刘协托起郭鼎微微笑道:“卿家请起,若说这次周家的事情,还真是多赖卿家鼎力相助,朕这回来自当有所赏赐!” 郭鼎慌忙摆手道:“圣上严重了,臣能够为圣上效力实是无尚的荣耀,实在不图赏赐!” 刘协不理郭鼎的推脱,对李晨使了个眼色,李晨会意,从袖中摸出一锦盒,刘协接过锦盒,轻轻打开,只见盒内盛着一颗人形山参,郭鼎一惊,这山参本就极为稀有,而这成形的山参更是价值连城,他实在不明白刘协这是什么意思,只听刘协道:“朕并非小气之人,且赏罚分明,郭卿家既然有功,自然要赏,这颗山参乃大将军所赠,朕尚且年轻,留着也无大用,不若送给卿家!”说完将锦盒合上,递给郭鼎。 郭鼎心中一凉,刘协如此拉拢他,倒让他有些担忧,虽说当今皇帝不管政事,但这大汉天下依旧是刘家的天下,刘协依旧是名正言顺的大汉天子,况且这朝中大臣多不满曹操所为,所以长时间下来,竟分为两党,第一便是将军党,这一党大多都是跟随曹操的将领,统管了衮州境内几乎全部的兵马,而另一个就是保皇派,这个组织的成员大多是各地的文人,还有一些跟随刘协从长安迁都而来的大臣,均不满曹操横行朝政,无视君臣之纲。而这一党是以孔融为首,其实真正的幕后操纵者却是杨彪,曹操碍于这些人都是有名的士子,有着极高的声誉,虽然有所忌惮,但好在这群人并无兵权,而更重要的是刘协并未站出来支持这一派,所以暂时也未打算镇压。 郭鼎看着刘协手中的锦盒,他明白刘协是在拉拢他,这周家的事虽说不大,但恐怕也早已传入曹操的耳朵,自己如此帮助刘协,在曹操的心里只怕早已经刻上保皇党的印记,自己这是上了刘协的贼船,想下来,却是不可能了,心中无奈,谢恩道:“那臣便谢陛下赏赐!”说完从刘协手中接过锦盒。 第十七章交易 郭鼎受了赏赐,刘协微微一笑,这廷尉之职在如今的时局中,不可谓不是一个闲官,无兵无权,曹操当政,就是连朝政议事也没有他的份,实在不值一提,刘协如此拉拢郭鼎,就连宋九一开始也有所疑惑,但刘协的解释却让他茅塞顿开。 许昌为新都,新都之内,能够统兵之人皆是大将,而这些人都是曹操的心腹,刘协从长安迁都,虽说也有武将带来,但或投曹操,或被架空兵权,剩下的便是一些一无所有的文臣,但所有的人几乎都忽略了廷尉这个职位,廷尉,统管全国的审查,问案,单手下衙役就有数百,而且还护卫着整个许都的治安,若要发动兵变,这无疑是一路奇兵。 郭鼎虽然平日散漫,但却不糊涂,他一直保持中立,便是在等待,等待能够看到他作用的人,因为这样的人必定是一个目光长远之人,可今日拉拢他的却是刘协,他是有些微微失望的,因为以刘协现在的实力,要想成事实无可能,所以他才会有些无奈。 刘协来廷尉衙门并非完全为了拉拢郭鼎,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探望周瑾中,郭鼎早就将一切安排妥当,只是听说昨日周瑾平走后,周瑾中便有些癫狂,怕惊了圣驾,所以要求刘协带两个狱卒同去,却被刘协拒绝了,只带着李晨便往牢房去了。 牢头一直将刘协与李晨带到关闭周瑾中的牢房门口,便匆匆离去,只见牢房中睡着一人,蓬散的头发上沾满草屑,地上有一只空碗,碗里装着一些暗红的碎肉,细看之下,竟是一只老鼠的残肢,刘协与李晨皆是一惊,那些老鼠的碎肢染红了白色瓷碗的四壁,分外醒目,且还有被人咀嚼过痕迹,不禁大感恶心,加上牢房腐臭本就严重,两人差点就吐了出来,刘协忆起郭鼎的话,微微皱眉,这周瑾中莫不是疯了,要是如此,自己的心思可就白费了,本要抬腿离开,想想却不甘心,冲里面喊道:“周瑾中,周瑾中!”一连喊了三遍,周瑾中却无半点反应。 李晨劝道:“这人怕是疯了!东家,咱们走吧!”却在这时,周瑾中忽然间坐起,李晨被突如其来的动静一吓,却见此人浑身是血,一头乱发罩住脸部,顿觉一股阴森之气扑来,禁不住倒退了一步。他却不知道,郭鼎放周瑾平走后,牢头因无钱买茶叶,便把所有的怨气全部发泄到周瑾中的身上,他冲进牢房,对着周瑾中便是一顿拳打脚踢,本希望周瑾中求饶让家人送些钱来,却不想这周瑾中不闪也不躲,只是一个劲的癫笑,牢头打得累了,便叫来狱卒接着打,周瑾中依旧癫笑,最后却将地上一只死老鼠活生生地撕裂,然后一口一口的啃食,这才将众人吓住,悻悻地离去。 透过乱糟糟的头发,刘协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在看看那老鼠的碎肢,刘协明白了,周瑾中并不疯,只是将无处发泄的愤恨撒到了这只老鼠身上,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于是微微笑道:“周瑾中,我知道你不疯,咱们不妨来做个交易如何?” 周瑾中慢慢站起,将一头乱发拢住,露出一张有些狰狞的面孔,嘿嘿笑道:“是你将我弄进这大牢来的吧?” 刘协微微一愣,不禁笑道:“既然是个聪明人,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周瑾中冷哼一声:“做交易倒也可以,不过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刘协点了点头,周瑾中问道:“你是谁,你的身份?” 刘协答道:“我叫萧翎,开源酒楼的二东家!不知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周瑾中其实原来也不笨,只能说是有些憨,如今心中的仇恨早已融化了他的憨,反倒让他变得极为精明,就像瞬间被激活了天灵盖一般,周瑾平走后,他细细思量过,觉得周天海也并非绝情之人,定然是只能想办法救走一人,可是即使如此他一样恨,因为周天海选择了周瑾平,他也猜到是有人走官府的路子动了手脚,要不然以他周家的财力,想将他们兄弟俩一起赎出去也并非难事,而刘协的到来足以证实了他的想法,不过即使他已猜到事情的大概情况,他还是恨透了周家。于是对刘协点点头,表示满意:“如此咱们就谈谈我们的交易!” 刘协对李晨使了个眼色,李晨会意,立刻去守住牢房的过道口,防止有人偷听,刘协这才正色道:“这个交易也很简单,我想办法放你出去,你去坐上周家家主的位置!”见周瑾中看着自己,刘协又补充道:“当然,我可以帮你坐上周家家主的位置,不过,等你坐上那个位置,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帮忙。” 周瑾中一句话也未说,只是死死地盯着刘协,嘴角竟挂着一丝狞笑,刘协被他看得头皮一凉,在他来三国的这几个月中,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不可谓不顺利,可眼前的周瑾中却给他一种无法驾驭的感觉,那眼神似乎直将自己看透,而且邪乎得很,竟有些后怕,似乎这周瑾中就是一颗雷弹,一不小心反会伤了自己,只是如今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索性把心一横,对着周瑾中的眼睛望去。 周瑾中一句话也未问,只点头道:“成交!” 曹操的大将军府立于许昌一条僻静的街道上,距离大汉天子的寝宫倒是颇有一段距离,府邸并不豪华,原先只是一大户人家的别院,只是荒废久矣,曹操命人收拾了一番,便住了进来。 府邸分四跨院,进门过院落后便是会客厅,再往后是书房,然后是静室,最后才是内院,也就是府中女眷聚居之地。 曹操此刻正在静室之中,原本这里是书房的一部分,曹操搬进来后,命人隔出一段,留给自己做了一间静室,曹操也立了规矩,一般而说,这间静室是任何人都不可以进来的,就连他最亲近的郭嘉,荀等心腹也只在书房止步,而这静室虽然看似简单,素雅,但却正是在这里,诞生了一条条的军事,或政事的指令原型。 此刻曹操正站在窗前,做为一个野心勃勃的政治家,他自然没有心思去领略那冬日万物的萧索,只是握着一张密报陷入沉思。 刘协最近的所有行为都在这密报之中,从许昌商战开始,百官以木牌领食一月,一月之后却给开源酒楼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周家买凶,竟找到刘协的人去杀柳源,结果被抓,曹操不禁苦苦一笑,这世间还有如此愚昧的人吗?最后周家以百万之资救得一子,次日,刘协造访廷尉衙门,不出一个时辰,周家长子也被放出,曹操心中暗暗掂量,这周家的事情眼前看似已告一段落,不过事情却绝没有如此简单,从长子被多扣押一日来看,周家的灾难才刚刚开始,刘协必定是与那周瑾中达成了某种协议才答应放他出去,曹操深深一叹,好手段啊,难道自己真的低估了那个少年? 曹操顺手将窗户关上,重新坐回房中的太师椅上,又细细思量起来应对的策略,虽说周家的事情他没有插手,但其实他还是做过一番思想斗争的,在周家二子被抓之后,他其实就想下道释放的军令,但奈何周家兄弟确实买凶杀人,虽说人没死,但这种行为就足以论罪,到时若刘协追问,自己也不好解释,而更重要的却是正在他踌躇之时,李,陈,宋三大世家在得知周家二子被抓的消息后,纷纷送来粮食,钱银,以资助军方,这就大大缓解了军需用度的匮乏,这才是曹操并未出手的真正原因。刘协的这些行为反倒助了他一臂之力。不过刘协的手段还是暗暗让曹操吃惊,好在只是用于行商,若论政治,只怕将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不过商海如政坛,皆是一招错满盘皆输的道理,曹操还是下定决心要动一动刘协,只是如何去动,却让他颇伤脑筋。 若软禁或禁闭刘协,必然遭到朝中大臣的极力反对,就是有些自己招揽过来的幕僚和将领怕是也有相左的意见,到时候外忧未除,再生内患,只怕于自己不利! 若是索性杀掉刘协,这却又是万万不能的,自己大张旗鼓的迎帝新都,若杀了刘协,不但民心尽失,还会引来各路诸侯的讨伐,曹操不禁闭上眼睛,忽然间灵光一现,嘴角竟泛起一丝笑意,既然不能动刘协,那就敲山震虎,那些保皇党最近越是猖狂无忌,看来得敲敲他们了。 第十八章佳人 建安元年的除夕之夜就在祥和与宁静中度过,正月初一的一大早,就看见几个小孩,穿上新衣,兜里揣着几个小钱,拉着伙伴的手往集市赶去,所有的人都面带笑容,走在大街上不管认不认识的都做个揖,说上几句吉祥话。 刘协枯坐在寝宫内,过年的温馨将它带回到那个曾经的世界,那里才有他的亲人,他的朋友,每年的这个时候,他们一家应该正赶往外婆家拜年,想到这里,刘协鼻子一酸,忍不住落下几滴眼泪。 今天是祭祖的日子,按照礼节,刘协必须前往太庙执行祭祀大典,以告慰先祖,这是一件非常庄重而神圣的事情,所以一大早宫里宫外便都忙开了。 等刘协和伏皇后的銮驾赶到太庙的时候,祭祀大典正式开始,由太尉杨彪亲自主持,百官聚在,杨彪见时辰以到,便展开祭文,大声朗读出来。 大典是枯燥而乏味的,且时间又长,年迈一点的大臣都快支撑不住了,有的索性跪在那边打起了盹。漫长的时间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去,接下来的日子便是互访亲戚或朋友,当然,官员之间也得互相拜年,带上一份礼品,赶到上司的府上,说上几句恭维话,对明年的仕途定然大有益处。而今年,曹操的府邸无疑是百官造访的对象,据说,正月十四的那天,将军府的管家便将大门的门槛换了。 一晃间,已到正月十五,也就是上元节,古时不比现代,古人认为上元节的重要远远胜过新年,每年的这个时候各处街道上也是张灯结彩,各式各样的花灯琳琅满目,所以上元节又叫花灯节,这一天自然也有许多一年出不了几次闺阁的富家女出门游玩,这自然会引起一些自命风流倜傥的少年郎的追逐,据说每年也能传下几段佳话,所以这上元节的热闹便可想而知了。 就在这天晚上刘协带着李晨宋九,萧大萧二便悄悄出了宫门,伏皇后因为晚饭时多喝了几杯,已经微醉,刘协便将她留在了宫中。坦白说,李晨与萧大,萧二,最巴不得的就是跟刘协出宫,刘协没架子而且出手阔绰,每次出门游玩都少不了他们的好处,好酒好菜随便点,所以萧二只要一听到刘协要出宫,那双贼眼便突然变得闪亮,就连今晚也是他起的头。 宋九是第一次和刘协出宫,他也听李晨说过刘协的好处,所以从出宫门起,他便一直很兴奋。 转过一条街,一行五人便来到闹市区,刘协看着满街的花灯竟想起幼时爷爷给自己扎的兔灯,只不过和这些灯比起来倒显得简单许多,想到此,一时兴起,竟给每人买了一盏花灯提在手中,众人正往酒楼赶去,却忽然不见了萧二的踪影,刘协回头,却见萧二提着灯矗于闹市之中,两眼茫然地看着前方,众人已经折转身回来,却见萧二的眼神尽头,正立着一个小娘,大约二而不弱,此刻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少女的心猛然一跳,脸上立刻飘起一朵红云,忙微微欠身,向刘协施了一礼,柔声道:“公子这灯从何处买来?”声音动听,如莺啼,似燕语,听得刘协一阵恍惚,刚要接口回答,却不想被那丫鬟抢了话头,那丫鬟见小姐喜欢那灯,忙问店铺的掌柜:“你们这里可有这样的灯卖?” 不等掌柜说话,刘协接道:“我这灯便是这个铺子的,掌柜做的灯都是独一无二,没有两选!”说完转而对那少女道:“若是姑娘喜欢,又不嫌粗陋,我愿将此灯送予姑娘!” 我国有句古话,叫做醉翁之意不在酒,其实灯也是一样,好看丑看都是一码事,重要的是送灯的人,若看得不舒服,即使提着再好看的花灯也是枉然,但若提灯的人让人看着舒服,甚至心生爱慕,那么就算他提着猪头,也不觉丑陋,这就叫爱屋及乌。 那少女见刘协送灯,脸上更是一红,忙又行了一礼:“如此便谢过公子了!”说完从刘协手中接过花灯,转身准备入轿。 刘协见佳人要走,心中一急,忙问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那女子回眸一笑道:“我叫董玲!”说完已入轿中,四个轿夫立刻起轿,不一会的功夫便消失在人海深处。 第十九章风起 次日,刘协早早地便起了床,虽说昨夜直玩到子时方回,但从二十一世纪培养的晨练习惯却没有改变,只是现在不跑步了,而是练习骑射,当然,闲暇时刘协也学诗文,为的就是对这个时代有更深的了解。 此刻他正将一张檀木弓拉成满月,箭心直对草人的咽喉,只听“嗖”的一声,箭,离弦而出,隐隐间听到一丝轻啸声,只见那支箭深深地草人的左肩。刘协不满意的摇摇头,临阵杀敌,这一箭定然射不死敌军主将,虽说这射箭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学成百步穿阳的技术,但他也练了两个月,这样的程度还是让他觉得颇为丧气,于是丢下手中的弓,长长的叹了口气。 宋九适时地递过一条热毛机,恭维道:“陛下只学两月,能练到这个程度已然不错了,只要勤加练习,假以时日,必定能有所成就!” 刘协不语,他这人不喜别人拍马屁,所以宋九的这番话,说是恭维话,倒不如说是实话,任何人只要勤奋练习,都会有所成就,这样的恭维反而会让刘协觉得舒服,想到这里,刘协心中却一凛,不知这宋九什么时候竟掌握了自己脾性,他忽然间想到许多宦官乱国的事件,无不是上位者依靠,利用宦官为自己做事,却在最后让宦官独大,以至祸国殃民,不说远的,几年前有十常侍之乱,而往后,唐朝有高力士,鱼超恩,明朝有魏忠贤,刘景,想到此,不禁有些后怕起来。 宋九却不知道刘协的心思,接着道:“今早李晨传来消息,周家那百万巨资,已经分批送出城外,供给军队买军粮和装备,另外,还特地配百匹健马!” 刘协缓过深思,点了点头,现在正是用人之际,除了跟在自己身边的这些宦官,自己也是无人可用,等到大事安定下来,便可各赐金银,让他们买地养老,这样也没亏了他们,于是放下心头之事,问道:“可还有什么事?” 宋九又道:“今早发生一起命案,大司马朱y暴毙家中,廷尉郭大人正在查案!” 刘协听到这个消息,腾地一下子转身,却将身后的宋九吓得一跳,只见刘协森然道:“他出手了!” 宋九猛然间醒悟,刘协苦苦一笑,他自负曹操不敢对自己下手,所以在收拾周家的过程中才会如此大胆,可他没想到,曹操竟对这些保皇党下手了,虽说自己并未公开支持这保皇党,但自己若想成事,还是得必须依靠这群人,若这群人独绝了,自己不就成了光杆司令?好手段啊,刘协不禁一叹:“他这是在警告朕!” 沉思良久,却见天边一朵浊云缓缓而来,刘协嗟叹道:“看来是要起风了!”转而对宋九道:“你去告诉李晨,让杨彪,孔融低调行事,这些日子不准再生事端,特别是祢衡,我闻他近日做了几首不该做的诗,让他立刻消停下来,如若不听,让他提头来见!” 宋九自跟随刘协以来,从未见过他如此郑重其事,也心知这之间的严重性,搞不好被曹操揪住把柄,将整个保皇党连根拔起,那就得不偿失了,忙应了一声,却没有离开,他觉得刘协上有其他事情需要交代。 果然,又听刘协补充道:“让李晨迅速联系上柳源,就说我要见他,在开源酒楼!” 开源酒楼的二楼厢房内,柳源靠着窗户边,手中抱着一杯热茶,正自取暖,忽见一辆马车飞奔而来,柳源会意一笑,搭上窗户,重新回到厢房坐下。 自打许昌商战,开源酒楼以木牌领食以来,至今已过去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不但将一月份的亏本全部赚回来,竟然还进账了三千钱,实在已经是大大出乎柳源的意料,加上周家二子被廷尉衙门扣留,四大家族剩下的三大家族纷纷放弃商战,由许昌一位商界的长者牵了个头,柳源便做个顺水人情,与三大世家的家主握手言和,于是持续一个月的许昌商战便告一段落,不仅如此,由于开源酒楼的缘故,更带动了柳家其他的行业,柳家摇身一变,已隐隐成为许昌商界的鳌头。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柳源笑了笑,他知道这是刘协来了,原本他也只是指望找一个后盾,能够让自己立足根生便可,却不想傍上了一个有如此能力的人,不但盘活了柳家所有的产业,更让柳家在许昌得到无限发长的力量。 见刘协进门,柳源赶忙站起来,拱手笑道:“月余不见,萧兄弟倒是清减许多!” 刘协拱手答礼,但脸上却无笑容,好似心不在焉,柳源见状,忙问道:“萧兄弟何事烦忧?” 刘协摇头轻叹,拉了张椅子便自顾坐了下来,柳源奇怪,他从未见刘协这般模样,忙道:“萧兄弟若是有什么难事,不妨说出来,柳源定然相助!”说完这句话,他便后悔了,以刘协那样大的手笔,若他都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自己能帮得上什么忙?但话已出口,只得向刘协投去一个诚恳的眼神。 刘协等的便是他这句话,沉声道:“不知我与大哥是何关系?” 柳源听得糊涂,忙笑道:“萧兄弟与我除了合作关系之外,还是我柳氏一门的恩人,我柳家能有今天,便是萧兄弟所赐!” 刘协点点头:“若兄弟有难大哥肯帮吗?” “这个自然!”柳源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刘协却恍若未曾听到,冷森森地道:“即使冒着身家性命不顾,满门被灭也愿意帮吗?” 柳源打了个冷战:“这!”他已经有些懂了,刘协今天来便是有求于他,而且必定是天大的事情,若自己答应了,柳氏一门上百口人都得被自己所累,若不答应又显得自己无情无义,这倒让他两难了。 刘协也不管他踌躇犹豫,自顾问道:“大哥可知道我是谁?” 柳源摇摇头,他虽然也曾多方面调查,可惜却是无功而返,后来索性放弃,只要能为自己带来利益,又管他是谁呢?刘协顿了顿,一字一字地道:“我便是汉献帝,刘协!” 语出如惊雷,柳源听得一呆,但看刘协那副模样,又绝不是在拿他寻开心,竟愣愣地没说出一句话。 “怎么?你不信?”刘协抬眼问道,柳源忽然忆起那块血玉,那是只有皇室之人才会有的,自己当真糊涂,这当今天下,汉家皇室就只有一个刘协而已。想到此,忙一跪到底:“小人,拜见皇上!” 刘协扶起柳源,淡淡道:“朕今日约柳大哥会面,确有要事相商,还请大哥务必鼎力相助!” 柳源刚想说话,不想刘协的一句柳大哥将它的话硬生生地给噎在喉间,若是以前倒也寻常,可如今刘协表明身份,仍是唤他柳大哥,这倒让他有些不知所错,况且他也猜出刘协请他帮忙的事,虽说这是朝廷大事,但却也已在民间广泛流传。 刘协见柳源未语,又道:“当然,朕不会要大哥白帮,若是事成,朕愿授大哥官职,并且将我大汉的所有贸易交给大哥来做!” 柳源苦苦一笑,刘协从柳大哥到直接唤他大哥,他如何不知道这其间的用意,况且刘协说的条件也确实诱人,全国的贸易交由他柳家,那么,他柳家又岂会是小小的一个许昌首富,他将成为全国首富,当然,这么丰厚的利润其成本也可想而知,其风险之大也实在骇人!不禁问道:“圣上要草民做什么?” 刘协见柳源心动,心头微宽,长叹道:“想必大哥也听说朕与大将军之间的事,如今曹操把持朝政,横行无忌,三军之中只知大将军而不知有皇帝,所以朕打算建立自己的军队,如此就需要借用大哥的商队为朕购买军械,战马,并且招募流民训练军队!” 柳源一寒,这走私军械和战马,在律条上可是杀头的大罪,虽然现下军阀混乱,各路商人靠走私军械,再贩卖给军队而发家的笔笔皆是,但那必须与各军阀间有着良好的关系,若自己贸贸然走上这条路,万一被曹操抓住,知道自己竟是给当今圣上走私军械,那么他一家老小的脑袋将都会不保,再看刘协,眼神中竟闪过一丝利芒,柳源忽然明白了,请他帮忙只不过是个好听的说辞,其实就是命令,如果自己不答应,那么刘协只要随便耍个什么手段都可以让自己家破人亡,况且,自己与他走得这么近,曹操肯定早已知晓,若说自己与刘协只是普通关系,怕是也没人能信,倒时候真就成了百口莫辩。所以后退必是死路一条,但若帮助刘协,他日此人真能够君临天下,倒也能成就自己的一番事业,这条路最起码还有博一博的余地。想到此,把心一横:“草民愿听皇上调遣!” 刘协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许诺道:“若事成,朕定封大哥为定国候!”说完手指苍天:“朕以天为誓,若然违背,必将不得好死!” 柳源不想刘协竟发了毒誓,心中竟有一丝感动,慌忙道:“皇上严重了,草民自当尽心尽力,只不过这第一步该怎么走,还请皇上明示!” 刘协微微一笑:“如今战事将起,军械战马自然紧张,大哥何不提前走走大将军的路子!” 第二十章遇刺 刘协在开源酒楼中呆了近两个时辰,与柳源详细商讨了所有的细节事宜,他嘱咐柳源走曹操的路子倒也有自己的一套想法,他知道不久曹操即将出兵讨伐张绣,到时候军械战马自然紧张,柳源若这时候给曹操提供军械,就算曹操知道柳源走私又岂会降罪,当然,这之前柳源还得多拜访拜访曹操,第一,申明自己并不知道刘协的身份,第二,当然是告诉曹操自己与刘协只不过是大东家与二东家的关系,至于这次军械走私是自己新开幕的一间生意,自然没有刘协的份,以消除曹操的疑心。这样,自己就可以打着为曹操置办军械的名头光明正大的为自己招兵买马。 想到此刘协也不禁为自己的计谋深深喝彩,转身却见窗外的乌云已经笼罩过来,眼看大雨将至,这才起身告辞,带着守在门口的李晨三人大步而去。 刘协走的是开源酒楼的后门,因为如今的开源酒楼实在是达官显贵聚集地地方,万一碰到一个朝中大臣难免麻烦,所以刘协的马车也一直停在后门口。 一行四人匆匆跑出来,却见马车旁正立着一位长者,约五十余岁,须发花白,一身葛色的儒衫宽大清爽,颇有一副大儒风范,而他身边则立着一个小童,也就七八岁的光景,长得倒也清秀,腋下夹着一把雨伞。 刘协见那长者时竟不由得升起一股崇敬之情,忙拱手做了一揖,以是恭敬,便领着众人,穿过那老者,踏上马车!却听那老者笑道:“很好,很好!” 刘协回头,见那老者粘须而立,正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刘协被他瞧得不自在,又下了马车,问道:“不知这位长者可是有事!” 那老者依旧笑道:“甚好,甚好!”刘协被他弄得摸不着头脑,微微一笑,又恭了一身,方才重新又回到马车上,萧二一扬马鞭,马车便缓缓而行,却听这时又传来老者的声音:“小兄弟今日恐有灭顶之灾,可喜有贵人相助,倒也无妨,无妨!” 原来竟是个算命的,刘协心下苦笑,他忽然忆起上元节时那张清秀动人的脸庞,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张脸居然在自己心里深下了根,刘协摇摇头,自己当时也真是愚不可及,没留下个电话号码呗,怎么也得要个家庭住址,现在可好,想找个人都没地找,不由得恨起自己来。 车外乌云盖来,天色忽然暗了一层,接着便是大雨,磅礴而至,街道上早已没了行人,萧大与萧二的衣服已经全部浸湿,眼睛也被雨水打的模糊,只是凭着对路况的熟悉在躯赶马车,李晨已被刘协叫进车厢,就在这时,车身剧烈的一晃,接着便感觉整个马车镀乎倾斜过来,刘协一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萧大大喊:“萧二,保护皇上!”接着便听到剧烈的兵器格斗的声音。 行刺?这是刘协的第一个直觉,他拉起李晨,找到车厢的出口,两人顺势爬了出来,却见车外,二十来个黑衣蒙面的刀手正缠着萧大与萧二,两人已渐渐落了下风。 李晨一见,慌忙拉起刘协道:“皇上,快走!”不想刘协却毫不理睬,怒道:“不能丢下他们!” 萧大与萧二两人闻得此言,一阵感动,忽然间豪气大生,只听萧大吼道:“李晨,快带皇上走!”说完手中大刀猛的一击,正砸在一个刀手的肩上,那人惨叫一声便倒了下去。同一时间,萧二也击毙一个敌人,两兄弟立刻靠在一起,背对背迎敌,十几个蒙面刀手将两人绕在当中,剩下的几人却突然折身,扑向刘协与李晨,两人大恐,匆忙倒退。 萧大见刘协有危险,心下大急,一分神间,竟被敌人划了一刀,手臂上鲜血长流,萧二见哥哥受伤,心中大怒,暴喝一声,便向敌群扑去,就这样两人对十几,又战在了一处。 再看刘协与李晨,两人一退再退,终究被敌人包围在中间,两人连闪过几次攻击,此刻已觉体力渐渐不支,疲态尽露,忽然,一把大刀顺势向刘协胸口砍来,刘协再没了力气,心中一叹:“真是壮志未酬身先死!”说完双目一闭,等待裁决。 就在这时斜刺里冲出一人,身穿蓑衣,头戴斗笠,一杆铁枪挑来,正好架住那刀手的大刀,再顺势一挑,那大刀便飞了出去,紧接着只见枪身一扭,“扑”的一声,枪杆重重地砸在那刀手的身上,整个人便飞了出去,动作一气呵成,凌厉万分,刘协见状,心中忽地一动,刚要道谢,却见那铁枪突然失了踪影,接着便听见李晨身前的两个刀手一人一声惨叫,刘协转头却见那铁枪又转身回到萧大与萧二的战场中,只不一会的功夫,二十几个刀手便全部倒在地上,此时大雨未歇,众人早已成了落汤鸡。 刘协这才上前拜谢自己的救命恩人,却见这人身长八尺,约五十开外,须发黑亮,说不出的精神,尤其是那双眼睛,炯炯有神,此时将铁枪横在腰间,当真说不出的威武。刘协就在雨中一拜到底:“多谢救命之恩!” 那人将刘协扶起,这时萧大却忽然晕了过去,他因为流血过多,奋战至此全凭一股意念,如今刘协得救,心头大石总算落下,便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刘协见此,忙命萧二背起萧大,命李晨就近叫开一户人家的门,给了一大把钱,方才将萧大安顿下来,回头却见一个刀手没有死透,只是胸口中了一刀,刘协立刻命李晨将那人也一起背进屋子,而自己则将那救命恩人请了进来。 李晨包了那户人家两间内室,本来打算去请郎中,说来也巧,这家主人却正是郎中,给萧大上了药,包扎了伤口,又给那刀手上了药,众人也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忙忙碌碌了近一个时辰这才算安顿下来。李晨与萧二留在一间房内照顾萧大与那刀手,刘协则带着他的救命恩人来到另一间房,刚入房内,刘协便问道:“不知这位长者尊姓大名,小子日后定当回报!” 那长者微微一笑:“路见不平而已,老夫名叫童渊!” “童渊?”刘协一惊,失声叫了出来。那长者奇道:“这位小兄弟难道认识老夫?” 刘协不答,却道:“可是蓬莱枪神散人?”那老者笑道:“一些朋友确实这么叫过,小兄弟听说过?” 刘协大喜,这童渊岂不就是赵云的师傅吗?撇开赵云不说,还有张绣,张任,两人的武力都不低,其中张绣还曾经枪挑典韦,虽说是派胡车儿偷了典韦的双戟,但他的武力确实也不可小觑,见那童渊问自己,忙道:“大名如雷贯耳!” 童渊笑道:“虚名而已,虚名而已!” 刘协却突然一下子跪倒:“小子刘协,请童先生收我为徒!”经过此番遇刺,刘协已经深深的知道,在这个混乱的时代,若无武艺防身,实难立足,一个小小的刺杀说不定就能要了你的性命。 童渊似乎并不惊讶,微微一笑道:“作为一朝天子,竟能屈尊下跪,倒也不容易!” 刘协一惊,讶道:“先生知道我的身份?” 童渊笑而不答,却道:“能以刘协二字拜我为师,足见赤城,倘若不收,倒显得我童某人矫情了!” 刘协大喜:“徒儿拜见师傅!”说完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童渊这才将刘协扶起:“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关门弟子!” 刘协虽然拜了师,心中欢喜,但却也不糊涂,像这样的不世高人怎么会来到繁饶的许昌,而且不但知道自己是皇帝,且还在关键时候救了自己,他忽然又想起先前酒楼后门外的老者对自己所说的话,“小兄弟今日恐有灭顶之灾,可喜有贵人相助,倒也无妨,无妨!”如今看来,一切镀乎应验了,刘协不得不做思量,于是问道:“师傅怎么来了许昌!” 童渊不答,只笑道:“天生异象,来这许昌的又何止我一人?”说到此,却忽然忆起几个月前的一个晚上自己正与弟子庞平演练枪法,却猛然发现空中紫微帝星茫彩四射,竟将四周将星一一掩盖,最后脱颖而出,约半个时辰后,这颗帝星又收敛紫芒,隐入群星之中。童渊师承玉真子,认其为义父,自然尽得真传,这玉真子虽是道士,却武艺出众,且医药,玄学各方面都有很深的造诣,当然,像他这样的天纵奇才毕竟很少,童渊便只继承了他的武艺,至于其他方面也只是略有涉及,但这次天象他却看明白了,大汉气数未尽,大有中兴之势,而牵引这大汉气数的便是自己眼前的这个关门弟子。而他却不知道,那天,正是刘协这个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新兴人类踏上许昌的第一个晚上。 在童渊观天空星象的同时,淮南一座不知名的山上却又一个老道与童渊望着同一片天空,脸上神情激动,最后却露出一丝会意的微笑,而荆州檀溪西岸便,一老者也观望了此景象,然后粘须笑道:“甚好,甚好!”然后便携童子转身回去,却道:“童儿收拾一下行囊,明日与我同去许昌!” 第二十一章黑二 当晚,刘协便带着众人回到宫中,连带那刺客一并带入,次日,刘协下诏封童渊为太傅,像这样的散官,刘协还是有任命权的,曹操自也不会干预。 这一日,李晨前来禀报,那刺客已经痊愈,刘协遂让李晨将那人带到书房,李晨一惊:“皇上,将这刺客带上来太危险了!” 李晨微微一笑,用嘴努了努坐在书案右侧的童渊,意思是说有师傅在,还怕什么?李晨会意,这童渊的功夫他可是亲眼见过的,于是也放下心来,领命去了。 待他走后,刘协忽然站起来道:“师傅,来来来,咱们再走几招如何?”他这几日拼命练习枪法,不放过任何演练的时间,自觉进步神速,可偏偏在童渊手底下走不过三招,心中实在气恼,便缠着童渊与他比试。 童渊摇头,他接受刘协的邀请,才同意进宫授艺,但他也是个闲云野鹤之人,并不习惯身在宫中,所以,只答应刘协教他半年,这也是刘协急着练习的主要原因,可刘协如此迫切,却违反武学的道义,于是叹道:“协儿,你要知道凡事欲速则不达,急进则必反之,不止武学如此,治理国家如此,世间万物皆是如此,你可明白?” 童渊与刘协虽相处才几日,但刘协却对童渊十分尊重,因为童渊从不拿他当皇帝看,而是当做自己的弟子,甚至于孩子来谆谆教诲,这让来自后世的刘协倍感亲切,两人之间便也毫无间隙,所以童渊的教诲,刘协还是听得进去的,于是点点头道:“徒儿明白,徒儿以后治理国家也会遵师傅教导,让天下承平,让大汉子民各个丰衣足食。” 童渊点点头:“虽说为师只教你半年,但武艺这东西和其他东西一样,师傅只是领进门,而修行却在各人,其实就是一个悟字,每个人的悟是不一样的,这也就成就每个人之间的差异,就拿云儿来说,他便自悟了一套七探盘蛇枪!”说到这里童渊的脸上露出一丝骄傲的神色,赵云确是他最得意的弟子。 刘协点点头,却听童渊又道:“协儿的资质不弱于任何一人,他日成就不可限量!”说到这里,却心思一动,问道:“我观协儿每次行事都是只有宋九,李晨,萧大,萧二这几人,可是缺人手?” 刘协苦苦地点了点头,叹道:“宫中能用的就只有这几个人,宫外也只有杨彪,孔融,祢衡等几个保皇党人,其余皆不可信!” 童渊道:“要不这样,我召你大师兄来许昌助你,他手下可有数百弟子!”童渊的大徒弟叫做庞平,他比张绣,张任,赵云都要早入师门,一直陪在童渊身侧,这庞平尽得童渊真传,武艺高强,童渊视他如几出,但为人却是生性耿直,憨厚,不适于官场,所以便一直留在童渊身边收徒传艺,与自己其他几个弟子的名望,身份相比,童渊对他颇有内疚,于是便想借此机会将他推荐给刘协,刘协是他的师弟,总不会给他苦果子吃的。 刘协听完大喜,他现在不就缺少忠心之人吗?况且这数百人可躲得上武林高手,以一当十肯定不在话下,到时候自己也创个什么什么营的,只怕曹操的虎豹骑也望尘莫及,忙点头道:“如此甚好,那就请师傅修书与大师兄,让他把弟子也都带来吧!” 童渊点点头,就在这时,李晨已经带了那刺客前来,只见来人浑身上下被绑得跟个粽子一样,长着漆黑的一张脸,身量倒不高,属于那种灵活行的,一双贼眼东瞄西瞄,待看到童渊之时,竟露出一丝骇意。 刘协此刻身着龙袍,头戴皇冠,往御案后一坐,也颇有几分威严,但那刺客就往当中一站,也不下跪,大有多少年后的中共地下党,昂首挺胸,慷慨赴死的豪情,刘协心中赞道:“倒是个胆大之人!”忙挥手道:“将他的绳子解了!” 李晨应命,解开那刺客身上的绳子,便应命退了下去。只听刘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刺客没想到竟给他松了绑,忙活动活动了筋骨,应道:“黑二!” 刘协见他倒也爽快,又道:“黑二,你为何要杀朕?” 那黑二听到此话,竟生出一股恨意,骂道:“奶奶的,那厮骗我说,只是杀个酒楼的东家,我便带着兄弟来了!”说完又嘟囔道:“我开始就觉得不对,一个东家哪值五千钱!可怜我那些兄弟,都为此丧了命!” 刘协听明白了,是有人买凶杀人,他心中忽然一动,一个名字呼之欲出,但却继续问道:“是谁要你杀朕?” 黑二已抱有必死之心,这刺杀皇帝不就是死罪吗,只怕还要牵连九族的,但自己岂能白死,说什么也得拉个垫背的,谁让那厮欺骗我等,于是也不犹豫,一咬牙道:“便是那周家的大公子,周瑾中!” 刘协心中戈登一下,果然还是被自己猜中了,自己只对周瑾中说过自己是酒楼的东家,想到此心中竟有些后怕,起初自己就担心控制不了这周瑾中,如今果然应验,不但控制不了,居然还反噬了,刘协心中暗恨,看来得尽快除去周家,转身却对那黑二道:“你将事情完完全全的说出来,朕免你死罪!” 黑二一听,能免死罪,忙老老实实地全部倒了出来,原来他就是许昌本地人,自幼顽皮,长大后更成了当地的泼皮,杀人放火的勾当他也常干,后来曹操迁都,许昌城内到处都是士兵巡逻,黑二便觉在许昌呆不下去,便带着兄弟前往宛城讨生活,前些时候突然接到周瑾中的来信,让他回来做掉一个人,便给他五千钱,于是黑二便带着兄弟们从宛城连夜赶了回来。 刘协听完黑二的自述,倒对此人颇有几分赞赏,此人胆大,从利用大雨用绳子绊倒马车来看又足见精明,至于心黑手辣自是不用的说,忙问道:“若是朕赦你无罪,你可愿效忠于朕?” 那黑二一听,这皇上的意思是不但自己无罪,还要自己给他做事,那可就是当官了?心中十分欢喜,也不知道自己祖上哪位先人烧了高香了,忙跪下磕头道:“小人愿誓死效忠皇上,皇上让小的往东,小的绝不往西!” 刘协见他一口应下,忙将目光投向童渊,以示询问,毕竟这黑二是个杀人放火的无赖,虽说可用,但却要小心,若是大用,必失民心。 童渊点了点头,表示默许,对刘协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这人乃一泼皮出生,却不能为统兵大将,协儿当配一合适的职位,能发挥其所长,避之其所短,才是上策!”童渊说得极低,黑二自是听不到的,但刘协却听得清清楚楚,忙道:“多谢师傅提醒,徒弟心中已有计较!”说完对黑二道:“你先起来!” 黑二从地上爬起,却听刘协说道:“朕打算在宫外设立一个叫影子的组织,专门负责刺探情报和暗杀行动?你可愿意帮朕组建?” 黑二听明白了,这杀人,打探小道消息不正是他的专长吗?忙又跪下,喜道:“愿的,愿的!” 刘协见他答应转而却道:“你想做倒也行,不过你得应下朕三件事情,否则,一切免谈!” 黑二点点头:“莫说是三件,就是一百件,小的也照做不误!” 停了停,刘协正色道:“第一,收起你的痞气恨赖行为,既然归顺了朕,那就必须做到不扰民,不闹事,你可清楚?” 黑二点头如捣蒜:“这有了正当的事情做,有固定的月钱拿,谁还愿意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以前的种种恶行,也是被生活所迫,小的发誓,以后再有此勾当,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刘协见他说的诚恳,又发了毒誓,也不禁微微点头道:“这第二,影子的工作都是在暗处进行,每七天进行一次情报汇总,将它转交给朕,如有紧急情况,可立即进行汇报,朕可以派萧大随时与你保持联系,而你的这些行为必须都是保密的,就是连晚上睡觉也不椎梦话!” 黑二点点头,他倒是知道这种工作的严重性,也一一应下,“最后一条!”刘协清了清喉咙:“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誓死效忠,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都必须保持你的忠诚,你可明白?” 黑二复又跪下:“小的这条命是皇上留下的,皇上怎么说小的便怎么做,就算皇上要小弟去死,小的也绝无怨言!” 刘协微微点头,有了这样的一个组织,他就可以掌握到整个许昌,甚至全国各个城市的军事,政治,商业方方面面的消息,当然,达到这样的要求没有个三年两载是不可能完成的,但他现在最想要的就是许昌,所以只要半年的时间,这个组织必定是无孔不入的,想到此,将黑二从地上唤起,笑道:“没有那么严重,只要你肯为朕效忠,朕也绝不会负了你!” 对于这一点,黑二倒是信心十足,那次刺杀,刘协不肯扔下萧大与萧二便是一个最好的例子,能跟到这样的主子却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这也是黑二毫不犹豫就宣布效忠的主要原因。 至于影子的组织,刘协也给黑二最大的发挥空间,拨款二十余万,所有的一切都交给黑二自行打理,包括自行征集手下,这也正应征了一句古话:“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第二十二章曹昂 刺杀案到此便算告一段落,没有惊起丝毫波澜,可谓百官不知,万民不晓,许昌城依旧宁静而祥和,只有在曹操静室的书案上横着一份密报,对这刺杀一案,述有寥寥数语:“帝归,遇刺,幸有荆州襄阳人童渊营救,歼敌全部,帝无恙!” 这是宋九在刺杀案当晚送过来的消息,曹操看完,竟生出一丝冷汗,若刘协被刺,那他该如何面对天下悠悠众口,不过幸好有个童渊,所以第二天刘协下诏封童渊为太傅的时候,曹操并没有反对,甚至还深有同感,同时也决定增加人手暗中保护刘协。想到此曹操合上密报,丢在一边,眼前的大事却不是这些,讨伐张绣才是当务之急。 与曹操得到密报的同时,周府内一声杯具碎裂的声音传出去老远,二十四个杀手竟没有一个人回来,周瑾中心头明白,他的刺杀计划失败了。自己被关在廷尉衙门两天,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这个仇他是不会忘记的,想到自己的失败,周瑾中的双目骤然间变得赤红,仇恨和愤怒已经扭曲了他的脸。 这时周瑾平刚从杏花楼回来,被周瑾中的动静吓得一跳,自从从廷尉衙门回来,他这个原本愚笨的大哥仿佛换了个人似的,一改往常的软弱,无用,竟变得异常凶狠,记得上回家中的一条狗冲他叫了两声,他便用绳子将狗勒死,并且凶残地将狗解肢,最后做成了下酒菜,从那以后,周瑾平竟渐渐害怕起周瑾中来,尤其是周瑾中的眼睛,每每对视,镀乎能将他吃了,所以周瑾平一直都避开周瑾中,两兄弟共处一座院,但一个月也见不上一回。而周天海因为负疚周瑾中,只能对这个儿子无限宽容,有求必应。 想到这里,周瑾平讪讪地摇摇头,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走廊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这定然是个女人,只见一个丫鬟端着两碗参茶缓步而来,这是准备给两位少爷的,也是周府二十年来的习惯和规矩,周天海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够健康的成长,从他们五岁开始便在每晚的这个时候让下人给他们送去一碗参茶,用来滋补身体。 丫鬟来到周瑾中的房门前,用手扣了扣门,房门打开,却见周瑾中披头散发,双目赤红,恍若一只要噬人的野狼,丫鬟吓得一跳,手中的茶碗砸在地上,刚想惊叫,却被一只大手捂住口鼻,接着便昏死过去,周瑾中将那丫鬟拖进屋子,随手将门锁上,接着便撕碎了那丫鬟所有的衣物,他要将他的愤恨,怒火,欲望统统发泄出来。 兜“清明时节雨纷纷”,其实不然,建安二年的的清明时节却是阳光明媚,温暖和煦。大地回春,万物复苏,无论是草地,还是枝藤上都镶着淡淡的新绿,预示着重生与希望。 清明踏青这个延续了千年的传统依旧照章执行,官宦世家的公子小姐,骑着骏马,坐着马车往城郊而去,去呼吸新的一年带来的第一缕芬芳,第一丝清新。而寻常百姓家,便背着子女,带着媳妇,跨上一个篮子,装几盒简单的干粮,信步而行,一路上也不知道留下了多少欢声和笑语。 刘协也出宫了,宫中的生活烦闷无味,况且也没有多少政事要他去做,像这样热闹的集会,他又岂会错过?于是便带着童渊,李晨,萧大与萧二出了宫门,伏皇后乃是一国之母,其德行言论都是全国女子的楷模,自然不能老跟着刘协在外闲逛,而宋九则需要打理日常事务。所以,一行五人便悄悄潜出了宫门,在许昌街头顺着人群往郊外而去。 这一回,刘协倒没坐马车,而是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其余几人也骑马在后,只留下童渊与刘协并肩而行。倒不是刘协大胆,这些日子他苦练百鸟朝凤枪,已颇有成就,在童渊手底下走个几十招已不成问题,童渊也给了他很高的评价:“为师能教你的也都教你了,你现在所欠缺的就是对敌经验!杀敌与对练是完全不一样的,你可要切记!”所以刘协现在是充满信心的,反倒有些巴不得出现几个敌人,好让他试试枪的想法。 就在众人快要出城之时,却听耳边马蹄声大作,回头一看,却见一人策马而来,也就是二十来岁,白衣白袍,长相清烁,倒也带有几分威严。 城门口本就是百姓商贾进进出出的聚集之地,平日里就人头秘集,何况今日踏青,早将城门口堵住,那马上之人见状,也不减速,只用马鞭再空中抽出一声空响,大声喝道:“前面的人速速让开!”说完又一鞭抽在马背上,那马吃痛,一个猛冲竟将密集的人群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那守城的士兵也不阻拦,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夺门而去。 人群立时倒了大片,大多是避让时被身边的人挤到,一时间场面突然混乱,孩子的哭声,女人的惊叫声,男人的咒骂声不绝于耳,索性并没有出现人命,守城的士兵叫嚣一番,激愤的人群倒才渐渐安静下来。 刘协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不禁咒骂道:“妈的,赶着杀头啊?”说完又恨恨地道:“算你小子走运,要是出了人命,看我不将你绑到你老子跟前?” 童渊见他骂得有趣,又听他说出那番莫名其妙的话,好奇道:“你认识那人?” 刘协一番白眼,不屑道:“没看那守门的士兵都不敢拦他吗?他就是曹操的长子,曹昂!” 童渊哦了一声,自语道:“看他那样子倒是急得很,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刘协恍然大悟,忙对身后众人喝到:“快,咱们追出去看看!”说完,一扬马鞭,趁着人群尚未完全合拢,大喝一声,顺着人缝便冲了出去,那守城的士兵不防又来一批,没来得及喝止,五匹健马已经冲出城门,人群顿时又炸开了,只听那守门的军官恶狠狠地骂道:“妈的,赶着杀头吗?” 五人追出去的时候,曹昂的身影已化作一个白点,刘协一扬马鞭,又加速追了上去,约莫过了刻钟,五人翻过一座山坡,终于清楚地看见了曹昂,只见曹昂身侧竟多了一顶软轿,四个轿夫显然是被曹昂硬拦下来,一个丫鬟正跟曹昂理论。 刘协五人立即勒马,在五丈外停下,正好能够听见曹昂说话,只见曹昂也不搭理那丫鬟,直对那软轿道:“昨日小姐曾答应曹昂,今日由我陪同踏青,可今日昂赶到府上的时候,却说小姐已经走了,昂飞奔赶来,小姐却又说要回去,难道是在欺辱昂吗?” 那轿中的小姐似乎颇为无奈,幽幽道:“昨日,我只跟少将军说一切看缘分,并没有答应少将军的请求,而今日我已经踏过青了,想回去休息,何谈欺辱少将军呢?” 刘协远远地听着,越听越觉得不对,这声音怎地如此耳熟,转头见那丫鬟,他忽然间想起来了,这不正是元宵之夜,自己送灯的那位小姐吗?想到此,心中竟一阵波澜起伏。 再说曹昂听到那小姐的辩白,微微有些动怒,如果说曹植遗传了曹操的文采,风流,那么曹丕就是遗传了曹操的阴暗面,奸诈,多疑,而这个曹昂却是最得曹操喜爱的长子,他遗传了曹操的胸襟和霸气,自己对那小姐一往情深,却不想一个女子竟也如此抬架,于是厉声道:“今日,需劳烦小姐陪昂再踏一次青!” 那丫鬟对四个轿夫努了努嘴,示意不必再管这个疯子,四个轿夫得到暗示,刚要起身抬轿,却不想曹昂竟抽出随身佩剑,提马逼前两步,冷声道:“我看谁敢动?” 四个轿夫被他一吓险些栽倒在地,却在这时听见背后传来几声稀稀朗朗的掌声,接着一个清朗的声音道:“有机会我真要问问大将军,问问他是如何教子的?少将军的这番行为怕是与强抢民女没什么两样吧?” 曹昂闻言大怒,一边调转马头一边骂道:“老子的事与你”话尚未说完,他却看清了来人的脸,为首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身锦衣玉带,长得倒也清秀,曹昂看到此人便将后面的话硬生生地更在喉间,这来人自然便是刘协,大汉朝的天子,曹昂自然是认识的。 刘协正微笑着看着曹昂,他想知道曹昂在看到他的时候是匆忙地俯身参拜,还是依旧蛮横,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当然,如果曹昂俯身参拜,在刘协眼中他也就算不得是个角色了,但若蛮横,刘协正愁没人练枪,这倒是遂了他的心愿。 只见曹昂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就在片刻时间心中已转过无数个念头,若是自己给他叩头,倒丢了他曹家的威严,但若不予理睬,父亲又交代过,现在还不是动刘协的时候,千万要以礼待之,想到此,曹昂忽然一拱手,笑道:“原来竟是公子,能在此地相遇,昂不胜欢喜!”说完恍然一拍额头,陪笑道:“昂还有些事情,这便告辞!”说完拍马而去,他这一招也算高明,没有丢了他曹家的威严,也没有对刘协不敬,既是微服出巡,本就不打算让别人知晓,所以他称刘协为刘公子倒也不错,就算日后刘协追问他为何不行朝天子之礼,他也有个合理的解释。 刘协望着曹昂远去的背影不禁微微一叹,若是曹昂不死,这曹操的位置又岂会轮到那曹丕?可惜啊!可惜! 第二十三章相命 曹昂远去,轿中的少女掀帘而出,对刘协施了一礼,柔声道:“上次承蒙公子送灯,今朝又得公子相助,小女子先谢过了!”她嘴上虽说感谢,但目光中却透着深深的疑惑,她曾听哥哥说,大将军曹操独揽大权,在这许都无人敢触其芒,就连皇帝也得让他七分,而眼前的这个少年只几句话就让曹昂主动离去,他实在猜不透,眼前的这少年到底是何身份? 刘协闻佳人道谢,忙从马背上跃下,笑道:“小姐不用道谢,元宵巧遇,如今踏青再遇,不可谓不是缘分!” 那少女听到缘分二字时,脸颊上顿时飘起一朵红云,忙避开刘协的双目,低头不语。 刘协见她双颊泛红,艳若桃花,不禁痴醉道:“在下愿为一护花使者,陪小姐走上一段,不知可否?” 花者,美丽,柔弱也,却是形容一个女子的最佳比喻,“护花使者?”那少女见刘协不但措辞新颖,且又十分恰当,不禁点头道:“小女子正是前去踏青的,若公子愿意,大可同路!”话一说出,她顿觉失口,自己刚刚还对那曹昂说是踏青回去的,想到此,刚刚散去的红云立时又从耳根处慢慢浮起,最后却涨得满脸通红。 众人皆会意而笑,刘协深怕那小姐难堪,改了主意,立时回头瞪眼,直看到咧嘴的萧二脸上的笑容从僵硬到凝固,最后硬生生地消失不见,这才满意地将头转过来,对那小姐道:“我们到前面看看!”说完当先引着那小姐往一片草地上缓缓行去。 那丫鬟刚要跟上,却被萧二一把拦了下来,嘿嘿笑道:“小姑娘还是跟我一起走吧!” 那丫鬟也明白这其中的意思,遂白了萧二一眼,与众人而行。 此时,城郊路上的行人颇多,大都三三两两,或一家老小出行,或是痴男怨女相约,刘协与那少女踩在刚刚冒出一层浅绿的草地上,倒觉得颇为舒适,在他们身后约五丈远的地方,众人牵着马,抬着轿的,聚在一起,时而传来萧二的暴叫声,丫鬟的娇叱声,童渊的朗朗笑声,刘协忽然觉得自己就是回到过去晨练的公园,此情此景如此的相像,心中竟一阵萧索,不知自己还不能回到原来的那个世界呢? 那少女虽然与刘协并肩而行,却也没有心思去欣赏风景,与刘协相处虽是短暂,但在她心中却也有自己的一番思量,眼前这个少年但论相貌,人品应该都是上上之选,也合自己心意,哥哥为自己的婚事也担忧了一阵,可偏偏他介绍的那些人自己都看不上,她忽然想到了刘协说的缘分,心中念道:“莫非当真就是缘分?”想到这里,却忽然忆起一件事情,忙问道:“还不知道公子的姓名呢?” 刘协被她一惊,方才回到现实的世界,见少女问起,忙恢复笑容道:“我叫萧翎,草肃萧,令羽翎。小姐也不用叫我公子,叫我名字就好!” 那少女掩嘴笑道:“那公子也不用老是小姐,小姐的叫我,叫我董玲便好!”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一行人又走了一阵,却见远处一棵大树下,围着一群人,刘协好奇心顿起,对董玲道:“咱们不若去那边凑个热闹,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吸引那么多人?” 董玲点点头,一行数人便缓缓往那颗树下行去,待他们到达树下的时候,围着的人群竟散去一半,剩下几个看热闹的也渐渐离去,只留下两人蹲在地上,而那树下并没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只是坐着一个老道,年过古稀,须发皆白,一身道袍虽然很旧,但尚算清爽,倒也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姿,在他身侧有一白幡,上书四个大字:“一日十相!” 一个稍胖的中年人正虔诚的半跪在地上,身侧则跟着一个下人打扮的小厮,此时老道的话已至尾声:“总之一句话,您这一生吃穿不愁,五谷丰登,年年有余,但却要切记,你为母亲求寿虽是孝道,但积德行善才是正道,你母亲今日身体抱恙,你施钱财与穷人固然可喜,但行善贵在以恒,如此,不但于你母亲有益,于你自己亦有益,你可明白?” 那中年人对那老道一揖,动容道:“多谢仙长指点,在下受教了!”说完丢下几个钱,领着那小厮大步而去。 那老道见人都走了,正打算收起摊子准备离去,却见又有人走来,不禁喃喃道:“今日十相已过,诸位明日再来吧!” 刘协明白了,原来这一日十相的意思就是一天只算十相,这大多是些提高身价的手法罢了,先前自己还疑惑为何自己一来,那些人就都散了,原来这是今天最后一相,难怪,难怪。刘协本就对这种摆摊打卦的人没有好感,在他那个时代遍地都是,还不都是坑蒙拐骗的勾当,要不是看在这老道劝人行善的份上,他还真是懒得驻足,双脚一拎,早跑得没影了。 却在这时,身边的董玲却道:“可是一日十相的于道长?”那老道见有人问起自己,忙停下手中的活,扛起白幡站起身来,却见是一个容颜俏丽的小姐,讶道:“小姐认识老道?” 却见董玲摇摇头道:“小女子为求道长一算,已经寻了几天,可不是见不到道长,就是十相已毕,今日竟然巧遇,还请道长替我一算!” 那老道摇头道:“今日十相已过,小姐还是下回赶早吧!”说完举步欲走,却憋见一旁的刘协,神色一变,忽然止住脚步,转而问刘协道:“公子可要相命?” 此言一出,众人皆愕然,这老道倒是变的快啊,刚还说十相已过,如今却又食言,只见老道忙解释道:“这位公子相貌奇特,老道愿破例一相,不知公子可否愿意!” 刘协心中冷笑,这老道见自己是个大款,于是就打上自己的主意了,忙摇头道:“道长抬爱了,既然十相已过,我倒不可坏了道长的规矩。” 刘协其实是为董玲出了口气,哪知那老道碰了个软钉子却无动于衷,笑道:“若是公子愿意,平道便给那小姐也一并算了!” 刘协不想这老道居然如此无耻,这分明就是想抓住自己为博红颜一笑的心理来讹诈自己嘛,本想一口回绝,却见董玲那期待的目光,不禁叹了口气,无奈道:“如此,你便算吧!” 那老道一听,顿时大喜,忙盯着刘协的脸一顿好瞧,只看得刘协面红耳赤,扔觉不过瘾,又抓着刘协的左手细细打量,最后却道:“奇怪,奇怪!” 众人被他吊足了胃口,不约而同的道:“何处奇怪?” 那老道粘须沉思半响,最后却道:“这分明就是一副死相!”众人听完脸色大变,萧二更是暴怒而起,抽出随身的武器便要扑上来,却被刘协一把止住。 刘协心中却有自己的一番思量,这但凡相命之人都是投其所好,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就是说些不好的,也是用以博取他人信任,编造些小毛小病,断然不会如此妄言,想想老道说的话,刘协不禁想到自己在现代被雷劈中,这断然没有活着的道理,说是死相倒也并非全无道理,而献帝曾经在迁都过程中,将头撞在车板上,据伏皇后所说,当时颇为严重,等御医过来的时候,却又突然无碍,现在想来那献帝应该是死了,只是自己的魂魄占据了献帝的身体而生,如此说来,不管是现代的自己还是古代的献帝都应该是死了的,这死相一说倒也无错。刘协想到此,不由得对这相命的老道升起一丝信任。 只见那老道不顾萧二愤怒的神情,仍自顾自地道:“奇怪,真是奇怪,明明是个死相,却又如何能够活生生的站在眼前?”沉思良久,却忽然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是天罚!” “天罚?”众人讶然,刘协却神色恍惚,自己被雷电击中而亡应算是上天的惩罚,而献帝遇大雨毁路而亡,也算是天罚。不禁问道:“何为天罚?” 老道忽然间眉飞色舞,一改刚刚的迷惑苦思的神情,笑道:“这天罚有两种,一种罚恶,即惩罚十恶不赦之徒,而另一种叫做罚善,被罚之人必是十世为善,上天以此人的十世修为为其改头换貌,赐其大智大勇,立不世之功业。”说完指着刘协道:“这位公子便是第二种罚,所谓置诸死地而后生,便是这个道理!” 众人都听得一头雾水,就算略懂玄学的童渊此刻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唯独刘协心中一片清明! 此时那老道见刘协若有所悟,沉声道:“虽说如此,但前途坎坷,多有阻碍,公子当以平常心对待!”说完抛下一众人等,便要离去。还是董玲反应快,见那老道要走,忙唤道:“道长慢行!”老道听董玲唤他,恍然醒悟,转身笑道:“姑娘可是要问姻缘?” 董玲不想被那老道一语道破心中所念,脸一红低下头来,那老道见状呵呵一笑:“姑娘的姻缘便在身侧,何须再问?”说完又叹道:“老道活了八十二年,不想却在有生之年看到天罚命,如此也不枉此生!”说完将那白幡随手一扔,大袖一甩,扬长而去。 董玲闻得此言脸上绯红更深,老道的话说得已够露骨的,众人怎会明白,立刻向刘协投去阵阵笑意。 一行众人又游玩了一番,直到黄昏十分方才打道回府,刘协送董玲至府门处,只见大门额扁上,书一行大字“车骑将军府”,刘协讶然,这车骑将军不就是董承吗?想到此处,一时无语,这个董玲便是史上的董贵妃?忽然那老道临行前的话语又回荡在耳侧“姑娘的姻缘便在身侧,何须再问?”想到此,心中猛然一动,难道一切都是宿命?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第二十四章政治婚姻 密诏传衣带,天言出禁门。 当年曾救驾,此日更承恩。 忧国成心疾,除奸入梦魂。 忠贞千古在,成败复谁论。 说的便是大汉末年,受血衣带诏,在曹操剿灭吕布,权势正大时临危受命的车骑将军董承。 此时已过亥时,董府书房内的蜡烛依然跳跃,似乎在提醒他主人是时候休息了。 灯下,董承拧着重眉,看着空空的书简,手中的笔竟未落下一字,白天的事情让他颇为为难。也就是刚过晌午的时候,曹操的长子曹昂前来拜访过他,来意已经说明,为的就是要迎娶的他的妹妹董玲,董承算得上是个忠臣。 撇开这些不谈,他这妹妹乃是他一手拉扯大的,就如同自己的女儿一般疼爱万分,且不说那曹昂已经娶妻生子,妹妹嫁过去只能做个小妾,单是这些日子董玲对曹昂的态度,他便知道董玲对这曹昂根本没有丝毫感情,所以,董玲是绝不会点头嫁过去的。 可是如今曹操势大权大,自己是万万得罪不起的,今天是曹昂上门求婚,自己还可以推说要与董玲商量商量,明日若是曹操上门,那该如何?所以,曹昂前脚离开,他后脚便出了门,他是去找太尉杨彪商量此事,哪知杨彪却给他出了个馊主意,意思就是若董玲不想嫁给那曹昂,便可以找个合适的人家嫁了,那曹昂总不至于抢婚吧! 董承心中苦笑,只怕那些人知道此事,还有谁再敢上门提亲?哪知杨彪却微微一笑,手指苍天不语,董承顿时明白了,这是让董玲嫁给当今圣上啊! 办法倒是个好办法,嫁给当今天子,成了贵妃,那曹昂能有什么屁放?可让他上书刘协,要献自己的妹妹,他就是下不去笔,这样自己岂不成了一个弄臣,于是,这一提笔便是半个时辰,却始终未落下一字,此时子时的更声已响,董承无奈地摇摇头,将笔一扔,叹道:“还是明日与小玲商量商量吧!”说完将蜡烛吹灭,披起衣服往卧房去了。 在董承思量的同时,大汉皇帝的寝宫内,刘协却收到一份密报,是杨彪通过开源酒楼传来的消息。 伏皇后见刘协有正事要做,忙起身为刘协端上一杯参茶,刘协打开密报,只见洋洋洒洒竟书了有千字之余,大体的意思就是说曹昂遇迎娶董承的妹妹董玲,董承与董玲俱不同意这件婚事,但又惧于曹操的势力,所以正自两难,杨彪的意思就是希望刘协能纳董玲为妃,这样董承成了外戚,那么自是会全力支持刘协。千余字倒有大半是向刘协说明这其间的厉害关系。刘协微微一叹:“政治家终究是政治家!”说完将那密报搁于案上。 伏皇后见刘协有些索然,忙关切道:“皇上可是有什么难事?” 刘协不语,将密报顺手递给伏皇后,伏皇后轻轻打开,略微看了看,笑道:“我倒觉得这是件好事?” 刘协诧异,在他预想中,伏皇后即使不恼火,也该不悦才对,可她却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反而觉得颇为开心,这倒让刘协觉得很不自在。 伏皇后好似看透了刘协的心思,将额头靠在刘协宽阔的肩膀上,柔声道:“皇上不必为臣妾担心,自古帝王哪个不是三宫六院,就是普通百姓也有三妻四妾的。皇上其实早就该纳妃了,能和皇上厮守至今,臣妾已经心满意足,又怎敢再途奢望,况且,与皇上这些年来,臣妾也未能生出一男一女,皇上应多纳些妃子,已承皇室香火!” 刘协不语,兜女人是口是心非,刘协虽然平时精明,可此时却也摸不透伏皇后的用意,是真心,还是假意,他实在是糊涂,所以也只是微微一叹,不做回答。他却不知古代对皇后的约束极严,其中第一项就是忌妒,如果犯了这一项,就不足以任皇后,甚至可能被打入冷宫,所以伏皇后所说倒是句句真心。 伏皇后见那刘协那副表情,也猜出刘协的想法,心中反而生出一丝欢喜,这就表示刘协在乎自己,爱惜自己,自古帝王权大势大,万人之上,九五至尊,何时会在乎一个女人的感受,想到此,又将刘协搂得更紧:“臣妾今生能得到皇上如此眷顾,已经足矣,况且那董玲妹妹前些年我倒也见过一回,不但容貌好,性子也好,是个有德女子,皇上便纳了她吧!” 刘协苦苦一笑,听伏皇后这意思就好像是一个女子叫自己的丈夫去与别的女人偷情,虽然如此,但刘协看得出,伏皇后是真心的,从将董玲称做妹妹来看,便可知道她已经承认了董玲的身份,想到董玲,刘协不禁想起她那张绝世的容颜,董玲是他进入三国以来,认为最美丽的一个女子,美丽得仿佛脱尘而出,就如同盛夏中的青莲。可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她如今要面对的却是一场政治婚姻,他也明白董玲对自己有好感,但若让她嫁给自己,他却又有些吃不准了,因为女人的心思实在难猜,想到此,刘协悻悻地道:“这还只是咱们的一厢情愿,那董玲愿不愿意嫁给朕还是未知之数呢!” 伏皇后闻得此言,白了刘协一眼,笑道:“能够伺候皇上,是她的福份,如何不肯,况且!”说到此,细细打量刘协一番,继续道:“况且咱们皇上一表人才,威武不凡,哪个女子不心动!” 刘协见她语气调侃,微微一笑,拿起那张密报便打算放在蜡烛上点燃,却忽然憋见密报上那政治二字,刘协心中猛然醒悟,杨彪在这份密报中不止一次的提到。 伏皇后见刘协看着烛光发愣,忙唤道:“皇上,皇上?” 刘协幡然醒悟,却嘿嘿笑道:“我记得皇后刚刚说过什么来着!”说完故作沉思之状,然后恍然道:“对了,皇后刚刚说什么也未给朕生个一儿半女!”伏皇后脸色一红,不等她说话,刘协一把将她抱起,大笑道:“走,咱们生儿子去!” 同一个夜晚,为同一场婚姻,却牵动了三个人,除了董承,刘协之外,曹操府邸的书房内,亦是灯火通明,曹昂坐在侧边的椅子上,看着父亲将那一份份的奏章一一看过,时间也在一点一点流逝。 直到翻完最后一本,曹操才将杯中早已冷透的茶一口喝了下去,沉声道:“如你所说,不但董玲那丫头不愿嫁给你,就连他哥哥董承也不答应此事?” 随着曹操声势的逐渐壮大,曹昂也无疑成了天之骄子,背负着曹操准继承人的名誉,这几年,他的一切都是顺风顺水,从未有过阻碍。可如今却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着实让他有些气恼,不禁点点头道:“是的,父亲,那董承实在不识抬举!” 曹操摇摇头:“若我是董承,我也不答应,他董家也算是官宦世家,他董承也就这么一个妹妹,若是我,我也舍不得将她嫁给你做妾,要嫁也堂堂皇皇地做个正妻,哪怕是个普通人家!”曹操说完撇了一眼曹昂,见他低头不语,又道:“可偏偏你看中了那董家小姐,来求为父,你可知道,谁娶了那董家小姐都与为父无关,为父关心的只是那董承手中的三千兵马!” 曹昂听曹操说完,不禁叹道:“可孩儿是真心喜欢那董玲的!” 曹操摇头,长叹道:“犊子,你可知道做为一个政客,是绝对沾不得半点儿女私情的。当然,你还年轻,血气方刚,难免会冲动,但为父要你记住,若想继承为父,成就千秋大业,那么这儿女私情你就得放一放。” 曹昂点了点头,表示接受父亲的教诲,却道:“那父亲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 曹操苦笑:“既然你看中了那董家小姐,为父便成全你,不过这件事不急,董承的兵权和那董玲其实是直接挂钩的,娶了董玲未必能夺了兵权,但夺了兵权,却一定能娶到董玲!” 曹昂明白曹操的意思,董承将这三千子弟兵看得比他的命还重要,要不然也不至于到现在也没能夺下来,而这董承为人又极为谨慎,一时也抓不住什么把柄,但若夺了兵权,这董承还不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想到此不禁霍然开朗,只要夺了兵权那董玲岂不就是他的了,想到董玲在自己身下娇啼婉转,曹昂双眼一红,提议道:“父亲这次攻打张绣,何不差董承携三千军士为前锋,要么,让这三千人马死伤殆尽,要么,在前方战场随便给董承安个什么罪名,如此,必能解除后患!” 曹操岂会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不禁森然道:“你这办法虽然心黑手辣,但却没有顾全大局,你可知道战场之上千变万化,一个小小错误,就会引起整个战局失利。你这么做的用意他董承又岂会不明白,你将他逼上绝路,万一战场之上他临阵倒戈,又或者与张绣互相勾结,那么我大军只怕会损失惨重!” 曹昂低头不语,这些却是他没有考虑到的,曹操见儿子十分沮丧,不禁安慰道:“并不是你的办法不好,只是你还年轻,需要历练和经验!”说完起身拍拍曹昂的肩膀道:“你放心,等咱们凯旋而归,为父便亲自上门,不怕他董承不应!” 第二十五章私定终生 一晃半月有余,这一日,刘协穿得十分隆重,头戴帝冠,脚蹬金龙靴,身披黑色龙纹的天子之服,庄重而严肃。曹操就在今日将出兵讨伐张绣,刘协做为一朝天子,当然得亲赴校场点兵,以鼓励出征的将士。 校场便在军营的东面,许昌的东北角,刘协率领文武百官前往送行,一直以来,刘协对校场的概念便停留在足球场的样貌上,可此时骤然看到,惊得半天没合得上嘴,若真跟足球场来比,怕是有一百多个那么大,校场上插满了旗帜,在校场当中搭建了一个高台,高台四周则整齐地列满了队伍,分骑兵营,步兵营和弓兵营,刘协四处张望了一下,却不见什么特殊装备的兵种,看来张绣在曹操眼中并非大敌,劳烦不动曹操的虎豹骑,也正是因为没有虎豹骑的护卫,曹操在突围中才会险些丧命,不但折了大将典韦,还死了长子曹昂和侄子曹安民。 刘协顺着当中一条阔道,昂首而来,约十五万兵马见大汉天子前来,立即跪到,骑兵也顺势从马上跃下,只听“唰唰”的盔甲晃动声不绝于耳,眼前黑压压地跪到一片,动作整齐一致,连刘协也为之动容。 刘协踏上高台,却见曹操,典韦,曹昂,曹安民,夏侯淳,于禁,许褚,乐进,李典一众大将皆在,见刘协前来,纷纷单膝下跪,行了军礼。 刘协唤起众人,在众人面前来回走了一趟,只见各个都是金盔银甲,身姿挺拔,不禁由衷赞道:“我大汉男儿正该如此!”说完幸步走到典韦跟前,只见这个汉子身材伟岸,双目有神,一脸的肃容。刘协心中微叹:“如此人才,却不能为我所用,当真可惜了!”想着典韦正因为这一战而死,不禁微微内疚,也许自己能够挽救他的性命,但为了自己的大计,却又不能道破其中奥妙,况且若是留下典韦,日后便是为自己树立一个强敌,想到此,只咬咬牙,在典韦的肩膀上用力的拍了拍。 典韦的身侧便是曹操的长子曹昂,刘协瞥见他的时候,他正暗自兴奋,张绣实在不能算得上是个对手,也许大军未至,降书便传过来了,所以这次不但能够凯旋而归,还能够抱得美人回,不得不让曹昂开心,见刘协望过来,也是面不改色,笑意依旧。 刘协也笑,笑得比曹昂还要灿烂,心中却道:“曹昂啊曹昂,想笑便笑个够吧,明年的这个时节,就是你的祭日!”想到此对随他而至的宋九道:“备酒!” 早有士兵准备好酒坛酒碗,倒满后分到每个将领的手中,刘协端着碗走到曹操跟前,笑道:“朕助大将军旗开得胜,早日凯旋!”说完当先一饮而尽。曹操与一众大将纷纷举碗,只见曹操转身对着台下十五万士兵道:“旗开得胜,早日凯旋!”然后一饮而尽,台下士兵纷纷呼应:“旗开得胜,早日凯旋”声震四野,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于是,公元197年的春天,曹操兴兵十五万,讨伐张绣,一切都在按照历史的步伐正常前进,刘协,这个来自异世界的蝴蝶,似乎并未能阻止时代的脚步。 送完曹操,已过了午时,刘协立刻回到皇宫,只见李晨却已恭候多时,见刘协回来,匆匆迎了上来,递上一份密报道:“这是开源酒楼递过来的信息,已经到了半日!” 如今刘协的情报网分为两组,一组是刺探各路情报的,就是由黑二统领的影子,专门负责各路情报和刺杀,如今已初具规模,黑二确实将那二十万钱用到了正处,如今手下情报人员已超过百名,刺杀方倒是薄弱了一点,只有五人,不过这也不能怪黑二,干这种勾当的必须要是高手,所以资源有限,不过刘协现在最关心的却是情报系统,所以黑二的成就还是让刘协颇为满意的。再有就是开源酒楼,他并不是情报网,而是像杨彪,孔融之类的人要传消息给自己的时候,便可以去开源酒楼,找柳源代传,而李晨就是负责在刘协与开源酒楼之间传递消息的,两个组织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影子组织的路线便是由黑二手下的耳目传到黑二再传到萧大,最后转给刘协,除了一个童渊知道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就连萧二也不知道他的哥哥正是刘协影子组织的最后一道关卡。 结果李晨传来的信息,却让刘协微微一愣,这传信的人竟然是董玲,刘协告诉过董玲自己是开源酒楼的二东家,让他有什么事便可去开源酒楼找他,没想到董玲竟真去酒楼找他了,只见信上寥寥数语:“未时一刻,红云湖畔,与君相约,不见不散!”刘协抬头一看,此时只怕已近未时,慌忙将信件随手一扔,叫道:“快,给朕备车!” 红云湖位于许昌的郊外,在一座山丘背后。湖面呈椭圆形,从高处看其形颇似一个鹅蛋,天然而成。湖中水清草碧,磷光荡漾,傍晚时,霞光一照,湖面火红一片,仿若一朵红云落在水上,其景美不胜收。故名红云湖。 董玲便立于湖畔,暖风吹起了她披散的长发和浅绿的裙摆,她随手从身边的柳树上折下一枝,将柳叶一片片地撕下,丢入湖中,随波而去。 丫鬟小莲便倚在那棵柳树下,见董玲神色黯然,不禁劝道:“小姐,未时一刻早已过了,那萧公子怕是不会来了。”说完想了想,却道:“其实嫁给当今皇上也没什么不好!听说那皇帝不但年轻,且长得也很好看!小姐进宫为妃,总比嫁给那个曹昂为妾强啊!”这话却是董承教她说的。 董玲恍若未觉,只是痴痴地盯着远处的绵山,喃喃地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否知?”说完,泪珠便断线而出。他的哥哥已经跟她说了无数遍,嫁给当今圣上便是她唯一的出路,可是嫁给一个自己素未谋面,一个没有丝毫感情的男人,又和嫁给那曹昂有何区别?她的心中早已填满另一个人的影子,一个相貌清秀,气度不凡的少年郎。可今朝留书与他,约好未时一刻相见,可如今时间早已经过了,却始终不见他的踪影,难道自己当真命苦,非得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想到命,她忽然想起那日于道人给她算的姻缘,当时自己心中窃喜,如今想来,又是何等的可笑,若是命运能够预知,自己又岂会落得今天的局面。她将那光秃秃的柳枝丢入水中,颤声道:“小莲,我们回去吧!” 就在此时,急促的马铃声呼啸而来,赶车的萧二已经汗流浃背,马背上道道的鞭痕足可见赶车人的焦急。 董玲回头,只见萧二勒住缰绳,马车尚未停下,一人便从车厢中跃了下来,直奔湖畔而来,董玲忽然一怔,黯淡的双目骤然间一亮,功夫不负有心人,终究还是等到他了。 刘协一路小跑,待到董玲近前,慌忙道歉道:“董小姐,对不起了,因为有事情耽搁,你的信我刚刚才收到!”说完喘了口气,又道:“我来晚了!” 董玲此刻哪还有心思怪罪刘协,眼见心上人火急火燎的赶来,眼睛一红,不过这回落下的却是喜悦的眼泪。刘协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见董玲流泪,直以为是自己的迟到伤了董玲的心,忙慌道:“你不要哭,我不该迟到的!都怪那匹臭马,跑得太慢了!” 董玲见他那副急样,竟破涕为笑,看着刘协呐呐地说不出一句话。两人就这样相对了半天,一个不知道什么情况,一个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还是丫鬟小莲忍不住了,虽然董承有交代过她劝劝小姐,可从小陪着董玲一起长大,倒也诚心希望眼前的这位小姐能有个好的归宿,忙一把拉开董玲,对刘协道:“姓萧的,我问你,你可以愿意娶我家小姐?” 刘协一愣,转眼瞧向董玲,只见董玲立刻埋下头去,刘协心中明了,原来董玲今天札出来的目的便是示爱,虽说他是个现代的开放人,但当着两个个女孩子的面,让他说我爱你,我愿意娶你,还是让他颇为窘迫,却见董玲正红着脸偷瞧他,眼神中充满期待,不禁心神一荡,呐呐地道:“愿,愿的!” “慢!”董玲突然想起件事,忙阻住刘协的话头,面色黯然道:“有些事情我必须和你说清楚!第一,大将军曹操的长子曹昂正在正在追求我,第二,我哥哥打算将我嫁给当今圣上!你只要娶了我,便得罪了大将军和皇帝,你在这许昌可就呆不下去了,可能,可能还会走上逃亡的命运!如此,如此你还愿意娶我吗?” 刘协总算明白了,原来约自己出来是想私奔,却见董玲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的脸,只怕自己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都逃不过董玲的眼睛,不禁心头苦笑,若自己不是大汉的天子,也许当真不敢就这么随她一走了之,可如今自己的身份,还有何后顾之忧呢?想到此不由问道:“若是我一无所有,成了朝廷的通缉要犯,必须亡命天涯,你还愿意跟我吗?” 董玲坚定地点了点头,这让刘协颇为感动,叹道:“如此就好,我今日便回去收拾一番,明日一早我便派萧二将车停在你家府门外,你溜出来,萧二自会带你来找我!” 董玲点点头,两人便坐在湖边互诉衷肠,直至日暮斜阳,湖面升起一朵火红的“云彩”,这才依依惜别。 第二十六章册妃 次日,天刚蒙蒙亮,一辆马车便悄无声息地停在车骑将军府的门侧,不一会的功夫,只见大门露出一丝缝,从门内探出丫鬟小莲的脑袋,见马车已到,小莲忙闪身出来,紧接着又一条身影一闪而出,却正是董玲。 只见二人背着包裹直往马车处而来,赶车的萧二早已看见,跃下车来,扶二人上了车,轻扬马鞭,马车便悄无声息的往皇宫驶去。 丫鬟小莲已经誓言追随董玲,其实她也明白,若小姐不见了,她这个贴身丫鬟还不得被董承打死,索性跟着这个疼爱她的小姐。董玲则脸色绯红,心跳加速,这可是私奔,在那个时代女子与人私奔可是大逆不道之罪,好在她是官宦人家,若在偏远的小村,这样的行为若被抓住,可是要浸猪笼的。 一路上两人未说一句话,各怀着心思。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马车越来越慢,最终听到萧二“吁”了一声便停了下来。 车帘被人掀开,两人下了马车,只见眼前的建筑层层叠叠,豪华至极,董玲心思一震,莫非这里便是皇宫。却见侧边站着几人,只见当中一人正是让她魂牵梦绕的刘协,一身帝王之装,好不威武,而在她身侧,则紧挨着一个女子,头戴凤冠,身拖五色裙摆,美丽端庄,董玲一下子明白,原来他所爱萧翎便是当今的圣上,可笑自己昨晚还为他担心了一夜,此时直觉得自己如此的好笑,被人愚弄而不自知。 刘协见董玲已至,忙笑道:“庆幸,我们不用去浪迹天涯!”却见董玲脸色已变,突然刷的一下,将手中的包裹狠狠地砸在地上,头也不回,转身便走。 刘协心头一慌,刚要追赶,却被伏皇后一把拽住,(昨日晚上,刘协已经将他和董玲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伏皇后,伏皇后很支持刘协将董玲接进宫来)。然后便见伏皇后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去,一把拉住董玲,笑道:“妹妹,随姐姐参观一下这皇宫吧!”说完半拉带拖地将董玲引往皇后的寝宫。 刘协无奈地摇摇头,转身折回书房,今天,他还有一件大事要做,那便是童渊的大弟子,刘协的大师兄庞平已经赶到许都,这件事的确让刘协兴奋得好一阵。 回到书房,童渊早在等候,见刘协有些抑郁,不禁笑道:“协儿可是为那董姑娘伤神?” 刘协轻叹不语,童渊又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为师也不会相命,但看协儿这长相,这为人,怕也是招蜂引蝶的命,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个董姑娘呢?” 童渊说得调侃,一扫刘协的郁闷之态,使得刘协也不禁笑道:“师傅的经验之谈,徒儿受教了!”说完两人皆哈哈大笑。 接见庞平倒不是放在皇宫,而是在开源酒楼,庞平被童渊引进来的时候,刘协正在喝茶,只见一名约三十来岁的汉子昂然而来,身高少说也有八尺,面容清朗,双目有神,刘协越看越觉得这庞平长得与那典韦颇似,心中竟一阵波澜。 庞平单膝下跪,却不想刘协一把将他扶起,让与坐上,然后刘协匆忙跪下,拱手笑道:“师弟刘协见过大师兄!” 庞平被突入其来的变故弄得不知所措,这哪有皇帝给自己下跪的道理?而他这人本身就有些木纳,一时也不知怎么好,只像童渊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却见童渊微笑着点点头,庞平这才心中有数,一把托起刘协,有些感动道:“师弟,请起!” 三人落座,刘协站起身,先为童渊倒上一杯清茶,再为庞平倒上,最后才轮到自己。 童渊心中暗思,自己这个小徒弟也太有心计了,如此这样的行为,还不将这个老实的庞平感动得热泪盈眶,就是现在要他掏心窝子出来,只怕他也愿意,果然,只见庞平动容道:“皇上如此待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庞平若皱一下眉头便不是好汉!”童渊心头一叹,看来自己是不该让庞平来的。抬头却见刘协眼神清澈地看着自己,顿时领悟,刘协是在告诉他,绝对不会亏待了庞平,这才将心稍稍放了下来。 只见刘协笑道:“大师兄莫要叫我皇上,叫我师弟便好!” 庞平却摇头道:“怎能乱了这尊卑之礼!”说完便要将刚刚那一跪补回来,不想刘协却又一把将他拦住,只听刘协道:“什么尊卑之礼?师傅不也一样叫我协儿!” 庞平这一跪其实是用了力道的,却不想还是被刘协一把拖住,本就有些诧异,闻刘协此言,又不得不求教于童渊,童渊依旧点点头,叹了口气道:“他让你怎么叫就怎么叫呗,谁让他是皇帝!” 刘协倒听出了童渊的意思,这是对自己这样笼络庞平心生不满,随即闭口。却不想庞平丝毫听不出这其中的味来,笑道:“师弟,你的功夫练得不错啊!” 刘协一愣,讶然道:“师兄说的可是真话?” 庞平点点头,笑道:“只怕不比我的差,我跟随师傅数十年也只练到这个程度,不想师弟才入门几个月,便有如此境界!” 刘协忽然心中一阵感动,童渊教他可算得上倾囊而出,不但每日演练给他看,还将自己曾经的心得一一传授,听庞平如此说,看来不管是庞平,张绣,还是赵云,只怕都没有过如此厚待吧!只是这庞平实在,倒也浑然不觉。 童渊见刘协望来的眼神,不禁摇头道:“是你资质高,又勤于苦练,与我无干!” 童渊的声音竟夹杂着一丝凉意,刘协忽然觉得从这一刻起,他与童渊之间已经不可能再如以往一般毫无间隙,童渊对自己的行为已经产生了质疑。 接下来的谈话便空洞了许多,除了庞平一如既往的热情,刘协与童渊都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经是日暮之时,柳源安排了庞平的住宿,刘协则给了庞平一笔钱,让他安排带来的八十名弟子,便起身告辞,童渊则留在庞平处。 坐在车上的刘协掀开窗帘,望着渐行渐远的开源酒楼,霍然感觉到一阵落寞,难道这便是帝王的孤独?想到此,心中一阵怅然。 待回到寝宫的时候已是掌灯十分,刘协颇为疲惫的回到诺大的寝宫,却见伏皇后与董玲俱在,两人正在说笑,见刘协回来,颇有默契的禁了声。 刘协见董玲没走,心头微微一松,刚要和两人打招呼,却见伏皇后笑道:“后宫还有些琐事,我先过去,你和妹妹多聊聊!”说完,翩然而去。弄得董玲立刻噪了个大红脸。 刘协见伏皇后远去,微微感叹,只见董玲端坐不语,忙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董玲摇摇头:“今早姐姐已经给我解释过了,她说你上次出宫遭到过刺杀,为了安全便一直用化名出宫!” 刘协听完心中一阵惭愧,伏皇后还真是帮他编了一个合理的借口,心下感激,忙道:“说到底还是我的错,终究是我骗了你!对不起!” 董玲见刘协神情黯然,心中一紧,问道:“你还在为早上我甩手要走生气吗?” 刘协摇摇头:“怎么会!”说完便去摸桌上的水壶,董玲见状,忙起身道:“我来!”说完便也来拿壶,却不想与刘协撞在一处,刘协一把将董玲揽住,四目相对,一时擦出火花无限,少女独有的体香充斥着刘协的脑神经,大脑顿时变得模糊万分,一把将董玲搂进怀里。 董玲被刘协一抱,顿觉有股电流激遍全身,身体立刻像瘫软了一般,浑身上下没了丝毫气力,只喃喃地道:“你愿意娶我吗?” 刘协猛力地吻住了董玲的香唇,一个长吻之后,郑重地道:“我爱你,我愿意娶你!”说完两股热情再度融化在一处,只见轻罗褪尽,芳华尽显。正是: 侍儿扶起娇无力, 始是新承恩泽时。 云鬓花颜金步摇, 芙蓉帐暖度春宵。 三天后,刘协颁下册妃令,封董玲为贵妃,董承为国舅,赐金银各千两,棉帛百匹。 同一日的当晚,曹操因宠幸张绣之叔,张济的遗孀邹氏,惹恼张绣,遂生变意,率兵袭营,曹操大败,结果典韦战死,清水河畔,侄子曹安民被杀,长子曹昂让马与操,亦被乱箭射死,曹操乃脱,次日重新集结兵马,与张绣对战。 第二十七章师徒 这一日清晨,刘协从董玲处归来,昨日一夜的颠鸾倒凤,使得刘协满面春风,脚步轻盈,一早起来,神清气爽,便直往御书房而来。 宋九见刘协来,忙道:“皇上,童太傅已经在书房候了些时候了!” 刘协一愣,自从庞平来到许都后,童渊便很少进出皇宫了,今天突然不告而来,定是有什么事情。忙点了点头,独自进去了。 书房内的光线并非十分充足,童渊一身浅灰色长袍,背手而立,正看着书房上的一幅画出神。 刘协进来,并没有出声,顺着童渊所望处看去,只见墙上挂着一副山水,心中一愣,自己在这书房呆了这么久,却从未留意过墙上的这幅山水,此刻望去,只见画面清淡,并没有着色,行笔之间,只有墨浅墨浓,仿佛依稀能够闻到淡淡的墨香。画里山高水远,大雪纷飞,在那或深或浅处,一位老翁,正临江而钓,刘协讶然,失声道:“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童渊乍然回头,用一丝不解的眼神死死地盯住刘协,摇头叹道:“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刘协不解,疑道:“徒儿不明白师傅的意思!” 童渊淡然一笑:“为师以为你心中只有天下,却不想你还能体会如此意境,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好,好啊,为师站在此处已近半个时辰,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出一句合适的词来形容这幅山水,倒是你,一语道破!” 刘协俊脸一红,也不晓得这幅画是谁画的,其意境竟与那首柳宗元的《江雪》如此配合,被童渊一夸,心中惭愧,忙低头不语。 童渊见刘协未语,深叹了口气道:“明日为师就会离开许昌,回荆州去了!” 刘协一愣,童渊居然要走,急道:“师傅答应教授徒儿半年,如今时日未到,师傅岂能食言?” 童渊摇摇头:“能教与你的,我都教了,你天资聪颖,别人学几年的东西,你只要学几个月,现在唯一缺陷的就是临阵对敌,这是为师教不了你的!”说完从怀中摸出一卷书简,道:“这其中记载了你师祖毕生的心血,其中包含了武学,玄学和医学,为师资质愚钝,也就参习了其中武学一路,你比为师聪慧百倍,想来他日成就必在我之上,今日便将此玉真录交付于你,你可以收徒传授,但一定要让玉真录发扬光大。” 刘协不接,从他来到三国,成了皇帝,他便失去了亲情,而童渊的出现却恰恰弥补这一点,他从不拿刘协当皇帝看,总是谆谆教诲,不厌不倦,在刘协来看,犹如其父,所以他绝不肯让童渊一走了之,就算满了半年之约,他也会想尽各种办法留下童渊,所以此刻他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不,我不答应,协儿不准师傅离开!”说完,却幡然醒悟:“师傅可是为上次大师兄的事情恼我?如果是那样,徒弟让大师兄回去便是,但师傅一定要留下来!” 童渊见刘协真情流露,颇有些感动,但他却是去意已决,见刘协有些胡搅蛮缠,还是决定把事情说清楚:“协儿,你可知道为师是个什么样的人?” 刘协见童渊问话,忙道:“师傅柔情侠骨,乃是忠义之士!” 童渊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又道:“那你是什么样的人?” “我?”刘协一时迷茫,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却从未想过,这应该是留给他人来评价的,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接上童渊的问题。 童渊却道:“你是一个枭雄,惯用于阴谋手段的枭雄!” 刘协一愣,听这话他总觉得说的是曹操,只见童渊又道:“当然,乱世之中要想生存,权谋手段,缺一不可,所以为师并不怪你如何拉拢人心,如何算计天下!”说完顿了顿,转身一指那墙上的山水,苦笑道:“而为师呢,已近花甲之年,胸中大志早已磨平,就如那老翁一般,师傅只想安静地度个晚年,一杆一桶,临江垂钓,你可明白?”其实童渊还是隐瞒了刘协一些事情,比如他为何会下山,星相之说他在心中酝酿了好久,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话已至此,刘协能够奈何,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恭恭敬敬地接过童渊手上的玉真录,沉声道:“徒弟也未必能够学尽师祖所学,若他日徒儿遇到合适的人选,必将这玉真录传予他人,将它发扬光大,不过师傅放心,徒儿一定会让他拜我为师,光大我玉真一门。” 童渊点点头:“你能够明白当然最好!” 刘协又道:“师傅明日几时动身?” 童渊道:“明日一早!” 次日清晨,许昌城外,庞平与刘协来送童渊,童渊跃上马背,对刘协道:“协儿,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但为师还是希望你能够记住,少添杀戮,仁者无敌!” “徒儿记住了!”刘协长身一揖。童渊一勒缰绳,对庞平道:“照顾好你师弟!”说完,扬鞭策马,尘烟而去。 刘协望着童渊远去的背影,忽然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晨风吹过,留下一阵树叶簌簌的哀鸣,刘协只觉天地苍茫,帝王的孤独萦绕心头,自己恍若一只被困陷阱中的孤狼,没有人能够理解心中的苦涩和悲哀,而猎人也许时刻就会出现在陷阱的上方。 这种孤独的悲哀和没有安全的感觉一直到进入许昌城,街上的行人开始多了起来,方才渐渐消失,刘协的心思又回到了政治上,如今曹操领兵在外,这个时间若自己不做几件事情,就当真对不起自己了。想到此,对庞平道:“师兄,有人跟踪我们吗?” 庞平摇摇头,小声道:“我已经将八十名弟子分散在我们身后各个地方,却不见有人跟踪!” 刘协点点头,心中暗思,难道曹操一走,这监视自己的人便也撤了吗?自从童渊成了太傅,便几次发现刘协身后有人跟踪,当然,这些人只是远远的跟着,并不能听到刘协与人的对话,所以,曹操的情报还是主要来自于宋九,李晨,但这样分两批人马监视,可将两份密报进行对校,倒可以测出宋九与李晨的忠诚度。而自从庞平来到许昌,刘协便让他带来的八十弟子勘察跟踪自己的人,好让自己心中有数。而这八十子弟就成了刘协出宫时的贴身护卫。 刘协对这八十人的能力还是十分信任的,他们说没有便是没有,可曹操安排的人到底去了哪里呢?刘协陷入深深的沉思,他却不知道,曹操安排跟踪他的并非正规军队,就如同刘协组建的影子一样,曹操手底下也有这么一批人,这个组织的名字叫做夜鹰。只不过曹操出征之前收到重要情报,淮南袁术已有异动,为探明更准确的信息,曹操便将许昌及周边城市的所有夜鹰成员派往寿春。而曹操自信攻打张绣会十分顺利,用不了多少时候,便可凯旋而归,许昌的暂时空缺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甚至他都没有嘱咐过许昌太守曹洪,便放心地离去,但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时色急,会引起张绣的抵抗,结果首战惨败,张绣杀了典韦,曹昂,曹安民,心知曹操不会放过自己,于是便拼命抵抗,这战事便拖延下来,也就造成了刘协现在无人过问的局面。 刘协虽然不知道那些眼线去了哪里,但他却并无顾忌,俗话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自己要是娓娓缩缩的,自然成不了大事,忙加紧步伐道:“咱们先回开源酒楼!” 开源酒楼的厢房里,萧大,萧二和李晨正在这里等着刘协,见刘协回来众人匆忙站起身,萧大问道:“东家,童老先生走了?”萧大是个重情的人,童渊对他有救命之恩,他自然记在心上。 刘协点点头:“师傅他老人家已经离开了!”说完,顿了顿道:“现在我有任务交给你们!”只听刘协道:“李晨,你立刻去趟太尉府,告诉杨大人,就说朕在城外等他,为了不引人注意,让他随后跟来,朕要亲眼看一看自己的军队!” 李晨领命而去,刘协又对萧大与萧二道:“你们两个随朕先去城外!”说完便要离开,庞平道:“师弟,要不要我带几十个弟兄跟着你?” 刘协摇摇头:“人多容易暴露!” 庞平道:“那便让俺跟着你,师傅可把你交给俺了!” 刘协点点头:“好吧,咱们这就出发!” 第二十八章奇兵(一) 城外暖风拂面,杨柳低垂,刘协一行四人便坐在柳树底下,他们在此已经等了近一个时辰,可李晨与杨彪却依旧没有出现,萧二正叼着一根草,咕咕喃喃地埋怨着。 刘协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道:“不如咱们四处逛逛吧,也不能甘等着!” 萧二闻言,立即从地上跳起,笑道:“皇上,俺等你这句话等了近一个时辰!” 众人微微一笑,萧大却道:“可若我们刚走,杨大人和李晨就来了,万一再走差了那可怎么办?” 刘协微微皱眉,思量一番道:“不如这样,萧大你守在此处,我们便直往北走,若是李晨他们来了,只管往北寻我们,我们走得也不会太快!” 萧大一拱手道:“遵命!” 萧二看得直摇头,他这哥哥怎么这般愚笨,守在这里有什么好,想到此嗤嗤一笑,便随着刘协与庞平去了。 三个人出了城郊,便是大片的农田,刘协信步而行,只见田中的粟米已经长得很高,不过看那样子却是太瘦了,再看稻田,只分为一块一块的,田中间也无穿插其间的灌溉小渠,刘协暗暗摇头,难怪三国时期的时候老是爆发饥荒,像这样的农田每亩能产个两百斤就不错了。想到这里,刘协突然一怔,这些日子以来,他似乎还从未关心过农耕,要知道民以食为天,只要天下承平,五谷丰登,又何来的农民起义?又何来的黄巾之乱?没有了黄巾之乱,自然不会有现在群雄割据的局面,那又怎么会有三国呢?忽然间刘协霍然开朗,权利斗争只是眼下的事情,以后自己得专注于民生,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才是真道理,不谈家家奔小康,最起码总得避免饿死人的情况。 三人又行了一阵,却见田埂上的行人渐渐多起来,大都是些准备下田干活的老农,刘协忽然来了兴致,抓住一位老农,问道:“老丈,您是下田去干活吧?” 那老农其实年纪也不大,也就四十岁左右,正当壮年,只是长得漆黑,头上戴个大毡帽,刘协一下子没能看清楚,此刻见那人抬起头来,刘协立刻改了口,问道:“大哥,这几年地里的收成如何?” 那大汉也懒的搭理刘协,白了他一眼,甩开刘协便大步而去,刘协倒不觉怎么样,人嘛,总有个个性,他打算呆会找个年长一点的问问,所以也没作声。倒是萧二不乐意了,扯开破锣般的嗓子吼道:“小子,耳朵进了狗屎了?没听见我们东家跟你说话吗?” 那大汉生得身高体健,若单论体格,怕是也不输于萧二,见萧二口出恶言,忙回身骂道:“哪个狗娘养的在这里聒噪!”说完又走。 萧二与萧大两个人在侍卫中是出了名的孝子,他老娘死的那天,萧二的两只眼睛肿了半个月,此时见有人侮辱自己已过世的老娘,早就恨得牙痒痒,一个虎跃便扑了上去,哪知那汉子似乎早有防备,侧身闪开,于是两人便厮打在一处。 刘协刚刚想喝止萧二,庞平却在刘协耳边道:“那个汉子武功不弱,萧二想赢他不容易!” 刘协听完,顿时来了精神,有道是山低水潜,何处不藏龙?一个山野村夫也有如此能力,刘协大感兴趣,招揽似的笑容早已映满脸颊。 那边两个人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只见萧二一拳捣过去,正打在那人的肩上,那汉子顺势一倒,又勾起一脚,踢在萧二的大腿上,正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才。 渐渐的,那些准备干活的老农都纷纷凑了过来,有几个老农扯开嗓子给那汉子呐喊助威:“大勇,你要是输了就是给我们丢脸!”“大勇,你他妈的上次打我的那股狠劲呢?”总之叫嚣不一,但因为是一对一的公平较量,倒也没有人上前助阵。 此时战斗中的两人皆已气喘吁吁,大汉淋漓,那汉子捣出一拳对萧二道:“嗨!不错嘛,挺有两手!”萧二被他一夸,颇有些得意,喘笑道:“你也不赖!” 就在这时,为观的人群中分开一条路子,只见一个大汉迎面而来,此人约三十许,一身农家的粗布短衣,长得浓眉大眼,颇有几分威严,见场中两人斗得难分难解,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此时萧二正好一个弓步,挥右拳攻击那大汉的右脸,而那大汉,抬左脚踢萧二的小腹,那汉子一步冲上前,一把捉住萧二的拳头,伸腿一踢,将那黑汉子的脚踢开,瞬间将两人分开。只见他对那黑汉子怒道:“你可记得我说的话?” 那黑汉子虽然年纪稍长,但此刻见到那大汉,却黑脸一红,嘿嘿笑道:“我跟这位兄弟就是玩玩,不是打架,不是打架!”说完凑到萧二跟前,拍拍萧二的肩膀,表示出友好! 刘协见到那大汉,顿时一惊,这不就是那日在街头卖艺,后来被自己相中,找杨彪来请他操练兵马的那个大汉吗?心中顿时了然,原来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兵,再看那黑汉子身手却也不弱,看得刘协心中一阵快慰。 只见那大汉对萧二拱手道:“这位兄弟,对不住了,我这位大哥性子暴躁了一些,还请您原谅!” 萧二乍见这人身手如此了得,只惊得嘴巴张成了o型,刘协却在心中暗暗赞扬,果然有大将风度,自己当时也是一时脑热,才想将这人收为已用,却不想被自己捡了个便宜,这人居然是个大才。 那汉子又对围观的众人道:“大家都散了吧,该干活的干活,听到没有!”话一说完,那些为观的百姓纷纷离开,看来他在这军中还是颇有威严的,那黑汉子打了个哈哈,却也想混进人群中散去,不想被那大汉叫住:“大勇,跟我来!” 那黑汉子似乎极不情愿的停下脚步,却在这时,只听一个声音道:“这位朋友,我看你功夫不错,不如咱们来过两招!” 那大汉刚要离开,转身见说话的是一个锦衣玉带的少年郎,不禁微微一笑:“这位公子,山野村地也没什么好游玩的,你还是回去吧!” 刘协不答,一个健步猛扑上去,一拳直罩那大汉的面门而去,那大汉似乎没有想到刘协竟会功夫,见那一拳之速度竟迅猛至急,一时大意,连忙倒退,哪知刘协那一拳竟是虚招,拳未用老,整个人竟临空悬起。利用身体转动的旋劲一脚踢向那大汉的脸颊,那大汉不想这少年不仅懂武,还是个中高手,自己失了先机,已处于被动,如果一退再退,只会更加陷入被动之中,于是索性停住,双脚扎地,用双手去抵刘协踢来的飞脚,刘协眼见将要踢中,忙又一旋身,堪堪偏过那汉子,稳稳地落在地上。 那黑汉子一见,暴叫道:“小子,你耍诈!” 刘协微微一笑:“自古兵不厌诈,将军以后领兵可要注意,凡事只有胜负,没有什么诈不诈的!” 他此言一出,在场众人人人色变,那黑汉子叫道:“小子,你胡说什么?什么领兵什么胜负,我们听不懂!” 那大汉听得刘协此言,忙一招手,立刻从四面八方跑来四五十个农民,将刘协三人围在当中,只见那汉子沉声道:“朋友,是敌是友?” 刘协浅浅一笑:“你说呢?” 那大汉想了想,道:“不管是敌是友,你得先跟我们走一趟!” 庞平看他那架势,立刻从腰间抽出长枪,护在刘协身侧,刘协却丝毫不紧张,反而十分欣慰,单看那些从四周围上来的人群,其次序井然,丝毫不见混乱,团团围住之后,错落有致,手中虽无兵器,但杀气却早已弥漫开来。刘协点头轻笑:“不错,不错,这几个月的训练没有白费!” 那大汉一听,心中大震,愕然道:“你,你到底是谁?”说完拉住那黑大汉的膀子,在耳边低语几句,那黑大汉连连点头,然后飞也般的去了!” 刘协呵呵一笑:“我说是谁,你便信吗?”说完叹了口气:“你还是先将我们带到你的住处,好酒好菜地伺候着,然后等那个杨大人来认领咯!” 那大汉眉头一皱,自己的心似乎都被这人看穿了,若是敌人绝不能放过,忙一挥手:“绑了!” 第二十九章奇兵(二) 三个人被捆得跟个粽子一搬,身后跟着十来个人,推推搡搡地便往前面的村子去了。萧二心中郁闷,咧嘴便骂,那大汉听不下去了,索性用缠在腰间的布带将萧二的嘴给堵住,急得萧二干瞪眼。 刘协却显得悠闲自在,他以后要想成事,无非就是依赖这支军队,如今看到这支军队的面貌,还是颇为欣慰的,几个月的时间,不但军法严明,指令通行,且看那气势,也已与正规部队相差无几,刘协不禁细细打量起那个带头的大汉,心中暗思,这人日后必是自己的一员大将。 村子建在一个小山丘的下面,零零散散的几十间茅草屋便凑成了一个村庄,村口有小孩,有女人,有老人,倒与一般的村庄没有差别,刘协暗暗诧异,据杨彪来报,自己的正规军可是有近三千人了,可看着眼前大概七八十间的茅草屋,在看看那些,老人孩子,女人,他实在无法想象这近三千人的军队是如何住进去的。 那大汉押着众人来到一间草屋前,推门便进,三人也随后被押进屋里,只见屋里坐着一个女子,约二八年华,明眸皓齿,柳眉微舒,一头长发用一卷蓝色花布挽成一个结,缚在脑后,一身寻常人家的粗布衣裳,腹前扎一条浅色围裙,颇有清秀脱俗之态,刘协竟有一丝出神,小家碧玉应就是形容这样的人儿。 那女子见那大汉回来,疑道:“哥哥,今天怎么才出去?就又回来了!”转眼看见被绑得跟踪子似的刘协三人,眉头一皱:“他们是什么人?” 那大汉摇摇头:“现在还不知道,我已经让大勇去通知杨大人,我先将他们关在这里,你先看着,我们出去看看!”说完领着那十几个人就出去了。 刘协这才明白,眼前这个女子正是那日街头卖艺的女子,只是样子却不大一样了,不禁感叹,人说女大十八变,当真不假了。他也不客气,虽然被绑着但却还能走路,就着最近的一张凳子便坐了下来。 那女子微微不悦,这人倒是老实,好像到了自己家里一样,也不搭理,从篮子中拿出一个鞋底,便一针一线地缝起来。 萧二与庞平见刘协坐了下来,也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这听不到萧二的聒噪,倒显得颇为无聊,刘协叹了口气,问道:“姐姐,能不能给我杯水!”其实他也不渴,只是找个话头解解闷。 那女子闻言,放下手中的鞋底,从罐子中倒出一杯水,往刘协面前一放,便又坐回去了,刘协愕然,苦笑道:“姐姐,我被绑得跟个粽子一样,你若不喂我,你认为我还喝得到这杯水吗?” 那女子听到喂字时,俏脸一红,却道:“一天不喝水不会死的!” 刘协故作可怜状,添了添干巴巴的嘴唇,望着那杯水又咽了口口水道:“要不,你就放开我,我自己喝!”说到这里,竟有些略带哭腔地道:“在家里从来没人赶这样对我!我可以保证不逃!”说完竟独自抽泣。 那女子看着刘协,也不过十五六岁,长得倒也清秀,再看那穿着,明显就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听他说得可怜巴巴的,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心中暗暗思量,这少年应是不会武功的,再看那身后两个大汉,尤其其中一个还被堵住了嘴巴,定然是他的保镖,想到自己自幼便随哥哥练武,几个寻常的汉子是难不倒自己的,更何况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心中打定主意,忙道:“要我放开你也行,但你要保证绝不逃跑!” 刘协见奸计得逞,暗暗得意,忙将头点得跟个拨浪鼓一样。那女子这才站起身,给刘协松开了绳子。刘协揉了揉被绑得血液不循环的肩膀,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然后将凳子拖到那女子对面,便专心致致地看着那女子纳鞋底。 那女子见刘协老实,便也不放在心上,继续纳鞋底,这时只听刘协问道:“姐姐你今年多大?” 那女子脸色一红,刘协的嘴巴的确够甜,从进门到现在便一直姐姐姐姐地叫,倒让她颇有些得色,见刘协问自己,忙道:“你今年多大?” 刘协挠挠头,笑道:“我今年十六了,娘说,十六就不是小孩子了,就是个男人!”好在他说这话时,萧二的嘴巴是被堵住的,否则非得笑死不可,饶是如此,还是将脸憋得通红,庞平也忍住笑,故意将头埋了下去。 那女子见刘协说得奶声奶气,想来是个心地纯正只是有些痴傻的世家子弟,不禁大生好感,笑道:“姐姐比你大一岁,今年十七!”说完倒有些颇为奇怪,哥哥抓这么样的一个孩子回来干嘛,不禁问道:“你怎么会被我哥哥带到这里!” 刘协道:“我家原本是许昌城里的一家富户,有些田地在这城郊,这回,爹爹便让我带两个人来收租子,不想半路上遇到你哥哥他们!”说完指着萧二道:“都怪那家伙,好好的非要和人家打架,和那个叫什么大勇的狠狠的一顿打,结果我们就被你哥哥给带回来了!” 那女子点点头,那大勇平日里便喜欢好勇斗狠,除了哥哥在这村里谁也不怕,再看那被堵住嘴的汉子,想来也和那大勇是一路货色,这两个人遇到一起不打起来,说给谁,也不信,不禁倒对刘协的话信了九分。 刘协又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笑道:“我叫李倩,我哥哥叫李风!”便在这时,门被推开,那李风当先进来,却见刘协身上的绳索全无,心中大骇,他可是知道刘协的武功的,只担心自己的妹妹受到伤害,一个虎跃便扑了上来,刘协忙侧身闪开,那李倩叫道:“哥哥,住手!” 李风一愣,却见刘协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想来自己的妹妹是被这人骗了,心中更怒,又待扑上,却见从门外跑进来一人,正是他派出去的那个叫大勇的黑汉子,只见他喘息道:“杨大人来了,杨大人来了!” 李风一愣,从这边到太尉府,来回少说也得两个个时辰,如何这么快便来了,此时也顾不得其他,正待出迎,却见杨彪已经推门进来,身边还跟着李晨和萧大。 杨彪进来,看着被缚住的萧二和庞平,心中微微一怔,却见刘协安然无恙的站着,心中一颗大石这才落地,忙将不相关的人等统统驱逐出去,只留下那李风和李倩,还有那黑大汉,这才倒地跪拜:“老臣,参见皇上!” 此言一出,李风和那黑大汉俱是一愣,唯独李倩讶得合不拢嘴,此刻再见刘协昂然而立,哪里还有半分刚刚的痴傻之态,顿觉上当受骗,只气得浑身发抖,见哥哥和大勇已经跪下,也只得含恨跪倒参拜。 此时萧二与庞平也已经被解开,只见萧二上来揪住李风骂道:“奶奶的,憋死老子了!”刚要揍人,却被萧大一把抓住,拎在一边。 刘协笑道:“都起来吧!” 李风和那黑汉子对视一眼,忙道:“适才得罪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刘协一把将他们拉起:“你们也是为了守住这支军队的秘密,不但没有罪,反而该赏!” 二人一听刘协不会怪罪,这才从地上站起,刘协又对李倩道:“姐姐,刚刚朕只是被绑的难受了,所以才所以才出此下策,还请姐姐原谅!”说完,竟深深一恭。 李倩被吓得一跳,这可是皇帝,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做法,心头的怒气早已飘到九霄云外,手忙脚乱地道:“民女,民女怎敢怪罪皇上!”说完连连回礼。到此,所有的误会都已经解开,众人这才纷纷落座,打算做一次长谈。 刘协首先说明来意:“朕这次来,只是想看看朕的这支军队,如今朕看了,十分满意。”说完顿了顿:“想必各位也应该知道如今朝中的局势,杨大人也应该跟你们解释了朕组建这支军队的原因,而今天朕来,就是想亲自问问你们,你们可愿意效忠于朕!” 话一说完,那李风便跪下道:“皇上,这里的军卒都是从其他各个城镇逃难而来的难民,能得皇上收留才活到今天,所以他们的命是皇上给的,皇上只要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自是义不容辞!” 刘协点点头:“当今天下,四分五裂,诸侯割据,战火蔓延,这才是民不聊生的根本所在,朕就是希望能够重掌天下,让四海归一,还老百姓一个清平盛世!所以有朝一日,朕可能要你们领兵杀进许昌!你们可愿意?” 听到刘协的由衷之言,李风李倩和那黑大汉纷纷下跪道:“愿听皇上调遣!” 刘协一指那黑大汉道:“你叫什么名字?” 黑大汉咧嘴一笑:“我叫张大勇,现在军中担任副队长!”杨彪忙解释道:“因为没有得到皇上的钦定,所以军中只设有队长和副队长的职位,李风是队长,这张大勇就是副队长!” 刘协点点头:“张大勇,朕封你为奋威校尉,督练军马!”转头又道:“李风,朕封你为讨逆将军,统辖全军!” 第三十章阴谋(一) 众人又商讨一些问题,每个人也都拿出自己的想法,讨论的问题大都集中在训练的强度和军队的隐蔽性及军队的扩建,据说因为刘备和吕布之间的战争,不少百姓纷纷逃离,况且吕布又是一个不思耕种,只知抢掠的暴徒,徐州百姓苦不堪言,纷纷往衮州境内而来,而许昌做为天子之都,自然便成了难民靠拢的聚集地。 李倩看着刘协在众人之中侃侃而谈,竟呆呆的望出了神。 这时,只听刘协问道:“我一直有个疑惑,这村庄只有八九十间草屋,不但要住朕的三千军马,还有百姓,这如何住得下?” 李风一愣,资金的紧张是必然的,只是他们没有好意思提出来,如今刘协问起,也只得老老实实的交待:“这房屋确实是紧张了点,皇上拨的百万之资,我们只建了八十三间草屋,购买了三千把长刀和去年过冬时买了五千件棉衣,其余的全部购买了粮食!”说完叹了口气道:“如今市面上的粮价一涨再涨,若不及早囤粮,只怕买到的粮食会越来越少!为迁就住房,我们就将三千军马分为两军,两军中又分为两组,一军负责白天的劳作,岗哨。二军负责晚上的劳作和岗哨,这样便可以调剂住房的拥挤,而训练则统一安排时间!” 刘协点点头:“你们做得对,只是不能太苦了将士,今晚朕回去,便谴杨大人再送二十万钱来,你们策划着用吧,该买些什么就买些什么。” 谈到军事,众人便似乎忘了时间,直到斜阳的酒红从窗户外打在刘协的脸上,众人这才似乎领悟到时间的流逝,刘协遂率领众人起身告辞。 望着刘协远去的身影,李风不禁长叹道:“我曾经还担心当今皇上是个怎样的君主,如今看来,若有人还能中兴大汉,必是这献帝刘协。” 张大勇虽然是个老粗,但却也明白君明则臣贤,臣贤则百姓幸的道理,也不禁点头赞同,只有李倩,望着夕阳中渐行渐远的身影,竟生出一丝落寞,一丝苦楚。 刘协已经坐进了马车,但他的心思却没有停下来,在曹操回来之前他给自己安排了两件事,如今已经完成了一件,还有一件也必须尽早完成,所以他闭上眼睛开树。 杨彪坐在刘协的身侧,看着这位年轻的君主正暗自皱眉,心知他又在盘算事情,便也没有出声,而在刘协的脑海中却出现了了一张面目狰狞的脸孔,刘协摇了摇头,周瑾中这个名字一直刻在他的脑海中,自从上次的刺杀事件后,刘协便将周家的事情牢牢记在心头,想到周瑾中竟敢雇佣杀手刺杀自己,不禁恨恨的咬了咬牙,周家也该结束了! 夏日,天亮得格外的早,大约寅时的时候便已大亮,一些贩夫货郎为多赚几个小钱养家糊口,早早地便出了门,挑上一担货,占个好位置,当街叫卖。路上的行人也多,似乎这个季节注定是个早起的季节。 周瑾中也早早地出了门,一身青色的长衫,腰间挂上一个漂亮的钱袋子,便直往富春茶楼而去。 这富春茶楼可算得上是家老字号,位临要道,茶楼分上下两层,装扮得典雅清新,而这家茶楼的东家,便是许昌四大家族之一的李家,李家主要靠经营茶叶为主,所以这富春茶楼茶叶的档次颇多,如适合普通百姓的青山茶,才五钱一壶,富户人家饮用的茶,百钱到千钱不等,其中种类颇多,或清雅,或浓郁,或甜涩,总之品种不一,任君品尝。而最贵的一种茶叫毛峰,达万钱一壶,不是一般的富户人家喝得起的,就算喝得起,也觉着没有必要那么奢侈,除非真是钱多得没处花,这种茶却一般只用于送礼。 周瑾中便在二楼挑了一个临窗的座位坐下,这个位子是他包下来的,坐在这里可以俯瞰街道,看人群穿梭,男女老幼,看世间百态。茶楼的伙计自然认识这位周家大公子的,不待周瑾中吩咐,便上了一壶“炼狱”,两盘点心。 这“炼狱”是周瑾中常喝的一种茶,味重且极苦涩,是富春茶楼最浓郁的一种茶,曾经有人戏言,喝这茶如受炼狱煎熬,所以这茶便因此而得名。周瑾中却喜欢这种苦,他需要这种苦来淡化他心中的不安,自从黑二刺杀失败后,他便一直处于这种不安的状态,廷尉衙门将这件案子一直悬着,周瑾中自然十分关心这个案子,而他也得到内部消息,那些死尸当中独独少了黑二,他原本以为黑二是逃了出去的,但经过两天的等待,他知道黑二定然是出事了,因为以黑二的性子,如果他逃跑了,也一定会来找周瑾中拿另外的一半钱,不管成不成功,毕竟死了那么多人,这些安葬费还是得算在周瑾中的头上的,可一连两天,黑二却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周瑾中便知道出事了。 这件事就像一把利刃悬在周瑾中的头上,随时可能掉下来刺到自己,周瑾中叹了口气,杯中的“炼狱”已被他喝了一半,这时,他正闭目养神,却隐隐觉得对面有一人正朝自己走来,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人已到近前,一身素色的长袍,腰系一根玉带,长得倒是十分清秀,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身后还跟着一位大汉,周瑾中一惊,胃部竟一阵收缩,差点将刚刚喝进去的茶统统吐出来。 来人正是刘协和庞平,刘协拉了张椅子便在周瑾中对面坐下,看着桌上两盘精致的点心,不禁笑道:“周公子好雅兴啊!” 周瑾中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已经隐隐有着一丝预感,这人的出现就预示他的担心是对的。只见刘协依旧笑容满面地道:“不知道周公子可还记得咱们在廷尉衙门的牢房中做的一笔交易?” 周瑾中忙收了收心神,脸色一寒,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道:“交易?这位公子说笑了?我们素未谋面又哪里来的交易?” 刘协叹了口气,摇头道:“这么说你是不承认了?”说完顿了顿:“可惜我当时忘记了,怎么说也该留下一份书面协议的!” 周瑾中表面狡诈,但心中却渐渐忐忑,从对方的态度来看,只怕自己仍有把柄落在对方手里,但眼下也只能打肿脸冲胖子,博一博了,忙道:“口头承诺,无凭无据的!萧公子也太大意了!” 刘协摇头苦叹:“是啊,是啊!是我大意了!可是有一个叫黑二的兄弟给我一件物事,说是周公子见了定然会想起什么!”说完从怀中摸出一封信。 周瑾中的心顿时凉了,这封信正是他写与黑二让他从宛城带人来杀刘协的证据,看到此处,周瑾中一下子瘫到椅子上,这黑二是将它卖了啊!不禁心中苦叹,似乎上天对他从不公平,两次买凶杀人竟都被对方拿住把柄,只得恨恨地道:“你想怎么样?” 刘协淡淡的一笑:“履行我们的交易,五日,我给你五日时间,五日之内坐上周家家主的位置,你看如何?” 周瑾中一怔,诧异道:“五日时间似乎太少了!” 刘协呵呵一笑:“那你认为要几日?三年还是五年?还是等你老子老得走不动的时候?”说完又道:“当然,如果你有用得着像黑二那样的人才,我倒是可以助你!”刘协指着身边的庞平道:“如果需要的话,你可以去开源酒楼找我这位大哥,他叫庞平!不过,你要清楚,只有五日时间,多一日你便等着廷尉衙门的差役请你到大牢里喝茶吧!” 周瑾中沉思良久,心中一丝冷笑,转而却道:“好吧,我答应你!” 刘协和庞平在回开源客栈的路上时,庞平道:“师弟,我看那周瑾中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只怕他不敢下这杀手!” 刘协摇摇头,他还记得在廷尉衙门大牢时看到周瑾中那噬人的眼神和老鼠残肢的情景,不禁对庞平道:“此人表面看似软弱无用,但其实内心深处却是极为狡诈和凶残的,其实他早就想取周天海而代之,只是势单力孤罢了,咱们现在找上他,只怕反倒遂了他的心愿!”说到这里,刘协又开始虑起自己的全盘计划,在这个计划当中周瑾中就是一颗重要的中心子,刘协会利用周瑾中除去周天海和周瑾平,只要周瑾中肯干,这件事定是手到擒来,而他的下一步就是除去周瑾中,如果处理得当,可以利用廷尉衙门查案,将周瑾中拘捕住,倒时候给他安个罪名(要么以买凶杀人案拘捕,反正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旧案重提只怕也没什么人会有意见。又或者让黑二出面指证周瑾中刺杀当今圣上也无不可),周家无主,周家的那些财产便自然全部充公,如今曹操不在许昌,说的好听便是叫充公,难听点就中饱私囊!虽说全盘计划已经计划周详,不过周瑾中答应得如此爽快还是让刘协颇为担忧。所以忙提醒庞平道:“师兄,若是五日之内那周瑾中来找你,你要小心!” 庞平心中冷冷一笑,在他心中却对周瑾中这人亦有自己的一番见解,从模样神态来看,也就是一个富家子弟,毫无大脑,刘协找他杀自己的亲爹,亲弟,他竟然连问下原因都没有问,真是蠢的可以,难道他就不怕刘协转过身再将他杀掉?所以周瑾中在他心中完全就是一头猪,虽然如此,但他却没有反驳刘协的话,因为他也知道刘协这是关心自己,忙道:“师弟放心,这件事师兄一定给你办妥!” 第三十一章 阴谋(二) 御书房,刘协虽然没有什么政事要处理,但他依旧每天坐在御书房中最起码一个时辰,或沉思,或体悟,又或者和宋九,李晨聊些漫无边际的事情。 此时,他已经得到线报,张绣兵败,投靠了刘表,与刘表联盟。而曹操不日就将挥师还朝。刘协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却见李晨匆匆来报,从怀中摸出一封信呈给刘协,刘协展开信,只见信上写道:“昨日周瑾中来找吾,相约于杏花楼后院中杀死周瑾平,今日吾依计行事,已经得手!”落款是庞平,刘协心中一叹,没想到那周瑾中办事的效率还挺高,不禁有些感叹道:“此人无情无义,心黑手辣,留不得啊!”说到此不禁又升起一丝疑惑,难道说是自己高看了周瑾中此人,难道他就不怕背后被人捅上一刀,他就不怀疑自己要他坐上周家家主的动机吗?无数个问号在刘协心中盘旋,其实自己还是给周瑾中留了一条后路的,那就是逃,只要逃出许昌他就不用杀死他的亲弟弟,也不用在明日或者后日害死的他的亲生父亲,刘协摇了摇头,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周瑾中是恨周家,想得到周家的财产,所以杀死他的弟弟和父亲也是必然的结果,可如果五日之内,周瑾平与周天海全独了,由他周瑾中来继承周家,那么这样明显的案子他就不怕官府追查下去,到时候只要谁暗中使一把劲,他周瑾中一样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弑父杀弟,那可是死刑。所以刘协想不通,可庞平的信上又说得明明白白,他得手了,周瑾平已经死了,这就应该不存在自己这样的猜想。 就在这时,有小太监禀报,说是廷尉郭鼎郭大人在宫外求见,刘协一愣,这郭鼎此时前来是何意思,难道是为杏花楼命案而来,想到此,忙道:“宣!” 刘协见到郭鼎的时候,只觉得这郭鼎比月余前的样子又胖了一圈,行过君臣之礼,郭鼎站起身道:“皇上,臣手上有一件案子却不知该如何宣判,所以特来请示!” 此时刘协已经明白过来,郭鼎就是为了周瑾平一案而来,不禁点了点头,这郭鼎能在这时想到自己,可见此人并非如平常那样庸碌,只是一直将自己隐藏在深处罢了,而他来请教自己又说明他已有靠向自己的心意,忙呵呵笑道:“不知是什么样的案子让郭大人如此为难?” 郭鼎叹道:“今天中午时分,在杏花楼发生一起命案,周家的二公子周瑾平当场被人刺死,而凶手则已经被抓获,臣以为此案尚有蹊跷,所以便想问问皇上,这案子该从何处着手?” 刘协一惊:“你说什么?凶手已被抓获?” 郭鼎点头道:“不错,在开源酒楼被抓住的,那凶人好像是叫庞平!” 这回刘协是彻底呆住了,庞平居然被抓住,而自己又接到了庞平得手的密报,这郭鼎的到来几乎和那信是前后脚的事,如此说来,庞平刚刚得手,便回去写了这封信,不想信刚走,便被廷尉衙门堵在开源酒楼之中,然后被抓住!”刘协微微有些奇怪,问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详详细细地说来!” 郭鼎点头,原来今日廷尉衙门有十几个差役在杏花楼喝花酒,突然听到有人惊叫,便涌出来,只见周瑾平倒在血泊之中,身体尚在抽搐,而在尸体不远处则有一男一女正瑟瑟地发抖,他们亲眼目睹了这场凶杀案,只是一直躲在一边的花圃中没有出声,直到凶人远去,这才跑出来惊呼,一众衙役问明情况,便让一个画师根据二人的描述,将那凶徒的样貌画了出来,有人一眼认出这便是住在开源酒楼的庞平,等衙役赶到开源酒楼时,庞平枪上和衣服的血迹尚未洗去,所以便将庞平当场押赴大牢,等待裁决。 刘协听完,竟打了个冷颤,从杀人,到描述凶徒,然后找画师描画,再到开源酒楼抓人,一直到现在郭鼎站在自己面前,若按照计算来看,这一前一后只怕用了尚不足一个时辰的时间,衙门办案何时有如此高的效率?当然,花钱确实能够做到,刘协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好手段啊!这一连串的策划,确实天衣无缝,况且庞平确实是杀了人的!”刘协虽然惊讶,但立刻就冷静了下来,不禁抬头问道:“郭大人如何看待这个案子?” 郭鼎眯着眼睛,微微一笑:“臣以为此案破获如此顺利,简单和迅速,倒是极为罕见的,臣任廷尉这些年来从未碰到过,就是祖上,只用一个时辰便破获这样的杀人案的也是从未有过,所以臣才认为这件案子尚有蹊跷,但一时又想不透,所以便来请皇上明示!”其实郭鼎从听到周瑾平死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刘协,从上次买凶杀人案来看,刘协和这件事是脱不了干系的,但他一时也未能全部参透,又不敢草草了案,所以便直接来朝见刘协,问个解决的方法。 刘协见他说的含蓄,也微微一笑:“这件案子好办,郭爱卿何不去查查这庞平与周瑾平是何关系,有何冤仇,便可以断案了,如果说两人之间毫无半点瓜葛,那就是有人蓄意栽赃陷害了,爱卿不妨明察暗访,看看这周瑾平一死,对谁最为有利,从这方面着手去办,自然水落石出!” 郭鼎明白了,刘协的意思再清楚不过,这是让他去查那周瑾中啊,看来那庞平确是刘协的人无疑了,既已得到答案,郭鼎忙一躬身:“多谢皇上赐教,臣这便去着手办理此案,尽早让含冤之人释放!”说完便要起身告退。 刘协却忽然道:“郭爱卿,如果那周天海也突然暴死,那便必然是那周瑾中所为,因为只有这两人独了,他周瑾中才能真正成为周家的主人,那么到时候,郭大人便可将那周瑾中收押问案,周家无主,又犯了律条,不说连坐,最起码财产必须充公,郭大人到时候记得通知朕,朕会带人将周家的财产全部冲入国库。” 郭鼎愕然,这分明就是叫自己暂时不要动那周瑾中,只等周天海一死,便将周瑾中入狱问罪,查抄其家产。他忽然间全明白了,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刘协的一个阴谋 与此同时,周府之内却像炸开了锅一般,周天海自然第一时间得到儿子被杀的消息,布满皱纹的脸上瞬间变得惨白,一口鲜血喷溅而出,接着便不省人事。于是周家便出现了现在的情况,管家前前后后不停地跑,找郎中的找郎中,办后事的办后事,嘈杂声,喝骂声,女人的抽泣声,总之乱成了一团,周瑾中便在这个时候悄悄地潜进了别院——周天海的住处。 相比于前院,这里则安静得多,周天海静静地躺在床上,房间里竟没有一个照顾他的人,原本一直守在他身边的管家,因为琐事颇多,见他醒来便又起身又去忙了,那些小妾似乎都在招呼儿子的丧事,一时间,他这里倒被人遗忘了。周天海望着苍白的屋顶,往事一一浮现,结发妻子的样貌,周瑾平小时候的笑脸,点点滴滴,都在这时候涌上心头,这个在商海中跌爬滚打了一世的枭雄,此刻正萎靡地窝在床上,默默地流着眼泪。 周瑾中就在这个时候推开房门,反手又将房门带上,悄悄地来到周天海的床前,周天海乍然看见周瑾中,突然暴怒道:“畜生,你还敢来见我吗?” 周瑾中看着顷刻之间恍若苍老了十岁的周天海,陡生恨意,竟一阵冷笑:“若死的是我,我想您老人家不会这么难过吧!” 周天海一下子懵住,他这个儿子以前老实,愚笨,自己不喜欢他,可如今看来,心中竟十分希望周瑾中能够变回到从前的样子,自从上次买凶杀人的事情之后,周瑾中便完全改变了,沉默,寡言,时不时露出一丝噬人的欲望,其实他早已发觉周瑾中的改变,只是因为歉疚于他,所以便一直刻意的隐忍心中的情绪,纵容他,包庇他,府中一连死了几个丫鬟,他都将事情压了下来,没有上报官府,为了这件事整个周府上下几乎整日不得安宁,而闹鬼的传闻则愈演愈烈。这些他都可以不去计较,可今天周瑾平的死让他再也无法容忍,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一把揪住周瑾中的衣领:“你老实说,平儿,平儿是不是你害死的?” 周瑾中一把推开周天海,竟自直往房中的书桌行去,桌上有一只白底兰花的普通花瓶,擦得油光飒亮,周天海忽然明白了,顾不得满身的病痛,嚎道:“你个逆子!”说完便扑向周瑾中。 此时周瑾中已经来到书桌前,只见他抓住那只花瓶,往左转了三下,又往右转了三下,墙壁上忽然间多了一个内阁,阁内放着厚厚的一叠资料和一块玉佩,周瑾中刚要伸手去拿,却不想周天海已从床上下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愤怒和悲伤沾满了他的脸庞,这里面装着的是他周家在各个城镇的商业机密和店铺资料,只要获得这些信息,拿着那块玉佩找到那些店铺的掌柜,那么你就可以拥有这些资料记载中的所有财产,当然,前提必须是周天海死了。 周天海一阵悚然,只见周瑾中忽然回过头来,狠狠地将周天海推到在地,周瑾中迅速地扯下自己的腰带,一把圈住周天海的脖子,周天海刚想呼喊,只觉脖子一紧,一口气没咽得上来,话到嘴边,又被腰带的力量强行逼了回去,他只得死死的抓住周瑾中的手腕,试图瓣开周瑾中的手指,奈何力不从心,年龄段差距让他几乎无还手之力,眼见着腰带越勒越紧,他只能拿他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周瑾中,试图用自己的眼神来让周瑾中醒悟。 周瑾中却全不理会,他的眼睛刹间变为赤红,那模样就与那噬人的恶狼一般无二,脸部的神经正一丝丝的颤抖,似乎在诉说着他的兴奋和疯狂,只听周瑾中恨恨地道:“老家伙,本想让你再多活个一两年,如今没这个必要了!”说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腰带狠狠的一扯,于是这位许昌四大家族之一的家主,许昌商业界的传奇人物,终究双腿一瞪,尘归尘,土归土了。 第三十二章 阴谋(三) 周天海的突然暴毙无疑像一颗重磅炸弹,将本就处于混乱中的周家推向高潮,无数个仆人,丫鬟冲进屋子,挑着最值钱的东西夺门而逃,有的甚至在逃跑后又折回来再捞几样东西。周天海的几房小妾除了将自己的首饰装满口袋,又跑到周天海的书房,将墙上的字画,柜上的古董一一囊进,就连周天海用的砚台,笔架都毫不放过,直到廷尉衙门的衙役整列整列地冲进来,把守住各个门口,这样的混乱才渐渐偃息下来,接着便有人开始抱怨,早知道如此就该学学那厨房的李二,抱起两个先秦时期的青铜器便跑,最起码也能过上几年安稳日子,有的则深深的后悔起来,自己还折回来干什么?周天海的几房小妾却忽然仰天大哭起来,嘶哑的嗓子哭喊着周天海的名字,声音凄凄惨惨,又有谁知道那嘶哑只不过是在争夺字画时喊破的喉咙。 郭鼎亲赴周家,整理了周家所有的财产,将那些丫鬟,奴仆拿走的古董,字画一一追回,在与周天海的几房小妾争夺珠宝的过程中,郭鼎白皙而肉肉的手上竟留下了道道指甲划破的血痕,如此景象,不知道周天海在天有灵,会是如是感想。 大约花了近一天的时间,共查处财产三千八百万钱,不过周家在各地的财产统计及数据资料却不翼而飞,据说那些财产远远超过在许昌查抄的这个数目,而与此同时,经过一天的追捕,仍旧没有周瑾中的下落。 郭鼎将这些细节一一呈报给刘协的时候,刘协的脸上却从未展露过笑颜,反而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在他的脑海中,只有那周瑾中和那失去的千万之资,不禁苦苦一笑,定然是周瑾中将那些其他城镇的资料带走了,想到此,不禁想起这几日来他与周瑾中的过招,若是光看结果,自己得到了周家三分之一的财产,而周瑾中却得到了周家的三分之二,论结果自己输了,那么过程呢?如果自己没有这帝王的身份和权力,自己调得动这堂堂的廷尉吗?如果是这样,庞平早已锒铛入狱,后果不是他所能控制的,而周瑾中,既然杀了他弟弟,他便是周家的唯一继承人,然后再慢慢的弄死周天海,过个一两年,大可宣布周天海因周瑾平之死郁郁而终,倒时候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坐上周家家主的位置,拥有周家的全部财产。所以这场较量刘协是彻底败了,如果非要说项周瑾中的败,那么他败就败在没能查出刘协的身份,本可以全得到的财产,如今只得了三分之二。 郭鼎汇报完毕,躬身站立,等待刘协的吩咐,刘协深叹了口气,这周瑾中算得上是个强硬的对手,如今让他逃脱,刘协心头总觉得是留下了一丝隐患,好像他与周瑾中的较量才刚刚开始,不过周家的事情毕竟到此算划上一个句号了,后面的事还得由他来处理,忙正了正心神道:“周家所得的财产,划一千万入国库!” 郭鼎点点头,刘协这样做倒是明智之举,像周家这样大的事情自然是要备案的,到时候曹操回来自然要查看卷宗,若说周家的财产一分钱都不见了,那么曹操岂肯善罢甘休,如此拨出一千万来倒可以堵了曹操的嘴。只听刘协又道:“再拨出两百万钱,就犒赏廷尉衙门的官差,由郭爱卿统一调配!” 刘协此言,郭鼎怎会不明白,其实这两百万就是给他郭鼎的,至于要不要犒赏,还不都是他郭鼎说了算,忙跪倒道:“臣替手下那些差役叩谢皇恩!”说完郑重地拜了三拜。 刘协心中感叹,这回的周家事件确实全赖了这郭鼎,若不是他,庞平恐怕早就判刑,杀头了,又忽然间觉得这郭鼎如此行为似乎有所暗示,再看他如此郑重的拜了三拜,不禁心头霍然,虽说这郭鼎一直帮着自己做事,但毕竟还是只处于君臣之宜,如果是曹操找他办事他只怕也会一口应下,这是为官之道,但他这回不但主动找了自己又如此郑重地行了君臣之礼,这与平时懒散的郭鼎简直判若两人,刘协心中渐渐明了起来,不禁问道:“爱卿,如今周家之事已经结束,可朕心头尚有大事未平,不知爱卿可愿与朕分忧?” 郭鼎闻言,微微一怔,其实刘协猜得不错,从上次周瑾中,周瑾平兄弟俩的案子开始,他便一直关注着这位大汉的天子,直到如今周家的破灭,这其间,无论是权谋还是手段,刘协都用得恰到好处,当然,他并不明白刘协心中的失败感,但他却看到刘协平白无故地赚了两千六百万钱,在他心中,这场阴谋的权斗,刘协才是胜者,这就是处在不同位置上所看到的不同结果,郭鼎这个人平时看似懒散,但却胸怀大志,只是如今天下大乱,欲求明主实在太难,他曾经也看好过曹操,但如今与这年仅十六岁的帝王相比,曹操似乎又欠缺了些什么,他在做了无数次衡量之后,还是毅然决定投奔刘协,而此时又恰巧碰到庞平入狱,所以便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刘协的话他岂会不明白,但他为人小心谨慎,只微微一笑道:“能为皇上分忧是臣的荣幸,只是不知道皇上说的大事是指哪桩?” 刘协也微微一笑道:“朕指的是君臣之道,如今天下四分五裂,诸侯割据,民不聊生!”说完顿了顿道:“君不君,臣不臣啊!” 郭鼎岂会不明白刘协的意思,君不君?臣不臣?说大了是指这天下形势,若说小了便是说曹操等一众人等的不臣之心,看来这皇帝不但想重掌朝政,更有一统天下的大志,想到此,心中也不禁澎湃起来:“臣愿誓死效忠,为皇上分忧!” 郭鼎从皇宫出来的时候,天已大黑,漫天的心斗新罗密布,散漫了天空,许昌城外的百里处一匹健马正发足狂奔,马背上的人被颠簸得厉害了,终究忍不住,勒住缰绳,跃下马来,却只觉得双腿麻痛,一个没站稳,生生地摔倒下来。 那人从怀中摸出一块干粮,靠着大树便狼吞虎咽起来,借着淡淡的星光,已依稀看清这人的相貌,年纪不大,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长得也算相貌堂堂,正是廷尉衙门漏捕的周家大公子——周瑾中。 周瑾中啃完干粮便靠着大树闭目养神,他昨天一早便从一个廷尉衙门的差役那里得到消息,郭鼎命令他们全全监视周家的一举一动,他的心中便是一惊,贿赂了一大笔钱后他又得到一个更让他吃惊的消息,那庞平并没有下狱问罪,他就隐隐感觉到事情的不对,本想拖个一两年再将周天海杀死,但眼下廷尉衙门的异动,周天海对他的怀疑,使得他不得不立刻杀死周天海,夺取周家在其他城镇的所以财产,然后便马不停蹄地离开了许昌,这一天便赶了整整一百里的路,他本身就不擅骑术,这一日的颠簸,早将大腿内侧的油皮磨尽,那厚实的马鞍生生地蹭着他的血肉,钻心的疼痛无尽地折磨着他,周瑾中将牙一咬,狠狠地从牙缝中挤出一个人的名字:“萧翎!” 想到萧翎,他忽然间生出一丝明悟,廷尉衙门如何会在这个时候盯上他周家,理由只有一个,那便是这个萧翎从中作祟了,但那廷尉郭鼎昏庸无能,平日里也不管什么正事,又岂会因为一个商人便如此大动干戈?答案呼之欲出,唯一的解释,这萧翎并非是个地道的商人,而是朝廷中人,所以才会有如此的能力,周瑾中想到此处竟恨起自己来,自己当初为何没有想到这一层,若是有了防备,自己又何必沦落至此? 周瑾中望着无尽的天空,深深地一叹,事已至此,感慨何用,眼下要想的是自己将那些在各个城镇的财产拿到手中,有了这些自己的生活才有保证,腰板才能够挺得够直,想到这里,周瑾中却忽然间一愣,周家被称为许昌四大家族之一,其产业遍布天下,可到头来来呢?只被一个毛头小子耍了个手段,百年基业便颓然而倒,说到底是为了什么?一个字,权!周家缺少的就是权力,一个商人就算拥有再多的财产,你仍旧只是个商人,面对军权,商人是无力反抗的,况且这样一个乱世,随随便便一个诸侯,太守就能要了你的命,拿了你所有的钱,有权就可以有钱,或抢!或骗!或掠!而有钱呢?只是成为这些有权者劫掠的对象罢了,所以,乱世之中,唯权是重。周瑾中想到这里,似乎又觉得这样的想法太过武断,他忽然间想起了一个人一句话,“奇货可居吕不韦” 吕不韦也是一个商人,可他最后却成了权倾朝野的相国,可见自己刚刚的想法也并非全对,有句古话,叫做相生相克,生生不息,虽说权利是要抓在手上的,钱财只不过是权力的附属品,但有的时候钱也能生权,就像杀了人不用偿命一样,只要断案的官收了你的钱,便照样给你办事,有钱不是罪过,不过却要懂得怎么样花钱,一心只想着做生意赚钱的商人是永远成不了一个一流的商人的,周瑾中彻底明白了,自己没有权,但手上有钱,那何不效仿吕不韦,以钱为利,则明主侍之!想到这里,周瑾中忽然仰天大笑,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一把又跃上马背,调转马头直往南方去了! 第三十三章 凯旋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 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用这首诗来形容夏季大汉皇宫的御花园再恰当不过,清晨,刘协携着伏皇后与董贵妃,便沿着其中一条蜿蜒的小径缓缓而行。空气的清新和淡雅的花香,似乎弥漫了整个世界,直透入人的心肺,使得刘协顿时精神大振,这些日子他实在是有些累了,虽说周家的案子已经过去整整七天,但这七天里他却没有闲着,童渊留下来的玉真录,他与庞平几乎每日研究,但除了武艺上的造诣在不停地上升外,玄学和医学上却毫无进展,倒不是刘协笨,只是这医学和玄学上所记载的并非什么珍本书籍,而是玉真子的心得和体悟,为了参习技能,刘协几乎翻遍了皇宫中的藏书典籍,只是为了解释其中的一个词或一句话,结果除了焦头烂额外,什么收获都没有,他不得不长叹,或许他将和童渊一样,只走武学道路,而师祖留下的另外两项本事只能转增给有缘人了,所以刘协便找人将玉真录分为三卷,贴身收藏,只望能早日找到有缘人,将师门发扬光大。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他是颇为冷落他的两个妻子的,而决定今日放假,陪她们逛逛御花园,便是弥补一个做丈夫应尽的责任。当然,他这样做却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曹操大军已到许昌百里之外,估计最迟明日中午便要返京,到时候自己怕是又要投入到另一场权利与阴谋的斗争当中去了,而今天就是一个承上启下的日子,既弥补过了过去,又为未来做了铺垫,最起码接下来的几天,不会有人抱怨自己冷落了她们,想到此刘协不禁满意地笑笑,这应该算得上是老谋深算吧! 次日正午,大军进城,刘协率文武百官欢迎这支凯旋之师,远远地便见大旗之上挂着一缕白绸,待军队行近,这才发现人马之中竟是三顶棺柩,且士兵人人戴孝,马披白鞍,曹操一骑当先缓缓而来。 此番景象,刘协看得目瞪口呆,自古以来,只有国丧才会百官披麻,三军戴孝,又或者领兵大将乃是亲王,而亲王战死,三军戴孝也是应该,如今,那曹昂,典韦,曹安民又算得什么,曹操居然让三军戴孝?刘协的脸瞬间寒了下来,他这是在挑战朕的威严吗? 身后的百官已经开始议论纷纷,欢迎的仪仗队伍看到此番景象顿时傻了眼,这样的情况他们还要不要举行欢庆?此时只见刘协将手一挥,转身对身后的仪仗道:“你们,该吹的吹,该打鼓的打鼓,声音要最大,要热烈欢迎这支凯旋之师,没有我的命令,谁敢停下来,视同欺君,立斩无赦!” 被他一吓,那支仪仗队伍,纷纷拿出绝活,卖力的表演,于是便出现了这样的情况,远处行近中的三军沉默无言,皆作哀状,而城门下却是吹拉弹唱,喜气洋洋。不一会的功夫,这两支形态各异的队伍便进行了会合,曹操寒着一张脸,直勾勾地盯着这支仪仗队伍,眼神中杀机尽显,但那些仪仗似乎并不能领会他的意思,依旧忘情地表演。 曹操恨恨地从马背上跃下,参拜道:“圣上,臣不辱使命,讨伐张绣,全胜而归!”话一说完,三军皆跪倒。 刘协将手一挥,仪仗的演奏这才停止,他心中明白,事情也不能做得太过火,忙上前一步,托起曹操:“将军受累了,少将军的事朕已知晓,还请将军节哀!” 曹操闻言摇头道:“吾折长子,爱侄俱无深痛,独号泣典韦也!”此言一出,那些将领皆深深感叹。 刘协却心头冷笑,什么时候了,还想拉拢人心,这曹操当真是个人才,连儿子的死都可以拿来利用,虽是如此,刘协的神情却似颇有感触地道:“朕明白,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大将军放心,朕一定厚葬典韦!”曹操眼含热泪,又对刘协深深一恭,这才率领一众人马回宫听封。 大殿之上,刘协端坐高位,沉声道:“此次大军凯旋而归,朕已下令,三军皆有封赏!”说完又道:“赐大将军曹操帛万匹,钱百万,赐夏侯淳,夏侯渊,曹仁,帛千匹,钱百万!” 说到最后,刘协深深一叹:“厚葬典韦,曹安民,曹昂一众人等,追封典韦为忠勇侯,其家人由朝廷奉养,追封曹昂为定国候,曹安民为定安侯!”刘协对这些死人的封赏还是毫不吝啬的,只不过是个形式上的东西罢了。 封赏完毕,便是庆功宴,曹操饮了一杯稠酒,便匆匆起身告辞了,只留下这几个月在军中被禁酒的将领们,刘协微微一笑,这是回去哭儿子吗?便也不理,与一众将领宴饮欢庆。 书房内,曹操看着那张昔日曹昂坐过的椅子,仿佛看到曹昂的笑脸,两行老泪不自禁地滑落,长叹道:“昂儿啊!为父对不起你!”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一个妇人便立于门侧,只见这妇人年近四十岁,鬓间的细发已经苍白,两只眼睛犹自红肿,却欲哭无泪,曹操见状,心头一颤,这女子便是他的结发妻子丁夫人,也就是曹昂的母亲,出征之前,她尚是风韵犹存,如今再看,却已老态必显,心中一阵难过,忙上前握住丁夫人的手道:“夫人,我对不起你!” 丁夫人无力地摇摇头:“这都是昂儿的命,夫君也莫要太过自责!”说完,也不待曹操说话,便面无表情的黯然离去! 曹操见状,心中更是揪心,只恨自己当时色迷心窍,如果不是自己贪恋那邹氏的美貌,又如何会有今天的局面,他忽然间仰天大吼:“昂儿,安民,典韦,孤对不起你们!” 悲伤总是短暂的,逝者以矣,活着的人依旧活着,依旧有自己的生活和自己的人生理想,曹操无疑深谙这个道理,所以在号泣了近一个时辰之后,他又恢复他的冷静,为了这个天下,他失去了亲人,爱将,那么他就更要得到这个天下,如此才不辜负他们的牺牲,所以,他静静地在书房的案前坐下。 案上堆着高高的一叠密报和一封单独而放印有红色印记的密报,这是曹操夜鹰组织的情报,曹操随手打开,里面的内容却让他深深的惊讶,密报上说淮南袁术,近日来不但大修宫殿,调集兵马,且还在强行征兵,以扩充军队,民间更有传闻说袁术已秘密缝制了一条龙袍,种种迹象表明,袁术即将称帝。 曹操放下手中的密报,心中阵阵疑惑,讶然道:“袁公路啊,袁公路,你到底在想些什么?”要知道如今群雄逐鹿,天下大乱,自董卓以后,各路诸侯都在养精蓄锐,等待时机,这个时候若自立为帝?岂不闻棒打出头鸟,这样做不是招来群雄嫉恨,兴兵讨伐吗?曹操摇头不解,袁术又岂会做出如此不智的举动?就连袁绍也未有异动,他不禁陷入深深的思虑之中,如今天下,千疮百孔,不是旱灾就是蝗害,各路军阀都陷入困境,袁术难道是想乘这个时候发难,可他也听说过,淮南地区也发生了水灾洪涝,虽说是鱼米之乡,但似乎也不至于如此富庶,这个时候不但有钱修宫殿,扩军队,还打算出兵打攻伐战?曹操百思不得其解,遂不置可否摇摇头,将那封密报丢在一边。去翻阅起那叠得厚厚一层的密报,这是刘协这些日子以来的动作,曹操大略地翻了一番,从他出征的那天起直到今天,一封不少,他不由得有些赞赏宋九的办事能力,便细细地看起来。 不知不觉,一晃已过了一个时辰,曹操将宋九的密报全部看完,这些日子当中刘协倒似乎极为安分,只有两件事勾起了曹操的注意,第一,便是周家案,虽说曹操对刘协的行为颇为不满,但那一千万的入账却又让微微一宽,第二件事情却让他有些恼怒,那便是董玲已经成了贵妃,他还记得出征之前他答应过曹昂的,只要凯旋归来,他便亲自上门为曹昂求亲,那情景恍若就在眼前,但曹昂和他已经天人永隔,而董玲却嫁给了献帝,曹操恨恨地道:“董承你个老匹夫!”说完却嘿嘿冷笑:“昂儿放心,等到时机成熟,爹爹定会让那董玲与你陪葬,你最后的心愿,爹爹一定替你办到!” 史书上曾说,衣带诏事发后,董承等一众人等皆被诛了三族,而那时的董贵妃已有身孕,曹操毫不留情,将完全不知情的董贵妃勒死在辕门下。而同样的事情,伏皇后在与父亲伏完欲图曹操事败后,只被废后幽闭,最后才被弄死,依照曹操狡诈的性格来看,这第二种手法才颇似其性格,而对董贵妃的直接杀戮,则极有可能中因于此。 第三十四章 刀兵将起 寿春,刺史府内,袁术便靠在书房的藤椅上,一双蚕眉紧紧皱在一起,他的对面则坐着一人,身量颇高,身着白衫,头缚诸葛巾,却是一文人装扮,因背对着大门,倒也看不清样貌,此刻正端着一杯茶细细品茗。 袁术轻叹了声,道:“多亏有匡先生的资助,如今殿宇已经大成,军队的扩建也正紧锣密鼓得进行,看样子也是颇为顺利的!”说完顿了顿道:“匡先生上次给我的提议我已经在会议上提过,只不过,那一众将士皆不赞同,我也没有一个十足的理由能够说服他们!”说完想了想:“这称帝一事似乎还不到时候吧!” 那人听完,放下手中的茶杯,摇头轻笑道:“若刺史大人不想做这个皇帝那自然还不到时候,但若刺史大人有这个心,不是匡吉自夸,(原来这人叫做匡吉)理由绝对充足,天时,地利,人和,包管那些将士也无法反驳!”声音清朗,可以看出这匡吉的年纪并不很大。 袁术捻了捻胡须,他倒并非不想做这个皇帝,相反,不臣之心早已萌生,帝王之位几乎是所有男人一生的梦想,试问谁不想得到大好河山,坐拥群美,只是这却要一个时机,要一个充足的理由,让天下人信服,否则将得不偿失。其实袁术并不在乎手下的反对,他要是一意孤行,又有谁敢反对?只是,上个月,他找了一个据说修行颇深的老道来看风水,其实是想为自己算一算,看是否与帝位有缘,哪知那老道拐弯抹角的告诉他,淮南一地并非龙穴,难出九五,并拿出汉武帝时淮南王刘安做比,这才渐渐打消他的野心,如今却听这匡吉说天时,地利,人和俱备,心中一凛,若按那老道的风水之说自己是得不到天时的,那这天时一说又从何而来,不禁兴趣大增:“不知这天时,地利,人和是怎么个说法,还请匡先生为我释疑!” 那匡吉呵呵一笑:“大人镇守一方,看的是天下大势,却忽略了自身的优势!”说完又道:“咱们便说这天时,如今天下混乱,堪比周后的七国争霸,可见汉室没落,赤德已经衰败,袁姓本出于陈,陈乃黄帝后裔,皇帝为土德,依五德相生之理,代火德而起之的必是土德。此乃天时!”(赤德代指汉朝,汉高祖刘邦曾自认为赤天子) 袁术闻言,双目放出一道精光,此言如一盏明灯,顿时将那道士所言而留在他心中的阴影一扫而空,袁术笑道:“先生说得有理,有理!” 再看那匡吉,做了一个拱手的动作,又道:“再说这地利,淮南地广粮多,素以鱼米之乡而著称,虽说,这几年来也是连遭洪涝灾害,但放眼天下,又有哪一地的粮食可与我淮南比?”说完瞄了一眼袁术,只见袁术已听得入神,转而一笑,又道:“况且我淮南地形平坦,但河流众多,若论行军打仗必是易守难攻之处,只要能固守这淮南一地,便可握有三分天下!” 袁术忽然咧嘴大笑:“好,好啊,闻先生一袭话,倒让袁某茅塞顿开!” 匡吉也笑道:“至于这人和一说,我想也不必我多嘴,这玉玺只有一枚,况且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这人心早已在手!” 说完两人皆哈哈大笑,于是公元一九七年,也就是建安二年的七月,袁术于淮南寿春称帝,改国号为成,史称伪帝。 当消息传到许昌的时候,百官震惊,于是一场盛大的朝议便在皇宫大殿中举行,对于刘协来说袁术称帝不过是历史的必然,昙花一现而已,并没有太多的惊讶,愕然甚至于愤怒,但身为刘家的子孙,汉室的帝王,他又不得不装出一副愤怒的神情,于是大殿之上的氛围倒显得颇为严肃。 刘协微微地叹了口气,虽说这袁术称帝不是什么大事,但在历史上却也算得上一根导火线,因为他的缘故,导致曹,刘,吕,孙四家的联手讨伐,得胜之后却有互相屠戮,如接下来的吕布袭刘备,刘备联手曹操剿灭吕布,以至于动荡的局面引来袁绍的加入,这才产生官渡之战。刘协轻咳了一声,沉声道:“袁贼如此忤逆,众卿以为如何?” “臣以为袁术大逆不道,必将讨之,否则如何彰显我主威严,又如何号令各地诸侯行事?臣愿为先锋,征讨袁术,必将这叛贼的头颅献上!”说话的却是车骑将军,当今国舅董承,自从董玲嫁给刘协为妃,他便成了外戚,自然而然便是站在刘协这边,所以如果他能够带兵出征,就表示这支军队将被刘协控制。 刘协岂会不明白他这个大舅子的想法,只是可能吗?曹操又岂会同意这样荒诞的做法,果然,刘协尚未开口,就见曹操早已出列,躬身道:“臣以为国舅所言实不可行,袁术刚刚称帝,士气高昂,不可与之争锋,况且淮南之地,江河穿插,易守难攻,我北方将士又不习水战,如此莽撞的开战,若是胜了还好,但若一败,袁术士气必定大震,到时候只怕其他各路诸侯再落井下石,后果不堪设想!” 从战略上来说,曹操的想法绝对是对的,可刘协并不会站在战略部署上说话,曹操的胜败说白了,与他毫无关系,也许曹操败了,对他而言,反而是大大的好事,所以也不管曹操说得正确与否,只沉声道:“若按照大将军所说,朕就看着袁贼在那边闹腾而无动于衷?承认他的帝位吗?那这天下到底是是我刘氏的天下还是他袁家的?” 刘协的意思曹操明白,无非就是想出兵攻打袁术以保存他刘家的尊严,可是像这样无意义的出征行为,他又岂会赞同,忙道:“臣并非这个意思,臣的意思是说咱们可暂避其锋芒,以袁术的为人来看,到时候就算咱们不找上他,其他各路诸侯只怕也会纷纷举起义旗,讨伐袁术,到时候大可做壁上观,以收渔翁之利,又或者袁术新登帝位,为立几场功业,以振士气,率先出兵也未尝不可!所以,只要咱们沉得住气,袁术必败!” 刘协微微一愣,他没有想到曹操的政治远见竟如此之深远,如果自己只是一个真真实实地古代人,不是一个背负了中华五千年历史的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这样的政治远见是他远远不及的,而事实上历史也应征了曹操的猜想,袁术称帝不久,便出兵攻打吕布,没有固守淮南之地,这也是他的一大败笔。可此时的刘协却不会理会这些,只冷冷地道:“只怕?或者?大将军所给的都只是一个猜想,若他袁术只固守淮南一地,那么朕便一直由这他这么下去吗?便承认我大汉的疆土上有一个大成国?再如果时间拖得久了,各路诸侯纷纷效仿,各自为帝,那么大将军以为如何?” 曹操不曾想刘协竟敢对他如此说话,双眼一瞪直接迎着刘协的目光而上,刘协心头一震,自己是不是疯了,如何敢如此张狂,还真当了自己是皇帝不成吗?刘协却不知道,他这其实是一种病态心理,长时间被曹操的压迫,导致只要是曹操说的话,不管对错,在他内心深处都有一种深深的排斥,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这几个月曹操出兵讨伐张绣,让刘协做了几件颇为顺利的事情,所以连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但刘协终究是个十分冷静的人,发现不对,便立刻住了口,可是话已说出,若让他改口,却又不能,否则岂不是威严尽失?正自两难之时,只听一个声音道:“启禀皇上,臣倒有个折中的办法!” 刘协一抬头,却见一人侧立于殿下,正是侍中尚书令荀,刘协见有人为自己解围,忙道:“荀爱卿有什么办法不妨直言!” 荀躬身道:“臣闻袁术与吕布之间素有间隙,皆因袁术欲让其子娶吕布之女,两家结为秦晋,但吕布为人阴险,屡次没有答应,前些时候更将袁术的婚使韩胤遣艘许都,现已被斩首,想来那袁术对此尚不知情,如果咱们遣人将这个消息送给袁术,以袁术的脾气只怕会立刻率三军攻打吕布,到时候皇上再任命大将军亲自征讨袁术,不但可以坐收渔利,还可以联合吕布军,如此便胜算再握了!” 刘协心中暗叹,如此说来,一切还是在按照正常的历史前进,但这无疑是个绝佳的办法,若自己再不答应,不但会惹怒曹操,在群臣眼中自己更成了一个昏君,忙点头道:“此意甚好!”说完转头对曹操道:“大将军以为如何?” 曹操轻哼了一声,荀本就是他的心腹,他又岂会不答应这个两全的办法,只点头:“那便如此!” 一场朝议便到此结束,待群臣退去,刘协的后背早已出了一身冷汗,自己今番触怒了曹操,只怕来日不会好过,想来想去,唯有尽快部署自己的计划,方才可行,而这个绝佳的时机便在曹操领兵出征之时。 同年的八月,袁术在得知韩胤被吕布遣送许昌遭到斩杀后,大怒,也不顾匡吉,阁象等一众大臣的反对,大起七军,征讨吕布,而吕布则用陈登之计策反袁术军的杨奉,韩暹,使得袁术军大败,撤回寿春,但袁术仍不甘心,遂向江东孙策借兵,岂知孙策不但不借兵,反怒斥袁术的不忠,袁术大怒,重整军马,开向江东,孙策见敌势浩大,知道不能力争,只派人修书一封,前往许昌,以求曹操支援。于是一场联军伐成之战即将拉开帷幕。 第三十五章 会三英(一) 清晨,许昌城门刚开,便见一匹骏马飞驰而入,马上之人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身上衣服斑斑点点,再看那匹骏马,喘着粗气,似乎就快脱力,一人一马,风尘仆仆。 骏马穿过主街道,拐进一条僻静之路,就在大将军府门前停下,马上之人一跃而下,对守在大门外的两个军士大声道:“江东孙策有急报与大将军!请代为通传!” 那两个士兵一听,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赶忙前去通报,曹操对手下管束极严,若发现有受贿者斩,有延误军情者斩,所以这两个守门的士兵倒也不敢耽误,不一会功夫,便有人引着那骑兵直往曹操府内而去。 书房内,曹操已接到孙策的求救书,书中寥寥数语,先谴责袁术的不臣之心,再请曹操出兵,并声明若曹操出兵,定会兴兵协助,成包夹之势攻打袁术。言论虽短,但却让曹操颇为欣慰,因为书中从未提及朝廷二字,句句以大将军为先,倒让曹操心中畅快,忙对那传信的士兵道:“你先在许昌好好休整两天,然后回报你家将军,就说衮州兵马,不日将到!” 次日,曹操正与荀,荀攸和郭嘉一众人等商议出兵协助孙策的事宜,郭嘉却道:“协助孙策自然是好,不过,主公何不以天子之名下诏,命吕布为先锋,共同讨伐袁术,如此,我军的损耗将大大减少!” 曹操点点头:“奉孝说得对,那吕布与袁术一战,已结怨恨,只怕也是恨不得立即灭之,好,我这就派人拟草圣旨!”话刚说到此处,却有士兵来报,说是有三百轻骑于城外驻扎。 曹操讶然,忙道:“可知来者何人?” 那传令的士兵道:“那人说是徐州刘备!” “刘备?”曹操一愣,但随即却笑道:“奉孝,看来孤连那张圣旨钱也省了,这刘玄德前来,必然是来请求孤与他和那吕布联军,共同讨伐袁术!”说到此,起身道:“出迎!” 城外,只立有三骑,当先一人,身长七尺五寸,一身青色长衫,长得倒也白净,留一撮小胡子,这人自然便是刘备,演义中曾说此人两耳垂肩,双手过膝,实在言过其实,若说手长,倒有一点,至于这两耳垂肩绝对是胡扯,因为此刻看来,这明明就是一对招风耳,各位看客,请问招风耳如何垂肩?如果当真能够垂肩,非猪八戒不可。 再看他身后,一人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额虎须,莫要他人去说,这一看便知此乃张飞,张翼德是也,另有一人,身量倒比那张飞还要高出半个头,只见此人丹凤眼,卧蚕眉,髯长二尺,乍一看去,好不威武,这自然便是关公,关云长。 此刻曹操已经迎将出来,三人也跃下马背,只见曹操笑道:“哎呀,没想到竟是玄德前来!”转眼看见他身后的关羽,张飞,不禁羡慕道:“当年三英战吕布何等英勇,如今再见三位,实在是老夫的荣幸啊!”说完呵呵大笑! 刘备也跟着笑,双眼眯成一条线,就如同一只打盹的狐狸,笑罢便随着曹操一同入城。 曹操在府中大摆宴席,酒过三巡,话过五味,曹操不禁问道:“不知道玄德此番前来有何要事?” 刘备见曹操问起,忙令张飞,关羽各捧出一个盒子,笑道:“其实也无甚他事!”说完指着那两个盒子道:“这便是吕温侯与玄德送予大将军的礼物!”说完命关羽,张飞将盒子呈上。 曹操颇为好奇,忙令军士打开,只见每个盒子中各盛着一颗人头,只是似乎时间已久,人头之上除了血迹斑斑,倒也看不清样貌,不禁向刘备递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刘备见状忙道:“此乃判将杨奉,韩暹的首级!”(演义中说曹操为攻伐袁术兴兵十七万之众与刘备,吕布合军,而就在此时,刘备献杨奉,韩暹首级与曹操,原因是二人纵兵掠民。而左手将此处改为刘备来献,只是想让主角早一些遇到三英) 曹操心中冷笑,叛将?他可是听闻这二人倒戈袁术,要不是如此,吕布又岂会轻松获胜,如今却将这有功之臣的头颅献给自己,曹操又岂会不明白这其间的意思。 刘备闻言,忙道:“其实备此次来还有一件要事请求大将军!”顿了顿又道:“如今淮南袁术正整兵列队,准备攻打江东孙策,从称帝到如今的所作所为来看,其狼子野心昭然天下,而孙策势弱,必不能与之抗衡,所以我与温候商量,决定出兵助孙策一臂之力,但毕竟势单力孤,所以便希望将军能够出兵协助,共伐袁术。” 曹操粘须沉思,忽然道:“袁术的暴行天下皆恨,既然玄德与温侯都已决定攻打袁术,那我衮州之地又岂会甘落人后!”说完看了看刘备,笑道:“玄德不若就在这许昌城中住个两日,待我今日召集将领议事,明日整顿军马,后日便可出兵协助徐州攻打袁术,到时候玄德与我们同行便可!”他绝口不提那孙策求援之事,便是想让徐州承了他这份情,而江东自然也会领他这份情。 刘备见曹操答应,心下微宽,又与曹操对饮几杯,方才起身告辞,与关羽,张飞去寻了酒楼住下,只等曹操后日出征。 且不说三人如何在城中采办一些物事,大汉皇宫的御书房内,刘协已经接到黑二的情报,刘备已经进了城,如今正住在开源酒楼之中。 刘协默默地看着这份情报,虽说表面平静,但心中却似哪吒闹海一般,翻起了层层巨浪。在一千八百多年后的时代,刘协曾将三国演义这本书读了不下十遍,而作者罗贯中写这本书的主导想便是倾向蜀汉的仁义,说白了,他所推崇的就是刘备这样一个以仁义为先,以百姓为先的君主,而作为三国演义的忠实读者,刘协自认而然也被这种倾向思想所感染,在他心中,三国演义这本书的主角就是刘备,就是蜀汉的那些文臣武将,如诸葛亮,关羽,张飞,赵云等等,而后来的电视剧,电影更用了大量绚丽的色彩来描绘蜀汉政权,描写五虎上将,描写七出岐山的诸葛武侯,所以这一切都在刘协心中根深蒂固,如今乍一听说蜀汉政权的建立者刘备便在许昌,心中的震撼远远超过第一次见到那位三国的第一枭雄——曹操。 刘协沉思良久,将那密报缓缓地放在案上,心中涟漪渐收,刘备,素以仁义自居,且忠于汉室,虽建立大蜀国得三分天下。亦以蜀汉相称,可见其心。所以刘协顿生拉拢之意,虽说这刘备除了会演戏外,自身并没有什么足够的优势,但他身边却猛将如云,且不说远的,便是现今身边跟着的关羽和张飞,也是任何一方霸主日夜思慕的猛将,虎牢关外,三英战吕布何其骁勇?就连战神吕布也不敢轻触其芒,刘协心思跳跃,若将关羽张飞招致麾下,两军对阵之时,必能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 想到此,心中却又一凉,曹操曾与刘备煮酒论英雄,摒弃天下诸侯,却言天下英雄唯吾与使君耳,刘协深知曹操为人,虽说当时乃试探之语,但从后来种种迹象来看,曹操所言也并非虚妄,即是英雄,又岂肯供人驱使?只是史上群雄逐鹿,而汉室的正统,献帝刘协却没能掌权,但如今自己代替献帝,振臂一呼,却又不知这刘皇叔是否会供自己驱使?所谓人心隔肚皮,尽管演义中曾将刘备的仁义一一例出,但那毕竟只是一部小说,不是正史,所以一切又似乎难以预料。刘协深深的一叹,不管怎么样,总得会会这个刘备,再做定论,忙对李晨道:“备车,咱们这便出宫!” 第三十六章 会三英(二) 刘协来到开源酒楼的时候,酒楼门口竟围了一群人,恰好堵住进口,楼内则隐约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刘协不禁眉头一皱,不知是谁在这酒楼中生事。 萧二几乎成了刘协的专用司机,见刘协不能进酒楼,忙将马车停好,一个跃身已经来至近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揪住一个瘦小的汉子,便将那人拎了出来,然后一路前进一路拎人,那些围观的看客见又来一个黑煞星,纷纷躲避,人群竟一下子分成两路,独独于中间留出一条小道,刘协对萧二的行为倒是颇为满意的,拍了拍萧二的肩膀笑道:“今天准你点一壶上好的汾酒!”说完便领着李晨和萧大赶忙进入酒楼,只留下独自欢喜到萧二。 酒楼当中,两个大汉正战在一处,一个使一杆大铁枪,挑,钻,抡,刺,只见枪尖过处,嗡嗡作响,不是别人,正是刘协的大师兄庞平,而另一个大汉,长得豹头环眼,燕额虎须,身长八尺,使一杆丈八蛇矛,时不时发出一声暴吼,声震如雷,一些身子较弱的围观者,被他一吼,只觉得眼冒金星,似乎要昏厥过去一般。刘协心中暗惊:“莫非这世间真有狮子吼这门功夫?” 再看店内,掌柜与小二正手忙脚乱地将能拖得走到桌子椅子一一抢到边上,深怕这两人将东西都砸了,饶是如此,地上依旧有不少碎裂的方桌和长凳。而在另一个角落里,又站着两个人,一个中等身材,青衣白褂,长得倒也白净,嘴上留一撮八字小胡,这人最大的特点便是长着一对招风耳,而另一个却身长九尺,丹凤眼,卧蚕眉,髯长二尺,乍一看去,好不威武,这模样典型一个关二哥再世,刘协忽然一惊,再看那场中与庞平斗得正酣的大汉翻然醒悟,这三人应就是刘备,关羽,张飞,想到此心中竟一阵讶然,这庞平怎么会和张飞打上了? 录像回放,刘协进开源酒楼的前五分钟。 刘备三兄弟在开源酒楼登记了住房,便想出去逛逛,毕竟许昌是帝都,比他们的下邳城不知繁荣多少,所以三人略微收拾了一下,便从客房出来。 客房建在三楼,三人一路下来,就在楼梯口处遇到了庞平,庞平刚从外边回来,便打算回自己房间休息一番,到楼梯口的时候正好一个小二与他打招呼,他是开源酒楼的常客,大东家特地为他留了一间免费房,而庞平又时常跟着二东家进进出出,所以这开源酒楼的,包括掌柜和小二都喜欢跟这庞平唠上几句,以示巴结。 从楼梯上当先下来的便是张飞,他见楼梯口处有一大汉挡住自己的去路,且看那汉子身形体格都不亚于自己,心中便微微不屑,他自负力大无穷,自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坦白说这楼梯口平日里两个人穿插并行并不拥挤,可偏偏今日遇到的都是两个身高体健的牛人,这下好了,张飞也不叫庞平让开,当先便撞了上来,庞平没有防备,被张飞撞开一丈有余,心中的怒火腾地一下便被点燃,于是两人便斗在一处,最后竟亮出了家伙。刘备本想喝止张飞,却被一旁的关羽拉住,悄声道:“哥哥,你看这汉子的枪法可曾相识?” 刘备得关羽一提醒,幡然醒悟,讶道:“这枪法与子龙的枪法颇为相似,只不过子龙是刚柔并济,这汉子却与三弟一般,刚猛之极!”说到此顿时明白关羽的意思,自己何不看看这汉子的实力,将他拉为己用! 刘协的进来倒没有引起刘备和关羽的关注,他二人将心思都集中在那那场争斗之中,只要一出现危机,他们便会冲进去阻住二人,免得伤了其中一人的性命,倒是那小二眼尖,一眼看见刘协前来,忙道:“东家,你终于来了,柳东家去了大将军府,你快看看,再让他们这样打下去,店可都被砸了!” 柳源去了大将军府?刘协一愣,忽然明白了,曹操即将挥军讨伐袁术,此刻将柳源找去,只怕是为了军械战马的事情,看来上次讨伐张绣提供给曹操的战马军械是让他尝到甜头了,心中不禁微微冷笑。 小二的话倒是惊醒了刘备,这酒楼的东家竟和曹操有瓜葛,如果真是这样,倒不可太放肆,再看场中,这二人就算再斗上刻钟,怕是也分不了胜负,忙唤道:“老三,停手!” 张飞正斗得兴起,哪会理会刘备,再说庞平已经死死咬住张飞,岂容得他轻易退出,只见张飞叫道:“大哥,再给俺刻钟的功夫,俺自会劈了这厮!” 庞平见张飞口出狂言,也不甘示弱地叫道:“快快投降,爷爷倒可饶了你的狗命!” 刘协见二人已成胶着之状,想来就算这时刘备和关羽两人切入,也分不开两人,唯一的办法便是让他们各自撤回,忙喝道:“师兄,放他一条生路!” 庞平闻言,知是刘协前来,忙撤枪回防,准备离开战圈,本以为那张飞会听他大哥的话,哪知张飞不但不退,更将蛇矛一递,抢攻过来,刘备见状,心中大怒,吼道:“老三,你要是再不助手,就休要认我这个哥哥!” 张飞其实最服气的便是刘备,闻得此言,心中骇然,桃园结义之情怎可忘怀,忙用尽全力,硬生生地将那蛇矛收了回来,到此二人之战才算告一段落。 刘协忙迎上庞平,关切道:“师兄,没什么事吧?”虽然知道庞平武艺高强,但对手毕竟是五虎上将之一,刘协还是没底。 庞平撇了撇嘴:“就凭那个泼皮岂能伤得了我?”他说得极为大声,那张飞听完,暴跳如雷,提起长矛便要冲过来,好在被关羽和刘备拦住,只听一个雷鸣般的声音兀自传来:“好小子,咱们再对战一百回合!” 刘备忙上前道:“舍弟多有冒犯,还请这位壮士见谅!”说完对着庞平做了一揖。庞平虽然恨那张飞,但见眼前之人彬彬有礼,倒也不好发作,也拱手道:“也罢,也罢!” 张飞见刘备居然给庞平赔礼,眼睛立刻呈死鱼状,气得两脚直跺,就差背过气去。刘协微微一笑,对刘备道:“这位先生客气了,我师兄也是鲁莽之人,小弟这厢也替他打个招呼,还请各位海涵!” 刘备这才注意起这位少年郎,只见此人白袍玉带,星眉朗目,举手投足之间虽有几分雅意,但却又透出一种寻常人没有的随意,潇洒之态。再看其言语,彬彬有礼,不失大家风范。不禁心中大赞:“好一个俊俏的儿郎!” 此时萧大与萧二也已站到刘协身后,刘备乍见二人,便知这二人身负不俗的武艺,心中大叹,才来许昌半日,便可见到如此众多的人才,武艺强者如刚刚与三弟斗得难分难解的大汉,而那少年则更是少有的才俊,一时间心神摇晃,许昌之地,卧虎藏龙,难怪曹操能在短短几年内迅速发展,想到此顿生招揽之意,忙道:“这位小兄弟客气了,所谓不打不相识,相请不如偶遇,今天我做东,还请各位赏脸!” 刘协微微一笑,他又何尝不想招揽住刘备三人,见刘备有意请客,忙摆手道:“先生这话便错了,在下就是这开源酒楼的东家,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地主之谊理当由我来尽!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刘备见刘协盛情相邀,也不推辞,只笑道:“若是不应,倒显得是我矫情了!好,那下回相见,再由我做东!” 于是刘协便让小二安排了一间厢房,一行正好八人,不多不少,恰好一桌。刘协令小二上了最精致的小菜,最好的汾酒,众人这才落座,相互介绍一番,刘协自然还是叫做萧翎,待刘备三人介绍完毕,不单萧大与萧二,就连庞平也讶得半天合不拢嘴,惊道:“你们便是昔年虎牢关外,大战吕布的三英?” 刘备摆手轻笑,谦虚道:“吕布骁勇,实非一人之力能够胜之,固我兄弟三人才联手上阵,实在惭愧,惭愧!”六年前虎牢关之战,让吕布声名大噪,杀方悦,穆顺,伤武安国,败公孙瓒,视十八路诸侯如无人之境,吕布之勇,冠绝天下。但同时也成就了刘玄德,关云长,张翼德三人,三英战吕布,吕布因体力不支败走,使得三人名声大噪,更因为当时的十八路诸侯乃是正义之师,所以三人的形象则更显高大,若单论口碑只怕比那吕布却要好上百倍。 张飞这人向来自大,且目中无人,若刘备此时夸的是他人,他定然不服,但那吕布却让他十分忌惮,当年与吕布一战便是五十回合,若不是他二哥看出他的不支,拍马来救,只怕当日也只会败在吕布手中。想到此猛喝了口酒,却瞥见庞平正看着他,不禁有些来气,喝到:“兀那汉子,嘿嘿,咱们刚刚斗武不分胜负,如今斗酒如何?” 庞平本身也是个大酒量,见张飞挑衅,站起身道:“如此甚好,既然武艺上分不出高低,咱们便酒桌上见个真章!”说完端起海碗一饮而尽。 张飞顿时来了劲:“不是吹牛,俺喝酒还从未输过!”说完也一饮而尽,嚷道:“今天谁输了,便爬回房去!”话未说完,萧二也站起来道:“我也参加!” 刘协知道,这萧二就是个酒鬼,无非就是找个借口多喝个几碗,于是只微笑不语,向刘备和关羽做了个请的动作,二人会意,默契地同干了此杯。 席间,两人也只谈些风月,倒未说些其他,刘备曾听那小二之言,担心这萧翎也与曹操有关,所以倒也并不敢交心相谈,只是说些客套话,而刘协自然也担心暴露身份,况且如今只是对刘备此人有个大体认识,谈到交心和托付重任还不到时候,所以两人也各怀着心事。 这一喝便直喝到下午,庞平与张飞都是大酒量,喝了整整四大坛汾酒,尚未倒地,虽说嘴巴已经不听使唤,但思想却还有些清醒,直到第五坛酒喝到一半,两人才扑通一声掉进桌子底下,这场豪饮方才结束,刘协命萧大将庞平送进客房,又让李晨将早在桌底下睡得半酣的萧二一并拖出去,这才辞去刘备关羽二人,驾着马车回往大汉皇宫。 第三十七章 谋划(一) 建安二年的九月,曹操令曹仁为许昌太守,领两万兵马守卫城池,而自己却亲率马步兵十七万,会合吕布,刘备,更与孙策呼应,内外相夹,四路人马同时讨伐袁术。 曹操这番出征,刘协却没有去践行,曹操也未请示刘协,窝在御书房中的刘协正闭着眼睛深深的沉思,曹操连出征这样的大事都未请示自己,这说明了什么?自从上次朝堂之上自己与曹操舌战之后,曹操就开始无视自己了,若自己再不识好歹,那么迎来的不再将是曹操故作的恭敬,而是逼迫,逼迫自己放弃一切的权利,包括自由。不行,刘协猛地睁开眼睛,自己可不能坐以待毙,走上汉献帝的老路,必须趁曹操这次出征在外,拿下许昌,建立自己的政权,想到此处,他又将眼睛轻轻闭上,要拿下许昌谈何容易,必须要有一套完整的计划,首先是兵力,曹仁领两万兵马守城,而自己除了城外的三千兵马,再加上董承的三千部曲,也只有六千,六千对两万?如此悬殊的差距让刘协深深地叹了口气,看来是只能智取,不可力敌啊!再者就是人才,曹仁领兵数年,经验何其老道,乃是统兵的大将,不是自己可比,而自己手下,杨彪,孔融,祢衡,郭鼎皆是文人不可领兵,李晨,宋九乃是宦官,更是不可,庞平,萧二,张大勇只适合率兵杀敌,若让他三人统领军马却是不能,庞平厚道,不知随机应变,萧二与张大勇鲁莽,易中他人之计,算来算去,手下能为将者只有萧大与那李风,董承虽然领过兵,但史上对此人记载也无太多笔墨,想来也是一个碌碌之人。 人才啊!刘协默默地感叹,忽然间灵光一闪,当年献帝一卷衣带诏便招来七义,自己何不效仿献帝,赐予董承诏令,让其招揽人才,反正曹操不在许昌,就算让他知道此事也无妨,等他领兵回城,许昌早在囊中,至于那曹仁,倒是不足为虑,想到此忙对宋九道:“传国舅董承觐见!” 董承闻献帝召唤,立即马不停蹄地赶到皇宫御书房,此刻刘协却依旧在冥想,在他的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个大体的计划,只需在思量好细节处,那么拿下许昌倒并不是太大的问题,见董承以至,忙令宋九搬椅赐坐。 刘协并不担心董承的忠诚度,撇开历史记载不说,单是从董玲的婚事来看,董承都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所以他也不打算拐弯抹角,便直接了当地道:“国舅,朕有事情请你帮忙!” 董承一愣,随即道:“皇上尽管吩咐,臣必当竭尽所能!” 刘协点点头:“好,朕有两件事!”说完顿了顿道:“第一,朕给你诏书一份,你立刻替朕招揽所有忠义之士,朕要与曹操对抗,夺下许昌!” 董承愕然,他没想到刘协竟这样坦白地告诉自己,如此的信任顿让董承感动万分,竟有些更咽道:“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圣上所望!” 刘协满意地点点头,却道:“朕知道你忠心耿耿,但这招揽之事,朕只能给你三天天,三天之内,朕不管你招揽多少人,你都必须来告诉朕,但你却要记住一句话,宁缺勿滥,这件事要绝对机密,你所找的人要绝对忠诚,否则” 刘协的话没说完,但董承何尝不明白这后半句话的意思,否则家破人亡是小,牵连宗族是大,忙接口道:“臣自然明白,请圣上放心!” 刘协见董承心里清楚,又道:“这第二件事,您手底下那三千部曲,可否交由朕调动!” 刘协既然要对抗曹操,又岂会不要兵马?所以董承早已猜到,他既然忠于汉室,连这条老命都可以不要,又岂会在乎那三千兵马,闻刘协此言,忙道:“这兵马本就是我大汉的兵马,那三千儿郎也是我大汉的儿郎,只要圣上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自是绝无半句怨言!”话说到这,转而却道:“只是才三千兵马?皇上,要不要臣再募些军马过来?” 刘协见董承说得极为诚恳,显然并非场面话,且还为自己兵马不足而忧虑,足见赤诚,想起自己对董承的评价,不禁微微脸红,谁说这董承毫无才华?只是个碌碌之人?这忠诚岂不比任何财富都要来得重要吗? 董承见刘协未说话,只当他担心招募军马的钱粮,忙道:“皇上若为钱粮担心,大可不必,董承虽然不是一方富贾,但集全家财富,要想再召三千军马也并非难事!” 刘协心下感动,忙摆手道:“如此大幅度的招兵必会引来曹仁的怀疑,况且新募之兵,战斗力极差,派不上大用,兵贵精而不再多,兵马的事朕自会安排!” 董承点点头,刘协站起身,亲自将诏书送到董承手中,只淡淡地道:“如此,便拜托国舅了!” 董承将那诏书纳进怀中,便要离去,刘协忽然想起一事,忙道:“国舅,你府中可有一个叫秦庆童的家奴?” 董承讶道:“皇上怎么知道?” “额!”刘协一时无语,演义上说这秦庆童乃是董承的家奴,因为与董承的侍妾云英私通被董承拿住,怀恨在心,便跑去曹操府中告密,结果衣带诏事发,所参与人员除刘备幸免外,俱被诛灭三族,刘协本想告诉董承让他小心秦庆童,可又突然想起,衣带诏要在两年后发生,自己总不能现在告诉董承那秦庆童与他的侍妾有染吧,一时倒让他颇有些为难,但转念一想像秦庆童这样背主的人,留着也是祸害,不如自己先将它除去,全当是为了史上的董承一家报了仇了,于是悄声道:“此人与曹操府中的管家,关系密切,国舅应早早除之,免得留下后患!” 董承一愣,这秦庆童在自己的府中尚算规矩,倒也未发现什么异样,但刘协作为一朝天子,又绝无理由要与一个素不相识的下人为难,所以心中虽然疑虑,但还是信了七分,辞了刘协便直往府中而去,心中盘算着如何处置那秦庆童。 刘协见董承远去,重新又回到御案后坐下,对身后宋九道:“宋九,咱们宫中可有一位吉太医?” 宋九想了一下,恍然道:“有的,这人叫做吉平,据说当年在民间颇有名声,后来为先帝所请,聘为太医,不知道皇上问的可是此人?” “对,就是他!”刘协听说此人便在宫中着实一阵欢喜,这吉平不是别人,正是参与衣带诏案,准备毒杀曹操的吉太医,只可惜事情外泄,曹操将他拿住,酷刑逼问他指使之人,哪知这吉平虽只是个医者,却也是铮铮铁骨,曹操百般酷刑,他也未招出一字,最后受刑不过,撞南墙而死。后有史官诗云:“ 汉朝无起色,国医有称平: 立誓除奸党,捐躯报圣明。 极刑词愈烈,惨死气如生, 十指淋漓处,千秋仰异名。 刘协也是想到衣带诏才想到此人,他淡淡一笑:“宋九,传吉平觐见,就说朕身体报恙!” 宋九领命去了,不多一会的功夫便领来一个约五十来岁的老者,一身低品的朝服,挎一口药箱,须发已经花白,但眉宇之间却透着一股子刚烈,这人自然便是吉平,他见刘协端坐御案之后,微微觉得奇怪,也顾不得其他,忙倒地参拜。 刘协唤起吉平,便让吉平前来诊治,吉平看了看刘协,只见刘协脸色平常,呼吸淡定,心中微觉诧异,又为刘协号了脉,只觉脉动稳健,绝非有病在身之人,但他又不好直言,忙道:“陛下的身体并无大碍,只需开几济补气养身的汤药,慢慢调剂即好!” 刘协听完,知道这不过是一些医者的套话,忙将脸一沉道:“太医所言只怕不属实吧?朕根本没病,又何须调理?” 吉平闻刘协此言,有些不懂,这皇帝既然知道自己没什么病还叫太医来干嘛,见刘协有些不悦,忙道:“圣上此言差矣,天地造化,俱无完美,月,尚且有圆有缺又和何况是人的身体,陛下虽说身体无恙,但时时调理,不但能够达到强健滋补的功效,还能够防微杜渐。况且臣也未说圣上有恙,只是说陛下的身体并无大碍,臣觉得倒也不错!” 刘协满意地点点头,忽然笑道:“朕只不过和太医开个玩笑,朕身体强壮,自是无病无痛,只是这世间有一种病,不管你身体如何强悍,也不能抵御!” 吉平见刘协并未怪罪自己,心下微松,他是一个医者,医者以救死扶伤为己任,虽说这世间却有一些疾病难以医治,但吉平却认为不是不能治,只是现在掌握的技术还不够,他苦心钻研医术,算得上略窥门径,他也曾经想像将病者的肚皮剥开,取出其中的病因,这样就可以连根除去,使病患不在,但依照目前的技术来看,他也没有把握说将肚皮剥开后,那个人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就是痛也得痛死了,况且也没有一个患者敢站出来做这样的实验,不过他相信待到千百年后,这样的医术一定会在神州大地之上广为流传,所以他对刘协所言倒有些不屑,忙问道:“不知是何病状?” 刘协微微一笑:“心病!” 第三十八章 谋划(二) “心病?”吉平乍闻此言忽地一愣,心中似有一丝明悟,但圣意难度,倒也不敢妄自揣测,只微微一笑道:“圣上此言也并非全对,心病固然难治,却岂不闻心病还需心药医?” 刘协点点头,这吉平倒是个极有主见的人,在自己面前尚能谈论自如,倒是个可做大事之人,忙道:“说得有理,却不知太医可愿为朕找这一味心药?” 吉平点点头:“圣上有旨,敢不从命。”转而又道:“只是这寻药也得知病根所在!”他瞟了一眼刘协:“不知圣上病因何在?” 刘协微微一笑:“这心病朕自然清楚,而这心药嘛,朕是只知其功效,却不知道如何配法,固才请太医前来询问!” 吉平微微惊讶,忙道:“这根据功效而配药原本倒也不难,只是不知这味药效用如何?” 刘协想了想道:“此药无色无味,食之可全身无力,让人酣睡不止,数个时辰之后方可觉醒,不伤身,不害体!”说完问道:“不知太医可配得出此药?” 吉平想了想:“若依圣上所说,倒不需要参研现配,臣有一味药,唤作安息散,无色无味,人若食之只会昏迷两个时辰,且对人体没有害处!” 刘协一喜,想不到这汉代就已经有这玩意了,忙问道:“你有多少这种药?” 吉平不明所以,想了想道:“估计只有一两三钱的量,这种药实无多大用处,若为歹人所得,只怕不会用做正途,所以臣只配了一点!” 刘协哦了一声,沉思道:“若要迷倒两万人,要多少量?” “”吉平一时无语,两万人?他忽然心中一凉,曹操留兵镇守许昌的人数不就正好两万吗?他忽然间明白了,天子示弱,近日来曹操愈加专横,就连出征这样的大事也不请示当圣上,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莫说当今天子,就是每一个忠于汉室的子民都已感觉到不忿,转而见刘协神色如常,淡定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刚毅,吉平似乎已能感受到刘协的内心,这位年轻的君主正想凭借自己的能力,打破现今的格局,脱离曹操的控制。想到此处心中顿时波澜起伏,似乎年轻时救扶苍生的斗志又重新集结归位,心中激情昂扬,忙沉声道:“若将此药下在水中,只需一斗!”(《汉书·律历志上》:“十升为斗,十斗为斛。”) 刘协点了点头,双眼紧紧地盯着吉平,一字一字地道:“太医可愿为朕配此心药?” 吉平慌忙跪倒:“充只是一医者,但也心系大汉,若皇上用得着臣,就算身为过河之卒,冲锋陷阵,臣也在所不辞!” “好,好啊!”刘协顿从案后站起,亲自上前扶起吉平道:“素闻吉太医刚正不阿,朕果然没有看错人,若满朝文武有太医的一半,朕又何至于沦落至此?” 吉平站起身,本以为自己便将就此老死宫中,不想今日却得献帝召唤,托付千秋大业,恍如枯木逢春一般,脸上顿时升起一丝血色:“陛下放心,老臣一定会尽快配好安息散,以助陛下成就大业!” 刘协深深地点点头,有史为鉴,他倒不怕这吉平半路倒戈,于是拍拍吉平的肩膀道:“朕若成事,太医当记首功!” 二人的对话到此便告结束,吉平匆匆赶回住处,为了刘协的大业,潜心配置安息散,而刘协一天之内办完了两件事情,却依旧没有打算停止的迹象,他认为做事就当雷厉风行,况且他也没有多少时间,必须尽早将事情布置妥当,夺下许昌后并不是一切就都结束了,相反,危机才刚刚开始,他必须面对曹操的反扑,能不能守住许昌才是最重要的一环,如果守不住,那么这许昌得来何用?所以,他必须腾出足够的时间来布置与曹操的一战,这就促使拿下许昌不能有任何延误,于是,吉平前脚刚走,刘协便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开源酒楼,今日他约见了柳源。 开源酒楼的厢房内,柳源与刘协对面而坐,庞平也在其中,只听刘协对庞平道:“师兄,有件事情要有劳您出手了!” 庞平点点头:“在这许昌我都闲得慌了,师弟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刘协道:“这件事情看似简单,却又十分困难,我要你将曹操布置在许昌所有的暗势力全部连根拔起!” 庞平明白了:“你是说那些盯稍的人?” 刘协点点头:“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派人监视留意这这些人的举动,他们应该不是正规军队,而是曹操的一个秘密组织,所以就算咱们现在动作大一点,那曹仁也不会有所察觉,曹操只怕还用这支组织监视了他手下的那些大将!所以此刻曹操不在许昌,却是拔出这跟钉子的最好时机,若是现在不将他除去,我担心日后等我拿下许昌,这群人会从中作祟!” 庞平领命,这便要去,却被刘协阻住:“你毫无线索,就这样去也是无济于事,你可去外面找萧大,让他带你去找一个叫黑二的人,他会有线索提供给你!” 庞平领命去了,刘协这才轻轻地喝了口茶,长长地出了口气,似乎颇为劳累的样子,柳源静静地看着刘协,问道:“要出手了吗?” 刘协点点头:“时间不容我再等,所以今天前来,还是要请柳大哥帮忙!” 自从柳源宣布效忠刘协以来,他便知道,刘协胜则自己兴,但若刘协败,那么自己也会穷途末路,当即也不犹豫,只问道:“有什么忙,圣上尽管吩咐,草民无所不应!”虽说刘协一直以兄长称之,但柳源却不敢忘记尊卑,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他自是不敢掉以轻心。 刘协道:“我准备在七日之内拿下许都,这些我都已经筹划好了,我担心的是拿下许都后,若是曹操回军反扑,我该如何守住此城!” 柳源点点头:“不错,若是曹操反扑,以其二十万军马来攻许昌,倒确实不是办法!” 刘协叹了口气:“这些我自会想办法,只是我担心在与曹操抗衡的时候,军械粮草不足!” 柳源明白了,刘协是担心死守城池,粮草补给不够,作战之时,军械战马缺乏,忙道:“这个皇上放心,草民会私下征粮屯仓,同时让人去其他城镇买一些过来便是,至于军械,前些时日为贩卖军械给曹操,我私藏了不少,估计够三万兵马使用!” 刘协点点头道:“其实我只是希望大哥做个准备,拿下许昌后,粮草军械应该都有存仓,只是曹操这次挥军十七万之众,我倒担心所存不多,所以才请大哥帮忙!”说完顿了顿:“至于所要备急的东西,便是守城器械,弓箭,雷石,滚木这些东西要请大哥多费心了,战事一开,我便会下达诏令,令各路诸侯共伐曹操,只是我也不知道这城要守到几时!” 柳源点点头:“我明白,还请皇上放心,草民定当竭尽全力,就算散尽家财也在所不惜!” 刘协赶忙站起,对柳源深深一恭:“大哥这份情,小弟记下了,来日必当厚报!” 辞去柳源,刘协坐车往回走,正行间,忽然又忆起一事,忙叫萧二停住马车,将李晨唤了进来,道:“李晨,你速速去趟太尉府,告诉杨彪,让他通知城外三千兵马,七天之内,务必分批轮次混进城中,朕要随时联系他们!” 李晨应命待去,却又被刘协叫住:“切记让杨彪小心行事,不可泄漏半点风声,李风他们也得小心,分批乔装进城,不可让守城士兵看出端倪!”李晨点了点头,刘协这才长舒了口气:“去吧!” 李晨跃下马车,独自往太尉府中行去,刘协则一下子瘫在车中,今天一天他实在太累了,将所有事情布置下去,反倒轻松许多,心头大石总算落地,是成失败,但看在此一举。 第三十九章 杨修归来 清晨,天蒙蒙亮时,刘协便已睁开眼睛,董玲就像一只软体动物一样缠在刘协的身上。刘协本想起身,虽说所有的任务都已经布置下去,但却没有了昨日的轻松,经过一夜的思量,他突然发现他不能败,也败不起,这干系了太多的人命!所以他睡不着,想去御书房坐坐,可却又怕惊醒了身边的董玲,也不知道自己以后是否还有如此安生的日子,此刻能多陪陪自己身边的人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于是饶是腿子已经被压得麻木了,刘协也未动一下,只是睁开眼睛呆呆地看着床顶,陷入深深地沉思。 计划真的没有疏漏吗?刘协细细地盘算着,自己手上现有六千兵马,而东南西北四座城门没有战情时,每个城门守城的士兵最多有六百,自己可分兵四路,每路兵马为一千,同时拿下四门,控制住许昌的进出道! 再有就是太守府,据估计,曹仁的太守府少说也有千人把守,都是久战沙场的精英,并非自己的杂牌军可比,若要拿下太守府,必须领两千人去。但如此分化了兵力,那么自己就再无人手了,刘协深深地叹了口气,人手还是太少了,郭鼎那边倒是能抽出三百衙役,但这群人用来维护治安尚可,派做大事,只怕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而军营之中尚有近一万五被药迷倒的人马,若不派人极早收拾,只怕会生变故啊!刘协颇为无奈,实在不行也只能拉着郭鼎那三百衙役去行事了,三百人两个时辰捆绑一万五千人,应该够了吧,刘协也只能暗暗地安慰自己,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也由不得他自己了。 思量许久,不觉间天已大亮,董玲也已醒来,见刘协正瞪着床顶发呆,不禁问道:“皇上可是有什么心事?” 刘协闻言,这才收回神思,望着董玲乌黑的眸子,心中顿生一种歉疚感,可能再过两天,便要找个借口让她与伏皇后牵出宫去了,有些事刘协却不想让董玲知道,董玲与伏皇后不一样,许多事情她都不懂,在她的世界里似乎就只有他这个男人,他自然不想董玲为了他担忧,于是强颜笑道:“朕只是在想昨夜的莺莺燕语,娇啼婉转!” 董玲闻言,立刻涨红了脸,将头埋进刘协怀中,羞道:“你瞎说!” 刘协嘿嘿一笑,顺势将董玲搂入怀中,一个转身,堪堪将董玲压在身下,只见董玲脸色桃红,眉目含春,杏仁小口半开半合,露出晶莹的皓齿,刘协只觉阵阵香气扑来,头脑一阵眩晕,他吞了口口水,色眯眯地打量着董玲。 董玲此刻只穿了一件粉色的裹胸,见刘协正紧紧地盯着自己胸脯,慌忙将那裹衣往上拽了拽,哪知正是这样的动作勾起了刘协最原始的欲望,刘协猛然伏下,却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呼喊:“皇上,皇上!” 刘协听得出,这是宋九的声音,当然,宋九也是个很懂规矩的奴才,在这个时候,刘协乍一听见宋九的声音,他便立刻意识到宫外定然有消息传来,忙停下了动作。 董玲也听见的宋九的声音,见刘协停下动作,忙长舒了口气,一边拿过衣服给刘协披上一边道:“皇上,当以国事为重!” 刘协默默地点点头,任由董玲将衣服一件一件地给自己穿上,方才站定:“那朕便先过去了!”说完在董玲的翘上狠狠地摸了一把:“朕晚上再来陪你!” 董玲不想刘协临走前还揩了一把油,又好笑又好气地道:“今天晚上你得去陪皇后姐姐!这里不欢迎你!” 刘协闻言莞尔一笑,出了寝宫,便见宋九躬身而立,忙道:“什么事?” 宋九道:“李晨传来消息,太尉大人让他转告皇上,杨修回来了!” 杨修,从刘协重生为献帝以来,第一个看出刘协的胸怀大志之人,为协助刘协,遂与其父杨彪商量,独自出外游行,为刘协招贤纳士,如今细细算来,却也过去整整一年。 此刻,杨修正立于御书房内,从刘协听到杨修归来的消息时,他便立刻下旨宣杨修进宫,其实当初刘协的想法便是让杨修留在身边,做自己的参谋,但却因为自己的一旨密诏,使得杨修自愿出行,招贤纳士去了,刘协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其实是有些懊恼,自己应该留下杨修的,事隔一年,杨修却回来了,刘协心中确实欢喜,如今大事在即,倒可与这杨修好好谋划一般,毕竟自己手底下并没有一个出色的谋士。 眼前的杨修与刘协想象中的杨修却是大有出入,只见他身高七尺有五,长得浓眉大眼,鼻正口方,倒是一副古典美男子的典型模样,只是皮肤微黑,想来是这一年在外奔波劳累所致。两人行过君臣之礼,刘协赐杨修座,便笑道:“德祖(杨修的表字)之才,朕早听那祢衡与孔融说过无数遍,只是熬过一年,才能相见,朕恨太晚啊!” 杨修微微一笑,一年前他曾经亲眼见过献帝迁都许昌,脑中记忆犹新,可今番再看,这献帝虽只有十六岁,但言语谈论,神情气势都已老练许多,不复当初的青涩之态,他昨晚回京,晚上便听父亲说过这一年来许昌大大小小的事情,对刘协的所作所为倒也知道个大概,心中暗暗佩服,也更奠定了他当初的想法:若还有人能够中兴大汉,那么非此人莫数!想到这里,忙躬身道:“圣上谬赞了!” 演义中曾说,这杨修也是个恃才傲物之人,且喜放浪形骸,最终为自己的狂妄而被曹操借鸡肋事件斩杀,如今看来却又似乎并不属实,这杨修彬彬有礼,加上杨家历代为官,家规礼制应都是极严的,所以杨修的死直接原因还是因为他参与立储之争,纵观历朝历代,因为储位之争而枉死的大臣比比皆是。所以刘协立刻纠正了一点,杨修并不狂妄,想到此忙笑了笑道:“一年之行,德祖都到过哪些地方,可有什么新鲜的事情?” 想起自己的一年之行,杨修也颇有感慨,叹道:“去年,臣从许昌出发,过荆楚,越川蜀,这一年也不知行过多少地方,新鲜事是没有,不过倒有一些见闻!” 刘协见杨修语气凝重,忙道:“有何见闻?” 杨修道:“去年蜀中大旱,赤野千里,颗粒无收,百姓无依无凭,只能食树皮草根,可当地官府却依旧要收取税费,要上交粮食,百姓只能流离失所,纷纷逃命,当时我途径一小县,竟亲眼目睹了人民相食,父割子肉的惨象!”说到这里仿若又回到那一天,看到那当时的情景,竟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刘协虽不曾亲见,但见杨修说的凄惨,也不禁神情黯然,似乎在三国那个时代,吃人肉的事已经屡见不鲜,据说曹操手下的谋士程昱也曾割人肉以冲军粮,各地军阀在荒年皆是如此,而当时亦有个称呼,叫做“米肉”,刘协深叹了口气:“朕明白你的意思,朕身为大汉的天子,却不能让天下百姓衣食无忧,朕愧对天地!愧对列祖列宗!” 杨修摇摇头:“这并非陛下的错,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陛下所接手的已经是个烂摊子,要想收拾谈何容易啊!” 刘协闻言,忙道:“德祖可愿意助我重拾江山,中兴我大汉朝?” 杨修从然跪下,郑重道:“臣家世代为官,皆受汉室恩典,臣自当遗遵祖训,报效我汉朝江山!” 刘协点点头:“如此甚好!”说完想了想道:“朕封你为太中大夫,辅佐于朕,你看如何?”(太中大夫秦始置,职掌言议,顾问应对,为天子高级参谋。) 杨修埋首叩拜,虽说这太中大夫的职位不高,但其权利却是极大的,也许就是因为这太中大夫的一句话,便可能成为一项国策,所以虽说官小,却是谁也不敢小觑的职位,且还有很高的升官机率,杨修当然明白这是刘协对自己的信任,这样的官职非心腹不能任之,他又岂有怨言,忙道:“臣叩谢皇上!” 刘协唤起杨修,便将夺取许昌的事情与杨修商量,说到最后,叹道:“其实朕还缺人手,只是目前也无其他办法,只能让廷尉衙门的三百衙役去控制军营中一万五千的兵马!” 杨修听完刘协的布置,竟深深地佩服起来,如此周密的计划想不成功都难,不过也正如刘协所说,若将这三百衙役换成纪律严明的兵将,那么这个计划的成功率最起码有八成把握,可现在却要大打折扣了,忙道:“这廷尉衙门的衙役,良莠不齐,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来,倒不可大用!” 刘协无奈道:“朕当然知道,却也无可奈何!” 杨修忽然神色一松,笑道:“陛下莫要担心,臣这次出游却带了一人回来,此人定能解陛下之忧!” 第四十章 锦帆贼(一) 刘协闻言立刻明白了,这杨修的一年之行可是为自己去招贤纳士去的,若是没有什么收获,他又岂会回来呢?忙道:“德祖莫要卖关子,此人是谁?” 杨修轻轻一叹道:“说起此人,他的出生倒并不光彩,不过在当地倒也是颇有名声,杀过贪官污吏,组织乡勇抵抗过盗贼,人送绰号'锦帆贼'” 刘协一听顿时大喜,这锦帆贼不就是甘宁吗?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竟哈哈大笑起来,笑罢对一脸迷惑的杨修道:“德祖说的可是那甘宁,甘兴霸?” 杨修讶然,疑道:“圣上怎么知道此人?”刘协狐笑不语,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杨修虽然没有得到刘协的答案,但心头大石却总算放下,他担心的就是这甘宁的出身,若刘协因其盗贼的身份而轻视此人,必定会惹恼甘宁,但看刘协现在的态度,自己的担心反倒是多余的。 刘协忽然问道:“德祖,那甘宁现在何处?” 杨修道:“甘宁并非一人前来,他带来了他的八百部曲,臣担心如此多的人要想混入城中不易,便让他们藏在城外的一座山坡下。” 刘协点点头:“你做地很对,非常时刻自当非常对待!”说完笑道:“朕今日就想见见那甘宁!” 杨修忙道:“行,臣这就去告诉甘宁,让他来见驾!” 刘协一摆手:“不,朕去见他!” 马车出皇宫,过街道,终于穿过城门,时下已经九月,草木枯黄,落叶凌乱,竟一派萧索景象。刘协与杨修坐在马车内,谈笑风声,杨修忽然道:“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刘协讶然,这《将进酒》不就是自己的杰作吗,这世间只怕也只有祢衡和孔融还有自己身边的几个人知道,这杨修又是几时知道的呢? 杨修见刘协满脸的疑惑,笑道:“昨日,祢正平与我同榻!” “额”刘协无语,现在看来这祢衡还是大嘴巴,不禁摇头苦笑,却见杨修一脸的仰慕,叹道:“此诗韵律别具一格,以七言而行,大气磅礴,似乎比现今的四言,五言更能抒发情感,杨修自负文采风流,可跟圣上一比,却又似乎落了下乘了!” 刘协见他说得真诚,脸上不禁微微发热,这哪里是他做的诗呢,就在这时,马车忽然停住,只听萧二吼道:“你们干什么?”接着便听见萧二与萧大跃下马车,似乎已经亮出兵刃。 刘协和杨修在车中也坐不住了,纷纷下车,却见二十几个手持横刀的壮汉正将马车团团围住,李晨见刘协下来,忙道:“东家,快走!” 刘协正自奇怪,这光天化日的哪里来的盗贼,而且还在帝都之外,微微差异,却听杨修道:“王老二,你这是干什么?” 在人群最前面那汉子听得此言,转头看去,却见杨修长身而立,满脸讶然,一把揪住旁边一个瘦小的汉子道:“妈的,你是什么狗眼,杨公子的车你也敢拦?” 那汉子一脸的委屈,喃喃道:“我刚说再看一看,是你说管他是哪个天王老子的车”话未说完,却被那大汉双眼一瞪,下面的话自然没说得出来,那王老二训完那汉子,忙点头哈腰地跑到杨修跟前,笑道:“我们也不知道是杨公子你啊,对不住了!”说完连连作揖。 众人一见杨修认识,便也收起兵刃,却听杨修对刘协道:“这人就是甘宁手下的一员猛将,大家都叫他王老二!” 刘协的脸沉如冰水,这光天化日也敢拦车打劫,盗贼终究是盗贼,狗改不了吃屎,这样子自己能放他们进许昌城吗?到时候还不趁机将许昌洗劫一番? 杨修见刘协脸色不善,也明白刘协的想法,忙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光天化日,拦路抢劫吗?” 王老二听得此言,忙道:“不,不,不,杨公子,我们虽然以前也做过这勾当,但所抢到哪个不是贪官污吏,那个不是为富不仁的?”说完小声道:“事情是这么回事,昨天晚上我们刚刚驻扎,便受到一批人马的攻击,还伤了几个弟兄!所以老大,便让我们守住各个要道,以防止敌人的细作!” 杨修点点头,忙道:“你们老大呢?” 王老二道:“老大他正在帐中,准备攻打那支攻击我们的队伍!” 刘协听到此,脸色才微微一松,忽然他想起一件事,忙问道:“那些攻击你们的人都是什么打扮?” 那王老二摸了摸脑袋道:“说来也奇怪,并不是什么军队装扮,好像都是一些农民!” 刘协心中一凉:“坏了,快带我去见你们老大!” 大帐之中,一个壮硕的青年跪坐于地,一张四方脸,轮廓分明,如鹰般的眼睛炯炯有神,此人正是甘宁,昨夜的一场争斗,让甘宁颇有些郁闷,敌军只有百十余人,且一战即退,分明就是来探虚实,可自己当时刚刚驻扎,措不及防之下受到攻击,自然尽出全力,八百人立即反击,虽说自己反应够快,只伤了十几个弟兄,可自己的底细却被敌方摸得一清二楚,而自己呢,对对手毫无了解,兜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想到此,甘宁心中默默地道:“军法如棋,宁失一子,莫失一先,与其等待对方的攻击,不如今天便杀过去!让对方措手不及!”想到此忙站起身,对账外喝到:“集合全军,随我杀过去!”说完跟着往帐外而去,却在这时那王老二领着刘协和杨修从外而来,一路上,刘协已经跟杨修解释过了,攻击甘宁的军队极可能是李风他们,此刻见甘宁就要率军攻打村庄,杨修忙道:“兴霸且慢!” 岂知那甘宁一摆手道:“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说完,步出大帐,账外八百军士已经集合,甘宁刚要下令,却见杨修又拦了出来:“兴霸,皇上要见你!” 甘宁一皱眉,哼道:“现在去见他?”说完瞥了一眼杨修道:“只怕等我见了他回来,这八百儿郎都已经死绝了!”想起昨夜与自己对战二十回合而不败的大汉,甘宁心中便冒出一丝怒火,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强劲的对手,战胜的欲望便在他心中生根发芽,他定要去与那人分出个胜负。 杨修大恐,这甘宁平时口无遮拦便也罢了,可如今刘协就在身侧,如此地大逆不道只怕会惹恼刘协,果然,只见刘协脸色微变,突然间一个箭步冲上前,直扑甘宁。 甘宁根本未注意杨修身边的那个少年,况且在自己地盘上,又有谁敢对自己动手,遂不及防之下竟被刘协一拳击中背部,跄踉踉扑出去两丈远。 见主将被人袭击,八百兵士皆大恐,慌忙抽出兵刃,却被甘宁一把止住,回头却见那少年恍若什么事都没发生,依旧长身而立,一副悠哉游哉的样子,甘宁怒极反笑:“好,好啊!”说完便向刘协扑来,刘协侧身闪过,两个便你来我往斗在一处,甘宁勇猛,刘协灵便,一时倒也分不出高低,众人都看得呆了,尤其是杨修,他是见过甘宁之猛的,可刘协已经在甘宁手下走了二十多招,尤不见败像,大感疑惑,却在他诧异之时,时场中却发生了变故,刘协忽然间倒地,甘宁见势忽然猛扑,却不想刘协乃是诈败,一脚踢在甘宁的小腹上,本以为胜负到此即分,岂知甘宁早已经被刘协激怒,这一扑之势之猛,刘协竟未能挡住,被甘宁一拳打在肩上,两人各中一招,立时分开,这拳脚上的功夫却是不分胜负。 甘宁站定,他的拳脚功夫虽说一般,但却也未逢敌手,不想才到许昌两日,便连遭两场变故,昨夜与那大汉斗二十余招不分胜负,今日只是一个少年,居然也在拳脚上与自己平分秋色,好胜之心大起,忙对一手下道:“取我的兵器来!” 刘协其实本不想与这甘宁为难,只是见此人狂妄之极,若自己不压一压他的气焰,以后如何驾驭他,只怕自己的军令他都不会理会,所以这才出手与甘宁拆招,见甘宁要比兵器,刘协一抬手,笑道:“在你军中借一杆铁枪,可行?” 杨修一看这架势,两人是要拼命啊,忙抢出来道:“兴霸,还不助手,他可是当今圣上!” “”甘宁对杨修的话犹未反应过来,在他心中的皇帝不就是坐在那高高的龙椅上,喊一句众卿平生的老儿,他是如何也无法将眼前的这个少年刘协和那皇帝联想在一起,直到杨修重复了三遍之后,他才醒悟,呐呐地看向刘协。 刘协微微一笑:“兴霸之猛,朕已经领教过了,不知兴霸可愿帐中续话!” 第四十一章 锦帆贼(二) 刘协也不管甘宁如何愕然,一把揽过他的肩头,半推半就地将甘宁拉入帐中,只留下炸开了锅的八百军士“那人就是皇帝老儿?”“皇帝老儿不是长着三捋长须,穿着龙袍吗?”“呸,你们懂个啥,这叫微服出巡!”就在众人议论之时,却见甘宁又沉着脸从帐内出来,吼道:“吵吵什么,各归各位!”说完又道:“王老二,你跟我进来!”说完,两人再度步入帐中。 甘宁似乎依旧未缓过劲来,呐呐地对杨修道:“杨德祖,你莫要骗我,他真是皇帝?” 杨修苦笑:“我用得着骗你嘛,再说这玩笑是能随便开的吗?” 刘协也笑,笑罢对甘宁道:“怎么?觉得我不像?” 甘宁见杨修那副表情,心中已经明白,杨修所言不虚,慌忙领着王老二跪下:“草民不知是圣上,冲撞了圣上还请恕罪!” 刘协微微一笑,若自己不露两手给这甘宁看看,如何能换得来这样的大礼,只怕自己报了皇帝的名号,他也无动于衷,况且这人盗贼出生,逼急了什么事不敢做?像这样好勇斗狠的武夫,若不能让其心服口服,必难收其心,如今刘协却做到了,甘宁虽然好胜,却也最佩服武力的强者,最起码,刘协不输于他,若是诺诺弱弱的皇帝来,甘宁只怕倒会让这个皇帝吃吃下马威,让他知道什么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道理,刘协亲自扶起甘宁道:“不知者不罪!况且兴霸也是为了战事!” 说到战事,甘宁忽然缓过劲来,刚刚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差点将自己的事情弄忘记,忙对身边的王老二道:“你出去,立刻点齐兵马,准备随我出征!”转而又对刘协道:“如今陛下竟亲临阵前,我军必定士气大振,这一战必然能胜!” 刘协却摆手阻住了王老二,对甘宁道:“朕这次来就是想来阻止这场战争!” 甘宁一皱眉,却见杨修道:“兴霸,昨日与你一战的军队,极可能是皇上的私军,因误会你是曹操的派来探查的兵马,所以才会攻击你等,大家都是一家人,皇上这次来就是担心大家还未对敌,自己窝里倒先斗起来!” 甘宁转目看向刘协,刘协微微点头:“朕花了一年时间来培养这支军队,如今已初具规模!” 甘宁忽然问道:“他们有多少人?多少兵甲,多少军马?” 刘协呵呵一笑:“三千人,三千兵甲,三千战马!” 甘宁神色黯然,忽然叹息道:“也罢也罢,实力悬殊太大,况且昨日我已与那领头的交过手,此人武力过人,这场战若打过去倒是场败仗!” 这甘宁倒并非一个十足的莽夫,勇猛且有智谋,难怪周瑜,孙权,吕蒙这些人都十分看重此人,刘协点点头道:“兴霸,我想这些日子以来,德祖已经代朕转达了所有的意图,否则你也不会率着这八百儿郎千里迢迢而来!”甘宁点点头,刘协又道:“不管之前你与德祖如何承诺,朕今天站在这里,就想亲耳听一遍,你是否愿意效忠于朕,为朕重新夺回汉室江山,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杨修曾经在甘宁面前将刘协吹得天花乱坠,如何体恤下属,如何善待百姓,如何如何更承诺甘宁,当今圣上如今正是用人之时,若投之,将来必受重用,就是因为这句话,甘宁才领着这群人千里迢迢而来,虽说天下已经分裂,但刘协依旧是大汉的天子,依旧是这天下的九五至尊,所以投靠刘协乃光明正大的事,但甘宁也有所顾忌,如果到了许昌,并不如意,那么他也有他的打算,大不了到时候反了他娘的,又或者顺势投靠曹操,但当他今天看到刘协之后,他就放弃这些顾虑,虽说刘协的什么能力他也没看到,但就凭年纪轻轻却拥有这般武艺,就足够让他佩服的,所以闻刘协此言,忙一拜倒地:“草民愿誓死效忠圣上!” 刘协得甘宁这员虎将,心中怎不欢喜,忙道:“好,如此,朕就封你为讨虏将军!“说完转头道:“王!”他本想叫王老二,可这名字实在有些糗,忙问道:“你就叫王老二吗?” 王老二见刘协问话,微微有些脸红道:“小时候家里穷,我爹也没什么文化,取不出啥好名,我在家排行老二所以就叫王老二,我哥就叫王老大!” 刘协摇头笑道:“你可愿换个名?” 王老二自然听出了刘协的意思,这是要给他赐个名啊,忙叩头道:“愿的,愿的!” 刘协想了想道:“不若就叫王肃,听起来也干净利落!” “行,小的以后就叫王肃!”王老二说完竟痴痴地笑起来:“王肃,好,王肃,哈哈!” 刘协也笑道:“王肃听封,朕封你为折冲校尉!”说完又对甘宁道:“这支军马以后还是由你统帅,朕给个名字,就叫朱雀营,以后可进行扩充,你看如何?”刘协取这名倒有一番思量,他决定将庞平带来的那八十子弟做为贴身护卫,取名青龙营,而李风的队伍,他则思量着就叫白虎营,所以甘宁这才轮到朱雀! 甘宁被封了将军,自然知道刘协十分看重自己,忙道:“臣谢主隆恩!”就在此时,外面一兵士来报:“头儿,不好了,有大队人马攻山!” 刘协一皱眉,心道:“定是李风攻来了!”也不等甘宁一众人等的反应,当先跃了出去,甘宁见状,随后跟了出来。 甘宁的营寨虽说是设在山坡下,但其实也已经快到山腰,凭借树木山石来做隐藏,但李风他们已经驻此一年有余,为了隐藏军士兵马,这一代早就烂熟于胸,自是甘宁他们不可相比的!昨夜李风下令从山路攻打甘宁,再从原路退回,就是为了一探甘宁部的虚实,也是为了麻痹甘宁,这个山坡只有一条上山的路。当然,甘宁驻防这里的时候,也派人探过,一条上山的路,一条从后山下去的路,但他却不知道,斜刺里仍有一条小道,生在灌丛之中,若非常年在此活动,是定然发现不了的。李风手底下的三千人马,因为接到刘协的命令已经一批一批地潜进城中,所剩人马不足一千,所以李风也不敢直攻直打,他的战略就是用一路人马在山道前蛊惑敌军,而自己则亲率五百余人,从那条斜道摸进来,让敌军措手不及。 刘协和甘宁来到山道出口处,只见约三百的步卒拿着刀枪左冲右突,却不见进攻,似乎只是做做样子,甘宁部冲李风队便退,甘宁队退,那李风军却又不时骚扰,刘协讶道:“这山上可有其他出路?” 甘宁道:“我昨日派人探过,只有一进一出两条道路!别无其他!” 刘协摇头道:“不对,这座山必定还有其他道路!”说完对对面的李风军喝道:“对面军士听着,李风将军何在,让他出来答话,就说他有故人在此!” 刘协这一喊果然有效,却见对方有一士兵闻得此言,立刻掉头下山,想是去寻那李风去了,而对方军士的攻击也显然放缓了速度,有的索性开始后退,退出甘宁的攻击范围之外。 这边刘协看到此番景象,又担心等不及那士兵将话传给李风,李风便发动了攻击,如此只会让自己损兵折将,忙对甘宁道:“兴霸可让一百军士守在此处,其他军事大声呼喊,就说太尉杨彪正在此处,让李风速速来见!” 甘宁自然也看出了李风的战略部署,这座山上必有其他通道,只是自己现在却来不及搜索,而刘协的办法无疑是最好的办法,可以不伤一兵一卒,忙率领剩下的六百余兵士,分一百人为一组,对着山上大喊:“太尉杨彪在此,李风速速来见!”“太尉杨彪在此,李风速速来见!”一时间喊声四起,直冲击着这座小山。 李风此刻正率领着五百将士从斜刺里的灌木丛中摸上山来,眼看已经快到甘宁驻扎的营地,却突然听见喊声四起,忙令人去打探,打探之人很快回来,一并带回了那句喊话,李风一愣,若照此说,当真是杨彪在这山上,正犹豫间,却忽然从身后转来一个士兵,却是攻打山路出口的队长,那队长将刘协的话一五一十的转告给李风,李风讶道:“那少年长得是何模样?” 那队长想了又想道:“那人一袭白衫,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恩因为离得较远,也看不清具体的样貌,不过,不过我总觉得这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李风倒吸了口凉气,若照此说来,莫不是刘协在这山上,越想越觉得可能,忙道:“你仔细想想,是不是那日被我们抓回村庄的那个年轻人!” 那个队长恍然大悟,一拍脑袋道:“对,就是那人,我还记得那日绳子可是我给他绑上的” 李风不等那队长说完,忙道:“全军撤退,令攻打山道的军马立刻撤回,等我前去!”说完不等众人反应,忙喝到:“前军变后军,撤!” 第四十二章 议会 李风率着手底下五百兵士匆匆撤回,赶至山道口,却见一人长身而立,仔细一瞧,却不是刘协是谁?李风赶忙下令,队伍全部撤回,自己则独自一人往山上行去。 甘宁的大帐里,刘协亲自为甘宁介绍了李风,两人皆是有勇有谋之辈,所谓是英雄重英雄,这两人倒没有因为一场战争而产生隔阂,反倒对对方佩服不已。刘协见状,心中欣喜,原本人手不足的顾虑,因为甘宁的到来已经解决,自己的一套基本班底也已成型,文有杨彪,杨修,孔融,祢衡,郭鼎,武有李风,甘宁,庞平,萧大,萧二,张大勇,王肃。而自己就要靠着这样的班底打出自己的天下,虽说阵容并不强大,但刘协却是信心十足的。 众人又坐下寒暄了几句,李风回报道:“圣上,我部张大勇已经带领兵马一批一批地潜进许昌,如今还剩下不到一千的人马,估计后天应该就能全部进城!” 刘协点点头,转头对甘宁道:“兴霸也要着手入城了,朕只等你们布置妥当,便发动兵变,坦白说时间并不宽裕,我们拿下许昌后,还得做足防御工事,以防止曹操的反扑!” 甘宁领命,于是刘协又交代了一些细小的事情,比如隐蔽行藏和派人接应等事宜,这才打道回宫。 接下来的日子,刘协又花了整整两天时间来陪伏皇后和董玲,直到这日傍晚时分,宋九来报,说是董承求见,刘协这才匆匆回到御书房,只见董承早已等候,刘协坐定后,却见不过三日的时光,这董承竟憔悴至此,看来这董承却是个心思极重之人,想到董承为自己奔波劳累,心中感动,却见董承将刘协的密诏又重新呈给刘协,刘协展开密诏,只见密诏最下角书有五个名字,五个手印,当先第一个便是车骑将军董承,第二个工部侍郎王子服,第三个长水校尉中辑,第四个议郎吴硕,最后一个,昭信将军吴子兰。 刘协微微点头,果然还是这些人,因衣带诏事件被牵连三族的这些忠臣,只是少了马腾与那刘备。刘协轻舒了口气,如今人员俱全,七千兵马应该已经全部进城,自己要发动兵变似乎随时可以,只不过这之前呢,自己总应该开个全体动员大会,将自己的计划,思想统统注入给这些文臣武将,于是对董承道:“这两日,国舅幸苦了!” 董承长长地一叹:“臣无用,三日时光只找来四人!臣愧对圣上!” 刘协摆摆手,笑道:“国舅错了,朕记得当初和你说过,宁缺勿滥,有这四人足以!”说到这里,却又道:“只是朕还有一事,需得劳烦国舅!” 董承慌忙拜倒:“皇上有什么吩咐,臣一定照办!” “好!”刘协微微点头:“这密诏上的四人联同太尉杨彪,原北海太守孔融,还有杨彪府上的祢衡以及廷尉衙门的郭鼎,明日午时你喳们到开源酒楼,就说到了那,自然有人接待他们,朕要见见他们!” 董承明白,这是要做朝议啊,想到此,又郑重的一拜:“臣遵旨!” 董承辞退后,刘协又唤来李晨,吩咐道:“你去通知李风,甘宁,庞平,张大勇,王肃,令他们明日午时,开源酒楼中见!”说到此,又道:“吩咐柳源,让他找一处大一点的地方做议会用!” 李晨领命去了,刘协终于长长地出了口气,昨日吉平已将那“安息散”送了过来,这下药的事却要找个合适地人去做,想到此,将身子靠在椅子上,竟不知不觉昏昏睡去。 次日正午,刘协由萧大,萧二陪同前往开源酒楼,柳源早已等候多时,见刘协下了车,忙迎了上来,小声道:“皇上,那些大臣已经都到齐了,就等您去做议会了!” 刘协点点头,当先进入酒楼,由柳源陪着,直朝开源酒楼后院而去。 后院有一间客厅,虽然简单,但却足够宽敞,一大早柳源就亲自动手搬了十几张椅子过去,刘协来到院里的时候却静寂无声,恍若这个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柳源推开一间屋门,只见里面已经满满当当地坐满了人,只是皆寂静无语。刘协细细一看,昨日他通知过的那些人无一缺席,心中微微一宽。屋子的正中间留下一张宽大的椅子,不肖得说,这自然是留给刘协的。 刘协步入屋子,柳源便守在门外,随手将门带上,萧大与萧二则一左一右护在刘协身侧,众人见刘协来,纷纷起身欲行跪拜之礼,却被刘协一把止住:“今日并非朝议,只是朕私下召见各位,一切从免!”说完往当中那椅子上一坐,众人见刘协落座,这才慢慢坐下。 刘协坐下,环顾了一下众人,却见这位置却也分配得极好,文左武右,一目了然。刘协舒了口气,将目光瞟向李风与甘宁,两人会意,只见李风起身道:“启禀圣上,我白虎营三千兵马已经全部入城,现正分散于各个角落,只等圣上一个号令便可随时行动!”李风刚刚说完,甘宁也起身道:“我部朱雀营也已经入城!”他的话刚说完,庞平也道:“青龙营也已经布置妥当!” 刘协微微点头,这只不过是他玩的一个小小手段,是向那些文臣展示自己现今的实力,让他们不要有所顾虑,而他让李风先说,并详细交代了兵马的人数,而后面青龙营与朱雀营只是草草交代,就会让那些人产生错觉,本能地认为刘协手上的兵马至少也有一万左右,当然这些数据也只是瞒瞒郭鼎,王子服,种辑,吴子兰,吴硕这几个人而已,果然,听几人报完,五人皆暗暗乍舌,他们也不知道刘协从什么时候起居然有了自己的兵马,且还不在少数。 刘协听他们报完,便道:“各位今天能够坐在这里,其忠心自不消得去说,朕也不需要拐弯抹角,坦白说,今天将各位召集于此,朕只是想告诉各位!”说完环顾了一下四周,接着道:“曹操如今不在许昌,许昌驻防兵马为两万,而朕手上亦有一万兵马,朕觉得若不乘此时夺了许昌,只怕日后却没了这样的机会!” 其实早在这之前,可以说坐在这里的大部分人都知道刘协的想法,但因为于董承的动员,这新加入的几人却有些弄不懂,但几人也是忠臣,倒也不会太诧异,他们关心的是这样冒险地一招棋如果没有周密的计划,一万对两万还是必输无疑的,而刘协亦看出了众人的想法,于是便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最后却道:“这计划是朕自己所拟,其中自然也不乏不够完善之处,所以今天召集各位除了告诉你们朕的想法,也是希望各位能够帮助出谋划策!” 他的话音刚落,却见一人起立,拱手道:“圣上的计划确实周详,只是臣却留意到对于水中投药这一环,圣上似乎还没有确定的方案!” 这人便是工部侍郎王子服,他却是问到了点子上,对于这一环刘协确实没有详细的计划,这也是他召集所有人议会的原因,就是希望众人能出个好的主意,见王子服问起,忙道:“这投药乃是全部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也是第一环,只有这一环的任务成功,接下来的每一环才能够顺利实施,所以这一环的计划要绝对完善!”说完话锋一转道:“只是到现今朕也没能想出个完善的计划,所以这一环其实就是今天的主要议题,各位大可各抒己见,想出一个好的办法!”说完将目光扫向众人!却见庞平道:“圣上,不若让我夜间潜进兵营,投药于井!” 他的话尚未说完,却被刘协一把止住:“这个方法太冒险,况且朕希望在兵营的晚餐之前投药成功,所以如果要潜进去,也是天未黑时下手,否则没有效果。” 庞平悻悻地坐下,众人又是陷入一阵沉思,刘协忽然提醒道:“如果这计划需完善,那么则必须是军营中人下手,却不知道各位可有熟识的军中兵士?”他的话音一落,却猛然发现一人站起,这人却是昭信将军吴子兰。 只见这吴子兰突然醒悟道:“圣上,臣有一远房外甥正在这军营中任职,且还是个伙长!” 刘协一喜,这伙长负责军营的伙食,由他下手再好不过,只是这人可靠吗?刘协眉帘一挑,不禁问道:“吴将军,你这外甥人品如何?” 闻刘协此言,吴子兰竟得意地一笑:“若说我这外甥,那是绝对没得说,人品极好,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可是有名的孝子!”他说到这里,却忽然醒悟,心中飘逸一丝寒意。 刘协见他住口,微微一笑道:“吴将军能说服此人吗?” 吴子兰其实还是很有把握的,他这远方外甥其实还是他从乡下调过来的,拖了关系才送进军营,找了个专门负责伙食的差事,不想这小子还挺出息,做了才一年,便被升为伙长,存了些钱便将乡下的老娘和老婆孩子一并接了过来,在许昌找了一间房住下,而这外甥也是个记恩的人,逢人便说自己能有今天都是吴子兰一手栽培的,所以吴子兰闻刘协此言,忙道:“能,一定能!” 他就怕刚刚心中的那股寒意得到证实,所以应得十分肯定。 刘协微微一笑:“如此甚好!”说完转头对吴子兰道:“为了保证你那亲戚的安全,朕今天便派人将他母亲妻儿接进宫去,吴将军没有意见吧?” 吴子兰顿时瘫倒在椅子上,自己反倒将外甥给害了,不过他也明白,这件事必须成功,如若泄漏,在坐的这些人都难逃厄运,所以他并不恨刘协,只喃喃地道:“臣没意见!” 刘协心中头等大事得到解决,十分畅快:“如此便好!”说完又道:“吴将军最好今天就去军营问问你那外甥,朕准备明日便动手!”说完转身对在场众人道:“朕今天就将所有任务布置下去,你们听好,到时候各就其位!” 众人见刘协要分布任务,忙都站起身等待领命,刘协沉声道:“明日咱们已点火为号,廷尉郭鼎负责许昌街道治安,萧大率兵一千攻打南门,董承,萧二率领一千攻打北门,董承为正,萧二为副。李风率领一千兵马攻打东门,长水校尉种辑,王肃与张大勇领兵一千攻打西门,种辑为正,王肃张大勇为副!” 七人立即出列领命,刘协又道:“甘宁率本部人马去军营收拾残局,将被迷倒的兵士全部用绳子绑起来,杀掉所有什长以上的军官!”甘宁出列领命,刘协又道:“朕亲率两千军马,庞平率青龙营协助攻打太守府!” 他的话刚说完,众人皆惊讶,刘协竟要亲自上阵?刚要阻拦,却见刘协道:“朕意已决,诸位不用多说!”说完站起身,大步而去 第四十三章 夺城(一) 傍晚,天陡然间变得异常昏暗,在这深秋的季节中,一场暴雨即将从天而降,街道上的人们纷纷收起摊子,匆匆往回赶去,深怕晚了一步,便被淋成一只落汤鸡。可老天爷似乎和他们开了一场玩笑,不一会的功夫那团乌云便转了个向,飘离许昌的上空。人们探出脑袋,暗暗地咒骂一声,便又准备出门,却在这时只见天空中突然升起一支火箭,拖着长长的尾巴窜起老高,接着便见大队的兵马冲向城门,刚出门的人们一惊,赶忙又躲进屋里,将窗子露出一条细缝,偷偷往外望去,只见部队过后,无数衙役冲上大街,在每户人家的门或窗上重重地敲上一把,然后留下一句“官府办事,各家各户不准出门”便又往了下一家,精明一些的已经猜出许昌城将有大事发生,忙嘱咐老婆孩子,千万不要出门。远处,柳源的府内,伏皇后,董贵妃,宋九,李晨和柳源都呐呐地看着那支飞腾而起的火箭,仿佛那支箭上寄托了他们的一切,他们的心也随着那支箭越升越高,绷紧的心弦可能随时会因为一个消息而崩断,那里面寄托了他们的牵挂,希望,前途。 李风早已率领人马潜伏在离东门不远处的巷子中,乍见那天空中的一团火光缓缓升起,忙下令道:“弟兄们,跟我冲!”说完一人当先冲出,直奔东门而去。 东门的守城官叫宋平,也是曹仁手下的心腹,此人颇为勇猛,因为在战场上焊不畏死,被曹仁看中,调至手下,曹操攻打袁术,曹仁便命此人镇守东门。 守城的士兵见远处浩浩荡荡冲来一支军队,约有千人之数,吓得一惊,慌忙来报宋平,宋平听完,腾地从椅子上窜起,来到城头俯身观望,果见一队士兵手持大刀猛扑过来,他也吓得一惊,慌忙道:“调集城门所有士兵,准备御敌!”说完又对身边一个士兵道:“敌人人数众多,你立刻去禀报太守,让他增兵!”说完从腰间抽出长刀,对部下喝道:“弓箭手准备!” 李风的部队已经快到城下,见城楼上弓箭手林立,忙下令道:“举盾,迅速贴到城下,然后从楼梯冲上去!”他话音刚落,只见一千士兵纷纷将盾牌高举,护住上半身,然后迅速贴向城墙。而就在这时城上的第一阵箭雨已经扑面而至,好在李风准备充足,这一阵箭雨过后,也就只伤了两人,眼看离城门还有几十步远,李风发出一声暴吼,立刻向守在城门下的那些士兵扑去。 城下的曹操军只有百人多,见敌军竟有千人之数早已吓呆,城头上的宋平也已经看见,他心中急躁,若被这支军队冲破城门,那可了不得,此时援兵未至,就凭自己这几百人如何抵御千人,可眼见着敌军破城而出他却又不甘心,忙大喝一声:“弟兄们随我杀下城去!” 宋平其实是判断错误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他根本不知道这支队伍的目的是什么,他是守城官,必须坚守自己的岗位。可他却不知道李风要的是夺城而不是冲出城去,如果冲出城去那刘协的计划便彻底告破,所以就算宋平将全部士兵调上城墙,不留任何守门士兵,李风也会迎面而上,还哪会管这个城门是关是开,而宋平选择迎战,则放弃了他原本的有利地形,若是平地而战,几百对一千的局面,李风的胜算实在要比宋平来得更多,而庞平只能祈祷援兵快到,可他哪里知道,他派去的报信官,还没到太守府便被刘协部的庞平一枪挑翻在地。所以这场战阵便成了一面倒的局势,人数上的优势在平地战斗中尤为凸显,当两支兵马碰撞到一起的时候,李风部立刻将宋平部压得截截后退,无数士兵在后退的过程中被撞倒,被自己人践踏,又被敌军补上一刀,鲜血喷洒在城门上,喷在自己的脸上又或者是别人的脸上。 战争只持续了片刻功夫,宋平倒折损了百数人马,眼看着士气不断的低落,已经有士兵试图攀上楼梯,往城楼上逃去,宋平见状,一把追上,罩着那士兵的后脑便是一刀,血喷薄而出,混杂着白色的脑浆,正溅在宋平的脸上,宋平双眉倒竖,也顾不得擦去脸上的红白之物,转身又扑向李风军,恍若一个来自地狱的魔鬼,将在场众人皆都镇住,宋平的勇猛就像一颗强心剂,立即激励了自己的军队,同时也深深震撼了李风的部队,见宋平扑来,李风部不再憨战,而是避开宋平的攻击,直往后退,一时间宋平军又稳住了阵脚,与李风部呈胶着状态。 李风暗暗皱眉:“好一个悍不畏死的将领!”看着敌军因此人士气大振,心中立刻思量起来,战场之上,兵不厌诈,这是刘协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想到此,也顾不得其他,擒贼先擒王,李风忙一矮身,摸向宋平的身后。 宋平正在酣战,身上已被砍中两刀,自己的血,敌人的血,队友的血已经将他完全变成一个血人,不等他举刀再砍,却突然觉得身子一凉,一柄横刀已从后背狠狠地,他瞪着眼睛想转身去看,却不想那刀已经抽体而出,身子一颤便无力的倒下去了,李风不忍再看,这便是战争的残酷,若换作平时,像这样铁铮铮的汉子他倒是极愿意相交的,可两军相对,若不杀了他,那么他就会杀了自己的战友,李风本想割下宋平的首级,但终究不忍,只将他从地上提起,对着敌军大喊道:“速速投降,投降者不杀!” 他这一喊用尽全力,宋平军闻言纷纷望来,只见宋平浑身是血,正被李风提在手中,显然已经断气。原本兵力上不足的胆怯却在之时完全迸发,士气彻底崩溃,在无人领导的情况下,无数士兵也不知道是战还是降,正自犹豫不绝。 李风已经看出了他们的犹豫,忙大声道:“我军乃是当今天子的嫡系部队,曹操狼子野心,早已有不臣之心,如今我军蓄势而发,就是要中兴我汉室江山!你们可明白?”说完又道:“你们也不要指望曹仁会来救你们,东西南北四门已经被我们控制住,军营,太守府也已经被我军拿下,你们若是投降,圣上隆恩,必不会追究!” 他的话立刻在每个兵士的心中爆开,他们不敢投降的原因就是因为城中尚有接近两万的守兵,若此时投降,曹仁又率兵夺下城门,那么作为降兵,必然会被曹仁斩杀,听到此言,不少兵士心中一松,而李风又声明他们是天子之军,仿佛是为自己找到一个极好的借口一样,投降天子又怎么算是投降呢,他本就是大汉的军队啊! 也不知是谁,突然第一个丢下手中带血的兵器,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不一会的功夫接近三百多士兵便全部放下兵器,宣告投降,而李风也理所当然的接下东门。 他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远地地也似乎能够望见其他三门上的烽火,仿若已经能够听到兵器相交的狰狞之声,也不知道他们那边的情况如何了?李风轻轻一叹,看着无数士兵正清理着刚刚这一战留下的尸体,一张张被血污涂抹的面孔从面前抬过,李风忽然想起了什么,叫道:“那个人给我厚葬!” 第四十四章 夺城(二) 许昌,太守府,一匹骏马从内飞奔而出,马上之人一身盔甲,威武不凡,只是脸上却已渗得惨白。他是曹仁派出去的第四个探马,前面三个都已经一去不返。早在曹仁给他下令之前,他就感到那深深的不安,似乎这一去便再没有回来的机会了,但作为一个军人,他又不得不执行上级的命令。骑在马背上的他除了机械的着马鞭,脑袋却是一片模糊,忽然间他恍若看到了自己的同伴,那三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自己的眼前,笑容诡异地朝自己招手,他吓得一惊,慌忙勒住缰绳,骏马长嘶一声,抬起高高的前腿,人立而起。 就在这士兵勒马止步的十步外,是两条岔道,一条往左一条往右,中间间隔约三丈左右,两边皆是民房,只要转到那岔路口,就可看到一左一右的民房下一边伏着三四十人,左边当先一人正是刘协的师兄庞平,他手中勒着一条绳子,长长的拖在地上,与对面之人遥相呼应,只等那人纵马冲过来时,绳子一紧,将那马匹绊倒,然后扑杀那人,从那骑兵从太守府出来,他们便一直紧紧盯着,可眼看就要成功,却见那骑兵勒马不前。 庞平心中郁闷,他带着八十名弟子是协助刘协杀阵的,倒并没有配上弓箭,此时,距离十步,若自己一下子扑出,成功倒好,如果失败那必定会让那骑兵跑了,就在他犹豫之时,却见斜对面的房顶上,突然站起一人,搭弓拉箭,一箭射中那骑兵,可怜那骑兵神魂未定,便被一箭射中咽喉,到最后连自己死在何人之手尚不知晓,便去赶着见他那几个兄弟去了。庞平嘿嘿一笑,一挥手,身后立刻冲出两人,将那骑兵的尸体和那匹黄膘马一并拖回。 说到这里,有必要提前介绍一下刘协攻打太守府的布置,太守府位于东大街的中心地带,道路四通八达,但通向军营的道路只能往北再折过去往东,而庞平就伏在北边的折道口,原来刘协的计划就是冲进府去,但考虑到自己的部众对太守府的地形了解不足,加上曹仁又是名将,虽然自己人数众多,但万一曹仁利用太守府打上地形战,那么自己就将吃了大亏,所以最终他还是打算用引蛇出洞的办法将曹仁调离太守府,而这条南北大街便是刘协选定的战斗场地,平地对战,人数上绝对占优的刘协倒有七成的胜算,再加上刘协本就不是喜欢硬碰硬的人,所以战略上的部署便已经先行布置下去。他故意放进四城被夺得消息,就是为了引曹仁出动,而独独封锁了军营的消息就是逼着曹仁率兵去军营搬兵,只要曹仁出动,那么他就必须选择去北上再转东去军营,而庞平的八十弟子便伏在转折口等待伏击,同时在两侧的屋顶上更伏下了三百弓箭手,而刘协自己则率领大队兵马藏在大街南侧的一条巷子里,只要曹仁往军营奔去,那么刘协便从后掩杀,逼着曹仁调头应战,而此时埋伏在折道口的庞平和三百弓箭手同时出击,将曹仁死死围在当中,那么这一战,不说十成,刘协最起码握有九成把握。而对那骑兵的一箭封杀,正是埋伏在屋顶的弓箭手部众,那人叫周式,是刘协新提拔的一个队长。 曹仁,曹操的族弟,也是魏国名将,自曹操领兵起便一直随其东征西伐,立下战功无数,先后被封为广阳太守,征南将军,安西将军,骁骑将军,车骑将军,曹丕继位后更一度被任命为大将军,大司马之职。(“大将军”已经翻译成“全国军事最高统帅”了后又封为“大司马”——这是曹魏帝国最高的军事官衔,后来的曹真、司马懿曾任此职)由此可见曹仁在历史中的分量与位置。当然,现在的他还不足以称为大将,只是曹操帐下的一员虎将。此刻这位魏国未来的大将军正端坐在太守府内的椅子上,双眉紧促已经长达近两个时辰,此时天已大黑,大厅中的火光映出曹仁苍白的脸颊,他的两个副将正措手顿足地来回晃动,更让他心中烦躁。 派出去的四名探马,一个也未回来,曹仁微微叹息了一声,从有四城沦陷的消息开始,他便发出探马探查情况,可结果却声息皆无,什么消息也没能传回来,这足以证明,城中确实出事了,可军营呢?自己尚有将近两万的兵马,难道军营也出事了?曹仁摇了摇头,不可能,要端掉军营最起码也要有与军营相等的兵力,可如果有大批的兵马潜藏城中,自己又岂会毫无知觉?想到此,曹仁的脑袋顿时大了,如果说敌人冲进太守府,与自己面对面的较量那反倒好了,可偏偏自己连个敌人的影子也没看到,这种隐藏在心中的恐惧与不安正折磨着太守府里的每一个人,曹仁颇为无奈,是继续守住太守府还是冲出去一探究竟,他陷入两难,抬头却见那两个副将来回走得更急,不禁怒火中烧:“妈的,你们要走到什么时候?” 两个副将被他一叱,心中一寒,顿时停了下来,乍见曹仁那血红的眼睛,却又不自觉的将手握在一处,缓缓的磨撮,仿佛这样一个细小的动作能够慢慢地消减他们心中的不安! 曹仁见那两人一副窝囊样,心中更是来气,随手将茶几的杯子狠狠地砸在地上,忽然间又觉得自己岂不是和他们两人一样窝囊,龟缩在一个太守府里,心中恐惧,不安,却又不敢冲出去,想到此,顿时恼羞成怒,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混蛋敢这样玩老子!”说完对着那两个副将吼道:“你们俩,立刻去点齐兵马,趁着夜黑,咱们即刻前往军营!” 东大街的南段,一条幽深的巷子里,无数条黑影潜伏其中,细细看来,竟似有两千之众,为首一人极为年轻,头戴金盔,身披银甲,手握一杆大铁枪,正是大汉朝的天子,年仅十六岁的刘协。 刘协早已得到消息,李风第一个拿下东城,接着西城,南城,北城也相继被拿下,军营中将近两万的兵马已被甘宁的八百部曲控制住,什长以上的将官全部被杀。而现在,只要他拿下太守府,那么许昌就在囊中,这不由得他不兴奋,望着自己身后黑压压的军队,刘协还是信心十足的。他的这支军队配备了两千人,除去弓箭手三百人和庞平率领的突击队八十一人,这条巷子中一共潜伏着一千六百多人,每一个人都配备了上等的盔甲和锋利的兵器,为了保证刘协的安全,这一千六百多人更是从白虎,朱雀两营中挑选出来的精英,此刻以刘协为首,全部挺胸站立,接近两个时辰的潜伏,这支队伍并没有变现出烦躁,不耐的情况,反而生息皆无,就像一只假的狐狸,静静地等待着猎物。 忽然间从巷子口窜出一条黑影,只见一个瘦小的汉子跑了进来,见到刘协后,忙单膝下跪道:“皇上,敌人已经出动,没点火把,估计是想趁着夜色摸出去!” 刘协点了点头:“有多少人马?” 那汉子道:“估摸着应该是倾巢而出,其中还有几匹骏马,想来是那曹仁亲自出阵了!” 刘协听完,露出一丝狐笑,自言自语道:“终究熬不住了吗?”转头见那汉子正等待自己的命令,又道:“你立刻抢在曹仁之前到达庞平那边,告诉他们不准轻举妄动,只派弓箭手骚扰,一切配合朕的军马!” 那汉子领一声命,忙猛冲几步,翻过一座矮墙,爬上一户人家的屋顶,只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刘协微微一笑:“好一个斥候将军!” 第四十五章 夺城(三) 却说曹仁出了太守府,只见夜色漆黑,天空中黯淡无光,若非那些铠甲上时不时闪出一丝鲜亮,当真就是伸手不见五指了。曹仁骑在马背上,千余士兵将他拱在中间,以极快的速度往军营行去,黑夜中只听见那盔甲上的鳞片唰唰的晃动声。 忽然间,黑暗中传来“嗖嗖”地破空之声,曹仁大惊,慌忙勒住手中的缰绳,却听身边一声哀嚎,自己的一个亲兵应声而倒,接着,在整个队伍中的不同位置,又传来数声惨叫,每一声惨叫都伴随着一个身体重重地倒下,黑夜,本就是孤独与恐惧的化身,这个时候,人类的阴暗面尤为凸显,心中的恐惧与不安立刻激化了整齐的队伍,每个人都在寻找一个属于自己的位置,哪怕是用别人的身体挡住自己,就在这时,第二批箭雨又已经来临,在黑暗中不明面目,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做了别人的挡箭牌,替死鬼,而这一轮的箭雨似乎比刚刚更为迅猛,更为激烈,队伍中的哀嚎持续了良久,马背的曹仁已经龇目欲裂,他从马背上跃下,大声吼道:“用盾牌围成圆阵,护助身体!” 闻主将发话,恐惧中的士兵这才纷纷向中间集结,迅速的围成一个圆圈,用盾牌搭成一个四层高的防护墙,以抗击弓箭手进攻。待到第三批箭雨扑来的时候,就只听到盾牌与弓箭相撞的“噼啪”之声,偶尔传来一两声惨号,那定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士兵将头伸出了盾牌外头。曹仁满意地点点头,弓箭手的攻击已经彻底被瓦解了,借着丝丝的寒光,他已能够依稀地看到两侧房顶上来回晃动的人影,曹仁嘿嘿一笑,忙压低声音道:“一队,二队,立即给我在中间集结,用弓箭对准两侧房顶上的黑影,该是咱们还击的时候了!” 就在两队集结完毕的时候,却闻身后脚步声大做,曹仁回头去看,却见无数个黑影正往自己这边扑来,就像一大片黑压压的乌云,恍若要将自己吞灭一般,曹仁大恐,他一眼便能够看出这支队伍的人数远在自己之上,他忽然间明白了,原来对方早就设计了引蛇出洞的计谋,这是逼自己与他们平地较量,这样的话自己便毫无优势,想不到自己竟被这样一个小小的伎俩给蒙骗了,他越想越气,吼道:“弟兄们,给我冲!”说完当先便要冲出去,士兵见主将发令纷纷撤开盾牌,抽出明晃晃的横刀,便要与眼前的那支队伍拼个你死我活,却不曾想,这边盾牌刚撤下,两侧屋顶上的弓箭便又接踵而来,曹仁刚冲出去,左肩便中了一箭,只能忍着疼痛又撤了回来,重新组织士兵用盾牌做出防护墙,经过这一番折腾,曹仁手下已折了两百多人。而刘协未伤一人,七百对两千,这胜利的把握似乎又多了一分。 刘协并没有直接攻击曹仁,而是在三十步外停下,只见他当先而立,一杆铁枪插在地上,身边一个士兵大声叫道:“大汉天子献帝刘协在此,叛将速速投降,圣上隆恩,必可饶尔等一命!”他声音高亢,不光曹仁军听得清清楚楚,就是埋伏在折道口的庞平也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曹仁听罢心中一凉,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对手竟是刘协,那个每日高高在上,不问世事的皇帝,不禁暗暗叹道:“孟德啊孟德,你竟没看得住他!”只见那声音又重复了两遍,军中渐渐有人开始低语,有人开始疑惑,曹仁大恐,若此时军心一变,自己定成败局,想到此却忽然心生一计,忙招来副将商议。 刘协站在对面,见对方军心已动,心中暗喜,若能成功鼓动对方军心,这场战就不需费上一兵一卒,那岂非完美?想到此,忙大声道:“朕可以保证,只要尔等速速投降,定不会追究其罪,但若反抗,必定不会轻饶!”他的话刚刚说完,却见对方阵营之中一片骚动,偶尔听见有人呼喊太守,他不明所以。却在这时对方营中一个副将打扮的人当先走出,对刘协军道:“若我们投降,你们当真肯放过我们?” 刘协点点头:“当然!”说完对那副将道:“只是你做得了主吗?你们的太守曹仁呢?” 那副将默然道:“太守他己经死了,这边我说了算!” 刘协讶然,曹仁死了?难怪刚才军中一阵骚动?但刘协又岂是笨人,单凭对方的一句话还是难以取信于他的,忙道:“如此,你们便将曹仁的尸首抬出来,朕要验尸!” 他的话一说完,便见对方阵中两个士兵一前一后抬着一人便往这边来,到得刘协阵前将那尸体朝地上一丢,缓缓退开。刘协命人点燃一支火把,由一个亲卫陪着来到那尸体跟前,只见那人一身盔甲,双目紧闭,左肩与胸口各中一箭,却正是许昌太守曹仁。刘协一喜,伸腿就是一脚踢在曹仁的尸体上,他要看看这个曹仁是否已经死透,却在这时,变化骤生,那躺在地上的曹仁突然间双目圆睁,腾地从地上跃起,随手抽出胸前的那根箭羽,便扑向刘协。这便是他的计谋,擒贼先擒王,只要控制住刘协,这群乌合之众还不是得土崩瓦解,所以他诈死,在胸前一根箭羽,只透进盔甲,以示致命之伤。当然,他也做了两手准备,如果刘协不疑有诈,承认他们投降,那么他自然混在队伍之中,等待机会搏杀刘协,但如果刘协疑虑,必定会要求验尸,那么这个时候却也是个绝佳的机会,所以他就在这时出手,若能擒住刘协自然最好,如若不能,杀掉他也可以扰乱军心,这样足可以扳回自己的劣势,样样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可他偏偏漏了一样,不是漏,是他根本不知道的一件事。 刘协乍见曹仁窜起,也是一惊,只以为是自己活见鬼了,但那只是一瞬间,他立刻明白,这是曹仁的一计,心中冷冷一笑,见曹仁扑来,忙不迭地便往后退,却似被什么东西一绊,“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曹仁大喜,这岂非是天要助我,当下也不犹豫,紧握住那支箭杆便朝下刘协的咽喉刺去,但突然间又似乎想起什么,忙将箭头略微偏了一偏,朝肩膀刺去。 刘协不等曹仁刺来,迅速地抬起一脚,照着曹仁的小肚子便是一计狠踢,他本就是假装摔倒,这一脚自是厚积待发,曹仁只觉得腹部一阵剧痛,整个人竟倒翻出去,与此同时,数十名刀手见刘协被袭,立刻蜂拥而至,扑向曹仁,曹仁尚未站起,便觉刀光霍霍,只能就地一滚,避开攻击,曹仁手下的副将见曹仁遇险,忙一挥手道:“弟兄们那皇帝是假的,太守识破那人,他便要杀人灭口啊,弟兄们跟我冲啊,咱们去救出太守!”本来曹仁部的士兵还有一丝犹豫,但闻此言和此情此景,也顾不得其他,跟着那副将举刀便冲。 刘协微微一叹,看来一场战争无可避免,他将手高高举起:“冲!” 军令如山,刘协一声令下,身后一千六百名军士纷纷冲出,与此同时,庞平率领三百八十余人从后攻击(三百弓箭手收弓引刀,与庞平合军一处)。曹仁部队的前军刚刚与刘协军交锋,却听身后喊杀声大起,军队立刻出现混乱,曹仁已被部下所救,此刻只觉小腹依旧隐隐作痛,疼得他一龇牙,他万万没想到刘协竟还有如此武力,心中暗恨,如今前后被夹,要想突围只怕不易,他抽出随身佩剑,一把跃上马背,却见那从后而袭的军队只有三百余人,立刻调转马头,对所有士兵吼道:“全军调头,随本将杀出一条血路!”说完,当先跃马而去,他却不知,撇开那三百弓箭手不说,庞平手下那些弟子各个都能以一当十,而他这样的做法更将后背完全扑漏给刘协。 果然,曹仁部遇上庞平部立刻被压制住,庞平的勇猛更镇住所有的士兵,似乎对面这几百人比之前的千人更难对付,于是很多士兵都折身返回,可惜一切都晚了,刘协的军队已经完全压制了上来,对他们来说,曹仁的北攻就等于放纵他们的屠杀,他们一路冲来几乎没有伤亡,这更增加了他们的士气,大有一股作势拿下曹仁的气概。刘协也混在军中,手中的铁枪上挂着一帘鲜血,他原本不敢杀人,可若非一个卫兵替他挡住一刀,他早已魂归黄泉了,战争的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一仗,刘协仿佛在经历一场洗礼,一场用鲜血做为祷告的洗礼。 曹仁看着身边的士兵一个个地倒下,怒火中烧,挥剑斩杀了一名士兵后,他便想依靠坐下的战马突出重围,却不想身子一沉,竟被一名士兵拉下马来,曹仁一脚踹在那士兵身上,又重重地给他补上一剑,然后便像疯了一般,挥剑冲进庞平的阵营,见人便砍,只眨眼的功夫便已砍翻数人。 庞平见状,心中大怒,将铁枪一挑,迎着曹仁便刺了过来,此时两队军马已经会合一处,曹仁军只剩下数十人还在苦苦挣扎,刘协见庞平与曹仁斗在一处,挺枪便来助阵,曹仁其实早已脱力,能与庞平周旋到此完全凭借同归于尽的打法,此刻刘协的突然加入,曹仁根本无力阻挡,只一个回合便被刘协挑飞手中长剑,两杆铁枪几乎同一时间架上曹仁的脖子,刘协一挥手:“绑了!”曹仁部剩下的几十名士兵见主将被擒,知道再无回天之力,也纷纷丢下手中的兵器,一场街道战便到此告一段落,刘协军以伤七十,亡二十三人的傲人成绩取得这一战斗最终胜利,至此,许昌的大权也终究被刘协收入囊中。 第四十六章 许昌政事 皇宫,大殿,龙椅,刘协第一次毫无顾忌地靠在那个位子上,享受着帝王的待遇。只是台下并非文武百官,而是寥寥数人,对于那些只拿朝廷俸禄,不办实事的朝廷官员,刘协并不大打算重新启用,因此一场大幅度的裁员令已经下达,也许这样的做法在任何朝代都不可行,但偏偏在这样一个军阀混乱的年代,刘协施展起来竟没有任何阻力,除了一些哀嚎,求情,却没有任何人反对。 刘协居高临下,望着眼前这些与自己并肩作战的臣子,心头宽慰,转眼却见当中立着一人颇为扎眼,浑身上下捆得跟个粽子一般,却正是这许昌的太守,曹仁。 刘协微微一笑,朗声道:“曹仁,你可原降?”对于这位日后的大将,刘协实在给足了面子。 曹仁恨恨地看了刘协一眼,自随曹操领兵起,他便跟随左右,冲锋陷阵,战功无数,如今却成了一个毛头小子的阶下囚,心中的屈辱感顿时窜了上来,将头一摇,怒道:“不降,不降,滚你妈的蛋!” 不等刘协开口,萧二已经窜到曹仁身后,照着曹仁的膝盖便是重重地一脚,曹仁不妨偷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膝硬生生地砸在地板上,曹仁大怒,腾地一下又从地上站起,双目眦裂,恍若要将萧二吞了一般。 萧二见曹仁竟如此看着自己,恨不得狠狠地揍他一顿,却被刘协一把止住,笑容不改道:“若你肯降,朕可以给你升官一级,食俸加倍!” 曹仁双目一瞪:“要我降也可以,你跪下来叫我三声老子,我倒可以考虑看看!”说罢哈哈大笑,刘协也笑,笑中透出一丝利芒,忽然间冷冷地道:“拖下去,斩!” 他话音一落,殿外便冲进两个卫兵将曹仁拖下,只听曹仁依旧再笑:“刘协小儿,你不得好死,孟德归来之日,便是你的祭日,到时候老子一定托梦给他,让你下来给我擦屁”话未说完,声音便嘎然而止,想是被那士兵用东西堵住了嘴。 刘协并不因为曹仁的喝骂而心情郁闷,见曹仁被拖下,轻松一笑道:“诸位助朕平定许昌,这功劳朕记在心里!”说完顿了顿道:“凡是参加这次战斗的士兵皆官升一级,各位将领,大臣每人赏千钱,帛百匹,另封庞平为破虏将军领青龙营,萧大为中领军掌管禁军,新设玄武营由车骑将军董承统帅,萧二为副将。封白虎营周式为破贼校尉(用弓箭射杀骑兵的那个什长,在与曹仁战斗的过程其调度,攻击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刘协深为赏识,固特地提携),调入青龙营,听庞平调遣。朱雀营冯路为斥候校尉(与那周式一样,刘协欣赏他的斥候能力,固特地提携),调入禁军,听萧大调遣!” 虽然只是简单的升官仪式,但对刘协来说却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任官也要看能力,合适,刘协的调动虽说并不完美,但最起码是保持了协调,他深深地舒了口气:“另封柳源为布衣候,不设官阶,食俸两千,见朕不跪!”这算是刘协的特别恩惠,他昨日与柳源商量过,柳源也无意为官,所以刘协就给了他一个空衔。最后刘协又道:“其他官员原职不动,待朕打退曹操后,一并封赏!”说完见左列文臣之中有两人面色惶恐,细细一看正是祢衡与孔融,他二人并没有得到刘协的正式任命,本以为今天能封个官阶,可刘协已经说到最后了,却也没有提到他二人,刘协见此状况,微微一笑,这孔融与祢衡实在不宜为官,虽然文学好,但处事能力上却偏妥,不过刘协也早已有所安排,忙补充道:“至于文举和正平”他故意将声音拉的老长,却将二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刘协笑道:“等朕的宏文管建成,便命你二人打理,你们看如何?” “宏文馆?”孔融不解其意:“这宏文官是做什么用的?” 刘协这才恍然,原来东汉的时候还没有宏文馆,忙解释道:“这个宏文馆就是日后替朕选拔人才的地方,到时候在许昌朕会设立宏文官,凡想入朝为官者,可在宏文官进行学习,然后学习期满按考核和宏文馆推荐方可任官!” “哦!”两人顿时恍然,这就是为刘协替学生授课,然后进行考核录用,为朝廷选拔人才,两人顿时大喜,他二人本就是以学问著称,如此才是学其所用,况且日后自己的学生遍布大江南北,那么岂不是可以说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成为万人之师,这正是所有读书人的梦想。想到此两人遂跪倒叩拜。 刘协点点头道:“如今许昌也并非什么朝廷,充其量朕也不过就是这许昌的太守,所以当务之急,朕需要的是农耕,商业,工业的发展,所以朕希望文官以杨彪为首,替朕发展农业,商业,工业!” 刘协说得直露,不过却也是首要之物,如果后勤跟不上,如何与曹操抗衡?所以杨彪当即表示定会按照刘协的吩咐去做。 刘协又道:“朕现在手头上的兵马也十分有限,所以朕决定完全打散被控制住的两万军队,以我军什长为单位,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营可去这两万人马中征集,每营扩充为五千兵马,剩余之众全部归入禁军。” 众将领纷纷点头,曹操的士兵都是训练有素的,只要招募过来,不需要进行任何训练,拉出来便绝对是一支强队,而且他们也早已相中了那些被困的士兵,听刘协说可以从这其中征兵来扩充自己的军队,各个摩拳擦掌,尤其是庞平与甘宁,他二人手中的兵实在太少,若不冲入新兵,只怕对不起这个“营”字。 刘协却在索,就算全部充数也就两万五千的人马,这真的够了吗?曹操军团十几万,若将这许昌城团团围住,那么凭自己手上的这两万五千人又能撑得了多久?可若现在征兵,新兵难用,但若不征,似乎在人数上又足足掉了曹操几截,到时候两军对阵,只怕还没打上,自己这边士气就没了,刘协想了又想,自己何不招募民团,可民团的军饷又从何而来?刘协再一次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摇了摇头,既然自己坐拥整个许昌,那么许昌所有的人口岂非都是自己的兵?想到此心中霍然开朗,自己何须去征什么兵马,只要许昌全民皆兵,还怕他曹操吗?可若那些百姓不为自己所用呢?刘协心中冷笑,到时候还由得了他们吗?况且自己还有先招,想到此忙道:“从今日起,许昌戒严,只许进,不许出!” 杨彪闻言一皱眉:“这样的命令只怕会引起民怨吧?” 刘协摇摇头:“如果不这样如何打得败曹操!城墙上所有的布置也全部还原,曹仁守城的时候是什么样,就恢复成什么样!” 他此言一出,杨彪才立刻明白过来,刘协这是要掩饰许昌兵变的消息以迷惑曹操,到时候诱进曹操,杀之,那岂非不战而胜?想到此遂也不再反对,他却不知,这个计划正是刘协与他的儿子杨修一起谋划的方案。 刘协坐在龙椅上,两眼眯成了一条缝,除了诱曹操进城杀之外,他还有两个对付曹操的方法,第一便是通知各路诸侯,进京除贼,到时候曹操腹背受敌必会引军退去,如果实在不行,刘协还有第二个方案,那就是曹操留在许昌的家人,在实在守不住城的情况下,这些人全部都是刘协手中的人质,这里面有曹操的女人,儿子,只要拖延得住曹操,他可以引兵退去,放弃许昌,再谋一栖生之地,当然,这是实在不得已的情况之下。眼下,刘协要想的却是许昌的防御工事,兵马操练,所以忙对众人道:“从明日开始,各位便各司其职,所有的军备,雷石,滚木,弓箭全部搬上城楼,随时准备备战,而兵马的操练强度,一定要比之前强上两倍!”闻得刘协此言,众人都已经收起了胜利的喜悦,他们要面对的是一场两万五对十几万的战役,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每个人都必须拼命的操练,所以沉重立刻爬满每一个人的脸,却在这时却听刘协道:“不过今夜可以狂欢庆祝,到时候朕一定与各位喝个痛快!”他的话音刚落,萧二当先“嗷”了一嗓子,刘协微微一笑,劳逸结合才是真道理,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第四十七章 访贤 一个月后,也就是建安二年的十一月,联军伐成的第二个月,表面平静的许昌正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百姓的抱怨最终逼迫刘协放弃禁令,进出城回归自由,好在那些平头百姓对当局的政事并不清楚,因此对刘协的计划倒也并不干扰,当然,刘协也做足了保卫措施,“影子”这个地下的组织已经横行在许昌街头的每一个角落,刘协下过密令,宁可抓错不可放过,对于可疑之人毫不留情,一个月下来,廷尉郭鼎的腿子都跑细了,整个人竟瘦了足足二十斤,自从刘协控制住许昌,如今已经月余,可许昌街头失踪人口已经过百,许多家属纷纷前来告状,郭鼎随即派人察访,可月余时间下来,却没有丝毫线索,他隐隐觉得这件事和刘协脱不了干系,既想到此,他也不再卖力,只是出出场面,装装样子,最后泡在自己家中,身体上失去的分量,他总得想办法找回来。 至于农业,杨彪带领孔融,祢衡,王子服等一众文官亲自下田,继续着曹操的屯田计划,当然,受益者已经不再是那个的大将军,而是当今的皇帝,杨彪曾预测,等到明年秋收时,许昌的粮食最起码能够收获一百二十万石,这对于只有仅仅不到三万部队的许昌来说,无疑是个厚重的数字,更何况许昌尚有存粮四十万石,柳源私囤的粮食四十万石。而自从周家的灭亡,柳源已经完全替代了周家的身份,进入许昌四大世家,凭借为曹操操办粮草军马兵械的机会,柳源已经一跃成为许昌商业界的领头人,为刘协操办兵甲和粮草是他当下的首要的任务,所以在柳源的劝导和逼迫下,三大世家也不知不觉中加入柳源的队伍,为刘协操办起后勤,如此,便有更多的粮食和兵马源源不断地从四面打尽,而他,这位曹操的重臣却被幽静于这个偏僻的小院中。 这间院子坐北朝南,是个两进两出的跨院,虽然简陋,但却宽敞,此时恰是正午,暖洋洋的阳光直射在院里的空地上,荀便拖着一张小板凳坐在阳光下,闭目享受,毕竟这冬日的阳光总让人觉得无比的舒适和慵懒。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半面,刘协当先侧身进来,李晨,方舟随后,他要找的便是这位当朝的尚书令荀,这位集军事,战略,政治于一身的王佐之才。 荀听到动静,睁开慵懒的眼睛望去,却见刘协一身寻常百姓的长衫,身侧只跟着两人,他微微一笑,起身道:“罪民荀参见圣上!” 刘协已经行至荀跟前,见荀施礼,满意地点点头,其实对于说服荀,刘协还是有些把握的,史上记载,荀的死便是因阻挠曹操自封魏公,而遭到曹操猜忌,因此在讨伐孙权的时,第一次带荀出征,后荀在曹操的暗示下服毒自杀,由此可见,荀虽在曹操帐下效力,但此人在大是大非之前还是能够分得清楚的,况且,上次在朝堂上刘协与曹操舌辩,激怒曹操,若非这荀从中调解,只怕后果不堪。刘协见荀施礼,忙扶起他道:“荀爱卿,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朕此次前来就是希望你能够为朕效力!”对于荀这种智商极高的人,拐弯抹角倒显得矫情,所以刘协便单刀直入! 荀微微一笑:“圣上,岂不闻忠臣不侍二主吗?” 刘协眉帘一挑:“二主?”说完顿了顿道:“难道荀爱卿不是我大汉的侍中尚书令?不是拿我朝廷俸禄?拿我朝廷饷粮?”说完,斜瞥了荀一眼:“朕没有把握是不会来的,来这之前朕去查过大司农的笔记,你荀尚书每月的饷银可都是头一个去领,一分不少,不知道朕说得可对?” 荀愕然,他万万没想到刘协竟会去查他的俸禄,不禁茫然地点点头,说实话,他只是按时去领俸罢了,第一个不是第一个他自己都不知道。 刘协心中暗笑,他最近都忙得快不认识东西南北了,哪有那闲工夫去查大司农的笔记,那可是个耗费时间的活,自己这么说也就是诳那荀一把,见荀闷住,又道:“既如此,那么爱卿自是我大汉之臣,是朕的臣工,又岂有二主之说?” 荀闻言,心中暗思,他与荀攸,郭嘉早就看出这个少年君主并不简单,平日里不管政事只不过是掩人耳目,他与郭嘉早早的便提醒过曹操,可惜曹操不听,荀摇摇头,如今果然应验,许昌是曹操屯田的重要所在,若失去许昌,曹操的发展将比预期计划慢上三年,况且失去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优势,就是用十年的飞速发展也换不回如今的局势。见刘协反驳自己,忙脸色一沉,机警道:“陛下如此劝我,难道就不怕我诈降!”说完见刘协脸色一变又道:“如今陛下封锁一切消息,无非就是待到大将军凯旋之时来个出其不意,陛下若此刻放我出去,就不怕我顾念旧主之情,泄露消息?” 刘协的确被荀说得一寒,像这样聪明的人,的确防不胜防,况且自己既要用他,又岂能防他,到时候只怕让天下士子寒心,如此倒将刘协陷入两难之地,不说其他,若是用这荀,万一他真的将消息泄露给曹操,那自己的一切部署似乎都将作废,这绝对是不值的。 荀见刘协犹豫,微微一笑道:“联军伐成已将近两月,袁术虽然强悍,但必不是联军的对手,败北已成定局,这场战最多再有一月便可结束,陛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备战吧!大将军领兵十七万之众,这场战只怕不好相与,就算我愿意为陛下效力,只怕如今也做不了什么!” 也许换做任何一个人这段话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但刘协却明白了,荀举袁术为例,就是告诉自己联军的强悍,而曹操可比袁术,兵强马壮,若自己能够号召其他诸侯组成联军,那么这战就有翻盘的机会,十几万对两万多,总的来说是没有获胜的机会的,而荀这一点就恰好与刘协想到一处,只是没有明说罢了,可见其心已然,招之毕不拒绝,如今不愿出仕,只是想看看刘协的能力,若这场战刘协获胜,那么若辅之,不但可以学之所用,更光明正大。想到此,刘协心中豁然开朗,荀说得不错,当务之急却是军备和战前谋划,其他的一切镀乎为之过早,曹操若攻破许昌则什么都是免谈,于是刘协会意一笑:“如此,朕便日后再来!”说完,头也不回,大步而去。 第四十八章 寿春之战 十二月,隆冬之寒早已降临,清晨,皇宫的御花园被覆上一层淡淡的白霜,映出丝丝寒意,刘协披着一件貂皮大衣独自矗立在园内,不远处的亭阁檐角上挂下一串冰凌,让刘协又回到了另一个时代的多少年前,还记得小时候每到冬季,自己都会去寻些冰凌来,或吃,或玩,可自己似乎好久没有那份心思了,以前为生活,为学业,为感情,而现在为天下,不,是为自己,这完全就是为了自身命运的一场抗争,而不是为天下,为人民,有的时候连刘协自己都在怀疑,自己的加入似乎让本就混乱的三国更添了战争,添了杀戮,而即将到来的许昌保卫战又不知要死去多少人,想到此刘协也迷茫,也难过,不过让他安慰的是因为他的出现,也救活了不少人,如董承,伏寿,孔融,祢衡 就在刘协胡思乱想的时候,萧大从黑二处获得一份情报,因为许昌的平定,影子这个组织没有了制衡,其发展也是极其迅速的,如今组织内人员已达六百多人,分布在各个城镇之中,为刘协搜寻重要的情报:军事,政治,工业,农业分类而论,为刘协日后的君临天下辛苦地忙碌。 如今这份情报已经通过李晨的手又呈给了刘协,刘协轻轻地打开,看了一眼后又将那封情报合上,宛城的张绣依附于刘表,已经卷土重来,南阳,江陵两县再度落入张绣与刘表之手,而曹洪抵挡不住,节节败退,已经向曹操发了救援信!刘协轻轻地舒了口气,自己决定在这个时候兵变,除了特定的因素外,等的就是这一场变故,只不过他倒很担心,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出现导致蝴蝶效应,失去张绣的这次复仇,不过还好,按照如今的情况来看,一切都还在正常的轨道之上,如此有了张绣,这个曹操的死敌,那么自己的胜算似乎又多了几分,当然,他绝对不会让历史上张绣的降曹再次上演,想到此刘协微微一笑,将那情报随手丢进花园的池塘中,喃喃道:“如此甚好,甚好!” 寿春,如今的寿春就像一个即将被蹂躏的少女,衣裳已经撕碎,粉肌尽露,芳华必显,正与即将凌辱她,霸正的男人做着最后的抗争,可不管她如何的掩饰和挣扎似乎都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因为她所面对的便是曹操的主力部队,马步兵十七万之众,如今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望着城外黑压压的一片,铺散绵延开去,直到望不到尽头,袁术轻轻一叹,他已经力不从心了,所以他开始后悔,后悔当初就应该听信那些大臣之言,坚守淮南之地,少攻少伐,而自己却亲率大军讨伐吕布,可如今罢了,罢了,袁术摇了摇头,逃吧!能逃多远是多远,想到此,他急忙下了城楼,往皇宫而去,准备收拾一下,即刻出城。而城墙上无数张坚定的脸庞依旧相信他们的皇帝一定会给寿春带来转机,皇帝的堂兄不是坐镇河北嘛,据说手上可有数十万兵马!这些话一直都是袁术用来鼓动军心的胜利之言,更有甚者说,袁绍的大军已经开至百里之外,只要再坚持住几日,寿春便可得救,可这些士兵却不知道,袁术与袁绍不合久矣,又岂会出兵相救? 城外,曹操于万军之前立马,手上的令旗已经高高举起,就待他一声令下,数万将士就将冲入寿春,用鲜血和生命来赢取战斗的胜利,比起袁术,曹操的境况亦不如意,虽说拥有十七万之众,但人多粮少,在久攻不下之后,军队已经严重缺粮,就在前两日,士兵还在抱怨,曹操无奈,只得诬陷管粮仓官,杀其以平兵怨,而今日,若不能一举拿下寿春,士气必定受挫,加上粮草不济,只怕军心不稳,最终导致自己败北,望着对面城墙上的悍兵,曹操心中暗恨,猛然将那令旗挥下,大声喝道:“冲!” 数万将士就像滚滚的黑浪铺天盖地而出,人群之中更爆发出阵阵呐喊,激荡在整个寿春城的上空,似乎要将眼前的一切吞没,湮灭。而与此同时,西边的孙策,东边的吕布,南边的刘备同时发动攻击配合曹操,一时间,烽火四起,寿春四城刀兵之声大作,无数士兵倒下,再倒下,不知不觉战斗已持续了近一个时辰。 其实寿春城久攻不下的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城门前的护城河,这条护城河比之一般城镇的护城河不仅加宽了,而且更深,这就阻碍曹操前进的脚步,所以要想攻进寿春,就必须顺利渡过眼前这条河流,于是,在数次围攻不果的情况下,曹操下令填河,让将士背负泥土和砂石前进,经过几天的努力,这条河已经被填了大半,身高一点的将士已经能够勉强淌过河去,只要再努力一把,寿春即将被拿下,当然,城头上的士兵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他们的箭更密,更紧,只要压住敌军进攻的势头,极可能打散敌军的部署,所以两军的对战已呈白热化。 又一轮箭雨飞至,曹操军的进攻势头再一次被阻住,无数士兵哀嚎一声,颓然倒下,这是今天一天的第三次大规模攻击,曹操已经孤注一掷,困境迫使他必须今晚之前拿下寿春,这样他们才能够获得足够的补给,所以,战斗的鼓点已经越来越急,大批的人马冲上去,被压下,再冲上去,再被压下,曹操的双目已经赤红,这一战的损失已经远远超过他的预计,忽然间,当中一队主军中的一员裨将抵不住箭雨,慌忙便往下撤,他那一队的士兵见长官后退,纷纷倒退,曹操见状大怒,策马前驱,一刀将那裨将斩落马下,一众士兵大恐,却见曹操一把跃下马背,担起一袋沙土,便去填河,众将大惊,纷纷冲上前去,举盾护住曹操,深怕曹操被流矢射中,那一众士兵见主帅亲自上阵,一时士气大振,也不管那空中的流矢如何密集,再度扑上。 翟飞,袁术手下的一员裨将,归催进使乐就调度,如今掌管整个北门的弓箭手调度,其本人也是一名神箭手,曹操的进攻就是在他的有力调度下,一次一次地被瓦解,如今眼看曹操的势头就将被压下,翟飞放下手中的长弓,连日来的作战使得他的双臂早已酸痛不已,似乎每拉开一次弓都会牵引他肩部的神经,疼得他直龇牙,望着身边那些和自己一样疲惫的弟兄们,翟飞长长一叹:“这战得打到什么时候!”就在他感叹之时,城下突然发出剧烈的呐喊,翟飞俯身去看,只见刚刚还畏缩不前的曹军突然间士气大振,再一次反扑而来,翟飞大惊,立刻重新调度,换上一批已经休息了一阵的弓箭手,轮番阻挡,同时,雷石滚木纷繁而下,连带着士兵的尸体将那土地砸出一个个重重的凹槽,就在这时,翟飞的同僚,同样身为裨将的霍山匆匆来到城头,挽住翟飞,两人来到一僻静处,只听那霍山慌慌张张地道:“翟飞,皇上跑了!” 翟飞一惊,他与这霍山私交甚厚,知他不会欺骗自己,但却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忙问道:“你说清楚点,我没听明白!” 霍山叹了口气:“有兄弟看见皇上率万余人从南门的刘备处突围而出,据说是逃向汝南去了!” 翟飞不敢相信,如此重要的时刻,他所信奉的君主,帝王居然撇下他们,独自跑了,忙一摇头道:“这消息的来源不一定可靠,不行,我去问问催进使!” 霍山一把拉住翟飞:“你不用去了,我已经派人探过,皇宫里早已空无一物!” 闻得此言,翟飞彻底怔住,如此,他们打这场站还有什么意义?自己和兄弟们拼死拼活又到底为了什么?望着城上一具又一具地尸体被抬下去,一时间,竟泪如泉涌! 霍山知道这翟飞素来忠义,可如今却不是感慨的时候,他一推翟飞道:“跑吧!咱们也跑吧!留在这里难道给曹操的那些士兵陪葬!” “跑?”翟飞诧异地看了一眼霍山,他自幼起便学孔孟,忠孝礼义廉耻他都知道,可如今让他跑,岂非不忠,让他丢下生死与共的弟兄岂非不义,父亲教导自己忠义,自己一跑岂非置父亲的教诲于脑后,又为不孝!一时间他的脑海中印出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啊!”直到又一声惨号,翟飞才豁然惊醒,若自己死战,这些弟兄岂非全部得死?况且为了这样一个荒唐的君主,自己值得吗?想到此,再不犹豫,与霍山一同召集手下,朝着兵力最少南门处突围而去。 霍飞的离去导致城墙上再无弓箭手的远程射击,这无疑是为曹操敞开了一扇大门,趁着城墙上空虚之时,曹操大军一举冲过护城河,接下来的事自是不言而喻,随着一声巨大的轰响,寿春的北门伴随着曹操军的欢呼声轰然倒塌,如狼似虎的军队立刻冲进城内,杀戮,掠夺,释放生理需求,寿春城内一时哀嚎四起,曹操并不阻止,这场战打得太幸苦,能活下来的自是欢欣鼓舞,如果不好好犒劳一番,只怕日后再无人肯为自己卖命,况且他也需要掠夺来补充军队的粮饷,如此,一场联军伐成之战暂告结束,在寿春城的恐慌,血腥,杀戮中落下帷幕。 第四十九章 龙争虎斗(一) 当月,曹操攻下寿春的第二天,曹洪的求救信便送进了寿春,曹操立刻招来荀攸与郭嘉商议,二人皆表示袁术已是强弩之末,不足为虑,加上现下已入隆冬,实在不宜妄动兵戈,可等开过春来再做计较,况且,我军挥师而归,定可震慑刘表与那张绣,二人必不敢妄动,只等来春,收拾二人。 曹操纳二人之建议,遣散联军,只嘱咐孙策跨江布阵,已迷惑刘表,使其不敢轻举妄动,而自己则率领大军浩浩汤汤赶回许都。 许昌,刘协第一个接到曹操攻下寿春的消息,也是第一个接到曹操班师回朝的消息,一种似乎等待已久却又揣着种种不安的矛盾心理在刘协心中蔓延,霍然间他从御案后站起,森然道:“传朕令,即刻议会!” 议会不同于上朝,刘协效仿现代,划七日为期,每期的第一天就是朝议,召集官员商讨大事,分工到位,其实就是后世许多公司开展的晨会,而平时官员如有重大事件则可以单独觐见,若刘协有重大事情则可下令议会,而议会的地点就是御书房! 指令下达后半日,文武百官俱到,说是百官,其实也就只有跟随刘协政变的这些人,总总当当加起来尚不足二十余人,就因为这样,在原本并不太宽敞的御书房内,倒也不显得拥挤。 刘协斜瞥了一眼众人,只见杨彪和孔融还有祢衡三人显得颇为狼狈,鞋梆子上还沾着污泥,裤腿上也有,刘协明白,这几日他们三人正在实地考察,统计田地和监督来年的春种。想到此心中一叹,这些事其实又岂要他们亲自去做,只可惜自己手底下没人,看来这宏文馆得尽快实行,培养人才下放到各地以减轻这些中央官员的负担,刘协暗暗打定主意,可眼前却有一座高山挡住了他的思路,那就是曹操的十几万大军,还是那句老话,如果自己过不了这一劫,什么都是免谈!所以刘协轻轻一叹,沉声道:“朕接到消息,曹操大军已经攻破寿春,不日即将挥师还朝!” 曹操报喜的探马还没有到,这些官员自然还不知道,乍一听到刘协的话纷纷议论起来,总的来说就是讨论如何抵御曹操,当然,这也是刘协召集议会的目的。只见杨彪当先立了出来,躬身道:“如今曹操尚不知许昌城的情况,咱们何不以接风为名,趁机刺杀曹操,只要曹操一死,纵然其千军万马,到时候只怕也是乱成一锅粥,这样咱们便有了胜算!” 刘协点点头,这其实就是他的计划,而且他一直十分重视这个环节,如果处理得当,那么就可将曹操一举拿下,甚至可以接管曹操的千军万马,为了这个计划,他与杨修反复思量,最终拟定了一套完善的计划,此刻见杨彪提出来,刘协朝杨修努努嘴,示意由他来演示这一套计划。 杨修点点头,从列中站出道:“至于这个提议,皇上已经有完善的计划!”说完对众人道:“曹操还朝,按照路线他必走东门,如此,咱们便设伏于东门,由王肃和张大勇领两百刀斧手藏于城内门的两侧,以待接应圣上,庞平领周式,冯路率千名弓箭手藏于城头,待曹操部众一有异动,便用弓箭阻住他们的进程,为皇上撤进城内争取时间。”说到这里,杨修缓了口气:“至于对付曹操,圣上可让李风,甘宁扮作护卫,在接风之时,突然发难,若能擒住曹操更好,若不能便当即杀之,以你二人的武力这一点应不是问题!”杨修说完瞟了一眼众人:“这便是整个计划!”他用目光询问了一下刚刚计划中提到的人名,意思是说你们可有意见,众人见他望来,都给以回应,表示没有任何异议!” “我不同意!”一个声音乍然响起,在安静典雅的御书房内显得异常突兀,却正是车骑将军董承,只见他上前一步,直朝杨修道:“杨德祖,你可有考虑圣上的安危,万一出个什么意外,那可怎么办!”他此言一出,众武将似乎这才意识到原来刘协一直处于这种突发变故的中心地带,战场之上变幻莫测,又有谁能够算无遗策,只怕就是诸葛武侯却也不能,所以,这项计划虽好,但其危险性却也极大。 杨修苦笑,他当初何尝不也是如此想的,可惜刘协一意孤行,他也没有办法,如今董承竟以为这主意是他出的,将矛头直指自己,他只能无可奈何地耸耸肩,求救于刘协。 刘协呵呵一笑:“国舅误会了,这个主意并非德祖所出,而是朕的意思,他只是将朕的意思转达给大家罢了!” 董承一愣,但态度却依旧强硬,转身对刘协道:“就算是皇上出的主意,臣也不答应,这这实在太危险了!”杨彪也站了出来,听完儿子的整个计划他就完全明白了,他与董承的看法一样,这个计划太危险,也站出来道:“臣赞同董将军的说法!” 刘协点点头,这计划确实存在着一定的危险,但若成功却极可能不费一兵一卒守卫住许昌,甚至可能赢得更大的利益,所以又摇摇头道:“两位爱卿的意思朕明白,只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见董承又要说话,忙抢住道:“况且有李风和甘宁两位将军在,各位即可放心!”说完又重重地道:“朕意已决,不必再说!” 众人一愣,他们也明白刘协的苦心,这样的计划确实危险,但若成功那就成就了整个许昌的百姓和士兵,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劝阻刘协,君臣沉默良久,还是庞平说话了,他毕竟是刘协的师兄,刘协终究还是得给他一些面子,当然,他也看出了这个计划的危险性,所以忙道:“圣上,不若将臣手下那八十个弟子一并扮作护卫,如此安全便大有保障!” 董承和杨彪闻言立即附和,刘协本不想答应,这样的部署万一让曹操看出端倪岂非不妙,但众人苦口婆心,刘协无奈只得应下,他却万万想不到,若非庞平的这一提议,他就将去地下见那高祖皇帝去了。 一时间许昌的军备运输陷入白热化,无数的作战工具一一被运上城头,许昌开始戒严,进出已不得自由,萧大亲率禁卫军盘查许昌所有的人口,户籍,对于流民和往来行商的商人以及非许昌本籍人口全部实行严查,一有可疑立即监禁,许昌的上空乌云密布,一阵黑色风暴正席卷着整个许昌,但萧大却不知道,就在他实行盘查的同一天,一条细小的身影趁乱窜出城门,直往城外飞奔而去。 曹操的大军日行百里,不消得数日,便离许昌不足六十里,如今天已微黑,曹操忙命人安营扎寨,如此,明日便可顺利到达许昌,晚上也就不用露宿野外,褥冷寂寞了。 就在曹操准备休息之时,夏侯惇却突然来报,说是抓住一名细作,曹操微微一笑:“定是那张绣与刘表所派!”说完打了个哈欠:“不用管他,杀了便是!” 夏侯惇摇摇头道:“这细作是从许昌而来,说有要事禀告大将军,所以” 曹操一愣,许昌而来,莫非是曹仁那边出了什么情况,忙问道:“他可曾说有什么事?” 夏侯惇摇摇头,曹操更加奇怪,忙披起一件风衣,便随夏侯惇赶往大帐。 大帐之中被结结实实的捆着一人,这人身量颇矮,长得倒是十分清秀,只是有些贼里贼气,似乎心术不正。曹操一看,心中不喜,只冷冷地道:“你是从许昌而来?” 那人点点头,慌忙跪下:“小人有重要军情禀告大将军!” 曹操不答,转而道:“你是何人?叫什么名字?” 那人道:“小的叫秦庆童,原是车骑将军董承府中的一个下人!” “董承府?”曹操讶然,他忽然意识到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忙问道:“你有何军情禀报,细细说来!”于是那秦庆童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道来,原来当日刘协为帮董承,遂告诉董承,这秦庆童乃是曹操的细作,本想借董承之手杀了这个史上的不忠不义之人,但董承回去,却将这秦庆童绑起来一阵拷打,逼问其是否与曹操有关,可任那董承如何逼问,这秦庆童却死咬牙关,拒不承认,后来董承也觉得奇怪,便派人调查,结果发现确无其事,他心中懊悔自己没有先查清楚,但又思及刘协所说的话,心中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个下人,最后给了这秦庆童一笔钱将其赶出府去,并勒令其离开许昌。 这秦庆童便因此怀恨在心,他假装离开许昌,私底下却又偷偷地回来,继续和董承府的一些下人来往,最近才得知原来许昌已经兵变,太守曹仁战死,当今皇帝已经掌控了许昌,他立刻嗅到这件事情的价值,于是在得到曹操还朝的消息后,立刻趁乱溜出许昌,他要报复董承,于是便产生了刚刚的一幕。 曹操听罢,心头巨震,突然哀嚎一声:“子孝啊(曹仁的表字)!”说完顿时痛哭流涕,此刻夏侯惇已将那秦庆童押下,曹操止住哭声,恨声道:“刘协小儿,你欺人太甚!”忽然间双目中蹦出一道杀意,夏侯惇一震,他跟了曹操这么久,却从未见过曹操如此表情,竟被吓得一退,只听曹操寒声道:“你立刻去召集诸将升帐!”说完一拳砸在帐中的伏案上:“是你嫌自己命长,休怪孤心黑手辣!” 第五十章 龙争虎斗(二) 次日,曹操的大军开拔,数十万人马浩浩汤汤便往许昌前进,曹操与众将疾马而行,竟渐渐地将部众拉开百步之远,一行数十人遥遥领先。 许昌,刘协早已得报,率领一众官员于东城门下迎接这支凯旋之师,刘协一身便装当先而立,左右李风甘宁扮作护卫,身后侧杨彪,董承,王子服等曹操脸熟的官员列在最前排,而后随便找来几个士兵穿上官服埋在这几人身后,以做充数,想来那曹操一时间也发现不了什么,两侧依仗皆是庞平的八十弟子所扮,只要一有异动,这八十人就会立刻护着刘协进城,而城头上,庞平与周式二人穿着盔甲立于城头,在他们身后一千弓箭手俯身掩藏,就等他二人一声令下,冲上城头放箭杀敌。而城内,张大勇,王肃率领数百刀斧手做为接应,以防止一切变故。 刘协举目眺望,终于在地平线的尽头看到了数十个黑点,且越来越大,可见速度非常,直至片刻之后,才看见大批的黑点全部蔓延出来,同样以急行军的速度像许昌聚拢。就像在天际的尽头飘来一朵黑云,直压过来。 刘协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已经可看见明晃晃的盔甲,看见曹操一骑当先,数将跟随再后,他用眼睛大体估量了一下,曹操与身后那些万千兵士的距离远在百步之外,且大有越拉越长之势,他不由得一喜,真是天助我也,想到此,嘴角挂起一丝得意的笑容,对甘宁与李风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忙向前靠拢了一分。 转眼间,曹操已至跟前,一众大将紧随在后,刘协忽然感到一丝隐隐的不安,却又不明所以,此时曹操已经跃下马来,刘协突然一惊,他终于明白那丝不安的来源,跟随曹操的众将皆是手持长枪,腰跨横刀,背上更背着长弓,箭囊里装满了弓箭,这分明就是一副战场杀敌的装扮,可如今是凯旋回师,不应该如此,他转眼向远处望去,只见刚刚还在百步之外的军队如今已不足八十步,这明显是加速了,刘协心念至此,知道不好,刚想喝令撤退,可为时已晚,甘宁与李风已经冲向曹操,他二人本就在刘协身后,与曹操相距甚近,只两个箭步就可对曹操发动攻击,可就在他二人要触及曹操身体的霎那,一左一右两杆突枪忽然从曹操身后飞至,直刺向李风与甘宁,二人立刻被逼退一步。 曹操身后,夏侯渊与许褚挺枪而立,刘协的大脑顿时一震,定是有人泄了机密,想到此,也由不得他多想,忙对身后众人喊道:“全部撤进城去!”话刚说话,便觉一股劲风突袭,却是一支狼牙箭带着强劲的气流向自己飞射而来,刘协慌忙一个鹞子翻身,就在箭矢经过自己身侧之时伸手去抓箭杆,不想那箭矢上的劲道远远超出他的想象,竟没能抓住,箭杆顺着手心带起一层油皮划出去后,硬生生地钉在地上,入土三分。 刘协手心一阵火辣,鲜血顿时溢了出来,他转头望去,却见夏侯惇正张弓对着自己,弓弦犹自颤动,嗡嗡之声恍若就在耳侧,而就在这同一刻时间内,除开对付甘宁与李风的夏侯惇和许褚二人外,曹操身后一众武将,李典、于禁、乐进等十数人纷纷拈弓搭箭,矛头直对准刘协,刘协顿时魂飞魄散,单是一个夏侯惇就难以对付,如今十几个人,十几张弓,自己能逃得掉了吗?想到此心中一阵黯然,这岂不正应征了那一句“出师未捷身先死”吗?自己的三国之旅似乎就在此止步了,刘协微微一叹,只希望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之后什么都好了!可这似乎就是场噩梦,你越想醒来却越难清醒,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八十名依仗纷纷丢下旗帜,以极快的速度向当中聚拢,将刘协团团围在当中,只听数十声哀嚎,刘协身前立刻倒下十几个士兵,此时,杨彪,董承已经退进城内,王肃与张大勇知道不好,纷纷带领刀斧手冲了出来,而与此同时,城头上的庞平与周式二人也发现了这场变故,只是这阵前已经混乱,虽然弓箭已经全部搭上,却又射不下去,生怕伤到自己人。 刘协躲过杀生之祸,心头稍定,忙组织众人退进城内,而甘宁,李风也已经摆脱夏侯渊与许褚,护着刘协直往后退,可曹操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手,众将已纷纷从马上跃下,直杀奔刘协,好在王肃与张大勇来得及时,带领数百人挡住曹操的部众,可这十几人各个勇猛,直杀得刘协军截截后退,死伤无数。 眼看就要退进城内,只要退进城内,单凭曹操这数十人断然不敢轻易入城,他们是要抢在刘协入城之前进行劫杀,所以攻势愈猛,可刘协实不甘心自己精心设计的计划,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便被轻易瓦解,且损失惨重,看着一个又一个倒下去的士兵,刘协怒火中烧,转头却见远处军队已经开至五十步外,他知道若再不出手,自己就丧失了这样一个宝贵的时机,于是趁着众人不备,从地上捡起一把横刀,就地一滚,直扑向最后面的曹操,曹操正挥着长剑杀敌,猛然见侧面冲出一人,也不管是谁,挥剑便砍,刘协用刀相隔,却不想曹操长剑过处,刀成两段,他忽然一惊,猛然意识到那把剑的名字“倚天”,(曹操有两剑,随身配者乃倚天,另一把青g乃由夏侯恩所负,后被赵云所夺)。可眼下生死攸关,刘协也顾不得多想,侧身一闪,转到曹操的侧面,对着曹操的腰际便是一拳,曹操本以为只是个小兵,却没想到这人竟有如此身手,转头一看,却正是大汉天子刘协,想起曹仁的死,曹操心中翻腾,也顾不得腰间刘协挥来的拳头,挥剑便砍,刘协心中一寒,曹操的剑使他颇为忌惮,若换作寻常刀剑,他倒是可以拼了命与曹操博上一博,可因为那把倚天,他却不敢,所以忙弃了曹操,跃开一步,伸手去夺曹操手中的宝剑,曹操一击未中,慌忙又将宝剑递出一步,却不想刘协正好勾住他的手腕,曹操只觉手中一麻,倚天已不在手中,若单论武力来说,曹操确实不是刘协的对手,刘协夺了倚天,精神大震,挥剑便砍曹操,曹操大惊,忙转身逃离,刘协哪容得他跑掉,一步追上,一剑便刺向曹操后心,却在这时,斜刺里冲出一柄横刀,刘协也顾不得许多,绕开横刀继续直刺,可那横刀却也绕了一圈,依旧拦在刘协身前,刘协大急,挥剑斩下,将那横刀斩做两截,可曹操已经脱离了刘协的攻击范围,刘协不甘心,奋力地递出一剑,直取曹操,剑尖没入铠甲,曹操哀嚎一声,栽倒在地,刘协却觉得这一剑力道不够,刚想补上一剑,却发现十几个曹操麾下的大将已将自己团团围住。 众大臣和士兵已经退入城中,在刚刚的那场混乱之中,没有人注意到刘协,一直都以为刘协会安安静静地呆在保护圈中,可直到他们退入城中之时才发现,刘协不见了,与此一样的就是曹操,那些大将杀得兴起,又有谁注意到曹操的命运,本以为曹操会安安静静地呆在后面,可曹操却也上阵杀敌了,若不是他们及时发现,曹操恐怕早已死在刘协的剑下。 刘协有些木然,那表情就像对死亡的漠视,就在他准备奋力杀敌之时,城门内冲出一骑,跟随在那骑身后的是甘宁,李风,王肃,张大勇,而那马上之人却是大汉朝的车骑将军,刘协的大舅子董承,他在马背上狠狠地抽了一鞭,马儿吃痛,奋力冲来,曹操的那些将领,眼见着一匹黄膘马横冲直撞而来,纷纷闪开,就在这关键的一霎那,刘协从包围圈中逃出,甘宁,李风,王肃,张大勇纷纷上前护住刘协,与夏侯渊,夏侯眈抑苄肆秸兄螅帕跣杆俪方悄凇 恍若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刘协心头一直萦萦绕绕,如今终于又站在了城里,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却突然发现董承没有撤回来。他一惊忙向城外望去,却见董承纵马冲出后,因为那一鞭的力道未消,马儿冲力未减,一时不能调转回头,就在他迅速调整方向之时被夏侯渊从马背上一把拽下,接着几员大将纷纷冲上,将董承乱刀砍死。 此情此景就在刘协眼前上演,刘协的怒火立刻爆发,他狂吼了一声:“董承”喊完便往城外冲去,不想却被甘宁与李风死死地抱住,任他如何大喊大叫,用杀头来威胁二人,二人也不放手,张大勇更趁此时机令士兵关上城门,刘协眼见着董承的尸体被抛在城外,顿时昏厥过去。 此时曹操的大军终于赶至城下,庞平与周式立刻组织弓箭手迎敌,导致城下一片骚乱,不多时,夏侯渊引兵退去,原因是曹操受伤,遂率军于三十里外驻扎。 至此,刘协与曹操的第一场较量宣告结束,刘协军亡百人,伤七十六人,更折损了董承这一员大将,而曹操军只在城头放箭时折损了数十人,只不过因为曹操受伤,夏侯渊这才率军驻扎三十里外,他知道曹操必不甘心,曹仁的死,今日的伤,倚天剑被夺,许昌城内的屯田,还有他的家人,以及这场将计就计最终的失败,更让曹操充满挫败感,一切的一切都迫使曹操必须拿下许昌,所以一场大规模的许昌保卫战即将拉开帷幕。 第五十一章 龙争虎斗(三) 寝宫中,刘协幽幽转醒,吉平已经过来探过,刘协是急火攻心,并没有大碍,只需浮上几副静心疗养的汤药便可,此时,刘协已经睁开双眼,龙榻边依着董玲和伏皇后,只见董玲双目红肿,眼角犹自挂着泪水,刘协看得直揪心,喃喃地道:“朕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董玲乍见刘协醒来,先是一喜,闻得刘协此言,又是一阵蓦然,眼角挂着的泪水扑达一下,落在刘协的手上,伏皇后见状,便起身以取药为名离开寝宫,只留下董玲与刘协二人。 刘协伸手握住董玲的手背,颇为感伤地道:“朕不该不听国舅的劝,不该一意孤行,更不该”他本想说自己不该为杀曹操,孤身犯险,这也是导致董承直接死亡的原因,可一想到此处,便恍若看见董承策马奔来的样子,心中一时难过,竟呜咽着说不下去。 董玲心中难过,却又隐藏着一丝害怕,她难过的是哥哥的死,害怕的是,曹操十几万大军驻守城外,万一攻进城来,她害怕,害怕失去刘协,害怕失去这个自己在世上的唯一亲人,也是唯一爱的人,所以泪珠滚得更急。 刘协以为她怨恨自己,心中宛然一叹,却见董玲忽然抓住自己的手,低泣道:“哥哥已经死了,我不希望你也有事,不希望你懂吗?” 刘协闻言,心中了然,原来董玲并不怨恨自己,她是为自己担心,害怕失去了哥哥的同时,也失去他这个世上唯一的爱人,刘协心下感动,将董玲揽进怀里,狠狠地点头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的活着,不但如此,终有一天,我会为你哥哥报仇!” 时间随着拥抱一点点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董玲才从悲伤中惊醒,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忙松开刘协道:“一众大臣还在寝宫外候着,我该退下了!” 刘协点点头,不舍地松开董玲的手,他知道董玲此刻最需要自己陪在身边的,可是眼下的当务之急却是战事,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曹操受了自己的一剑,虽然不致命,可伤重伤轻他却不知道,也不知道曹操是否已经退兵了,还是现在城外正在战斗,他急需要知道这些,所以董玲提出离去的时候,他并没有反对,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董玲离去后片刻,一众大臣皆到,刘协微微坐起,斜倚着身子靠在榻上,看着一众大臣,一个不少,刘协心头微微一松,这最起码说明现在还不在战斗阶段。 众人见过刘协,刘协问道:“如今情况如何?” 杨彪回道:“曹操受伤。” 刘协摇摇头道:“看来曹操的伤并不重,若他伤重必定会退进城镇,寻找大夫医治,如今他扎寨三十里外,足可证明他的伤随军大夫便可处理!”说完深叹了口气:“看来这一战不可避免!” 众人听刘协说得在理,俱是一阵沉默,他们都明白这将是一场硬碰硬的战争,刘协略微正了正身子,沉声道:“传朕令,立刻草拟数十篇檄文,分发给各路诸侯,让他们即刻领军平乱,诛杀曹操!” 杨彪应道:“这件事便可交给文举(孔融的表字)去做,只是不知这各路诸侯是否肯发兵来救?” 刘协冷冷一笑,他其实还是有些把握的,曹操自从迎献帝至许都,袁绍便已经不满,只是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袁绍也奈何不了他,但是,只要自己现在给予袁绍一个借口,在兵力强于曹操几倍的情况下,袁绍必定兴兵来救,他又岂会不明白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好处,只是这样一来,极可能提前引发官渡之战。而素以仁义自居的刘备必也不会袖手旁观,还有西凉马腾,此人素来忠义,史上记载他也曾参加衣带诏谋划,后来被曹操诱进许昌杀之,况且现下还有与曹操作对的张绣和刘表,这二人定也不会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至于其他诸侯,刘协倒也不敢妄下定论,也许时来运转,再次上演一次十七路诸侯共伐董卓的壮景也未尝不可。于是对杨彪道:“朕料定必有诸侯相应!”说完又道:“各位立刻前去部署防御设施,青龙守南门,白虎守北门,玄武营暂由萧二全全代理,镇守西门,以防止曹操军的突袭,而朱雀营镇守东门,禁卫军协同守城。”刘协这样的布置说白了还是出于对历史的信任,因为他手下的大将只有一个甘宁是在史书中出现过的,所以将甘宁的朱雀营布置在东门来阻挡曹操的直接进攻,说白了,就是一种潜意识里的信任,毕竟甘宁是三国名将。 众将领命,刘协又道:“追车骑将军董承为汉王,以国礼厚葬!”说完摆摆手道:“你们各自前去备战吧!”说完顿了顿道:“萧大留下!” 众人领命而退,独独留下萧大,刘协从榻上下来,脸色阴沉:“你可知道我留下你的原因?” 萧大沉声道:“臣明白,圣上是想借影子的力量查出是谁走漏了风声?” 刘协点点头,这萧大确实很有头脑:“不错,朕就是要你查出是谁泄漏了我们的机密,是谁害死了董承!” 萧大突然跪下:“臣愧对圣上,当初清查许昌的可疑分子是臣去办的,可结果还是走漏了风声,导致董将军惨死,还险些连累圣上,忱罪!”说完一伏到底,等待刘协降罪。 刘协托起萧大:“这不怪你,一切都是朕的错,也许!”他本想说也许自己没有来到古代,那么这董承最起码还有两年安生日子可过,可如今刘协摇头苦叹:“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朕的错!” 刘协此言,让萧大能够深深刻刻地体会到他心中的感伤,这并不是装就能够装出来的,萧大忙道:“臣一早已经让黑二去查了,相信一定能够给圣上一个交代,定不会让董将军枉死!” 刘协会心一笑,这萧二的能力确实让人赞叹,日后定会成为自己的一大助力,他摆摆手道:“行了,你也下去吧,朕去贵妃处看看!” 曹营,主军大帐之中,曹操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地坐在榻上,双目中的杀气森然迸出,使得帐下一众武将没有一人再敢言语,俱是面容严肃,躬身而立,只是偶尔从角落里飘出的一丝淡淡的药香味时刻提醒着众人,眼前这位霸气十足的主帅,肩头上才刚刚绑过绷带。 正如刘协所料,曹操的伤并不严重,刘协的剑刺进不过两寸,且是肩头,不是致命部位,所以随军的大夫上了一副跌打损伤的药后,这伤也巨碍了,只是曹操火气十足,胸中抑郁,导致气血不畅,反倒使得剑伤变得严重了一些,迫使大夫又开了两剂凝神静气的汤药,这才离去。不过这也不能怪曹操脾性不好,他心中实在郁闷至极,本来他已洞悉了刘协的打算,故才将计就计,只引数十骑单独前进,只希望一举将刘协拿下,可是他万万没料到的是刘协手底下竟也有一批猛将,尤其是与许褚和夏侯渊缠斗的那二人,武力竟丝毫不逊于自己手下的两员大将。想到此悔恨交加,一拳砸在榻前的案上,却又牵动肩上的剑伤,一时疼得他龇牙咧嘴。 郭嘉见状,慌忙上前道:“主公不可动怒!” 曹操怎能不怒,自己被一个黄口小儿提剑追杀,还险些丧命,这让他有何面目统领诸将,遂站起身道:“诸将听令,随我杀进城去!” “不可!”郭嘉慌忙阻住曹操,转头对荀攸使了个眼色,荀攸会意,慌忙站出来道:“主公息怒,请听公达一言!” 说老实话,曹操现在所需要不是别人的意见,而是认可,许昌城前的械斗让他充满沮丧,甚至颜面扫地,他必须争回失去的这些,所以这个时候他不希望有人阻止他的行为,但荀攸已经出列,曹操不悦道:“你有何话要讲!” 荀攸见曹操不善,已经意识到这一点,忙将思路重新调整一番道:“臣认为若要攻下许昌就必须速战速决,一月之内必须攻下,否则等其他各路诸侯反应过来,那就麻烦了!”其实荀攸并没有说心里话,他与荀的差距就在于一大敢于大胆直言,一个却懂得察言观色,适可而止,所以后者才能善终。而郭嘉对荀攸使眼色的目的就是让荀攸暂时阻止曹操打这场战斗,因为刘协手上有多少人马,有多少将领他们都一无所知,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而刘协能控制整个许昌并且诛杀曹仁,许昌城中竟未有一人跑出来报信这只能说明,要么刘协手中拥有强大的兵力,要么他身边有一个出色的谋士,否则他绝对无法做到这些。可郭嘉也知道丢了许昌对于曹操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也知道若劝曹操放弃许昌绝不可能,所以才想联结荀攸,让其先稳住曹操的情绪,待摸清楚许昌的情况之后再做打算,可荀攸见曹操脸色不善,忙附和曹操的想法,并劝其速速拿下许昌,虽说这样打算有一定的道理,但毕竟很不稳妥。所以郭嘉急得直跺脚,而荀攸却也有自己的一番思量,若能够一月之内拿下许昌那么就全无忧虑,可以说着是一种急功近利的办法,但若成功,就将扳回自己所有的劣势,更重要的是他明白曹操心中的想法,而这就是曹操想听到的答案,如此而已。 果然,曹操听罢哈哈大笑:“公达此言甚善,区区一个许昌,区区一个刘协小儿,何须一月?”说完对诸将道:“立即点兵,孤要亲讨许昌!” 第五十二章 龙争虎斗(四) 午后,当许昌城楼再度换过一批岗哨之后,一个士兵乍然看见目光的尽头,一群黑点纷涌而至,他立刻意识到,那是曹军准备攻城了,于是慌忙去报甘宁。 甘宁正与王肃商讨东城门的防御措施,忽闻曹操攻城,二人也顾不得收拾,立马登上城楼,只见远处黑压压地一片,骑兵,步兵加起来少说也有十万之众,正铺天盖地而来,眼看就到城下。 甘宁唤来一个小兵道:“你立刻去禀告禁军萧将军,就说曹操已经开始攻城,让他速领禁卫军来援!” 那小兵领命告退,甘宁又对王肃道:“速速集合朱雀营所有部众,让他们前来守城!”说完也顾不得理会王肃,立刻下令城上的士兵严阵以待,好在雷石滚木这些防御工具早已运上城头,倒也不需临时搬运,众士兵领命,纷纷拈弓搭箭,手捧雷石,就待曹操攻城,拼个你死我活。 远处,曹操留六万大军守寨,亲率十万大军攻打许昌,三十里地,片刻便到,曹操于许昌城外五百步处驻足,身后十万大军立刻各结方阵,只等曹操一声令下,宣布攻城。 曹操驻马眺望,只见许昌城头守卫不足千人,微微一笑,指着城头道:“区区百人何足道哉!李典,于禁何在?” 二将立刻出列,曹操令道:“我予二人兵马各五千,两个时辰之内务必拿下许昌!”说完转身对身侧诸将道:“孤可不打算今夜再露宿野外!”二将得令,各领本部兵马,带着数十架云梯直往许昌涌去。 许昌城头,甘宁望着密集的敌军正浩浩汤汤而来,心中却在默念,三百步,二百步,一百步,五十步,忽然间大声吼道:“放!”就在此时城头上无数支弓箭飞跃而下,就像漫天的急雨,密集,迅速。一时间曹军阵中顿时哀嚎便起,一些驾着云梯的士兵无法护住周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弓箭射入自己的体内,然后倒下,失去知觉,最后被同伴践踏,最终血肉模糊。 城上的甘宁依旧沉着的指挥着,因为曹军的人数众多,城上的士兵几乎不需要进行瞄准,只是机械的拉弓,搭箭,放,几轮箭雨下来,曹操军已经损失千人,进攻的步伐立刻被阻住,重新被压制出五十步外。 李典,于禁两军一左一右,见此情景于禁立即下令道:“集!”军士们听到主将的号令,立刻以云梯为中心,由分散中汇集成一条条的长蛇阵,每条阵中置两架云梯,再度朝着许昌城进发,如此一来,弓箭的射击就必须讲究准头,而曹操军的损失将大大减少,一时间竟以极快的速度贴向城墙,搭上云梯。 甘宁暗暗点头,这敌军阵中的两员主将倒是颇懂阵法的妙用,这长蛇阵虽说是最简单的阵法,遇敌时根本无法组织进行强大的攻击和防御,但其进攻的速度却是所有阵法中最为迅捷的,且能够避开弓箭的密集式射击,如今使用来除了避开自己的弓箭手,还是想迅速架上云梯,速战速决,想到此甘宁好胜心大起,心中冷冷一笑,忙下令撤出弓箭手,命雷石滚木阻敌。这种近距离的防御措施就是守城的专用手法,只见无数个硕大的石块和浑圆的木段纷杂而下,砸在曹军的脑袋,身体上,一时间血染城墙,城下红白之物飞溅,直看得人腹中作呕,这便是战争的残酷,没有人手下留情,也没有人能够退却,无论是哪个朝代,无论是兴盛还是破败,无不是建立在这种残酷战争的基础上,一将功成万骨枯说的便是这样的道理。 此时王肃已经率领朱雀营本部登上城墙,城头上立刻由千人升级为五千人,因为人手的充足,弓箭手再度搭上,箭矢,雷石,滚木,更为密集,直杀得曹操军截截后退,而自从这四千人的加入,曹军的云梯便再也没有搭上过许昌的城头,曹军已成溃败之势。 远处的郭嘉望着这番景象暗暗摇头,原本以为只有千人守东城的许昌骤然间变为五千人,且看着城墙上雷石滚木的用度的频繁,足可以证明,对方并不担心这些设施用尽,所以说许昌对于这一战是做足了准备,而己方呢?郭嘉苦笑,曹操的脸色也是越来难看,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兴兵轻进这是犯了兵家的大忌,可眼下让他下令退兵他又开不了这个口,无论如何只有等这一战打下来再做计较。 李典和于禁两人已经是越打越丧气,在对对方毫无了解的情况下攻城,他们实在没什么把握,最起码要探知的是对方的兵力,像这样由一千一下子加到五千人,完全会打乱他们的战略部署,甚至是他们对于这场战斗的筹划,因为这忽然间加入的四千人完全崩塌,甚至还会产生反弹,让自己损兵折将。望着城头奋力抵抗的敌军,两人互望一眼,他们实在布不下任何攻打方略,谁知道会不会再有几千人加入这场战斗呢? 城头上王肃与甘宁看到这番景象心情大好,两人开怀大笑,却在这时,许昌城内萧大率领禁卫军两千骑兵已到城下,甘宁见状,留下王肃于城墙上监督,他一人竟直朝萧大蹦去,待到萧大跟前,甘宁笑道:“萧将军这是想干什么?” 萧大微微一笑:“我已经探得敌情,甘将军这是将曹军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啊!”说完对甘宁眨了眨眼道:“这功劳总不能全让你给抢去,趁着这个时候若不率军冲出去杀他一阵,如何能过瘾!” 甘宁也笑:“萧将军之言正合我意,不知道可否借我一匹马?” 萧大会意,另手下让出一匹马道:“如此咱们这便出阵!” 城外,战争进行到这一部,不管是曹操还城头上的许昌士兵都觉得没有任何必要了,曹军现在士气低落,就算曹操兵力全出,在这个时候只怕也是有心无力,李典呐呐地回头望向曹操,意思是说,还要打下去吗?他的兵马已经折损过半了!曹操暗暗点头,算是默许了,李典大喜,与于禁对望一眼道:“撤!” 他这一声令下,似乎所有的人都同一时间松了口气,忙各自调头就将撤回阵地,可却在这时,许昌城门打开,两千余骑飞奔而出,直杀向这支毫无斗志的曹操军。萧大与甘宁两骑在先,两人各率一千人马,一左一右追逐李典与于禁部。 李典与于禁打的是攻城战,所率部众皆是步兵,而在那个冷兵器时代,步兵的克星就是拥有强大冲击力度的骑兵,两支骑兵的加入,就像两把剪刀去裁剪一匹粗糙的麻布,在一左一右两个方向,撕出一道细长的口子,接着便完全冲入,这一时间,士兵的哀嚎声竟盖过了战马的嘶鸣声,这支正在撤退过程中的步卒根本成不了对手,就像是一场屠杀,战马过处,留下一片片的残肢,马匹被鲜血溅到了眼更是凶性大发,将地上的残肢踩碎,踏烂。而战马上的士兵一律高举着长刀,在穿过人群时,只需将长刀横推,便会带起一连串的血珠和哀嚎,在这个场景中,刘协军中的士兵真真正正做到了以一当十,只一会的功夫,便将曹军冲得七零八落,死伤无数,李典与于禁只拖着残余的不足千人赶回阵地。 曹操大怒,刚要下令骑兵迎敌,却被郭嘉止住,只见甘宁与萧大率领的两支骑兵已经会合,两人也不打停,调转马头,飞也般地往城中撤去,曹操摇头叹息,追之不及啊,无奈之下只得下令撤兵,来日再做计较。 此一战曹操军死伤八千余人,而刘协军只伤亡不足百人,且大部分是在骑兵出击中,被己方的战马所挤,落下马来,所以这一战刘协军再一次以傲人的成绩大胜,望着曹军远去的背影,许昌城头一片欢呼,甘宁与萧大更下令将所有的丢下城去的守城工具全部捡了回来,以备下一战之需。 第五十三章 龙争虎斗(五) 接下来的三日,曹操不再进攻,而是采取郭嘉的提议,每日领数千人马绕城观察,他要从守城士兵的多少来判断许昌城的守备人数和最佳进攻路线。 从第一日起,刘协便接到通告,说曹操领千余骑绕城不攻,只一纵而过,刘协竟若有所感,遂下令议会。御书房内,刘协问道:“今日,曹操领千骑绕城探查,各位以为如何?” 杨修道:“臣以为曹操绕城不攻,乃是探我军之虚实,昨日一战,曹操败北就是轻视我军所致,如今他小心翼翼,就是要探查我军的人马!” 刘协点点头,杨修是和他想到一块去了,却见萧二道:“曹操既只领千骑,我们为何不伏在半路劫杀,料想我军全力出击,区区几千人马也定可拿下!” 闻得此言,萧大出列道:“此事万万不可,若曹操只是诱我们进攻那可怎么办?况且若我军出击,曹军大军趁势抢攻后果更不堪设想,且那几千人马俱是骑兵,来去匆匆,而他们所走的路线又都是官道,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设伏,就算我们力拼,曹军若调马便跑我们也奈何不得!” 萧二其实也就是看见昨日甘宁与他哥哥立了大功,心中羡慕,便就想也立场奇功,可听萧大一分析,耷拉着脑袋又退了回去。刘协听完却心中宽慰,有争论总是好的,说明他们都是用了心的,忙问道:“如今也就是朱雀营和禁卫军的两千骑兵已经铺漏给曹操了!“说完顿了顿道:”现在其余三门的守备是什么情况?” 庞平道:“我南门守卫动用了四千,每两千为一组,轮换守卫,另有一千后备,五千人马随时准备备战!” 萧二也道:“我玄武营守西门,已经全部出动,每两千五百人为一组,两组轮换守卫!”说完傲然一笑,撇了庞平一眼,意思是炫耀自己勤克,守卫工作做得极好。 最后出列的是李风,只听他道:“我白虎营守北门,每臣武将俱在。 曹操忽然笑道:“这三日,孤每日早出晚归,已经对许昌城的防备有了大致的了解!”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纸,置于案上,只见这张羊皮纸上竟被涂鸦得面目全非,众将忙凑上前来细看,只见曹操一指当中那一方形图案道:“这便是许昌!”说完点着其中一处道:“这是东门,守卫我们已经领教过,约七千之众!”接着换过一个方向:“这是南门,阅千守卫,这是西门,约五千之众!”最后,他指着北面道:“这是北门,据我观察,这北门只有一千多人!”说完瞧了一眼众人:“这种情况是我第一天探查的情况,等第二天时,南门守卫由四千变为三千,西门守卫由五千变为四千,北门未变,至于我们面前的东门嘛,由原来的七千变为九千!”曹操说完轻捻胡须,见众人呈深思之状,不禁笑道:“不知道诸位看了这幅图有何感想?” 案前李典摸了摸脸颊道:“莫非这许昌兵马尚不足两万?之前东门的援军只是从北门抽调而来?且如今更从南门瑚门调兵援助,那么也就是说,其实许昌兵马不足,只要我们将大军屯驻于东门外,发兵袭击兵力最少的北门,那么东门士兵不敢回援,我们就可以从北城突破,打入许昌!” 曹操笑得更灿,这就是他心中的计划,笑罢不禁看了李典一眼,此人不愧是个儒将,兵法,计谋皆了然于胸,心中大加赞赏。却又将目光投向他的两个智囊郭嘉和荀攸,只见二人皆是眉头深锁,慌忙问道:“公达与奉孝是否有其他意见!”他这一回心平气和倒是懂得纳谏,可惜郭嘉与荀攸皆不出声,倒不是他二人不敢出声,只是心中虽觉不妥,可却又找不出个理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总不能告诉曹操自己预感此计不行?所以二人一阵沉默,最后郭嘉呐呐地道:“主公此计虽好,却不知这是否是对方的阴谋?” 曹操哈哈大笑,上前拍了拍郭嘉的肩膀笑道:“奉孝是否几日未曾喝酒,连这胆子也变小了?”说完一众大臣皆打趣郭嘉,最后曹操终于做出决定,自己统帅大军顿居东门之外,以威慑刘协军,而夏侯胂暮钤ㄐ值芰┐炝酵蛉寺恚幌泵牛酵蚨砸磺Ф啵懿僬饣厝词墙跣诺搅诵纳希桓以俅未笠猓匣啬茄慕萄捣氯衾谀浚懿俳芬换樱骸俺龇 当日,曹操亲率大军攻打东门,而刘协也登上城楼,亲自督战,算是做足了样子,可这场战争就像一部国产大片,虽然场面宏大,数十万军队列阵以待,可因为曹操志不在此,所以反倒空有其表,如白开水般淡而无味。除了城楼上的士兵拼命射箭防御,曹操军却毫不积极,半个时辰下来,伤亡人马竟不过百,刘协微微一笑,这将是一场无意义的拉锯战,转身将目光投向北方,只见远处风云雷动,仿若已能听到“咚咚”的战鼓之声不绝于耳。 北城,李风正紧紧地盯着远处,在他的目光尽头无数士兵就如成群结队的蝼蚁一般,冲杀出来,由步兵在前,骑兵压阵在后,足足两万人马。李风并不惊愕,轮廓分明的脸上忽然闪出一丝微笑,城头上一千六百名士兵拉弓搭箭,恍若雕塑一般远远地凝视着远方,只等那些无知者冲到城下,成为他们箭下的亡魂。 张大勇忽然从城下窜了上来,他已经看到曹军的人马,于是忙对李风道:“头儿,要不我将白虎营部众全部调上来?” 李风摇摇头:“不急!”说完对张大勇道:“你去告诉玄武营的萧将军,敌军有骑兵压阵,让他千万不可妄动!”刘协将萧二暂调至北门,统帅玄武营座下一千骑兵和禁卫军三千兵马,李风对萧二那毛躁的性子还是十分不放心的,所以再三嘱咐张大勇,千万要看住萧二,以防止他轻率出击。 张大勇领命而去。 李风遥望着远处那三千铁骑陷入沉思,攻城战本就有利于守方,而这场战役更是经过他的精心策划,胜负早已不在他的计算之内,他所想的是怎样以最少的代价换取最多的利益,可眼前的这三千铁骑不攻不守,只远远地观望着这场战斗,就像一个局外者,这倒让李风陷入难处,若自己派兵攻打这支骑兵,自己手中也就三千骑兵,若是硬碰硬,这胜负却得两说,就算侥幸胜了,只怕也得付出极大的代价,但要他眼睁睁地看着这支骑兵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他却又不甘心,李风微微一叹,忽然想起摩拳擦掌的萧二,不禁露出一丝狐笑,看来还是得智取。 第五十四章 龙争虎斗(六) 就在李风寻思之时,城头上竟一下子窜上两个曹军,不等李风动手,几名士兵一起扑杀而上,将两人剁成肉泥,与此同时,城头的其他地方也有曹兵突入,单凭眼下这一千多人,想来也无法守住,李风对城内一挥手,张大勇即刻率领一千兵士冲上城来,将缺口堵住,因为生力军的加入,一时又将曹军的攻击压了下去。 张大勇执行完任务,又待下城,却被李风一把揽住:“你不用下去了!” 张大勇心头糊涂:“不行,我得去看住那萧二,这厮只想着立功,我担心他沉不住气,开城冲出去啊!” 李风微笑道:“这你不用管,就给我安心的守在城上,兵力不足往上调兵就行!”说完也不管如何皱眉的张大勇,竟自督战去了。 远处的夏侯惇与夏侯渊兄弟俩眼睛里都快冒出火来,原本只有一千六百人的守备突然间长了一倍不说,还突然冒出一支千人的骑兵队,显然他们是中计了,可自己领着三千骑兵难不成看到敌军一千骑兵,还有逃跑的道理?想到此,两人也不犹豫,率领三千骑兵本部便迎着萧二的骑兵队冲来,无论如何他们今天也要攻下这许昌的北门。 城内,萧二率领玄武营一千骑兵当先而立,他身后却是禁卫军三千人马和白虎营两千骑兵,城外喊杀震天,可城内却异常安静,萧二心情烦躁,从马背上跃下,又从地上翻上马背,城外的喊杀声就如同一根细碎的稻草,正拨弄着他的心弦,圣上让他协助白虎营,可这李风倒好,只让自己等待时机,什么以静制动,而他却在城上杀敌,这分明就是想夺了他的功绩,想到此越想心中越觉不平,最终激发出他憋屈已久的怒火,只见萧二一挥手中的长刀:“弟兄们,跟我冲出城去!” 他刚要率领玄武营部众策马,却被白虎营骑兵中的一名什长拦住,原先李风的部署是自己营中的两千骑兵听候萧二调遣,到时候配合萧二杀出城去,但因为今日敌军众多,李风不敢大意,一再嘱咐张大勇看住萧二,可如今张大勇不在,萧二便要出城,那什长便想代张大勇劝住萧二,只听他道:“萧将军,李将军有交代,此时千万不可出城!” 萧二连张大勇的帐都不买,又岂会理会一个什长,怒道:“哼,我乃玄武营统帅,他李风无权管我,若是你们怕死,不用跟来!”说完忙命守城官打开城门,竟自率领玄武营本部一千骑兵冲杀出去。 城头上,张大勇忽见城门大开,萧二率领一千骑兵已经冲杀出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就在这时,城下一名骑兵慌忙来报:“玄武营萧将军不听劝告,已经率领一千骑兵杀出去了!” 张大勇无奈,转头却见李风面无表情,不禁问道:“如此我该如何,要不要领两千骑兵助他杀出城去!”说完不无担心地瞟了一眼远处的三千骑兵。 李风呐呐地看着城下萧二冲杀出去,心中竟有一丝赞叹,这萧二虽然为人鲁莽无谋,可却是一员难得的虎将,想到此心中不禁有些后悔,忙对那骑兵道:“你立刻下令禁卫军三千兵马立刻潜上城来,做足军备,准备随时应战!”说完补充道:“注意隐蔽,千万不能被城外曹军看出端倪!”那骑兵领命而去,李风又对张大勇道:“你下去,等我号令,随时准备率领两千骑兵救援萧将军!” 城下,萧二的一千骑兵队呈锋矢状突然冲出,立刻冲垮城门外的数百曹军,随着阵阵惨号,萧二挥着长刀率先杀入曹操的步兵之中。这些步兵本就是攻城部队,大部分只配有随身腰刀,用于攻上城墙后进行贴身搏杀所用,所以其攻击力相当薄弱,只见有些士兵正扛着云梯,眼见骑兵冲来,连拔出腰刀的机会都没有,便在马蹄的践踏之下惨号而亡,更有甚者正爬在云梯当中,却被骑兵队冲过,连带着云梯一齐撞倒下来,自然也是一命呜呼,总之,因为这一千骑兵的冲杀,使得万人的攻城队竟似毫无还手之力,只有截截后退,不但解了城上的危机,在紧紧刻钟的时间里竟斩杀千余人,导致原本一万七千余众的攻城部队,只剩下万余。 远处的夏侯惇与夏侯渊兄弟俩眼睛里都快冒出火来,原本只有一千六百人的守备突然间长了一倍不说,还突然冒出一支千人的骑兵队,显然他们是中计了,可自己领着三千骑兵难不成看到敌军一千骑兵,还有逃跑的道理?想到此,两人也不犹豫,率领三千骑兵本部便迎着萧二的骑兵队冲来,无论如何他们今天也要攻下这许昌的北门。 萧二眼见三千骑兵压来,立刻调整部队,竟迎了上去,城头的李风实在无语,这无疑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他真不知道这萧二的脑袋是什么做的? 与他一样想法的还有夏侯渊与夏侯惇,两人也都十分诧异,本以为己方一出动,这支骑兵队会很快撤进城去,可事实摆在眼前,对方竟撇开一众攻城部队,迎了上来,这也就造成了一个三层式的部署,最外围是夏侯渊与夏侯惇的三千骑兵,当中是萧二的一千骑兵,最里边才是一万攻城部队,也就是说萧二被夹在当中,只要两边军队合围,他就算想突围怕是也不太可能了。 李风原来还指望萧二将那三千骑兵诱至城下,然后用弓箭射杀,现在倒好,自己的计划是完全泡汤了,而且还极有可能搭上萧二的性命,想到此心中懊恼至极,忙下令张大勇出城援救,同时令三千禁卫军上城助阵。 这边萧二一把突进夏侯惇与夏侯渊部,正杀得兴起,张大勇却率领两千骑兵,分一左一右,冲破攻城队的肉墙,救援而来。 夏侯惇一见,心中一慌,他终于明白眼前这支千人骑兵为何敢单身突入万军之中,与自己三千骑兵较量,原来竟有后着,看来这北门并不空虚,且兵力实足,眼前忽然忆起李典,于禁之败,自己竟跟他们走上同一条路,转头又见城头上突然多了一倍的兵力,本就纳凉的心顿时降到冰点,这城是攻不下来了,想到此,一勒缰绳,对夏侯渊道:“咱们撤吧!” 夏侯渊也正有此意,见夏侯惇提出,点了点头,领着三千铁骑慌忙便撤,攻城步卒见主将要退,也纷纷撤了下来,萧二还想追赶,却被张大勇喝住,望着身后撤下来的曹军步卒,萧二会意,立刻调转马头,三路骑兵再次冲进曹军之中,一场屠杀正式展开,三路骑兵于曹军中左突右杀,仿若无人之境,但见铁蹄过处,尚未出击,曹军便做鸟兽状散,一时队不成队,阵难成形,被萧二与张大勇一顿狠杀,连每一次呼吸都会吸进大量的血雨,直呛人的咽喉,这一战持续长达两个时辰,曹军万余步卒最终逃出去的只有两千余众,加上两千多骑兵,尚不足五千,两万人马折损大半,这无疑又是给曹操的一次重大打击,而刘协军死伤人数总共不足千人。曹操主力因为夏侯渊与夏侯淳大败,只得撤离东门,回转营地,重新商讨对策。 御书房内,刘协听着李风叙述着整个战斗的过程,越听脸色越寒,直看得李风心中没底,最后,听李风说完,刘协沉声道:“萧二,你不听军令,擅自出击,你可知罪?” 萧二从没见过刘协如此脸色,顿时吓得一慌,知道这回罪责难逃,忙道:“臣一时昏了头,请圣上降罪!” 刘协点点头:“若非那夏侯惇与夏侯渊因东城门一战,心有所忌,只怕朕的三千骑兵今日就要断送在北城门外!”说完瞪了萧二一眼:“朕降你一级,领校尉之职,暂代玄武营统帅!你可心服?” “服,服!”萧二连连磕头,他知道这是降职不降权,刘协没直接撤掉他的玄武营统帅一职,就是给足了他面子,日后待自己表现好点,还是照样能够官复原职的。 刘协见他服从命令,态度又好,这心中的怒火倒去了一半,手一摆屏退所有官员,却独独留下李风,刘协坐在案后,半天不语,李风心中没底,不由问道:“圣上将臣留下可是有事?” 刘协冷冷一哼:“不要以为你那点心思朕不知道,你故意不让张大勇看住萧二就是希望萧二擅自出击,以引诱曹军三千骑兵,可你万万没想到萧二脑子不转弯,竟迎敌而上,破了你的计划!”说完长舒了口气:“好在你让张大勇领两千人马救援,否则,萧二现在恐怕已不站在此处!”说完将眼一撇:“朕说得可对!” 李风一寒,这个计划他没对任何人说过,本以为可以瞒天瞒地,却不想被刘协一语道破,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心中的愧疚感犹然而生。 刘协见状,叹道:“好在萧二无事,否则像你这样算计同僚,朕一定将你斩首示众!”说完又缓了口气道:“不过这回朕不予追究,你要记住,萧二这人虽然愚笨,但忠勇可嘉,你若将你的计划与他商量,他必会答应你!希望你日后能够好自为之!”说完大袖一挥:“你下去吧!” 第五十五章 龙争虎斗(七) 曹营之中,因为两败使得气氛异常压抑,曹操低头沉思,他在总结两败的原因,说到底,对方的兵力肯定不如自己,这无甚疑问,而自己为了要迅速拿下许昌,用奇兵突袭,却是正中对方下怀,在兵力无法与自己力拼的情况下,用奇兵和计谋才是上上之道,而自己却因为急攻进取,为迅速拿下许昌,部署上以奇兵袭城,却是落了下乘。若是自己从一开始便以大军压境,这情况似乎就不一样了,想到此,将头抬起来,扫视手下众人。 郭嘉见曹操眼神清亮,想来已经有了计较,忙道:“不知主公有何打算?” 曹操粘须沉吟道:“孤的想法就是大造攻城器械,全军压下东门,凭孤手上数十万兵马,孤就不信拿不下一个小小的许昌城!” 郭嘉点了点头,在摸不清对方的情况下,用奇兵只会自误,虽说奇兵往往能立奇功,可在这时却不如老老实实的将大军压上,尽力攻打一门,如此对方的实力就会慢慢突显,等到对方完全铺漏了自己的实力,再用奇兵,那么到时候必有奇效。只不过现在才这样做似乎已经晚了,郭嘉不无担心的摇了摇头,若刘协向各路诸侯求救,那么这救兵便是最近张绣和刘表,如今战事已经持续五天,若二人准备发兵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看到曹操一脸的坚决,郭嘉知道现在劝曹操放弃许昌定不可能,莫说曹操,就是自己也不甘心,如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只望能够迅速攻下许昌,抢在在援兵未至之前,如此方可。 许昌城内,刘协倚靠在御案后的椅子上,虽说连胜两场,士兵的士气得到大幅度的提升,但他却丝毫开心不起来,这两场战斗只能叫做热身赛,自己能够轻易获胜,也是完全仰仗曹操急于拿下许昌的焦躁心态,可接下来曹操是不会再走奇兵一路的,他必然全军压上,如此一场正面的硬碰硬的较量无可避免,这才是真正的战斗,而事实上也确实应征了刘协的想法,就在刻钟之前,甘宁来报,曹操将十数万大军一字排开,正于营中紧锣密鼓的制作庞大的投石机和攻城槌,看来不出三日,一场规模庞大的攻城战斗即将拉开帷幕。 刘协闭上眼睛,单凭自己手中尚不足三万的军马要守住东门倒也不难,但若想守住四门,似乎就有些力不从心了,虽说曹操是正面进攻,但谁也不能保证东门大战正酣时,曹操不会指派一路奇兵攻打其他城门,这才是刘协真正担心之事,说到底还是兵力不足,难以抗衡。 就在刘协苦思冥想之时,宋九来报,说是杨修求见,刘协忙令召见,只见杨修缓步而来,二人行过君臣之礼之后,杨修浅笑道:“臣今番前来,是想向皇上讨个人情!” 刘协诧异道:“人情?什么人情?” 杨修沉声道:“臣希望圣上能够派人将囚于许昌的曹操家眷全部放掉,并且派人送往曹营之中!” “什么?”刘协大惊,这曹操的家眷可是他手上的一张王牌,若到万不得已之时,这张牌说不定能救下许昌,可现今杨修竟然要让他放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怒火,但他也素知杨修此人向来心思缜密,此一举说不定另有深意也未尝不可,于是不动声色道:“要朕放人也行,不过德祖得有一个让朕心服口服的理由,否则,这张王牌我又岂肯放掉?” 杨修微微一笑,他能劝刘协释放曹操的家人,自是有备而来,忙道:“吾闻以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之亲;施仁政于天下者,不绝人之祀。固臣才斗胆请圣上放人!” 刘协一愣,这话倒颇为耳熟,他忽然忆起曹操杀陈宫之时曾言:“公如是,奈公之老母妻子何?”陈宫便以此言答之,结果曹操接其妻子老母入许昌善待,如今杨修也出此言,不是将自己比作曹操吗?虽说陈宫此时未死,杨修不知道有这么一出,但他还是颇为不悦道:“德祖难道不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朕今日被曹操逼迫至此,纯属无奈,只要曹操肯退兵请罪,朕自是善待其家人,如若不然,朕就是将他满门抄斩,也无愧于天下,相信史册之中也绝无朕之不是!”说完斜眼撇了一眼杨修,意思是说你这个理由不成立。 杨修见刘协说得有理有据,笑容不改道:“圣上可知曹操此人心黑手辣,臣只怕到时候他这些家人的性命不但阻止不到曹操的脚步,反而激起更大凶性!”说到这里抬眼瞧了一眼刘协,见刘协正在沉思又道:“倘若将他的家人现在还去曹营,陛下恩德泽厚,那些曹兵自然也是看在眼里,既无深仇大恨,曹兵自是不会死战,加上曹操本就是逆天而行,到时候士气定然落于我军之下,此乃挫敌士气之策!” 刘协暗暗点了点头,在杨修没提醒他之前,他认为用曹操的家人定能够威胁到曹操,可是现在想来却又有些摇摆不定,曹操身为三国第一枭雄自有常人不可比拟之处,更何况他还有一句人生格言“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如此看来,自己想法的成功率当真微乎其微,再听杨修的挫敌士气的策略,终于露出一丝微笑:“亏得有德祖提醒,此计甚妙!” 杨修恭谦道:“此计并非杨修一人之功劳,文举,正平皆有参与!” 提到孔融与祢衡,刘协心中顿时明了,这二人皆受儒家思想引导,认为自己囚禁甚至杀害曹操的家眷俱是不对,君子以德服人,所以便想劝自己放了曹操的家眷,可但凭他二人只怕也想不出这么个法子,所以这个主张说白了还是杨修的意思,只不过也确实可行,当下也不说破,只叹息道:“这曹操的家眷放便放了,只是这城上守备军力不够,德祖还得为我想个法子!” 杨修一笑道:“陛下既然早想用全城百姓充为军力,何不趁此实行?” 许昌,帝王之都,自曹操领兵于此,便愈见繁荣,短短几年时间,人口急剧增长,由原来的万户增至现在的五万余户,可谓人口众多,兵源十足,当然,这也是曹操不肯轻易放弃许昌的一个重要原因。 此时许昌街头依旧如往日一般,人头攒动,吆喝买卖之声不绝于耳,许昌的战事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这些普通百姓,刘协军令如山,法度严明,更颁布诏令绝不扰民,这倒使得许昌的百姓在两军交战之时依旧可以过着平静的日子,一时倒也不用担心。不过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曹操曾是这许昌的故主,就算他打进城来,依照往日的作风来看,定也不会牵连无辜,所以到底是谁掌控许昌对于这些百姓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反正他们依旧过着他们的日子,人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可他们却没有丝毫的顾虑。今日正好赶上集市,于是一个个拖家带口,搂大牵小地便去赶集,身旁一队队井然有序的士兵抱着军械从身旁擦过,却恍若未觉。 就在这时,天空中一阵阴霾,伴随着“嗖嗖”的劲风铺天盖地而来,完全沉浸在欢喜中的许昌百姓依旧毫无知觉,直到有人哀嚎,有人倒在地上时方才醒悟,只见天空中密密麻麻地射来数千支箭雨,人群顿时大恐,混乱中无数的人被撞倒,被践踏,被射死,可怜的小孩子就这样在无数只惊恐的脚步中失去的生命,失去原本属于他们的灿烂未来。 刘协立于城头,看着城下鸡飞狗跳,鲜血淋漓,终究再不忍看,将身子转了过去。这个计划似乎太不人道了,可这样一个不人道的计划却出自他的脑袋,杨修其实是不赞成的,可是若不射杀一些人来,又如何激得起许昌百姓对曹操的憎恨呢? 城下箭雨过后,百姓们纷纷探出脑袋,见再无弓箭射来,这才哭泣而出,在大街的中央,数百具尸体横于街头,大部分都是一些老人,妇女和小孩。一群男人闻得消息,立刻从四面八方赶来,这里面有他们的妻儿,父母,子女。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颤颤巍巍从一张桌子底下爬出,拾起地上的一支箭矢,只见箭羽上镜裹着一缕白布,他抽下白布,张开细看,却惊得脸色惨白,只见那白布上寥寥数字“三日不降,必定屠城,先射千箭,图做警告!”与此同时,也有人看到这白布上的字样,惊的大吼起来,有些失去亲人的更是咬牙切齿,直恨不得能够生啖曹操骨肉,却在这时,人群之中突然站出一个老者,只见他期期艾艾地道:“曹操逆贼,不忠不仁,竟与天子示威,更视我等为草芥,乡亲们啊,咱们可不能让曹操打进来,像这样残暴之人如何能给我等安宁之日!” 这老者名叫许敬,已是古稀之年,灵帝期间曾是这许昌的一任主簿,颇有名望,后来年长退役,便在这许昌置了一间宅院养老,虽说退役,但威严不减,之后的每任许昌官员上任都会拜访于他,因此皆尊称他为“许老”。 众人见许老讲话,俱耸耳细听,毕竟都是大汉的子民,在他们的内心深处,他们所承认的依旧是大汉的天子,那许老讲罢,一个汉子叫道:“许老说得不错,可是我等无兵无甲如何与那曹操抗衡?” 那许老叹了口气:“我听说近日圣上召集民兵守城,各位若是愿意,不若去帮助圣上,抗拒曹操!” 那汉子一听,骤然来了精神:“我第一个去报名!”却见众人犹豫不绝,那汉子怒道:“你们这些孬种,眼见着老婆孩子横死街头,难道不想报仇吗?” 一众人等闻得此言,皆羞愧无言,却见地上血迹尚温,老母妻儿死不瞑目,一时间心中澎湃,人群顿时炸开了锅:“我们愿意守城,走,咱们去报名!”许昌街头顿时群情激昂,男子凡十六岁以上,五十五岁以下的俱都赶去报名,倒形成了一场报名热,而许昌四大家族以柳源为首,各自选拔青壮家丁,加入守城的行列。城头的刘协深深一叹,心中的愧疚,自责犹然而生,那老者的骂词虽然说的是曹操,可刘协却觉着一句句都抽在他的心上,不禁喃喃地道:“今日一事,朕愿用十载阳寿赎罪!”说罢再不回头,抑郁而去。 第五十六章 龙争虎斗(八) 襄阳,刺史府的大堂上,年过四十的襄阳刺史刘景升(刘表的字)正端坐其间,下首坐着两人,一个是三十开外的汉子,长得剑眉朗目,虎背熊腰,好不威武,这人正式宛城太守张绣,先前他被曹操所败,便与刘表联手,共同制衡曹操,更趁曹操讨伐袁术之时,与刘表兴兵出击,将曹洪打得节节败退。另一人也近不惑之年,长相清矍,两只眸子闪闪发光,透着几分智慧。这人姓贾名诩,字文和,武威姑臧人,乃是张绣帐下的谋士,其人文思敏锐,长于计谋,当初张绣投降曹操,后因曹操失德,睡了张绣的叔嫂,激怒张绣,使得张绣策反,结果典韦战死,曹昂,曹安民俱死,这些都是出自此人的手笔,可曹操似乎命不该绝,绝处逃生之后整兵再战,贾诩自知凭张绣现在的实力无法与曹操抗衡,于是便劝张绣依靠刘表,二人互为唇齿,这才渡过一劫,所以张绣对此人分外信任,这回刘表召他来议事,他便将贾诩一并带了过来! 此时刘表从岸上摸出一卷黄缎,然后慢慢展开递与张绣道:“将军看看此卷!” 张绣接过,只匆匆看了两眼便将那黄缎合上道:“不瞒刺史大人,就在昨天,我也已经接到一份一模一样的诏书!” 刘表似乎并不奇怪,转而却冷笑道:“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说完撇了张绣一眼:“你说这曹阿瞒是笨呢还是聪明!”想到曹操当初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嚣张,他不禁微微来气,可现在居然被年仅十六岁的皇帝逃出了掌控,并夺了许昌,这无疑让曹操颜面扫尽,更重要的是失去刘协这个凭借,他曹操还有何能耐名正言顺地伐东讨西?想到此又开怀大笑。 张绣也笑,原本曹操讨伐完袁术之后就该轮到他了,可谁曾想中间竟出了这档子事,皇帝夺了许昌,如今曹操的数十万大军却屯于许昌城外,皇帝下诏,令各路诸侯援助许昌,攻打曹操,却让他有了喘息的机会,忙道:“如今圣上号令天下诸侯讨伐曹操,不知道刺史大人意下如何?” 刘表微笑不语,他是绝对不会出兵的,虽说身为汉室宗亲,但若出兵救下刘协,自己只怕连这一方诸侯的位置都没有了,更何况万一不是曹操的对手,岂非折了自己的兵力,如今江东孙策蠢蠢欲动,若他与曹操联手,荆襄之地便不保了,当然,以现今的情形来看,无论曹操能不能拿下许昌,他都将成为众矢之的,这个汉贼他是当定了的,到时候不肖得自己出手,自有各路诸侯与他纠缠,想来曹操也没那功夫来图自己的荆襄之地了。而他今天召来张绣,就是希望张绣与他一样,漠视这一切,当然他这样做也有自己的盘算,若是万一有什么变故,宛城就是他的屏障,张绣就是他的挡箭石,如今见张绣问来,忙不动声色道:“张将军以为如何呢?” 张绣一愣,没想到刘表又将皮球踢了回来,忙道:“张绣自然一切以刺史大人马首是瞻!” 刘表呵呵一笑:“如此甚好,如今许昌形势不清,局势不明,我正打算再观望几日,再做打算,张将军说呢?” 张绣也笑道:“刺史大人怎么与我想到一处去了?”说完两人皆哈哈大笑,独有贾诩面沉如水,心中暗暗摇头,这刘表只知安生立命,却是不思进取,如此大好机会却不懂得利用,注定此人平凡一生,无甚功绩。而史上记载,刘表就是因为为人性多疑忌,好于坐谈,立意自守,而无四方之志,才多次失去逐鹿中原的大好机会,终究碌碌一生。 二人又交谈了一阵,张绣这才起身告辞,刚出得刺史府大门,张绣便对贾诩道:“我观先生一直沉思不语,可是有什么话要对绣说?” 贾诩叹了口气:“刘景升误将军尔!” 张绣自然知道这贾谪有智谋且眼光独到,闻得此言忙道:“先生何故此说?” 贾诩道:“将军请想一想,许昌能够脱离曹操的掌控本就不易,如何能够抵挡得住曹操数十万大军,所以,若无人救援,许昌必破!”说完顿了顿道:“若曹操再度占领许昌,那么他的下一步会将矛头指向何处?” 张绣一惊,他与曹操有杀子之仇,且不说曹操有无天子的诏令,就凭杀子一事就可做为借口,当初攻打徐州陶谦不就是借报父仇之名吗?况且近日自己又与刘表夺了江陵,将曹洪打得节节后退,曹操又岂会放过自己?所以曹操攻下许昌的第一步动作就是攻打自己啊! 贾诩见张绣面露惊色,淡然道:“将军可明白了?” 张绣思量许久道:“如今我与刘景升连结,若曹操攻我,凭我两家联手,也未必会败!” 贾诩见张绣仍未看透此事,不禁摇头道:“将军错了,当初我劝将军连结刘表,并非是将军非要依靠刘表,而是刘表也需要依靠将军,二者互为唇齿,说白了,将军借荆州之势抵抗曹操,而刘表也只不过将将军当作屏障,荆襄富庶,刘表岂不知曹操垂涎久矣?况且如今孙策夸江布阵,若曹操攻打我宛城,刘表顾忌孙策,又岂会全力协助?” 张绣听得贾诩的分析不禁连连点头,忙问道:“那我该如何,还望先生教我!” 贾诩点点头:“将军自然出兵相援,只要保住许昌,那么我军就可以以许昌为屏障,堵住曹操,如此方可无忧!” 张绣不禁大赞:“先生果然眼光独到,我险些被那刘景升所误,明日我便亲率大军援助许昌!”说完当先而去,身后贾诩却微微一笑,他其实也有自己的一番思量,就算张绣不出兵救援许昌,那刘备吕布,甚至袁绍都不会坐视不理,他劝张绣出兵的原因就是因为刘协夺了许昌,能在曹操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么大的动作,绝非常人,他曾在董卓部将李傕帐下任谋士,见刘协何止数面,可他万万没想到当日四处被欺凌的幼主今日竟有如此作为,所以他便想借这次出兵的机会去观望一下许昌的形势,虽张绣待他不薄,可张绣毕竟是一莽夫,在此诸侯林立的境况中难以发展,而自己不也正缺少一个适当的去处吗? “呜”一声嘹亮的号角呜咽,绵长,回荡在整个许昌城的上空,刘协亲自登上高高的城楼,他的身侧,甘宁,萧大,挺身而立。将近一万的士兵正拱卫在城头,更有数以万计的百姓,不停地往城楼上搬运箭矢,雷石,滚木,协同许昌的士兵一同保卫这座立时一年之久的帝都,因为对曹操的愤恨,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一抹坚决,誓与曹操一战的坚决,除开东城门,西,南,北三座城门由青龙,白虎,玄武三营守卫,遥相呼应,为了防止曹操的偷袭,这三营的士兵日夜轮岗,不敢有丝毫怠慢,此刻李风与萧二,庞平三人正在城头巡视,却听见东城门处传来的鼓点声越来越急,那天际边云朵也不知什么时候变了颜色,乌蒙蒙地压过来,他们知道曹操对许昌的全面进攻终于开始了。 第五十七章 龙争虎斗(九) 曹操立马军前,数十架投石机由士兵从队伍中推出。投石机有许多种,大小不一,射程自然也不一样,曹操花三天时间所制成的这种投石机却是最大型的一种,射程可达三百步(相当于现在的一里)需二百多人一起才能推动,由此可见曹操拿下许昌的决心。当然,能够配备这样庞大的投石机,所用的石块自然可想而知,每一快都在两百斤以上,可见其威力。 曹操双目如炬,手中的令旗就像是一张招魂幡,似乎只在翻手之间,就能将整个许昌压在脚底,而就在这个瞬间,令旗猛然挥下,只听“嗡嗡”数声轻啸,近二十块的巨石带起一阵风声,直扑向许昌的城头,曹操眯起双眼,将目光投向那飞石的尽头。 许昌城头,刘协一身铠甲,眼见数十块飞石撞来,慌忙叫道:“伏下!”他的话音刚落,飞石已至,只听一声巨响,一块飞石正砸在许昌城头,“砰”的一声,溅起一阵石屑,似乎整个许昌城都微微颤抖起来,一个士兵躲闪不及,正被一块巨石砸中正面,整个人拖着一帘鲜血被飞石带出去足足三丈有余,直到被一面墙抵住方才停了下来,整个胸骨全部被压碎,当场便丧了命。 刘协惊出一身冷汗,他也只是在电视和游戏中见过投石机,但却从没想到这投石机的威力竟强大至厮,撇开砸在人身上不说,就说这一块一块地砸在城头,虽然一块石头还撼不动坚硬的城墙,但千里长堤,溃于蚁穴,若向这样一块接着一块的来,用不了多久,许昌的这面东城必然坍塌,想到此,忙对甘宁道:“兴霸,可有对付这个投石机的办法?”话刚说到这儿,一块石头正砸在刘协面前的城垛子上,溅起一阵灰土,将刘协呛得直咳嗽。 甘宁忙护住刘协道:“皇上,臣早已做了准备!”说完对着身后一挥手,只见一队士兵立刻冲了上来,每个人手里都抓着一把像绳子一样的东西,刘协不解道:“那是何物?” 甘宁道:“那是牛筋网,臣在做军备的月余间,派人收集了数千根上好的牛筋,织成一张张的大网!”说完顿了顿道:“这牛筋弹力十足,只要张开这网,应该能控制住飞石的力道!” 刘协颇为怀疑,这牛筋网真能挡住飞石吗?却见数十名士兵一字排开,每四人拉开一张巨网,排在城头,这时,飞石又至,几十名士兵顺着巨石的来势,互相交换位置,就在巨石快砸向城头的一瞬间,四名士兵同时抢上一步,猛然抄起牛筋网,正好托住巨石,只见那石头一头扎在牛筋网中,几个士兵立刻移动阵型,准备卸去巨石冲击的力道,却见巨石在网中兜了一圈,直朝外飞去,士兵们又慌忙便往后退,却因为石头带起的力道控制不住,纷纷倒地,不过也因为这一番折腾,巨石砸在地上的力道几乎被完全冲散。刘协见此嘿嘿一笑,拍了拍甘宁的肩膀,只要用这个办法,就不用担心城墙被石头撞塌。 一来二去,曹军所射过来的飞石俱都被牛筋网给一一拦了下来,城下曹操也察觉出不对,自己的飞石上了城头却丝毫不见动静,慌忙差人上前去探,那斥候策马上前,远远望向城头,只见城上人头攒动,却看不甚清楚,只得再往前驱,如此一进再进,却已经进入百步之内,也就是弓箭的射程之内,城上刘协等人早已看得一清二楚,甘宁见那斥候已经进入射程内,忙从身后抽出一支狼牙箭,张弓便射,正好射中那斥候的胸口,曹操远远看见,心中暴怒,也不管城上出了什么状况,忙下令道:“左右两军全面出击!” 左军统领于禁,右军统领夏侯淳领命出击。 天空中乌云滚动,就像攻击的潮水般随着越来越急的鼓点蜂拥而来,城头的甘宁和萧大,立刻组织朱雀营和禁卫军布下防阵,数千弓箭手搭在城头,雷石滚木正由城中百姓负责,源源不断地输上城头,眼见敌军渐近,甘宁大吼一声:“射!”便见那密集的箭雨从天而降,曹军纷纷倒地,一时间哀嚎遍野,横尸满地,但曹军却没有因此而胆怯,相反,倒似激起了他们的血性,只见一个百夫长狂叫一声,拔下左臂所中的箭矢,一咬牙,挥刀再上,周边的部下见长官悍不畏死,纷纷挥舞着长刀疯狂地挺进,很快便脱离弓箭的射程,迅速贴至城下。 萧大见敌军已经到了城下,忙下令道:“放!”只见城头大大小小的雷石滚木纷繁而下,云梯尚未来得及城头,那些士兵便被砸死,砸伤,有几块特大的石头更让曹军吃足了苦头,不但连着砸死数人,更将云梯砸断,殊不知这正是曹操投石机抛过来的飞石。只见城下脑浆四溅,鲜血上流,一片红白风光,直看得人心作呕,浑身无力。一时间倒将曹军阻住,只是那攻城槌极难对付,正窝在城门底下,雷石滚木无法砸到,百十余人正奋力轰击着城门,每撞一下,城门都会发出轰隆隆的巨响,似乎随时会坍塌下来,将守卫城门士兵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好在城门处狭窄,最多也就能容得下两架攻城槌,因为城头的奋力击杀,曹操十数架攻城槌能够攻进城门下的也就只有一架,这无疑是不幸中的万幸。 刘协也自然看出这攻城槌的危险,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破坏掉曹军的攻城槌,否则城破只在迟早,况且曹军如今才发动两万兵马,尚有十数万军队未曾调动,想到此,刘协立刻下令,将曹操用投石机抛过来的巨石全部调至城下,用巨石堵住城门,虽说这只是一个饮鸠止渴的办法,但毕竟能够解决得了眼前的危机。 刘协能够看到的危机曹操自然也能看到了,许昌城头守卫近万余,以两万军马攻上城头,这无疑是不太可能的,所以要想迅速打开许昌,那么只有依靠攻城槌轰破城门了,可眼见着仍有十几架攻城槌落在空旷的土地上,无数士兵因抬起攻城槌无法防御而被射死,曹操心中暗道:“是该增兵了!”于是忙下令道:“李典,孤给你一万兵马,什么都不用管,只要你负责将攻城槌全部运至城下攻击城门!”李典得令,率领一万兵马立刻冲进战场,直奔攻城槌而去。 生力军的骤然加入立刻改变了战场的局势,正所谓僧多粥少,城上的箭矢只是一个固定数字,但因为一万名曹军的加入,使得原来看似密不透风的箭雨立刻见了拙象,无法全面积的覆盖使得曹军在形态上占据了上风,数万名士兵不顾矢石,直奔向那十数架攻城槌,在万众一心之下,攻城槌被无数士兵拥住,正一步步朝着许昌城门挺进。 刘协望着城下如蚂蚁般的人群,竟有些慌了神,曹操的意向他如何看不出,利用兵力上的优势掩护攻城槌的进攻,只要许昌城门被破,刘协必定无处可守,到时候大军直接冲进城去,那么这场战就可以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了。所以,他一定要阻止曹军攻城槌的脚步,心中焦急,可刘协的脑子里却思量起了计谋,翻过全本的三国演义,在大场面的战斗中,似乎只有火攻用得最多,如火烧新野,火烧赤壁,火烧藤甲等等,火烧藤甲?想到此,刘协心中一动,忙揪住正在指挥战斗的甘宁问道:“兴霸,咱们可备有火箭?” 古代的火箭是用燃烧油脂的方法将燃烧物缠在箭头上,射出之后能够迅速燃烧,并能够持续一小段时间,而这种火箭做早出现在原始时代后期,也就是新石器时代,当然,这之间也经过了无数次改变。而如今刘协问甘宁的这种火箭则是我们平时看得最多的那种,箭头上缠着一团油脂,用火点燃后射击。甘宁闻得刘协问起,忙道:“有,这些东西我军都有准备,只是这东西我们准备得不多!” 刘协忙问道:“其他三城也都有吗?” 甘宁点点头:“应该都有,我这头的资金在购买牛筋时用得颇多,其他三城除了李风之外,应该都没有配备,所以他们的火箭应该比我们的多!” 刘协点点头:“你现在立刻派人去其他三城,将所有的火箭全部运来这边,而现在我们这边立刻改用火箭!” 甘宁颇有些疑惑,其实他准备这些火箭也就是一个必须道具,用不用倒是其次,关键是得有,就像我们上学听课一样,不管你听不听得懂,关键是你必须坐在那儿。而现下正直三九寒天,城外寸草不生,这火箭根本派不上用场,没有易燃物配合,这火箭就等于一件废品,虽然说没有其发挥的最佳时机,但却照样能够射死人,所以甘宁也不反对,匆匆令手下准备,只不一会的功夫,数百名百姓便搬来近百筐的火箭,每一框少说也有上百支箭,总共加起来也有万余,刘协盯着这些火箭,嘴角忽然间扬起一丝笑意,只见他从筐中抽出一支箭羽,右手从城头上挑起一张强弓,挨着墙头,将弓弦拉成满月,只见寒风袭来,鬓发飘渺,刘协全神贯注,丝毫不动,当真如那射雕大侠一般,英姿飒爽。 第五十八章 龙争虎斗(十) 城头将士见皇帝亲自弯弓,无不振奋,却见刘协将弓弦拉至极处,瞄准城下一个百夫长,只听“嗖”的一声,箭离弦出,犹如出水的巨龙发出一丝吟啸,直扑城下。可刘协平日只练枪法,对于这射箭却不擅长,虽说凭借自身的力道,气势颇为惊人,但却失了准头,只见那支箭矢从那百夫长身侧穿过,直往后去,最后却深深地钉在一具曹兵的尸体上,箭头全部没入胸甲。 城头上众人皆为此雷霆一箭而惋惜,刘协无奈地一笑,不过他并不觉得可惜,只朝甘宁与萧大眨了眨眼道:“好在没有射空!” 甘宁与萧大有些不明所以,却在这时城下突然窜出一团火焰,就在刘协刚刚射出的那支箭羽处,曹兵的尸体正慢慢的燃烧着,火势由原来黑烟变成一团火苗,刘协微微一笑,这便是他的火烧之计,虽说城下没有草木可做燃料,但此时已是严冬,士兵大多穿着棉衣御寒,只要用箭射透护甲便能够触燃棉衣,火借风势,所以此刻城下才会燃烧着一团火球。 甘宁与萧大对视一眼,两人忽然间明白了,刘协是想用火烧毁掉曹操的攻城槌,既然已经想透,两人顿时来了精神,忙吩咐士兵将百筐火箭全部分发下去,点燃,城头顿时火光四起,暖意绵绵,萧大忙一挥手:“射!”上千支火箭齐发,就像流星雨一般,擦着天空飞过,带着火星扑落城下。 惨嚎声顿时变得异常的凄厉,随着又一轮箭雨过后,城下早已一片火海,无数士兵在地上摸爬滚打,火苗从腿子上一直蔓延到全身,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让人恶心的焦臭味,其惨象让人颤栗,连对峙的两军也为之动容。 此刻,攻城槌上也窜起一团火苗,因为是木制的缘故,火苗立刻爆起一窜火焰,然后迅速蔓延,早有士兵冲上,企图扑灭火苗,可就在这时,又有火箭射来,士兵不但来不及阻止,更将火种引到自己身上,火种触到袖口的棉衣又迅速燃烧,如此反复,十数架攻城槌立刻陷入火海中,李典的一万军马不但不能救出攻城槌,反而死伤无数。火苗借着风势更爬上云梯,使得原本攻城的于禁和夏侯惇部立刻出现混乱,只见云梯坍塌,无数爬在城墙半腰处的士兵纷纷坠下,摔得血肉模糊,更有些士兵被烧成火人,哀嚎一声从半空中纵然跃下,与其如此饱受折磨,倒不如来个痛快的。 远处,曹操见到如此景象,心中早已怒不可歇,眼见着自己的三万军马在火海中苦苦支撑,不禁眉头紧皱,在他身后夏侯渊忍不住道:“大将军,末将愿领一路兵马攻打许昌!” 曹操沉吟半响,却是拿不定主意,若让夏侯渊出击,按照眼前的局势来看,无疑是牛入泥海,能不能攻下许昌倒是其次,只怕这支队伍都会葬送在火海之中,想到此,不禁转头道:“奉孝,你以为如何?” 郭嘉正眺望远处的许昌城头,见曹操问起,忙应道:“我认为倒不如等上一等!”说完顿了顿指着许昌城头道:“主公请看,一开始这许昌城头箭矢密集,如今几番箭雨下来,明显稀疏许多!” 曹操顺着郭嘉所指,果然,现在的火箭已经稀疏许多,只听郭嘉补充道:“如今正值隆冬,火箭的配备量应该有限,但看如今的形势,城上的箭矢应该已经用尽,所以臣让主公等一等,等到火箭用尽再出兵攻击,可以大大减少我军的损伤!” 曹操点点头:“如此便在等一会吧!” 城头上,因为火箭的有效阻击一片欢呼,于禁与夏侯惇部两万余众已经死伤过半,此刻正被大火围绕,李典部因为攻城槌被烧成残迹,无奈之下,只能后退,以减少士兵的伤亡率。 刘协却没能开心得起来,虽然曹军已经被暂时打退,但看曹军主力的气势,刘协知道曹操并不打算放弃,而自己手头上的火箭已经快要用尽,如果没有火箭队强力阻击,只怕挡不住曹操,于是忙招来于禁问道:“其他三门的火箭还没送到吗?” 甘宁遥遥头,就在这时,一个士兵来报:“启禀圣上,其他三门的火箭总共只收集了万支,现在正往这边运来!” “万支?”刘协有些诧异,一个东门就有万支火箭,可其他三门加起来才只有万支,不禁问道:“如何会这么少?” 那士兵答道:“因为天冷的缘故,三城的大部分火箭上的油脂和干草都被卸下,以为燃料,做取暖之用了!” “什么?”刘协忽然暴怒,如此关键的时刻,他唯一能依仗的火箭居然被冲做燃料取暖了?难道真是天要亡我吗?可转念一想,自己毕竟还有一万火箭,还是有拼一拼的资本的,于是忙嘱咐萧大与甘宁道:“立刻停止火箭的攻击,如今我们缺乏火箭,只能节约着用了,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再用!”说完俯身向城下望去,因为没有大量火箭的注入,火势正逐渐减小,渐渐地曹军已经开始脱离火圈,于禁与夏侯惇正重新调集军队,收拾起几架能用的云梯,准备做第二次进攻。 远处的曹操斜眼观摩着城头的动静,终于他的嘴角挂起一丝狐笑,突然转身道:“妙才何在?” 夏侯渊闻曹操唤他,忙道:“末将在,大将军有何吩咐?” 曹操森然道:“你不是想替孤夺下许城吗?如今孤再给你两万人马,你去援助文则(于禁的表字)和元让(夏侯惇的表字)!” 夏侯渊匆忙领命,立刻下去点齐人马,冲向许昌。 许昌城头的刘协,甘宁和萧大看到此番景象,勃然大惊,先是于禁,夏侯惇的两万部众,再是李典军的一万人马,如今夏侯渊又亲率两万部队加入战场,短短地一天之内,曹操动用了五万人马,可见曹操是如此迫切地希望拿下许昌。刘协倒吸了口凉气,一万火箭真能阻住曹操进攻的脚步吗?也许自己应该放弃许昌另寻他路,如此应该可以减少兵马的损伤,眼下虽说已经消灭了曹军一万多人,但自己又何尝没有损失,人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虽说自己是大胜,但全城总共才两万五的兵马,如今也只剩下两万出头,与曹军三个时辰的对峙,东城门已经损失了近三千人,但曹操还有十几万大军啊,损失一万人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可对自己呢?刘协不禁长长一叹。 萧大与甘宁互望一眼,他们已经从刘协的眼中看到一丝犹豫,甘宁忙道:“如今曹操已经拼下血本,誓要拿下许昌,他是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萧大也道:“若我们撤退,该往何处退呢?” 刘协微微一笑,虽说甘宁与萧大并没有直接告诉自己不可撤退,但这样明显的暗示他又岂会不明白,望着城上烽烟四起,一张张坚挺的身影正与敌人做着殊死搏斗,刘协顿时觉得心潮澎湃,豪气大增,既然上天安排自己坐上这个皇位,让自己走上这一步,又还有什么顾忌呢?人活着但求俯仰天地,问心无愧,如此也不枉自己千里迢迢来这三国走上一遭。想到此,当下打定主意,忙吩咐道:“萧大,你立刻派人通知李风,萧二和庞平,让他们各自率领四千本部前来援助东城门,不得有误!” 萧二一惊:“要是这么做,曹操偷袭其他三城怎么办?” 刘协沉声道:“将这些百姓扮作守城士兵以做掩护,每城留下一千兵马协调百姓和控制局面,切不可发生混乱,让曹操看出端倪!”萧大会意,立刻领命而去。待萧大走后,刘协又忙吩咐甘宁道:“你立刻派一队人马保护皇后和贵妃,只要东城一破,让他们立刻趁乱从其他城门逃出去,有多远便走多远!” 甘宁微微一愣,刘协这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了,他微微一咬牙,领命而去,刘协望着城下如潮水般涌来的人群,立刻亲自组织士兵反击,他知道那些援军如今是指望不上了,曹操如此迅猛的攻击就是害怕援军的出现,所以才会不顾伤亡,孤注一掷,他苦苦一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如今也只有孤注一掷,和曹操拼个你死我活了。 第五十九章 龙争虎斗(完)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刘协率领着甘宁与萧大死死守卫在城头,因为夏侯渊两万兵力的加入,城头一度出现危机,幸亏有刘协,萧大和甘宁这三个武艺不凡之人,这才能够勉强护住城头,这场战已经打了三个时辰,从晌午打到中午,从中午打到下午,如今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但看曹军那副猛扑的模样,看来曹操是不打算罢兵的。 刘协望着天空,长长地叹了口气,就在这时李风,萧二,庞平纷纷跃上城头,同时从三城调来的一万两千兵马也冲了上来,立刻协助城头的士兵阻击曹军,因为生力军的加入,城头压力大减,曹军的进攻再一次被摧毁,无数身体从城头滚落,云梯上的士兵被巨大的石头砸中,发出阵阵惨号。 刘协顾不得与众人打招呼,忙吩咐萧大与甘宁暂时撤下朱雀营和禁卫军的将士,让这些疲劳了一天的士兵能够趁机喘口气,也能借这个机会吃一口馒头喝一口水。直到吩咐完毕,这才与李风等人会面。 李风望了望天,忽然皱了皱眉道:“圣上,这场战怕是一时半会停不了了!” 刘协点点头:“曹操似乎将一切赌在今天这一战,此一战他必定会全力以赴,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也正因为如此我才将你们全部召来,单凭朱雀营和禁卫军实在难以抵挡。” 萧二接口道:“圣上,不如让我等杀出城去,老是守城这该守到什么时候?” 庞平讶道:“杀出去?曹操数十万大军,我们凭什么杀出去?” 他二人正自争执之时,刘协却忽然一愣“杀出去?”抬头却见李风也正自出神,两人几乎同一时间领悟:“对,杀出去!” 萧二与庞平顿时懵住,饶是萧二大喊着要杀出去,但也就是嘴皮子上痛快痛快,他万万没想到刘协居然当了真,只听他与庞平嘀咕道:“我以为只有我喜欢发了神经,难不成皇上也发神经了?” 萧二虽然说得低,但刘协耳尖,却将这话听得明白,转身朝萧二一瞪眼,却忽然对李风一笑道:“就是因为所有人都认为我们不敢杀出去的时候,我们杀出去,往往会有奇效!” 李风也傲然一笑,刘协和他是想到一处去了,忙道:“皇上圣明!” 刘协却没有因为李风的这一句话而得意,相反,却很无奈,这个主意虽说很好,但其风险可想而知,用奇兵冲垮攻城的三万多兵马倒不奇怪,可曹操尚有将近十万的兵马布在眼前,自己的这支奇兵虽说有奇效,但极可能就是一支敢死队,一去不能返的,所以刘协犹豫了。 李风看出了刘协的顾虑,忙道:“臣愿率本部兵马杀出城去!” 刘协一惊,刚想反对,却见李风眼神坚定,到嘴边的话又给吞了回去,他原先想到这个主意的时候考虑的是甘宁,史上曾有甘宁亲率八百骑兵闯入曹营的记载,且演义中说是未亡一人,可如今李风愿意领命,自己总不能一口回绝,然后再让甘宁率兵出击,更何况甘宁真的能够安全回来吗? 李风见刘协依旧沉吟不语,索性单膝跪下:“臣愿立下军令状,如若不能击退城下的攻击,臣愿提头来见!”直到这个时候萧二才反应过来,见李风跪下,也匆忙跪倒:“臣也愿率兵杀出去!”庞平也同时跪下。 刘协叹了口气,虽然与李风相处时日不久,但对李风的性格却也摸索出几分,这李风有勇有谋,还有几分孤傲,所以与朝中同僚也并无深交,且这人比较固执,只要认定了的事情就一定会办成,就因为如此,刘协并不想拂了李风的信心和决心,可这一战又是极度危险,而从心底来说,刘协更不希望李风这样一个人才从自己身边流失。但如果不答应刘协思虑良久这才扶起李风三人,终于无奈地点点头:“传朕令,命白虎营统领讨逆将军李风率领七千骑兵出城杀敌!” 李风大喜:“臣谢主隆恩!” 刘协挽过李风,轻声道:“不管能不能打破曹操的攻城部署以拖延住曹军的进攻步伐,你必需给朕安全的回来!” 李风见刘协说的真肯,心头感动,刚要领命而去,却听见一个轻柔的声音道:“李将军为国效力,哀家愿为将军擂鼓助威!” 众人一惊,忙回头去看,却见伏皇后凤冠锦袍,当先而来,身边跟着贵妃董玲,由一群侍卫簇拥着步上城来,刘协乍见她二人,心中顿时一紧,慌道:“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原来,刘协派人去保护宫中女眷,这伏皇后便从这些侍卫口中得知战事吃紧的消息,更在逼问之下,得知刘协的部署,只要城破这些侍卫便会立刻护着她们趁乱逃出城去。所以二人立刻意识到战事的严重性,心中担心刘协的安危,于是两人一商量,最终决定上城陪着刘协,而就在他们赶到城楼的时候,恰巧看见李风请命的这一幕。 伏皇后见刘协问话,忙答道:“臣妾也是一国之母,如今国家有难,臣妾不能上阵杀敌,却也不能躲在深宫之中偷闲啊!”说完微微一笑。 刘协知道她俩心中其实更关心的是自己,不由得阵阵暖意袭上心头,但这打战可不是儿戏,一不小心可是会丢了性命,更何况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不禁假怒道:“这里是战场,不是你们呆的地方,快给我回去!”说完对着董玲将眼一瞪,他知道董玲没这么大的主意。 董玲被他瞪得心虚,慌忙低下头,但马上又将头高高昂起,为了刘协他却是个坚定的女人,所以不管是不是伏皇后的主意,他却是一定会来的。 伏皇后却不理会刘协,只自顾对李风道:“将军去吧!”说完与董玲对视一眼,二人走至城楼上的鼓架旁,一人抽出一只鼓棒。此时李风已经领命而去,刘协见此状况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况且有皇后和贵妃亲自擂鼓,确实能够激励士气。 时下已近黄昏,曹军的攻击一轮强过一轮,但因为刘协军的拼死抵抗,最终于许昌城头止步,未能再进一步,就在曹军再度集结,准备发动第五次总攻的时候,却听“轰隆”一声,许昌城门大开,李风率领七千铁骑横扫而来,于万军之中强行撕开一条血路,冲进曹军之中,将以步兵为主力的攻城部队杀得一个措手不及,一时间血雨漫天,哀嚎遍地,铁骑过处,死伤无数,攻城队的步伐被完全打乱,三万兵马立时陷入混乱,李风当先一骑,从冲出城门开始,他的刀已经砍翻数十人,如此类推,七千铁骑,只不一会的功夫,就杀敌近万,城头上的鼓点越来越急,李风纵马回首,果真是伏皇后与董贵妃擂鼓,顿时豪气万千,随行的七千骑兵也被这鼓声所染,撇去心头所有顾忌,奋力杀敌,就凭这股气势便足以剿灭万军,只见曹操所剩的两万步卒纷纷溃败,不管诸将如何呐喊调整,都无法再急阵型与李风一决。 这骤然的变故自然也惊动了曹操,他万万没有想到在兵力悬殊如此之大的情况下,刘协军居然还敢主动出击,在自己十数万军队的眼皮底下如此横行,简直就是无视自己,想到此忙道:“许褚,孤给你一万铁骑,务必将这支骑兵全部歼灭!” 许褚刚要领命,战场中却忽然发生变化,只见李风一调马头,舍去溃败的步卒,竟朝着曹操的中军主力而来,曹操顿时大惊,他的主力与许昌城不过相距五百步,为的就是能够及时援救攻城部队,但此刻这样的距离却给他带来了危机,五百步,片刻便到,更何况是李风这支士气高昂的骑兵,只眨眼的功夫,似乎已经到了曹军阵前,曹操惊怒之中只得由诸将护着直往后退,由士兵挡住眼前,而许褚在情急之下,根本无法调整军马,只率这数千骑兵当头迎上李风,就在两军将要砸在一处的时候,李风再一次率军调头,往回折去,许褚不舍,率军追击,却恰好碰到从阵上溃败下来的曹军,李风一路冲过,杀得痛快淋漓,却苦了许褚,面对自己人的阻挡,许褚只得放慢马蹄,等他再一次追赶之时,李风已在两百步外,许褚继续追赶,却终究没能追上,眼见着李风冲进城内,只能顿足回撤。 此时曹操已经怒不可歇,七千兵马将自己十数万兵马搞的一团混乱,实在让他气愤,而领头的那个银甲将领更让他牢牢地记住。好一阵军马才完全安稳了下来,曹操扬鞭指着许昌沉声道:“冲,给我冲,今夜子时之前务必拿下此城!” 郭嘉刚要说话,却见一个骑兵飞马来报:“启禀大将军,东北三十里地外发现一支两万人的军队,旗号是张!” 曹操闻言,冷眼一翻:“张绣嘛!哼,让他尽管来!”说完不顾那骑兵,转头对一众将领道:“谁愿领兵,为孤拿下许昌?”他话未说完,又一骑兵飞马来报:“启禀大将军,东南五十里地外发现五万兵马,旗号是吕,刘!” 曹操一寒:“刘备和吕布也插手了,如此这战便真的没法打下去了!” 郭嘉催马上前,见曹操脸色阴沉不禁劝道:“主公,退吧!”与此同时荀攸也劝道:“主公,暂避锋芒啊!” 就在曹操尚在犹豫之时,又一匹军马飞至,这却不是曹操派出去的探马,只见马上之人风尘仆仆,似乎已经赶了许久的路,只见这人策马赶到曹操跟前,下马跪倒道:“濮阳告急,袁绍囤十万大军于白马,意图不明!” “什么?”曹操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情绪,濮阳可是他的根基所在,如今丢了许昌,若是再丢掉濮阳,那他将再无立身之地,于是慌忙下令道:“撤,全军暂回陈留!”说完朝着许昌头恨恨地看了一眼:“我曹孟德戎马半身,不想却栽在一个毛头小子的手上,哼哼,此仇不报,誓不罢休!” 第一章 三路援军 第二卷铁马金戈书勤政 建安二年的十二月底,此时距离建安三年还有仅仅五天的时间,可这个时代却因为一只异世蝴蝶的出现,使得历史的轨道出现了偏离,皇帝刘协脱出曹操的控制,将许昌独立,而曹操因为各路诸侯的逼迫,最终放弃许昌,引十数万大军撤往濮阳,屯兵官渡,与袁绍相对,而因为这一场变故,极有可能提前爆发官渡之战,虽然刘协曾想到过这样的结果,但仍然有另一个让人惊讶的后果是刘协也始料不及的。 此时许昌城头正爆发着兴奋的呐喊,无数士兵将头上的银盔高高的抛起,三万兵马对十数万,在坚守数天之后,终于迫使曹操退兵,不管最终的原因是什么,这总是一个令人兴奋的消息,李风,甘宁等一众武将也不禁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刘协望着逐渐退出视线中的曹军,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身侧伏皇后与董贵妃一左一右,刘协忽然一把揽住二人,转身大笑道:“今夜犒赏全军,大家不醉不归!”话音刚落,许昌城头再一次爆发出狂热的呐喊,将兴奋推向高潮。 这一夜,许昌城灯火通明,昼夜不息,城内喧闹嘈杂,酒酣耳热,每一个人都在诉说胜利的喜悦,刘协与众将频频举杯,歌舞相庆,直至天明,而就在这个时候,禁卫军的探马终于出现在大殿之上,刘协眉帘一挑,昨日曹操退军,他便已经猜到是有援军到来,所以下令给萧大,让其派出斥候探查,而自己通宵达旦宴饮欢庆,虽说是庆祝得胜,但其实还是再等斥候的回报,他必须及时打探到准确的消息,谁知道这路援军是不是第二个曹操呢?刘协将手一挥,立刻有士兵将酒席撤去,大殿之上的气氛顿时变得严肃,仿若是阵前的行军大帐。 那斥候匆忙跪倒,回报道:“启禀圣上,西北三十里处发现张绣兵马两万,西南四十里外,发现吕布刘备联军五万,这两队兵马在曹操退兵后便驻扎营地,估计今日午时便能到达许昌城下!” 刘协暗暗地舒了口气,张绣,吕布,刘备,说是两路兵马,其实还不是三路,张绣一路,吕布刘备虽说是联军,但二人面合心不合,刘备定是接到自己的诏书,又担心单凭自己的力量敌不过曹操,所以才拖上吕布,这三人之中,刘协最担心的却是吕布,此人反复无常,只怕不好相与,更何况以许昌现在的情况,实在不能再战。不过如今有三路人马同时出现,这反倒是个机会,可以周旋三人之间,想来吕布应该也找不到任何机会的,想到此,晒然一笑道:“诸位爱卿,既然咱们今日会有贵客来访,这宴席也就散了,大家各自回去休息!”说完指着自己因为通宵而熬红的双眼笑道:“总不能让客人认为咱们大汉的天子与臣工都是属兔子的!”说完当先站起,竟自往寝宫去了。 正午十分,刘协率领许昌一众官员于城门下欢迎远道而来的张绣大军,不过在这之前,刘协却遣人发函给张绣,两万大军只能于十里之外扎营,若张绣想要朝圣,只能领轻骑百人入城,谋臣贾诩主张张绣听从刘协的安排,于是此时许昌城外,才会出现只有仅仅百骑的人马。 张绣与他的心腹贾诩当先两骑,余下百人皆是张绣的精锐充作随身护卫,刘协已经站在东城门下,只见张绣率先下马,匆匆跪倒:“臣救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话音一落,百骑人马纷纷跪倒。 刘协微微一笑,上前托起张绣道:“将军能够不辞辛劳而来,这份忠心足可表见,又何罪之有?”说完挽住张绣笑道:“更何况将军救驾有功,朕特地为你准备了酒宴,咱们这便进城一叙!” 张绣一愣,转而瞥向身边的贾诩,只见贾诩暗暗点头,这才抱拳道:“臣遵旨!” 刘协心细如发,虽只是一个小小动作,却也难逃他的眼睛,不禁将张绣身边那文士打扮的中年人狠狠打量一番,只见这人中等身材,长相清矍,一双眸子深沉似水,透着些许智慧,此刻长衣而立,不卑不亢,周身上下看不出丝毫锐气,就如一团死水,波澜不惊,刘协一愣,却猛然惊醒,这人应当就是贾诩,张绣身边也只有一个贾诩。 就在刘协打量贾诩的同时,贾诩却也在打量刘协,古井不波的外表下却是一颗惊叹的心,当年的小皇帝如今却是已长成一个英伟的少年郎,心中感慨何止万千,见刘协望向自己,忙微微一笑,欠身以还礼。 刘协忽然爽朗大笑,也顾不得惊愕的张绣,拉着张绣便直往许昌城内而去。 大殿之上,群臣欢庆,张绣作为一方首领,这次又是为解许昌之围而来,自然坐在主宾席,而就在他刚刚落座的刹那,却瞥见斜对面一个汉子正紧盯着自己,张绣一愣,他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汉子他一定认识,只是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当脑海中的画面被一轮轮的翻过,张绣忽然间大惊,匆忙起身直奔那大汉而去,却在那大汉近前躬身拜倒,两眼微微发红道:“师兄!” 众人皆大为不解,唯独刘协心中明白,这张绣也是童渊的徒弟,所以他与庞平之间自然也是师兄弟的关系,但刘协却不知道这二人之间的感情,当初张绣拜在童渊门下,起初的两个月练的是基本功,而童渊贵为一代大师自然不会亲自施教,所以当初教导张绣的便是这个大师兄庞平,而庞平在张绣习艺的这几年中也对其十分照顾,所以这之间又不仅仅是师兄弟的关系。 庞平见张绣躬身拜倒,匆忙起身相扶,单凭张绣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这样一个大礼足可说明他依旧念着往年的情分,心中感动非常,一拍张绣的肩膀笑道:“好小子!” 张绣何尝不感动,经年未见,却未曾想到在这异地他乡碰见故人,忙道:“这些年师傅可好?” 庞平点点头:“咱师傅身体硬朗得很,还常常念叨你,只是你也知道他那个怪性子,平常不易走动!” 张绣点点头,一下子见到庞平仿佛又让他回到当年学艺的那个时候,心中一时涌出千言万语,直恨不得与庞平说个痛快,可如今在大殿之上,圣上之前,却又处处被节制着,忙拜刘协道:“臣乍见故人在圣上面前失态了!请圣上恕罪!” 刘协微微一笑:“故人相见,这本是常态,又何罪之有?”说完又道:“我想将军定有千言万语要与故人相谈,如此朕便特许将军一个时辰,与故人交心!” 张绣一愣,却不想这个皇帝如此好说话,刚想拜谢,却被庞平一把拉住,二人直往外去,寻个私密之处诉说师门之情去了。 刘协会意一笑,自己又何尝不是童渊的弟子,这张绣说到底也是自己的师兄,也就是因为有着这一层关系,刘协才会允许庞平与张绣聊叙私情,当然,他也正需要借助庞平的口,让他告诉张绣自己也是童渊的弟子,有了这层关系要想控制张绣却也不难,可他也没想到张绣与庞平之间的感情似乎很不一般,如此,就更加容易得手,只要得了张绣,宛城就在自己手中,到时候不但多了一块地盘还一下子多了几万兵马。想到此刘协心中得意,转头却见贾诩正盯着自己,不禁举起酒杯笑道:“先生请!”说完当先一饮而尽。 酒席进行了约莫半个时辰,殿外忽有士兵匆匆来报:“启奏陛下,吕布刘备率领五万大军已到城下!” 刘协一惊:“五万联军?”他的眉头立刻皱成一团,和张绣一样,刘协早已发下圣旨,让吕布和刘备安营扎寨,只各领一百人马进城,可如今却说吕布刘备率大军前来,这意味着什么?撇开刘备不说,因为在历史上,刘备现在的小沛城只不过是吕布让给他的一个容身之所,也可以说是吕布的一个屏障,一个阻止袁术的屏障,以刘备现今的实力根本无法与吕布争锋,虽说是联军但这五万兵马之中能有一万是刘备的兵马就不错了,更何况他需要兵马守卫小沛,如今袁术已经败落,退居汝南,对吕布来说再也构不成威胁,那么这个时候,吕布要是有心,就真该借刘备势弱之时夺下小沛,所以这五万兵马说是联军,其实倒不如直接说是吕布军来得更确切。刘协心中明白,自己就像是一块肥肉,只要是有野心的诸侯无不希望能得到自己,吕蹭然无谋,但陈宫岂会无知?更何况有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前车之鉴,吕布今番不顾自己的诏令率军前来,狼子野心昭然皆知。想到此霍然起身:“诸将与我去城楼观望!” 第二章 吕布是狼 城头上,刘协率领一众大臣俯身望去,却见五万大军列成方阵,已到城下,此时天空中寒风冽咧,像刀一样刮在人的脸上,肃静之中只听见旌旗的“扑扑”之声不绝于耳,五万大军凝立风中,弥漫出阵阵杀气。 刘协两眼眯成了一条缝,就在五万大军的阵前,一人挺马而立,只见这人头戴紫金冠,身穿百花袍,弓箭随身,手持一杆方天画戟,长得英武不凡,座下一骑,浑身赤红,嘶声如鸣,神骏异常,这一人一马往大军阵前一立,直觉得犹如神驻,仿若那五万大军顷刻间变成了衬托。刘协当然明白,这人就是三国时代的第一战将,战神吕布,想到此处也不由得心中一赞:“古语云,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此言果然不差!”再看他身侧,刘,关,张三将比肩而立,身后更有一众武将护阵。如此阵势,看来是想步上曹操的后尘,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刘协正自沉思,却见那吕布策马上前叫道:“我乃温侯吕布,受诏前来平乱,如今曹贼已经败走,尔等为何不大开城门,欢迎援军!” 吕布当然没有看见城头上的刘协,刘协见他叫嚣,忙吩咐一个守城的什长前去回话,并仔细交代一番,那什长也纯粹是个大老粗,这天下哪个当兵的不知道吕温侯,可偏偏他不知道,刘协命令他去回话,他便伏在城垛子狂喊:“城下面的听着,我不管你是什么温侯还是瘟神,圣上有旨,要想进城退兵十里,进城人数每军不得超过百人!否则”说到这里,他将头一昂:“免谈!” 吕布何时受过这等鸟气,试问天下武将有谁敢和自己如此说话,可偏偏一个排不上号的什长竟敢在三军之前如此藐视自己,立时恼怒,可毕竟对方在城上,自己如今也奈何不了他,只得以后再做计较,所以强压怒火,高声喊道:“区区一个什长还不够与我回话,叫你们管事的出来!” 那什长闻言眨巴眨巴眼睛,回头去望刘协,刘协点了点头,意思是说可由你全全做主,那什长大喜,他早已看不惯吕布的那副嚣张德行,但因为有刘协在,他又不敢胡言乱语,但现在刘协已经给他下了全全做主的命令,一股强硬的底下油然而生,连腰板也挺了起来,冲城下喊道:“这东城门就是老子说了算,你有什么话尽管与我说!” 吕布为之气节,正要发作之时,却见一马从身后跃出,马上之人一身青衣小帽,年阅十许,长相平凡,唯独一双剑眉颇浓,尤为显眼。他便是陈宫,吕布麾下的第一谋士,也正是他的力劝,吕布在接到刘协的求救诏书之后,毅然决定挥军前来,而与刘备,却是在半道相遇,所以结伴而来,当然,选择与刘备结伴也是出自陈宫的计谋,既然决定挥师救援许昌,那么吕布能得到什么好处?从决定挥师救援开始,曹操这个敌人就是树定了的,所以唯一的好处就是拿下许昌取曹操而代之,可刘备这个人素来以忠义自居,若自己要拿下许昌刘备必定会从中作梗,所以倒不如事先将刘备拉为联军,这样足可以掌握刘备的一切行动,刘备军只有万人,若到时候一有异动,凭借自己的四万人马,要想击垮刘备还不是手到擒来?所以这才有联军救援这么一出。 陈宫策马至吕布身侧,悄声道:“将军,如今许昌形势不明,不可轻进!” 吕布点点头,陈宫的意他倒是明白的,如今这许昌城做主的是否真是刘协又或者有其他势力的介入,这些自己都一无所知,若是贸然亲进,只怕会吃大亏,于是问道:“那么依公台(吕布的表字)的意思,我该如何?” 陈宫捻须沉思,忽然道:“某有一计,却不知将军敢不敢依计行事?” 吕布闻言傲然一笑:“公台小瞧吕某?”说完侧头道:“计将安出?” 陈宫沉声道:“依照圣旨而行!” 吕布眉头一皱:“这是你第二次劝我这么做!”说完斜瞥了陈宫一眼:“公台莫非是想害我?” 陈宫摇头暗叹道:“许昌城虽然形势不明,但只要我军有五万大军在侧,就算城内有什么异常,定也不敢妄动,况且温侯神勇,天下皆知,又有谁敢轻捋虎须?” 吕布闻言,脸色稍缓,微微笑道:“此言不差,只不过这何以为计?” 陈宫苦笑,这吕布还真是喜欢听好话,心中暗暗鄙视,嘴上却道:“某计并不在此,既然是受诏面圣,那刘备也贵为一方之主,自然不会落下,到时候,刘,关,张进了城,将军可令张辽,高顺趁机偷袭刘备军,将这一万兵马拿下,如此,万一要对许昌发动进攻,便可早早除去这个障碍,顺道可以令下邳的侯成,宋宪,魏续三将攻打小沛!”说到这里,陈宫顿了顿道:“小沛兵马总共不出两万,如今已经有一万被拉到许昌,凭借下邳的兵马足以拿下小沛,如今袁术已经奄奄一息,不成气候,咱们已经不再需要小沛这个屏障,拿下他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吕布终于明白陈宫的意思,这是要借机除去刘备啊,这陈宫已经不是一次提到过这个问题,难道他与刘备有仇?但转念一想,只要对自己有利,又管他去?当下点点头道:“公台此计甚善!我这便去传令!” 城下的军队已经开始撤退,刘协望着这番景象也不禁微微奇怪,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吕布的初衷,让他顺从诏书上意思而行?这个疑问一直在他心中萦绕,可沉思良久,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此时,庞平与张绣却也赶到城上,刘协微微一笑,他可以明显察觉到张绣眼中不定的闪烁,这闪烁中有着一丝亲近和喜悦,这便是刘协所需要的结果,只要张绣将心靠近自己那么招他入自己麾下就不是难事了,想到此,顺步踱到张绣跟前,微微一笑道:“师弟拜见师兄!” 皇宫大殿之上,吕布傲然而立,却不下跪,在他身侧刘备,关羽,张飞已经匆忙拜倒,三人见吕布如此无礼,心中愤怒,若不是刘备示意不要轻举妄动,关羽,张飞这二人只怕就要在这大殿之上诛杀吕布了!陈宫也暗暗摇头,这吕布也腻狂妄了点,说到底这是人家的地头,如此嚣张若是将对方逼急了,只怕想要再踏出许昌,就难了! 刘协靠在龙椅上,不等他开口,萧二当先站了出来:“吕布,见到圣上为何不跪?” 吕布冷冷一哼:“连圣上都没有说话,你一个小厮如何敢如此大胆?”萧二被他一叱,一时无语,满脸的愤怒似乎能将吕布吃掉,吕布却恍若未见,自顾对刘协道:“当年董卓霸政,圣上蒙难,若非奉先与王司徒联手护驾,只怕后果不堪,不知圣上可记得当初的一句话?” 刘协愕然,这献帝说了什么话他岂会晓得,心虚之下只得故作深沉,沉吟不语。吕布见刘协不语,为了显摆自己当年的威风不禁笑道:“圣上曾说,奉先有救驾之功,可见朕不跪,难道陛下忘了?” 刘协苦笑,现在就算吕布临时编出一套谎话出来,他也不知道,不过吕布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当众说出来,看来此言不差,更何况还有杨彪这样的老臣在场,所以也不怀疑,应道:“温侯大功,朕又岂会忘却!”说完唤起刘备三兄弟与那陈宫,就要赐坐! 刘备三人刚刚抬头,乍见端坐于龙椅上的刘协,顿时大惊,张飞脱口叫道:“大哥,他岂不是当初在开源酒楼与咱们喝酒的萧”话未说完却被刘备瞪眼止住,三人带着满腹的怀疑落座酒宴之间。 无论吕布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但他毕竟是以援军的身份前来,礼道上刘协自是不会亏待,免得落人话柄,所以一早便准备了酒宴,吕布环顾四周,只见在座的多是生面孔,当年在朝为官也就只有杨彪,王子服等几人,心中不禁疑惑,也许真被陈宫说中,这许昌城中已经渗进了新的势力,如此自己就当小心了!想到此忙对身后的陈宫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叫他多多留心。 刘协虽然高坐皇位之上,但他一早便注意到在吕布身后的那个青衣文士,当然他也早已猜出这人的身份,与张绣一样,吕布身边的智将也就只有一个陈宫,想到此,不禁心中大喜,贾诩,陈宫,三国时代两个计谋百出的智将如今都在许昌,自己岂会白白让他们从眼皮地下划过?况且,他的网已经铺下,在这大殿之上,群臣俱在,却独独少了张绣和贾诩,刘协在迎接吕布之前就命庞平安排二人去开源酒楼休息,而他将会在宴席结束之后,同样安排吕布和陈宫往开源酒楼暂住,如此,不管是吕布还是张绣,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监视之下,更何况一山难容二虎,吕布发现张绣又岂会不做思量?一场好戏只怕就要上演了! 第三章 陈宫之祸(一) 开源酒楼,自从刘协控制住许昌,这里就成了许昌第一楼,许昌城无论大小官员只要宴请,就都会安排在这里,开源酒楼俨然就是后世的政府接待办。而他的主人柳源,在封为布衣候后,更成为第一个以官爵身份从商的商人,所以无论是在官场还是在商界,用“社会名流”来形容柳源是再恰当不过了。 此时的柳源正端坐在自己的书房内,他的手上握着一份书简,左下角的落款处,刘协二字清晰异常,这是今天早上李晨送来的密函,目的就是要求柳源派人盯着昨天入住之人,柳源微微一笑,他自然明白一个是由庞平陪伴而来,另一个却是骑着高头大马,态度傲慢的将军以及他身边的四人!想到此,柳源放下手中的书简,这些事其实是不用刘协吩咐的,就在这几人入住的当天,他就已经派人日夜监视,有任何动静都将回报,而他的手侧就是一份详细的跟踪记录,记录上除了那个高傲的将军昨夜去眠花楼带了一个姘头回酒楼外,其他众人皆无动静! 清晨,阳光显得格外的灿烂,因为还有三天就要过年的缘故,大街之上早已熙熙攘攘,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而吕布就是被这些嘈杂之声惊醒,他的身边睡着一个陌生的女子,此刻正一丝不挂地倚在他的怀中,吕布若有所感,昨日,刘协大摆庆功宴,自己貌似多喝了几杯,脑中的画面渐渐变得清晰,他还记得自己逼着陈宫去为自己找女人,想到此,吕布微微一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有了军中不得有女人的这样一个禁令,所以不能将妻妾带在身边,而昨夜更是借着酒劲逼着陈宫为自己去寻女人,想来那陈宫定是颇有微词,吕布忽然一笑,自己何须去想那陈宫的感受,此人虽说足智多谋,但平日里颇为嚣张,每每顶撞自己,且不分场合,而昨夜之事权当教训他一番,想到此,吕布心头稍宽,却觉身侧的女子微微一动,那光洁的肌肤磨蹭着自己身体,他心中一动,低头去看那女子,只见这女子倒也算得上俊俏,虽说比不得家中的妻妾,但却小巧可人,又别有一番风味,吕布不禁暗赞一声:“这陈宫还是有些眼光的!”念及至此,不由得伸手在那女子脸上轻轻摸了一把,脸颊如玉,光滑顺手,眼敛上一抹红晕尤未散去,吕布有些模糊,昨夜酒醉,他倒不记得与这女子如何了,想到此,他嘿嘿一笑,翻身将那女子压在身下。她虽然是女出生,但还未遇见过如此强悍的男人,此刻乍见吕布那架势,不自禁地喊道:“不要!” 吕布又岂会理会,这声“不要”反倒激起了他的野性,也不顾那女子的哀求…… 开源酒楼大厅,陈宫枯坐在一张酒桌前,面前四盘精致的小点却是动也未动,从昨天晚上开始,他的心情就像糟糕的天气一般,阴云密布,雷声阵阵。吕布居然拿自己当一个小厮使唤,就连招这样的事情都让他去做,让他怎么不气愤,亏得自己满腹经纶,博学多才,一心辅佐于他,可此人腻也瞧不起自己了,想到此不由深深一叹,如今的曹操可谓是一头猛虎,正有条不紊的迅速发展,虽说此次丢掉许昌,但从大范围来看,曹操锐气不减,角逐天下少不了他的一份,想起这个旧主,陈宫心中竟泛起一丝涟漪,若是当初没有摈弃曹操,自己现今的处境应该也不会如此狼狈吧!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陈宫将头一摇,竟想起吕布的好来,此人虽然无谋,且好勇斗狠,但相反的来说却也毫无心机陈腐可言,喜怒形于表面,这对自己来说却是件好事,如此自己便能够控制吕布,实现自己的远大抱负,可他却不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对于后来陈父子的日夜进馋,吕布也是听之任之,与陈宫逐渐疏远,导致白门楼吕布殒命,而他陈宫一身傲骨却也纵身跳下白门楼,最终只留下:“生死无二志,丈夫何壮哉!不从金石论,空负栋梁材。辅主真堪敬,辞亲实可哀。白门身死日,谁敢似公台!”的悲叹。这是后话,暂表不提,况且因为刘协的出现,这后话极可能被变为空谈,想到陈宫的生平,左手忍不住多说了两句,还请各位看官见谅。 再说,陈宫正自胡思乱想之时,却听一人道:“师弟,你刚来许都,师兄带你去逛一逛如何?” 另一个声音道:“我刚刚还与文和(贾诩的字)说要出去转转!不想师兄却来了,如此便麻烦师兄做个向导如何?”说完只见三人便出了酒楼,往集市而去! 这边三人说话,却将陈宫从沉思中唤醒,“文和”二字他倒是颇为熟悉的,心中顿时一惊“莫非是贾文和?”想到此,转脸偷瞧,却见当先一人他倒不认识,不过跟在其后的二人,他却全都认识,一个是宛城太守张绣,另一个却是这张绣的谋士,素有“毒士”之称的贾诩,贾文和!” 陈宫心头一凉,如此看来自己的担心倒不是多余的,许昌果然已经潜进了其他势力,不过张绣的势力却也不大,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时渗入许昌,和许昌现今的关系如何?聪明人的与普通人的差别就在于聪明人遇到事情的时候总喜欢多想,在看到张绣和贾诩之后,陈宫脑中的念头并不仅仅只有这样简单的两点,他盘算的是接下来的打算,比如如果张绣和自己一样,也只是刚刚进入许昌,那么自己该用什么办法将张绣挤出许昌,又或者在遇到危极情况的时候,他们该怎样安全地撤出许昌,不过,他心中却有一股强烈的预感,如果说张绣也是以援军的身份进入许昌,那么为什么在昨日的宴席上没有看见张绣,要是照这样推下去,只能说明张绣是有意避开己方,那么这之间又值得思量了?想到此,陈宫慌忙叫过小二,指着三人远去的背影问道:“小二,你可知道刚刚那人是何人物?” 小二顺着陈宫所指,不禁一笑:“客倌不知道吗?他便是我大汉的破虏将军,青龙营的统帅庞平庞将军!” 陈宫顿时一寒,庞平这二字他倒没听进去,但在这个名字前面的称号他却牢牢记住,破虏将军?青龙营统帅?居然和张绣称兄道弟,这只能说明张绣的势力在许昌已经超出他的想象,不说其他,就说这青龙营,只怕已经与张绣暗中勾结了,到时候只怕就是第二个曹操,要是被张绣完全控制住许昌,那么自己屯军五万于城外,他怎会不忌?而唯一补救的办法就是将温侯留住,到时候军中无主帅,自然对他构不成威胁!想到此,也顾不得那小二,一把站起,飞也般的朝三楼的客房奔去,他必须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诉吕布,这样是去是留才能早做打算! 三层的楼梯本来就不漫长,更何况陈宫心急,两步更是并做一步,所以转眼之间已到三楼,顺着楼梯左拐的第三间便是吕布的房间,陈宫也没多想,推门便入,但他却似乎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从他一早坐在楼下大厅开始,便没有见到昨日自己招来的女从楼上下来,而那间门也没有上锁,一推便开,于是一副极其香艳的画面就这样赤裸裸的呈现在陈宫的眼前。也正是因为这样一幕,使得陈宫险些丧命于那方天画戟之下! 第四章 陈宫之祸(二) 却说陈宫猛然推开吕布的房门,只见眼前一片春色!这时,门板被猛力的推开,只听“哐当”一声,吕布一惊,满腔的热情立刻化作冰点,不,是零下,他立刻意识到有人闯进了自己的房间,心中顿时一凉,自己昨夜醉酒,怕是连那门栓也没插上,想到自己正一丝不挂,与女子的情景呈现在别人眼前,吕布立刻暴怒而起,抽身从那女子身上下来,拽住一条毛毯裹住全身,他要亲眼看一看,到底是何人敢如此大胆,竟然私闯自己的卧房! 此刻,那女子也已经惊觉,骤然看见门口的陈宫,羞得尖叫一声,立刻钻进被子,虽说他只是一个女,但像这样的展现在光天化日之下,却还是头一遭,饶是她这样出生青楼的女子却也觉得不堪,将头埋进被褥中,再不出来。 吕布翻身下床,却见门口之人竟是自己的属下陈宫,胸中怒火更胜,就像在大火中丢下一枚导弹,仿若要炸掉一般,若是闯进自己房间的只是一个路人或者是这酒楼的小二,那么自己揪住他将他打个半死也就罢了,可偏偏这人是自己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下属,若他将此事在军中一传,自己还有何威严?想到此,羞愤更甚,但见陈宫战战兢兢,他猛然醒悟,这人不是自己的下属吗?那么如何处置,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心念至此,眼中立刻闪出一丝寒茫。 陈宫见吕布脸色不善,心中大恐,慌道:“温侯,我有军情禀报!” 吕布闻言嘿嘿冷笑:“军情嘛?到阴曹地府再说吧!”说完不待陈宫接话,抄起靠在墙边的方天画戟,这便要斩杀陈宫。 陈宫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这吕布乃是一莽夫,说到做到,此刻正愤怒至极,与他讲道理决然不行,可他也知道吕布勇猛,他要杀自己,自己决然逃不出这家酒楼,甚至下不去这三层楼梯,想到此,心中一阵悲凉:“天要负我,我奈何之!”说完将眼一闭,就要受死! 却在这紧要关头,只听“噗哧”一声,陈宫睁开双眼,却见吕布身上裹着的毛毯因为吕布的大动作颓然落地,缠于脚间,吕布结识的身体再一次展现在陈宫眼前,吕布一慌,赶忙拾起毛毯,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陈宫“滋溜”一声,脚底抹油,飞也般的冲下楼去。 吕布咬牙切齿,陈宫的逃跑似乎再一次冲击着他的权威,人说“君要忱,臣不得不死!”可他陈宫身为自己的下属,居然敢逃跑?怎让他不气?吕布恨恨地转身,将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起,嘴角再度挂起一丝冷笑:“我倒要看看,你能逃到哪里?” 许昌大街上,陈宫刚刚奔出开源酒楼,回头却见三楼的一间窗户“哐当”一声爆响,吕布手提方天画戟已经越在窗槛上,只听吕布大叫一声:“陈宫休走!”竟纵身一跃,从三楼跃下,而就在此时,陈宫知道不好,拔腿便跑!而吕布的身体却在落到二楼之时猛然一顿,吕布一把将方天画戟射出,戟头向前,骤然扎在开源酒楼的墙壁上,就在这一瞬间,吕布的身形稍稍一缓,趁着这一缓之势,吕布拔出方天画戟,稳稳当当地落在街道上,身轻若燕!也顾不得围观称奇的人们,飞也般的追向陈宫! 如果说吕布的速度像是兔子,那么陈宫就只能用乌龟来形容,当然,陈宫的速度绝对比乌龟要快,但是吕布的速度却也要比兔子快了许多,所以这一场赛跑是毫无悬念的,一个是武功冠绝天下的三国战皇吕布,而另一个除了智商高一点,身体上却是与常人无异的陈宫,这就像一个参加奥运会的田径运动员和一个普通人,就算让你先跑,这之间距离的缩短速度却也是快得惊人的!吕布的一大步足足抵得上陈宫的两步半,所以只是一瞬间,吕布已经快要赶上陈宫,若不是街道上人多,又没有城管管理,什么面摊,菜贩全部堆在一起,吕布早已将陈宫揪在手中。 陈宫神色慌张,一面跑还一面往后张望,只觉着吕布就像鬼魅一般贴在自己身后,心中恐惧至极!这不,一不留神,一下子将地上的一篮子鸡蛋全部踢翻,而他自己更因为踩到一个鸡蛋重重地摔在地上,陈宫长长一叹,这一摔反倒将他所有的恐惧全部摔走,他也不站起,只颓然坐在地上,心中默叹:“我陈宫何故如此!”想到此竟嘿嘿笑了起来,想自己这一身,已匆匆过去半截,回头细想,自己又做过什么?先是识曹操,投张邈,再转吕布,碌碌一生,却匆匆数载,可自己呢?一事无成!最后居然还会死在自己忠心耿耿的主子手上,不由得自朝一笑! 此时吕布已经赶至,见陈宫跌坐在地,心中大快:“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陈宫不语,此时的吕布在他眼中何其丑恶,自己当初又怎会看中此人?如今想来,当真是自己瞎了眼,也不搭理吕布,只重重地哼了一声! 吕布见陈宫死到临头依旧如此无礼,心中大恨,将手中方天画戟一挑,直指陈宫道:“本侯念你跟随数年,你有什么遗言就现在说吧!” 陈宫苦苦一笑:“我只恨当初有眼无珠!“说罢缓缓站起身,只见便地鸡蛋,黄白一地,心中一动,却见一个女子正将一些没有被打碎的鸡蛋一个个细心的捡起,装进篮子,陈宫顿觉歉疚不已,忙上前一步,走至那女子跟前道:“姑娘!陈某对不住你!”说完从腰间解下钱袋子,递给那女子,那女子一愣,陈宫见她不接,一把塞在她在他手里,转身对吕布道:“你动手吧!”说罢将眼一闭! 吕布见陈宫授首,心中突觉一阵凄凉,想来这陈宫跟随自己也已数年,不说功劳却也有苦劳,可如今就这样白白死在自己手里似乎有些可惜了,虽说心中有些念旧,但吕布这人就是有些傲气,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到此,一扬手中的方天画戟,这便要劈下陈宫的脑袋! 陈宫正待享受死亡的滋味,却突然觉得身体被人踢中,自己控制不住平衡,竟斜倒下去,他猛然睁眼,却见自己安然无恙,吕布的方天画戟停在半空,那个位置应该就是自己脑袋刚刚的位置,而在他对面则站着一个女子,正是刚刚捡鸡蛋的那个女子,若按照现下的位置来看,自己刚刚受到那一脚却是那女子所为,虽说有些痛,但却救了他的性命! 吕布也不曾想半路中会杀出一个女子,竟在自己的戟下救了陈宫,不禁细细打量起来,只见这女子也不过十六七岁,一身浅色布衣,头上用蓝色花布挽出个髻,长得清秀动人,绝对一副小家碧玉的姿态!也许各位看官已经不记得了,在第一卷第二十九章中曾经提到这个女子,她就是大汉朝四大军营白虎营的统帅讨逆将军李风的妹妹,李倩!当日李风率领部众潜进许昌为刘协夺城,李倩便被安顿在城外,后来刘协成功控制住许昌,李风便派人将妹妹李倩接进城来,在许昌城中购买的一个跨院,兄妹俩便安顿了下来,而李风这人却有个嗜好,好吃鸡蛋,兄妹两人从小便过着苦日子,难得能吃到鸡蛋,而每次有鸡蛋,李风都会强咽着口水,将鸡蛋省给李倩,也因此种下了这个毛病,所以即使现在李风贵为将军,这个毛病也未能去除,每顿饭离不开鸡蛋,因此李倩时常上街去买鸡蛋,一买就是一篮子,而今天却恰好被她撞见吕布追杀陈宫! 陈宫望着眼前这个救了自己的女子,心中不无担心,若是将吕布惹恼了,她一个女子如何抵挡得了,不禁上前一步,问道:“姑娘何故救我?” 李倩嫣然一笑,将手中的钱袋还给陈宫,想了想道:“觉得你是个好人哪!” 陈宫一时无言,只能劝道:“姑娘快走吧!”哪知李倩却不理陈宫,反对吕布道:“许昌,堂堂帝都,岂是没有王法的地方,像这样当街杀人,只怕官府追究下来,谁都逃不了!我劝你还是罢手吧,本姑娘愿意做个和事佬,你们之间有何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吕布见李倩一副小女子的娇态却还装出如此老成的口吻,心中暗笑,这女子当真胆大,心中竟隐隐生出一丝欣赏,不禁笑道:“小丫头,本侯念你年纪尚轻,不懂世故,你这便走吧!莫要逼本候动手!” 李倩闻言,银牙一咬,他最讨厌别人如此小瞧自己,于是冷冷一哼,往陈宫身前一站,意思是说这闲事她是管定了! 吕布将手中的方天画戟再度扬起,嘴角却扬起一丝笑意,这小丫头的个性像极了自己年轻的时候,而且与自己的女儿吕琦玲的个性也极其相似,心中不禁生出阵阵暖意,一改生硬的口气,柔声道:“如此便不要怪我不客气了!”说罢,将方天画戟随手一丢,一个转身,跃前三步,这便要与李倩斗在一处! 第五章 陈宫之祸(三) 第一卷中我曾说过,这李倩随李风卖艺为生,自然也学到些本事,寻常的三五个汉子不在其眼里,不过她却不知道此刻要面对的却是扬名虎牢关的战皇吕布,当然,所谓不知者不惧,虽说吕布长得人高马大,气势不凡,但李倩却丝毫不害怕,见吕布扑来,忙跃身闪开,她体态娇小,灵动之间宛如飞燕,吕布这一扑反倒被她躲开,随后展开进攻! 吕布暗暗赞叹,一个女子能有如此身手的确不易,不过因为之前的一份欣赏,他并未出尽全力,此刻与李倩周旋也只不过带着一份戏耍,见李倩粉拳如雨点般打来,急忙侧身闪开,伸手从下往上一推,恰好将李倩的手臂弹出,他这一手半真半假,却将李倩的双臂震得发麻,险些栽倒出去!李倩身为女子,心思敏锐,单从对方有意无意间露的这么一手,她便已经知道自己绝不是此人的对手,想到此,慌忙对身后的陈宫急道:“你还愣着干嘛?快跑!” 陈宫自然知道李倩不是吕布的对手,但身为一个男子又岂需一个女子的袒护,更何况自己若真是这么一走,吕布必定迁怒李倩,到时候这个小姑娘只怕就惨了,所以他动也不动。 吕布却不知道陈宫的想法,闻李倩之言,心中一动,若真被陈宫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掉,自己岂不是颜面尽失?想到此,不再与李倩周旋,单腿迈进一步,直扑向李倩身后的陈宫。 李倩自然看出吕布的动机,柳腰一扭,脚踢连环,这便要止住吕布的攻击,吕布却恍若未见,双手一上一下,正挡住李倩的两脚,顺势轻轻一推,就将李倩送了出去,然后也不打停,一招“搜魂手”直接扣向陈宫的更嗓咽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闻一声暴喝,恍若夏雷一般,只见一条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窜了上来,正挡在陈宫身前,而吕布的“搜魂手”也正被此人挡住! 吕布一惊,这人他倒认识,不是别人正是刘备的三弟,张飞,张翼德是也,这刘关张三兄弟可谓形影不离,这张飞既然在此,那刘备和关羽便也定然在此,果然,就在此时,一个爽朗的声音笑道:“兄长,何故如此动怒?”只见刘备从后面缓缓而来,关羽捋着长须跟在其身后! 吕布,刘备两家虽然是盟军,但吕布趁夜夺了刘备的徐州,刘备怎能不恨?虽说表面平静,但在这底下又有多少勾心斗角自是不再话下,所以吕布乍见刘备,不悦道:“这是为兄的私事,贤弟还是不要多管!” 刘备依旧笑容不改:“当然,兄长的私事自不敢管,不过公台身为兄长帐下第一谋士,这些年来鞍前马后,虽说不敢讨功,但苦擂数,又忠心耿耿,弟只想让兄长三思而后行!” 刘备此言恰好勾起吕布对陈宫那最微薄的一丝情感,想当年自己被李傕、郭汜逼得走头无路,若不是这陈宫献计夺了濮阳,自己只怕就一蹶不振了,再说后来,自己败走徐州,也是此人献计,夺下徐州,才有自己今天的辉煌,想到此不由深深一叹,自己终究是该放他一马的,再看刘备的那两个兄弟,关羽,张飞二人皆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自己,他知道,自己夺了徐州,这二人恨透了自己,尤其是那张飞,当初自己岂不是就以他为借口,占了徐州嘛!但看这二人的气势,若自己今天不放陈宫,他们岂会不借这个理由与自己为难,想起虎牢关前,三人的勇猛,吕布也是心有余悸,若说以吕布的武勇可以藐视三国,但也唯有刘备三兄弟让他还有所顾忌,想到此,忽然忆起陈宫灭刘的计划,心中渐渐有些明了,若这三人不除,自己一天都不能安生,虽说心中如此思量,但吕布的面部表情却明显缓了下来,只见他微微叹了口气,对陈宫道:“今日之事,就此作罢,望你好自为之!”说罢大袖一挥,挑起地上的方天画戟,这便扬长而去! 这边,刘备见吕布远去,忙上前一步,关切道:“公台无恙吧?” 陈宫刚刚经历生死,百感交集,却见刘备问向自己,心中顿时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想来,自从濮阳战败,吕布军一路逃亡徐州,寄居刘备之下,而自己便一心谋夺徐州,之后又屡次想剿灭刘备,可惜吕布并不听自己的,当初自己还埋怨吕布愚蠢,如今再看,若是当初吕布听信自己之言,剿灭刘备,那么明年的今日又何尝不是自己的祭日呢?而今天,也就是现在,刘备居然救下自己的这条性命,他只能叹人生际遇之莫测!不过陈宫却不会因此而转投刘备麾下,他这人向来刚烈,在他心中一直将刘备视若敌人,所以不会因为这次的救命之恩就立刻改变态度,甚至感激涕淋,只微微一拱手,这便算谢过了!然后转身来到李倩身前,深深一恭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说完也不待李倩反应,深深一叹,落拓而去! 张飞见陈宫就要离去,心中的不满立刻爆发,只听他喝到:“穷儒酸,俺张飞救了你的性命,你却怎地连个谢字都没有?”说罢就要将陈宫揪回来,却被刘备一把止住,眼睁睁地看着陈宫远去,张飞不禁埋怨道:“大哥,你偏不听俺的,陈宫这厮就是个混蛋,救他何用?倒不如被那三姓家奴一戟劈死罢了!”说罢恨恨地将脚一跺,懊恼之极! 刘备摇头苦笑,这陈宫是个大材,自己不惜与吕布翻脸将他救下,就是希望他知恩图报,为自己做事,可这陈宫也忒不留情面,连句谢字都没有便这样走了,怎能不让他失望,不过刘备还是没有气馁,只淡淡道:“慢慢来吧!”说罢,引着关羽,张飞竟自去了! 再说这陈宫,吕蹭然留了他的性命,言语之间似乎也还承认他依旧是吕布军的身份,但陈宫却没了回去的欲望,想起今日早上撞见张绣和贾诩的事情,陈宫苦苦一笑,自己有何必替那个人担心?想到此,将头一摇,如今,自己真该找个地方买醉,正所谓一醉解千愁! 他失魂落魄地正来到一家酒楼门外,刚想踏步进去,却被一人拦住,只见这人身量颇高,满脸胡渣,不过浑身上下收拾的极为干净,让人看着倒也舒服,陈宫若有所感,这人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只见那人拱手道:“先生留步!” 陈宫眉头一皱:“你有何事?” 那人正色道:“我家主人想见见先生,所以麻烦先生跟我走一趟!” “你家主人?”陈宫刚刚开始疑惑,却猛然记起正是在昨日的皇宫宴席上,这个汉子就坐在斜对面的最后座,想到此,心中一顿,他的主人岂非就是当今圣上! 那汉子却不知道陈宫所想,依旧正色道:“我家主人对先生的才学十分仰慕,所以特遣我来,接先生到府上,还望大驾光临!” 陈宫心中疑惑,他不明白刘协为什么要找自己,更不明白刘协为什么还玩着花样找自己前去,为了探探口风,陈宫笑道:“不知圣上宣我觐见,有何要事?” 那汉子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展颜笑道:“先生果然好眼力,我刚刚还和圣上打赌说先生定不会猜出我的身份,没想到,才和先生说上几句话,我便输了!” 陈宫对这汉子如此的坦然倒是颇为意外,再听说他和皇帝打赌,不禁好奇道:“你们是怎样个赌法?” 那汉子摇头道:“我说昨日在宴席上,人数众多,况且我也挤在后面,并不显眼,所以先生定认不出我来!”说罢见陈宫正仔细听着,又道:“可咱皇上却赌先生一定能够认出我来!” 陈宫闻言更加好奇,这刘协如何能判断自己定会认出这个汉子?不禁问道:“那圣上如何说法?” 那汉子笑道:“圣上说,但凡大智者必有过人之处,什么过目不忘啊,什么眼光锐利啊!”说到这里那汉子撇撇嘴,似乎并不记得刘协具体的话语,最后道:“不过圣上说了,总之一句话,智者之人通常都会留心观察身边的事物!” 陈宫听完暗暗称奇,他原先对刘协的召见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可话听到这里,却又将他的胃口吊得十足,刘协说得没错,所谓智者,就是心细之人,像这样的人一般每到一个新地方,都会将周遭的事物仔仔细细地打量,并用心记住,因为不管做什么事情,有许多时候都会得益于自己的这样一个优点,能做到这一点的一般都是一个智者,当然,能看到这一点的也绝对是个智者,所以,陈宫立刻有了想见见这个大汉天子的冲动,因为这与传说中,中庸无用的刘协实在有天壤之别,想到此,忙点头道:“如此还请壮士前面带路!” 第六章 陈宫归汉 却说御书房内,刘协正靠着龙椅闭目沉思,如今的许昌城内算得上是暗流汹涌,吕布,刘备,张绣还有自己这四个势力表面看似平静,但其实都有自己的目的和打算,张绣军有贾诩这个得力的谋士,倒让刘协颇为担心,而刘备,虽然是这四股势力中力量最薄弱的一支,但因为刘备在史上也是一方霸主的缘故,手下更有关羽,张飞两员猛将,刘协也是不敢掉以轻心的,谁能料到会不会在完全忽略掉他的情况,却突然被他趁虚而入呢?而吕布,不消得说,这就是一头狼,一头趴在城外虎视眈眈的狼,当然,刘协现在还没有能够完全控制他的实力,不过眼下却有一个难得的机会! 就在一个时辰前,开源酒楼传来密报,吕布从三楼跃下追杀陈宫,不过开源酒楼的密报却远比大多数人看到的要来得详细,就在吕布飞身跃下三楼之后,开源酒楼的小二便立刻冲进吕布的房间,用高价从那女嘴里得知了事情的全部过程,而刘协在得到这个情报的时候,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打破吕布的机会,只要吕布失去了陈宫,就像野狼失去他锋利的牙齿,空有一副穷凶极恶之相,却未必伤得了人!所以他立刻令萧二率人前去搭救陈宫,并将陈宫带回来,可等萧二找到陈宫的时候,一场纷扰刚刚结束,于是便出现了萧二请陈宫的那段场景! 就在刘协苦思冥想如何招揽陈宫,并利用陈宫对付吕布,甚至张绣的时候,萧二却大大咧咧地冲进御书房,而他的身后却跟着一人,正是陈宫,陈公台! 二人见刘协端坐其上,慌忙行过大礼,刘协挥手令萧二退下,这才站起身笑道:“朕尝闻公台足智多谋,大略雄才,助温侯攻濮阳,夺徐州,无不让人畅快淋漓,今番朕招公台前来,就是希望能够和公台一讨天下大势!” 陈宫微微皱眉,这皇帝要和自己谈论天下大势?他不禁犯起了嘀咕,若是任何一个诸侯这样跟自己说,他都可以滔滔不绝,将自己的看法一一陈上,可如今却是这天下名义上的君主,说名义上是因为这皇帝手上根本没有兵权,也无法调动各路诸侯,早在黄巾之乱的时候,这大汉的天下就已经到了尽头,能熬到今天已经不易,可要让他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却又有些为难,因为毕竟眼前的这个人还是个皇帝!所以,陈宫故作疑惑道:“不知皇上指的大势是哪些?” 刘协怎会不明白这陈宫的心思,于是正色道:“咱们不妨就谈谈这曹操和吕布?” 陈宫闻言色变,呐呐地道:“这曹操胆大妄为,公然篡汉,实属汉贼,不足道也!” 刘协见陈宫敷衍自己,不禁沉声道:“先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曹操是否不足道也,你我心中都有个数,先生又何必敷衍朕?” 陈宫一寒,却见刘协眼神清亮,透着一丝智慧,心中对这个做了足足数年的傀儡皇帝却有了一丝新的认识,他原先以为刘协能够脱离曹操的控制,独立许昌完全是仰仗张绣和贾诩,可如今看来,却似乎不全然如此,一时间竟接不上话! 刘协微微一笑:“朕在想,在先生的眼中朕一定是个昏庸无能的皇帝,否则也不会白白做了这么多年的傀儡!”陈宫闻言,慌忙就要否认,却被刘协一把止住,只见刘协又道:“先生不与朕讲天下大势,是因为先生认为大汉气数已尽,也是照顾朕这个亡国之君的感受!”说到此,停了停道:“朕说得可对?” 陈宫惶恐之极,他未曾想到自己心所想,竟都被刘协看了个通透,想起在酒楼前与那汉子的对话,竟有了一丝明悟,这刘协并不是无能,相反的却是个极其聪颖之人,否则又怎么会在这么多年的傀儡生涯中处身自若?又岂能轻易脱了曹操的掌控,想来这样的经历,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大智若愚” 可惜刘协并不知道陈宫现在对自己的评价,也不知道陈宫竟然会从现在联想到过去,要知道献帝能够苟全性命,完全是其懦弱忍让的结果,而并非陈宫所想的“大智若愚!”此刻刘协见陈宫正自沉思,猛然问道:“先生可忠于汉室?” “额”陈宫汗颜,坦白说忠不忠于汉室,在他心中不一定重要,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够让自己发挥所长的地方,所以刘协这一问,反倒将他难住,总不能当着大汉天子的面说自己不忠于汉室吧! 刘协见陈宫面露难色,忽地一笑:“我这样说可能让先生为难了,朕是想问先生,先生可愿效忠于朕!” 陈宫总算弄明白了刘协今天召见他的意思,刚刚刘协屡出惊人之语,将他弄得有些神经过敏,可刘协这句话一出,他心中便有了底,浑身一松,刚要想编个理由拒绝,却没等他开口,刘协又道:“先生,你的事朕十分清楚,就连今日早上,吕布追杀你的事朕也知道,所谓良禽择木而栖,那吕布如此薄待先生,先生又何必为他做事?凭先生的才学天下哪里去不得?” 陈宫微微一叹,他已经做了离开吕布的准备,吕布对他不仁,他又何必执著,可是要让他投靠刘协,他却不愿意,因为在他心里刘协现在是被张绣控制的,与其投靠这样一个傀儡皇帝,倒不如直接投靠张绣,所以忙道:“多谢圣上美意,臣已经决定离开许昌!” 刘协微微一笑,陈宫的意虽然说得婉转,可刘协明白,这是拐弯抹角的说自己并非一棵良木,所以不愿投靠自己,刘协并不气馁,因为陈宫还不知道他手上的实力,于是淡淡地道:“也许先生还不知道张绣军是何时进的城吧?” 陈宫一愣,他隐隐猜到刘协下面要说的话,心中一紧,不自禁地问道:“难道也是在曹操退军之后?” 刘协微微点了点头,陈宫顿时大惊,如此说来,这许昌岂非早在刘协之手,那么也就是说抵抗曹军数日的并非张绣兵马,而是刘协的兵马,曹军十数万之众,却未能攻下许昌,这刘协手上到底有多少实力? 刘协见陈宫面露讶色,狡猾地一笑,搬了张椅子放在陈宫跟前,故作神秘地道:“若是先生有兴趣听朕讲讲那一段故事,不妨坐下慢慢听!” 陈宫不自禁地坐下,因为他知道这绝对是一段带有传奇色彩的故事,他也明白,如果这个故事是真的,那么刘协对自己的招揽绝对是自己的另一次新生,因为投靠刘协实在有太多的益处,不说别的,就是单单刘协这个人,只要自己投靠刘协,那么自己就是汉臣,就是大汉朝的臣工,也就不用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是不忠之臣,况且他已经从刘协的身上看到了光彩,不凡的光彩! 这一讲便是一个多时辰,从迁都许昌,从存钱招揽兵马,一直到夺城,保卫许昌,虽然刘协说得极为精炼,但陈宫的眼睛依旧放着异样的光彩,他开始从心底里拜服刘协,大汉朝有着这样精明的一个君主,这气数怕是尽不了! 刘协却说得口干舌燥,他倒不是炫耀自己的过往,只是他现在实在缺乏人才,若是像陈宫这样的大才从眼皮子底下跑掉,他一定会抱憾终生,所以这一场将近两个时辰的故事讲解概括起来就是那么几个字:“朕以许昌为基地,欲重拾江山,只望先生能够助我一臂之力!”其实刘协要说的就是这话,只不过通过故事的精彩手法表现出来更有说服力!此刻刘协将御案上的一口茶”咕咚”一下,全部喝尽,这才正色道:“不知先生可愿意助我?” 陈宫思量许久,若从刘协的为人来看,比那吕布不知好了多少倍,况且又是诚心相邀,而自己此刻不也正愁没有去处嘛?想到此,终于从椅子上站起,又匆忙跪到:“承蒙圣上不弃,陈宫愿效微薄之力!” 第七章 一箭双雕 刘协喜得陈宫,心中的激动自是不言而喻,不过眼下他却有件要紧事要问问陈宫,那就是吕布此行的打算,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若能提前知道吕布的部署,那么这盘棋就掌握在自己手中,要怎么下,就全凭自己了!只见刘协回到御案后重新坐下,沉声问道:“公台,朕有件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陈宫一凛,忽然反问道:“圣上可是要问吕布来这许昌的打算?” 刘协点了点头,这陈宫倒是明白,自己因为他是刚刚投靠自己,不好意思一张口臼他以前旧主的种种,他反倒替自己开了这个口。 陈宫见刘协只点头不语,忙道:“臣既然已经效忠陛下,那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罢便将吕布此行的目的一一道出,最后却道:“这便是吕布的打算,其实也是臣原先的目的!” 刘协点点头,吕布这头狼要夺下许昌,效仿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是他早已猜想到的,只不过,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陈宫竟然想趁此机会剿灭刘备?控制整个徐州,这个计划实在出乎意料,莫说是自己,就是刘备也万万始料不及,所以只要实施,这个计划就一定会成功,想到此刘协斜眼撇了一眼陈宫,心中不禁暗暗庆幸,好在自己在这紧要关头将陈宫拉向自己,否则给自己树立这样一个敌人,实在不智,不过他也没有料到在吕布进城的第二天,居然会上演吕布追杀陈宫的闹剧,也正因为如此给了自己出手的机会,想来还真是上天的庇佑,不禁微微一笑:“夺徐州?公台好计谋啊!如此一来,不管能不能拿下许昌,吕布这次出兵都将会是大丰收,况且,刘备与吕布这二人面和心不和,若吕布发兵攻打许昌,就必须除掉刘备这块绊脚石,此一举可谓多得!当然,若是吕布能够借机攻下许昌,那么他就将势力伸进衮州之地,如此将徐州与许昌联成一片,那么吕布的势力就是一个新的飞跃,足可以与曹操抗衡!” 陈宫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把简单的部署说给刘协听了一遍,刘协就能看够分析得如此精辟,心中佩服,不禁赞道:“陛下好眼力!”说完又微微一叹:“可那吕布却没有这样的眼光,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我的嘱咐!” 刘协却没有听见陈宫的感叹,他所想的却是在如此情形下,自己能从中获得些什么?若是自己将吕布的计划透漏给刘备,刘备会不会为此投靠自己?只一个念头,刘协就否定了自己这样一个荒诞的想法,刘备,日后的蜀王,自然并非池中之物,又岂肯久居人下,况且若自己将吕布的计划透漏给他,以他现今的实力还不是吕布的对手,只怕到那时只会慌忙撤兵,守卫小沛!如此自己什么好处也没有,吕布依然是一只拦路虎,少了刘备的牵制只会更加猖狂,就算退一万步讲,刘备真的蠢到献出小沛,自己也毫无能力守卫小沛,只要吕布从下邳发兵,那么小沛还是吕布的囊中之物!一时间竟未能捋出个头绪,不禁有些烦躁,却忽然看见立在下首的陈宫,顿时一拍脑壳,眼前不就正站着一个三国时代的智囊嘛?又何须自己费那劳心思,于是忙问道:“依公台之见,朕该如何打算?” 陈宫沉思半响,坦白说他为吕布出的这样一个计划,可谓极尽思量,一时要让他出个破解之法倒让他有些为难,不禁喃喃地道:“不知圣上可否与刘备联军,共同破击吕布?” 刘协摇了摇头,莫说刘备这家伙靠不住,就算刘备愿意拼死相助,以许昌现在的状况要打上一场硬仗,还是十分困难的,如今曹操刚刚退兵,许昌将士都需休养生息!想要重结士气打上一仗实属不易,而要想打赢就更加不易了,于是沉声道:“就算我将吕布打退,我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那么这场战争就毫无意义?” 陈宫明白了,刘协是想在这场势力交错的情形下得到利益,甚至是扩大自己的势力,想到此,心头忽然一动,不禁问道:“圣上,臣问句不当问的话,这张绣如今是何情形?” 陈宫这话问得婉转,但刘协却明白,陈宫的意思其实就是问张绣如今的立场,是和吕布一样包藏祸心还是愿意臣服刘协!刘协眯着眼睛想了想,其实庞平与张绣走得如此亲近就是在慢慢引导张绣,希望张绣能够归顺刘协,当然,这件事急不来,刘协也愿意等待,不过就在今日早上庞平带来过好消息,那就是从张绣的言谈举止之中他并不反感刘协,而他身边的谋士贾诩更是对刘协赞不绝口,如此看来,招纳张绣已成定局,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可这些刘协却不会对陈宫细说,只淡淡地道:“张绣如今还只是中立!他是为救援来而,尚未发现有其他心思?” 陈宫点点头:“皇上,臣有一计,可否让刘备与张绣联手共同对付吕布,等到三军俱伤之时,再由我等收拾残局?” 刘协眉头一紧,这个计划倒是可行,只不过似乎野心太大,要同时对付刘备,吕布和张绣,这似乎不太可能?当然,不排除部署得当的成功几率,只是却是一招险棋,如果不能成功,那么后果将是得到三路军马的反噬,到时只怕就凭许昌的这两万兵马难以控制住局面?当然,富贵险中求,只是刘协现在还没有必要冒上这个险,不过陈宫提到利用张绣军阻击吕布,这倒是可行的,于是刘协并不回答陈宫,只将头靠在椅子上,一个新的思路逐渐在他脑中成形! 约莫过了盏茶的功夫,刘协重新挺直了脊梁,只见他的眼中闪耀着一丝灼人的亮光,整个人竟不自觉地站起,踱到陈宫跟前,笑道:“朕有一计,公台可帮忙参详参详!”说罢,整理了一下思路道:“一切还是按照吕布的方案,他不是要夺徐州?灭刘备嘛?朕让他照做就是!” 陈宫一皱眉,却没有听出刘协的用意,刘协见他困惑,忙笑道:“公台是谋臣智士,责任是辅助君主得天下,看的是一城一池的得失,做的是敌我势力此消彼长的谋划,但朕不一样,朕做为一个君主虽然也要匡扶天下,但朕却更看重人,有了人才才能施政于天下,惠利于百姓!”说完顿了顿道:“那日的酒宴,公台也看到了,文臣武将屈指可数,寥寥数人,朕这里缺的就是人才!” 陈宫闻得此言,虽然没有解开心中的疑惑,但却对刘协这个人,这段话产生了共鸣,自己不说是大才,但却是有目共睹的良才,可偏偏遇上吕布这么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而刘协这段话足以证明他的爱才之心,而自己不也正是他所看中的人才嘛,想到此心中一阵澎湃,人说贤臣则主而侍,这个主并不是说拥有尧舜之功,可立天下大业之人,而是能够欣赏自己的才华,能够让自己的才华有所发挥的这样一个人,而刘协绝对就是这样的一个主!所以,在他的心中,已经奠定了刘协的位置,那唯一的位置! 刘协却不知道自己这一番自己都觉得有些乱的话会如此打动陈宫,接着道:“只要吕布灭了刘备城外的兵马,并同时打下小沛,那么这刘,关,张三兄弟将无处可去!”说到这里对着陈宫会心一笑! 这回陈宫明白了,刘协是想要招揽这刘备三兄弟,不禁暗暗点头,天下人都知道当年虎牢关外温酒斩华雄,三英战吕布,张飞,关羽何其骁勇,一人可当万夫,若是将这二人招揽至手下,必定是一大助力,只不过这刘备心怀天下,未必肯受诏,如果他不肯归顺,那关羽,张飞结义情重,自也会随刘备而去,所以说到底只是说服刘备一人而已,忙道:“不知陛下可有把握说服那刘玄德?” 刘协自信一笑:“刘备失了小沛,军马全无,孤身置于许昌城内,他能往何处去?况且我曾查过,这刘备乃是中山靖王之后,按辈份乃是朕的皇叔,所以到时候朕一纸诏书封他为大汉皇叔,谅他也不会不受!” 陈宫大为惊讶,他没想到刘协竟会如此心细,连刘备的祖宗都翻出来查过,暗暗乍舌,最后却道:“此计甚妙,只不过,如此岂不是让吕布做大?” 刘协嘿嘿一笑:“朕有把握说服张绣让他在吕布攻打刘备之后,突发骑兵袭击吕布,想来那吕布也无法阻止这次奇袭,到时候我再从许昌发援兵协助张绣,我就不信他吕布能飞上天去?” 陈宫暗暗佩服刘协的心思,不过他也看出来刘协与张绣的关系绝非一般,否则他又如何敢胯下海口,张绣一定会助他攻打吕布呢?他也不说破,只微微一笑道:“若暗此计而行,吕布必定大败!” 刘协不语,转而却道:“不过还得有劳公台暂时回到吕布身边,否则朕就得不到信息吕布何时攻打刘备了?” 陈宫脸色微微一变,但只一转眼间有回复原色,只沉声道:“臣有一个要求,还望圣上能够体谅!” “你说!”刘协见陈宫如此郑重的申明,想来也并非小事!却见陈宫忽然跪倒:“臣希望到时候圣上能够放那吕布一马,留他一条性命!” 刘协一惊,留下吕布岂非是一个祸害,可见陈宫眼色真诚,又被他的忠心所打动,他明白陈宫的想法,若是因为陈宫的叛变使得吕布身死,那么世人又会怎么说他,而他也更相信陈宫是念及主仆之恩不想吕怖在他自己手下,这才求的情,吕布待他如此,可这陈宫却还能顾念旧情,足见他的忠义,相比之下,若是自己不答应,倒显得小气,失去一个斩杀吕布的机会而获得一个陈宫,刘协认为值了,所以点了点头:“朕答应你!” 第八章 刘协借力 陈宫离开皇宫,去寻吕布咱们暂表不提,却说刘协见陈宫离开,立刻招来李晨,吩咐道:“你立刻去将庞平寻了来,就说朕有要事找他!” 李晨领命走后,刘协靠在龙椅上寻思,他刚刚想出的那个计划必须要得到张绣的协助,而且就在刚刚他还和陈宫打过包票,能够动用张绣,可话是好说,如今陈宫只要回到吕布身边,就会劝吕布攻打刘备,时间已经不够庞平去笼络张绣,刘协必须拿出一个新的方案,在最快的时间内让张绣与自己同一战线,可是他又不能直接将张绣找来商量,万一张绣不同意,不但会洞悉自己的部署还极可能破坏自己的计划,所以他才会急急忙忙派李晨找回庞平,他必须和庞平商量一下,或许能够找到新的突破口,得到张绣的协助! 可是庞平这两天得到刘协的特批,由他陪着张绣在这许昌城中瞎逛,说是联络师兄弟的感情,其实庞平却背负着说服张绣的使命,因此要想找到庞平却是得花一番功夫,所以李晨这一去便是两个时辰,因为庞平正带着张绣在许昌的城郊参观许昌的屯田计划,他必须将许昌也就是刘协的有利面完全讲解给张绣听,这样在和张绣摊牌后,他们才会有更多的胜算! 所以刘协便靠在御书房的椅子上整整坐了两个时辰,不过这两个时辰刘协并不闲着,他的脑袋正飞速的运转,而就在刚刚,他的脑袋中忽然飞速的闪过一个名字,贾诩! 刘协从第一次看到贾诩,他便觉得这个人除了具有与一般智者那样锐利,独到的眼光之外,这个人的身上更深藏着一种圆滑,甚至于狡猾,当然,刘协熟知三国的历史典故,对这种狡猾他的心中还是有一番思量的,想当初,贾诩只是董卓部下的一个小官吏,初平三年,董卓被杀,其部众遣使前往长安求赦,可惜被司徒王允拒绝,李傕诸将因此胆战心惊,便连夜解散部众准备逃回乡里,而当时贾诩作为董卓的部下,为求自保,于是便劝李傕集结兵力与长安一战,若战胜那自然是好,如若不胜,再逃不迟,结果李傕纳其言,以为董卓报仇为名,奔袭长安,结果大胜!太常种佛、大鸿胪周奂、城门校尉崔烈、越骑校尉王颀司棣校尉黄琬、左冯翊宋翼、右扶风王宏和司徒王允及其妻子皆被斩杀,一时血雨腥风,朝野大乱,而李傕更率兵马掳掠,吏民死者万余人,尸积满道!由此可以看出贾诩为求自保,一句话却引得天下大乱!诸侯四起!刘协微微一叹,这件事倒也并不能全怪贾诩,当时各为其主,他这样做也只是为己方出力而已,不过却能看出贾诩这人自私的一面, 当然,刘协看到的远远不止这些,就在曹操准备官渡之战时,贾诩曾劝张绣投降曹操,结果张绣听其言,却不知后来赤壁之战曹操劝降孙权,鲁肃劝孙权的一句话:“今肃可迎操耳,如将军,不可也!”可惜贾诩没有鲁肃的那般胸襟,他所考虑到的是自己的前程,殊不知张绣与曹操有杀子之仇,岂是轻易能忘掉的。当然,在张绣投降曹操后,曹操一度善待之,封张绣为扬武将军,其下属贾诩为执金吾,都亭侯,更让自己的儿子曹均娶了张绣的女儿,双方结为儿女亲家!而后来,就在公元207年,张绣随曹操攻打乌丸,结果莫名其妙的死亡,而其子张泉在后来也被连坐魏讽案被操曹丕所杀!所受爵位一并收回,这其间却是值得旁人深思的一件事,而贾诩却不同于张绣,不但深受曹操器重,更在曹丕与曹植的夺储之斗中,暗助曹丕,结果曹丕继位后封其为太尉,死后更追封为肃候! 当然,刘协现在也不会去思量这之间的秘史,他只记得一件事,贾诩劝张绣投降曹操,而张绣却纳其言,如此一句便可看出张绣此人对贾诩极其信任,所以只要说服贾诩,将贾诩拉到自己这头,那么就等于将张绣牢牢掌握住,这也是刘协忽然想起贾诩的原因,而庞平曾带来消息,说贾诩对自己颇有赞词,那么这一点是否说明贾诩已经看中自己,有意效劳,是否就像当初他劝张绣撇弃袁绍而投靠曹操一样?这却要等见到贾诩本人之后才能知晓!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庞平风风火火地赶到御书房,此刻正午已过,刘协沉思未定,连午饭也没去吃,乍见庞平来到自己眼前,心中一喜,慌忙站起:“师兄,我有件急事需请你帮忙!” 庞平闻言,忙拱手道:“圣上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刘协想了想道:“师兄觉得贾诩此人如何?” 庞平一愣,他没想到刘协竟然会问起张绣身边的那个军师,不禁想了想道:“此人极为谦虚,说话得体,让人听着舒服!”说完想了想道:“今日我带他们去城郊巡视屯田,这贾诩对屯田之事大加赞赏,更对圣上这种做法推崇之极!” 刘协眉头微微一皱,这屯田计划众所周知是曹操所为,自己只是在曹操的基础上继续鼓励和发展农耕,所以倒也并非全是他的功劳,但是这贾诩却如此推崇自己,那么他这是否是一种有意向性的暗示呢?还是只是单纯的奉承话?想到此,刘协一时倒也拿不出主意! 庞平却不懂刘协心中所想,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忙对刘协道:“对了,刚刚与张绣分别之时,那贾诩约我明日中午吃顿便饭!” 刘协猛然一惊,讶道:“他约你吃饭?” 庞平点了点头:“是啊!李晨找到我之后,我便借故回来,没曾想那贾诩居然在我离开后又单独赶上我,约了这顿饭局!” 刘协心中顿时了然,这贾诩单独约见庞平,想来张绣必不知道,以贾诩之聪明他如何看不出庞平是自己的说客,可他却不劝张绣小心防备,反而每天陪着张绣,庞平东闲西逛,而现在又单独约见庞平,如此岂不说明他已经在靠向自己,他约庞平无非就是探探庞平的口风!想到此刘协心中一阵得意,不禁笑道:“师兄,可帮我约见这个贾诩!” 庞平虽然憨厚,但他却也明白刘协是想从张绣身边的人下手,慢慢软化张绣,忙领命道:“臣这便将那贾诩招来!”说完就要离去,却被刘协叫住,只听刘协慢悠悠地道:“师兄,这些日子朕呆在这皇宫也乏了,你就将那贾诩约在城郊红云湖畔见面吧!” 许昌,一匹健马从城门飞奔而出,直往城郊而去,马上之人一袭儒衫葛袍,长相清矍,眉头深锁,虽然挥扬着马鞭,但心思却早已飞飘而去,这人就是贾诩,就在他刚刚与张绣回到开源酒楼的时候,庞平居然秘密地找到他,然后告诉他当今皇上居然要召见他,更让他奇怪地便是这召见不在皇宫,而在城郊的红云湖边,因此,贾诩问明了红云湖的位置,这便催马赶来,而这一路上,他则完全陷入沉思,刘协今天召见他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原以为刘协要召见他的时候最起码已经有把握劝降张绣了,可如今他们才进城两天,刘协竟秘密召见他了,这刘协心中打的到底是什么算盘?就在他沉思之时,远处一条湖泊映入眼帘,湖泊边的柳树下倚着一人,此刻正是隆冬,光秃秃的柳树随风摇逸,飒飒的西北风呼呼的吹过,直将那人的长衫吹得飞起,贾诩眼尖,一眼便认出那人正是当今的天子献帝刘协! 贾诩一阵讶异,他原以为皇帝出宫定然是个大阵丈,可是一路行来连一个侍卫都没见着,如今再见这皇帝一身便装独自一人靠在柳树下,心中一阵迷糊,这刘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就在这一个瞬间,马已经到了湖边,贾诩纵身跃下,匆忙跪倒:“臣参见圣上!” 第九章 贾诩的弱点 刘协见贾诩来到,捋了捋衣袍,站起身扶起贾诩微微笑道:“先生请起!”说完引着贾诩沿着湖边缓缓而行,约莫行了数步,却见一张石桌,两张石凳,石桌上放着一壶酒,两盏杯,还有四样精致的小点,刘协对贾诩做了个请的姿势,当先坐下! 贾诩拱手称谢,随即坐下,刘协轻拖酒壶,将酒杯斟满,笑道:“朕久闻先生之才,今日特命庞平相邀!”说完撇了一眼四周风光解释道:“朕这人不喜欢皇宫中严肃的气氛,所以才会将先生约在这里!”说完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端起酒杯,做了个请的姿势,便一口饮下! 贾诩端起酒杯笑道:“圣上谬赞了,贾诩有何德何能?竟劳圣上亲自接见!”说完也竟自饮下,只觉得口齿余香,不觉微微一怔:“好酒!” 刘协微微一笑:“想不到先生竟也是同道中人?”话锋一转,自言自语道:“不过话说回来,这真正的热血男儿又有哪个不好酒呢?” 贾诩微微点了点头,他知道刘协这次召见他绝不是仅仅为了在这红云湖畔饮酒聊天,所以他故意不接话茬,就是希望逼着刘协尽快说出他召见自己的真正目的! 刘协却恍若未觉,抓起酒壶又为贾诩斟满,不动声色地问道:“朕记得当年董卓被杀,李傕、郭汜率军攻进长安,烧杀抢掠,结果长安惨剧,死者万余人,尸积满道!”说到这里,刘协看了看贾诩:“朕记得当初先生好像也是董卓的部下吧?” 贾诩一愣,心中顿时一沉,当年他隶属于董卓麾下,自从吕布和王允联手杀死董卓之后,他们这些西凉军纷纷溃散,而当时的将领李傕便献上降状,希望能够得到朝廷的谅解,可惜被司徒王允驳回,更有传言说王允与吕布决定斩草除根,将他们这些跟随董卓的部众全部斩杀,在得到这个消息后,董卓那些部众各个惶惑不安,逃回乡里,而当时贾诩作为一个文人,手上无兵无权,要抵抗朝廷的追杀绝无可能,所以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便献计给李傕集结董卓残部,攻打长安,这本是自保之计,岂知李傕竟一下子集结残部十万余众,一举将长安攻下,接下来的事便不用说了,正是刘协刚刚所言之事,贾诩也没有料到因为他的一个建议结果累得万余人横死街头,更累得原本就四分五裂的大汉朝更加混乱,所以心中悔恨万分,但大错已经铸成,毁之无用,后来因为此事,连李傕封给他的侯爵之位也没有接受!这件事算得上是贾诩心中一辈子的一个创伤,而刘协却正好点到他的伤处!他的手不自觉地微微一抖,含含糊糊地道:“那已是往事!” 刘协怎会看不出贾诩的失态,心中渐渐有了把握,拿起酒杯轻抿了一口,淡淡地道:“朕还记得有人跟朕说过,当年是有一个人建议李傕集结溃败的董卓残部攻打长安,这才导致长安失守!” 此刻的贾诩额角以微微见汗,刘协却全然不理会,寒声道:“朕记得那个人的名字!”说完一字一顿地道:“他叫贾文和!” “啪!”贾诩手中的酒杯骤然落在石桌上,摔成了两半,他一直以为这件事只有李傕,郭汜等几个主要将领知道,而当初知道这些的人如今早已做古,他本以为这世上已经再没人知道,这样他的心才会稍微平复,可是刘协竟一语道破,贾诩犹如被人一刀心脏,一时未能喘过气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怔怔地看着刘协,不自禁地问道:“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刘协心中暗笑,《三国演义》上对这一段写得清清楚楚,自己怎会不知道?此刻他却没必要去解释,也没必要去编出一个人来,只站起身逼问道:“你可知你害死了朝中大臣无数?害死长安百姓万余人,你知道你让多少人成了孤儿寡母,让多少人丧妻丧子,你又是否知道,我大汉河山本就支离破碎,因为你天下更乱,李傕,郭汜欺朕年幼,一个挟持天子,一个挟持大臣,因为你曹操迁都许昌,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一切地一切全都是起因于你!”刘协一口气说完,喘了口气道:“贾诩,你可知罪?” 贾诩被刘协连珠炮似地逼问,一时哑口无言,谁说不是呢?若不是当初自己出的这么个计划,天下如何?今又自当别论了,他忽然间明白,刘协是来向自己讨债来了,不错,自己是亏欠他的,要不是自己,以王允之忠心定可辅佐他重新掌朝,而吕布无谋,一直以来都被王允玩弄于鼓掌之中,到时候刘协掌权,号令天下诸侯,定不会如现在这般混乱!想到此,心中蓦地一松,自己这些年来一直为了这件事耿耿于怀,如今被人揭破,反倒一身轻松,只见他从容站起,双膝跪下,苦笑道:“善恶到头终有报,贾诩当年一时之错,使得长安城生灵涂炭,血雨腥风,更累得圣上屡受磨难!臣就算有九条命也赎不了当初所造的罪恶!”说罢,将头抬起:“臣请皇上赐死!” 刘协虽然板着一张脸,但心中却得意万分,虽然他是有意提起往事,但他也没有料到这竟是贾诩的致命若点,没想到贾诩对当初长安惨案竟如此耿耿于怀,看来自己先前对这人的评价还是有些出入的,想来他若知道自己的一个提议竟会害死那么多人,也不会如此去做,想到此,却冷哼了一声:“死?你以为你一死便全部还了吗?你贾诩的命有那么值钱吗?” 贾诩闻言羞愧满面,因为刘协一下子便击中他的弱点,所以在万分悔恨之下,竟渐渐失去了他的智慧,人就是这样,在受到外界情绪影响的情况下往往会失去判断能力的水准,就像《赤壁》中诸葛亮说:“我需要随时保持冷静!”如今的贾诩却是不冷静的,他无奈地叹道:“那么圣上要如何?” 刘协等的便是这一句话,他今天的目的也是为了这一句话,闻言正色道:“过不了几日,吕布将发动兵马袭击刘备军,到时候,你必须劝张绣在刘备兵败后,袭击吕布!” 贾诩一愣,机灵灵打了个冷颤,这个冷颤让他的心渐渐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切都在刘协的计划之内,他旧事重提,激起自己的愧疚之心,就是想利用自己劝导张绣攻击吕布!他这是有求于自己啊!自己明明就是可以掌握今天的主动权的,可是结果自己丢盔弃甲,居然跪倒求死,早已经缴械投降,如今想要扳回局面却是不可能了!好高明,好厉害的手段啊!他这一生自诩聪慧过人,可如今却是彻底败在了刘协的手里,他忽然想起曹操,不禁有些感叹,曹操遇到这样的对手,丢掉许昌实在是情理之中的事,想起当初自己来许昌的目的,心中一阵得意,看来自己还是来对了! 刘协见贾诩沉思不语,微微不悦道:“怎么,你不答应?” 贾诩这才细细想起刘协的话,吕布攻打刘备?他这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难道吕布军中也有他的眼线?他让自己劝张绣在吕布灭刘备军之后才动手,就是想一举歼灭吕布,刘备,这是想一石二鸟,可是张绣又会不会是第三只鸟呢?就在张绣军攻打吕布的时候,许昌集结兵力,将二者一网打尽,那岂非一石三鸟?虽说,眼下庞平正积极地说服张绣,可是就凭刘协的手段,灭了吕布,刘备,张绣的三军兵马之后,再逼迫其投降也并无可能,可是如果是这样,又何必费那心思让庞平每天陪着张绣转?是不是转移张绣的视线,想到这里,贾诩忽然发现,他竟看不透刘协的心思,于是只探探口风道:“张绣兵马只有两万,要跟吕布的四万兵马对抗,虽说是偷袭,这两万对四万,要想消灭吕布军怕是也还不可能吧?” 刘协闻言,心中一松,贾诩的意思是他愿意帮助自己,于是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到时候我会集结许昌的兵马配合张绣军,一举歼灭吕布!”说完笑了笑道:“朕担心的是吕布,不是其他!” 贾诩也松了口气,刘协这么说就是不会动张绣,于是点点头道:“臣愿意效力!” 刘协狡猾一笑:“以后你和张绣都会是自己人!只要你忠心于朕,朕不会亏待你!”说罢也不理会贾诩,竟自去了! 贾诩急道:“那什么时候动手?” “到时候朕自会派人通知你的!” 第十章 两个内奸 却说陈宫离开了皇宫,沿着许昌大街缓缓而行,此时还是上午,街道上人流不减,比之早晨时则更显热闹,酒楼内,街边小铺子里时不时飘出阵阵香气,各种日杂百货更是玲琅满目,四处都透着新年喜气洋洋的气氛! “再有两天便要过年了!”陈宫暗暗思量,明年他便四十五岁了,匆匆人生已过去了一半,而就在他要踏进新的一年里的时候,让他遇到了一个明主,也许就是因为今天的这次选择,将会彻底改变他的人生,想到刘协,陈宫顿觉得信心十足,刘协对他说过,必将让他发挥所长,一展才华,自己奔波半生,不也就是为的这个目的嘛?想到此,心中亢奋,就连脚下的步伐也轻盈起来,吕布带给他的不悦和悔恨早已抛出脑后,只见陈宫幸步走进一间酒家,这便要喝上两杯庆祝一下!可他刚刚迈进酒家,就见大厅最外面的一张方桌边正坐着一个大汉,陈宫一惊,转而却犹豫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因该抬脚离开还是当先迎了上去! 这大汉自然便是吕布,刘备三兄弟救下陈宫后他便一个人离开,因为心中烦闷,他没回开源酒楼,只在许昌大街上瞎逛,想起刘备,张飞和关羽,吕布心中便不是个滋味,自己纵横沙场,怕过谁来?可自从虎牢关一战之后,这三人便在他心中笼下了阴影,自己每每见到这三人都得避让三分!这让高傲的吕布心中极度不爽,而在这不爽的背后又透着一种耻辱悍惧,所以吕布越想越烦,最终只找了一间酒家,借酒浇愁,而陈宫在离开皇宫后,却也偏偏选中了这间酒家! 陈宫止步不前,他是个性子刚烈之人,刚刚和吕布翻脸,他倒不好意思舔着脸贴过去,可是刘协给他的任务就是重新回到吕布的身边,催促吕布尽快攻打刘备,同时为刘协提供吕布军的一举一动!所以这一时倒让他为难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陈宫只能无奈地感叹:“其实他和吕布之间还是有缘分的!” 吕布的座位就在大厅的最外边,紧贴着大门,坐北朝南,正好对着门外,陈宫进来时,恰好被吕布一眼瞧见,本以为陈宫会到自己这边坐下,可见他没有动静,吕布忙向他招了招手! 陈宫见吕布朝自己招手,深吸了口气,这才行到吕布的身边,就在他对面坐下,此时吕布已经喝了足足半个时辰的酒,满脸通红,额上还微微冒着热汗!陈宫知道吕布的酒量,看这样子还没有喝醉!只见吕布从桌上抓起只碗放在陈宫面前,又为陈宫倒满,沉声道:“陪我喝酒!”说罢将自己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陈宫却未动,他不知道自己和吕布之间还能说些什么,所以只愣愣地看着吕布,吕布见状,微微不悦道:“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你何必还放在心上?” 陈宫抓起酒杯,轻酌了一口,吕布这人就是这样,极易冲动也极易平复,他可能刚刚还对你要杀要砍掉地发火,但也可能才过了半天就忘记这之间的矛盾,如果说这是一个对他极为了解到人,定也不会放在心上,可这样的性格却极可能导致部下的不满,所以才会有后来的侯成盗马,部下众将的背叛,才会白门楼丧命,陈宫无疑是了解吕布的人,可纵使他如何了解,也不可能忘记刚刚的情形,若刚刚不是有诸人搭救,自己就已经死在吕布的手下了! 吕布却不知道陈宫所想,见陈宫不开口,心中无奈,但转念间他却又突然想起让陈宫开口的事,不禁低声道:“你说的那个计划什么时候行动?” 陈宫一愣,他自然明白吕驳的是那个计划,只是他没想到吕布倒率先提了出来,自己正愁没地儿睡觉,这吕布倒送了个枕头来!陈宫不动声色道:“温侯有什么计划吗?” 吕布摇了摇头,他此时提出这个计划来,第一是让陈宫开口说话,因为他知道只要谈到军略部署和军事计划,陈宫必然滔滔不绝,再有,也是因为今天这件事,让他突然发现这刘备三兄弟是绝对留不得的,就像一颗芒刺扎在背上,虽说不是很痛,但却让人及不舒服,所以他觉得确实有必要灭了刘备,此时见陈宫问自己,吕布笑道:“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就是!” 陈宫点了点头:“我觉得此事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那刘备也不是省油的灯,只怕这件事要是拖的久了,迟早会被他嗅出点什么味儿!” 吕布想了想道:“你说得不错,不过得定个具体时间,我好通知城外张辽和高顺,让他们动手,还有,下邳那边也好早做准备,夺下小沛!” 陈宫将杯中的酒一口气喝下,将杯子扣在桌上,一字一顿地道:“大年夜!” 贾诩从城外回来时已是日落时分,他在许昌市集逛了一圈,买了些糕点这才回到开源酒楼,急急忙忙上了三楼的厢房,却见张绣和庞平两个人叫了一桌子的菜正自吃喝,见贾诩回来,张绣呵呵笑道:“先生回来得晚咯!咱们都吃了大半,这下午你都去哪儿了?” 贾诩拱手见过两人,竟自坐下道:“下午出去逛了半天,买了些糕点!”说完将买的东西放到桌上笑道:“两位将军来试试,这可是许昌有名的云翠糕!” 庞平微笑不语,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云翠糕,过了半响才道:“我在这许昌住了大半年,要说这云翠糕,确实是许昌的一绝,师弟,你试试!”说完挑起一块递给张绣! 贾诩与庞平相视一笑,其实这许昌哪里有什么有名的云翠糕,这只是一种一般的糕点罢了,不过名倒确实叫云翠,庞平只是在为贾诩圆个谎而已,当然,张绣却不知这里面的玄机,于是三人再一次进入劝酒的行当,贾诩因为迟到,首先被罚了三杯!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庞平借口有事,当先离开,房间里只剩下张绣和贾诩,贾诩这才放下酒杯,正色道:“将军,我下午去许昌街头打探消息去了!” 张绣明白了,贾诩刚刚说是去集市买糕点,只不过是说给庞平听的,此刻见贾诩面色严肃,他已经意识到,贾诩一定是打探到什么情况了,忙放下酒杯道:“有劳先生了,不知先生打探到什么情况了?” 贾诩忙站起身,将厢房门关紧了,这才回身道:“吕布要攻击刘备!” 张绣一惊,忙问道:“先生从何得来的消息?” 贾诩微微笑道:“将军也许还不知道吧!昨日吕布进城,皇上安排了,他们的落脚地就在这开源酒楼!” 张绣若有所悟,贾诩一定是在这开源酒楼听到了吕布军部署,可这是一场别人之间的战斗,自己根本不需介入,但贾诩的神色又分明告诉自己,这是自己的一场契机,于是缓缓道:“先生有何打算,不妨说出来听听!” 贾诩不答,却突然反问道:“将军的打算又是如何?” 张绣不解,呐呐地看着贾诩,却听贾诩又道:“将军也要早做打算吧!”说完瞟了一眼张绣道:“我知道将军也看得出来,这庞平庞将军只不过是来做大汉皇帝的说客!将军是去是留当得早做打算!” 张绣闻言,深深地叹了口气,贾诘得不错,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庞平是来做说客的,不过师兄弟之情自然也是要叙,可贾诩现在骤然要问自己是去是留,他还是拿不定主意的,如果是留,似乎又有些心不甘情不愿,毕竟自己也还是一方之主,但若不留,他却也觉得有些可惜,刘协怎么说也是他的师弟,自己若是留下,单看自己师兄庞平如今的待遇就知道,刘协也定不会亏待自己,而且自己屈居一个宛城,实在没有发展的空间,还极有可能被刘表吞掉,若是自己真被刘表吞掉,那晚景就不如意了!想到此,一时难以拿定主意! 贾诩自然知道张绣的犹豫,不禁提醒道:“眼下有一个机会,吕布攻打刘备,我军可趁机袭击吕布!”说完顿了顿道:“眼下,皇帝忌惮的是吕布,只要吕布败在我等手上,那么将军就是大功臣,若将军想留下来,那么以其功劳自然可以得到厚赏,但若将军想去,那么在攻打完吕布后,许昌周遭就只剩下我军一路军马,到时候我有办法让将军控制许昌,取曹操而代之,那么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同时许昌和宛城互为支援,也可抵挡刘表!” 张绣却只听到贾诩的前半段话,在他心底的最深处他还是想依靠其他军权的,因为宛城只是一个小城,而周边俱是像刘表,曹操这样强大的势力,所以要想生存下去极为困难,必须依仗其他势力才能生存,所以一开墅选择了刘表,不过他也渐渐发现刘表这个人并不可靠,如今曹操已经撤出许昌,谁也不能保证刘表会不会再搞定孙策之后反过来对付自己,而刘协和自己一样,势力并不强大,又有着那么一种不同寻常的关系,所以两者联合是最佳的办法,只不过因为刘协身份特殊,自己只可能成为其下属而不能平起平坐,想到此,张绣不禁细细思量起来,不过他想的只是思考是不是要投靠刘协而不是攻下许昌,最终,张绣点了点头:“好吧!就依先生之见,攻打吕布!”说罢有些担心道:“不过以我们的兵力,能够胜得了吕布吗?” 贾诩微微一笑,张绣这个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大志,他对这个人极为了解,所以他知道张绣是下了投靠刘协的决心,于是徐徐道:“将军尽管将此事交给我,我定能让那吕材万兵马有来无回!” 第十一章 螳螂捕蝉(一) 大年三十的夜晚,家家户户都是灯火通明,而街道上反倒是冷冷清清,偶尔经过几个匆忙的行人,也都加紧步伐赶回去吃顿团圆饭! 今天是公元197年的最后一天,过了今天就将踏进公元198年,这也是刘协来到三国时代所过的第二个年,去年的那顿团圆饭就是和自己身边的几个人一起过,而今年,皇宫的大殿之上,早以人满为患,除了许昌的大臣,刘协还邀请了吕布,陈宫,张绣还有刘备三兄弟,更将诸位大臣的家眷也全部接到大殿同庆,一时间只见风声谈笑,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刘协坐在大殿之上,伏皇后与董贵妃两人一左一右,她们二人专门负责接待那些大臣的女眷,而刘协手中虽然端着酒杯,眼睛却不停地瞄着在座的众人,只要细心观察,不难看出其中少了两个人,一个是刘协军中的甘宁,另一个确是张绣的军师贾诩,刘协微微一笑,贾诩不在,自然是去城外张绣的驻军处了! 城外,西南十里处,便是刘备的军营,此刻的军营与刘协的皇宫大殿一般热闹,就在昨天,刘协为了犒赏这些救援许昌的兵马,特地为每个军营都派发了数十坛美酒,而牛,羊更是无数,所以,此刻的军营也早已是酒酣耳热,猜拳,叫嚣声不绝于耳,士兵们围着火堆欢呼跳跃,虽然不能达成回乡过年的心愿,但大家依旧将过年的欢乐在军营中传递! 吕布的军营与刘备军比肩而立,中间相隔不足两里,同样,这里也是热火朝天,数十个火堆燃着熊熊的火焰,每一个火堆旁都围着数十个士兵,每一个人都扯着嗓子叫嚣着,划拳,赌酒,仿佛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可逛过整个吕布的军营,细心的人不难发现,吕布军虽然叫嚣得厉害。但每一个军帐中都生息皆无,帐内的火堆将帐玮映得通红,可却连一个人影子都没有,一个士兵摇摇晃晃地从帐内又搬出一坛子酒,嘴里咕咕喃喃地叫道:“兄弟们,今天就是咱们的天下,大家想喝多少就喝多少!”说罢,掀开帐帘,只见大帐之中连一个人也没有,张辽,高顺早已带着兵马伏在刘备军营右边的树林之中,他们接到吕布的密令,就要在这大年夜里,将刘备军一击而垮! 周信,徐州下邳人,年仅十七岁,十四岁时参加徐州陶谦军,后来陶谦生亡,刘备接管徐州,他便顺理成章的成为刘备军中的一员,周信这人性格较为内向,与那些满嘴脏话,满肚子荤笑话的老兵油子打不成帮,而且他也知道只要他往那里边一凑,那些人必定会拿他开涮,所以他一个人拎了一小壶酒,撕下一只羊腿便坐在军营外边的一个小土堆上,一边看着月亮,一边喝着酒,一边咬着羊腿! “二子,怎么不进去热闹热闹?”二子是周信的小名,而叫他的这个人叫李明,与周信是同乡,李明已经将近四十岁,周信小的时候便认识这位同乡的大叔,而在军营中,李明也极为照顾周信,所以两人关系极好! 周信摇头笑了笑,也不答话,又喝了口酒,呆呆地看着天空中那一轮新月! 李明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想家了吧?” 周信轻轻一叹:“还好!” 李明却忽然奸诈的一笑:“小子,想媳妇了吧?” 周信一愣,脸刷得一下子红了,喃喃地道:“李叔,你不要胡说!” 李明哈哈一笑:“别以为你李叔什么事都不懂,听说你二婶给你说了房媳妇,那小娘长得不错,本来已经要办酒席了,可是就因为这次出征,所以才耽误了嘛!” 周信讶然,他万万没想到这些事李明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却见李明脸一拉老长:“你小子太不够意思,这样的大事也不告诉我!是不是怕你李叔给不起喜钱?” 周信慌忙摆手,却见李明一下子跃起,叫道:“老子先去撒泡尿,一会再回来找你这个兔崽子!” 周信摇头苦笑,却见李明朝营外的林子跑去,不由得笑骂道:“李叔,林子里可有老虎,别被拖了去!”却见李明骂骂咧咧地去了,周信又咬了口羊腿,灌了口酒,竟不知不觉地痴了,想起二婶介绍的那个女子,周信心中蓦地一荡,他从怀中摸出一块手绢,放到鼻子跟前,只觉得一阵淡雅的清香尤未散去,周信深吸了一口气,这回是彻底醉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李明却迟迟未曾回来,周信心中一紧,莫不是真被野兽拖了去,想到此,从土堆上站起,一一路小跑到树林前,想看看李明到底怎么了,可就在他刚刚站定的时候,只听一声低喝:“动手!”话音刚落,就见一只狼牙箭“嗖”的一声,一下子射进周信的胸膛,周信连喊都没来及喊一声,便颓然倒地,接着迅速收缩的瞳孔便只看见无数双脚从身边冲过,带起一阵劲风,连他手中的那副带着幽香的手帕也被那阵风带得飞起,最终消失在那无尽的黑暗深处! 张辽,字文远,雁门马邑人,吕布麾下得力大将,长得面若紫玉,目若朗星,而此次吕布袭击刘备的计划,便是以此人为主帅,高顺为副将,这二人率领吕布军三万五千余人伏于这片树林中已经长达一个多时辰,就是为了等刘备军多灌下几斤黄汤,再行下手,而李明就是在到树林撒尿的时候被吕布军射杀,周信其次,张辽见时机已经成熟,这才下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迅速包围刘备军,并趁其狂欢之时杀他个措手不及,如此方可大胜!为了不制造出大的动静,袭击刘备军的这支三万多的部队全部配备的是步卒,所以此刻即使倾巢而出,动静却也不大,刘备军营中叫嚣一片,火堆烧的噼里啪啦,士兵们放肆的大笑,大闹,却全然不知道死神即将降临! 张辽高顺引着人马已经将整个刘备军营团团围住,两人对换了一眼,高顺会意,一挥手,带着百人冲进军营之中!这百人俱是吕布军中千挑万选的精英,跟着高顺一冲进军营,立刻四处散开,以帐篷隐住身形,只见一个喝高了的士兵,跄跄踉踉地晃来,高顺一挥手,一个部下突然一跃而出,捂住那士兵的口鼻,一下子拖了回来,另一个部下立马上前补上一刀,那士兵连哼都没哼一声,骤时毙命!于是百人再次出动,向军营深处迅速潜进,一路上毫无声息地斩杀了数人,却依旧没有被刘备军发现! 前方是一个较大的火堆,近百人圈成一个大圈,围着火堆呐喊,助威,原来在大圈的中间,两个壮汉正抱成一团,拼命厮打在一起,只见其中一人忽然间一个勾脚,将那大汉绊倒在地,却不想被那大汉倒地之时揪住了腰带,于是两人再度翻滚在地! “老黑,加油,我可买你赢了!” “啊壮,你不准输,你要输了,老子就跟你玩命!” 黑暗中,高顺露出那张清白的脸,他摇头笑了笑,将手在背后一挥,百十人立刻分散而出,逐渐向那个大圈靠拢过去,眼见着已经到了圈子的外围,刘备军却浑然不觉,高顺也潜在其中,他已经钻进圈子里,只见人群激动,兴奋,一个个热诚的赌徒正攥紧手中细碎的钱币,场中的两人更是拼了老命一般,一攻一守,一来一往!高顺见身边一个汉字的额头已经开始出汗,不禁微微一笑,火光,汗水,呐喊,拳头,赌钱这些都是属于男人,可这些男人即将失去这一切,他拍了拍身边那个汉子问道:“你赌谁赢?” 那汉子头也不回,毫不打停地道:“当然是啊壮!”说完不理高顺,依旧扯着嗓子高声呐喊! 高顺无奈地耸耸肩,蓦然出手,一把勒住那汉子的脖子,然后就是随手一刀,准确无误地割断了那个汉子的咽喉,那汉子连喊都没喊,颓然倒底!与此同时,一百名吕布军的精英同样出手,挽住脖子,然后挥刀割断敌人的咽喉,动作整齐一致,几乎就在那两秒的时间里,近百名的刘备军全部倒下,毙命!高顺满意地点点头,一百人又同时动手,各自拖住一个士兵的尸体往黑暗中隐去,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有两个喝得醉醺醺的刘备军嘴里念着“哥俩好”便出现在这不合时宜的场合之中!两人乍见这番景象,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高顺心叫不好,和另一个部下几乎同时卸弓挽箭,只听“嗖嗖”两声轻啸,高顺那一箭正中一人咽喉,而另一只箭却略微偏了偏,只射在那人的左肩,那士兵被这一痛惊醒,立刻发出一声尖叫:“来人呐,有人偷袭营寨!”说完拔腿便跑! 高顺无奈地摇摇头,只觉得整个刘备军营都动了起来,脚步声,呐喊声,一时间声震大地,而火把也将夜空映得雪亮! 营外的张辽自然也听到了动静,他明白高顺等人定是泄漏的行藏,于是立刻挥了挥手道:“进攻!”说完三万多人马立刻举旗呐喊,冲进刘备军营,这便要上演一场突袭战! 第十二章 螳螂捕蝉(二) 皇宫大殿,庆祝新年的活动已经推至高潮,十二名歌姬在大厅中宛如穿花蝴蝶一般翩翩而舞,其姿畅如流水,优美婉约,虽是寒冬时节,但却各个都穿着薄如蝉翼的绸衫,舞动时连整个大殿都弥漫出阵阵香气,直将那些文臣武将的眼珠子都要瞪飞出来! 此刻的刘备却也被眼前的艳丽景象所迷惑,两只眼睛弯成了一条月牙,而从那条月牙缝中却透出一丝男人特有的贪婪和炽热!可便在这个时候,刘备手中的酒杯“滋溜”一声滑落出手心,他顿时一惊,从无数个幻想当中清醒,伸手去追那只滑落的酒杯,可依旧晚了,杯子砸在地上摔得粉碎,刘备心中突地一下,也不知怎的那只手竟微微有些发抖,他拾起地上的碎片,却发现食指上渗出一滴血珠,顿时一慌!此时他已经没有了看舞的兴致,匆匆离开座位来到大殿之外,只见天空中那一轮新月异常清楚,忽然,一阵阴风刮来,一团黑烟似的云彩从新月正面擦过,而就在这个瞬间,刘备仿佛看到了一团血雾喷洒而出,刘备摇了摇头,看来自己是喝多了,于是他转身又重新回到大殿的座位上,他得找个时机跟刘协告辞,回去好好休息一番才是! 血,喷洒而出,将雪白的帐篷染得通红,仿佛一朵朵红色的梅花,透着一丝妖异! 此刻的刘备军营中,火光四起,喊杀冲天,张辽率领三万余众的部众从四面八方扑向刘备的军营,以援助在刘备军营中的高顺部队! 军营的中心,高顺的部下因为没能一箭射杀那个刘备军,使得军营中立刻出现全体骚动,闻讯而来的数百士兵一下子将高顺军队团团围住,可惜的是这群士兵刚刚还好酒喝着,好肉吃着,出现这么大的变故,很多人就是随着人群被拥过来的,所以大部分都还迷迷糊糊分不清状况,而更重要的是他们手中根本没有武器,武器都放在武器房和个人休息的帐篷里呢! 高顺见到此情此景,不由得冷冷一笑:“就凭你们这些软脚虾?”说完眼神一利,右手的横刀挽出一道光华,当先朝刘备军的士兵堆里扑去,而他身后百名部众也同样扑了出去,宛如一条条恶狼一般,冲进去后便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一时间血雨漫天,刘备军没有武器在手,立刻被砍翻在地,到了这个时候,许多人才开始惊醒,随着惨号声越来越高,地上的尸体越积越多,无数刘备军开始撤退,他们必须拿到兵器,否则只会被这一小股疯狂的部队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所以眼前的场景却是一百人的吕布军追着数百人的刘备军砍杀! 高顺奋勇当先,身后部下见其勇猛,各个心头亢奋,将生死置之度外,直追了刘备军数十步,杀死近百人,这才止住步伐,可就在这个时候,刘备军却突然越聚越多,士兵们的手上开始出现兵器,只不一会的功夫,挡在高顺部队眼前的已经变成千人,每个人的眼中都闪耀着愤恨,高顺见此情景,转身却见跟随自己的百人已经只剩下六十几人,每个人都浑身浴血,红色的液体顺着额头和嘴角“滴答滴答”地直往下落,也不知是血还是汗!虽然如此,每个人的眼中依旧利芒四射,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毫不退缩! 高顺皱了皱眉,这些人都是吕布军中绝对的精英,各个可以以一当十,如今折了三十几人高顺已经有些心疼了,如果照这样打下去,非得死绝不可,想想自己的先锋任务也早已经完成了,高顺不禁喝道:“弟兄们,咱们撤!”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众人纷纷顺着原路往后退去,刘备军现在的主将只是军中的一个裨将,姓李名卓,刘备自然没有料到会有今天这么一出,所以三兄弟进城之后,便将军中之事全部交予这李卓,这李卓三十开外,是一个平庸之人,说他平庸是因为他长相平庸,智力平庸,武力平庸,刘备用他的原因是因为手底下缺乏人才,当然,这李卓也有优点,那就是他这人足够忠心,刘备也正是看中这一点,所以才提升他为裨将,让他管理军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李卓早已呆掉,四面八方的呐喊冲杀之声正告诉着他,他们被人包围了,几个百夫长此刻正围在李卓身边,等待他的裁决,是战是逃他们必须做个决定,就在这时一人慌忙跑了过来,李卓神色一正,迎了上去,急问道:“情况怎么样?” 那士兵喘了口气回道:“好多人,四面八方,将我军团团围住,我打探了一下,最少也有两万人马!” 李卓心头一寒,要是只是几千人的偷袭他倒可以集中兵力拼上一拼,可现在诈一听到两万这个数字,他不禁一呆,良久,他深吸了口气,问道:“知不知道是哪路兵马!” 那士兵神色一黯:“是吕布军!” 李卓彻底呆掉了,他万万没想到,攻击自己的竟然是己方的盟军,他刚刚还打算派人去吕布军中求救,这回倒好,打上门来的就是吕布军,作为盟军,李卓自然知道吕布的实力,兵马四万之众,这可是自己四倍的力量,想到此,心顿时降到冰点,他无力地挥挥手:“诸位,集中兵力,准备突围!” 张辽由刘备军营的正门冲杀进去,这一路上极为平坦,帐篷边倒着数十具刘备军的尸体,各个都是被一刀割断咽喉,张辽明白,这定然是高顺的暗杀成果,再往前行了数步,嘈杂声顿起,火光也开始忽明忽暗,就在一阵冰刃相交的“乒乓”之声中,张辽的目光尽头出现了高顺的身影,此刻他的身旁跟着的部众已不足四十人,而就在高顺等四十人身后,数百人的部队举着明晃晃地横刀冲杀过来,张辽见状,忙下令道:“冲!”身边无数士兵立刻蜂拥而上,立刻瓦解了刘备军对高顺的追杀,张辽的部众就像是一张屏障硬生生地将数百刘备军隔在最外端,然后进行拼杀,高顺顺利拜托出来,一抬头看见赶来的张辽,只见张辽一拍他的肩膀笑道:”怎么样,还行吧?” 高顺摇头苦叹:“出现了些意外,损失出乎我的意料!” 张辽顺势揽住他的肩膀,笑道:“不错了,我一路上可帮你数过,杀敌四百多人呢!”说罢瞟了高顺一眼:“怎么样?还有余力吗?要是有,咱们携手再杀过去一趟?” 高顺一听,眉帘一挑,也笑道:“咱们比一比,之前的不算!看看谁杀敌更多!”说完不等张辽答应,挑起地上一杆长枪,左手握紧已经砍满缺口的横刀,再一次冲进敌军之中! 此刻的刘备军在吕布军的攻击下已经死伤过半,剩下的那些兵马得到李卓的号令,纷纷向军营当中靠拢,聚在李卓四周,短短的盏茶功夫,从军营四方奔逃下来的士兵就达到三千多人,而且还有更多的士兵溃败下来,李卓已经下了号令,凡退败下来的士兵立刻被组织成锥形的阵型,只听李卓大声喝道:“大家抓紧时间休息,咱们必须蓄势待发,突围出去!”而就在他的话音刚刚落下,面前已经出现第一批吕布军的部队,李卓毫不犹豫:“各位兄弟,随本将杀出营去!”说罢,三千多士兵就像一柄锋利的长矛,一下子扎了过去,两军碰撞,溅起红色的浪花,李卓一头扎进敌方部队之中,挥舞着手中的大刀,一下子砍翻吕布军数人,他虽然武力不高,可是凭借其勇猛,一时倒也威风八面,无人能挡!” 这边张辽和高顺两人却也已经冲进阵中,他二人都是三国史上的名将,武力之强自不在话下,尤其是张辽,吕布灭亡后,他投降曹操,更成为曹操麾下的“五子良将”,而高顺,此人虽然在史上笔墨不多,但在《三国志》中,惜墨如金的作者依旧将高顺的“陷阵营”列了进去:“所将七百余兵,号为千人,铠甲、斗具皆精练齐整,每所攻击,无不破者,名为陷阵营。”由此可以看出此人不但武艺高强,更有训练军队的潜质!此时,只见高顺一刀砍落一颗人头,反手一枪又扎在一个士兵的咽喉,抽枪时血如喷雾,高顺傲然一笑,喝到:“十一,十二!” 张辽就离高顺不远,闻言微微一笑,手舞青龙钩镰刀,只见他一刀一个刘备军的胸膛,,猛力一推,那士兵顺着刀尖被送出去一丈多远,刀身穿过那士兵的身体,在后心处露出血淋淋的刀尖,张辽紧走几步,将刀柄一递,又扎进另一个士兵的胸口,只短短眨眼的功夫便又取了两人的性命,张辽抽出长刀,高叫道:“十二,十三!”此时两人相视一笑,转身又各自加入到战场中央去了! 此时远处星光闪耀,就在张辽部队刚刚呆过的树林里此刻正闪烁的盔甲的磷光,而在刘备军营的背面,亦有这样的磷光出现,殊不知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十三章 黄雀在后(一) 这边,刘备军与吕布军正混战在一处,四万对一万,而且是一场毫无防备的突袭战,所以无论任何方面,胜利的曙光都笼罩在整个吕布军的上空,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当吕布军的包围圈越缩越小,刘备军的李卓部队所承受的压力却也是越来越大,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李卓的阵型由突围变成了防守,锥形阵变成了圆形阵,正迅速的聚集,靠拢,防御,面对吕布军的狂轰滥炸,李卓只能死死守住一个阵脚,而这个阵脚此刻正一次又一次的面临失手,李卓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刘备待他不薄,他绝不会做出对不起主子的事,看着身边一个又一个倒下去的身影,李卓心中竟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若是有军队救援自己那就好了!”可刚刚想到这里,他便苦涩的一笑,这大年三十的,又哪里来的军队救援自己啊!于是他只能绝将望化成悲愤,化成力量,最终灌注在他那把柄长刀之上,杀一个是一个吧! 刘备军营的正面是一片树林,而在他的背面,却是一座小山,山体不大,绵延不到十里,山间林木丛生,极为适合隐蔽,而就在刘备军营的正背面那一块山间深处,忽然窜起一团火苗,但转瞬即灭,整座山丘重新恢复为黑暗一片! 此刻山间深处,一个士兵正单膝跪在地上,一个将军模样的人沉着脸一言不发,只见那士兵战战兢兢地道:“将军饶命,属下并非有意点燃火把,实在是因为”话说到这里他却说不下去了,因为在上山之前,将军便下过命令,不得点燃火把,而他再看到山下刘备军营中已经大战起来后,才偷偷点燃火把,因为他的弟弟年纪较小,身子骨向来又弱,此刻夜深天寒,每一个士兵的身上都覆上了一层白霜,他的弟弟更是冻得脸青眼紫,他也是心疼弟弟才想点燃火把,本以为两万大军藏在山中,覆盖面积极广,将军不会注意到一支微弱的火光,可惜他错了,火把刚点上,便被从后而来寻查的将军扑灭! 那将军默默地转过身,沉声道:“带你弟弟回军营,好生照料,等本将军打完胜仗回来,必定军棍伺候!”说罢再不理跪倒在地的那个士兵,竟自往山边行去!那士兵闻言感激不已,匆匆磕了几个响头背起他的弟弟飞也般地顺着山梁直奔而去! 这个将军叫做胡车儿,张绣帐下的偏将,负责统帅张绣驻扎城外的两万人马,而就在今天一早,军师贾诩找到他,并传达了张绣的命令,命令就是在今夜,也就是大年三十的夜晚趁吕布军偷袭刘备军的时候发兵攻打吕布,所以中午一吃过午饭,胡车儿便率领张绣军两万兵马摸上这座小山,从北往南,一直潜行了近十里的路程,这才到达刘备军营地背后,等待时机! 当然,胡车儿也有过疑问,凭借两万兵马如何抵挡得了吕布的四万大军?当时,贾诩只用了四个字便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许昌援军!”所以,他这才敢放心大胆的率兵伏击吕布,可如今刘备军营中已经杀得热火朝天,他却连半个援军的影子也没有看到,贾阡然告诉他有援军协助,可贾诩却没说是要他救援许昌兵马还是许昌兵马救援他,这也就牵涉到一个助攻和一个主攻的分配,当然,是贾诩含糊了,也是刘协没有说明,这两人却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刘协没有说明自然是希望张绣军率先出马,自己只配合捡个便宜,而贾诩也是如此,为了保存张绣军的实力,他同样希望许昌兵马先行出击,所以他没有对胡车儿说,也没办法对胡车儿说明,就含糊过去了,当时胡车儿也没听明白,可到了要发动攻击的时候,他忽然又些懵了,许昌的兵马他一个也未看到,所以这才细细思量起贾诩的话,可结果却仍旧一无所获,贾诩是个文人,不可能跟随部队冲杀上阵,所以便留在了军营之中,胡车儿原本想派人回去问问清楚,可此刻山下,他已经能明显看出刘,吕两军的胶着,若不能抓住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自己要想攻下吕布军似乎就有些麻烦了,所以派人通知贾诩是不切实际的,胡车儿想到此,咬了咬牙:“不管了,先冲下去杀他一阵再说,若是没有援军,自己再撤回来也不迟!”想到此,对身后部众喝到:“弟兄们,随我冲下山去!” 于是两万大军立刻飞也般地从山坡上冲下!首当其冲的便是刘备军营最外围的吕布军队! 当然,这也是一个三明治式的包围圈,最里边是李卓率领的三千刘备军,而当中确是张辽率领的三万多吕布军,最外围就是胡车儿率领的张绣兵马,胡车儿也是效仿张辽,兵马从山上冲下后,便立刻化整为零,两万兵马以千人为单位将吕布军全全围在当中,并在同一时刻发动了全面攻击! 正在作战的张辽和高顺两人已经察觉到情况的不对,他二人身处战阵之中,对营外的情况并不清楚,但陡然间爆发咆哮和呐喊,还是让二人心中一凛,张辽顺势挑翻一个敌人向外望去,只见军营外人影攒动,自己外围兵马的人数似乎一下子涨了数倍,他一惊,一个极其恐惧的念头出现在他心头,而就在这个时候,外围的一个百夫长纵身前来,气喘吁吁地跑到张辽跟前,急道:“将军,大事不好,有近两万兵马将咱们围在当中,外围的兄弟快挡不住了!” 张辽脸色一寒,果然是被他猜中了,可他实在想不透到底是哪一路人马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袭击,而且他们密谋这件事是极为机密的,就连吕布派陈宫来通知他都是秘密的,直到布置偷袭之前,军中也只有他和高顺两人知情,看来军中不是有内奸,而是他们的行动早被人所掌握,甚至吕布做的这次决定都是被人算计了,想到此,张辽暗暗摇头,转头却见那个百夫长还在等待自己的答复,他立刻将拳头一挥,郑重道:“你先去抵挡一阵,我立刻调兵援助!” 那百夫长领命而去,张辽立刻退出战阵,下令道:“第一队,第二队,第三队,第四队裨将何在?”立刻有四人领命而出,只听张辽道:“你们立刻支援外围!不得有误!” 四人领命而去,张辽总算松了口气,可他也明白,每一队只有千数人马,面对敌军队两万人马是有点杯水车薪的感觉,不过张辽所要争取到就是这么一个间隙,他必须利用四千兵马协助外围阻住外面的敌军,而在这个时机他将会出尽全力歼灭刘备军仅剩的三千人马,如此,他就可以在灭掉刘备军之后,集中精力去对付突如其来的敌军! 胡车儿的兵马正奋力拼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张辽部众不知所措,而且他们正集中兵力消灭刘备军,外围只留守了三千人,所以当胡车儿下令攻打吕布军的时候,可以说是一击即溃,三千吕布军毫无阻挡的能力,而就在胡车儿即将攻破张辽的外部防卫时,从刘备军营深处,四千兵马蜂拥而出,协助防卫吕布军的外围,因此一时间又将胡车儿的兵马阻住,胡车儿当然明白张辽这样的部署,只是想阻住自己的步伐,好趁机消灭刘备军,到时候自己与他便成了一对一的局势,想要得胜似乎就很难了,所以他立刻下令道:“弟兄们,给我全力进攻,突破外围者,重重有赏!”他话音刚落,军士步卒立刻发出一声暴喊,士气空前振奋,于是两军再一次撞到一起,吕布军因为人数上的差异只能苦苦支持,等待张辽的反援! 阵内,此刻的李卓早已被吕布军里一层外一层的围在当中,手下士卒只剩下不到三千人还在苦苦支撑,刚刚,吕布军险些将他这个圆阵冲垮,若真是如此,那么也就是他们末日的来临,与张辽一样,李卓也已经察觉到军营外围的异常动静,人数的呐喊骤然升级,惨号声此起彼伏,李卓心中疑虑,按道理来说外围都是吕布军队,又哪里来的搏斗击杀声呢,而且,他能够明显感觉到张辽开始急了,刚刚还是一波接着一波的缓慢攻击,此刻却是全力压上,似乎要在顷刻间将他们吞掉,所以,李卓冷静地判断出外围是有援军来了,原来螳螂捕蝉,却早有黄雀在后,想到此,李卓大喜,忽然,他纵身跃上马背,高声呼道:“弟兄们,咱们的援军到了!” 第十四章 黄雀在后(二) 李卓的振臂一呼,立刻使得两千多刘备军精神大振,人说困兽犹斗,李卓现在就像是一只被困在牢笼中的野兽,虽然四面危机,但在得知有援军救援时,所有的人都猛然顿起,仿佛是一个个在比赛前磕了禁药的运动员,刹那间变得精神百倍,因为他们知道,只要能再支持住一段时间,那么他们就有活下来的希望!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以李卓为首的刘备军所有部众却不约而同地发动最后的反击! 此时,只见刀光霍霍,李卓由数百个士兵护卫着,正一步步往前突围,随着他们的运转,整个圆形的阵型也渐渐开始发生变化,李卓的反击,就像是一把利刃缓缓突了出来,渐渐脱离阵型,使得圆形的方阵立刻变为以攻击力为主的锥形,而这些刘备军为了活命,更像疯了一般,突进吕布军中,见人就砍,气势惊人,竟将数倍于自己的敌人逼得节节后退! 张辽似乎也没料到自己的猛扑竟使得刘备军士气大涨,只见在李卓的率领下,每一个刘备军的脸上都闪耀着一丝坚定,他们相信,只要他们能够多坚持住一刻,他们就会得救,这是所有刘备军的本意,但在此刻,他们的本意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因为鲜血,因为杀戮,因为看着身边的同伴一个一个倒下去,这种本意已经开始发狂,发疯,四溅的鲜血似乎刺激着身上的每一根毛孔,他们已经不再是仅仅为了生存,而是为了那一股气节,不死不休的气节! 眼见着一次又一次的攻击被挡了下来,张辽的眼中冒出了火,他的三万部众竟被不足三千多的兵马逼得直往后退,心中气愤不言而喻,只见他一步纵上前去,正挡住一个突围出来的刘备军的去路,张辽当即挥舞着大刀当头劈了过去,那士兵见状,抬起手中的长枪格挡,岂料张辽那一刀划过,不但劈断他的长枪,更顺势落在他的脑袋上,只见一颗圆形的头颅滴溜溜飞出去两丈,脖腔内喷出一股鲜血,正溅在张辽的脸上,张辽不及抹脸,刀势不停,又一刀砍翻一个刘备军,只听他高声叫道:“全力进攻,凡后退着,杀无赦!” 他的这一声号令,也激起了全体部众的士气,后退的步伐竟缓缓控制了下来,凭借人数上优势,吕布军重新站稳脚跟,与刘备军战成胶着,当然,谁都明白,打到最后必定是吕布军胜利,但是以李卓为首的刘备军就是希望能够抢住一段时间,让外面的援军能够顺利攻进来,那么到时候谁胜谁负就很难说了! 这边胡车儿正率领部下猛攻猛打,在重赏之下,张绣军也是士气高涨,更何况他们同样是采取的包围式突袭,所以无论在战势上,还是在心理上,他们都占尽了优势,以区区四千多兵马就想拦住这支部队的进攻步伐,坦白说,张辽是小瞧了敌方! 就在三方激烈的战斗中,忽然爆发出一声狂吼,胡车儿手提一把翻山砍背刀,一刀将一个吕布军裨将的人头斩落,只见他一手提着明光闪烁的大刀,一手提着那颗血淋淋的人头,仿佛是从地狱冒出来的恶鬼,直逼得那裨将手下的数百部众急急后退!胡车儿却猛地将那人头扔进敌方的阵中,只听得数声惊嚎,部队竟一瞬间做鸟兽状,四散奔逃,胡车儿趁机率领部队,攻进这个缺口,两万人的部队就犹如滚滚黄河之水,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而这溃散的一个阵脚,就是那绝提的口子,只要一旦被冲垮,那么激流四射,只会将口子越冲越大,越流越猛,而事实也正是如此,两万人的涌入,立刻将只有四千守卫外围的兵马淹没其中,一时间哀嚎遍野,鲜血,残肢在这明亮的夜空中翻飞,喷溅!张绣军就在这一刻突破了吕布军的外围守备,直杀向刘备军的中军大帐,一路上势如破竹,眼见着吕布的三万大军已到眼前,张绣军一声呐喊,这便直冲向前,两路兵马相撞在一起,立时刀光剑影,血花四溅! 张辽正奋力搏杀,身后的狂呼呐喊让他立刻意识到外围已经被攻破,此时眼前的刘备军只身下一千余人,只要自己再加紧步伐,那么他这次的任务便算完成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么一支军队完全打乱了他的步伐,自己现在就算歼灭了刘备军也已经毫无意义,因为吕布给他的使命就是以极少的代价换取所有的刘备军,而他这样的偷袭部署,也早已奠定了这场战斗完全胜利,可现在,他必须面对一支不知来历的军队,而且是在自己处于劣势的情况下,敌方是将自己围住偷袭,就像自己对付刘备一样,虽说这之间有所差距,但现在仍然存活着一千多的刘备军,要是自己放弃这边,直接和那支人马进行对抗,刘备军就是处在自己核心的一颗炸弹,虽然人数少,但却极可能发生爆炸,但若自己誓死剿灭刘备军,那么又给了背后那支军队可趁之机,所以他必须兵分两路! 正在张辽沉思之计,高顺已经赶到他的身边,只见他沉声道:“文远,给我两千兵马,我一定将刘备军拿下!你带着剩余两万多人回身反击,咱们兵分两路!” 高顺此言正中张辽下怀,他点了点头,立刻召集兵马,两人一前一后,分道阻击,一个以两千人马迎上刘备军的千余人马,另一个却以两万五千的兵马对上张绣的两万之众,所以人数的差距立刻缩小,战斗由奇袭变成了一对一的正面攻击,也因此进入了战斗的白热化,三军胶着上下,一时分不出胜负,打上了持久战! 刘备军军营的正面是一片很大的树林,虽说是寒冬时节,但林中树木繁多,竟有不少的一部分依旧郁郁葱葱,将树林深处掩盖得结结实实! 也就是这里,刚刚曾驻扎的便是偷袭刘备军的吕布军张辽部众,而此时本该安安静静的树林里,借着月光却依稀能够看到盔甲鳞片上闪烁的光华和隐隐的马鼻声!月光下,一个年轻的将军,正远远地眺望着刘备军营中跳动的篝火和撕心裂肺的哀嚎,他的嘴角弯处一条圆弧,仿佛是在欣赏一场盛大的表演,又像一只等待时机的猎物,对,用虎视眈眈来形容眼前这位将军的神情实在再准确不过了! 他就是甘宁,奉大汉天子刘协的指令,在这个除夕之夜消灭城外的吕布军队,就在张辽率领人马杀向刘备军营的时候,甘宁正带领着一万铁骑悄悄潜进了这片树林,静观其变!而当他看到对面山上的胡车儿加入战斗后,他的坐骑便开始来来回回地踱步,他必须挑选一个最佳的时机才行,而眼下,刘备军已经濒临灭亡,张绣军和吕布军大战正酣,此时若自己突然加入,那么改变战局无非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想到此,他将手中的马鞭高高地举起,只听“啪”地一声,马鞭甩下,甘宁当先一骑从树林中跃出,接着便见一万铁骑蜂拥而至,每一匹马的马掌上都缠着厚厚的麻布,听不见“啪嗒啪嗒”的马蹄声,但整个大地都似乎随之颤动,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吞灭掉! 胡车儿,张辽,高顺还有苦苦支撑的李卓都已经看到大队骑兵攻杀进来,所有的人都一下子懵住,谁也不知道这又是哪里来的一路人马,这支兵马是敌是友?胡车儿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他忽然记起贾诩说过的话,许昌城会有兵马协同作战,所以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是他的援军,可眼看着这支骑兵疯狂的冲来,胡车儿立刻下令:“散!”张绣军的兵马得令后立刻列成长蛇阵,纷纷往营外撤去! 就在他的兵马刚刚涌出营外,就听“噗哧”一声,一匹战马拖住一架帐篷飞也般的冲了进去,张辽见到胡车儿的动作,他立刻明白了,也慌忙撤退,可他终究晚了一步,两万多人马只来得及撤出一个零头,可出了大营,却又被先一步撤出来的胡车儿挡住,围住厮杀! 军营中,本就不怎么宽敞的过道此刻更觉得拥挤,所有的士兵都四散奔逃,他们明白在这样一个拥挤的环境下,面对如此强大的骑兵,除了逃命他们别无他法,可逃命似乎也不容易,狭窄的过道,拥挤的人群,疯狂的骑兵,此刻甘宁的一万铁骑就像席卷而来的浪潮,将人群冲散,冲跨,撞击起一片鲜红的浪花,他们拍打岩石的声音更是让人胆战心惊,撕嚎,惨叫,哭爹喊娘声此起彼伏,响彻了整个天空,此时的月光已经暗淡下去,厮杀声也逐渐低沉,最终平缓下去,夜依旧静静地流淌! 第十五章 大汉皇叔(一) 公元197年的除夕夜,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就在许昌百姓还沉寂在过年的喜悦气氛中,城外却已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经过一系列的部署,刘协这个大汉天子终于策反了陈宫,并通过贾诩联合了张绣军的两万兵马,一举歼灭吕布! 战马上的甘宁扫视着眼前的战场,除了胡车儿的万余兵马,战场上再无一个站立着的吕布军,刘备的李卓部队也在甘宁冲击的范围内被全部剿灭,李卓当场死亡,而张辽和高顺二人眼见大势已去,只率领了不到两千人的部众突围而出,他们不敢撤回大营,只挑些荒山野路,直接往下邳退去! 甘宁望着身后目光坚定的部下,不禁哈哈大笑,笑罢,一挥手,骑兵队立刻列阵,这便要开拔离去,就在这时,张绣军的胡车儿却一步赶了上来,他亲眼目睹了甘宁所率领的这一万骑兵队勇猛,心中着实佩服,不禁问道:“这位将军,敢问高姓大名?” 甘宁傲然一笑:“某姓甘名宁,字兴霸!”说完勒住缰绳,骏马扭头长嘶,甘宁一催马鞭,骑兵队全部出动,在不远处的吕布大营内,尚有五千兵马正在喝酒吃肉,他必须在天亮之前将他们全部拿下,而刘协的本意是让他与张绣军联手,可甘宁刚刚派斥候打探过,那斥候回报说在吕布的军营内,五千兵马已有半数醉倒,此仗实在毫无悬念,甘宁也懒的与那胡车儿多费口舌,所以不理胡车儿,带领骑兵队这便要掀了吕布的行军大营! 许昌皇城内,灯火依旧通明,大殿之上的庆祝晚会已渐至尾声,吕布早已喝得烂醉如泥,他心中着实欢喜,因为了过了今天他就可以完全掌握徐州,消灭刘备军团!所以这酒也就止不住了,身侧的陈宫见此状况暗暗摇头,大难临头却还不知自省,如此纵酒,此人终究成不了大事!想到此,一把搀起吕布,对刘协微微行了一礼,这便要将吕布送回开源酒楼,此时也有不少官员,将领告辞退出,吕布搭着陈宫的肩膀强跄踉踉地跟了出来,只见他醉眼迷离,重心难稳,嘴里还絮絮叨叨地叫道:“小娘,呵呵,刚刚那舞的小娘小娘真是真是漂亮!” 陈宫闻言,面色一沉,忽然间他招了招手,立刻有一个吕布的亲卫迎了上来:“你带温侯回开源酒楼去!”那亲卫领命,忙接过吕布小心翼翼地离去,陈宫望着晃晃悠悠而去的两人,心中默叹:“从今日往后,我与你再无瓜葛,你的知遇之恩,我自会还你!”说罢,大袖一挥,朝着相反的方向转身而去! 此刻大殿上,众人已经纷纷离席,刘协忽然叫道:“刘玄德,你留下!” 刘备正和关羽,张飞打算离去,突然听得刘协的传唤,心中俱是一阵讶异,既然皇帝有命,自然得遵从行事,所以刘备停下脚步,恭恭敬敬地站立一旁,他不走了,那关羽和张飞自然也留了下来,直待到大殿上的官员退尽,刘协这才微微站起身,笑道:“随我进御书房吧!” 三人面面相觑,也不答话,便跟着刘协和内侍官宋九缓缓而行,只听刘协笑问道:“三位可还认得朕?” 刘备闻言,脚步缓了一缓,他当然记得,当初自己来许昌请求曹操一同发兵攻打袁术,落脚开源酒楼,而这刘协就是以开源酒楼的东家这个身份和自己打的交道,可惜此一时彼一时,自己总不能说原来你就是那个酒楼的东家,如此不但辱了刘协的身份,还极有可能惹怒刘协,(士,农,工,商在古代商人被排在最末,由此可见在那个时代商人的地位是极其低下的,是被世人所瞧不起的行当)所以刘备想了想道:“陛下天容何等尊贵,刘备一介莽夫,又哪有机会可以目睹天颜!” 可他的话刚刚出口,他身后的张飞却忍不住叫道:“大哥,他就是那日在开源酒楼请我们喝酒的那个萧翎萧东家!” 刘备大惊,他万万没想到张飞居然捅了他的谎,忙将眼一瞪,转而对刘协道:“陛下恕罪,舍弟鲁莽,只是之前有一位朋友的相貌与圣上有几分神似,舍弟这眼睛也不好,故才会认错了人!” 刘协微笑不语,这刘备当真滑头得很,当下也不说破,只是那张飞瞪着一双硕大的眼睛却被刘备说成眼神不好,只急得张飞将那对豹眼又瞪大几分,若不是刘备用眼神止住,只怕他一定会暴跳起来,所以只能将头埋下,耷拉着脑袋气呼呼地跟在最后! 五人顺着长廊转过一个弯,来到御书房内,刘协由宋九护着在御案后坐下,面对刘备三兄弟,刘协缓缓道:“刘玄德,你可是中山靖王之后?” 刘备面色一紧,他不知道刘协是如何得知自己的身份的,他只知道在在他心中,他一直十分看重这个身份——中山靖王之后,只是因为家族的败落,他的家族最终和大汉皇族越走越远,渐渐被汉室皇族所摒弃,所以他这汉室宗亲的身份从未被人承认过,就像你换了名字的多少年后,突然有一天在大街上,有人叫出了你十几年前的那个名字,除了激发起自己的回忆外,剩下的就是惊愕,所以刘备十分惊愕,惊愕到已经说不出话来。 刘协见他不语,从宋九手中接过一卷黄缎,默默地念道:“孝景皇帝生十四子。第七子乃中山靖王刘胜。胜生陆城亭侯刘贞。贞生沛侯刘昂。昂生漳侯刘禄。禄生沂水侯刘恋。恋生钦阳侯刘英。英生安国侯刘建。建生广陵侯刘哀。哀生胶水侯刘宪。宪生祖邑侯刘舒。舒生祁阳侯刘谊。谊生原泽侯刘必。必生颍川侯刘达。达生丰灵侯刘不疑。不疑生济川侯刘惠。惠生东郡范令刘雄。雄生刘弘。弘不仕。刘备乃刘弘之子也。” 刘备听刘协念完,一行老泪从他的眼角滑落,这就是他的族谱,在沉默多年之后,由大汉天子刘协念出这段族谱,这意义就不一样了,既然刘协敢这么大声的将他念出来,那么这就是承认了他的身份,刘备心中百感交集,纵观这家族族谱,他的祖上是一代不如一代,虽然能够得到蔭官,但可以明显看出,这官是越做越小,而到父亲这边,便已经失去了做官的资格,所以他的小时候过得极为艰苦,甚至在年轻的时候还要沦落到靠编草鞋为生,他忽然忆起父亲刘弘的临终之言:“备儿,你要记住,我们刘家与坐在那高高龙椅上的灵帝皇帝是一样的,我们也是汉室的宗亲,只可惜你爹无用,落落一生,但你却不能忘记这些,你要振兴我刘家,这是你的使命!” 刘弘临终前的这一段遗言也是刘备以后做人的目标,他起义攻打黄巾,讨伐董卓,这一切都一切都是要振兴他的家族,他曾发誓,他一定会重归汉室皇族,让天下人知道他是中山靖王之后,让他刘备的名字深深地烙在历史的痕迹上,当然,刘备做到了,他建立了大蜀国,成为一朝帝王,得三分天下,又有谁再敢小觑? 刘协念完,斜瞥了一眼刘备,淡淡地道:“按照族谱,朕应该称你为皇叔!”说罢,也不理会刘备众人,自顾对宋九道:“你明日便去下诏,就说朕寻得皇叔,昭告天下,让天下百姓与朕同喜!” 刘备终于明白了刘协的用意,留下自己就是为了认亲,不,刘备心中如明镜一般,他立刻意识到在这认亲的背后却有着一番计划,刘协经过多番磨难之后,终于在许昌建立起自己的政权,当然,眼下他的实力还很微弱,所以为了迅速扩张自己的实力,他只能进行拉拢,他承认自己皇室的身份只不过是想取得自己手中的兵马,自己作为他的皇叔,自然也就成了汉臣,那么自己就得听候他的调遣,想到此刘备心中冷冷一笑,这天下哪有这般便宜的事,虽然做如此想法,但刘备脸上的神情却极为激动,他郑重的跪倒,双目发红,眼角湿润,声音也随着这些器官的变化,夹杂出一丝沙哑道:“刘备多谢陛下成全!”说罢“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 刘协微微一笑,唤起刘备,面露难色道:“皇叔也知道,吕布对朕虎视眈眈,而朕又刚刚得罪了曹操,这两个逆臣早以有了不臣之心,可惜朕手上实力薄弱,所以希望皇叔能够调动兵马,助朕守城!” 刘备心中冷笑,果不其然被他猜中,自己辛辛苦苦奋斗半生,才得到一个蛰居之地,两万兵马,又岂会白白送给别人,心中暗暗鄙视刘协,但脸上却丝毫不露,恭敬道:“皇上有命,臣怎敢不从,过两日臣便回小沛将兵马尽数调过来!” 刘协微笑不语,刘备答应得极为爽快,又丝毫不提城外驻扎的兵马,他便知道刘备完全是在敷衍他,又岂会真心相投,自己只是略微试探,他便这么快落了马脚,可见此人并不将自己看在眼里,想到此,刘协笑道:“如此甚好!”说罢假装打了个哈欠:“朕有些乏了,皇叔就请回吧!”于是宋九忙领着刘备三兄弟退出御书房,离开皇宫,刘协望着刘备离去的身影,冷冷地道:“明日什么都由不得你了!” 第十六章 大汉皇叔(二) 今天是大年初一,清晨,街道上冷冷清清,几乎看不到行人,昨夜的守岁似乎进行得很晚,所以此刻家家户户都是大门紧闭,人们正窝在被窝里享受新的一年里的第一个早晨! 许昌城门正缓缓打开,厚重的大门发出一声“吱呀呀”的怪响,大门朝里张开,管理城门的士兵足足打了一个一秒钟的哈欠,方才慵懒地站立于城门两侧,今天的开城时间比平时足足晚了半个时辰,这是刘协特许的! 就在城门大开的一霎那,城外猛然窜进一个人,只见这人一身盔甲,满身的血污被一层淡淡的薄霜覆盖,即便如此,却依旧能够看清楚那盔甲上红殷殷的血迹,守城的门官乍见此番景象,吓得一跳,原本还迷迷糊糊的神态立刻变得清醒,几个人一把上前堵住这人的去路,叫道:“什么人?” 那士兵似乎极为虚弱,冲进门内时险些栽倒,只见他捂住自己的胸口,有些气虚地道:“放我进去,我是刘备,刘使君的部下,我有紧急情况需要禀报!”说完也不管守城官的阻拦,直朝许昌大街而去! 在这里左手有必要交代一下,这个士兵确实是刘备军的部下,暂用士兵甲称呼,昨夜的一场大战,刘备军全军都被歼灭,这无甚疑问,但这并不表示没有人能够存活下来,只是数量极少,而这士兵甲就是其中一个,他在跟吕布军搏斗的过程中被人砸中后脑,结果当场昏迷,而对方也以为一击要了他的命,所以便不再理会,直到午夜之后,他才从无数尸体中爬出,而他也并不知道在吕布之后还有张绣,刘协的兵马,所以在他的思维里,是吕布背叛了联盟,偷袭他们才使得全军覆灭,所以他才会跑来通知刘备,当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也进行极其强大的思想斗争,首先刘备军惨遭如此打击,坦白说要想再度崛起,实在困难,可以说他跟着刘备就是跟了一个没有前途的君主,但是,这个士兵甲却也不糊涂,如果他就这样离开,万一遇到吕布军,那么自己就是死路一条,这乱世之中实在没有什么事是可能的什么事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他现在身无分文,又能去得了哪里,不如前去告知刘备,不但能博得忠心耿耿的良好印象,最起码吃穿不愁,日后再寻个机会离开刘备岂不是更妥,所以他就连夜赶往许昌,可等他赶到许昌的时候,大门已关,所以,他便在这城门下蜗居了一夜,到得早上早以冻得浑身麻木,这才有开城门时那一幕的出现! 刘备,此刻的刘备因为昨夜多喝了几杯依旧窝在被窝里做着黄粱美梦,梦里,他身处一个金碧辉煌的大殿,大殿里的每一样都是用赤金打造,因为反光,四处都闪烁着金灿灿的投影,直晃得人双眼发花,而他刘备就处于这个大殿的中心,身上穿着金色的龙袍,脚蹬赤虎靴,往那大殿上一站,当真好不威武,只是可惜他在大殿上叫了半天却无人回应,只有空空地回音在整个大殿的上空隐隐缭绕,刘备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就在此时,他身上的那件龙袍突然变成赤红色,且从中渗出血来,就在这一刻,刘备猛然惊醒,脖子上竟早已出了一层冷汗! 他慢慢从床上坐起,长长地舒了口气,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做这样的一个怪梦,就在他沉思之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刘备拖上鞋,紧走几步,打开房门,却见门外正站着他的两位义弟关羽和张飞! 刘备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叫道:“昨夜哥哥被封了皇叔,今个怎么说也得请我们俩吃顿酒!”说完,也不等刘备让开,就挤进屋内,那模样就好像在说,若你不给酒喝,俺便不走了! 刘备被他一闹,心中的烦闷渐渐消失,只听他笑道:“昨夜皇宫庆宴上的酒你还没吃够吗?这一大早就跑来闹腾!” 张飞不悦道:“哥哥还真是小气,今个和昨天可不能比,今个是咱兄弟庆祝你被认为皇叔,和昨天可不一样,今天只有咱们三个人!” 刘备闻言,心中顿觉颇为安慰,坦白说,他这一生没做出过什么傲人的成绩,唯独结拜的这两个义弟,对自己当真没得话说,陪自己出生入死,却从无怨言!想到此不禁开怀大笑:“行,咱们这便去喝酒!”转头却见关羽脸色阴沉,一言不发,刘备暗暗奇怪,他这二弟虽然平日少言寡语,但对自己却从未如此冷淡,他微微思量,从昨日宫中酒宴散后,关羽似乎就是这样了,他昨天在回来的路上以为关羽也和自己一样多喝了几杯,但今早再见如此,他便知道这之间必然有些事情,于是转身问道:“云长,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关羽双唇抖动了一下,但却没有说话,也未搭理刘备,刘备见状,心中更是不安,他心知这其间定然有了什么大事,不禁追问道:“云长,咱们兄弟一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关羽见刘备逼问,长长地舒了口气,缓缓道:“大哥可还记得我们结拜之时的誓言!” 刘备一愣,他不明白关羽的意思,只听关羽又道:“念刘备、关羽、张飞,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这便是当日桃园结义的誓言,刘备已经听出关羽的意思,因为在这一段话中,关羽一直语气平淡,唯独将一句话咬得极重,那就是“上报国家”,刘备明白,他这二弟与三弟不一样,关羽心思细腻,昨夜刘协召自己去御书房认自己为皇叔,就是有意招揽,自己当时也承认归顺,只是要等去小沛将兵马调过来之后,当然,这只是他的推脱之词,但他却知道,关羽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说起关羽,刘备对他实在极度了解,这人忠义无双,一直以来便以报效朝廷为己任,忠心可表,结义后更随自己千里奔波,不离不弃,实在是位义士,而当初他们结拜之时的共同目标就是保卫汉室江山,铲除黄巾一党,而如今关羽这样问自己,无非就是对自己昨天的行为产生了质疑,想到此,刘备微微一笑:“贤弟多心了,誓言就是誓言,自然做数!” 此刻张飞已经等得不耐,他挽起刘备和关羽的手臂,埋怨道:“你们这两人,喝酒便去喝酒,哪有那么废话!”而关羽闻得刘备之言,心中微微一松,若刘备当真有了异心,那他该如何?一边是忠,一边是义,关羽为难地摇了摇头,好在刘备还是承认当初的誓言的,不过他却不知道刘备心中所想,如今刘协已经证明了他刘备的身份,也已经告示天下,他刘备也是堂堂正正的汉室皇族成员,如果他日刘备坐上了皇位,那么他依旧是大汉的皇帝,那些大臣所效忠的也是大汉的天子,这实在没有违背当初的誓言! 就在三人准备下得楼梯的时候,只听“咚咚咚”数声急响,楼下奔上来一个浑身浴血的士兵,刘备一眼认出这士兵的军服正是自己的部队,心中忽地一凉,一股不详的预感犹然而生,他仿佛看到梦境中的自己,一身鲜血,心中的恐惧和惊慌一下子涌了上来! 那士兵见到刘备,“扑通”一声,就在楼梯口处跪倒,大哭道:“大人,不好了,昨夜军营被袭,我军一万人马全军覆灭!” 刘备的脑袋“嗡”的一声,他不可置信地摇摇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昨夜我军正在欢庆,吕布军的张辽,高顺率领三万人马偷袭我军,我军全军覆灭,李卓将军也战死沙场了!”想到昨夜的情景,士兵甲也不禁心有余悸,声音竟微微抖动起来! 刘备突然“啊”了一声,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幸亏身侧关羽,张飞将他扶住,只听张飞暴喝道:“好个吕布!”说罢,也不管刘备,直接往吕布房中冲去,他一脚踹开吕布的房门,却见房内空空如野,一个人也没有,张飞气得嗷嗷直叫!一拳打在吕布的房门上,木制的房门顿时被击得粉碎! 此刻刘备也已经慢慢清醒,一万士兵啊!这可是他一半的资本,失去这些,仅凭小沛城中的一万兵马如何抵御得了外敌?想到小沛,他忽然一凛,吕布居然有心要对付自己,如何会放弃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小沛现在只怕也早以被吕布军攻下,想到此,刘备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忽然间喷出一口鲜血,将衣衫染得通红! 关羽大惊,连忙将刘备扶进屋内,张飞闻声而至,见到刘备吐血,他心中急躁,竟冲下楼去:“吕布,我张翼德绝不会放过你!” 第十七章 三英战吕布(一) 却说吕布,昨夜一场豪饮,喝得大醉而归,结果他的脚便不自觉起来,竟跑到眠花楼闹腾了一宿,直到太阳高升,他才从梦中惊觉,想到昨夜的荒唐,吕布禁微微有些懊恼,他甩开缠在自己脖子上的一条光溜溜的粉臂,穿起衣服便往街上跑去,一边跑还一边低骂:“这个陈宫,居然把我扔在这里!”想到陈宫,他顿时精神一震,昨夜应该已经拿下刘备军了,想来那战报也应该送进了许昌,如此,他就该考虑下一步拿下许昌了,所以他赶紧加快步伐往开源酒楼而去,他要找陈宫商量一下下一步的具体计划,顺便看一下昨夜的战报! 撇开吕布,咱们再说张飞,从三楼“咚咚咚”一路奔了下来,刚出了开源酒楼他便后悔了,许昌这么大,让他去何处寻那吕布,再说,吕布做了这场惊天的谋划,又岂会还留在许昌城内,此刻只怕早已率领他的大军撤回下邳,哪里还会留到自己去找他,想到此心中愤怒至极,大哥为这件事气得已经吐血,他无论如何也得想个办法,就算知道吕布的去向也是件好事,于是,张飞心中一凛,自己可以去吕布的亲卫营看看,只要亲卫营还在,那么吕布就肯定还在城内,实在不行自己可以去城门处打听打听,想到做到,张飞立刻转身往西奔去,吕布的亲卫营就驻扎在城西的内河河畔!可当他正迈开步子准备疾行的时候,他却忽然看到一人,张飞的一双豹眼立时瞪的老圆,仿佛要喷出火来,因为他看到的这个人正是吕布,吕奉先!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张飞一声暴喝:“三姓家奴!你受死吧!”说罢,解下身后负着的丈八蛇矛,直奔吕布当胸而去! 吕布原本却没瞧见张飞,猛然听见暴喝,抬头见张飞一矛已经直刺过来,他心中顿时明了,定是刘备军被灭的消息已经传进了刘备的耳朵里,如此说来自己这是得手了,想到此,心中一阵快意,冷冷一笑道:“就凭你?不自量力!” 张飞自然不是吕布的对手,当年虎牢关外,若非三人联手,谁也逼退不了吕布,可张飞却是个死脑筋,就是那种明知不敌却依旧愿意拼命的那种人,见吕布小瞧自己,心中更是恼火,蛇矛一抖,挽出数道寒光,一路变三路,上中下分袭击吕布! 吕布虽然自傲,但面对张飞这样的对手却也不敢大意,不等那蛇矛靠近,方天画戟“嗖”地一声,拦腰劈出,正与张飞的长矛相撞,两兵相交,铿锵声不绝于耳,张飞一矛未中,将蛇矛往前一递,试图突破吕布方天画戟的防守,可惜,对方是大名鼎鼎的战皇“吕布”,若是换作另一个人,以张飞之力,这一矛得手的几率实在很大,只见吕布一个旋身,收回画戟,双手横握,直接迎上张飞的蛇矛,一下子就将蛇矛格住,死死地抵在外围,两人这便叫上了真力!只见张飞一压蛇矛,将全身力道灌注兵器之上,就要与吕布一拼输赢,可惜吕布也知道张飞勇力过人,不过在战斗中光有蛮力是不行的,吕布能被称为“战皇”,在武力上自然有其过人之处,见张飞压来,猛然一矮身,画戟顺着蛇矛的长柄,直往张飞小腹滑去。 张飞这一击拼尽了全力,可吕布不正面硬碰,反倒使得他这全身的力道打在空出,见吕布拦腰推向自己的小腹,不禁大恐,他这一扑之势是收不回来了,再想变招阻击吕布的画戟已经完全没有可能,所以当下也不犹豫,索性,一冲到底,整个人突然越起,想以高度从吕布上空跃过,这样就能逃开逼向小腹的画戟,岂料吕布这一招乃是虚招,见张飞跃起,吕布嘴角挂起一丝笑意,他突然收住攻势,骤然向后仰去,右脚顺势踢起,典型的一个倒挂金钩,正踢中张飞的小腹,张飞身在空中,无处借力,这一脚被踢的个实实在在,他咬住牙,闷哼一声便重重地摔在地上,砸了一脸的灰尘! 此时吕布哈哈大笑:“张翼德,我早说过,就凭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张飞从地上爬起,胸中如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这吕布的武力竟比当年在虎牢关时更加厉害,当年自己还能跟他斗个五十回合,如今只几个回合便吃了大亏,他咬咬牙,啐了一口道:“刚刚俺老张大意,来来来,咱们再来比过!”说罢晃动蛇矛,就要再度扑上! “三弟!”一声高呼,张飞顿时停了下来,来人正是刚刚吐血的刘备,在他身后还跟着关羽,只见刘备缓缓走出,显得有些气虚,他看了看吕布,良久才道:“当年,奉先被曹公一路赶到徐州,备不惜得罪曹公相纳,是因为备认为奉先是一位英雄!”说罢叹了口气:“后来,奉先谋我徐州,备也不记,因为备以为以兄长之雄才胜过备何止百倍,所以宁可放弃徐州,以兄长马首是瞻,可今天”刘备闭上双眼:“你趁我留在许昌,对我城外将士乱杀乱屠,你作何解释?” 吕布听完刘备的长篇大论,不耐烦道:“自古成王败寇,刘备,像你这样婆婆妈妈的,终究成不了大事,可惜你却不识时务,早早地把小沛交出来也就罢了,偏偏要老子动手!”说罢,眉锋一利:“我知道,今天不摆平你们,你们是不会让我走的!” “你知道就好!”张飞当先而立,一挑手中的丈八蛇矛,就要和吕布一决生死。在他身后,关羽也亮出青龙偃月刀,而刘备的双股剑也抽在手中,八年前,虎牢关外三英战吕布成为一段传奇,而八年后,许昌城内将再次上演一回三英战吕布的盛况! 就在三人准备动手之际,开源酒楼一间厢房的窗户微微打开一条细缝,刘协一身便服就倚在窗棂处,他手中握着一杯茶,此刻正用茶盖轻轻地打磨着茶杯,而在他身后,禁卫军统领萧大领着两个侍卫正护在刘协左右!只见刘协微微一笑:“三英战吕布,这样的盛况自己又岂能错过!”他摸了摸没有胡须的下巴,自从那刘备军冲进城内报告情况,东城门的守卫就很快报到刘协那里,因为刘协曾刻意吩咐过,只要有刘备军的士兵想要进城,一定要通知于他,所以刘协也是在第一时间得到这个消息的,当然,除了东城门的守卫,刘协的消息渠道不仅仅只有这一个,“影子”的消息速度比城门守卫快了许多,那士兵还没有进城的时候,刘协就已经早早地得到线报,所以他匆匆赶到开源酒楼,除了观看这一场精彩的战斗之外,他更希望刘备三兄弟能够杀了吕布,因为自己答应陈宫,会放吕布一条活路,但若吕布死在刘备的手上,那自然与自己毫无关系! 楼下,在对视良久之后,还是张飞率先冲了上去,他挥舞着长矛,发出阵阵狂吼,连空气都被他带起一阵旋风,好在今天是大年初一,此刻又是清晨,大街上行人极少,就是有,看到这番架势,也都离得远远的,偶尔有几个胆大的,将家里的窗户打开,偷偷地往这边瞟! 吕布刚刚胜了张飞,见手下败将再度扑来,从鼻孔里轻轻“嗤”了一声,摆开方天画戟,就与张飞战在一处,两人刚刚走了不到五招,关羽提着青龙偃月刀便大刀阔斧的攻来,只听“扑扑”的风声悬绕在大刀四周,带起无数劲气,便朝着吕布砍去,而几乎在同一时刻,刘备的双股剑也加入战圈,于是乎,四人便死死地缠斗在一起!只见四人你来我往,动作身形越来越快,渐渐竟成了一团幻影! 楼上的刘协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两个侍卫更是半天没合得拢嘴,刘协斜瞥了一眼萧大,只见萧大双目呆滞,平日里的那份稳重与自信荡然无存,不禁苦苦一笑,撇开刘备不说,关羽,张飞,吕布,若是三国时代排上十大高手,那这三人定然榜上有名,而吕布更是稳居榜首,张飞,关羽也定能排在前五名,如此三大高手的对决,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说到武艺,刘协又想起了自己那半吊子的枪法,最近忙得脚不点地,倒将武艺荒废了,虽说自己那枪法练得还行,但要是对上真正的高手他将目光再度投向战斗中的三人,不禁闪出一丝苦笑! 第十八章 三英战吕布(二) 吕布,此时的吕布额角已微微出汗,他将方天画戟横空一扫,试图逼退刘备三人,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关羽居然当先迈进一步,青龙偃月刀直接奔着方天画戟而来,紧接着,刘备张飞二人一猫腰,丈八蛇矛在左,双股剑在右,就直接逼着吕布的下盘而去! 吕布大惊,他的画戟已经快要挨上关羽的青龙刀,若此时变招换式去阻拦张飞和刘备,那么当先这一刀他就逃不了了,而若是迎上关羽,下盘那一矛双剑又会要了他的性命,这之间关键就是一个力道,若吕布能够一下子倒退回去,那么他自然无恙,可偏偏他是进攻方,这前进的脚步已经迈出,让他猛然倒退实无可能,就算勉强撤力,他也逃不出这三路兵器的攻击范围,这倒让他陷入险境,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吕布忽然有了打算,他疾步突进两步,忽然散去周身所有力道,迎着关羽的青龙刀直击过去,只听“扑”一声,关羽的青龙偃月刀狠命砸下,可他却讶异了,因为这一刀下去,毫无阻力,仿佛是和一个一般的武夫对了一击,可他却不知道,正是他这一击救了吕布的性命! 吕布的画戟受到关羽的强烈攻击,这一击将他的双手震得发麻,可他的心却蓦地一松,因为他正是要借着关羽地一击之势逃开张飞和刘备的攻击。果然,关羽这一十分强势的攻击,竟将吕布震得飞起,而吕布更借着这一击的力量顺势倒退开去,因为这两股力量的结合,吕布竟凭空被荡出去三丈有余,而张飞和刘备两人的攻击也就因此被化解于无形! “滴答”一滴硕大的汗珠从吕布的额角滑落,经过脸颊和鼻槽,最后掉落在他的胸襟前,虽然躲过这一次的进攻,但吕布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没有想到,刘备,关羽,张飞这三人的配合已经到了天衣无缝的地步,与八年前天壤之别,尽管刘备算不得高手,但却因为这种配合将他的武力无限提升了,而另外两人也明显变得更加强悍,他们不用说话,却仿佛心意相通,就比如刚刚的这一次配合,事先全无预兆,险些让自己吃了大亏,吕布开始重新认识这三人,原本以为在自己的武力提升后可以胜得过这三人,可如今却要重新衡量起这场战斗的胜负了! 张飞见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居然错过,心中懊恼之极,关羽和刘备两人对视一眼,皆暗暗惋惜,这吕布确实是个难对付的角色! 吕布见三人气恼,显然不肯就此罢手,他心中暗暗思量,要摆平这三人谈何容易,更何况自己又何必在这里和他们浪费功夫,他们已经丢了小沛,兵马尽失,只要自己派人盯住他们,到时候派兵围剿何等简单,还劳这啥子功夫?他越想越觉得没必要在此拖耗下去,于是,不等刘备三人再次攻击,吕布拔腿就跑,他速度极快,只眨眼的功夫,就跑出五丈有余,然后拐进一条巷子,狂奔而去! 刘备三人正集中精神,心思微动处想的是如何制住吕布,如何再一次配合,他们哪里想得到,吕布居然撇开所谓的男人血性,一溜烟的跑了?就在三人一愣之后,关羽第一个反应过来:“追!”说罢,三人尾随而去! 二楼窗户边的刘协看到此番景象微微叹了口气,心中颇为失望,他没想到八年之后,同样的三英战吕布,却是以同样的结局收场,吕布竟然跑了,这一跑多半是追不上了,所以,刘协借刀杀人的计划就算泡汤了,不过如此,他的心中反倒踏实了些,这样自己也不会愧对陈宫,想到此,忽然笑道:“萧大,咱们回宫中校场比试一番如何?” 萧大会意,刘协是被刚刚精彩的打斗激荡了胸中的热血情怀,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于是忙躬身道:“遵命!” 刘协关上窗户,忽然眉头一皱,转身道:“你立刻调遣兵马时刻盯住刘备与吕布的亲卫营,如今吕布与刘备交恶,难恐他的这些亲卫互相厮杀,闹出祸端,你记住,在许昌城内,绝不许他们闹出任何乱子,否则!”刘协眼中闪出一丝利芒,比了一个杀的动作! 话说吕布跑进一条巷子后,便向那蜿蜒的尽头奋力冲去,可是当他冲进去后才发现,这巷子竟像是条迷宫一样,四通八达,吕布一下子蔫了,若说这许昌城里他还有一条认识的路,那么就是去眠花楼的路,当然,还有一条就是开源酒楼,所以,当他看到那横七竖叉的巷子时,他只能胡乱的选了一条,一头扎进去后,然后头也不回地奔去,身后张飞那咆哮的嗓门已经若隐若现,能不能走得出这迷宫般的巷子已经成了次要,眼下最重要的却是如何躲开这难缠的三兄弟! 刘备,关羽和张飞,这三人已经是第二次来许昌,每次来这三人都会在许昌的大街上逛上几圈,而这两天他们也是毫不例外,除了参加刘协的庆宴,白天,他们就在这大街上闲逛,买些小沛城没有的稀罕物,所以对于认路,却是比那吕布强得多,虽说不能马上追上,但对于像只没头苍蝇一样乱撞的吕布来说,他们还是占有了十分的优势,更何况他们这头可是三个人! 刘备一人当先,虽说三人里他武艺最差,身材最小,体质自然也是最弱,但说到追人,他却似乎陡然间增长了数倍的功力,饶是张飞嗓门大,力气猛,此刻却被他甩在后面,也许是张飞将那股子力气都花在那如雷霆般的呐喊上了,不过此处需得说明一点,这追人与逃命是一个道理,刘备此刻恨极了吕布,若吕布被他逮到,当真得生吃活剥了不可。可以说这是以恨生力,竟让刘备发挥出了潜质,而在后来,他屡被曹操所迫,丢新野,走江夏,虽然惊险万分,但却也能留得性命,如此可见上天眷恋刘备,赐予了他一身神速!只见他跑到一个岔道口,眼角余光突然憋见左边巷子的尽头,一条黑影一闪而逝,刘备忙叫道:“这边!”说完停了停,等身后的张飞和关羽赶上,这才起步追赶,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如何敢独自面对“战皇”,关羽和张飞还能勉强和吕布对上几十招,但自己呢?能走上几招就是万幸了,所以他其实是很畏惧的,也就是因为这份畏惧,让吕布多了转机的时间,从而失去了一次消灭吕布的极好的机会! 吕布一边跑一边回首张顾,刘备能看到他,他自然也能看到刘备,心中不禁暗骂:“这个刘大耳,却是阴魂不散了!”脑中如此思量,脚步却未停下,可当他猛奔了几步,却突然发现这竟是条死胡同,前面一堵高墙如拦路虎一般蹲守于此,正挡住吕布的去路,吕布一惊,此刻返回,定然与刘备三兄弟撞上,有了这次逃跑的经验,三人定然会看死自己,当然,吕布也可以选择应战,毕竟谁胜谁负还难以知晓,这一战打下来输得并不一定是吕布,可吕布却没有这样思量,一个人若做一件事情久了便会产生惯性,就像你不停的卖力奔跑,可当到达终点的时候,却刹不住脚步,依旧往前要缓冲上几步,吕布现在就是这种状况,一时间被刘备三人追得懵了,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应战这样的一个机会,他此刻想到的却是如何逃生,就在他寻思之际,只听巷子一边的一间跨院里,忽然“扑”的一下,像是一盆水倒在了地上所发出声音,吕布忽然一亮,他猛冲上几步,一个跃身,纵上这间跨院的矮墙,一手攀住墙头,提身一跃,这便落入院内,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刘备也出现在这条巷子里,如果说刘备先前不打停,那么就在吕布停下来的那几秒钟时间里,就可以将吕布堵死在这条深巷中,此刻看着空空如野的巷子,刘备双目一簇:“我明明看见他跑进这条巷子的!” 随后赶来的张飞和关羽看到此番景象也不禁微微皱眉,关羽道:“会不会逃进两边的跨院里去了?” 刘备环目四顾,这一条巷子,两边的跨院少说也有十来个,这让他怎么找?不过他依旧不死心道:“咱们四处看看,可有什么蛛丝马迹,实在不行敲开各家的门问问看!”说罢竟自找了最近的一户跨院,敲了敲门,张飞见大哥如此,也拍开一家的门,只见开门的是一个少女,正值豆蔻年华,虽不施粉黛,却也是容颜俏丽,一身蓝花布衣,更比那名门闺秀还要气质几分,可惜张飞是粗人,不懂得欣赏,虽说开门的是个小娘,可他那嗓门还是没能降上一降,直勾勾地喊道:“我说,你看到一个男人进你家门了吗?” 那少女眉头一皱,古代礼仪极严,对于女子来说更是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当然这只限定在大户人家之中,平常百姓家的女子为讨生活,还是得出外抛头露面,可像张飞这样一抬头就问有没有男人进人家家门的还是极为少有的,不说没有,就是有也轮不到他管,好在这女子脾性极好,否则光是张飞这一句问,便能给他吃个耳光。只见那女子深吸了口气,似乎强压怒火道:“没有!”说完就要关门。 张飞见那女子要关门,一把拦住道:“你说了没有不算,让俺进去看看!”说罢也不等那女子答应,这就要夺门而入! 第十九章 缘分 那女子见状,柳眉倒竖,眼前这个长相粗鲁的男子刚刚还怀疑有男人进了自己的家门,可如今又想擅闯自己的屋子,不禁恼羞成怒,一个移步便挡在张飞跟前。 张飞见这女子动作轻盈且迅捷无比,不禁微微一愣,看这架势,这女子倒是个练家子的,不过这花拳绣腿怎会过得了张飞的眼,他似笑非笑地道:“你这小娘皮,休要挡你张爷爷的路!”说罢一步欺进,这便要推开那女子! 这边刘备听得动静,慌忙赶来,止住张飞道:“翼德,休要无理!”说完不禁瞪了一眼张飞,颇有些责备张飞的意思,一个大男人岂能与一个小女子动手? 张飞见大哥发话,忙退了下来,刘备这才注意到这个女子,他不禁微微一愣,“好眼熟的一张脸!”想到此,他忽然惊觉,那日许昌街头,阻止吕布杀陈宫的那女子不就是眼前之人?刘备心中轻“哦”了一声,这女子既然当日助陈宫抵挡吕布,那么他自然不会是吕布的同伙,于是忙拱了拱手:“舍弟无礼,还请姑娘海涵!”说罢,退开三步,意思是说不敢打扰! 那女子轻哼了一声,转身“砰”的一声,将大门紧紧关上,门外张飞急道:“大哥,这女子会点功夫,极可能是那吕布的同党!” 刘备摇头微微一笑:“绝不可能是她!”说罢,引着张飞与关羽又寻了下一家打听去了! 刘备认得不错,这个女子就是李倩,而这里就是李风花钱买下来的住所,此刻,李倩关上门后便一直附耳细听,直到三人的声音远去,这才回过头来,在她身后,一个大汉正挺身而立,脸上的神情正慢慢缓和下来,他,正是刘备三兄弟苦苦追寻的吕布! 李倩回头微微一笑:“他们已经走了!” 吕布点了点头,他有些不明白,第一次见到李倩的时候,这个小丫头对自己丝毫不惧,更从自己手底下救了陈宫,当自己跳入她家的院子中时,本以为她会大声呼叫,却没曾想他居然救了自己,吕布心中顿时生出一丝暖意,自己起初就颇为喜欢这个丫头,如今看来,更觉得投缘,仿佛眼前站着的就是自己那小女儿一般,不禁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李倩想了想道:“不觉得你是个坏人!” 吕布闻言耸然一笑,还记得当初李倩救陈宫的理由,与此相差无几,不由得以长者的口吻教训道:“丫头,好人坏人不是写在脸上的,若像你这般任性而为,总有一天要吃亏的!” 李倩不理吕布,倒是那长者的口吻让他心头一暖,撇了一眼吕布道:“莫非你不是个好人?” 吕布哈哈一笑,突然道:“丫头,你的武功根基不错,不过还是缺乏历练,少一个能将你指点通透的人!” 李倩舒了口气,他知道吕布是指刚刚那张飞欺进自己时,自己根本无法阻挡,不由叹道:“我一个女子又不需要保家卫国,又不需要战场拼杀,要那些武功也没什么用?” 吕布摇了摇头:“如今乱世当道,多一份武力便多一份自保之力!”说罢,顿了顿道:“丫头,你拜我为师如何?” 李倩微微一愣,坦白说他是希望有人指点自己的武功的,李风自从统帅白虎营以来便很少再有时间指点她的武功,每日训练士卒,加强许昌城防,而去年夺城之时自己一再要求和普通百姓一样上墙守城,可最终李风因为顾忌到妹妹的安全,蛮横的阻止了下来,这使得李倩心中十分不忿,若自己的武功好点,不,甚至能够超过哥哥,那么在那个时候,她相信李风是不会阻止她的,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能够看到大汉的天子献帝刘协,不知道当初那个假装奶声奶气骗取同情的少年如今是何模样了?这一想倒让他仿佛回到了一年之前,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吕布见李倩走神,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李倩这才恍然,脸上泛出一丝笑容,问道:“你的武功很厉害吗?那么厉害怎么还会被人追?” 吕布老脸一红,这句话算问到他的软肋上,不禁轻哼了一声:“猛虎难敌群狼,以多欺寡算不得好汉,若让他们一个一个上,我吕布怕得谁去?” 李倩知道自己失口,她与吕布也交过一次手,自是知道他的厉害,于是忙道:“我瞎说的,你不用当真!” 吕布呵呵一笑:“一个丫头片子的话,我还不会放在心上!”说罢,顿了顿道:“丫头,我再郑重地问你一遍,你愿意与我回下邳做我徒弟吗?” “下邳?”李倩愕然,她本倒想答应下来,但猛然间听到下邳二字,不禁叫道:“为什么要去下邳啊?” 吕布傲然一笑:“我乃下邳之主,不去下邳那去哪里?” 李倩这才明白,原来眼前这人是大有来头的,跟她去下邳,那自己岂非见不着自己的哥哥了?这怎么可能? 吕布见李倩犹豫,又道:“当然,到了下邳我可以收你做义女,到时候你就是我吕温侯的女儿,试问这天下还有谁再敢欺负你? 李倩摇了摇头:“不行,我还有哥哥呢?” 吕布笑道:“这有何妨?让你哥哥到我下邳做个城守,岂不比在这里强得多?”说罢又问道:“你哥哥是做什么的?” 李倩还是摇了摇头,李风忠于刘协,又岂会他投,更何况自己的心不也是向着刘协的吗?于是坚定地道:“我是不会跟你去下邳的!” 吕布见李倩回绝,不禁微微失望,他倒是真心喜欢这个小丫头的,可看李倩的神情他也知道自己收徒的愿望怕是不可能了,于是淡淡地叹了口气:“我今天就必须离开许昌,你我也算有缘!”说罢从怀中摸出一块淡绿色的玉佩:“这块玉送给你,权当吕某承你今日之情,若他日你有难处,可拿这块玉佩来找我!”说完将玉佩塞给李倩,转身开了大门,竟自去了! 李倩一时间有些发懵,只见这块玉佩形如卵石,晶莹剔透,上面雕着一个硕大的“吕”字,可见其珍贵,她疾步奔出几步,本想将这玉佩还给吕布,可在那深巷中又哪里有半条人影? 大汉天子的御书房内,刘协正襟危坐,他已经从城门处得到消息,吕布已经出城,看来刘备三兄弟终究没能够挡得住他,他微微有些感叹,今日看到吕布的勇猛,让他心有余悸,此番不能够除掉他,日后再想图谋似乎就有些难办了,想到此,他立刻打定主意,那就是留住刘备三兄弟,否则日后碰上吕布又或者自己打算攻打下邳的时候又有何人能与吕布交锋,想当初,曹操攻打吕布,不也有刘备三兄弟在侧吗?想来曹操和自己也是一样的想法! 此时宋九见刘协微微沉思,不禁提醒道:“圣上先前说要出宫,不知可要奴才去通知李晨早做安排!” 刘协微微一惊,是了,如今许昌各大势力已经散去,刘备兵马尽失,吕布退却,许昌周围只剩下张绣一股势力,如今贾诩已经被自己握在手中,这张绣迟早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况且,刘备如今无处可去,自己更可借皇叔之名,让他留下来助自己打定江山,这些琐事都要自己处理,不过幸好如今有陈宫这个谋士相助,很多事都会少了一些麻烦,而宋九提醒的刘协出宫之事,则是另一个刘协十分看重得得力骨干,荀彧,荀文若!当初这个曹操手下的谋臣智士曾许诺,只要自己能够逼迫曹操退兵,就将效忠自己,可如今自己不但退了曹操十万兵马,更将逼近许昌的三股势力全部瓦解,可以说,短时间内,许昌城将是一片净土,所以刘协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重组许昌的内政,大汉朝的走向灭亡的最终原因也源自于这些不合理的内政制度,腐败就是汉朝灭亡原因之一,比如说十常侍之乱,曹操的举孝廉任官,孙坚任别部司马,这些有哪一样不是拖关系,靠金钱,百官受贿卖官的行为,这就织成了一张巨大的关系网,而这就是因为内政制度的不完善,国家法度的漏洞,才会产生这些,当然,这也是刘协一直思考的问题,一直念叨的问题,而纵观历朝历代,帝王想要改革朝政都会受到各方面的阻挠,皇室,大臣,豪族。而眼下,朝廷格局被完全打散,经过许昌之战,刘协罢任了原来所有的官员,将所有的任命都封给了帮自己夺下许昌的有功之臣,所以在这样一个极好的机会下重组朝政,定不会受到任何反弹,所以刘协便打定了主意,而他也需要一个得力的干将帮他一起制定内政制度,所以他才会想到荀彧,此刻听宋九提醒自己,忙道:“对,吩咐李晨,准备出宫!” 第二十章 许昌新政 夜晚,宫灯中的烛光随着一阵微风轻轻地跳跃,梆子声已经敲过三下,打更的宦官迅速地从御书房外匆匆走过,刘协拧着重重的蚕眉靠在椅子上,面前铺着一张竹简,竹简上一片涂鸦,刘协推开竹简,揉了揉太阳穴,无力地靠向椅背,开始闭目养神! 就在今天下午,他去拜访了荀彧,当然,荀彧也是个信人,已经答应刘协愿意出山相助,可他与刘协一样,看出了大汉朝的弊端,眼下群雄逐鹿,每一个政治军团内部都是为达到一个大家共同的目标而努力,所以眼下俱是风平浪静,可是放眼望去,如果群雄逐鹿的形势消失,以一个势力完成一统的话,那么这个时候,这个组织所遗传的大汉朝的那些所有弊端都将全部浮出水面,比如说腐败,比如说汉朝的政治机构,政治律令,这个势力如果不能进行改革那么就将继承大汉朝的一切,到时候,灭亡只是迟早,因为他没有前进,历史只会给前进者让步,可是如果想等到天下打下来以后再重新整格,却是晚了,套用一句名人的话“我们要把资本主义扼杀在萌芽阶段”所以重组朝政成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这是每一个有远见的人必须思考的问题,而荀彧与刘协都想到了这一点。 眼前的这幅竹简上所书写的就是整个汉朝的政治体系,刘协已经整整看了两个时辰,在这些条文律令上,刘协用笔做了批注和修改,可是终究觉得很不满意,因为这些条文律令对于一个饱受二十一世纪文化熏陶的人来讲,简直就是处处漏洞,毫无修改的余地,而另一个原因就是刘协并不是十分了解汉朝的机构职能,而且其中有很多一部分根本就是空职,只是挂着一个官名,根本就没有任何具体的职务,刘协曾翻看过当初高祖皇帝建朝以来的历代官职名称,很多只是在公文中挂着一个名头,至于有何建树,有何职能却是只字未提,有的甚至只是皇帝一时高兴,随口一呼的一个职位,虽然在朝廷档案中有所记载,但是谈到正真的职权却是一片空白!这些让刘协头痛非常,也正是因为如此,近两个时辰的冥思苦想,刘协却还是毫无头绪。 此时,内侍官宋九站在刘协身后长长地打了个哈欠,他用手捂住嘴巴,生怕刘协听到动静!可刘协却似乎若有所感,回头看了看宋九,见他已疲惫不堪,不由得笑了笑道:“你先下去休息吧!不用守在这里,朕有事自会唤你!” 宋九闻言,慌忙摆手道:“这哪成,皇上操劳国事都不思劳累,奴才只是在一旁守着,哪里会累!”说罢挺了挺胸膛,强打起精神,重新站好! 刘协点了点头,忽然道:“要不这样,你去御膳房给朕传唤一些糕点来!”说完叉起双手伸了个懒腰,长时间坐着不动他着实是有些累了! 宋九领命一路小跑而去,他也需要运动运动,长时间的一个站立姿势,老了之后非得捞下个腰肌劳损,刘协让他去御书房,其实也是为了宋九好! 宋九走后,刘协缓缓地站起身,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忽然间他灵光一闪,自己既然能从龙椅上走下来,又何必一定要坐在龙椅上思考?这也就是说,中华五千年的文明,自己不说全部知晓,但也知道个大概,每一朝每一代哪个没有个制度,自己何苦执着在一个大汉朝上反复思量,只要自己认为好的,就是后世的法度自己也可以完全套用在这里,如此不但便于自己管理,而且更让我大汉民族提前进步千年,到时候还担心什么后世的欧美列强? 想到此,刘协精神大震,他来回疾走几步,将自己脑海中所出现的计划一一琢磨起来,最后他的步伐越走越慢,终于又重新回到御案之后,坐在那张宽大的椅子上,刘协摇了摇头,套用后世的制度?不行,一千八百年的差距,这个时代的人如何接受得了这么大变化?而且在这个君权至上的年代,自己若是宣扬民主,平等,那么是否会激起儒,道两家的反抗?更何况,若是这一效法成功,自己的利益又如何得到保障?这一切都一切刘协不得不有所顾忌,自己现在能够平平安安地坐这里就是因为自己这个帝王的身份,如果连这个都失去了,那么后果是可怕的,所以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不过刘协并没有因此而萎靡,相反,他的思维变得更加活跃,不能套用现代,那么就套用古代,同样是帝王君权,这之间几百年的差距应该还是能够让三国时代的人接受得了的,所以他的目光就瞄向了唐宋元明清这几个后世的大朝代,既能称为大朝代,那么就必有其过人之处,而且也就是在这几个朝代当中,中国的国力一度到达巅峰,如果能以其中一个朝代的制度取代汉朝制度,那么这一下子也能跨越千年的进度,如此,我辈后世自然能够享先人之成果,又哪里来的八国联军攻占紫禁城?又哪里来的小日本侵华战争?当然,刘协还有更多的想法,为巩固中国在世界的地位,他可以在各国势力还没有形成的时候侵占现日本的领土,美国的领土,将我华夏子孙送往世界的各个角落,让世界成为我华人的天下!当然,这些都是刘协的意淫,眼下三国都还没能统一,想这些当然太早了点,而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建立一个较为完善的军政制度,如此才能为后世撑阴遮凉,刘协将脑袋伏在御案上,他也算得上颇懂历史,但因为一时间想得太多,反倒理不出个头绪,直到又一个时辰过后,他才猛然惊醒,挺身坐正,用笔在竹简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一个字:“唐!” 此刻东方已经隐隐现出一丝鱼肚白,再有一会天即将大亮,这一夜,大汉天子的御书房内灯火攒动,昼夜未灭,献帝刘协奋笔疾书,足足写下数十卷竹简,积堆如山! 清晨,一辆马车从许昌街道内狂奔而出,赶车的马夫挥扬着马鞭,不断地抽打着马儿,显示出车内主人的焦急,而就在这辆马车由支干道转向主干道的时候,在另外两条街道里也转出两辆马车,同样火急火燎,狂奔而来,就这样,三辆马车于许昌主街道中会合,朝着同一个方向奔去! 却说这第一辆马车内坐着的正是当朝太尉杨彪和他的儿子杨修,此刻,父子俩正在商讨,因为今天一早,天还没有大亮的时候,他们便接到当今天子的急诏,所以这才风风火火地赶往皇宫,他们也不知道这刘协到底有什么急事要宣召他们,只听杨彪打了个哈欠,忧心重重地道:“德祖,你身为太中大夫,皇上的心腹,你可知道这次皇上急诏是有什么事情?” 杨修摇了摇头:“这事情来得突然,事先毫无征兆,我也不知!”说到此处,忽然顿有所悟地道:“不过昨日听宫中内侍官说,皇上去见了荀彧!今日召见怕是就是与此事有关!” 杨彪拧了拧眉:“莫非皇上是想招揽荀彧?”说到此,杨彪看了一眼杨修,后面的话却没说出来,因为他也知道荀彧是个大才,连曹操都称为“我之子房”足可见其能力,若当真投靠了刘协,定然必受大用,那么到时候他杨家岂非会被撂在一边?如此,自己当初的投资岂不都打了水漂,白费了? 杨修自然明白父亲的想法,他一直都是为自己的家族考虑的,想到此,不禁安慰道:“父亲放心,当今圣上绝非忘恩负义之人,我杨家的功劳他自然记得,也自然放在心上,这是谁也夺不去的!”说到此,忽然笑道:“如果单单是为了招揽荀彧一事,圣上也绝不会如此急诏,定然还有其他事项,想来却是比那荀彧要重要得多的事!” 杨彪闻儿子之言,微微点了点头,就在这时,只听马车两边也突然想起急切的马蹄声,杨彪与杨修对视一眼,两人一左一右分别拉开窗帘,此时,左边那辆马车中人也掀开窗帘,只听那人当先叫道:“原来是太尉大人!”说完忙唤住马夫,叫他减下速来,让杨彪先行! 杨彪讶道:“文举,你这是何往?”原来这马车中坐的正是孔融孔文举,只见孔融也是一脸困容:“今日天刚亮,便接到圣上的传诏,说有急事召见!”说到此,忽然讶道:“莫非太尉大人也是去皇宫?” 杨彪点了点头,这时只听右边传来一声叫喊:“德祖,你也是去皇宫?” 杨修答道:“正平。莫非你也是?” 杨彪一时讶然,孔融,祢衡加上自己和儿子,如今算得上是许昌的文臣班底,而刘协同时以急诏唤来,加之明日又是七日一次的重大朝议,许昌政坛只怕又要发生一场巨变了! 第二十一章 许昌新政(二) 一行四人下了马车,匆匆上了皇宫的台阶,一路上更不打停,直往刘协的御书房内奔来,此刻,御书房内,除了刘协之外,更有两人一左一右,与刘协呈品字形而坐,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御书房内的中央竟加了一张方桌,只见桌上玲琅满目地放着各式各样的早点,而这三人正自吃喝! 杨彪等四人由宋九引着进了御书房,乍见此番景象俱是一愣,刘协身边的两人他们都是认识的,一个是曹操旧部尚书令荀彧,这本就在杨彪的预计之中,可当他看到另一个人时,心头微微一惊,因为这人正是吕布麾下的首席军事,陈宫,陈公台! 刘协见众人已经到来,忙起身笑道:“各位也一定没有吃早饭吧!来,来,都坐下!” 椅子是事先就准备好了的,显然刘协也料定这一纸急诏必定会让这些大臣连脸都来不及洗,所以早早地备上这一桌的早点,就是希望大家都能够趁此时多吃点,这样肚子才不至于饿得很快,因为接下来刘协要开的这场会议会很长,他花一夜时间整理出来的资料当然也够这些大臣们看上一阵的了! 杨彪和孔融满心困惑地坐下,而杨修和祢衡倒显得颇为潇洒,两人坐下后,也顾不得与陈宫,荀彧打招呼,便狼吞虎咽起来,毕竟他们还年轻,生理消耗要比在座的这些中老年人强得很多。杨彪见状,也只能勉强吃点,毕竟天子的面子是要给的! 约莫过了刻钟,刘协见众人也都吃得差不多,这才令宋九撤下早点,而他的脸色也随着早点的撤去慢慢地变得严肃,只听他淡淡地道:“今天一早,将大家急诏过来,有两件事!”“第一!”刘协指着荀彧和陈宫笑道:“从今天起,这两位将会与诸位成为同僚!”说罢,刘协当先站起:“来,大家认识一下!” 杨彪等人见刘协站起,也纷纷起立,而荀彧与陈宫也站起身,其实众人都是相互认识的,也只是简单地拱手做了个揖,便算是打过招呼了! 刘协重又坐下,他咳嗽一声,郑重地道:“这第二件事,也是今天最重要的一件事!”说罢,就见宋九从御案后捧出厚厚的一叠书简放在桌子中央,成一山型坐落,众人俱是不解,只听刘协淡淡地道:“诸位,传阅了看看吧!” 众人见刘协发话,各自从中抽取一份,便细细看来,刘协眯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只见众人拿到竹简先是一愣,随即便似乎陷入沉思,不,应该是仔细阅读了,转眼间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在这半个时辰的时间里有人蚕眉难舒,有人深思不解,当然,也有人双眼之中放着一丝精光,刘协只是微笑不语,收集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他需要从这些细小的面部表情中探知这些人对新政治的态度!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时辰,桌上的竹简已经全部被打散,荀彧手中的竹简已经轮换了不下十次,当然,不只是他,在座的每一个人都顺势对调过手中的竹简,而他手上的这一篇就是最后一篇,他不禁长长地舒了口气,这些书简上的字看得他颇为劳累,有很多字甚至需要他自己去辨认,去猜想,可见这些都只是刘协随性而书的底稿,自己昨日与刘协商谈改变大汉的政治,本只是一个建议,也不曾有多大指望,却不想刘协竟在一夜之间整理出了一套新的制度,而且思路清晰,紧密,这不得不让他刮目相看,只是他却不知道,刘协昨夜一晚都可谓极其用心地书写着每一个汉字,这可是他穿越到大汉以来,最用心的一次,也是字数量最多的一次,原本他还想就将这些作为正规文档发布,可他却不知道在荀彧这一众大臣的眼中,这只是一份底稿,甚至还是一份需要仔细辨认的底稿! 祢衡和杨修年轻力胜,目力又好,所以两人是最先看完的,接着才是陈宫和荀彧,然后是孔融,刘协一直等到杨彪也放下手中的书简这才微微一笑,正了正身道:“诸位觉得如何?” 沉默,刘协这一问,诸人都沉默了,这书简上所写的东西他们闻所未闻,什么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这些只让他们看得是云里雾里,所以一时间倒也难以发表什么高论! 对于这样的反应,刘协并不讶然,在这个三国时代,任谁看到这样一份资料只怕都会呆上一呆,因为这竹简上所写是三省六部,大唐朝的行政机构,也是刘协昨天苦思冥想了一夜的政治体系,当然,刘协选择唐朝是有他的原因的,大唐朝疆域辽阔,富庶强大,被称为礼仪之邦,至使许多边陲小国都俯首称臣,可见其影响,而这种影响就是这种政治体系的产物,在唐朝初期,李世民就是制定了这种政治体系才会有贞观之治,才会有大唐盛世,这是其一,还有另一个原因却是来自于刘协本身,纵观中华五千年的历史,历朝历代何其之多,可他也只有对三国,对大唐可以说得上比较理解,所以这也是促使他选择大唐的必然结果! 既然说到三省六部,也许各位看官并不是很了解,所以这里左手有必要交代一番,唐沿隋制,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同样是国家最高的政务机构,分别负责决策、审议和执行国家的政务,同时把原尚书省诸曹正式确定为吏、户、礼、兵、刑、工六部。部下有司,部的首长称尚书,副首长称侍郎,各司正、副负责人称郎中、员外郎。 当然,这里左手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一番,刘协用数十书简方才写成,自然极为详细,而这数十书简中却有一篇让诸位大臣都有些困惑,那就是三省之间的关系:中书省与门下省同秉军国政要,中书省掌制令决策,门下省掌封驳审议。凡军国要政,皆由中书省预先定策,并草为诏敕,交门下省审议复奏,然后付尚书省颁发执行。门下省如果对中书省所草拟的诏敕有异议,可以封还重拟。凡中央各部所呈上的奏章,重要的必须通过尚书省交门下省审议,认可以后,方送中书省呈请皇帝批阅或草拟批答,门下省如认为批答不妥,也可驳回修改。 这就是让诸人困惑的地方,自古以来,君权为重,虽说有大臣议事,但在最后拍板定案的还是皇帝一人,只不过皇帝是与臣下商议,臣下可以提议,却不能直接反对,而这里所说的“门下省如认为批答不妥,也可驳回修改”,却让众人大跌眼镜,因为这就是说如果皇帝的决策与门下省的决策出现差异,门下省可以驳回叫板,也就是说这皇帝虽说是这天下的统帅,但这天下却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了,当然,睿智一点的都可以看出,刘协这么做就是为了集思广义,可是如果真有一天门下省与皇帝之间的意见发生了分歧,且对峙不下,那么此时又该听谁的命令呢?门下省?还是皇帝?正所谓蛇无头不行,如果没有一个能够敲定主意的人,这最终将会演变成一个烂摊子! 就在众人沉默之时,荀彧忽然站了起来,他是政治出身,在曹操身边时,就是专门负责这些事情,所以他比任何人的反映都要快些,也是第一个将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这三省关系理清的人,当然,他也看到了这三省之间相互约束相互合作底地方,而这样的好处无非就是不让一党独大,让帝权稳固,而同时又能集思广益,发扬集体智慧,所以在他心中,他是十分佩服刘协的,能架构出这样大胆,这样紧密,这样远见的政略,确实不同凡响,不过,他亦看出了这种政略的弊端,正如前面所说,如果帝诏与门下省发生对峙,那该如何,所以他当下也不犹豫,率先站起,拱手道:“圣上,臣有疑问!” 刘协微微一笑,能有疑问才说明这群人是真真正正用了心思去看了自己所写的东西,所以忙道:“但说无妨!” 荀彧领命,沉声道:“臣想问,万一门下省与圣上的诏令发生冲突,那么这决策将何去何从?” 这个问题刘协当然想过,这可是和他自己的切身利益有关,所以当下便道:“很简单,如果门下省的决策与朕的不一致,那么就集合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三省会议,按票决定!” 这就是公共表决,民主自由,刘协说出来简单,但在座的这些人无不色变,他们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左右皇帝的决策,所以突然间心中竟隐隐腾起一股兴奋,这种政治是他们想也不敢想的,但却是十分向往的,荀彧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么年轻的一个君主居然会有如此的胸怀,不过与此同时他的脸上也闪过一丝忧虑,因为有一个更重要的疑问他尚未说出口,却也不好说出口! 第二十二章 许昌新政(三) 荀彧这个不好说出口的担忧就是假若当中书省,门下省和尚书省连城一线,那么帝权不就是完全被架空了吗?也就是说到时候皇帝只是傀儡,根本没有任何权利,因为他只有一票,又如何抵挡到诸位大臣的联手攻击,到时候若是有心人想要篡取皇位,却也是一如反掌了,所以他目光凝重地望向刘协,就怕这个年轻的君主一时思虑不慎,将到手的江山拱手送给别人,又或者殃及后代! 刘协神态自若,面目含笑,虽然他不知道荀彧心中的想法,但他对自己这一套方案还是颇为自信的,虽然是使用了唐制,但刘协也不是一个墨守成规之人,他自然知道改变,知道去完善,这一夜枯坐也不是白白坐掉的!所以见荀彧望来,刘协立即还过去一个满满的笑容! 荀彧一时不明所以,转头见众人也都面露苦色,显然他们也是考虑到这点了,只是这样的话却不能明说出来,否则又是否在告诉刘协,如果按照这样的政略去实施,他们将会造反呢?转头却见杨修眼神中闪过一丝清亮,荀彧讶然,难道他已经明白了刘协的安排?转念一想,是了,是了。既然在座诸人都能想到这一层,没道理刘协会想不到的,所以他必然有所安排,可是这安排荀彧忽然间明白了,如今在座的这些都是文臣,却没有一个武将,按道理来讲刘协商讨这样的大事,应该会叫齐所有将领,最起码四营的统领是要到场,可他却没有这样做,这只能说明,刘协唯一的凭借就是手中的军队,只要牢牢抓住国家的军权,那么即使这些士大夫联合,自然也不是他的对手了!既然想明白,荀彧心中一松,他向杨修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这个年轻将来的成就定也不可限量! 诚如荀彧所想,刘协也正是做了这样的安排,只要能够掌握军队,那么即使这群士大夫再怎么联合,也都只是枉然,所以他这条政略只是针对文臣,却排除了武将,当然,武将只是用于领兵打仗,刘协会赐予他们官爵,却将他们的官爵体系与文臣的分开,如此文臣与武将便成了两条独立的机构,而刘协则会设置兵符,将兵马握在手上! 此刻刘协见众人无语,便问道:“各位还有什么疑问吗?”他话音刚落,就见孔融站起,搓着手中的那一篇书简问道:“皇上,这上面说礼部,掌管国家典章法度,祭祀学校,科举,接待外宾等事务,也就是说如果日后宏文馆开业,那么,是不是也是属于这个礼部?” 刘协点了点头,这尚书省门下六部俱有明确的分工,比如这个礼部,就是执行孔融所说的这些职能,而吏部,掌管全国官吏的任免,考察,升降,调动等事务,户部:掌管天下土地,户籍,赋税,财政支收等,兵部:掌武将选用,兵籍,军械,军令等,这也是六部之中唯一一个与军权会扯得上关系的部门,当然,这也只是流程上的形式,他们只能下达军令,而兵符却掌握在刘协手上,他们也不能随意调兵,而荀彧所担心的那种三省六部联盟对付天子的事,其实这种可能只是微乎其微,三省六部,牵涉官员何其之多,其中勾心斗角再所难免,只要把握好这里面的一个度,势力的均衡,那三省六部绝难握成一只拳头的!这种平衡势力,互相制约的才是真正王道!再说刑部,掌管法律,刑狱事务,工部:掌管山泽,屯田,水利,交通等各项工程!可以说这种制度是将分工明细化了,各规各管,也就不会出现几个官员为一件事情争执的情况! 孔融不是不明白,他只是想确认一下,刘协曾说过让他与祢衡掌管日后的宏文馆,所以这礼部既然牵涉到祭祀学校,那么就关系到他日后的前程,见刘协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孔融缓缓地坐下!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陷入沉思,除开三省,便是这六部,这些都将是中央官员的集散地,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这群人日后就将在这六部中为官,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自己的尺子,刑,吏,礼,工,兵,户这六部的优劣,每个人心中所衡量的都不一样,他们有自己想去的部门,当然,也有他们极为反感的部门! 刘协见众人无语,不由得微微一笑,从怀中摸出一张极薄的书简慢慢展开,然后推至众人面前,淡淡地道:“这是最后一卷,你们看看吧!” 众人讶然,不禁慢慢围拢过来,只见这张书简上的字极为稀少:“礼部尚书孔融,礼部侍郎祢衡,刑部尚书郭鼎,户部尚书杨彪,吏部尚书荀彧,吏部侍郎杨修,兵部侍郎陈宫!”众人的神情慢慢地变得凝固,没有人会料到刘协居然早已拟好了名单,而且就在这样一个公开的场合颁布出来,而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在这名单的最后两个职位竟是工部尚书刘备和兵部尚书贾诩!而中书省暂时则由荀彧,杨彪一同担任,门下省由贾诩,杨修,陈宫共同执掌! 一个是小沛的太守,一个是张绣的谋士,刘协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地提上这两人的名字,既然他敢拿在众人面前显示,那么这两人一定与刘协之间有过接触,想起近两日来,庞平频繁地与张绣接触,在座的这些大臣都不禁生出一丝明悟,原来刘协早已经做好了一切打算啊! 刘协例出这条人员清单,自然也有他自己的一番思量,首先,现在人手不足,所以像刑部,工部和户部都只有一个尚书,而安排杨修和祢衡做为侍郎,是因为他们还很年轻,必须在别人手底下多多历练,免得少年得志,到时候给性格上生出居高自傲的缺陷!而将贾诩任命为兵部尚书,而陈宫为兵部侍郎这样的安排,刘协却有点借助于历史知识,因为无论从年纪还是智慧,在三国里贾诩似乎都高出陈宫,至于刘备,坦白说刘协在心底里还是颇为忌惮这个人的,不管他如何没有能力,但在历史上,他仍旧是一方霸主,演义中将他诠释为一个有情有义又忠君爱国的正面形象,可刘协不信,想当初,许田围猎,曹操欺辱皇帝,关羽本想挥刀立斩,但却被刘备暗中止住,这只能说明他贪生怕死,曹操一死,他的那些下属又岂会放过他们三人,当然,这只是一个浅层的看法,刘协还有一个更深层的认识,那就是刘备故意对曹操的罔上视而不见,当然,百官不是瞎子,刘备能看到,其他人自然也能看到,这之间也不乏许多忠臣义士,刘备就是希望激起曹操与这些忠义之人的较量,又或者让献帝忍无可忍,冒死与曹操纠缠,想来献帝只要振臂一挥,还是有些忠臣会卖力相助的,而那个时候就是刘备的机会,第一,他可以趁机笼络这些忠臣义士,扩大自己的势力,第二,趁曹操处理与献帝的关系无暇他顾时,便可逃离许昌,重新建立自己的根基。这就是刘协对刘备的认识,而事实也确实如此,献帝发怒,连结国舅董承预谋曹操,结果衣带诏事发,参与众人皆遭惨害,而刘备当时也是参与了衣带诏的,由此可见他有笼络人心之嫌,而后来看出众人不济,趁事情没有铺漏之前,率先逃离了许昌,所以,若说刘备忠义,实难让人信服!而刘协让刘备率兵入驻许昌时,刘备却又拖延时日,由此刘协早就认定刘备的不臣之心,可是刘备怎么说也是一方霸主,如今又认了皇叔,若万一将他放出去,让他有了立脚的机会,让他得了孔明,到时候自己不就又多了一个劲敌吗?所以刘协决定留下刘备,更何况刘备现在毫无去处,也只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而这个工部尚书,只不过是为了稳住刘备,工部掌管山泽,屯田,水利,交通等各项工程!可以说在军政方面这是个无足轻重的位子,但在民生方面却又极为重要,刘备素来注重名义,让他做这个职位他也会尽职尽力的,想到此哈哈一笑:“如果诸位没有异议,那么咱们便明日朝会上发表此事!” 众人点头,就在此时,李晨忽然来报:“皇叔刘备在宫外求见!” 刘协一愣,来得好快,自己刚刚想到他,他便到了,他伸了个腰,看来今天白天是睡不成觉了,想到此,缓缓站起:“今日咱们便到此结束,各位请回吧!”众人拱手退去,刘协这才让宋九撤去方桌,重新回到御案后坐下道:“宣!” 第二十三章 得三英 刘备这回前来拜见刘协却是一个人来,张飞性子暴躁,昨日没能寻到吕布的踪影,他岂肯罢休,发誓就算将整个许昌城烦翻过来,也一定要找到吕布,可他哪里知道,现在的吕布早已在许昌城百里之外,昨日吕布出城,发现自己的营地不但不见一兵一卒,(甘宁掩埋了吕布军的尸体)且四处血迹斑斑,打斗的痕迹随处可见,他猛然一惊,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为了解到具体的情况,他只能快马加鞭赶回下邳!而刘备担心张飞在许昌城中惹出什么祸端,于是就让关云长牢牢地看住张飞! 刘协喝了一口御案上的浓茶,只见刘备发缕凌乱,双目无神,原本白皙的脸庞以隐隐成为蜡黄色,嘴角边还冒出一个小水泡,估计是给急得怒火攻心,由此可见小沛在刘备心中的重要,原本失去下邳,吕布还给了小沛这个容身之所,如今连小沛都丢了,那么就是说他连一个立足之地也没有了! “参见陛下!”刘备缓缓地跪倒,他的声音极为无力,就在今天早晨,小沛那边传来消息,也就是大年三十的夜晚,小沛城被下邳的侯成诸将偷袭,最终沦陷,简雍等一众官员突围而出,但却不知去向,而他留在许昌的家人也不知生死!虽然刘备也已经猜到吕布在对付自己一万兵马的时候会同时夺取小沛,但他还是心存侥幸,在他得知城外的一万兵马被剿灭的时候,他还单纯的希望这只是吕布为夺取许昌,事先踢出自己这块绊脚石的缘故,可当消息传来的时候,刘备最终还是被击倒了,可他还是能够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在强压住心中的悲愤之后,他开始冷静下来,如今想找快地盘重新发展已经不太可能,各路诸侯迅速崛起,衮州有曹操,徐州有吕布,荆州刘表,淮南袁术,江东孙策,河北袁绍,再有幽州的公孙瓒,汉中的张鲁,蜀中的刘璋,群雄逐鹿,自己又如何能越得过这些势力重新开始?所以,自己要想崛起就必须依附于人,他最初考虑到是公孙瓒,因为公孙瓒与他是挚友,可幽州偏僻不说,还得应付乌丸和如今天下的最大势力袁绍,以公孙瓒之力如何能够守卫得住幽州,更何况他与袁绍关系恶劣,被吞灭只是迟早的事,自己若去投靠他只怕用不了几年就又得奔波劳碌了,所以公孙瓒不能投,曹操如今是天下人共知的汉贼,自己若去投他只怕一世英明俱丧,也不能投,刘备一一思考,经过排除只有两个地方他能够前去,一个是荆州刘表,大家同为汉室宗亲,他应该会接纳自己,况且以自己现今的名望,陶谦让徐州的例子指不定会再次上演,刘景生的年纪也已经不小了!而刘备所思考的另一个地方就是许昌,他身为大汉皇叔,辅佐刘协是情理之中的事,此一举可表忠义,况且刘协年纪尚轻,比起刘景生那只老狐狸却是要容易掌控得多,若自己谋划得当,能够得到许昌诸臣的支持,便可安排一个机会,杀掉刘协,而自己作为许昌唯一的皇亲,到时候坐上金龙宝殿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经过再三衡量,刘备最终选择了刘协! 刘协见刘备跪倒,慌忙唤起刘备:“皇叔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刘备起身,刘协问道:“不知皇叔现在找朕,可是有何要事?” 刘备闻言,一双无神的双目骤然间变得通红,忽然又扑通一声跪倒:“臣请皇上为臣做主!” 刘协心中暗暗一笑,但面上却丝毫不露,慌忙站起身,走到御案前亲自将刘备扶起,关切道:“皇叔与朕皆是汉室子孙,皇叔的事就是朕的事!”说罢皱了皱眉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让皇叔如此紧张?” 于是刘备这便将吕布如何背信弃义,如何夺走小沛的事情一一道来,语气期期艾艾,说到最后竟掩面而泣:“如今臣的家人也不知生死,但请陛下为臣做主!” “砰!”刘协一拳重重地砸在御案上:“这个吕布,我早就看出此人心怀不轨,却不想他竟如此大胆,欺负到朕的皇叔头上!”说罢撇了一眼刘备,声音温和道:“皇叔但请放心,只要这吕布还在城中,朕一定将他抓住交给皇叔处置!”说完回到御案后对宋九道:“你立刻让萧大前来见我!” 不一会的功夫,萧大匆匆而来,刘协忙下令道:“萧大,朕要你封锁全城,出动所有禁卫军,就算将整个许昌城翻过来也得将吕布给朕找出来!”萧大领命而去,刘协见刘备面色稍微好转,这才又笑道:“皇叔放心,只要这吕布还在城内,朕保证他跑不了!” 刘备心中一宽,这个刘协果然还是太年轻了,虽说他独立了许昌,拒曹操十万大军数日,可如今看来,只是这小子运道不差,眼下就这份风风火火的性格,也注定他是成不了气候的!于是躬身道:“臣谢过皇上!” 刘协岂会看不出刘备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一丝轻蔑,心中微微一笑,这刘备已经陷在自己手中却不自知,看来他这条龙终究会被自己坑埋,于是正了正神,恍然大悟道:“如今小沛被夺,皇叔岂非已没去处?”说到这里眉头一皱,仿若是真为刘备担心不已! 刘备长长一叹:“如今臣与家人失散,臣决定遍访江湖,也要将家人寻了回来!” 刘协闻言蓦然道:“皇叔情谊让朕佩服,只是这天下之大,仅凭皇叔一人又如何能寻得到家人,况且如今天下动荡,莫说皇叔单枪匹马,就是有数从百人,只怕也难以护卫周全,还请皇叔三思啊!” 刘协的意思是指吕布,刘备与吕布既然结下仇怨,以吕布的性子又岂肯轻易放过刘备,只怕一离开许昌,那些暗杀,明杀就会接踵而来,刘备自然也明白刘协的意思,不禁无语一叹,自己的两个兄弟虽然勇冠天下,可又如何抵挡得了千军万马? 刘协见刘备沉思,心中暗骂,这刘备当真狡猾得紧,明明想留在许昌,可偏偏要逼着自己开口,若非自己需要关羽和张飞这两员猛将,真的懒得理他,想到此,脸上展出一丝笑颜:“不若皇叔就留在许昌辅佐于朕!助朕扫荡天下岂不快哉?” 刘备脸色一红,他今天来找刘协的最终目的,就是等上这句话,可是他却不会一口答应,他是个喜欢作秀的人,当年三让徐州让他广博贤名,莫说陶谦就是他自己就感觉到自己是个君子,所以当下摇摇头道:“不不,臣还要去找臣的家小!臣不能摈弃他们不顾!” “这个好办!”刘协忙接住刘备的话道:“寻找家眷这件事可以交给朕,朕会让禁卫军四处打探,岂不必皇叔一个人的力量强些!” “不!”刘备依旧摇头,他敢这么摇头的原因就是因为上回刘协对他就有招揽之意,他可以笃定的就是刘协从心底里希望自己留下,所以他才敢如此大胆的一再拒绝,这就是一种手段,这种手段会让刘协觉得招揽刘备的难,而就是因为这种难,才会让刘协更加看重自己,从而获得更多的优势,就比如你去买一件十分中意古董,而在这之前,那个卖家就通过各种渠道打探到你对这件古董店喜爱,所以当你跑上门的时候,这个卖主突然说不卖了,当然,你不会甘心,在一番软磨硬泡之下,卖主会以比原价更高的价格卖给你,从而赚取更多的利益,而当你千辛万苦,磨破嘴皮子才买到这个古董,你自然会对他更加珍惜!刘备就相当于那个黑心的卖主,在他眼中,刘协就是那只待宰的羔羊,只见刘备缓缓地道:“皇上,臣在许昌没有立过一件功劳,又如何敢在许昌为官,到时候只怕惹人非议啊!” 刘协心中撩火,但脸上却还得装出一副笑容:“皇叔多虑了,你是朕的皇叔,辅佐朕是理所当然的事,我看谁敢嚼舌根子!”说罢又道:“再说当年皇叔讨黄巾,伐董卓,这哪一样不能算是功劳?这可是大大的功劳!” 刘备见刘协表情坚定,他也知道这戏演到此时也就该收场了,否则丧了刘协招揽自己的信心,一句“随你去罢”可让自己如何是好?于是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点头道:“如此,臣谢过皇上!” 刘协微微一笑:“还有你那两个兄弟,他们也留下吧!朕可是听说这两个人都有万夫不敌之勇,可惜朕当年年幼,否则朕真相看一看三英战吕布!” 刘备微微一笑,他既已达到目的,便该离开了,于是忙躬身道:“对了皇上,臣那两个兄弟还在客栈等着臣,臣这边告退!” 刘协点了点头:“明日一早,皇叔便带你那两个兄弟一起来上早朝,朕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官职!” 第二十四章 变数 次日,因为事先已经得到过通知,所以刘协的新政顺利推广下去,王子服,吴硕等人也得到相应的职位,而众武将依旧按着大汉朝的官爵例行公事,只不过刘协加入了龙符,四城统领除了应急时,能够私自调动千人之外,一切兵马调动都必须得到刘协的龙符,而禁卫军更划为皇宫的直接守卫,这一系列的调动,都能看得出刘协正积极掌握兵权,用兵权捍卫自己的皇位! 转眼两个多月过去,因为三省六部的顺利推广,刘协明显感觉到压力备减,每一个提案都由中书省决策,门下省审议,再有刘协批阅,然后发到尚书省执行,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而就在十天之前,庞平顺利说服张绣,于是张绣称臣,宛城落入刘协手中,而天下大势也正发生着巨大变化,因为刘协的出现,这一年,风云骤起,曹操袁绍对峙官渡,这一场著名的官渡之战早来了足足两年,而各大势力都将目光集中在这场战斗之上,因为这一战,极有可能改变现有的割据形势! 这一日,刘协正在批阅门下省的文书,宋九忽然提醒道:“圣上,今日可是宏文馆开学的日子,孔尚书和祢侍郎可是一再请求要圣上亲自到场的!” 刘协这才猛然想起,为了这个宏文馆开业,他和手下那些大臣还有过一番争执,按照刘协原来的意思,为了培养下一代,凡五岁以上,二十五岁以下都可以入学上课,特殊贫困户可以免去学杂费,这是刘协的恩惠,宏文馆也需要收入,不可能全部由朝廷倒贴,这本来是个很合理的建议,而且许多大户知道这宏文馆乃是朝廷设立,都认为这是天子学堂,是上朝为官的捷径,所以都愿意将家中子弟送去上学,甚至多交学费,这无甚问题,可刘协偏偏提出不论男女,这个问题一经提出,立刻在三省六部中炸开了锅,因为在当时那个时代这无疑是个违反纲常的事情,圣人有云,女子无才便是德,况且这男女混杂在一起,难免不出事情,所以三省上下一致反对,刘协本来还不甘心,大不了可以设置女校,可当他私访了一些百姓之后才慢慢改变了他的注意,因为在他暗访的十户人家里十户人家都表示女孩子不用上学,就算上了学也不能为官,不但会花掉家里的钱,且在这段时间里还挣不上钱,这一进一出实在差很多,而一般不缺钱的大户人家又不放心女儿整天出去,所以这场争执,以刘协失败而告终,刘协也明白有些东西是不可能一下子改变得了的,就比如这男女平等,就算在一千八百年后的后世,这种重男轻女的观念依然存在着,这不是一代人就能够改变的东西!想到此刘协点了点头:“你去叫上关羽和张飞,告诉他们立刻随朕出宫!” 如今的关羽和张飞已经成了刘协的贴身护卫,一个是督军校尉,一个封越骑校尉,刘协只封这二人校尉之职也有自己的一番思量,首先自他二人投到自己手下,寸功未立,若然一下子便身居高官,岂非让跟随自己的那些老部下心寒,而另一点却是因为刘协防着刘备,刘备自任工部尚书以来也算得上兢兢业业,可刘协却觉得此人一直心怀叵测,不让他加入中书省和门下省也正是因为这个关系,而将关羽张飞留在自己身边一是杜绝这二人掌握兵权,这第二就是希望将他们与刘备分开! 宏文馆位于许昌的侧街道,就在原来的太守府旁边,因为是书院的缘故,刘协并不希望他整日被车水马龙围绕着,所以他特地挑了一个还算僻静的地方!可如今这个僻静的地方却十分热闹,除了前来报名的学生,学生家长,还有全部官员,孔融在朝廷内的人际关系不错,不但文官就连武将也都来捧场! 刘协的马车停在书院的后门,除了李晨,关羽和张飞,马车四周还跟着数十个随从,孔融在得到消息后,立刻领着一众官员感到后门口迎接! 刘协下了马车,不禁微微一愣,这在朝的官员,几乎都在,只是少了被安排接手宛城的陈宫,张绣和玄武营的萧二,而玄武营全部人马也被调往宛城,而原来的张绣部众则全部被打散,穿插到各个营中,这也是刘协的手段,原本张绣并不答应,这还得多亏贾诩从中周旋,使得刘协不但得到宛城,还同时掌握住张绣的一万余兵马,而刘协更令兵部扩充军营,将各营兵马充至八千,所以除去宛城的八千兵马,许昌现今总共驻扎了四万余兵马,所以说刘协这股势力已经渐渐变得强大! 就在刘协跟众官员打招呼的时候,孔融走上前来笑道:“皇上能够亲临宏文馆,真是臣的荣幸!” 刘协也微微一笑:“事关国家社稷,朕不得不来!”说罢,随着孔融由一众官员簇拥着往宏文馆里边行去,只见一排排的校舍迎面而立,整整齐齐,错落有致,在校舍的后边还有一大块草坪,这算是给学生小憩的地方,刘协看得频频点头,能按照他的意思造成后世学校一般,也不辜负他那十万钱的用度! 这时,祢衡从人群中挤出,笑道:“到时候,还请皇上主持这开学大典!” 刘协一寒,当初他上学的时候,每次开学典礼都会让他昏昏欲睡,如今要他来讲,实在让他有些为难,不禁摇头道:“学校的开学典礼自然有校长主持!”说罢看了一眼孔融:“朕只呆一会,马上就要回去了!” 就在这时,门外马蹄声大做,一个骑兵翻身跃下马背,匆匆跑到刘协跟前跪倒道:“皇上,东城门外有曹操使者求见,甘将军让小人速速来报!” 刘协一惊,这曹操怎会派使者前来?想到此,转身对张飞与关羽道:“咱们立刻回宫!” 官渡,位于许昌之北,黄河以南,是河北进军河南之地的军事要塞,而自从刘协发天下诏书讨伐曹操之后,袁绍便认为这是一个南下的机会,所以立刻点齐十万精兵,屯居白马,与曹操的官渡遥遥相望!而曹操得到这个消息后,立刻选择放弃许昌,撤兵回濮阳,同一时间派兵两万镇守官渡,另令于禁领步骑两千,镇守黄河南岸的重要渡口延津,协同扼守白马! 整整两个月时间,双方都在各自布阵,而曹操更亲临官渡,指挥兵马,要与袁绍一绝胜负,此刻,曹操正端坐在中军大帐内,他的双目死死盯着一副行军地图,眉峰倒竖!他的十万兵马在攻打许昌之时损失两万,如今官渡守兵两万多,加之同时还必须防守濮阳和陈留,他实在腾不出全力与袁绍一绝!两万对十万,如此悬殊的数字,这一战要胜,实在太难了! 他的视线穿过濮阳和陈留最后却落在许昌上,如今这许昌才是他的心头大患,如果想要力拼袁绍,那么他就必须调来陈留和濮阳的守卫兵马,可是如果万一许昌在这个时候发动攻击,那么自己就处于腹背受敌,曹操的担心并非是多余的,他刚刚与刘协结仇,刘协报复他是自然的事情的,况且袁绍乃是受刘协之诏出兵,他二人又岂会不互相勾结,所以这陈留的兵马绝不能动,可陈留兵马不动,自己又如何与袁绍对抗,一时间,曹操倒陷入两难! 就在他为此发愁的时候,帐外却走进一人,曹操抬头,见是荀攸,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 荀攸见此,拱手问道:“主公可是在担心许昌?” 曹操苦苦一笑:“公达也知道孤与那刘协小儿有仇,如今袁绍在前,虎视眈眈,这刘协又岂会白白错过这个机会,只要我军一有异动,他必定会趁虚而入,拿下我陈留之地!如此,孤就腾不出全力与袁绍对抗!” 荀攸点了点头:“主公担心得不错,若要与袁绍开战,就必须稳住许昌!” 曹操闻言,诧异道:“公达可是有什么妙计?” 荀攸道:“臣愿跑一趟许昌,替主公做说客!” 曹操一愣:“你要去许昌?不不,如今大战在即,公达怎么能去许昌?” 荀攸微微一笑:“主公放心,有奉孝在次,一切无碍!”说罢又道:“臣有把握说服刘协,让他不敢妄动!” 曹操闻言,沉吟许久,若荀攸当真能说服刘协倒也好了,可是真有这么容易吗?于是问道:“公达可有什么要求?” 荀攸面色一紧,有些为难地道:“我向主公讨一个人!” 第二十五章 官渡来客(一) 刘协重新回到御书房的时候,荀攸早已经等候多时,望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君主,荀攸不禁暗暗一叹,当初还只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如今却有着帝王应有的王者霸气,看来权利确实能够改变人的气质,想起自己当初劝曹操不可轻视刘协的情景,一时默然无语,这个刘协不但让曹操止步许昌城外,更在如今的情形下,逼得自己前来说和,可见此人绝不一般,想起自己刚刚在殿外遇见关羽和张飞,他的心更是一阵猛跳,吕布占领了小沛,这条情报他们已经收到,但还不知道刘备竟然投靠了刘协,更被加封为皇叔,如此,这刘协的势力当真不可小觑了,不过他却明白这条消息就是一把双刃剑,刘协这是引狼入室,刘备胸怀天下,又岂肯屈居人臣,假若自己能够充分利用这件事情,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想到此微微一笑,跪倒参拜道:“见过皇上!” 刘协点了点头,抬手道:“免礼平身!” 荀攸得令缓缓站起,只见他一袭白袍,窄脸细眉,双目如电,下颚一缕山羊胡显然经过刻意修剪,整整齐齐地拢在一处,油光飒亮!刘协心中微微一笑,这就是荀彧的侄子,荀攸,荀公达,比起荀彧的精明和认真的态度,这荀攸则时刻闪烁着一丝狡黠,让人有一种不得不防的冲动! 刘协紧了紧心神,缓缓地问道:“公达此来所为何事?不妨直说!” 荀攸从怀中摸出一卷竹简,双手托在胸前,恭恭敬敬地道:“这是我家主公给圣上的书信!”说完转递给走上前来的宋九,由宋九将这份书简呈给刘协! 刘协将书简缓缓展开,只见竹简上字迹苍劲,显然这是曹操的亲笔书信:吾皇陛下,近日来春寒料峭,风雨不减,不知陛下身体安否?臣近日偶得一块上古青玉,特命使臣携带,敬献给陛下,还望陛下笑纳!” 刘协看完书简,将它压在御案上,心中却是长长地哼了一声,这算什么?只是一句问候就想让自己忘掉当初十万大军围困许昌?忘掉董承之死?难道仅凭一块青玉就想和自己化干戈为玉帛?刘协冷冷一笑,他早已断定曹操派荀攸出使许昌,就是为了稳住自己,如今袁绍大兵压近,曹操若不出尽全力自然不能应付,说到底他就是担心后方不稳,在前方大战正酣时,自己去烧了他的老巢!史书上曾说,官渡之战,曹操以两万大军打败袁绍十万精兵,可如今形势却又不同,曹操丢了许昌,也就是丢了自己的粮库,所以与袁绍一战他已经耗不起了,再有许昌被自己拿下,他又没有机会杀掉吕布,在他的后方随时可能爆发战争,所以曹操在与袁绍交战之前必须稳住这两股势力,否则,这一战不如不打!而刘协也明白,曹操这次前来算得上是有求自己,自己完全站在主动的位置!所以他并不担心曹操对自己有什么威胁,不过,他还是十分欣赏曹操的这封书信,对于以往过节之字不提,更没有提到如今的天下形势,只是一两句短短的问候,但却也让刘协明白了他的用意,这书信是假,正真的关键还是出在这出使的人,刘协不禁撇了一眼荀攸:“玉呢?” 荀攸又从袖中摸出一块青玉,由宋九转呈给刘协,刘协伸手接过,却不细看,和那书简一样放置御案之上,这块玉是真是假,价值几何,他却没有心思去关心,只是盯着眼前的荀攸,最后却道:“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 荀攸微微一笑:“陛下果然快人快语!如此,荀攸也不必矫情了!”说罢从怀中又摸出一张羊皮纸,呈给刘协! 刘协将羊皮纸铺于案上,不想这上面竟是整个河北与衮州的战略地图,刘协眉头微微一皱,只听荀攸道:“陛下请细看,如今我军与袁绍占据着官渡与白马,这官渡乃是扼守黄河南岸的要道,假若官渡一破,那么河北袁绍军就可以直接度过黄河南下,到时候河北的势力势必伸入我滚州之地,一路南下!” 刘协正看着地图,随着荀攸所说,顺势往下看去,经濮阳,过陈留,一路而来,而就在这图的最下方,赫然写着许昌二字,刘协何等聪明,自然明白荀攸要说的话,他的意思是曹操只要一旦失败,那么袁绍军就会势如破竹,一路南下,攻濮阳,打陈留,而最后一地,便是刘协的许昌,也就是说,如果刘协助袁绍攻打曹操,那么就是自掘坟墓,刘协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否则他老早就可以配合袁绍行动,只要在曹操后方做上几件小案子,就可让曹操军心大乱,可他并没有这样做,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担心! 岂不闻刚离狼窝,又入虎穴?刘协不会做这么蠢的事,所以只是静静观望,他甚至有打算在曹操不支之时提供简单的帮助,当然那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如今曹操送上门来,倒可让他漫天要价!于是他只假装听不懂荀攸的话,眯着眼睛道:“袁氏一族,历经四世,倒有三公之衔,可见其忠心耿耿,就连这次出征也是受朕之诏唤,对于此,朕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荀攸闻得刘协此言,心中一凉,他倒不是担心刘协看不透此事,相反,他就是怕刘协看得太透,如此自己就完全处于劣势,完全没有讨价还价的机会,就等于是被刘协吃定了,他不禁摇了摇头,假装镇定地道:“我想圣上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当初圣上昭告天下,无非是想引狼驱虎,可如今虎走了,这引来的狼又该如何处置,陛下心中应该清楚,况且,这狼的胃口可是不小的!” 刘协微微一笑,继续装傻道:“我不明白先生的意思,何谓狼?何谓虎?先生这话倒是让朕糊涂了!” 荀攸双目一闭,看来他必须给刘协点压力,让他知道事情绝不是他想到那样简单,于是沉声道:“不管陛下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有句话,恕臣说在前头,如果袁绍打过黄河,他的目的并不是我家主公,所以,如果届时我军与袁绍对战,圣上从中作梗,那便是自掘坟墓,再有,若是我军不敌,那么就是撤军,到时候,定会孤注一掷在袁绍之前拿下许昌,只怕到时候圣上就没那么自在了?” 荀攸这话说得实在是有些大不敬,刘协的脸腾的一下子便沉了下来,他将案上的那块青玉握在手中,冷冷地道:“玉,我收下了,回去告诉你家主公,让他看着办吧!”说罢大袖一挥,这便就要离去! 荀攸这回可傻了眼,他万万没想到刘协竟是软硬不吃,若他现在走了,自己的任务便难以完成,想到这里,心中一紧,出声叫道:“陛下且慢!” 刘协翻了个白眼珠子,不耐烦道:“你还有什么事?” 荀攸忙道:“陛下稍安,我家主公还有话让我带给圣上!” 刘协脸色虽冷,但心中却笑开了花,小样,我还治不了你?转身重新回到御案后坐下,缓缓地道:“你还有什么事?” 荀攸这回却不敢轻触龙眉,毕竟自己今番前来是有要事求人,如若不成,将会影响前方战役,所以说在外人看来只是一个小小的出使,但荀攸却十分明白自己身上所背负的责任,若此事不成,那么曹操将面对前所未有的难事!所以当下声音缓了一缓道:“在我来这之前,我家大将军曾再三交代,若圣上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大将军若能相助,自会鼎力!” 刘协双目一亮,荀攸将主公改为大将军,很明显他是服软了,这大将军怎么说也还是汉臣,但主公二字却别有一番意思,荀攸现在改过来,就是在告诉刘协,他们的诚意,和解的诚意,而这番什么难处,必当相助的话完全可以理解为你有什么条件就提出来吧,能办到的我们尽力,刘协和荀攸磨蹭半天也就是为了争取这张空头支票,至于上面填什么,自然得他说了算!于是刘协嘿嘿一笑:“难处?!”他想了一下道:“钱五十万,兵器战甲十万套,粮食十万石,战马五千匹,另外割让陈留!” “额!”荀攸一时无言,哪有这样的要求,这跟抢有什么区别,不如直接让曹操归顺他罢了,这刘协到底会不会谈判,面对这样的条件,荀攸都有点开始抓狂了,他强压住怒火,拱手道:“如今战事吃紧,兵甲器械,粮食战马都极为紧张,这些恕大将军无法提供,至于陈留更不可能!”说到这里,他楞了一下:“五十万钱也太多了,二十万怎么样?” 此刻刘协也为自己的漫天要价感到好笑,他这完全是玩的一招投石问路,坦白说,他所要的金钱,兵械,粮食在他许昌都不缺货,也许唯一缺乏的就是战马,因为在这烽火四起的年代,战马的确是缺货,而刘协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为探一探荀攸的口风,在不知道对方底线的情况下,那么就一通胡喊,逼迫对方还价,从而不经意间透漏出自己的底线,而荀攸就已经透漏出了底线,五十万钱太多,二十万钱,可见曹操的确准备花钱,而且绝不只是二十万,因为如果荀攸连这点价格都不懂得掩藏,那么他实在是一个不称职的使者!想到此,刘协忽然一笑:“宋九,给荀先生搬张椅子,咱们坐下慢慢谈!” 第二十六章 官渡来客(二) 刘协靠着龙椅微微一笑,这一笑却让荀攸心里发寒,他不是一个笨人,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智者,他可以看得出刘协只不过是虚晃一枪,可尽管如此,他又能奈何?从决定出使许昌开始,他便知道这注定是场赔本的买卖,可比起官渡之战,这一点却又是实在微不足道的,就好比这次来许昌,曹操特地拨给了他四十万钱的用度,用来打点许昌的各方面,可刘协的一个漫天要价,竟让他慌忙之中露了底线,二十万钱,也就是说曹操这回来是打算付出些东西的!以刘协的精明如何看不出这二十万中噱头,想到此他不禁微微一叹,他没想到这刘协竟也是如此厉害的一个角色,这和他的年龄似乎相差太远了!不由得抬眼朝刘协望去,只希望能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刘协依旧面带笑容,那如春风般的笑容,实在难以让人看出他心中的狡诈,只听刘协淡淡地道:“刚刚先生说的什么?可否再讲一遍!” 荀攸暗暗一叹,他从刘协的脸上什么也没看出,他甚至不知道刘协此刻真正的想法,不过凭借他的直觉,他却认为像这样一个精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袁绍南渡的危害呢?所以即使自己什么条件也不答应,对方也绝不会在官渡之战的时候从中作梗,可是他敢赌吗?他不敢,曹操也不敢,这之间的利害关系牵扯到整个衮州之地的安危,甚至是整个中原地区,所以他不敢赌,更不能赌,见刘协问来,面色一沉:“我家主公的意思是可支出二十万钱为陛下改修宫殿,至于其他”他皱了皱眉:“眼下战事吃紧,陛下所要的那些军械粮食都是重之重的东西,我家主公暂时也拿不出来,不如陛下令开条件?” 刘协点了点头,陈留之事他只是随口而提,曹操不可能让出陈留,这无甚疑问,而荀攸此刻也不提此事,足见其智慧,因为他也知道刘协只是漫天要价,只要绝口不提,刘协自也不提,除非他不想再要这次谈判,所以这陈留之事便算揭过,大家心知肚明即可,所以刘协沉思半响,淡淡地道:“先生所言有理,如今战事吃紧,大将军的确急需这些东西!朕倒是可以再想一想!” 荀攸见刘协让步,不禁松了口气:“多谢圣上体谅!” 刘协沉吟半响,忽然展颜一笑:“不若就这样,军械粮草朕可以不要,不过,这五十万钱却是一分不能少,另外战马五千也是必须,至于其他的”刘协微微一顿,似乎颇为为难地道:“那就等这场战打完咱们在慢慢细谈!” 荀攸眉头一皱,刘协所说的军械粮草可以以后再说自然就是不要了,就算他要,到时候以曹操的性子又岂会买他的帐?所以眼下要解决的就是这五十万钱和五千匹战马,这才是讨价还价的关键,于是忙道:“圣上,这五十万钱似乎太多了,臣之前就说过,二十万,这可是不能再多了!至于那五千匹战马更是不能,眼下战火将起,这战马若是献给陛下,我军的骑兵部众则大大减少,到时候实难与袁绍抗衡啊!” 刘协却不理荀攸的哭穷,他笃定曹操绝对不止给了荀攸二十万的权限,至于那五千匹战马,刘协也明白,在这种情况下,要曹操拿出五千匹战马这么多,实在也是有些过分的,不过这却是一个附加的条件,利用这个条件可以逼迫荀攸答应自己的五十万,如果只留下一个五十万的条件,那么荀攸就有耐心和自己慢慢磨蹭,这样对自己是不利的。所以当下将头一摇:“能不能对付得了袁绍,是你们大将军的事情!这与朕无关,只要你们出了这五十万钱和五千匹战马,朕可以保证,在官渡之战中,大将军的后防绝对安全!” 荀攸闻言,一时无语,刘协的语气颇为坚定,似乎自己不出这五十万钱和五千匹战马,他便随时会领兵攻打陈留,且看这架势大有打击报复的意思,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曹操只给了他四十万,就算全部都给刘协也差了整整十万,更何况还有五千匹战马,这却是万万不能给予的,大战之际,即使有钱又去哪里买到这些久经战阵,经验老道的战马?而曹操的“虎豹营”正在扩充,根本没有多余的战马,想到此,只能继续哭穷道:“陛下,五十万实在太多,不若咱们各退一步,我代表咱们大将军出到二十五万,圣上以为如何?” 这荀攸也是没有办法,若不是代表曹操前来谈判,以刘协现在条件,他一定会拍拍屁股走人,可当初他也是在曹操面前保证过的,如果无功而返倒显得自己无能,所以他才会加上这五万钱,可他却不知道,正是因为他加的这五万钱让刘协铁了心要足这五十万,原因很简单,荀攸的让步就是示弱,显然他这次来是报定完成任务的打算的,所以才会加上这五万,如果他一口咬定二十万,刘协最终也只能无奈地应下,因为他也不想让袁绍打过来,与其坐山观虎斗,不如老老实实的收了二十万钱,反而更逍遥自在,可是现在,荀攸的让步让刘协看到了机会,而这个机会就值二十五万的利益!想到此,冷哼一声:“先生,朕已经说过,五十万钱,一分都不能少,还有五千匹战马!如果先生不答应又或者是做不了主,那么先生现在就可以回去,将朕的条件告诉大将军,坦白说,朕并不觉得这个条件过分!” 不过分,确实不过分,和官渡之战的胜负比起来,这五十万钱和五千匹战马确实不过分,可眼下,荀攸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曹操只给了他四十万钱,而战马是真的拿不出手,所以眼下他必须将战马这个问题解决,当然,荀攸也是早做了准备的,他相信只要出示自己手上的这个条件,应该可以抵消掉五千战马!所以他现在必须和刘协谈妥钱数,既然刘刘协能够漫天要价,他自然可以就地还钱,于是忙挤出一丝笑容道:“圣上,这做买卖也讲究你来我往,坦白说,这五十万钱我军实在拿不出手,您也知道,这五十万意味着什么,如今大战在即,军械粮草这些东西除了以前的积存,就要靠钱来买,我家主公早以派人前往各地收购粮食,能挤出二十五万钱已经实属不易,不知陛下能不能也让一步?” 荀攸说得不错,这做买卖也讲究你来我往,若是一步不让,这生意迟早得蹦掉,而荀攸居然没有反驳自己的五千战马,想来这战马倒是有了着落,于是淡淡一笑:“先生所言极是,既然先生加了五万,那朕就减去五万,四十五万怎么样?” “额!”荀攸额角流下一滴汗水,在他出使许昌之前,他从没想过这大汉的皇帝竟这么的刁钻,这哪里像个皇帝,分明是一个市侩的商人,想起当初刘协刚到许昌便在外经商,他忽然有了一丝明悟,当初曹操为抓大权,放任刘协在外行商,可如今这锻炼出来的一身生意经倒让自己吃足了苦头,看来自己若不将曹操拨给自己的四十万钱全部献上,今天绝难完成任务,想到此倒吸了一口冷气,无奈道:“圣上,咱们既然都谈到这个份上,索性就以一个整数结束,四十万如何?” 刘协眉头一皱,荀攸见状,慌忙又道:“不瞒圣上说,这是臣这次出使的底线,如果圣上不答应,臣也实在拿不出更多!如此臣只能含恨而归了!” 刘协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荀攸一回,见他眉宇间已经微微出汗,先前的那份狡黠已经淡然无存,心中微微一笑,不管荀攸说的是真是假,四十万钱加上五千匹战马,早就已经超出自己起先的预算,这样划算的事情不做的是傻瓜,当下不动声色地道:“如此便是四十万钱加五千匹战马”他点了点头:“那朕就看在先生的面子上勉为其难吧!” 荀攸实在汗颜,和自己砍了半天的价,居然还说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这个刘协当真好厉害,如今价格既然已经谈妥,荀攸忙道:“圣上,这五千战马我军实在拿不出手,不若臣用一个人与陛下交换如何?” “一个人?”刘协眉帘一挑,看来这荀攸倒是留了一手,原来还以为能得五千战马,如今听他这意思自己这是没戏了,可听到荀攸竟说用一个人来交换,他心中打起鼓来,五千战马?一个人换?难道曹操打算用郭嘉郭奉孝来换,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岂不是赚大发了?不过转念一想,又绝无这个可能,不禁满心疑惑地问道:“一个人换五千战马?那朕倒要看看这个人是否值这个数咯!” 荀攸不禁微微一笑:“不知道陛下可还记得当初在许昌城外,大将军班师回朝,陛下设局刺杀大将军,却为何泄了消息?最终失败了呢?” 第二十七章 官渡来客(三) 刘协听得荀攸之言,顿时一惊,他如何会忘记当初自己冒了生命危险设计围杀曹操,可最终却以失败告终,还累得董承为救自己死于乱刃之下,曹操似乎早已洞悉自己的计划,这就是刘协一直奇怪的地方,到底是谁泄漏了自己的机密,他一直没弄明白,所以在董承死后,刘协曾下令给萧大,让他调查此事,可事情已经过去两个多月,这件事却是毫无头绪,所以刘协很奇怪,集合禁卫军和黑二的“影子”还查不出任何线索,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只是一种巧合,所以刘协也放弃了,停止了所有的调查活动,可是今天乍听荀攸道出此言,他忽然间明白了,禁卫军和影子查不出线索,并不代表这个奸细不存在,因为他们的调查还只局限于整个许昌城内,但试想一下,如果真有奸细,那么这个奸细又怎么还敢呆在许昌城内,他唯一的去处就是投靠曹操,想到此,刘协霍然站起,自己当真糊涂了,这个人既然泄密给曹操,那么曹操自然重赏,而他不就应该在曹操军中吗?难怪禁卫军和“影子”查不到任何东西,想到此,刘协双目放出一道寒光,逼视着荀攸,一字一顿地道:“这个人是谁?” 荀攸见刘协色变,心中暗暗得意,在今天的这次谈判中他终于占据了一回主动权,看来当初自己向曹操讨来这个人是对的,就凭刘协现在的表情,他就可以断定刘协十分看重此事,不为别的,就为那董承之死,如今的贵妃娘娘可就是董承的亲妹,而传言刘协与这贵妃的感情极好,所以这个仇他必然是想报的,更何况也是这个人毁了刘协的杀曹大计,想到此,荀攸不禁有些后悔,如果自己早将这个人搬出来,那么是否连这四十万钱都可以不付?不过如今却是晚了,他微微叹了口气,正色道:“不知道这个人可值五千匹战马?” 刘协却不理荀攸,眉峰一挑,依旧冷冷地道:“说,他到底是谁?” 荀攸被刘协的气势一震,但他也明白,刘协这是答应了以这个人换取五千匹战马,所以当下也不犹豫道:“这个人叫秦庆童,是原来董承府中的家丁!”说完顿了顿道:“如今这个人就在许昌,如果陛下想见见,我可以带他过来!” 刘协一愣,秦庆童?自己当初不是让董承杀了他吗?可他如何还会活着,不但活着,而且还将自己围攻曹操的计划泄漏出去了?刘协一阵糊涂,沉思了一下,他才渐渐理出个头绪,想来定是董承听了自己的话回去将秦庆童绑了,可惜董承心软,结果将秦庆童放了,却不想这厮却投靠了曹操,将许昌政变的事情泄漏了出去,如此曹操才会对自己有了防备,想到此,刘协心中一阵歉然,如果真如自己这般猜想,这董承却最终死在了自己的手上,假若自己不是无中生有,想借董承之手杀死秦庆童,事情也绝不会变成这样,秦庆童也不会被逼投靠曹操,事情演变成这样,这一切都应该归罪于自己,即使自己是为了董承好,想替他铲除身边这个判主的奴才,可自己自负背负了中华五千年的历史文化,这回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只是可惜了董臣一片丹心,最终还是难逃厄运,难道这就是命?命中注定董承的死必定与这秦庆童有关?即使是自己这个后世之人也改变不了吗?刘协虽然歉疚,但他还暗暗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命,既然不是自己的错,那么背负起这整个事件全部责任的人便只有一个,那就是秦庆童!想到此,刘协骤然恢复了冷静,他微微一笑道:“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荀先生就将此人交给我吧!” 荀攸也微微一笑,如此说来他这次的任务便算是完成了,虽然完成得有些艰苦,但他毕竟还是成功完成了任务,四十万钱加上一个对于曹操来说毫不重要的人,换取刘协在官渡之战期间不犯衮州之地的承诺,总的来说,这个交易是成功的!荀攸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接口道:“如此陛下可派人接管秦庆童!此人现在正与随我出使的侍卫手中!”说完从腰间解下一块坠子,笑道:“陛下可令人拿着这块坠子前去领人!” 刘协点了点头,立刻招来宋九,让宋九拿过那块坠子,立刻去寻萧大,让他速速将那秦庆童监管起来,不得有误! 宋九领命而去,刘协重又坐下,眯着双眼审视起荀攸来,因为他发现这荀攸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似乎还有下文要对自己说! 果然,只见荀攸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臣还有个不情之请!” 刘协微微一愣,不情之请?他忽然间明白了,微微笑道:“这个不情之请可是先生的私事?” “不错!”荀攸叹了口气:“当初陛下攻陷许昌,家叔荀彧正在城中,不知他现下境况如何?”说完双目微抬,直盯着刘协的表情! 刘协心中一阵坦然,果然是问荀彧的,只是这荀彧归顺自己已经两月有余,难道曹操还没得到消息?想到此,忽然间又明白了,如今曹操正积极的准备官渡之战,又岂有闲心来管这个?当下微微一笑:“你是说荀彧,荀文若?”见荀攸点头,刘协意味深长地看了荀攸一眼:“他很好,好得很!” 荀攸闻言却是一阵蓦然,其实早在出使许昌之前,他就已经得到消息,说是荀彧归顺刘协了,当然,这也只是传言,至于真假却是难辨,所以这回他才会要求亲自前来许昌探一探虚实,如果荀彧真的归顺了刘协,那么他应该劝荀彧早早回头,曹操那边他自有办法解释!当然,这一切曹操却并不知情,整个曹营之中只有他荀攸和郭嘉得到过这个消息,而曹操的夜鹰组织也已经很早得到情报,只是近日曹操为了官渡之战,忙得脚不点地,书案上的密报早已堆积如山,他却没有时间去一封封的阅读,否则,以曹操之多疑,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荀攸前来出使!而刘协的回答足以证明了那封密报,不由得问道:“那么臣可以见见他吗?” “当然可以!”刘协不假思索地道,他倒不担心荀彧会再次倒戈,所以忙道:“你先回旅馆休息,朕会让他前去找你!” 荀攸闻言,对刘协深深一恭:“臣多谢陛下!”这一恭是感谢刘协当初不杀荀彧之恩,毕竟他们是叔侄关系,刘协夺下许昌后是应该对曹操的旧臣下手的,比如说曹仁,而荀彧能保得性命确实是刘协的仁慈! 荀攸告别刘协之后,萧大便走进了御书房:“启禀圣上,臣以将那秦庆童捉拿住,如今正关在廷尉衙门的牢房内!”说罢双目闪过一丝恶毒:“臣特别嘱咐过刑部郭尚书,让他好好招呼这位客人!” 刘协却没理会萧大所言,他现在心中满脑子出现的都是当日董承救驾时的身影,不由得长长一叹:“密诏传衣带,天言出禁门。当年曾救驾,此日更承恩。忧国成心疾,除奸入梦魂。忠贞千古在,成败复谁论。” 萧大却没有听明白刘协的这段诗,若只是当年曾救驾,这他倒是明白的,可是后面那些事他却不晓得说的是谁,因为历史的变动,这些更本就不曾出现过! 刘协似乎狠狠回味了把这首诗,这才缓过神来,微微笑道:“你做得不错!”破坏了自己的杀曹大计,连累得国舅董承救驾而亡,这个秦庆童就算死上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能消得了刘协的心头之恨,所以当萧大告诉他已经嘱咐过郭鼎的时候,他的心中确实是一阵快慰! 萧大拱手却不敢受赞,当初若不是他搜查不利,也不至于让秦庆童逃出许昌城去,所以在他心中,他也包含了那一丝歉疚,似乎董承的死与他也脱不了关系! 刘协忽然长长地舒了口气:“你先下去,告诉郭鼎,明日午时三刻,将那秦庆童五马分尸于街头!”说完这句话,刘协心中顿时轻松百倍,他现在就要去告诉董玲,明日午时他就要将这个害死他哥哥的凶手五马分尸于许昌街头,如此,董玲的大仇便算报了,自己也算对得起董承了,不禁呐呐念道:“国舅,朕已经为你报仇了,你九泉之下也该明目,玲儿,朕自会替你照顾,你放心,朕绝对不会亏待玲儿的!” 第二十八章 报仇雪恨 次日的午时三刻,许昌街头人山人海,百姓们随着人流一起拥往许昌城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段,因为今天,将有一件极刑在这里发生,人们都十分好奇,自从大汉天子掌管许昌以来,许昌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如此恐怖和血腥的刑罚,五马分尸吗?到底是什么人触怒了这位大汉天子?是什么事让他变得不可原谅?带着这一丝丝疑问,人们昂着头,踮着脚,都希望能看一看那罪犯的脸庞,他是不是天生就是一副坏人模样呢? 就在这个许昌的最繁华地段,有一座官府搭起的木台,高约丈余,宽十个见方,这就是行刑的场地,可是今天这不是一般的刑罚,五马分尸,在这样狭小的高台上是无法进行的,所以这行刑的地方便偏离了一点,在许昌的中心段,官府划出一条直径数十丈的圆圈,圈子的边角由刑部人员用绳子拉开,将围观的人群阻在外围! 就在高台的对面有一座敞篷,刑部尚书郭鼎正端坐其上,此刻他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阳,对身侧的衙役使了个眼色,那衙役点头而去,只听郭鼎理了理朝服,朗声道:“带犯人秦庆童!” 随着他的这一声喊,刚刚立在郭鼎身后的那个衙役当先引着三人而来,只见其中两人也是衙役装扮,而他们中间所架着的这个人却已看不清样貌,只见这人满身血污,散乱的发髻正遮住他大半的脸,可即使此刻有人能够看清他的脸,只怕也没人能够再认出这张脸,因为这张脸上除了血肿和瘀青,就是早已变形的五官,死死地拧在一起,倒像那地狱来的恶鬼,透出几分狰狞! 人群中顿时有人惊得大呼,因为他看到了这张狰狞的面孔,一瞬间他似乎已经能够感受到大汉天子的心境,如此这般的恶人,当真该处以极刑,所以,当下也不犹豫,拾起地上的一块石头,便朝着这个他心中的恶人狠命的砸去! 有了第一块石头,那便有第二块,第三块,于是围观的人群激荡了,所有的人都开始对这个判了死刑的囚犯产生厌恶,甚至于痛恨,仿佛眼前这个人就是他们的杀父仇人一般!两个衙役见到此番情景,生怕城门失火,殃及自己,心中一慌,丢下手中的囚犯便闪到一边,他们这一撒手,秦庆童一下子瘫在地上,昨天一夜,整个刑部牢房的衙役轮番“伺候”他,让他生不如死,这全身的骨头怕是早已断了一半,可偏偏却还留着这一口气,此时的他瘫软如泥,就是连咬舌自禁的力气都没有,更何况他那舌头早已被割去大半,所以他只能静静地趴在地上,任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块铺天盖地砸来! 郭鼎却白眼一翻,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在他的人生历程中,这样的惨象实在多如牛毛,身为大汉朝的廷尉,现今的刑部尚书,如果连这点东西都看不下去,那么他也就可以趁早摘掉官帽,告老还乡了!只见他望了望天空,午时三刻还差一刻,倒不急着行刑,昨日萧大再三嘱咐过他要好生“招待”这位客人,他也旁敲侧听地打探到这个秦庆童竟是害死国舅董承的元凶,所以他的心中倒有自己的一番计较,这董承是为救驾而死,这一点满朝文武谁不知晓?只要明白这一点,就可以猜想到刘协为什么要将这个秦庆童处以极刑了,若当初不是国舅挺身而出,殉国救驾,那么当时死的只怕就是当今圣上了,这是其一,这第二,当今的贵妃娘娘正是董承的亲妹,圣上宠爱贵妃他们这些做大臣自然也看在眼里,所以这董承就成了刘协的大舅子,如此就算是为贵妃出口气,这秦庆童也是必死无疑,这就叫国仇家恨,所以从昨天秦庆童入狱以来,刑部的这些衙役便没有停过手,他们本就是整人的好手,郭鼎交代过,只要不要命,随他们怎么处置,如此这秦庆童就在刑部衙门的牢房内过了一夜的非人生活,而此时秦庆童瘫在地上,郭鼎也不吩咐衙役将他拉开,就是想让这秦庆童多遭几分罪,这可是当今圣上点名,点刑要杀的人!自己这样做也是为刘协多出几口气,想到此,拿起案上的茶杯,“咕咚咕咚”一连灌了几口,可就在此时,他心中忽然闪过一丝念头,这刘协素来喜欢微服出巡,像今日这样的极刑只怕他会亲自前来观看吧!只是这一个闪念,郭鼎立刻坐直了身子,瞄着一双眼睛在人群中搜来刮去,好一阵他才收回目光,然后轻舒了口气,将那杯没有喝完的茶一口饮尽! 就在郭鼎的敞篷对面有一家极小的茶馆,说他小不仅仅是因为规模,更因为他所提供的服务,一般茶馆除了喝茶,还有点心,小曲,若是使钱的大爷有兴趣,就算在这里办桌酒席,包个房间也是应有尽有,可这间茶馆却并不是这样,除了劣质的大碗茶和几个实心窝头,其他服务一律没有,当然,这茶馆既然能在此立足,也有其生存之道,因为这里,许昌的闹市区,也就相当于后世的菜市口,无数个小贩都在这里聚集,若是累了,渴了,花上几个钱找个舒适的地方坐下(说是舒适,当然比他们坐的扁担或者地面舒服)喝碗茶,高兴了弄两个窝头和同桌的这些认识的或不认识的说上几句荤笑话,也是一种享受,穷苦大众的享受,所以这茶馆做的就是这些穷苦大众的生意,若是装潢得好看了,点心精致好看了,只怕这些穷苦大众都望而却步了,所以这就是一个低级的消费场所,虽说低级,但因为此处来往人流量极多,茶馆的生意倒也是极好的,常常迎个满堂彩,有些没位子的站着喝几口,听两个荤笑话,跟着哈哈一笑也就去了,所以这种钱也是极为好赚的! 茶馆的老板是一个打扮得极为光鲜的干瘪老头,姓于,叫于松,不过常在这里喝茶的都管他叫余势力,因为他天生一副势利眼,对于这些兜里揣不了几个钱且又满身臭汗的汉子,他通常都不屑一顾,也因为他本人有洁癖的原因,所以他常常板着一张脸,或者对着哪个典型的脏汉子重重地哼一声,这便因此而得名,不过这余势力虽然势力,但大多数人其实都明白,余势力并不是个坏人,虽然老受他的白眼,但因为这里的东西便宜,大家还是愿意到他这边来喝茶,有几个老油子甚至还喜欢跟余势力开半个玩笑,有的时候会被余势力骂几句,可若是逼得急了,他便会脱鞋砸人!可今天余势力的脸上却堆满了笑容,茶馆里的茶客各个都目瞪口呆,谁又知道就刻钟之前,有几位打扮光鲜的男子用一个让余势力极度满意的价钱租了他楼上那间杂货间,而且来人还说了,只租用半个时辰,感觉到兜里沉甸甸的余势力如何能不大笑,见众人满脸疑惑地望着自己,忙压制住情绪,强忍住笑意,又恢复了那一张板脸,这财不可露白,谁不知道呢? 楼上杂货间的窗户边站着四人,两个少年公子,两个粗壮大汉,他们将窗户撬开一条边,正好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整个行刑的场地!而这四人自然便是刘协,关羽和张飞,外加一个化了男装的董玲! 此刻刘协正看见围观的群众用石块砸向秦庆童,他不禁微微一叹,以前常在电视中看到官员管老百姓叫愚民,叫蠢妇,如今他总算明白了这两个词的含义,就拿眼下的秦庆童来说吧!这些百姓知道他犯了什么罪吗?不知道!他们知道眼前这个他们认为的罪犯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里吗?不知道!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却只看到官府所认为的罪犯,便毫无疑问地认定了他的罪!刘协暗暗摇头,是什么造成了这样的结果,答案就是闭塞,朝廷的政治机构,政治决策根本不能下达到老百姓当中,这就使得这些老百姓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一味的盲从!而这种行为却是万万不能要的,百姓的愚昧只能成为一个国家前进的阻碍,甚至成为反对力量,所以刘协就在这一刻生出一种强烈的改变愿望,后世通过什么来让百姓了解世界,是电视,不刘协心中一动,是报纸! 就在刘协思考的时候,午时三刻已到,衙役们止住人群的愤怒,将秦庆童拖到那个圈子的中央,老早就有五匹战马等待在原地,五个衙役立刻冲上去,将秦庆童的头,手,脚分别系在一匹马的脚脖子上,然后各自翻上马背,就等郭鼎一声令下,策马飞奔! 此时,窗沿边的董玲却将一双美目闭上,本来能为哥哥报仇是一件极为畅快的事情,可当看到这番情景的时候,心中却又没来由得一阵难过,也许是因为又要有一条生命从这世界上消失而难过吧,董玲将头靠在刘协的胸口:“皇上,咱们还是回去吧!” 刘协点了点头,这样血腥的场面确实不见为好,于是拍了拍董玲的肩膀:“不看也罢,咱们回去为国舅祷告,希望他在另一个世界过得更好!”说罢搂着董玲推开杂货间的门,这便要离开,却就在这个时候,伴随浪潮般的惊呼一声惨号撕心裂肺的传来! 第二十九章 建安日报 刘协离开了刑场,将董玲送回宫中好好安慰一番后,他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吏部,既然已经想到报纸这种宣传的道具,那么自己就得立刻着手去做,而在这之前,他却先想找荀彧商量一番! 荀彧,吏部尚书,自从上任以来,一直兢兢业业,与吏部侍郎杨修积极配合,率先从宏文馆挑出几个有资历,有学识的年轻学生,担任基层官员,因为如今的大汉朝廷却是前所未有的空虚,自从刘协掌控许昌,便立刻罢免所有在朝官员,这里面当然不排除刘协排除异己的用心,可是这却给三省六部的所有高官带来严重的压力,因为没有最底层执行任务的官员,这使得他们这些所谓的高官凡是都得亲历亲为,而荀彧身为吏部尚书,专门负责官员的调任,考核,所以为了减负,不得已才从学生中挑选出几个出类拔萃的,担任基层官员,负责执行各地的基本任务!不过这却引发了一场报名热,似乎所有的人都看准宏文馆这条捷径,一时间“宏文馆”这三个字在许昌名声大噪,孔融和祢衡每天接见所谓的学生家长不计其数,而就在校长室内,所谓的书简看不到几章,而所有能放东西的地方全都是那些家长给学校送的礼,只希望孔融和祢衡能够多注意他们的孩子,到时候在就职这条路上打下坚实的基础,可惜的是文人清高,孔融,祢衡二人更是对这种送礼行为嗤之以鼻,结果全部交公,这倒让刘协狠赚了一笔!而与此同时刘协所制定的考试制度也正由三省讨论,修改,一系列的运作正紧锣密鼓的进行着,而荀彧不但身为吏部尚书更兼中书省之职,所以事情一大堆,才短短两个月的时光,这荀彧却已经瘦了一大圈! 刘协来到吏部的时候,荀彧却正在思考刘协的考试制度,杨修则一大早就去了宏文馆,前些日子领出的那几个学生实在不够用,他必须再去和孔融商量商量,无论如何先借几个人救救急! 荀彧见刘协前来,慌忙起身行礼,刘协摆摆手,见荀彧的书案上堆满了竹简不禁问道:“荀爱卿都在忙些什么?” 荀彧微微一笑,指着那些书简道:“这些都是陛下制定的考试制度,臣誊写了数份,分别交给门下省和六部官员参看!” 刘协轻哦了一声:“这制度可有什么问题!” 荀彧摇摇头:“制度很完善,臣等只在几处细节上做了稍微的改动,过两天,门下省就应该呈给皇上批阅了!只要圣上准了,臣便立刻发放榜文,不日执行!” 刘协满意地点点头,这荀彧做事滴水不漏,实在让人放心,转眼却见荀彧似乎欲言又止,不禁笑问道:“荀爱卿可是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荀彧哈哈一笑:“前两日,萧二萧将军找到老臣,直抱怨圣上重文轻武,说宏文馆开得红红火火,却为何没有武术学校?他是希望皇上也办个武校,到时候让他当校长!”说罢嘿声道:“这小子笃定是看到孔融他们收礼收得眼馋了!” 刘协恩了一声,虽说萧二说得有些胡闹,不过这个提议确实可行,如今天下的这些名将大都已经过了四十岁,如果没有强悍的武将接班,那绝对是不行的!想到此,微微一笑道:“他的建议不错!这可以列为一个提案,就叫演武堂!”转而却道:“不过要进演武堂则必须在宏文馆毕业!”说罢也学着荀彧嘿声道:“不过你得告诉萧二,就算开了演武堂,这校长一职怎么也轮不到他!”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两人又随便聊了两句,荀彧命人奉了茶,刘协这才坐下道:“荀攸,荀公达可来看过爱卿?” 荀彧微微点头:“昨日下午便已来过!说明天一早就会启程离开!” 刘协哦了一声,不由得笑道:“爱卿可有办法留住他?” 荀彧摇了摇头:“没有办法!就像他也无法让我离开许昌一样!这就叫道不同不相为谋!” 刘协满意地点点头,荀彧这么说就是什么都没有瞒自己,就连荀攸劝他回归曹操那边也没有隐瞒,可见荀彧现在对自己的忠心,不禁问道:“如今两军战略如何?” 荀彧沉思了一下:“从公达的口吻来看,曹操这回完全处于劣势,要想打赢袁绍,只一个难字!” 刘协其实心中早已了然,官渡之战提前两年爆发,双发的势力发展都受到局限,袁绍未能灭了公孙瓒,曹操未能灭了吕布,而许昌更为自己所有,两股势力均面临着后方不稳的状态,而从整体实力来说,袁绍却远远强于曹操,这也是曹操难道原因,先到此,忙转了话题道:“朕今天来有一件事要与爱卿商量一番!” 荀彧也知道刘协无事不登三宝殿,忙应道:“陛下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于是刘协就将自己要制定报纸的想法一一说了出来,荀彧听完,愣愣地看了刘协足足一分钟,然后晒然一笑:“陛下是如何想到这个主意的?” 刘协双肩一耸:“就因为今天杀人事件!” 荀彧并不追问刘协的经过,他所看到的是这个提案的好处,如果这个提案真的成功,那么他所带来的利益又是什么?荀彧沉吟半响,这样子做的好处就是能让天下百姓看到大汉天子的诏令,看到国家所制定的各项政策,让他们能够了解政策,并积极配合政策,当然,如今天下大乱,各势力各自割据所制定的制度也不一样,只要将许昌的政治制度贴出来,那么与其他的制度优劣即分,到时候百姓们自会跟着制度优越的一边跑,如此不但能得民心还能得到人口,至于制度,荀彧对许昌,对刘协还是十分放心的,所以总之就是一句话,这个提案十分不错,不过,荀彧也看到了一样弊端,那就是成本,现下除了竹简外,能够发行日报的东西就是价格昂贵的锦缎,所以如果全部于支持这份费用,一两个月倒还可以,可时间一长,是谁也吃不消的!就算用竹简做,一份日报的成本怎么说也得在二十钱左右,可是这样的价钱又不能让所以百姓都普及,可若将价格压低,到时候只怕朝廷的财政也会被这日报拖垮!于是荀彧看了刘协一眼,喃喃地道:“只是这成本问题” 刘协一愣,他只是忽然有了这个想法,心中被兴奋所激荡,但却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个成本问题,若是一张日报制作成本为十五钱,不谈赚取利润,那么一次如果印制五千分,就是七万五千钱,不说一天一张日报,一个月一张的话,那么每个月的开支也会多出这七万五,当然,如果能够全部卖掉自然不亏,可是许昌城内有五千人愿意出这个十五钱吗?而刘协心中所定的价格却在两钱左右,因为这个价钱几乎所有的许昌百姓都是能够接受的,但如果这样,许昌的财政就会吃紧,虽说眼下余钱不少,自己刚刚又从曹操那里剥削了四十万,可是日积月累,这个数字就大了,所以刘协陷入沉思,他必须想个办法解决掉这件事! 荀彧见刘协沉思不语,也不由得叹了口气:“如果那些许昌的大户肯支持的话,朝廷倒可以少贴一点,如此勉勉强强这日报便也能办下去了!” 大户?刘协闻得荀彧此言,心中顿时转过千百个念头,比如如何说服这些大户出资相助,这个问题让他率先想到了柳源,这个如今许昌商界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只要有他帮忙,调动四大家族,那么这第一期日报就不是什么问题了!可这第一期过了,第二期呢?许昌的大户不是傻子,他们不会无偿奉献,所以第二个要考虑到就是长久得到支持,这一点显然是要朝廷有所付出,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资助每月的日报,可是什么样条件才能打动他们呢?给他们勋官?又或者给他们的子孙勋官?不,不,不,倒时候无缘无故地多出那么多官衔,这朝廷岂非又要乱了?想到此刘协摇了摇头,却忽然间灵光一闪,大笑道:“朕有办法,不但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出资,还得让他们每月催着我们办报!”说完也不搭理荀彧,飞也般地奔了出去,只留下一脸迷惑的荀彧! 第三十章 袁绍的使者(一) 转眼又过了两日,因为刘协的从中周旋,柳源协同四大家族共同出资,而刘协也令朝廷拿出一小份子的资金,开办建安日报,这个提案在中书省与门下省一致通过,仅仅两天的时间便已经下达批文,令礼部着手去办,于是孔融,祢衡领着宏文馆上千子弟日赶夜赶终于在第六天地时候将第一期的五千卷建安日报,以每卷两钱的价格全面推向市场! 铺开整卷的建安日报,当中极大的一块版块所介绍的都是现在许昌的政治机构,比如三省六部,刘协必须让这些老百姓懂得这个,要让他们知道以后有什么事该找哪个部门,这样才能建立一个完整的机构而不会乱套!除了这占了极大篇幅的政治机构,还有当朝吏部尚书荀彧对当今天下局势的评估和兵马战争的动向,而这两篇报导则占去了整卷日报的大半,其余的空出部分则都由一个个的方线格子组成,里面一系列打的都是广告,比如开源酒楼的简介,开源酒楼的酬宾活动以及这个月各式酒菜的价格,又或者是胜泰米行这个月米价的最新调整,当然这些广告都是为资助建安日报道四大家族所打,刘协当初也就是想到了这么一个办法,学习后世的赞助,我出日报,你们花钱赞助,我就在日报中为你们推销产品,相应的因为我们的推销,你的销售上去了,那就证明这个广告是值得的,刘协就是用这种方法去说服柳源,说服四大家族的!当然。也因为五家的分担(包含朝廷),成本制作费在于个人来看又明显降低许多,原来一个人要出到十五钱一卷的建安日报,现在由五个人平摊,一个人就只剩下三钱。如此,大家也都能够承受的起! 当然,建安日报除了让老百姓了解实事,也带来了一系列的商业效应,因为一卷只有两钱的缘故,可以说在许昌几乎是人人买得起的,所以在未来的几个月中,四大家族因为广告的促销活动,生意异常火爆,这就使得一些小商铺开始眼红,于是也纷纷花上几个钱,订阅建安日报的广告位,也因此建安日报的广告位价格日夜飙升,最高的一栏已经达到千钱的价格,如此也就是说朝廷已经不再需要花钱出版建安日报,反而因为这些广告位还处于赚钱的行当之中,而刘协为加大建安日报的销售量,更在背面设置了一个名为世纪小说的栏目,每月连载小说,故事!来吸引读者,所以也就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建安日报从开始的每月五千卷涨到一万五千卷,更在月中之时加了一个半月刊!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如今我们还是回到公元建安三年的二月底! 此刻刘协手中正握着一卷最新的建安日报,因为是用竹简做成,所以握在手中只觉得沉甸甸的,比起后世的报纸,却是少了一份方便,不过倒是可以将这日报卷成一卷,揣在袖子里上街! 如今这建安日报已经发行了三天,据礼部的汇报,五千卷日报卖掉已不足百卷,如此这便也算是开了个好头,想到此不禁微微一笑! 就在这时,门外李晨走进来禀报道:“启禀陛下,河北袁绍有使者求见!” 刘协放下手中的日报,坦白说对于袁绍使者的到来他并不感到惊讶,甚至可以说是在他的预料之中,就连曹操这个死敌在这种情况下,都会让荀攸前来说和,袁绍又岂会看不出自己的重要?只要自己在曹操身后稍微做两个小动作,那么袁绍的胜算则将更大!所以当下问道:“使者是谁?” 李晨躬身道:“这使者叫陈琳!” “陈琳?”刘协微微一愣,他原本以为出使自己的怎么着也该是田丰或者沮授,可万万没想到竟是陈琳,如此看来只有两个原因,第一,前线的战前准备极为忙碌,这田丰和沮授根本抽不开身,第二就是这袁绍根本看不上自己,不拿自己当一回事,想到此,刘协忽然一笑,自己有必要让袁绍也了解了解自己:“你去告诉陈琳,就说朕这几日出城打猎,至今未归,让他先去兵部与咱们的兵部尚书多多联络!” 李晨领命而去,刘协转身对身后宋九道:“你现在就动身,务必抢在那陈琳之前到达兵部,告诉贾诩,就说让他接待陈琳,不得有误!”说完顿了一顿道:“还有,你告诉他若是他完成的好,朕一定赏他千钱!” 宋九也领命而去,刘协靠在龙椅上微微一笑,他现在可是浑身轻松了,纵观大局有荀彧把握,而玩谋略又有贾诩,他倒是可以忙里偷闲!趁现在这个功夫去感受一下董玲的美丽又或者是伏皇后的温柔! 贾诩,大汉朝的兵部尚书,掌管一切调兵指令,可这位兵部尚书却和荀彧一样,短短的两个月让他瘦了一圈,在这两个月里除了扩充四营和禁卫军的兵马,还必须接收张绣的兵马,打乱原有的编制,而兵部侍郎陈宫又被指派往宛城,整个兵部也就只剩下贾诩一个光杆司令,所以这忙里忙外整整忙了两个月,也就在昨天,他才将一些琐碎事务全部处理完毕,而且还要感谢荀彧和杨修,调来两个帮手,虽然都是刚出宏文馆,没什么经验,但着实比他一个要强了许多! 此刻,荀彧的脸挂着一分无奈,就在他刚刚坐在兵部尚书的椅子上,想要好好休息一天的时候,宋九却站到了他的眼前,而且还同时传达了刘协的指令! “看来自己终究是个劳碌命!”贾诩苦苦一叹,这接待使臣乃是礼部的事情,怎么也安到自己这里来了,皇上出宫打猎?他明明昨天还见过刘协,想到此,不禁斜瞥了一眼宋九,见他似笑非笑,不禁心中豁然,探问道:“宋公公,这陛下还在宫里吧?” 宋九一愣,忽然间笑了,他也知道这贾诩没这么好糊弄,所以便老老实实地道:“嗨!奴才只是负责传个话,皇上在不在宫里,尚书大人还不知道?” 贾诩当然听得明白,不禁微微笑道:“多谢公公,还请您带句话给皇上,就说臣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宋九走后,贾诩又坐回位置,他真的明白刘协的意思了吗?一半的一半吧!首先从荀攸来许昌,刘协亲自接见的情况来看,对于这次官渡之战,刘协是不希望袁绍得胜的,否则他不会接见荀攸,而在接见了荀攸之后,国库之中又无缘无故地多出来四十万钱,再加上前几日被五马分尸于许昌街头的死囚,据说那人可是当初害死国舅董承的元凶,若是将这些全部连起来看,刘协和曹操之间很可能已经达成某种协议,比如说在官渡之战期间,刘协承诺绝不出手骚扰曹操的后方!这些事情是贾诩能够看明白的,即使猜得不是很对,也不会有太大的出入!可他不明白的就是刘协为什么不自己接见袁绍的使者,而是推给自己,刘协对袁绍的态度究竟是怎么样的? 很显然,袁绍这次派出使者,就是为了和刘协达成默契,共同对付曹操,既然刘协不会动手对付曹操,那么他将如何面对袁绍,是无反应的沉默,还是直接拒绝袁绍呢?想到这里他陷入了谜团,这个答案似乎很难解开,若直接拒绝袁绍,袁绍是否会因为这个而退兵,停止攻打曹操,如此刘协坐山观虎斗的好戏便看不成了,可若沉默对待,似乎又有些不妥,想了半天,贾诩微微一叹:“看来刘协承诺的那金钱奖励自己是拿不到了!等等,金钱?”贾诩恍然大悟,他明白了,刘协是想让袁绍学习曹操,送钱过来,可是,若是袁绍答应了,那么刘协是否要助袁绍攻打曹操呢?应该不会,也就是说如果袁绍答应付钱,那么就是被刘协坑了,可这样似乎对刘协的声誉不好,贾诩想到此处心里突的一寒,这哪里跟刘协有半点关系啊?这位大汉的天子此刻不正在城外打猎吗?看来刘协是要自己背上这个黑锅,还说什么奖励?虽然贾诩抱怨,但他还是想明白了,只要袁绍认为刘协会助他一臂之力,那么这场战他就一定会打,可是等到他发现被耍了以后,大战已经开始,到时候再想退出却就不可能了,所以刘协这个计谋不可谓不高明,想到此,只能苦苦一笑,刘协不守信用的黑锅只能自己来背了! 就在这时,门外有来人来报:“尚书大人,河北袁绍使者陈琳在外求见!” 第三十一章 袁绍的使者(二) 陈琳,字孔璋,广陵洪邑人,三国时期著名的文学家,檄赋家,现任袁绍帐下记室,在袁绍攻打曹操之时,曾负责撰写讨曹檄文,结果曹操看罢,竟惊出了一生冷汗,可见其文笔之惊人,而在曹操击破袁绍后,陈琳被捕,曹操惜其才,赦免其罪,而其也感曹操之恩,最终投奔曹操,也因此跻身“建安七子”之列,成为大汉末期的文学代表人之一! 这陈琳原先就职于大将军何进手下任主簿,而贾诩曾是董卓旧部,董卓入京就是何进与袁绍私招,所以这陈琳与贾诩也算得上是故人! 贾诩见陈琳进来,不由得笑道:“孔璋兄,别来无恙啊?” 陈琳乍见贾诩,心头一愣,从董卓掌朝以来,他们便再没见过,自己奔了袁绍,去了河北,而这贾诩,听说后来也辗转到张绣那里,可如今他又怎么会在许昌?刚刚那位接待自己的宦官曾说,皇帝出城打猎,让他有什么事就找当朝的兵部尚书,他当初还纳闷这大汉朝什么时候有了兵部尚书这个职位?不过他也明白,这个职位一定是个高官,似乎能够在皇帝不在时全全代表皇帝,所以这才急匆匆地赶来,却不曾想竟遇到了故人,陈琳心中一惊,难道张绣已经投靠了刘协?(刘协接收宛城,一切都是机密进行,且现在在宛城的太守依旧是张绣,只不过这全城的兵马却是全部握在刘协的手中)想到此,忙压制住心中的惊愕,拱手笑道:“经年不见,不想文和却已经是朝廷高官,当真失敬,失敬了!” 贾诩微微一笑:“哪里是什么高官,只是听皇上旨意行事!”说罢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陈琳:“倒是孔璋你啊!竟然单身出使许昌,看来袁本初倒是对你青睐有加!” 陈琳闻言脸色一寒,袁绍哪里是看重他,若非田丰和沮授两人各自有事要忙,而郭图,审配等人又推脱不肯前来,袁绍又怎么会选重自己,这个出使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刘协竟然号召天下诸侯讨伐曹操, 那么这战火线就是他所引导的,所以刘协一定会与袁绍联手,这出使也就变得没有太大的意义,只是做为一个跑腿的工作,所以陈琳并不高兴,见贾诩说起,忙转了个话题道:“我的来意想必文和兄是心知肚明,所以这事情也就简单了,只要圣上愿意协助我家主公共同伐曹,那么我的任务便算完成了!” 贾诩微微一笑,陈琳来此的目的就是要得到刘协的一份保证,哪怕只是一个口头保证,他便算能够完成任务,可惜的是,刘协却不这么想,他甚至想骗到袁绍一部分资金,然后背叛袁绍,让曹操与袁绍争个你死我活,所以贾诩不禁苦苦一笑,陈琳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不,因该是袁绍把刘协想得太简单了,否则,又怎么只会派这个只是文采极好的陈琳过来呢?想到此,心中一动,眉头皱道:“孔璋,只怕这件事没有你想的如此简单!” 陈琳讶然,他从没想过这次出使会遇到什么麻烦,骤听贾诩的回答,不禁紧张道:“文和,可是有什么麻烦?” 贾诩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你今天刚来许昌,也许你还不知道,就在前天,曹操的使臣也已经进了城,在御书房内和皇上商谈了半天!” 贾诩说到此处,陈琳早已按奈不住,他在袁绍的营中本来就不受重视,如果这次出使再办砸掉,那就更没有地位了,忙追问道:“可知商谈了什么?” 贾诩摇了摇头:“在那段时间里,御书房内除了皇上和那荀攸,就连内侍官也被遣了出去!不过” 贾诩将声音拖得老长,就是为了吊足陈琳的胃口,只听陈琳急道:“不过什么?” 贾诩长长地出了口气:“如果我猜得不错,皇上是在和荀攸谈条件!” 陈琳一呆,这谈条件就是意味着两者的合作,至于刘协与荀攸谈了什么,他却也能够猜到大半,为了防止袁绍与刘协的合作,前后夹攻曹操,曹操是必须拿出诚意,让刘协罢手, 所以这条件无非就是金钱,地盘又或者是军备,粮草!想到此,不禁蔚然长叹,难道自己来晚了不成,曹操捷足先登,只要刘协答应了曹操,那么对于他来说这就是一次失败的出使!可抬头却见贾诩眼中似乎还透着一丝神秘,不禁又突然生出一点希望,忙拱手道:“还请文和兄教我!” 贾诩点了点头:“你我也是相交一场,我不妨直接对你说了,这谈判还没有结束,想来是皇上和曹操之间还没有达成共识,如果你要说服圣上,那便要抢在那荀攸之前,否则,如果圣上一旦松口,那么就无法与袁公联手对付曹操了! 陈琳闻言先是松了口气,可是转念一想,那颗心又不觉得一提:“这圣上已经出城打猎去了!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我如何才能抢在那荀攸之前呢?”话刚说到这里,陈琳幡然醒悟,皇宫里的人既然带自己来见这贾诩,那么显然这贾诩自然有办法联系到刘协,想到此,不禁躬身对贾诩道:“如此还请文和带我去见圣上!” 贾诩自然一口应下:“我与孔璋相识数载,这点忙我自当尽力!”可是话说到这里,贾诩又皱起了眉头,不禁问道:“孔璋这次出使许昌,袁公可曾让你带来什么物什?” 陈琳明白,贾诩这是问的朝贡,也就是袁绍这个地方诸侯敬献给皇帝的礼物,可是在他临走前,袁绍除了给刘协一封书信则别无他物,想到此,有些惶恐地道:“除了一封书信,别无他物!” 贾诩闻言,面露苦色:“既如此,孔璋还是回去吧!” 陈琳一惊:“这是为何?” 贾诩微微摇头:“你若真想知道,明日一早你来寻我,我自会为你解开心中的困惑!” 次日清晨,陈琳早早地便来到兵部,他昨夜一夜未眠,所担心的就是不能完成此次的任务,可他却没想到贾诩似乎比他更早,且双眼也是微微发红,看来昨夜对贾诩来说,也是一个不眠之夜! 两人寒暄一番,贾诩便引着陈琳来到兵部衙门的后厅,转过一个弯,贾诩推开一道石门,当先进入,而陈琳则紧紧跟在贾诩身后,石门推开后,是一条不算宽敞地石道,两人顺着石道走了约刻钟的功夫,面前霍然开朗,一间巨大的石室呈现在他们面前! 陈琳举目望去,只见这石室的四周堆满各式各样的兵器,盾牌和护甲,在最左边还有一间小门,相比可以从这里通往更深处! 贾诩见陈琳正四处打量,不禁介绍道:“这里就是我许昌的兵器库!” 陈琳点了点头,像这样大规模且隐蔽的地方,除了兵器库别无他处,想到此,不禁幸步在石室中央走了几遭,却忽然发现那些存储在这里的盔甲兵器无不是破败残旧的,他心中一紧,走近细看,却发现,这些盔甲每一件都不完整,他忽然转头,愣愣地看着贾诩! 贾诩叹了口气:“你现在应该明白皇上为什么要跟曹操谈条件了吧!”说罢看了看满脸疑惑的陈琳,解释道:“当初曹操十万大军围困许昌,圣上以不足三万多人马与之纠缠数日!而这些就是在那场战争中损坏的盔甲,皇上入主许昌尚不足三月,实在没有任何经济能力扩充军备,所以只好将这些残破的盔甲收进兵器库,以在万一之时,还能够拿出来使用!” 陈琳终于明白昨天贾诩为什么让自己回去了,原因很简单,刘协现在迫切需要经济支持,装备支持,否则,以他现在的战斗力实在无法和曹操一战,也就是说许昌现在根本不能与袁绍形成南北夹击的形式,除非能够获得大量的军备支持,而刘协也深深明白这一点,否则他也不会与曹操谈条件,因为如果没有装备,就无法与曹操的铁骑相抗衡,既然不能抗衡倒不如做个成人之美,和曹操谈些条件,避开官渡之战,让曹操与袁绍一比一的对战!想到此,陈琳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贾诩苦苦一笑:“所以袁公若想皇上和他协同作战,就必须给许昌提供军备!否则,皇上只会答应曹操,两不相帮!” 陈琳对贾诩拱了拱手:“如今之计,只有我赶回河北,将这里的情况转达给主公,我想主公得知情况定不会不管,到时候自有军备送往许昌,不过”说到这里他望了贾诩一眼:“到时候还得请文和想办法拖上一段时间,在没有得到河北的回复时,千万不可让皇上答应曹操!” 贾诩点了点头:“这个自不用你说!皇上和曹操有仇,又岂会帮助敌人,只要河北运来军备,我许昌兵马必定配合袁公,攻打曹操!” 陈琳得了贾诩的承诺,却心急如焚,如今两军对峙,谁也不能保证什么时候开战,所以他必须立刻赶回河北,报告情况,当下便告辞道:“如此,我便赶回河北去了!”说完不待贾诩反应,他便率先冲了出去! 贾诩望着陈琳离去的背影,微微松了口去,看样子,陈琳是完全相信自己的,如此,也不枉费自己昨夜和那些士兵将这一堆废旧的军械运到这里来,想到此,嘴角挂起一丝长长地微笑! 第三十二章 许昌的决策 贾诩送陈琳出了许昌,这便直往大汉皇宫而去,因为在此之前,李晨便从宫中给他传来一封书简,书简上只有聊聊数字:“搞定陈琳,即刻进宫!” 贾诩看得出,这样扭曲的字迹,整个朝廷只有刘协写得出来,当然,这字也正一点一点的变得端正,可能是刘协这些日子以来写得多了吧,所以贾诩当下便上了马车,车夫潇洒的挽起一朵漂亮的鞭花,马车便顺着许昌长长的街道,直往皇宫奔去! 御书房内,贾诩,荀彧,杨彪,还有杨修,这四人正恭恭敬敬地坐在下首,他们作为大汉朝最高阶级的文官,分别掌管了中书省和门下省,甚至掌握着六部中的三部,所以但凡大事,刘协还是必须与他们商量商量的,况且一人计短,两人计长,集思广益和纳谏是刘协的长处! 此刻只听刘协淡淡地道:“如今,曹操与袁绍正对峙官渡,战争一触即发,我想听听各位的意见!” 在座四人除了杨彪智力一般外,其余三人皆是一时之人物,忽闻此言,心中都暗暗思量,刘协虽说是询问众人,但看他那份镇定与从容,想来心中早已有了打算,而且看样子大有趁鹬蚌相争之时,写出一番大手笔的架势,所以众人倒也不敢信口开河,在心中慢慢思量开了! 比起另外三人的沉着与冷静,杨彪却坐不住了,他向来是一个有话说话的人,也是一个中正耿直之人,自从前些日子得到刘协接见荀攸的消息,他便开始揣揣不安,也许是因为对曹操的成见极深,他是绝不愿看到刘协与曹操结盟,甚至于只是简单的合作,当然,他也明白非常时期当有非常举动,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可是如果与曹操合作,让曹操打赢袁绍的话,那么结果就是曹操进驻河北,成为天下第一大势力,那么到时候,他一定会调过头来,直接对付许昌,所以他不得不提醒刘协,于是忙道:“臣知道前些时日陛下单独接见了荀攸,可是有打算与曹操合作的意向?” 刘协微微一笑,杨彪看到的只不过是一个表现,与曹操合作不合作都将成为一个必然,因为你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袁绍打过来,刘协转眼看了一下另外三人,杨彪是不能与这三人相比的,他们都是能够窥一斑而知全豹的智者,心思之深远绝非常人能比,不过,刘协却极为欣赏杨彪,当然,不是因为杨彪的智力,武力又或者是政治才华,因为在遍地人才的三国时代,杨彪的确不能够出类拔萃,刘协所欣赏的就是杨彪这份坦率,有什么说什么,这就是表明了一个人的忠心,一个忠心耿耿的人才会如此坦白,而一个君主的身边是绝对不能少了这样的人的,在有的时候,这样的人甚至比那些宏图大略,奇谋百出的智者来得更重要,这也就是刘协为何会如此看重杨彪的原因,否在除了资历,单凭实力来说,杨彪是不可能进去三省六部的!此刻见杨彪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禁反问道:“那么杨大人认为朕是该与袁绍合作咯?” “不不!”杨彪慌忙摆手道:“臣认为曹操,袁绍皆不可取,不如让两虎相斗,咱们作壁上观!” 刘协点了点头,作为一个思路清晰的人,大多数都会选择这一条路,可是如此的大好机会,却坐在这里看“电影”,那就太浪费了,想到此,不禁瞥眼瞧了众人一眼,问道:“各位,依你们之见,此一战,袁绍与曹操谁的胜算更大?” 杨修闻言,忽然站起,他需要抢在自己老父之前接口,因为杨彪所言与刘协所想只怕天差地远,多说只能多错,这样极可能让刘协怀疑杨彪的能力,所以他匆忙站起:“臣以为两者应在伯仲之间!”说罢顿了顿道:“若单纯的只比实力,袁绍统兵十数万之众,而曹操只有不足十万人马,所以,从这表面来看,袁绍的胜面极大,但是,若算上所有条件,这二者之间想要一拼胜负,却也不易!因为在袁绍后方尚有一个公孙瓒,这公孙瓒与袁绍素有间隙,两人之间战争不断,所以袁绍与曹操较量,公孙瓒必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因为他只要想在幽州立足,就一定要拿下袁绍这股强大的势力!而曹操既然派了荀攸来出使许昌,那么对于公孙瓒,他也会极力拉拢,两者之间达成协议是必然的,因此袁绍就会形成两线作战的局面,这一点对于他来说是非常不利的!此消彼长,曹操不但能得公孙瓒这个助力,且后方安稳,所以这一战胜负难料,极可能长期对峙,这胜负一时间却是难以分出来的!” 刘协赞赏地看了杨修一眼,可以说杨修的分析是十分精辟的,将两个势力优胜劣汰评估得十分到位,再有就是他已经笃定自己将会做壁上观,不会为难曹操,所以就连荀彧和贾诩听到杨修的叙述也频频点头,荀彧忽然间产生一丝明悟,刘协将自己任为吏部尚书,而杨修则为侍郎,看来是想培养他做自己的接班啊!想到此不禁微微一笑,看来自己与杨修的关系将会更进一步,于是也接口道:“德祖分析得透彻,精辟!让人叹服!” 杨修见自己的上司夸奖自己,连忙躬身回了一礼,继续道:“既然两者成伯仲状态,臣认为我军大可无视这场官渡之战,寻找机会,向其他方向发展!” “向其他方向发展?”刘协眉宇之中顿时闪过一丝异彩,这杨修倒是跟他想到一处去了!当然杨修并不知道,刘协不但坑了曹操四十万钱,还打算从袁绍那里搞来一批装备,而这批装备,刘协正是想用来向其他方向发展的军备!所以此刻听到杨修说起,脸上竟闪出一丝喜气:“不知各位是否还有其他建议?” 贾诩微微松了口气,他原本以为刘协是想趁两虎相争,然后夺渔翁之利,迅速出兵镇压这两股叛军,因为这是刘协惯用的伎俩,对付吕布和刘备不就是这么办的吗?可是,这次却不同上次,衮州和河北沃野千里,就算刘协有能力打败曹操和袁绍,他也没有能力派兵镇守这两块地方,更何况以许昌如今的势力还不是这两股势力的对手,即使是溃败的残军也足够刘协喝一壶的!所以他极为担心刘协会投机取巧,可是如今看到刘协脸上的那一丝喜色,他明白了,刘协所做的打算就是针对其他势力,虽然他对袁绍,甚至曹操敲了竹杠,但他却绝不会加入这场战争!想到此,不由得笑道:“如此说来,这回曹操与那袁绍可是做了赔本的买卖!” 贾诩此言一出,杨修和荀彧突地一愣,他们顿时明白了,刘协与曹操和袁绍之间定是做了什么交易的!不过从眼下来看,定是被刘协耍了! 刘协也微微一笑:“这两个逆臣都是心怀否测,朕若不敲他一笔,当真对不起自己了!”说罢,郑重道:“朕今天召集各位前来,就是想讨论一下,咱们下一步出兵何处?” 杨彪总算明白了刘协的意思,这仗是要打的,但却不是与曹操又或者是袁绍打,想到此处,他忽然道:“臣觉得咱们应该出兵汝南!”说罢抬眼瞧了一眼刘协:“袁术私自称帝,这狼子野心早已昭示天下,如今经过各路诸侯的讨伐,早已赢弱不堪,我军大可趁此时间讨伐袁术,一来能有把握拿下汝南,二来可显我主威严,也是告诉天下诸侯,凡叛逆不忠者终不得善了!” 刘协点点头,杨彪说的是有一定的道理,不过他却没有立刻下定论,而是将目光投向贾诩,贾诩知道,刘协是想听听自己的意见,忙站起身道:“陛下,臣以为杨大人所言不妥!这袁术早已是一头病焉了的老虎,斗之无意!况且,此人与吕布多有瓜葛,只怕到时候,召吕布相助,若他二人真的联手,我军将有一番苦战啊!” 贾诩的意思刘协是明白的,自己与吕布之间有隙,所以吕布极有可能答应袁术的求援,联手抗击我军,当然,以吕布在许昌城外的折损来看,徐州如今的兵马绝不超过三万,但贾诩同时也提醒了刘协,假若正面抗击,即使我军强胜,那么面对大幅度的折损,对于整个许昌来说是不利的!所以攻打袁术将是一件不智之举!刘协心中微微一笑,因为他已经猜到了贾诩的打算! 贾诩见刘协并未接话,继续道:“如今天下大势,曹操与袁绍纠缠着,官渡之战即将打响,而刘表与孙策有杀父之仇,如今孙策已经跨江布阵,想来刘表也不敢轻动,至于袁术,他现在自身难保,若还没有自知之明想要攻打其他势力,那么原本还可以延长的寿命,只怕就此夭折,所以在我军周遭的这些势力无不是互相牵绊,互相制衡,在这个局势下能够对我军造成威胁的实在不多,只有吕布!” 刘协闻言,晒然一笑,他岂会不明白贾诩是让他攻打吕布,自己当初的打算也正是如此,转眼却见荀彧,杨修也都微微点头,当下便道:那便令兵部做足军备,只等官渡之战一开,咱们便攻打徐州!” 第三十三章 入徐州 也许真的是上天要照顾刘协,又或者说袁绍的谋士田丰和沮授两个人真的是摆着看的,但刘协却有自己的一番解释,原因很简单,袁绍从未想过,刘协居然和他玩起了花样,望着眼前从河北运送过来的数十辆马车,他在心里笑开了花,因为这里所装的都是军械盔甲,足足够配备一个万人的军队,显然袁绍此次为了打败曹操,是真的下了血本!而更让刘协抓狂的是,除去这几十箱的军备,还有三千匹健硕的战马,看来袁绍是比曹操大方得多! 当然,一切接收工作都是由贾诩出面,此刻的刘协正骑着一匹白马晃晃悠悠地出了许昌城,如今许昌诸事已定,他倒是决定出去散散心,当然这只是留给荀彧和贾诩的书信上这么说的,他的目的地却是徐州,如今袁绍与曹操的战前准备已经到了后期,眼下,他们所需要的就是一个契机,一个攻打对方的契机! 刘协在此时离开许昌前往徐州,就是抓住了官渡之战前的这一段空闲时间,他需要去徐州探探底,看看吕布军的具体情况,当然,这种小事本不必刘协亲自前往,但被闷在许昌城的刘协实在觉得无趣,因为后世,他是一个喜爱旅游的人,这猛然被束缚在一个小小的许昌,着实让他抓狂,更何况在后世的时候被那些什么私访什么微服的看得多了,只觉得这就是一种流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展现自己爱民之心,当然,在刘协的内心深处,还有着一颗不安分的心,那就是貂蝉,谁也不知道战争之后徐州会变成什么模样,而历史对貂蝉的下落也是含糊不清,不但三国演义中没有,就是史册中也没有记载,刘协生怕自己不能一睹三国第一美女的英姿笑貌,所以他便想在战争之前,先到下邳,看看有没有机会能够与貂蝉见上一面,如此,倒也不枉费自己来这三国时代走上一遭! 在刘协的身边,还有一骑,此人驾着一匹黄膘马,正紧紧跟在刘协身侧,他就是李风,大汉朝白虎营的最高统帅,刘协不是笨人,如今乱世当道,若是没有护卫,又如何能够安全到达徐州?所以,他便只带了一个李风在身边,原本他想带关羽和张飞,但碍于这二人久居徐州,只怕吕布军中无人不识,所以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而李风的任务除了护卫,自然也可以陪伴刘协打发无聊的时光,当然,李风在接到刘协的命令之后,立刻从白虎营中挑出一百五十名精英,担任斥候四散分布在刘协的周围,只要方圆二十里之内有任何动静,刘协都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刘协也知道李风是个心思细腻之人,只要找到他,那么接下来的事就不需要自己花任何心思,此刻,两人正策马缓行,他们已经离开许昌十余里路,只见道路两侧花草茂盛,绿意黯然,初春的时节,透着一股子清新,刘协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心中一阵畅快,呆在许昌那么久,不是在处心积虑的谋划,就是被战争逼得发狂,哪里有如此恬静的心情,想到此不由得对着天空长长一啸,似乎这一啸能将心中的烦闷都发泄出来! 李风也从来没有觉得如此的轻松,自从投靠了刘协,他便整日繁忙于军务,如今出了许昌城他才突然生出一丝惬意,但这也只是一瞬间,因为他也明白自己身上背负的担子有多重,可以说是关系到整个大汉朝的命运,如果刘协出了事,那么这天下只怕会更乱了!所以自然无法达到刘协的那般洒脱,只是勒紧缰绳,紧紧跟着刘协! 两人又缓行了一阵,李风的眉毛渐渐皱了起来,因为在他们的前方正立着一个人和一匹瘦弱的骡子,此刻那匹骡子正低头啃着野草,而那个人却将头抬了起来,李风就是看到这张脸,眉毛才会拧成一条线,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妹妹,李倩! 李倩并不知道李风是陪着刘协出来,只是在家中时,看到李风收拾包裹,从而得知李风要出远门,当即央求李风带她同行,可李风如何肯答应,且不说,刘协出巡乃是秘密计划,就是这份危险,他也决不能让李倩跟着冒这份险!可李倩呢?见李风不答应他,索性将家里的头骡子牵过来,然后早早的守在城外!他是打定决心要出去一趟了!可他也没想到李风竟是陪刘协出巡,所以乍见到刘协心中一慌,匆忙轨倒:“民女参见陛下!”虽然有些窘迫,但在那少女内心的深处,却隐隐跳跃着一丝窃喜! 李风骤然看到李倩,脸腾的一下子便拉了下来,侧身下了马背,来到李倩跟前,怒道:“谁让你跟来的?” 李倩虽然与李风从小相依为命,所谓长兄为父,但李倩却丝毫不怕李风,也不管刘协在不在眼前,将嘴一撅:“谁让你不肯带我出来玩!” 李风虽然心中有火,但此刻却发不出脾气,因为从小时候开始,李倩就跟他皮惯了的,加上刘协又在身侧,他只能狠狠的一跺脚,对刘协解释道:“圣上,臣教妹无方,还请皇上恕罪!” 刘协却浑不在意,他唤起李倩,不由笑道:“姐姐可还记得我?” 李倩闻言,脸扑的一下子便红到耳根,她又如何会忘记呢,就是在那个时候,那个少年在她心中种下了一棵种子,随着时间的飞跃,这颗种子早已经萌芽,生叶,只不过一个是天上的蛟龙,一个却是路边的野草,这二者似乎就是风马牛不相及,身份的悬殊,迫使她只能将这份感情压在心中,但女人的天性就是爱幻想,望着刘协清秀的脸庞,仿佛眼前就是一幅幅成双成对的爱侣,所以乍听刘协问起,她一下子竟没能反应过来,呐呐地道:“臣妾,臣妾记得!” 她此言一出,李风差点没晕过去,李倩也一下子便知道乱了称呼,脸上更红,只急得慌忙改口:“不不,是民女!是民女!” 刘协原本倒还没在意他这个称呼,此时听她辩驳,这才惊觉,不过他对这个称呼却是付诸一笑,只淡淡地问道:“姐姐是想跟我们一起去游玩吗?” 李风见状,慌忙接口道:“不不,她这就回去!”说完不停地朝李倩使眼色!可惜李倩却恍若未觉,她本来就想跟着李风出去的,可没想到居然碰上刘协,她是绝对不会错过这样一个机会的,所以当下也没理李风,只朝刘协点了点头! 刘协微微一笑,对李风道:“既然如此,李将军,咱们就带上她吧!人多一点,这游玩也才更有意思!” 李风一时无语,心中暗暗抱怨,看来刘协是真把这当成游山玩水了,不过既然天子发了话,他倒也不好再罗嗦,只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倩,没好气地道:“既然圣上允许了,咱们这便上路吧!”说完重新翻回马背! 刘协见李倩牵着一匹又瘦又小的骡子,不禁莞尔笑道:“咱们尽快赶赶路,到前面的镇上,给姐姐换匹象样的马,否则,也不知道哪个年月能到徐州了!”说完一挥马鞭,纵马而去!后边李倩也翻上马背,(不,是骡子背),紧紧跟随着李风与刘协,生怕这二人将他甩掉,只见他一扬鞭子,那骡子发出一声奇怪的叫声,滋溜一声,竟也追了上去! 许昌,贾诩接到刘协的留书,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匆忙出了兵部,坐上马车,吩咐那马夫道:“立刻去吏部!” 吏部尚书荀彧自然也收到了一封刘协的留书,大体意思是说自己出去游玩,将许昌一切政事交予吏部尚书荀彧和兵部尚书贾诩!两人默默对视了良久,贾诩率先道:“他这是去了徐州吧?” 荀彧点了点头,他们这个皇帝虽然年轻,但行事老辣,常出惊人之举,此时他离开许昌必是去了徐州,想来是想去探探底了,可是这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万一有个什么意外,这该如何是好,想到此,突然道:“圣上应该还没走多远,现在派人追一定还来得及!”话说到此处,他却突然停了下来,望着贾诩道:“你立刻查一查,今日可有兵马出城!”他想来想去刘协应该不会单骑出城那么草率,所以忙让掌管兵部的贾诩查一查,看有没有兵马私自外出! 贾诩忙招来一个宏文馆实习的下属:“你立刻去城门处打听一下,今日是否有兵马出城!” 那下属答应一声,飞也般的冲了出去,也就只有刻钟的时间,他再次回到吏部衙门,恭恭敬敬地对贾诩道:“据城门官说,今日一早李风,李将军亲率一百五十人出城,至今未回!” 听到这个消息,贾诩和荀彧两人皆松了口气,既然有兵马护卫左右,刘协的安全便有了保障,如此,他们俩今夜也就不用睡不着觉了! 第三十四章 梧县山贼(一) 却说刘协三人,在一小镇上替李倩了换了马,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徐州,因为他也不知道官渡之战究竟何时发生,所以他必须尽量赶到徐州,否则,战火一起,那么许昌将会针对徐州做出一系列的运作,到时候自己就必须赶回许昌主持大局了! 转眼又过了两日,这一日,刘协三人已经进入徐州地界,在他们视线的尽头,隐隐出现一座小城,刘协见状,不禁笑道:“咱们今日便在前面的小镇过夜!”说罢,策马疾行! 梧县,汉置,后汉及晋因之,也就是现在的江苏,旧时徐州府境!也是进入徐州的第一个县级镇,可是现在呈现在刘协眼前的梧县实在让他无法想象这是一个县级的城镇,因为此处城墙残破不堪,腐旧的城门挨在城墙当中,风一刮,发出阵阵吱吱呀呀的怪响!而就在这架城门底下,聚集着一群衣衫褴褛之人,大多都是些老者和妇孺,乍见城外来了三个生面孔,仿佛看到鬼一般,一下子全都聚集在一起,然后用他们那恐惧中带有哀求的眼神死死盯住他们,仿佛只要他们一动,这群人就会立刻做鸟兽状散一般! 刘协与李风互换了下眼色,他们确实困惑了,按理说这战火还未拉开,而徐州也已经安定许久,出现这样的情况实在是不合理的,想到此,李风策马缓行了几步,岂料他刚动,那聚在一起的众人立刻吓得往城里散去,李风急忙高叫道:“我们只是路过,各位不需害怕!” 可那群人哪里会相信他的话,仿若未觉,直朝着一些隐蔽的地方奔去,李风一急,纵身下了马,飞也般地追了上去,一把揪住一个跑得慢些的老者,然后挡在他的身前! 那老者双目一闭:“你要杀就杀吧!我这一把老骨头,早就不想活了!”说罢,潸然泪下! 李风皱了皱眉:“我为什么要杀你?我与你无怨无仇的!再说,我们只是想今晚宿在这里,明天一早,我们还得赶路呢!” 那老者闻言,缓缓地睁开眼睛,讶道:“你们不是山贼?” “老人家,我们就那么像山贼吗?”此刻,刘协和李倩也已经下了马背,刘协微微一笑:“我们只是路过,想在这梧县住上一晚!” 那老者这才恍过神来,只见这三人衣着华丽,谈吐不凡,哪是那山中的土匪可比!想到此心中放下一口气,忙道:“是老朽眼拙了,还请几位恕罪则个!”说罢对刘协三人深深鞠了一躬! 刘协上前一步,不禁问道:“刚刚老丈说什么山贼?”说完看了一眼荒凉的梧县,心中倒似乎有了几分明悟! 那老者见刘协问起,忙道:“说到山贼,几位还是快快离去吧!”说完叹了口气:“这梧县原本也是一个富庶之地,只可惜前些时候来了一群山贼,将整个县城闹得鸡飞狗跳,城里年轻人或逃或走,只留下咱们这些老弱病残!”说罢,撇了一眼身后的梧县。不无感叹地道:“那些山贼烧杀抢掠无所不为,咱们是被他们吓怕了!要不然也不会误会几位了!” 李风听了老者的话,不禁担忧道:“公子,如今这天色还早,只要我们快马加鞭,赶到下一个镇上,应该也来得及的!” 刘协岂会不明白李风的意思,他这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可自己既然做了这大汉朝的皇帝,又岂能不顾子民的安危?想到此,不理李风继续问道:“老丈,你可知这山贼有多少人马?” 那老者想了一想:“说不准,他们头一回来咱们梧县只有几十骑,第二次来就有了百十余人,现在!”他估摸了一下:“估计有几百人吧!” 刘协点了点头,不禁又问道:“如此山贼横行,难道官府不管?” 那老者闻得此言,轻嗤了一声,那模样似乎比想起那些山贼更为不屑,只听他道:“官府?哼哼,他们不来抢我们的粮食就谢天谢地了,谁还敢指望他们去擒拿山贼?就算哪一天真的有官兵前来平乱,那也是怕山贼夺了他们的口粮!” 刘协微微一叹,梧县既然属于徐州,那么自然是吕布的管辖范围之内,如今只看这老者唉声抱怨,他便能想象得到吕布的不仁,史上也说吕布这人不思耕种,纵兵掠民,如今看来却也不错,吕布并非一个真正的政治家,他如今所拥有的这一切只不过源自于他的武力,让一个只会懂得打仗的武夫统辖一个州县,这确实是不妥的! 李风似乎已经看透了刘协的打算,仅仅凭借刘协在听到山贼人数那一瞬间闪烁的一个眼神,他便知道刘协今天是不打算离开梧县了,想到此,他从怀中摸出一支穿云响箭,“嗖”的一声放向天空,这是他召集那一百五十名手下的信号! 刘协对李风的这一举动十分满意,不禁朝他微微一笑,然后对那老者道:“老丈,这镇上可有客栈?” 那老者讶然:“你们今晚还打算住在这里?”说完补充道:“今天正好满一个月,那些山贼每一月都会到县里掠劫一番,抢钱,抢粮食,抢女人!”话说到这里,他瞟了一眼李风身畔的李倩,意思是说你们还带着女眷,这样极不安全! 刘协闻言傲然一笑,也就是区区几百个山贼,他身边可安插着一百五十名正统的军人,而且俱是精英中的精英,不说以一当十,以一当五还是可以,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明白:“既然你们知道这些山贼今晚会来,你们为什么不跑?” 那老者深深一叹:“跑?”说到此他苦苦一笑:“前些时候倒还能跑,那些聪明的,年轻的大多趁那个时候跑了!可现在却是跑不掉了!自从那伙山贼发现县里有人逃跑,他们便安插了眼线,就在半个月前,东街点当铺的王掌柜,趁天黑想将自己的女儿送出去,可结果被发现了!王掌柜当场被杀,他的女儿更被那群畜生糟蹋至死,据说是被一百多个人轮着”说到这里老者再不忍说下去,呜咽了两声:“从那以后,便再没人敢私自出县,就怕被那些山贼发现了!” 刘协听到此处,微微一叹,这就是乱世,不管是哪个军阀杀过来,又或者是哪个军阀杀过去,不管是土匪还是山贼,到最后受苦的依旧是普通老百姓,而纵观历朝历代的这些上位者,又有几人真正是为百姓着想?他们所想的是如何享受人生,如何巩固自己的地位!而自己现在不正处在那个上位者的位子上吗?想到此一时默然! 就在这时,远处一人急奔而来,见到刘协和李风后,深深一恭,忙问道:“公子召唤小的,可是有什么事?”这人便是刘协麾下的斥候校尉冯路,当初随刘协破曹仁,被刘协赏识,破格提拔为校尉,后来调入禁军中,但因为这次张绣兵的大调整,他被调往李风的白虎营,依旧担任校尉之职,此次,也被李风带出来,由他统一调度这一百五十名斥候! 刘协对他使了个眼色,忙拉住那老者道:“今晚我们就决定住宿与此,还请老丈为我们带个路,这梧县最好的客栈是哪家?” 那老者本来还在听着他们说话,被刘协一叫,怪异道:“你们当真打算住在这里?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们?今晚可有山贼,到时候,保命都成问题!” 刘协一把揽过老者,笑道:“这一点老丈尽管放心,是我们自己要决定住下来的,出了什么事也与您无关,您的好意咱们心领了!”说罢与李倩一起,率先往梧县中去了,只听那老者絮絮叨叨地道:“你们何苦不听我的劝告,这梧县哪里还有什么最好的客栈,你们跟我来” 身后冯路见那老者走远,忙拱手问道:“将军有什么命令尽管吩咐!” 李风点点头:“今夜之前,你召集所有的弟兄到达梧县,不得有误!” 冯路躬身领命,转身待走,却忽然问道:“将军可否告知属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属下也好让弟兄们早做准备!” 李风忽然想起那老者所说的王掌柜一家,心中大恨,他原本也是个普通百姓,他自然知道百姓的疾苦,虽然刘协决定住宿在这里让他十分担心,但在另一方面,他对刘协所做出的决定又十分敬佩,如今冯路问起,他脸色一寒,森然道:“梧县有山贼骚扰,圣上有令,今晚将有一场大战!” 第三十五章 梧县山贼(二) 梧县客栈,就是梧县最大的一家客栈,这一点刘协是可以看得出来的,最起码还有那么大的一个轮廓在摆在这里,不过,据带他们来这里的老者介绍,这家客栈的掌柜在山贼第一次来掠劫的时候,便成了刀下亡魂,可以说是梧县的一个典型,全家老小十三余口全部被杀,这使得县中的那些大户为求自保,纷纷献出自己的家财,可惜这群山贼并非只为求财,只要他们看上眼底东西,他们都绝不放过,尤其是女人,不管你愿意出多少钱,又或者散尽家财,只要山贼看中了你的老婆又或者是女儿,那么这绝对将是你的不幸,就拿县里的张大户来说,山贼不但抢了他的小妾和女儿,更在他脑袋上用刀柄狠狠砸了一击,使得这位张大户到现在都还有些傻兮兮的,不过县里很多人都说这张大户其实是受了刺激,据说山贼冲进他家的那一晚,就在他平时睡觉的床上,他的两房小妾和唯一的女儿都被绑在那里,而他就是亲眼目睹了那一轮轮的人间惨象,接受不了刺激而发了疯的!也正是因为这几件事,才使得梧县的一些人开始逃亡,不过这种情况也就只维持了半个多月,半个月后,梧县里的人们便再也难走出城门外一步,所以如今的县城里尚有一半的人家都还被困在其中,而山贼依旧每月来一次,抢粮,抢东西,抢女人!只要是能抢的一概不留! 这就好比刘协此刻看到的梧县客栈,整个大厅里空荡荡得连张椅子都没有,野风灌进屋子,呼啦啦地吹动着门窗,仿佛那一家十三口正低声向你诉说着冤情!让人不寒而栗! 好在客房是搬不走的!刘协那间被称为是客栈最高待遇的客房如今除了遍地的灰尘,一张张蜘蛛网星罗密布,在上空盈盈荡荡,刘协见此不禁微微一叹:“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日你们遇上我刘协,你们的债便也该欠到尽头了!” 打扫的任务自然有李倩来办,也就在李倩打扫的近两个时辰中,那一百五十名校尉也陆陆续续的赶到梧县,于是众人足聚一堂,刘协布下战略,只等今晚的一战! 约莫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天边的晚霞尽褪,夜幕也悄悄降临,就在天将大黑的时候,梧县县城外,马蹄声骤起,似乎要将这已经支离破碎的梧县冲垮,踏碎! 刘协与李风互换了一个眼色,两人同时站起,只听刘协道:“冯校尉,立刻通知所有将士,势必要将山贼阻在县城之外,以免殃及城内百姓!” 冯路刚要转身传达命令,却被李风一把拦住:“你留下保护圣上,城外的事只管交给我来办!”说罢提起佩剑,当先往客栈外跑去!” 听到李风的话倒让冯路为难了,他也知道李风是为刘协的安危着想,可是刘协的命令又不能不听,所以这一下子倒让他懵住,愣在当场! 刘协微微一笑,也不管李风,提起身边的铁枪,腰跨倚天剑,对冯路道:“你就留在此处照顾李倩!”说罢,也不回头,跟着李风冲了出去! “我也去!”就在冯路一个愣神的时候,李倩也飞也似地冲了出去,冯路大感头痛,他实在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执行谁都命令,索性一跺脚,也跟了上去! 梧县县城的城墙内,一百五十名斥候正死死地盯着远处,只觉得马蹄声越来越来近,似乎就快冲到眼前,就在这个时候,李风叫道:“第一队五十名弓箭手出击!”说罢,只听数十声轻碎的脚步声急促行动,在黑夜中,这些大汉朝的男儿,纷纷拈弓搭箭,也不管是否能够看清对面,用足力道,将弓弦上的箭矢射入那绵绵的黑夜之中! “啊!”随着数声惨号,寂静的夜空陡然间变得凄厉异常,仿佛一下子堕入了阿鼻地狱,城内的百姓闻得这惨号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生怕自己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纷纷从家中跑出来,像一个个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 李风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现刘协,李倩和冯路同时出现在自己身边,他只能无奈地耸耸肩,这个皇帝又岂是他所能看得住的呢? 刘协却皱了皱眉,敌方骑兵似乎已经到了近前,想到此他忽然下令道:“弓箭手后撤,其余部众随我杀将出去!”说罢,将长枪一挑,率先冲出梧县! 黑暗中一匹健马迎着刘协的脑袋直扑过来,那高高抬起的前蹄,似乎要将眼前的一切踩碎,刘协慌忙之中一个侧身,枪尖一挑,正刺中那马上之人的后背,刘协一用力,枪尖透甲而出,整个人都被刘协挑在手中,然后重重地甩在地上,也就在这一个瞬间的功夫,刘协借着这一甩之力,纵身跃上马背,勒住缰绳,在马臀上重重一击,那马儿吃痛,掉转头来,直接往山贼阵中反冲过去! 李风,冯路见刘协一人单枪匹马冲进山贼群中,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也纷纷夺了马匹,随着刘协的背影冲进无尽的黑暗之中! 山贼,这群山贼原本也都是些良民,不得已被官府所逼,这才落草为寇,起先他们也有自己的原则,比如有三不抢,穷苦百姓不抢,老弱妇孺不抢,正经商人不抢,说白了就是专抢官府,与朝廷作对,但渐渐地,他们之间也在根本上发生了质的变化,起因就是为了发展自身的势力,不至于被军阀轻易剿灭,所以他们所吸收的这些人良莠不齐,好的,坏的,凶的,恶的无所不容,这也就造成了后来的内部分裂,以至于原先的首领被手下害死,而这支原本该称为绿林好汉的队伍也终于沦落成只是一支简单的山贼,打家劫舍,抢钱杀人,他们无所不为!而如今的这位带头大哥,名叫裴元绍,原来乃是黄巾军武将,后来黄巾起义失败,便带着百十个部下落草为寇,也因此加入这梧县城外的山贼之中,经过一系列的叛变,裴元绍最终以握有百人之上的强大势力被推举为首领,当然,他也只是继承了这山贼的所有规律,打家劫舍,杀人放火,单凭他这山中的几百人,哪里有能力与各地军阀作战?所以他们便将目光伸向各个县城,毕竟大家是要吃饭的! 此刻的裴元绍眼中除了惊惧别无其他,在对梧县多次抢掠得手之后,他几乎可以闭上眼睛进入梧县,然后挨家挨户的搜刮,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今夜的这一场掠夺居然受到阻碍,而且对方人数也在百人之上,但看其身手,比起自己这些平日只懂得玩女人,图享受的山贼兄弟,实在是天壤之别,虽然只有不足自己三分之一的人手,但裴元绍却直觉的认为这就是一支正规的军队,想到此,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中飞旋:“难道是吕布出手了!”想当初自己劫了吕布的一小批粮草,这梁子便也应此而中下,如今自己又在他的地盘上肆意抢掠,他知道,吕布迟早会对他下手,可是看到眼前只有区区的百人,若自己现在逃跑似乎又显得孬种了,想到此,他一纵缰绳,大声喊道:“弟兄们,冲啊!城里可有最漂亮的女人,最香最纯的美酒!只要咱们冲破这一道关卡,那么这一切都将属于我们!” 山贼们听到首领的呐喊,一下子沸腾了,女人,美酒,想起此番前来一定又能得到一批新鲜的女人,他们的神经就开始兴奋,山上的那些女人早已被他们干烂了,甚至一闻到他们身上的气味都觉得恶心,昨天已经处决了十几个,那样的婊子,养着也只是浪费粮食,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昨天晚上却发现不够用了!一间地牢外能排上二十几号人,这种事谁又愿意等呢?所以一时间山贼这头呐喊声大震,为了女人,为了美女,他们鼓足了勇气,当然,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对方还不到他们三分之一的人数,这才是激发他们力量的源泉的主动力! 此时刘协军的一百五十名斥候已经全部重装上阵,长枪,横刀,弓箭,因为是白虎营中所挑选的精英,装备的配备无疑是最好的,而且全部配备了战马,只是为了掩藏行迹,不让山贼查出异状,这才简行而来,所以眼下,抢夺战马才是这些士兵的主要任务,因为武力上的差距,只轻轻几个回合,刘协部众倒有大半夺到战马,然后翻上马背与山贼作战,这样,骑兵队的优势便逐渐变得势均力敌,双方人马就堵在这梧县县城的大门口处,展开一场生死搏斗 第三十六章 梧县山贼(三) 刘协一马当先,倒提铁枪,冲进山贼阵中之后,猛一抬手,长枪直刺而出,一把将对面的山贼刺下马来,然后一矮身,躲过身后一击,反手一枪,正扎在背后那山贼的更嗓咽喉,再一抖手,血便飞溅而出! 自从亲眼目睹了三英战吕布之后,刘协重新制定三省六部的制度,让六部门各司其职,这样他便有了大量的空余时间,而这些空余时间,大半都被他用来练武,童渊留下来的那本《玉真录》的确给了刘协莫大的帮助,在苦练数日之后,萧大领了数十名禁卫军与刘协过招,结果,刘协在用木棍代替长枪短情况下,居然将那些禁卫一一撂倒,而后,关羽和张飞被任命为刘协的贴身护卫,除了刘协的私心作怪外,他更想从这二人手上学点功夫,当然,功夫不负有心,关羽虽然傲慢,但面对刘协这位尊贵的大汉天子,他必须放下面子,因为他是忠君爱国的代表,而张飞虽然性情急躁,但却也是个十分爽快之人,几坛子美酒就将他骗得不知道南北,所以刘协才会有今天这番胆量,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从容不迫,单骑冲杀! 李风与冯路见刘协离得远了,心中担心不已,索性不顾周遭敌人,策马急追,好在他二人骑术精湛,屡屡躲过当头而来的兵器,逐渐靠近刘协,就在离刘协数步远的地方,李风一下子挺直了腰板,将长枪横在腰间,忽然爆发出一阵狂吼:“无胆鼠类,有种的都冲着你爷爷这边来!”与此同时冯路也握起手中的长刀,与李风并肩而骑,他们这是要吸引山贼的注意力,以减低刘协受伤害的几率!如果今朝刘协出了什么事,让他们有何面目再回许昌? 但听这一喊,果然还是有些效果的,也许是刘协在前头杀得狠了,那些山贼有些惧怕,所以闻得李风这一喊,纷纷策马调头,也许那两个家伙比较好对付,这样,在回到山上以后,也不会被老大谴责临阵脱逃了!所以高叫一声,挥舞着手中的利刃,直扑向李风和冯路! 此时,刘协的大汉军队就如滚滚来而的浪潮,虽然在人数上不占任何优势,但就因为他们是正真的军人,保家卫国的军人,所以在气势上就已经超过了那群乌合之众,再加上这些人都久经战阵,其中有很多一部分都是跟随李风的老部下,当初,李风率领七千铁骑面对曹操的十数万大军,不但毫无畏惧,甚至还让曹操整个大营为之颤动,比起眼前这一小股的山贼,那实在是天壤之别了!所以除了强悍的抵御之外,紧接而来的就是压倒性的攻击,因为只要让他们站稳脚跟,山贼就休想再踏进梧县县城一步,不仅如此,随着浪潮的推动,山贼们就像是一只只的幼小的贝壳,又或者是螃蟹,虾子,被海水扑打出海滩,然后孤零零地丢在沙地上,而海水却一浪高过一浪,汹涌波涛! 这就是现在两军的情况,山贼们正一步步地后退,每个人都脸上都闪烁着恐惧和惊慌,他们不知道一个区区的梧县何时驻进了这么一支强悍的队伍?他们也不知道这支强悍的队伍到底来自哪里?难道真的是吕布军吗?可是他们也与吕布军较量过,所以他们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裴元绍也有点懵了,别看他开始喊的凶,渐渐地他也看出了点门道,这绝对是一支正规的军队,他在黄巾军的时候也与汉朝的那些军阀打过仗,他明白眼前这支部队虽然只有百人,但无一不是接受过严格的训练,他们伸手矫健,目光坚定,即使同一时间面对三四个敌人,也不见丝毫退却,相反,则更加勇猛无畏,然而再看看自己这些人,个个面色惨淡,缚手缚脚,除了鬼哭鬼嚎的,就是逃跑!有几个甚至已经瘫在地上,无力再战! 裴元绍暗暗摇头,这一战还有什么战斗的意义吗?如今自己死伤惨重,已经伤了元气,看来这梧县已经呆不下去了,只能再找个小镇依托,想到此,大声呼道:“撤,全部撤退!” 他这一声呼喊,使得早已厌倦的这些山贼如蒙大赦,死鱼般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生机,那是生的希望,只见所有的人都调转马头,朝着那黑暗的另一端跑去! 刘协岂会容这群败类就此逃脱,见山贼们纷纷撤退,忙扬起铁枪狠狠地抽在马臀上,那马儿吃痛,发了疯似地急奔,刘协一手挑着长枪,一手紧紧攥住缰绳,枪尖横挂,见人就刺,这瞬间竟斩杀十余人,而他原本就在山贼的阵中,坐下马儿的一阵急跑,倒使他超过那群山贼,跑到了最前头,于是刘协调转马头,对准山贼的队伍,再一次冲杀进去! 裴元绍就跑在最前头,骤然见刘协单枪匹马,直刺过来,吓得一惊,忙低腰埋首,刘协的枪尖便顺着他的脑袋横劈出去,枪杆重重地砸在裴元绍身后的一个山贼的胸口,只听那山贼闷哼一声,摔落马下! 裴元绍惊出一身冷汗,慌忙调整身姿,双腿一夹马腹,便打算再次逃离,可就在这时,李风和冯路两人一左一右已经包抄过来,裴元绍忙调转缰绳,往斜刺里冲过去,而在他面前的就是一个他的手下! 此时裴元绍已经顾不得许多,他抄起手中的大刀,一把朝冯路砸去,冯路一惊,急忙去勒缰绳,也就在这个瞬间,冯路与他面前的山贼,也就是与裴元绍并肩的山贼拉开一小段距离,而裴元绍等的便是这样一个机会,只见他趁着斜刺里的冲劲,一把跃起,直扑在他身边的那个山贼的马背上,那山贼一惊,惊叫道:“老大,你想干什么?” 裴元绍已经杀红了眼,此刻他面目狰狞,一手从身后夺下那山贼的兵器,而另一只手一把捂住那山贼的口鼻,然后顺势一用力,就将那山贼甩落马下,接着便听到马蹄下的惨呼和骨头被踩断的声音! “老大?”这一声呼喊恰巧落在刘协和李风的耳朵里,刘协再度调转马头,朝着裴元绍奔去,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是谁都懂!而裴元绍因为刚刚的停顿,已经被李风赶了上来,只听李风喝道:“大胆肖小,可敢报上名来!” 裴元绍色厉内荏,在乱军之中他早已见识过李风,刘协和冯路的厉害,自知难是敌手,为分李风之心,他故意高叫道:“小爷裴元绍!今日便取你狗命!”说罢,却不攻击,而是用兵器狠抽一下马背,飞也般的往前逃去! 李风原以为对方口出恶言,是要跟自己拼命,于是忙将铁枪交付左手,一枪直刺过去,却不想裴元绍竟是虚张声势,拍拍屁股走人了!所以这一下子,竟被裴元绍超了过去! 刘协也听到了“裴元绍”这三个字,微微一愣,他敢肯定这三个字在历史上是留下了印记的!想到此,不由得升起一股招揽之意,也就在这同时,他忽然记起了这个人,原黄巾余党,后来落草为寇,本想投靠刘备,结果因为偷盗赵云之马,被赵云杀死!想到此,心中一凛,他原先看三国演义之时,一直为这裴元绍的死深感可惜,想来,若不是赵云的误杀,这裴元绍倒也可以成为蜀国一员大将,也许也有不少读者与刘协想的一样,可现在,刘协却忽然明白了,赵云并不是一个嗜杀之人,就算偷了他的马,以赵云的性子绝对不会枉杀一人,所以说刘协明白了,以这裴元绍今日的恶行,就算杀他十次也绝不过分!想到此,刘协忙叫住一个手下的士兵,那士兵忙解下身上的弓箭扔给刘协,刘协弯弓拈箭,瞄准裴元绍的后背,嘴中轻轻念道:“若非你有恶行,朕真想收你为己用!”说罢,只听“嗖”的一声,这支狼牙箭,飞窜而出!只听裴元绍一声惨号,狼牙箭透甲而出,正中他的心脏!整个人滚落马下! 众山贼见头领落马,原本就丧失斗志的更加低落,再无一人恋战,纷纷策马急奔,此时刘协等人已经勒住缰绳,冯路策马到刘协身边问道:“圣上,是否继续追杀?” 刘协遥了摇头,穷寇莫追,更何况这山贼已经只剩下不足百人,想来以后再不敢来这梧县闹事,且大家都是骑马,自己座下的这些战马速度也快不了那些山贼,所以就算想追,只怕也是徒劳,只转头问道:“咱们的伤亡如何?” 李风沉声道“折了十一名兄弟,三十二人受伤,只怕不能再赶路了!” 刘协点点头:“传令下去,凡战死士兵,收集所有资料,如果是独子者,其家属由朝廷赡养,交由户部处理,其他一律给予千钱安抚,朝廷免税三年!受伤士兵明日送回许昌养伤,期间军饷翻倍!”说罢,叹了口气:“将战死士兵就地掩埋,咱们这便返回梧县!”可他话音刚落,就听远处马蹄声再度响起,惨号声,兵器铿锵声不绝于耳,刘协与李风同时往那黑暗深处望去,就在刚刚山贼逃离的那个方向,人影攒动,兵器透过月光照射出的寒茫摄人心魄,刘协等人俱是大惊! 第三十七章 徐州女将(一) 且说山贼们一路狂奔,不时有人回头张顾,生怕那一群强悍的军队追杀过来,要了自己的性命,好在身后十分平静,趁着迷蒙的夜色他们依稀能够看到刘协军队已经立马止步,不由得俱是暗暗松了口气,这条命算是保住了!可就在他们奔出数里之后,一只三百人的铁甲骑兵突然从斜刺里冲杀出来,完全破灭了他们生的希望! 领兵的将领居然是个女子,只见她头戴银色螺纹盔,身披珍珑细麟甲,一条血色的披风展在身后,随风而扬!白净光滑的脸上一对杏目满含怒意,眸子中更有一缕寒茫若隐若现,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想来若是换下这套军装,倒也是个美人胚子,可此时,这位女子不但全副武装,手中更横握着一柄长刀,在左突右冲之下,竟一连砍翻数个敌人,她驾着一匹红鬃马,扑入山贼群中,恍若无人之境,当真锐不可挡! 可怜这群山贼,刚刚逃脱刘协的追杀,还没来得及高兴,却又遇见这样一个女煞星,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他们只能任人屠杀,面对三百重盔重甲的骑兵部队,不肖得得盏茶的功夫,这马背上便再也没有一个立着的山贼了! 此时战斗已经结束,一个骑兵飞马纵到那女子身边,躬身道:“小姐,山贼已经全被消灭,不过,在前面梧县县城门外,似乎依旧有一百多人的小股部队!还请小姐指示!” 那女子皱了皱眉,寒声道:“我说过,在军中我便是将军,你若再犯这种低级错误,就算是我的亲兵,我也定斩不饶!”说罢,不理那骑兵,下令道:“全军前进,咱们今晚便在梧县过夜!”于是三百骑兵呼啦啦全部开动,直朝着梧县奔去! 梧县县城门外,刘协和李风当先而立,一百名精英斥候全部严阵以待(除去刚刚阵亡和受伤的),随着越来越重的马蹄声,他们知道他们将极有可能面对一场残酷的战斗! 刘协与李风虽然表面淡定,但他们却都已经看出,不远处那支来路不明的军队远远超过了他们的人数,而且凭借那铿锵的响声,他们也知道对方是一支装备精良的骑兵,刘协微微一愕,转头对李风道:“看来是徐州的兵马!” 李风点点头,在徐州境内能有如此装备且敢明目张胆的行军的,那只有徐州兵马,而自己军方人马已经全部暴露,想来那徐州兵马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一场恶战怕是在所难免,于是不无担心地道:“趁这个时机,圣上快走!此地便由我来挡上一阵!” 刘协摇摇头,逃走嘛?他当然想过,可是逃得掉吗?也不知这些山贼是从哪里弄来的战马,又或者是抢来后,从不好好圈养,这些马瘦得哪里能比得过久经战阵的战马,刚刚追讨山贼,大家条件相等,同样是破马,倒还有可能追上,可现在不同了,面对一支正规部队,逃跑是绝对不行的!而让他独自逃生,他又绝对不会如此做,所以只冷冷地对李风道:“要走一起走,要杀一起杀,这是朕做人的宗旨!”说罢转头对冯路道:“你立刻带李倩离开!” “不,我不走!”李倩当然也明白眼下的处境,不说其他,就从李风眼神中的担忧,他便可以看得出来,所以如论如何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自己的哥哥的,所以听到刘协的命令,立刻一口回绝!这让冯路再一次陷入为难,他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刘协,保护刘协是他这一次任务的宗旨,所以刘协让他带李倩离开,他却是一动未动! 对于刘协的命令,李风感动不已,他没想到,刘协在这个时候还惦记着自己的妹妹,而李倩的回答也让他颇为满意,他李家的儿女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想到此,豪气大增:“圣上也说,走一起走,杀一起杀,我李家儿女也并非无胆鼠类!”说罢看了一眼李倩:“即使是个女子,也不会失了这份豪气!” 刘协知道李风忠心,就算拼了他兄妹的性命,他们也会护住自己,逃离危难,想到此,心中微微一荡,转身对身后士兵道:“那咱们就生死同命!”说罢当先大笑起来,一百名士兵也被刘协的豪气所染,纷纷大笑!也就在这个时候,三百铁骑已经进入了他们的视线,刘协微微一愣,原以为这支骑兵会冲杀过来,可结果却恰恰相反,因为这支骑兵在看到刘协的兵马之后,已经开始放缓速度,也正是因为这一个细节,使得刘协浑身一震,他似乎突然间看到了希望,这一战不用再打了!想到此,也策马缓缓而行,这与对面的骑兵队形成呼应,显然这是一种善意的示好! 对面的骑兵队原本也是全力前进,可是在看到一路上无数山贼的尸体之后,这位女统帅的心思也发生了变化,这些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前面这批人刚刚与山贼有过一场残酷的较量,如此说来倒并非敌人,自己千里迢迢从下邳赶来,不也正是为了歼灭这批屡次骚扰自己后方的山贼,不但夺了军方的小批粮草,更霸占在梧县附近一带,使得周遭几个县镇根本没有粮食上交,这才迫使她率领三百铁骑前来剿匪!所以当从这个出发点考虑,对方算是帮助自己一同剿灭了山贼,所以在他心中,已然对这支不知名的兵马产生了一丝好感,所以才会命部队减速缓行,不管对方是敌是友,他必须和对方的首领谈谈,如果是敌人,那自然也不会放过! 刘协也是这么想的,是不是对方看到自己对付山贼,所以有机会谈上一谈?而当下他便肯定了这个想法,只要能让他开口,他相信这场遭遇战就会化为乌有,所以才会策马缓行,然后在距离对方十丈远的地方高声喊道:“前面可是吕布,吕温侯的部下?” 他声音洪亮,对方自然能够听得清清楚楚,此刻,这位女将领正暗暗沉思,对方言语恭敬,看来并非敌人,于是忙让亲卫回话:“我们正是吕温侯的部下,对面的是什么人?” 刘协心中哈哈一笑,对方这样回话,那么他就敢肯定这一仗一定不用再打,当下便道:“我们乃梧县诸镇集合起来的护卫团,目的就是守卫梧县!” 那女统帅闻得此言,不禁微微一笑,果然没出她所料,这些并非敌人,而是他徐州的子民,想到此,忙对身侧那亲卫道:“让刚刚喊话的那人上前答话!” 李风已经明白了刘协的用意,所以在得到对面吕布军的回应后,倒对刘协只身前往的安全问题着想了,于是忙道:“我去回话!” 刘协摆了摆手,一提缰绳,策马奔了出去,直到吕布军军队阵前,这才跃身翻下马背,抱拳道:“请问哪位是温侯大军的主帅?” 那亲卫一指阵前的那女子道:“这便是我家将军!” 刘协顺着那亲卫所指,竟看到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不禁微微一愣,这吕布军中何来的女子,可他也不好相问,只躬身道:“草民拜见将军!” 那女子似乎也没想到就这样一个小小的梧县也会出得如此人物,只见眼前这少年白袍玉带,朗眉星目,举手投足之间透着几分随性而为,不禁心生赞叹,不过这赞叹也只是一瞬间,因为刘协的微微一愣,那女子的脸立刻化为霜雪,只听他冷冷地道:“你的样子正告诉我,你小瞧一个女子!” 刘协闻得此言,他便立刻给这个女子的性格下了定义,一个世家之女,心高气傲且极为倔强,好胜之心堪比男子!像这样一个女子,那就得捧,捧得他心情好了,那便什么都好商量,更何况,刘协这次就是希望和气生财,因为仅凭现在手中的兵力,实在不足与这三百骑兵硬碰,于是当下便道:“不,将军误会了,在下并非小瞧,而是惊叹!” “惊叹?”那女子斜瞥了一眼刘协:“你为何惊叹?” 刘协微微一笑:“在下惊叹以一女子之身,统帅三百铁骑,追杀山贼数里,纵使男儿气概只怕也不过如此,而将军不但拥有女儿之貌美,更有男儿之胆识,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刘协这一番拍马,可以说并非十分高明,因为他所说的都是事实,可有的时候偏偏就是这种实话性的拍马,会更让人觉得痛快,所以当这个女子听完刘协的赞叹,也不禁露出一丝微笑,话锋一转道:“对了,你可以讲讲你们如何阻杀山贼的事情了!” 刘协眼珠一转,看来大事已济,只要自己下番功夫,不但能避免这次战争,似乎还能顺理成章地混进下邳城了! 第三十八章 徐州女将(二) 清晨,东方的红日刚刚掠出翻腾的云海,一支四百人的部队便离开梧县,缓缓开拔,朝着徐州的中心地带——下邳而去! 这支队伍便是昨夜剿灭山贼残部的徐州兵马,只不过此刻的三百铁骑却变成了四百,原因很简单,刘协遣散了受伤余众,带着自己的一百名兵马加入其中!而他现在已经成为了吕布军麾下的一个小小的百夫长,李风和冯路则降级成了什长,李倩也驾着一匹战马,跟着队伍缓缓而行,原本倒是有个军营中不得私带女眷的规定,可偏偏这支吕布军的首领却是个女子! 说到这里,各位看官一定奇怪了,这刘协怎么加入了吕布军?而且还成了一个区区的百夫长?所以左手有必要解释一番! 就在昨天夜里,徐州那位女将领接见了刘协,刘协谎称他是梧县富户萧家之人,名叫萧翎,早年学过武艺,因为屡次遭受山贼的侵扰,他便秘密购买了大量的武装军备,然后召集县里的男丁日夜操练,准备随时攻打山贼,然而就在昨天夜里,山贼再一次掠夺梧县,于是他便召集那些男丁与山贼对抗,因为擒贼先擒王的缘故,他们顺利杀掉山贼的头领裴元绍,这才扭转战局,击败山贼! 那女将领虽然傲气横然,面目冷峻,但听完刘协的故事,也是大赞其有勇有谋,若是投靠军营,必当能有所作为,于是刘协顺水推舟,表明自己早有从军之意,只是父母拦阻,如今父母也被山贼害死,便再无牵挂,愿意投效军营,更担保凭借自己在梧县的威望,能够将这一百兵马全部带走,于是乎就有了今早的这一幕! 此刻的刘协正骑在马背上,到现在他自己都有些糊里糊涂的,做为一个职业的军人,一个统兵的将领,面对投效而来的士兵,怎么可能不闻不问?甚至连家世背景都不派人勘察?这让他混进得太过容易了,以至于许多早已编好的理由,借口完全用不上,所以这只能说明一点,这个女子并非真正统兵的将军,可这一路而来,从周遭士兵对她的畏惧和听从来看,又似乎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显然一个新上任的将军又或者并非一个正式的将军是不能让底下士兵信服的,为了弄明白这一点,刘协忙策马急行,赶上前面的一个裨将,因为他看得出,整个军营之中,只有这个裨将敢和那女将军说上两句话!所以刘协便打算从此处着手,打探一下这位女将军的情况!也方便日后进了下邳方便自己行动! 林锐就是这位女将军的直系属下,也就是这支队伍中的裨将,此人年约三十,红脸黑须,虽然精瘦,但却可以看出此人也是豪爽之人,此刻他正苦着脸坐在马背上,一声不吭的随着队伍缓缓而行,原本他的位置应该在那位女将军身侧,可也不知怎的,他竟一个劲的放慢马速,最后竟落到队伍的中后面,离刘协只有数丈远! 刘协策马赶上,从后面拱手笑道:“林将军,怎么那么没精神,是不是昨夜去哪里风流了?” 林锐撇头见是刘协,微微点头打了个招呼,昨夜刘协将一百部曲编入吕布军,与他接手的就是这个裨将林锐,所以两人之间也算相熟,而刘协又刻意奉迎巴结,到让林锐对刘协这个少年郎颇有好感,见刘协问起,他这一肚子的苦水更像翻了浪一样,坦白说这次出征若不是将军一再吩咐,就算打死他,他也绝不会跟着这个女将领出来,这一路上他与这三百士兵可没少吃苦头,白天急马狂奔,晚上露宿野外,没有酒喝,也不准找女人,这无非让让底下的兄弟怨声载道,可偏偏这个女人又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不说他得罪不起,就是将军只怕也得让她三分,更何况她与将军还有师徒情谊,而且这个女人的背景他们心底都明明白白,军中私底下都称呼她为女魔头,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女人平素冷酷,训练严苛,更重要的是她似乎十分讨厌男人,不过对于此,林锐倒有自己的一番见解,什么讨厌男人?她就是看不起那些比不上她的男人,刚来军营那会,军营里的那些裨将,将军哪个不想讨好她,可当日下午她便放出话去,要单挑军营里大大小小的官员,说是只要能战胜她便可官升三级,于是那一日军营火爆,报名者达千数之多,上至统帅兵马的将军,下至伙房的伙夫,可结果却没有人能够嬴得了她,也因此在军营中,她对所有人都冷眼相看,当然,除了将军和高将军,她对这两个人还是十分尊敬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林锐才敢做出这样的判断!此刻见刘协问起,他微微叹了口气:“若真能风流一番,也不会如此无精打采了!” 刘协呵呵一笑,他却不知道若不是这个林锐对那女将领颇有微词,懒得管她,只怕他昨夜也没那么容易混进军队中,此刻他从怀中摸出一个水袋递给林锐:“将军赶了一天的路,喝点水解解渴!” 林锐哪里会渴,他这人平日素来好酒,而这几天却是滴酒未沾,他刚刚灌了一袋的水,全当是喝酒过过瘾,肚子里倒现在还哐当哐当的,刚想拒绝,却见刘协眼神暧昧,心中顿时闪过一丝明悟,接过水袋,打开盖子闻了闻,眼神之中顿时爆出一丝精光,也不管刘协是否在旁看着,“咕咚咕咚”一脸灌了数口,直到肚子里再也装不下,他才不无甘心的停了下来,畅快地笑道:真好水也!”他原本想说真好酒也,又怕被人听见,只得临时改了口! 刘协见他那副模样,仿佛正在戒毒的瘾君子突然吸到了大麻一般,心中会意一笑!只见那林锐放下水袋,却不还给刘协,自顾往腰间一揣,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刘协,嘿嘿笑道:“你小子将来定是前途无量!” 刘协闻言,拱了拱手:“到时候还望将军多多提携!” “恩!”林锐满意地点点头,以一个前辈特有的眼光将刘协从上至下又细细打量一遍,这才沉声道:“老弟,日后你到军中,我会给将军说说,将你调到我这一组!” 刘协点头称谢,目光一转,不禁问道:“将军,那女将领到底是什么人?” 林锐听刘协问起,不禁厌恶地看了一眼前方,又突然坏坏一笑:“老实说,你小子是不是对她有兴趣了?” “额!”刘协一时蓦然,却不知林锐如何会往那处想,却听林锐笑道:“说句老实话,她的确算得上是个美人胚子!”说罢长长一叹:“可惜这样的女子不是你我能够消受得起的!”想起自己当初何尝不是想一亲芳泽,结果却也碰了一鼻子灰,当然,他不是一个死心眼的人,况且军中得到这样结果的又何止他一人,所以他依旧风流潇洒,女人又不是只有一个,那些婊子不也都是女人,他可不会像萧白一样傻,痴恋到狂!只是眼下旧事重提,颇有几分感叹罢了! 刘协慌忙摆手:“我并没有那个意思!” 林锐却眉头一皱,又将刘协打量一遍,酸溜溜地道:“你小子细皮嫩肉的,长得也不赖,说不准她还真是看上你了,否则又怎会将你留在军中?”说完自顾道:“我可没见过她主动搭理过男人!” 刘协一时无语,这林锐的想象神经似乎颇为发达,可他心中也被林锐说得一动,自己的样貌也算不错,没准真被他说中了,虽然如此窃想,但刘协还是解释道:“将军误会了! 林锐却嘿嘿一笑:“如果真是这样,倒也不错,我的小弟泡上女魔王,那岂非要气死萧白?”他越想越得意,揽住刘协道:“你尽管去追,大哥支持你!” 刘协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只是问一下她的名字,又或者是身份背景,我一直奇怪,为什么不是大哥领兵却是一个女子呢?” 林锐见刘协问得认真,也一收玩笑之态,正色道:“别说大哥胡说,你小子若是能够将那女魔王搞到手,在下邳的日子必定件件如意,到时候哥哥要想升迁,只怕还得靠你搭把手了!” 刘协一惊,林锐说出这样的话显然那女子的身份特殊,如此说来她没有核查自己的身份只能说明她并不懂得军务,而是靠关系才能够领兵出阵,当然,刘协也明白,能够亲自上阵,顺利阻杀山贼残部,这个所谓的女将领定然也有些能耐,想到此不禁好奇心大胜:“既然如此,那她是何背景?” 林锐沉声道:“她便是我的上司,张辽张将军的爱徒,更是徐州三军的统帅者,温侯吕布的独女——吕琦玲!” 第三十九章 吕绮玲(一) 自从刘协得知眼前这个女将领就是吕布独生女的时候,他便寻思开了!《三国演义》还有历史资料上对于这个吕琦玲,没有丝毫记载,可以说这是个凭空蹦出来的人物,不过也不对,演义中曾说吕布为与袁术结盟,打算两家联姻,而在曹操与刘备围困下邳的时候,吕布更趁夜背着自己的女儿,打算冲出重围,送予袁术军中,可惜被刘备三兄弟拦截了下来,后来便没有再提过这个人,按道理来说,吕布的女儿应该只是个绣绣花,抚抚琴的大家闺秀,可现在,呈现在刘协面前的这个吕琦玲,不但傲气横然,统领兵马,更有一身武艺傍身,如此来说,自己现在赶去下邳岂非极有可能遇见吕布?那倒是件麻烦事!想到此他又和那裨将林锐套了几番近乎,才知道吕布去了小沛整顿军务,这才让刘协松了口气!不过他也打定主意,只进下邳探查一番,见到貂蝉更好,若见不到,呆两天也就出来,做什么事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当作儿戏! 四百人的兵马又复行了两日,这一日正午,刘协骑在马背上,已经能够隐隐看见下邳的城墙,嘴角不由得挂起一丝笑容,转头却见李风,冯路甚至李倩都面容严肃,进了下邳就意味着冒险的升级,因为那里是人家的地头,驻军和城门都归人家管,万一出了什么状况,人家将城门一关,那就真的是插翅难飞了! 与刘协这一百人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徐州的三百骑兵,每个人的脸上都跳跃着欢笑,到了徐州就意味着他们将回归军营,回归自由,跟着吕琦玲的这几天,实在让他们无法忍受,如今回到下邳,晚上一定得好好庆祝一番!林锐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在他跟随吕琦玲出征之前,他就听说燕子楼会来几个新姑娘,今天晚上自然可以去尝一尝,想到此,心中得意,纵马折到刘协身边:“老弟,今晚咱们到燕子楼喝酒,我请客!” 刘协呵呵一笑,与这林锐多结交一番,并非坏事,也许还是件天大的好事,当下应道:“如此便谢过大哥了!” 林锐心中畅快,一策马鞭,飞也般地窜了出去,仿佛眼前有无数个勾人魂魄的美女正等着他,而与此同时,其余徐州兵马也纷纷加快马速,刘协为那气氛所染,也不禁加快马鞭,跟着那人潮直往下邳奔去! 下邳,今江苏睢宁西北,苏皖北部各一部分,因为莅临要道,是东部的兵家必争之地,也是陶谦发迹的地方,只是这位当年许昌的统辖者却万万没有想到,如今的下邳,乃至于整个徐州,居然落到了吕布手里!这使得原本安定繁荣的徐州动荡不安,除了与袁术的交锋让百姓蒙难,吕布本人也是一个不折不扣强盗,因为他从来不关心民生社稷,所以一但军中缺粮他便率兵掠夺,百姓抵抗,他便率军平乱,徐州地面上哀鸿遍野,许多百姓都纷纷逃离,离开徐州往其他地方寻求生路,所以现在的徐州可谓人口稀少,就连下邳这样的大城也是一片凋零景象! 刘协跟着徐州兵马来到城门的时候,只有几个过往的商人从门外进去,刘协张望了一下,只见城内街道也十分冷清,店铺零零散散,有一半是空着的,这跟许昌的繁华比起来,这下邳也算得上是一处穷乡僻壤了!想到此,不禁微微叹了口气,就在这时马蹄声骤然响起,由城内奔出一匹白马,马上之人一身白袍,长得也算清爽,只是少了份阳刚,多了份阴郁,只见他纵马到达吕琦玲跟前,翻下马背,展颜笑道:“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你们刚到!” 吕琦玲却不愿与这个男子多话,脸色一寒,不悦道:“谁让你来的?” 那男子却似乎混不在意吕琦玲的态度,依旧笑道:“将军说你今天会回下邳,特地让我来接你!”说罢牵过吕琦玲坐骑的缰绳捋了捋道:“怎么样?这一趟幸苦了吧?来,我帮你牵马!” 对于这个男人亲密的态度,吕琦玲却丝毫不领这个情,见那男子要牵自己的马,突然沉声道:“滚,你给我立刻滚!” 那男子虽然早就领教到吕琦玲的辣,但猛然间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羞辱,心中也委实不好受,只见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然心中的怒火正腾腾的燃烧,但终究还是被他平息下去,只见他勉强的一笑:“好,我放手!”说罢缓缓松开缰绳,退至一旁! 刘协眼利,就在那男子退开的时候,敏锐的察觉到那眼中闪过的一丝恶毒,心中冷冷一哼,此人这般低三下四,必有所图,转念一想,吕布膝下无子,就只有吕琦玲这么一个独女,若能娶到吕琦玲为妻,那么岂非可以做吕布的接班人?心中明了,不禁暗暗鄙视,就在这时,林锐已来到刘协身边,只听他压低声音,似笑非笑地道:“此人便是萧白!暂时也是裨将,不过却是整个徐州军中最得力的年轻将领,被张辽张将军内定为接班人的翘楚!”说罢厌恶地看了一眼那个萧白,叹道:“不过也就是这幅德行,当真丢了咱军人的脸面!老弟日后遇到这人千万不要搭理他!” 刘协听他那酸溜溜地口气,明显就是嫉妒加羡慕,当下只点点头道:“兄弟记下了!” “林裨将!”就在这时,吕琦玲调转马头,正召唤林锐,林锐皱了皱眉,这裨将在军中是最低职位的将领,只比百夫长大上一级,所以在军中身居这个职位的,不下百人,不过大家为了颜面,都达成了一个默契,见面便直接称呼为将军,这样一般人听来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官职,自然也不敢轻视,而那些底下的士兵为了给上司拍马屁,也都乐意这样称呼,一时间倒成了条不成文的规定,可这吕琦玲偏偏就爱这么喊,这一路上她都是这么喊,好像是在提醒林锐的身份,这让林锐十分不爽,但也无可奈何,只低低地喝骂一声,还是催马赶上前去! 吕琦玲见林锐到了近前,吩咐道:“如今已经回到下邳,你便带领将士们先往军营报道!”说罢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我先回趟侯府!” 林锐领命,只要不再看见这个女魔头,让他怎么地都行,于是立刻召集部下进城,而刘协作为新加入的吕布军,自然也必须听从林锐的调动! 然而,就在林锐指挥军队进城之时,吕琦玲忽然叫道:“等一下!”说罢竟自来到刘协跟前,对着林锐叫道:“他们不属于徐州兵马,所以得留下!” 林锐一愣,不仅是他,刘协也愣住了,甚至后背还微微有些出汗,林锐闻言策马来到吕琦玲跟前问道:“将军,他们已经编入我徐州部队,为何不能带走?” 吕琦玲冷冷一哼:“我是说让他们加入徐州部队,可我并没有说你可以带他们回军营!”说罢,撇了一眼刘协:“他们是我招募而来,自然是我的私军!” 林锐一时无法接话,吕琦玲说得不错,虽然这支百人的军队已经按徐州兵马的规定做了编制,可毕竟没有按照正规途径计入兵册,也就是说,从正规来讲他们还不属于徐州部队,所以吕琦玲有不交出他们的理由,当然堂堂徐州统帅的千金,别说整一百个人,就是一千,一万,他林锐又怎干预得了,况且他也懒得干预,听到吕琦玲的话,他也不反驳,只策马来到刘协面前,拍了拍刘协的肩膀,面露苦涩道:“兄弟,祝你好运!还有,别忘了今晚戌时,燕子楼之约!”说罢再不回头,带着其手下部众纵马进入下邳! 吕琦玲却微微一笑,从招募刘协开始,他便做好了这个打算,虽然呆在军营的时间不长,但她却也已经深深明白,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的重要,而这一次领兵讨贼,更让她深深体会到这一点,那三百兵马完全不听自己的号令,虽然碍于自己的威严,但执行任务时却也拖拖拉拉,怨天怨地,这些她都看在眼里,只是孤身在外,不便发作,而当她知道刘协竟率领男丁抗击山贼的事情后,他忽然觉得这就是上天给她的一个机会,于是他就将刘协及那百名部众全部留下,为的就是打造出一支完全属于自己的部队! 此刻刘协也似乎若有所悟,本来想混进吕布的军队中去,如今却成了一支亲兵队,想到此不禁苦苦一笑,而李风与冯路却松了口气,若是送进军营必定会将它们这些人重新编制,到时候万一与刘协隔开,那么就麻烦了! 吕琦玲见众人发呆,脸色一寒,郑重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的军队,做为的亲兵有三个条件,第一,服从命令,第二,还是服从命令,第三,绝对服从命令!”说罢扫视了一眼众人:“你们可明白?” 刘协等人自然领命,吕琦玲继续道:“如此,咱们这便进城!”说完一挥马鞭,当先奔入城内,刘协等人见状也纷纷策马赶了上去,城门外,只留下长身而立的萧白,吕琦玲仿佛没觉得有这个人的存在,依旧我行我素!此时萧白眼中的恶毒更甚,只听他狠狠地道:“等老子成为了徐州之主,一定每天操得你喊娘!”说罢竟怪笑两声,翻身上了马背,一挥马鞭闪进下邳城中! 第四十章 吕绮玲(二) 吕布的府邸坐落于下邳的中心地带,是一座规模宏大的庄园,当然,这里原先并非是吕布的住所,而是一位大户人家老宅,只是后来吕布占据下邳,看中这间宅子,便将这户人家赶了出去,之后又花大量的人力和财力进行了改修,这才落拓成现在的这样一座宏伟,大气的庄园! 刘协与李风领着一百人的队伍就跟着吕琦玲来到这座庄园的门前,守门的两个小厮见是小姐回来,一个忙不迭地过来牵马,另一个滋溜一声往门内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小姐回来了!” 刘协微微一笑,吕布膝下无子,又只有这吕琦玲一个女儿,自然捧若明珠,而这吕琦玲又一身的男儿气概,时常混在军营之中,这回家的次数是与日俱减,所以这一回来,才有这么大动静,也许整个内院都要出来迎接吧!想到内院,刘协突然想到了貂蝉,作为吕布的小妾,她是否也会出来迎接吕琦玲呢?于是刘协随着众人跃下马背,只不过他却将目光死死地盯住大门处,他相信只要貂蝉出来,他一定能够一眼认出来! 可刘协最终还是失望了,大门处走出来的只有两人,一个是一位衣着华丽的中年妇人,另一个只是丫鬟打扮,紧紧贴在那妇人身测!刘协是想差了,他并不知道吕布的家事,这吕布一共有二妻一妾,正妻严氏,也就是眼前这个妇人,吕琦玲的母亲,侧室曹氏,乃是曹豹之女,而那个小妾无非就是貂蝉,一般来说,正妻掌管所有的家事,侧室和小妾必须听命于正妻,可这在吕布家中却是行不通的,吕布的发妻严氏为人忠厚,老实,而曹氏却不与之不同,其人精明,能干,所以若让严氏打理家事,这曹氏不但不服,甚至每每刁难严氏,当然,吕布在女人这方面,也算得上是个情种,他不会嫌弃糟糠之妻,而且为了维护她,下令设立三院,严氏,曹氏,貂蝉各领一院,互不相干!这也就是为什么吕琦玲回来只有她母亲出来迎接的缘故! 吕琦玲见那妇人出来,匆忙跑上前去,挽住那妇人娇笑道:“娘,女儿回来了!” 刘协与李风等人俱是一阵寒意,因为此刻这吕琦玲的声音哪里有平素的那半点冷酷?相反却十分糅腻,比那女儿还要女儿上三分,心中都一阵讶异,看来这吕琦玲还是有那几分女儿姿态的! 此时那妇人却脸色一沉,微微埋怨道:“你呀,一出去就是半个月,一个月,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你还记得娘吗!” 吕琦玲却不管那妇人如何摆脸色,依旧笑脸盈盈道:“娘,你可不知道,女儿今番可是立了大功,那梧县山贼被女儿率兵杀得一个不剩!”说罢,一指刘协一众人等,继续道:“娘,你看,女儿从今往后也有了自己的军队!以后哪里还需要得爹爹,女儿就可以保护娘了!” 那妇人听吕琦玲说起什么山贼,脸色微微一变,紧张道:“你又率兵出去?”说罢,恨声道:“这个张辽,我将女儿交给他学艺,可没让他领兵打仗!等你爹爹回来,我一定让他好好治治这个张文远!”说到这里,将吕琦玲牵在手中,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还好没有受伤,你说你一个女儿家,整日舞蹈弄枪,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日后怎么嫁得出去?”说到嫁人,这位母亲又开始担忧起来:“总得尽快帮你找个人家,我是管不了你了,到时候让你夫君好好管教你!”话音一顿,她仿佛突然想到什么:“那个萧白我觉得就不错” 吕琦玲见母亲又旧事重提,立刻打开话茬:“娘,这些事不用你操心!女儿心中有数!”说罢转头见刘协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脸顿时一寒,随着这一寒似乎激遍全身,就连声音也开始发生质的变化,只听吕琦玲冷冷道:“萧翎,你给我过来!” 刘协微微一愣,突然明白过来,这是在叫自己,这才缓缓上前两步,只听吕琦玲道:“还不给夫人请安!” 刘协这才打量起这个严氏,只见她约莫三十出头,身材一般。长相一般,若非那一身华丽的衣裳让她显露出一丝贵气,只怕丢进人群就找不到了!刘协转头又偷瞧了一眼吕琦玲,这丫头长得还是像吕布啊!想到此,忙正了正心神,单膝跪倒:“末将给夫人请安!” 严氏唤起刘协,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眼角中挂起一丝笑意,撇了撇吕琦玲,小声道:“这个也不错,人长得好,也懂礼数!”她的话还未说完,便再一次被吕琦玲打断,只听吕琦玲道:“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我们府上的护卫!” 严氏微微一愣:“护卫?你爹不是安排了护卫吗?” 吕琦玲却傲然一笑:“那是他的,如今这支护卫队是我的!”说完莞尔道:“当然,也是娘的,娘要是有什么差遣,尽管找他们去做!” 严氏听她说得顽皮,也只能一笑了之,见吕琦玲风尘仆仆的,忙道:“看你这样子,身上全是沙土,来,咱们进去洗个澡换套衣服!” 吕琦玲也正有此意,忙应了一身,吩咐身边的一个下人道:“你去将东跨院收拾出来!”说完指了一下刘协:“然后将他们一百多人全部安排进去!所有用品全部配全!”说罢也不理会刘协众人,跟着严氏便往府门内走去! 所谓的东跨院其实就是一个四合院,一个拥有二十来间住房的四合院,当然,这在整个吕布府中来看,只不过是芝麻片地,像这样的跨院,这吕布府中少说也有十套!而刘协所带的人马也就一百人,住在这样的四合院中实在算得上宽敞,而且因为吕琦玲的吩咐,府中的下人也将所有的生活用品全部备齐,剩下的不过就是将这个跨院整理一番,不过刘协可是皇帝,这些活自不肖得他去动手!所以他便幸步走出了这间跨院,他必须先熟悉一下整个吕布的府邸,不管他出自什么目的,作为府中的护卫,若连这一点都搞不清楚,那么也算太不尽职了,既然有了这个借口,刘协的胆子倒变得大了起来,出了跨院,他便一边走,一边看!一边记路! 沿着跨院门前的青石板道,刘协一路行来,只见这吕布的府邸虽然庞大,但却丝毫不见粗糙之处,似乎每一个角落都经过精心的设计,亭阁,水榭,假山,细泉无一不有,且都恰到好处,让人觉得这根本就是浑然天成,根本没有经过人工的雕琢,而让刘协颇为感叹的则是道路两旁的花草,显然每一棵都经过精心的修剪,可这样的修剪与后世不同,后世都将花草剪得整整齐齐,中规中矩,可在吕布的府中,每一颗花草都有一个自己的造型,可谓千姿百态,若不是细心观察那些叶子和花瓣上的剪痕,也许就真当作是自然而生的了!刘协微微一愣,想来那吕布是没有这样的品位,所以他立刻想到一个人,那就是貂蝉,不过转念一想,也许吕琦玲也有这样的品位也说不定! 青石板道的尽头,是一座圆形的拱门,刘协暗暗思量,自己已经走了很长一段的路了,想来离那东跨院也已经很远,按估计自己现在应该就在吕布府的中心地带了!想到此,他纵上路边的一块怪石,微微往哪拱门内望了一眼,只见里头有几个丫鬟的身影一闪即逝,这应该就是内院了,也就是府中女眷的聚集地,想到此,刘协从怪石上跳下,这便打算沿着原路返回,这吕布府他也算摸清了一半,剩下的明天再来探探! 可就在他打算抽身离开之时,那院内忽然想起一阵琴音,刘协微微一愣,这琴音高亢,激扬,如山高流水,如雄鹰展翅,弹琴之人似乎在那云端之上,俯瞰人间,就在刘协细听之时,琴音骤变,变得低靡呜咽,变得深沉似水,可惜刘协并不懂这古代音律,也只是觉得好听,至于是好是差倒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这人弹得流畅,想来也是有一番功底的! 刘协遥遥头,举步欲走,可就在这一刻,他的脑海中立刻闪现出两个词,琴音,内院,而这两个词联系起来的唯一结果就是貂蝉,据说貂蝉能歌善舞,那么这一曲琴音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这里就是吕布府中的内宅,那么这弹琴这人便极有可能就是貂蝉!想到此,刘协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这次私访下邳可以说就是他这颗私心在从中作梗,否则他又何必亲来?忽然间他又想到《赤壁》中的曹操,虽然很多人批评这部电影,说曹操一代霸主,雄心壮志,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小乔而攻打孙权?所以很多人都说吴宇森导演不懂三国,刘协当初也这么认为,可是现在他却在心中反问自己,谁又能真正懂得三国?自己现在走得这条路,不就恰好与曹操相似,虽然自己没有统帅千军万马而来,但却亲自来了,而当初贾诩献策攻打吕布的时候,自己为何就一口答应了?是不是也有这个因素的存在,刘协突然发现,自己似乎都有些不了解自己了!也许这就叫想得越多,烦恼越多!他晃了晃脑袋,索性不去想这些,既然来了,那么就按照自己的目标去做,想到此,大踏出一步,这便要进入拱门! 第四十一章 初入下邳 “站住!”就在刘协准备进入拱门的那一霎那,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刘协虽然一惊,但他还是敏锐地听出这是吕琦玲的声音,想来这吕布府中,也没有另一个女人有如此冷酷的声音了!可等他转过头来的时候,他却差点晕了过去,一袭粉色的长裙,外罩浅色短襟小衫,让吕琦玲原本就高挑的身材更显修长,乌黑的发髻在脑后用簪子挽出一个小结从两侧劈挂下来,额下留出一缕刘海随风而动,而那原本冷峻的脸颊,此刻却轻施了一层淡淡的粉彩,闪烁出女人独有的颜色! 刘协的嘴巴一下子没合得过来,此刻看这吕琦玲与之前盔甲装扮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这才是真正的女人,一个出色,漂亮的女人,尤其是她那双修长的美腿,总让人浮想联翩!刘协吞了吞口水,若非听得出这声音,他还真认不出这就是他现在的上司——吕琦玲! 吕琦玲见刘协一副呆样,不禁眉头一皱,森然道:“萧护卫,这里是内宅,你不能进!” 刘协当然知道,即使是护卫在没有得到召唤的情况下,也是不能够进入内宅的,可他现在却只能装作不知道,然后仿佛是被吕琦玲一句话提醒到了,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将军!” 对于刘协的态度,吕琦玲还是颇为满意的,他要的就是遵从命令的士兵,当下道:“这府内有三处内宅,是你们必须止步的地方!至于其他地方,除了爹爹的住所之外,你们都可以随便看看!”说完顿了顿道:“我必须提醒你,爹爹的住所是有侍卫把守的,你们若是擅闯了,一切后果自负!” 刘协明白吕琦玲的意思,吕布的那些侍卫对于擅闯的人必定是会下杀手的,所以当下点点头道:“属下知道了!” 吕琦玲淡淡地道:“你明白就好!”说完厌恶似地看了一眼那座拱门:“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刘协也望了一眼那个拱门,默默地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是没有机会一睹貂蝉之貌了,于是转身就要离开,可却又被吕琦玲叫住:“明天我和母亲会去青云观上香,你现在是我的护卫长,我希望你能好好安排一下!”说罢竟挡在刘协前面,当先而去! 刘协回到的东跨院的时候已经是申时,整个院子早已收拾停当,李风将刘协领到属于刘协的房间,这才拱手道:“此地简陋,还请圣上委屈几日!” 刘协环顾了一下四周,收拾得十分清爽,只是屋内的零件极少,一张床,两张椅子,一张书桌,一套简单的橱柜,不过这却是从二十多间屋子里拾兑出来的!刘协点点头,他对住所倒没有太高的要求:“行,不错!”说完拉了张椅子坐下,又指着另一张椅子对李风道:“你也坐吧!” 李风领命,刘协淡淡地道:“咱们现在已经顺利进入下邳,你有什么打算吗?” 李风见刘协问起,忙道:“我打算先让弟兄们熟悉一下整个吕布府的情况!”说完微微一笑,眼光中闪过一丝利芒,他现在所考虑到的就是刘协的安危,其他事项一律靠后,安排人手摸清整个府邸的情况在眼下是一件十分必要的大事,退一万步讲,如果刘协的行踪被发现,那么他们可以凭借近水楼台这个优势,迅速控制住吕布府,也就是用吕布的家眷来要挟吕布,到时候,这是他们唯一能够混出下邳的凭借!当然,李风所考虑的远远不止这些,如果一切顺利,在决定离开下邳之前,他们同样可以顺手牵羊,从这吕布府中掳走一些人质,反正他们即将挥军攻打徐州,到时候只要有人质在手,倒可以让吕布束手束脚,当然,并非什么人质都可以扰乱吕布,所以李风才决定派人细细探查一番! 从李风眼中的神色,刘协看明白了李风的想法,这么做的确是必要的,掳走吕布的家眷,看来是可以考虑吕琦玲,当初曹操围困下邳,吕布便打算与袁术结盟,而串联这两家的砝码就是吕布的女儿吕琦玲,不过可惜的是,曹操兵多将广,又得刘备相助,在铁桶似的包围之下,吕布突围不果,被刘备部队所阻,只能含恨退却!而自己今番攻打徐州,虽说在实力上比现在的吕布要强,但却也比不上当初的曹操,所以若自己围困下邳,那么吕布是不是也会走同样的路子与袁术联姻?若是吕布当真率兵突围,那么自己又是否能够阻挡得了?带着这一丝丝的疑问,刘协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吕琦玲的样子,只要掳走吕琦玲,吕布便不可与袁术结盟,他们两家之间恩怨颇多,吕琦玲是吕布的掌上明珠,若吕布拿出这颗明珠来化解两家的仇怨,也许真就能化解恩怨,可若是到时候没了吕琦玲,那么这就断了吕布与袁绍结盟的念头,自己就可以专心对付吕布了!想到此点点头道:“这一步确实可行!不过你却要千万小心了,在这府中尚有一批护卫,应该说是吕布的亲卫,你们切不可大意!”说完加重语气道:“尤其是吕布独居的那个小院附近,千万小心,如无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最好不要靠近!” 李风闻言微微一讶,刘协说得严肃,听他这口气倒像对这吕布府颇为熟悉,想到此,心中一寒,刚刚刘协趁他们打扫收拾之际出去了一趟,是不是碰上什么事了?忙关切道:“圣下刚刚出去,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刘协摇摇头:“是那吕琦玲告诉我的!以后让将士们多多留心!” 李风这才松了口气,只听刘协又问道:“这是第一步,那你的第二步是什么?” 李风不假思索地道:“自然是全面收集下邳的任何资料,尤其是地形和下邳军备的防守!了解了这些,日后我军攻打下邳一定少走许多冤枉路!”说罢面露得色:“从今天我们进入下邳来看,这下邳守军似乎极少,应该是被吕布带往小沛去了,刚刚拿下小沛,吕布一定需要人手接管,况且刘皇叔在小沛颇得民心,以吕布的手段,只怕会遭到当地人的强烈反抗,所以他一定会带兵而去!所以臣认为此刻下邳薄弱,何不趁这个时候率军攻打,想来要拿下下邳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李风的想法不错,这样做确实可以出奇制胜,可刘协却摇了摇头:“官渡之战还没有拉开,咱们现在动手便过早的暴露了我们的目标,所以曹操与袁绍没有动,咱们也不能动!”刘协的意思还是十分明确的,如果自己现在率军攻打徐州,那么曹操和袁绍一定都会得到消息,撇开曹操不说,若是袁绍知道自己攻打徐州的计划,那么他肯定能够猜到自己并不打算助他,以袁绍的反复不定,极有可能收回现在的布局,那么这官渡之战就不战而散了,而且还会引来袁绍对自己的不满!所以刘协不希望这样,虽然等官渡之战展开,吕布很有可能已经撤回下邳,但在刘协心中的分量,吕布实在比不得曹操与袁绍,若不让这二人争个你死我活,他在许昌也不得安生,万一袁绍和曹操达成统一战线,那么自己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所以他宁可放弃眼下的这个大好机会,也绝不会让这二人有丝毫喘息的时间,尤其是曹操,失去了两年时间的发展,又丢了许昌这个后方,面对袁绍,一定将是一场死战,而这一战之后所残留的影响,只怕足够引起整个大汉天下的军事走向!所以刘协坚定的摇了摇头! 李风也并非笨人,听了刘协的提醒,也隐隐猜到刘协的布置,自己这是没有看透大局啊!当下歉然道:“是臣愚昧了!” 刘协摆手微笑道:“你还有第三步吗?如果没有!那么朕给你一个提议!” 李风闻言,忙拱手道:“愿听圣上吩咐!” 刘协面色一正:“朕从国库拨一万钱给你们,你去给朕找十个善于钻营且中心耿耿的将士,让他们在下邳城中尽情挥霍!”说完暧昧一笑:“你可懂朕的意思?” 懂,李风又不是傻瓜,他当然懂,刘协原本投效吕布军就是想打入吕布军的内部,可惜却阴差阳错地进了吕布的府邸,不过从眼下刘协的吩咐来看,他依旧没有放弃这个打算,让士兵挥霍,无非就是让他们结交吕布军中的将领,当然,高层将领是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到的,但像林锐那样的裨将,只要肯花钱,肯拍马屁,定然是手到擒来,而刘协不也亲身给他们上了一课吗?而这些裨将,这些小人物,往往能够在最关键的时候,扭转局势! 刘协将任务布置下去,又和李风闲聊了一阵,此时太阳已经西挂,刘协这才站起身来笑道:“看来我得出去一趟,那林锐可是说好今晚请我喝酒的!” 第四十二章 惊闻 燕子楼,地处于下邳城的中心地带,与吕布的府邸相距不远,只不过分别在两条相交的主干街道上,刘协出了吕布府,问明路向,便直往另一条街道上行去! 此时天还未黑,不过燕子楼门前两颗硕大的红灯笼早已挂起,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妓女正站在门前迎客,不时有几个男人与之调笑几句,受不住诱惑,便也进去了! 刘协微微一叹,不管这下邳如何破败,可是在这燕子楼门前却依旧是一片繁华景象,这不禁让他想起了一首诗“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尤唱后庭花!”妓女这个行当,似乎从来就没有过淡季,不管是天下安定的盛世,还是四海云动的烽火乱世,只要这个世界上存在男人,存在生理需求,这个行当就永远不会消失,即使是在极力打压的后世,你依旧不难看到在一些街头小巷的发廊前,那些打扮妖艳,搔首弄姿的女人们,站在那里招揽生意! 刘协还未走到燕子楼的门前,一个眼尖的女人便像一阵风一样飘了过来,单看刘协这身打扮,想来也是个有钱的主,况且又年轻,人又长的俊俏,若是能赚到这样的生意,也不枉费自己一天的笑脸! “小哥儿,进来坐坐吧!”那女子带起一阵香风,挽住刘协的手臂,在他耳边吹了口气:“今天晚上姐姐陪你怎么样?” 刘协并不反抗,不过却也没有凑上去,只微微一笑:“你可认识一个叫林锐的将军?” “林锐?”那女子似乎一惊,挽住刘协的手臂陡得一松,这燕子楼还有哪个姐妹不认识这个林锐,谁不知道这家伙就是一个色中饿鬼,虽然花几个钱来找乐子,可这家伙从来没亏过,伺候过他的姐妹,哪个第二天不是瘫在床上不能下地,而如今这个被姐妹们列在黑名单中的瘟神正在怜香阁中和那群猪朋狗友喝酒,也不知道今晚哪个姐妹又要遭殃了!所以刘协问起这个林锐,她立刻警觉地看了刘协一眼,似乎无法将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少年郎与那林锐联系在一起! 刘协见她不语,从袖中拎出一个钱袋子,在那女子眼前晃了一晃,然后问道:“不知道林锐林将军现在可在楼中?” 钱币的碰撞声将那女子从冥想中拉回到现实,她的眼角立刻闪出一丝微笑,那种职业式的微笑渐渐爬满她整张脸庞,她们出来卖也就是为了这几个钱,如今不需要付出身体,就能得到这么大一笔钱,怎让她不开心?急忙应道:“那林锐就在怜香阁中!” 刘协将那钱袋子丢在那女子的手中,便大步往燕子楼中而去,不想那女子却又急忙拦住他,眼中的迷蒙之色让刘协有些吃不消,只听她道:“小哥,若是今晚寂寞,小女子愿意相陪!”说完递出一个期待的眼神,能够让她遇见这样一个年少多金的少年,她又怎会轻易放弃,以前酒楼中也有过姐妹被有钱人买回去!听说日子过得不错,所以这就成了所有姐妹共同的期望,谁愿意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出来卖呢?所以她甚至想,只要眼前这个少年答应自己,那么今晚她一定会使出浑身解数,将他握在手里! 刘协有些无奈,不过他依旧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然后大步流星地进入燕子楼中,只留下那女子一脸痴迷地看着那背影在眼中模糊,然后消失! 怜香阁在燕子楼的二楼,应该相当于现在的包厢,包厢很大,是一个自由玩乐的场所,与怜香阁比邻的还有醉香阁,闻香阁,留香阁! 刘协由一个小厮领着上了二楼,就在他推开怜香阁大门的时候,一副香艳的场面映入他的眼帘,阁内有四个男人,却有八个女人,每个男人的两侧都陪着两个女子,而就在刘协的正面林锐当中而坐,身侧的两个女子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酒含在嘴中,然后送进林锐的嘴里。 这个时候,林锐停下了动作,因为他看见了刘协! “萧兄弟,快快过来!” 刘协进了怜香阁,林锐放开那两个女子,站起来拉住刘协介绍道:“来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跟我回来的萧兄弟!”说完嘿嘿一笑:“不过现在人家可是女魔王的亲卫队长哦!” 其余三人也纷纷站起,拱手笑道:“我们已经听林大哥介绍过萧兄弟了!以后咱们便也是兄弟了!” 刘协同样拱手答礼,只听林锐继续介绍道:“这三位在军中也是裨将,以后你也就叫他们大哥!”说罢引着刘协坐下,又从身边分出一个女人,让她陪刘协喝酒! 刘协苦苦一笑,他还花一万钱让自己的手下去拉拢军中的下层军官,如今倒好,这群人已经跟自己称兄道弟了!想到此,端起酒杯先敬了三人一杯,笑道:“以后兄弟在下邳还得请各位哥哥多多照顾!”说罢又道:“今天这顿酒便算兄弟的,各位哥哥只管玩乐,都记在兄弟的账上!” 那三人一听,顿时大喜,忙拍了拍刘协的肩膀笑道:“原先就听林大哥说萧兄弟仗义,如今看来果然不假!就凭兄弟这份豪气,你这朋友咱们是交定了!” 刘协微微一笑,自己这样冤大头摆着给他们宰,他们能不欢喜吗?当下也说了一番客套话! 当男人和男人坐在一起,谈的无非就是女人,当男人和男人一起坐在妓院里,那么就不是谈女人这么简单!刘协的加入,只是暂时刺激了酒精的发挥,不过很快,刚刚的香烟场面又逐渐开始上演,当然刘协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是像这样几个人聚在一起,还是让他颇觉得恶心,所以只能找个借口,出来透口气! 楼下的花厅也极为热闹,一些普通的嫖客就在这里寻求刺激,如果看中哪个女子,那么便交一份房钱,三楼全是客房,在那里可以释放一下生理的需求,当然,嫖资是另外算的! 刘协沿着栏杆缓缓而行,不时有几个女子上来挑逗一番,见刘协没什么兴趣,也只能罢了!刘协靠着二楼的栏杆,眼前留香阁三个字映入眼帘,厢房的大门没有完全关上,细缝中透出一张熟悉的脸孔,刘协一惊,这人正是今日中午,在城门外等待吕琦玲的萧白!想起萧白那恶毒的眼神,刘协心中一凛,忙贴到厢房门外,顺着那条细缝往里望去! 厢房内并不止一个人,在萧白的对面还坐着一人,正背对着刘协,此刻,只听萧白森然道:“她居然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真想杀了她!” 那人嘿嘿一笑:“那吕琦玲也算风姿卓越,杀了岂非可惜?” 门外刘协闻言一惊,想不到这两人说的话居然和吕琦玲有关,他隐隐感觉这个萧白并不简单,所以忙将耳朵贴了上去! “你说得不错,杀了确实可惜!”只听萧白嘿嘿淫笑起来,不过只一瞬间,又听他道:“这要让老子等到何时?虽然有张将军给我美言,可这吕琦玲对我爱理不理,即使有朝一日温侯将她许配给我那又怎样?如今温侯正值壮年,何时才轮到我掌权徐州?” “要想掌管徐州,第一步就是先搞定这个吕琦玲,只要成了吕布的女婿,夺徐州可以慢慢谋划!”那人说完顿了顿道:“我得到一个消息,明日那吕琦玲会陪她母亲去青云观上香!” 刘协微微一愕,这吕琦玲下午才回下邳,当然也是下午才决定明日去青云观上香,可这人如何得知?他到底是什么人?可惜那人背对着刘协,刘协根本看不到他的脸! 萧白眉目一转:“你有什么妙计,快快说来!” 那人嘿嘿一笑:“明日她们去上香,咱们设计将她抓住,然后”说到这里,那人暧昧一笑:“你不是老早就想和他翻云覆雨吗?明日便成全你吧!” 萧白一愣,转而低叱道:“你疯了吗?温侯知道了会杀了我的!” “哈哈哈!”那人大笑道:“你不会让他看不到你的脸吗?事成之后,你再去吕府提亲,到时候他吕琦玲一个残花败柳,还有心思挑三拣四吗?” 此言一出,萧白立刻陷入沉思,良久他才道:“那吕琦玲身手了得,只怕不容易得手啊!” “鸣枪一躲,暗箭难防!”那人嘿嘿一笑:“自从黄巾之乱以后,那些三清的弟子哪个还敢光明正大的出来,而这些能开道观的道士只怕连半部真经都念不出来!”说罢撇了一眼萧白:“偏偏那青云观的青云老道是我的旧相识!” 第四十三章 救美(一) 刘协听完这一段对话,微微一惊,为防止被那萧白发现,他立刻转身回到怜香阁,此时,林锐正在兴头上,自然没有心思去理会刘协,刘协一个人端着酒杯,心思却早已不在这酒宴之上! 从刚刚萧白和那个神秘人的对话中不难看出徐州的不安定因素,一个小小裨将居然会有入主徐州的打算,可见徐州内部极不稳定,这对于刘协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等他攻打徐州的时候,只要稍稍利用这些存在的不安因素,那么将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而他更可以利用这次的对话,要挟那个萧白,让他成为自己在下邳的内应,可惜刘协从心底里厌恶这个萧白,这样的人他不屑去拉拢,更不会与之合作,想起他们所策划的那个阴谋,刘协的嘴角挂起一丝微笑,有自己在,他们岂能得手?不过这个计划确实阴险,那个背对着自己的人究竟是谁?他为何会知道吕琦玲明日去青云观上香?他和萧白又是什么关系?这一个一个的疑问就像荡漾开去的水纹,在刘协心中越扩越远! 酒宴结束的时候已经过了亥时三刻,林锐一众人等自然是不会回去的,刘协在三楼为他们开了四间客房,如果细心点,不难发现,林锐身侧的那个女子虽然强颜欢笑,但脸色却早已发白,刘协无奈地摇摇头,每一行当都有每一个行当的难处,做妓女也不容易!和林锐客套一番刘协便起身告辞,途经留香阁的时候,里面早已空空荡荡,再无一人!就这样,刘协怀揣着满脑子的疑问一步一步朝着吕布府缓缓而去! 次日的清晨,吕布府门前一片喧哗,管家吕忠前前后后不停地忙活,准备马车,准备香烛,安排下人,这一切的一切都必须他来操作! 说起这个吕忠,也就四十来岁,长得精瘦,唇上一缕胡须修剪得整整齐齐,看得出是个极其精明的角色,吕布府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他亲自操盘,甚至三位夫人也得让其三分,这也源自于吕布所安排的三院各立的局面,既然各立,那么严氏这个挂名的正室便不能插手其他两院的事务,甚至再没有权利掌管吕布府! 虽然当初严氏与曹氏的争斗,看似以平手的局面被吕布化解,但从根本上来说,还是严氏失败了,他失去了在吕布府的一切权利,只能掌管一个小小的院落,精明一些的都能看出这之间的猫腻,所以三院各立之后,就必须有一个人周旋于三院之间进行调剂,而这个重任理所当然由管家胜任,而吕忠在这方面也做得极好,从他掌管吕布府以来,严氏与曹氏便再也没有为一件小事争得面红耳赤过,这也是吕布信任吕忠的一个重要原因!而吕布时常在外,说到底,这吕布府在平时还是吕忠说了算! 刘协端坐在马背上,十几个人将马车拱在中间,不过李风和冯路似乎不在其中,吕琦玲搀扶着严氏从容上了马车,车夫吆喝一声,马车便缓缓而行! 青云观,坐落于下邳城的郊外,在一处山坡之下,原先陶谦在时也不过是一座破败的道观,后来吕布入主徐州,百姓苦不堪言,于是便将所有的祈望寄托于上天,纷纷入观上香以求平安,反倒使得破败的道观逐渐兴隆,到如今以是香火鼎盛,道观四周建筑林立,一派繁华景象! 此刻道观的首座青云子正辑手站立在山门之外,虽然平素里他冷漠得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可今朝来的是徐州之主的家人,他的衣食父母,所以这个神仙立刻从云端上飘了下来,躬身而立,反倒更像一个虔诚的信徒,而吕琦玲和严氏倒似乎成了神仙,观里的一群小道士见师尊亲驾迎接,知道来了大人物,纷纷挤在山门处,瞧个热闹! 吕琦玲和严氏下了马车,青云子便立刻迎了上来,单手做揖道:“无量天尊,贫道恭迎吕夫人和小姐的大驾!” 严氏并非第一次来这里上香,她也算得上是一个虔诚的信徒,每个月都会来这里祈求一些有的,没有的东西,而且每次都会布施大量的香火钱,所以可以说每次她来都是这青云道人亲自迎接,亲自陪同,这一来二去,两人也算相识,于是忙回了一礼,欠身道:“今番前来又要打扰道长了!” 青云子微微一笑:“无为而不为,天地万物皆有其定象,又何谈打扰之说!”说罢撇了一眼吕琦玲:“那么还请夫人和小姐随我进来!”说罢当先引着二人往观里而去!两个丫鬟和一个老仆也紧紧跟随其后!而刘协等一众侍卫却被吕琦玲阻在门外,严氏喜欢安静,并不希望这么多人跟着,况且吕琦玲一身功夫,就算遇到歹人,凭她的手段也不难应付,所以才让刘协等人守在门外! 望着那青云子仙风道骨般的背影,刘协微微一笑,转身对身边的一个侍卫道:“李风和冯路准备得如何?” 那侍卫应道:“李将军一早便率领全部人马暗伏在这青云观四周,就算有只麻雀从观里飞出去,李将军也能知道!” 刘协满意地点点头:“你去告诉李风,如果有人从观内逃出,让他立刻来禀报我,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观内,青云子引着吕琦玲母女直往大殿而来,殿内宝相庄严,老庄的神仙像皆长眉捻须,分左右而立,而当中所供奉的乃是“天地”二字,本也是极其平凡的两个字,可往这里一摆,似乎便蕴藏了无穷的玄机,变得耐人寻味,变得与众不同了! 青云子从道童手中接过两炷清香,分别递给严氏和吕琦玲,两人恭敬的接过后缓缓跪倒,只见严氏默默念了几句,再将清香转递给青云子,由青云子插入香炉之中,两人这才站起身! 接下来的时间是严氏跟着青云子参悟道家经典的时候,严氏不是第一次来,吕琦玲自然也不是第一次,青云子微微上前两步,对吕琦玲道:“按照老规矩,贫道带小姐先到静室休息!” 吕琦玲点了点头,这道家经典她可没什么兴趣,这一坐下去就是一两个时辰,像她这种性子只怕会疯掉,来这青云观这么多次,她也只有第一次来的时候陪着母亲参悟过那个什么《皇帝四经》,之后每次的这个时候,她便让青云子领她到另一间静室,然后奉上香茗素点,她随便吃点喝点,打发着漫长的时光!所以即使青云子不提议,她也会要求!严氏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微微笑道:“你的性子就像你爹,去吧去吧!走的时候娘会叫你的!” 于是吕琦玲跟着青云出了大殿,转过一条回廊,青云推开一间厢房,跟吕琦玲道了个别,便转回了大殿!可惜吕琦玲没瞧见青云转过身时那丝诡异的微笑,否则,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走进这间厢房的! 房内有一张硬铺,一张茶几,几上有四个素点,一壶热茶,此时还腾腾地冒着热气,散发着阵阵香味,吕琦玲一屁股坐了下来,她也不客气,给自己倒上一杯茶便细细品茗起来,可不到一会的功夫,她便觉得越来越困,眼皮子开始不停地打架,她摇了摇头,可这种困意却丝毫不减,反而更甚,她已经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对,可此时已经晚了,只觉得一阵黑光冲进脑门,终究再也支持不住,扑通一声倒在了床上! 而就在吕琦玲倒下的瞬间,门外两条黑影以极快的速度扑入房内,两人皆用黑色纱巾蒙着脸面,只听其中一人看着倒在床上的吕琦玲,双目迸出一道灼热的光彩,仿佛能够一口将吕琦玲吞掉,只见他咽了咽口水:“老哥,你给我望风,我就在这边干!”说完不等那人答话,纵身便要扑上去! “你疯了吗?”那人一把又将他揪了回来:“你如此心急,怎成得了大事?”说罢狠狠道:“大家说好了的,将她弄出去,你要怎么处置随你的便,可在这里万万不行!” 那人急道:“大哥,那青云的胆子也忒小了点!不就在他观里干个女人,有什么好紧张的!” “哼!”只听那人冷冷一哼:“你以为各个都跟你这样没脑子?要是吕琦玲在这观里出了事,他青云观早晚会被烧成灰烬,青云那小子比你可精明多了!” “切!”那人不屑道:“我就在这里干,干完再将她带出去不就得了!”说完也不理会身后那人,边说边解裤子! “你试试看!”那人恶声道:“你他妈有种就试试!你以为青云是白痴,你只要敢在这里下手,我保准你出不了这个青云观!”说完声音一矮:“你以为现在就没人看得见你吗?我与青云打过这么长时间的交道,你以为一个破道观变成现在这样的香火鼎盛容易吗?这徐州境内有多少道观你知道吗?” 那人微微一愣,解裤子的手也停了下来,忽然转身道:“是我错了,请大哥原谅!”说罢从腰间取下一口大麻布袋,将吕琦玲整个装了进去,然后负在身后,打开房门直朝着道观后院的小门奔去! 第四十四章 救美(二) 两人背着吕琦玲从后门出了青云观,只听一人道:“我已经助你完成了计划,接下来的一切就靠你自己了!” 另一人嘿嘿一笑:“此次计划成功,全赖哥哥相助!兄弟保证,待得成就好事,定不会忘了哥哥的恩惠!” 那人点了点头,不过依旧不放心道:“千万记住,无论如何不能被人看到,尤其是你的脸,否则后果不堪!”说罢提醒道:“顺着前面这条路,一直往里,有一座废屋,你可以到那里与她共享鱼水之欢!”话一说完,也不等那人答应,转身朝着另一条山路飞奔而去!而那另外一个人,托了托身后的麻布口袋,精神一阵,朝着相反方向而去,于是两人就在这里分道扬镳! 就在青云观后门外的一堆杂草之中,忽然间探出三个脑袋,一个是李风,另一个却是冯路和他的一个手下,此时,李风望着背道而驰的两条身影,微微一笑,指着往山下奔去的那人,转身对冯路道:“你立刻组织人马,一定要盯住那个人!”冯路领命而去,李风又对另一个士兵道:“你立刻去转告圣上,就说猎物已经出动!” “是,李将军!”那士兵飞也般的跑了,李风站起身眺望了一下,那人背着那么大一个麻布口袋,又走山路,当真慢得紧,李风摇了摇头,这样的追踪实在没有太大的意义,当下叹了口气,不慌不忙地跟了上去! 却说那人背着口袋一路疾行,因为都是上坡路,汗水顺着他的额角不停地落下,恰好滴在蒙面的纱巾上,纱巾浸水,粘粘稠稠地裹在脸上,似乎能让人窒息过去,这人奔了一阵终于忍受不了,此处荒山野岭,哪里有半个人影,于是忙将那面纱拽了下来,露出本来面目:白皙的一张脸,双目如锋,只不过此刻却透着淫邪,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对吕琦玲钦慕已久的萧白!想起背上的吕琦玲,萧白双目一红,仿若眼前就是一个玉体横呈,媚态万千的女子,顿时浑身一震,加紧步伐,往那山上奔去! 山间林木茂盛,一条羊肠小道贯穿其间,两侧则荆棘密布,这可苦了李风,跟踪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萧白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山路,可他却必须不时隐蔽在荆棘之中,这衣服早已划破数道口子,隐隐透出血痕!也就这样走走停停,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间破屋,想来是一些猎户上山打猎,为防止陡遭风雨而搭建的临时建筑! 眼前的萧白就奔进了这间屋子,李风也加快速度跟了上去,就在破旧的窗户外,他看到萧白将吕琦玲丢在一张破旧的木板上,然后便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将吕琦玲的上衣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里面的粉色裹衣,萧白猛地吞了吞口水,忽然仰天长笑,今天,他就能得到这个自己日思夜想的女人,想到此,伸出手掌从吕琦玲的脸颊一直慢慢抚摸到那颀长粉嫩的细颈……过了今天,他便会去吕布府中求亲,到时候吕琦玲失了身,她还有什么资格挑剔吗?只要自己成了吕布的女婿,那么这徐州还有谁敢瞧不起自己?比如那个张辽,似乎对自己极为关照,可他是否知道自己就是讨厌那种被人当作下属,当作晚辈的态度!而自己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成为徐州之主,到时候这些对自己不恭不敬的人,他统统会清扫出去,不过眼下他撇了吕琦玲一眼,忽然间觉得有些可惜,不能看到这个女人在纵情时的媚态倒是件值得遗憾的事,不过,等到成婚之后他一定会玩到尽兴为止。 “住手!”可就在萧白准备对着眼前这只粉嫩的羔羊下手时,李风从门外跃了进来,他是一个正直的人,虽然刘协交代过他,一切等他来到再做决定,可他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吕琦玲被这个禽兽糟蹋,所以忍不住跳了进来! 萧白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荒山野岭之处还有人烟,而且还恰恰撞破了他的好事,他暗暗骂了一句,不知死活的东西,也不接话,从腰间抽出一把随身匕首,猛然转身,直朝李风刺去! 李风早已料到萧白的反应,杀人灭口嘛,如果让吕琦玲知道这一切是萧白做的,他萧白就算不死,也绝对没有办法再在徐州呆下去了,而杀死自己就是为他萧白自己消灾,所以乍见萧白的匕首刺来,忙退后一步,闪过这一击! 萧白一击未中,微微一怔,他在军中也算少有的高手,要不然张辽也不会如此看重自己,而眼前这个人居然能够轻易躲开自己这突如其来的一击,他心中一寒,看来是遇到一个难相与的角色,他原本想趁机逃走,可是如果不杀了这个人,万一他给吕琦玲描述自己的样貌,那么自己一样遭殃,而此时自己应该怎么做呢?这一瞬间,一个念头犹然而生,他不去攻击李风,而是反身扑向吕琦玲,如果吕琦玲死了,那么一切都将到此结束,自己虽然不能成为吕布的女婿,但依旧能保证自己是军中最有前途的裨将,两者衡量之下,这一条路远比自己逃离下邳要来得强得多的! 李风似乎也没料到萧白的这一手,他原本就离得较远,再加上刚刚被萧白反身一刺,此时更是鞭长莫及,心中暗暗叫苦,刘协千算万算,布下天罗地网就是希望能够制止这一场变故,可到头来似乎却要断送在自己的手上,害得这吕琦玲丢了性命,如此,他们没了这个屏障就只能立刻离开下邳,因为吕琦玲的死官方必须有一个交代,虽说是歹人所为,但他们身为吕琦玲的护卫,自然得承担这失职一说,而吕布现在不在下邳,自己等人又是刚刚进入下邳,毫无背景可言,到时候下邳的这些官员为给吕布一个交代,必定会将所有责任推到他们身上,所以,他现在不是应该去管吕琦玲的死活,又或者杀死萧白给吕琦玲报仇,而是集合所有弟兄,立刻逃离下邳!保住刘协的性命才是重要!想到此,便要转身离开,却听耳畔“嗡”的一声,一根硕大的树干从屋外砸向萧白,李风转头,却见刘协正在屋外叫道:“护住吕琦玲!” 同一时刻,萧白也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他知道不对,又听到刘协的声音,知道对方来了帮手,心中一阵寒意,看来今天是难以得手了,自己也只能顾到眼前,先保命再说,想到此,一转身,朝着右侧一扇破旧的窗户扑去,只听“啪”的一声,整个窗户的框架伴随着萧白的身躯一同冲出!也就这这同一时间内,李风猛冲一个箭步,借助墙壁的力量再半空中一个翻身,用脚尖踢起那根树干,阻止了它继续前进! 李风一落地,见萧白也正好落在窗外,也不打停,起身便要纵过窗去,抓住萧白,却听刘协喝道:“慢着!” 李风微微一愣,转眼瞧向刘协,只见刘协已经进入破屋,淡淡地道:“让他去吧!” 李风似乎极为不甘心,可正是因为刚刚刘协这一喝,此刻再回头时,那萧白早已在数步之外,不由得叹了口气,刘协当然明白李风的意思,望着那渐去渐远的背影,淡淡地道:“只要他不离开下邳,留着他终究有用!”说罢看了一眼木板床上的吕琦玲,刘协胸中一阵燥热,此刻的吕琦玲衣裳半裸,娇嫩光洁的皮肤暴露无遗,让人无法冷静!即使如此,她那平素就冷若冰霜的脸此刻依旧寒得像冰,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让大多数男人对她产生非份之想,因为大多数男人都想知道像这样狂傲,冰冷的女人,一但到了床上是个什么姿态,是不是也和大多数女人一样的那么娇媚销魂!刘协也是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所以拥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不过他却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懂得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这也就是人和禽兽的根本区别! 经过刘协的提醒,李风自然也明白了刘协的用意,只要留下这颗种子,早晚都会让他发芽,试问,当吕布知道这萧白道所作所为之后,还会容忍他吗?只怕让他死一万次都不足以抵消他的罪,所以只要放他一条生路,让他呆在下邳城中,那么到时候,许昌大军打过来的时候,只要刘协稍稍点拨一下,这个萧白担心事败被吕布所杀,为求保命,他自然必须成为下邳城中的内应,叛徒! 此刻,刘协已经将目光从吕琦玲的身上挪开,他淡淡地对李风道:“去找些水将她泼醒!咱们必须让她知道,是我们救了她,维护了她的清白!” 第四十五章 青云道人(一) 吕琦玲睁开眼睛的时候,刘协正站在他的眼前,李风已经先走一步,去联络冯路了!吕琦玲从木板床上坐起,却突然发现自己衣裳半解,虽然裹衣尚在,但雪白的酥胸已经半露出来,顿时恼羞成怒,而刘协就像个没事人一样,静静地看着自己,吕琦玲何时受过这等屈辱?慌忙抓住衣襟,遮住娇羞的身体,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她不仅没有好好坐下整理衣服,而是猛然顿起,挥起一拳便朝刘协的脸上揍了过去! 刘协却微微一笑,仿佛早已知道有这么一遭,所以从容避开,只淡淡地道:“难道将军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吕琦玲微微一愣,她只记得自己在青云观的静室中休息,可此时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心中一凛,这挥出去的拳头却停在半空,只听刘协继续道:“将军被人绑架了,属下是跟踪匪人一路追来的!”说罢瞟了一眼吕琦玲的衣襟:“属下追到这里的时候那匪人正打算对将军无礼,所以!”话说到这里,刘协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 吕琦玲也依稀记得自己似乎是喝了那壶茶之后才晕过去的,想到此,对刘协的话倒信了三分,不禁问道:“那匪人呢?” 刘协耸了耸肩:“被他逃了!” 吕琦玲微微点了点头,放下举在半空的拳头,刘协见状暗暗松了口气,他还真怕吕琦玲误会自己就是那个匪人!可就在心底防线一松的时候,一只巴掌铺面而来,刘协措不及防,这一巴掌被结结实实地打上,只听吕琦玲森然道:“身为护卫,你不但没有保护好主子,居然还让匪人逃跑,单凭这一点,我就应该罚你!” 刘协摸着火辣辣地脸庞,心中腾地冒出一团火苗,一脸气愤地道:“罚我?你不让我们跟进青云观?我们怎么布置防卫?若不是我让弟兄们分散在青云观四周,谁又知道你被人虏劫?再知道你被人虏劫后,我还得安排人手保护夫人,能阻止那个匪人已经是你的造化了!”说罢恨声道:“当真好心没好报!” 吕琦玲却没有想过这些,当然,也从未有人敢这样对她大吼,一时间倒让她有些无措,眼前的这个男人倒与自己以前见到的不一样,虽说是自己的属下,但却从不对自己谄媚,此时,她似乎才真正看清了刘协,虽然这个男人没有自己所欣赏的那种古铜色肌肤,但长得还算过得去,尤其是那双眼睛,深沉似水,虽然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内容,但吕琦玲却能从中读出两个字:冷静!想起当日他能够率兵与山贼对抗,便可见其胆量,而在刚刚自己被劫之后又能将一切布置妥当,足见其遇事不慌,运筹帷幄!想到此,那颗沉静多年的心似乎微微一动,寒如冰霜的脸色同时微微一暖,显出一丝红晕! 刘协却有自己的一番思量,他扯着嗓子这样叫嚣无非就是作秀,他需要让吕琦玲明白,第一,是他救了她,这样吕琦玲对他必然抱着一颗报恩的心,也许日后能帮自己一把!第二,他将所有的布局都告诉吕琦玲,就是希望能够解释自己没有抓住匪人的原因,这样吕琦玲才不至于怀疑自己,尤其是那一句保护夫人,这无疑是一个极好的借口,可惜刘协却不知道,正是因为他的这次作秀,竟让一颗冰冷的岩石开始渐渐生出了温度! 青云观的门前,严氏已经步出观门,幸运的是早在这之前,刘协和吕琦玲就已经回到青云观,所以这也就免去诸多麻烦,吕琦玲并没有追究青云观,因为多次陪严氏前来上香都没出过问题,从心底里,她就从未怀疑过这青云观! 严氏告别青云子后,便与吕琦玲再度踏上马车,可就在这个时候,李风闪了出来,刘协挥了挥手,命令部下先护卫着马车回去,而他自己却停了下来,只见李风神色匆匆,刘协面色一紧,问道:“出了什么事?” 李风沉声道:“冯路受了伤!” 刘协讶然:“受伤?怎么受的伤?” 李风叹了口气:“我让他去追踪那个蒙面人,在追踪途中,冯路被那人发现,结果被打伤了!”说罢顿了顿道:“不过伤势并不重,只是没能探查出那人的身份!” 刘协点了点头:“人没事就好!”说罢竟转身往青云观中而去,李风见状,忙问道:“东家这是去哪儿?” 刘协微微一笑:“自然是去拜访那青云老道!” 青云观内,青云子独坐在静室之中,面前几上的茶水已经凉透,但他却丝毫没有心思去理会,从吕琦玲出现在青云观的大门外,他就知道那个计划失败了,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他还是担心此事牵连到整个青云观,直到吕琦玲从容离去,他这颗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就在此时,门外道童躬身道:“师尊,有个吕府的侍卫在门外求见!” 青云猛然一惊,刚刚放下来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看来是吕琦玲交代下来,这侍卫一定是来探查情况的,想到此,心中不禁微微埋怨,若不是自己信他,又怎会惹出这种事端,微微叹了口气,缓声道:“让他进来吧!” 刘协进来的时候,青云面前的几上已换过一杯热茶,不过只有一杯,刘协微微一笑,也未与这青云客套便一屁股坐在了青云的对面,默默地看着他! 青云心中一皱,他不为刘协准备茶水就是想在气势上压住刘协,无论如何自己也是一观之主,与吕家的关系也不算浅,如今在一个小小的侍卫面前,他应该算得上是有资格唱高调的,当然,这也是一种试探,如果刘协恭恭敬敬地进来,恭恭敬敬地给他行李,那么也就是说吕琦玲根本没有任何线索,而他青云观就可以撇开吕琦玲被虏劫的所以关系!可事实却出乎青云的意料,刘协不但没有给他行礼,更没有得到他的允许就很随便地坐在自己的对面,这不由得他不做思量,既然吕琦玲无恙,是否说明那两个家伙已经落入他们的手中?想到此,他倒不敢大意,只高声对门外的道童道:“给这位官爷上茶!”说罢撇了一眼刘协:“不知这位官爷怎么称呼?来找贫道又有什么事情?” 刘协既然在燕子楼听到萧白与那神秘人的对话,他自然知道这神秘人与青云相熟,所以冯路既然探查不到那人的身份,那么倒不如来问问这青云老道,这也就是他此次前来的目的,而且他十分怀疑,那个神秘人就是吕布府中的人物!否则又如何解释他能够清楚的知道吕琦玲要陪严氏来这青云观的事?所以此刻冷冷地道:“我姓萧,是吕琦玲吕小姐的贴身侍卫长,你可以叫我萧护卫!”说罢眼帘一挑,意味深长地道:“至于我来做什么?我想道长比我更清楚吧!” 青云虽然心中震骇,但面上依旧淡然,只听他缓缓道:“也对,大凡来我这道观中人,无非就是问签求卦,既然萧护卫也有兴趣,那便随我去大殿吧!” 刘协见他装蒜,冷冷哼道:“既然道长有这个雅兴那也好,道长不若就替自己算上一卦,看看是吉是凶?有没有什么大难临头之事?” 青云闻言,冷汗顿时从后脊背冒了出来,他颓然坐下,刘协这样的暗示,是个人都能听明白,此时,道童端着热茶从外边进来,恭恭敬敬地放在刘协跟前,然后退了出去,刘协端起茶杯浅浅喝了一口,笑道:“道长,你也是个聪明人,有些话我也不妨直说,我家小姐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对她下的手,所以派我来察访!毕竟这事是在贵观发生,所以便嘱咐我来问两句话!”说罢舒了口气:“当个奴才也怪不容易的,这天高日晒的,还得四处奔波!” 青云明白了,此时春暖花开,气候舒适,又哪里是什么天高日晒,这护卫不过就是来敲敲竹杆,吕琦玲让他来察访,一切都是这侍卫一句话的事,当初,他为重建青云观,也走过不少门路,这钻营一事他自然也有些许经验,如今听刘协一说,心中豁然开朗,倒将那萧白之事抛却脑后,想到此,站起身微微笑道:“萧护卫请稍待,贫道去去就来!” 第四十六章 青云道人(二) 青云老道转身回来的时候,刘协的那杯茶已经喝完了,这回他亲自为刘协倒上一杯,脸上堆满了笑容,坐下道:“萧护卫说得不错,当差也不容易!”说罢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刘协道:“这是贫道的一点心意,还望笑纳!” 刘协毫不客气的接过,那模样像极了一个贪污受贿的老手,将那小盒微微打开一条细缝,只见一颗如鸡卵大的珠子静静地躺在盒中,刘协微微一愣,他也没有想到一个道观的道士居然有这么大的出手,不过也由此可见在这个年头,百姓们都将希望寄托在这些神鬼之上,自己节衣缩食,却将这些道士养得出油! 青云见刘协收下自己的珠子,不由眉开眼笑:“萧护卫,咱们不妨交个朋友如何?” “朋友?”刘协颠了颠手中的珠子,用这么昂贵的珠子来交朋友,这青云能撑起这么大一个道观,看来不仅仅只是运道的问题,刘协微微一笑:“道长的诚意我已经领略到了!”说罢将珠子揣在怀中,又道:“既然道长将萧某当作朋友,那么我也没必要和您兜圈子,也许您还不知道吧,那两个歹人已经落在萧某的手上!” 青云闻言微微一惊,不过他依旧故作镇定地道:“这是好事啊!好事!”说完,眼珠子一转道:“刚刚萧护卫不是说吕小姐让你追踪歹人的行迹吗?怎么如今这!” 刘协打了个哈哈:“道长,有些事看来你还是不明白,虽然干咱们这一行都是做主子的说了算,但有的时候真正掌握一些东西的还是我们,就比如今天这件事情,虽然我已经安排人手抓住那两个歹人,但是我并没有告诉小姐!”说罢拍了拍怀中的珠子,意思是如果他一早将这些事情告诉吕琦玲,那么吕琦玲就不需要他再去探访,他也就不会有这么好的收入了! 青云十分明白这个道理,有道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否则他又岂会拱手奉上那么大一颗明珠呢,不过他现在要考虑的却是刘协的话,如果说那两人真的落的了刘协的手里,那么他青云观不就麻烦了?想到此,不禁小心道:“如此倒要恭喜萧护卫了,立下如此大功,小姐那边只怕薄待不了!” 刘协嘿嘿一笑:“有些话道长还要瞒我吗?难道道长认为我只是单纯地来打个秋风?” 青云一愣:“我不明白萧护卫的意思!” “不明白?”刘协狡黠地一笑,突然正色道:“那个萧白对我家小姐仰慕久矣,可惜我家小姐从未将他放在眼里,于是这厮便与人联手,设计强掳我家小姐,可惜事败被我派人抓住!” 青云听到这里,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见刘协说得得意,只能呐呐地道:“如此甚好,甚好!” 刘协微微一笑,青云开始紧张了,看来自己说的话他是信了三分,不禁沉声问道:“那两人一个是萧白,另一个道长可认识?” “啊?”青云一寒:“不认识,不认识,贫道怎会认识那歹人!”说到这里,他忽然觉得刘协的眼睛就像一把锋利的长刃,似要将自己撕开一般,而且隐隐藏着杀意,心中更是紧张,难道自己的那一颗明珠是打了水漂?于是又不甘心地道:“萧护卫,老道可是将你当作朋友,你可不能陷害老道!” “陷害?”刘协嘿声道:“我想道长到现在还是搞不清楚状况啊!我已经跟你说过,萧某单独前来,并非无中生有,打个秋风!既然那两人现在都落在我的手上!我自然是从他们口中套出了一些话,否则,又岂会登门造访?萧某可不信道!” 青云明白了,那颗明珠的热度似乎已经过了,难道是自己出手太大?这萧翎打算咬住自己?若是如此这事确实麻烦了,不过这和吕琦玲一事相比,又显得微乎其微了!不过刘协能够和他说这么多,很显然他并不打算怎么样自己,也许也还全赖那颗明珠,这萧翎觉得自己是条大鱼,所以才打算搭上自己,用这件事要挟自己,让自己供奉着他!当然,相比于这件事,青云倒是愿意破财消灾,毕竟他只是提供场所,这责任可大可小,也就完全在这萧翎的一语之间,只是他也是个老精之人,又如何肯拱手孝敬别人,于是忙道:“萧护卫,你说的那个萧白我可不认识,再说了,老道整日闭门不出,专心研究我道家经典,你说的那个人老道是真的不认识!” “那个萧白也许你真不认识!”刘协声音一寒:“可是那另一个人呢?你们相交已经多年,若不是他从中周旋,你又岂肯助萧白干那蠢事?” 青云一惊,刘协好像是什么都知道似的,心中一动,仿佛自己是被人出卖了一样,不,是肯定被人出卖了,当初那个萧白来的时候,他就觉得此人极不可靠,若非自己欠着人家的人情,绝不会答应这之件事的,想到此,不由问道:“这些事,萧护卫是听谁说的?” 刘协眼角闪过一丝笑意,吕琦玲一走,他便直接找到青云,所以这青云子根本没有时间派人出去探查情况,萧白和那个神秘人到底有没有落在自己的手上,现在也就全凭自己的一张嘴来说,不过因为自己知道萧白道整个布局,所以这青云老道对自己现在所说的话只怕已是相信不疑了,见青云追问,索性卖了个关子:“道长认为是谁呢?” 青云子一愣:“我怎么知道是谁!”不过虽然嘴上如此说,心中却思量开了,那个萧白是自己第一次打交道,所以要真是出卖自己,此人当得首选,但是他依旧有些疑惑,会是他吗?从与他打交道开始,他就领教过此人的阴险,毒辣,一时间他倒不敢私下定论!所以目光一转,倒希望由刘协来解开他心中的这个谜团! 可惜刘协并未直接回答他,反而缓缓站起身道:“若是道长一意如此,萧某现在便告辞了!”说罢顿了一顿:“不过,咱们很快会再见面,到时候恐怕就不是正么平心静气地坐在这边与道长聊天了!” 以退为进是刘协的拿手好戏,只要掌握住对方的心理,那么这一招绝对有效,而且屡试不爽,当初与荀攸谈判不也正是如此,果然,见刘协要走,青云却是急了,他明白刘协的意思,下次来要么是抓他,要么恐怕就要连这青云观一起拔掉了,想到此,匆匆拦住刘协道:“萧护卫且慢,老道有话要说!” 刘协停下脚步,嘴角的笑容更甚,只见他转过身道:“好,若是道长愿意全部交代,萧某愿意为道长做个担保,保你无事!” 青云要的就是这句话,虽然他与那人有旧,不过他们之间只有利益往来,虽然他帮过自己不少,但自己每年给他的进俸也绝对物超所值,而如今事情一旦扩大,青云观被殃及事小,就连自己这条老命只怕也是不保,见刘协给了自己保证,忙抢道:“萧护卫一定要记住刚刚说的这句话!” 刘协点点头,萧白,青云还有那个神秘人他一个也不会动,现在之所以如此做,就是希望将这些人的把柄全部握在手中,为自己攻打下邳做好准备工作,而这个青云观,香火如此旺盛,想必信徒极多,也许当真有用得着他的地方,所以他才会答应青云,保证不会让他受到损失,而他现在最大的目的就是知道那神秘人的身份,如今青云服软,自己大可趁这个机会问一问,只是这问话也得讲究水平,若单刀直入问那神秘人的身份,这青云一听便一定能够知道自己所说的都是谎言,因为既然已经抓住歹人,那岂非会不知道他的身份,况且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吕布府中之人,所以自己不是更该知道吗?心中沉思,微微整理了一下思路,不过他的方法并不妥善,反倒大有赌一赌的意思,只听刘协沉声道:“虽然我也知道那个人的身份有些特殊,但是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他做出这样的事,温侯岂会放过他?所以你还是将他们的计划全盘说出来吧,我需要一份详细地口供,不瞒你说,虽然他们招供了你,但因为受刑不过,现在只怕已经快离开人世了!”说罢声音一冷:“说起整人的手段,这整个徐州我自称第二,只怕也没人敢说第一了!” 青云本就已经生了招供的心,此时再听刘协说得邪乎,只能叹道:“吕忠啊吕忠,你既然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了!” 第四十七章 吕府内奸 刘协从青云观回来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虽然是他狂骗了那青云老道,不过却也得知那个神秘人的真实身份——吕布府的大管家,吕忠。这一点对于刘协来说,极为重要,只要知道这个消息,那么他就可以趁机要挟吕忠,如此在整个吕布府中,自己不说横行,只怕还是能够放宽权限的!想到此,不由得意的一笑,自己才来下邳几天啊!却掌握了三个人的把柄,第一个,青云观的观主,青云子,第二个就是这吕忠,还有一个萧白,只要自己想要,完全可以将它掌握在手中,这要是两军交战,自己能够在下邳安插这么多的卧底,那真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所以,脚下的步伐也轻快了许多,就在快到吕布府门前的时候,他忽然看见一个身影正翘首站在府门前的台阶上,一袭长裙随风而摆,刘协细细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李风的妹妹,李倩! 李倩自从跟随刘协众人住进吕布府后,因为周遭都是男人的缘故,也确实不方便,于是吕琦玲就将她调进内院,成为吕琦玲的丫鬟,而现在她站在这里,就是受到吕琦玲的吩咐,专门等待刘协,此刻见刘协回来,立刻上前道:“皇不,萧护卫,小姐有请!” 刘协微微皱了皱眉,见两侧无人,忙上前一步道:“知不知道她找我什么事?” 李倩摇了摇头,自从进入内院,她每天忙着的就是打扫卫生,这两天不但没见到刘协,就连他哥哥李风也没见着,此刻见到那熟悉的面庞,心中一热:“圣上,你将我调回来吧!我不想呆在内院了!” 刘协自然明白她的想法,不过眼下让李倩留在吕琦玲身边却是件不错的事,这样可以随时了解内院的情况,想到内院,刘协又不自觉地想起一个人,不禁问道:“你这两天在内院有没有见过一个叫貂蝉的女人?” 李倩摇了摇头,不过这貂蝉两个字这两天却早有耳闻,听内院的姐妹说,这貂蝉是个十足的美人,也是这府中老爷最疼爱的侍妾,不过却是足不出户,就连这内院里来了一年多的姐妹,也从未见过她的面目,不过从刘协那热切的眼神中,她不难看出一点什么,这就是女人的天性,想到此,心中竟泛起一丝酸意,本想多说的一点话,到了嘴边却又被她咽了下去! 刘协无奈地摇摇头,如今只要自己单独找吕忠和萧白谈一谈,在下邳埋下这三支暗桩,他这次的行动便也可以说是完全达到目的了,至于城内的布置和调查,李风已经着手下去办了,估计再有一两天,便也可以完成任务,到时候自己就得离开,看来这一趟是见不着貂蝉了!想到此,点了点头,转而道:“我们在下邳的时间没几天了,你再忍一忍,顺道帮我多探听一些消息!”说罢转身准备进入府门! 李倩眼圈微微一红,刘协不关心自己的近况,却只问那个貂蝉,看来他的心里根本没有自己,想到此,心中默默一叹,眼见着刘协就要进入府门,忽然又想起吕琦玲交代的事,忙追上去道:“小姐要见你呢!” 刘协正为见不着貂蝉而苦恼,哪有心思去理会那个冷冰冰的吕琦玲?所以只沉声道:“你去告诉她,就说我有个兄弟受了伤,我还得回去看看他的伤势!”说罢再不回头,转身离去! 李倩不明所以,还以为刘协是烦了自己,鼻子一酸,一滴泪珠“扑打”一声滑落眼角,这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如今正为爱情这颗毒药饱受煎熬,每天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在眼前晃悠,却不能说出口,这确实是一件痛苦的事! 刘协回到东跨院,探望了一番冯路,这才出来吃过晚饭,此时天已经擦黑,刘协并不是一个喜欢早睡的人,所以从吃完晚饭到睡觉之间便有了一段空余时间,想起不能见到貂蝉,刘协一阵烦闷,也许等他的大军攻进下邳的时候,貂蝉早已不知下落,而演义中也是在这之后,就失去了貂蝉的踪迹,这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呢?貂蝉最后是不是落到曹操的手里呢?刘协怀着满肚子的疑问,顺着那条青石板路缓缓而行,晚风吹来,散乱了他的发髻,刘协突然发现他居然又行到了当初那传来琴音的小院前,心中微微一热,一猫腰闪进院内! 院子的结构十分简单,一排主舍就建立在整个院子的中央,四周屋舍林立,将它圈拱在内,而周遭则全是花圃,单凭这一点,就不难看出,这个院子的主人是个爱美的女子,刘协窝在一丛花草的后面,远远望见主舍之中,一盏豆苗似的烛光正自跳跃,而窗户上隐隐映出一具窈窕的身影,刘协不再犹豫,扭准四周无人,一下子窜了出来,然后以迅雷不急掩耳之速,奔到那扇窗户之下!借着窗户边的一盆不知道名的盆栽,隐住身形! 可就在刘协刚刚站稳的瞬间,只听屋内传来一阵如银铃般的娇笑声:“既然来了,干嘛还鬼鬼祟祟的?” 刘协一惊,难道自己已经被别人发现了行踪?不过他还算沉得住气,稍稍停了一会,却听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刘协顿时松了口气,可他却又一惊,这里既然是吕布的内院,那么不应该有其他男人出现啊?难道吕布回来了?不不不,吕布要是回来了,自己岂会不知道?想到此,忙半蹲住身体,用手指在窗户上舔了一个小孔,顺着小孔瞄去,刘协微微一愣,因为那个男人正是吕布府的管家吕忠,而在吕忠身后,一扇窗户还在微微摇晃,显然,吕忠是从那扇窗户中翻进来的!而另一个女人却因为背对着刘协,倒也看不清样貌,不过此时的这个女子只穿了一件裹衣,露出大半个裸背,身材曼妙,一双洁白的大腿正横在椅子上,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只见那女子用手指朝吕忠勾了一勾,嗲声道:“难道没什么事就不能找你来吗?” 刘协看到此种状况顿时惊的合不拢嘴,难道这就是貂蝉?想到此处,竟不自觉的浑身一颤,那脑海中原本一副楚楚可怜的妙人佳姿顿时消失得无隐无踪,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恶心感! “若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过两日温侯便会回来!”吕忠的声音虽然有些斩钉截铁,可依旧不能掩饰掉那“咕咚”一声,口干舌燥的他只能咽下一口口水,来平息自己的欲火! 岂料那女子听到这句话不但无动于衷,更重重地哼了一声:“回来又怎么样?他吕布的心里只有那个貂蝉!” 刘协听到这句话,心中蓦地一松,原来这个女子并不是貂蝉,想到此,心中顿时明了,吕布有三个老婆,严氏,曹氏和貂蝉,严氏刘协倒是见过的,而这个女子又不是貂蝉,那么自然便是曹氏,曹豹之女了! 想起当初吕布引兵投刘备,屯军小沛,曹豹便是看中吕布这支潜力股,将女儿嫁与吕布做了次妻,而之后,更是因为张飞与曹豹之间的过节,这才给了吕布借口,夺了徐州,而这个曹氏从小受父亲的影响,也极其善于钻营,为人精明,本来进入吕府后,为了争宠,处处与严氏作对,但后来发现,吕布所钟爱的不过是那个貂蝉,遂也放弃这份心思,与其去圈住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不如去给自己营造些实惠,所以凭借美色,立刻成功勾引吕忠,于是两人互相联手,从吕布府中谋取利润,当然,他们的关系远远不止如此简单! 停了一停,曹氏见吕忠没有接话,忙道:“军师有信来了!” 吕忠神色一变:“军师说了什么?” 曹氏白了吕忠一眼,微微叹道:“还不是埋怨你行事太慢!如今官渡之战即将展开,军师说,这一战没有个一年半载绝对停不下来,如今两大势力对决,其他军阀都会在这个时候谋求利益,而如今的形势对我军又实在不利,若能趁这个时机拿下徐州,将是一件大功!所以军师希望你能够尽快达成任务!” 吕忠闻言无奈道:“那个萧白实在是让我失望,本来已经到手的事情,却被他搞砸了!”想到吕琦玲安然归来,吕忠没来由的一阵恨意,也许正是因为这件事,将给自己引来麻烦也说不定,而他却不知道,他的这个麻烦此刻正窝在门外,而且已经在打算如何麻烦他了! 第四十八章 吕府内奸(二) 且说刘协听到屋内两人的对话,顿时惊得何不拢嘴,这样明了的意思他岂会听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吕忠和曹氏竟然另有身份,可是究竟是哪路人马呢?不过单凭曹氏所说,那个军师的眼光的确不错,趁着官渡之战的时候迅速扩张势力,这倒是和自己想到一处去了!所以眼下这下邳城中不单单只是自己这一股暗势力,还有另一组人马,当然,只从曹氏和这吕忠的身份来看,这一组人马比自己要渗入得深得许多,不过居然让自己撞破这天大的秘密,那么刘协岂会错过这个机会?在离开下邳之前,他必定要将这吕忠牢牢握在手中! 说到这里也许各位看官会有些糊涂,这个曹氏身为吕布的二房夫人,又岂会是其他势力中人呢?这就得从袁术称帝,丢了寿春开始说起,当初四路人马共讨袁术,逼得袁术放弃寿春,撤往汝南,虽然从此示弱,但是袁术一直没有放弃逐鹿中原的野心,在其谋士匡吉的建议下,暗地里安排人手渗入下邳,而这些人的领头人就是这个吕忠!至于曹氏自从嫁给吕布后,因为吕布对他的冷落,于是渐生离心,与管家吕忠勾搭在一起,在一次意外中,竟被她撞破吕忠的身份,因为出于对吕布的嫉恨,遂愿意投身于袁术,于是两人便成了袁术安插在下邳组织的最高领袖,而鉴于曹氏的身份,袁术特命她为正职,而吕忠只是副职,当然,实权还是握在吕忠的手中的! 此刻,听到吕忠的埋怨,曹氏轻哼了一声:“我早对你说过,那萧白终究是个成不了大事的人!你偏不信!” 吕忠闻言心中不快,虽然曹氏名义上是他的上司,但是实权还是都在他的手上,所以,他并不喜欢曹氏用一个上司的口吻对自己说话,于是立刻反驳道:“我们所需要的就是成不了大事的人,否则他要是过河拆桥,我们也无可奈何!” 曹氏见吕忠已有了怒意,脸色微微一缓,她虽然是个女人,但她并非头发长而见识短,她清楚的明白,和吕忠比起来,在这个组织里自己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而在整个吕布府内,她又必须依仗这个管家,在谋取利润方面,她又必须和这个管家合作,所以在吕忠面前,她必须让步,于是那张浓妆艳抹的脸立刻变得笑魇如花,只见她忽地站起,两条细嫩的手臂宛如长蛇一般圈住吕忠的脖子,然后在吕忠的耳边吹了口气,娇笑道:“你这个冤家,人家也是关心你,你怎么就当了真呢?”说罢,竟将整个身体贴在吕忠的身上,开始慢慢的摩挫! 曹氏见已经勾起了吕忠的欲火,得意地一笑,她对自己的身体还是充满信心的,可惜的是偏偏那个吕布不懂风情,那个貂蝉有什么好?想到此,一种报复的念头油然而生,一把将吕忠按在床上,然后解下自己的裹衣,整个压了下去! 窗外的刘协无奈的摇了摇头,想不到堂堂的人中吕布,原来头上还有顶绿油油的帽子。 虽然说是一场免费av,可惜这里极不安全,刘协可不想在这里蹲到腿子发麻,然后被人抓住,所以一转身,又消失在无尽的黑夜之中! 吕忠从曹氏院内摸出来的时候,他的腿子已经有些不听使唤了,走了几步,不得已又停下,扶着路边的小树,将腿子甩了几下,才又重温站稳! 就在他准备疾行的时候,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吕管家,享受得还不错吧?” 吕忠一惊,仿佛身后有鬼一般立刻转身,却见从身后的树后转出一人,他细细一看,原来却是吕琦玲新招进府的护卫长萧翎,他的心稍稍一松,所谓捉贼要捉赃,捉奸要捉双,他现在已经从曹氏的院内出来了,所以就算这萧翎知道这件事,他没有证据也不能奈何自己,更何况这个萧翎只不过才来府中几天,想到此,微微一笑道:“哦?原来是萧护卫!”说罢看了看天色:“天都这么晚了,想不到萧护卫还有出门散步的闲心!不过路黑地滑,萧护卫可要担心啊!” “那我倒是要多谢吕管家的提醒了!”刘协呵呵一笑,他并不笨,如果单单拿出这吕忠与曹氏通奸的事来说,是绝对要挟不了吕忠的,更何况这内院原本就是男人止步的地方,自己既然状告吕忠,那么自己又是从何得知的呢?难道要说自己是在曹氏的房外看到的?可自己又是为什么进入曹氏的内院呢?到时候只怕还会被这吕忠反咬一口! 虽然刘协并没有说出什么事情,但吕忠依旧狠狠地瞪了刘协一眼,他在这吕布府中可以称得上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而眼前这个护卫却态度傲慢,这让他极度不爽,不过,这萧翎却是吕琦玲的贴身护卫长,而吕琦玲在军中担任军职,又是吕布的独女,与大将张辽也是关系匪浅,可以说是能够调动兵马的,这却是吕忠万万不敢得罪的,若是将吕琦玲惹恼了,只怕会直接杀了他,而这个吕琦玲又素来瞧不起男人,这也就是为什么吕忠在与曹氏穿一条裤子的情况下,还要保持内院的和谐,他所畏惧的其实就是这个吕琦玲!想到此,不禁将头一甩,也不搭理刘协,转身便走! “吕管家,等一等!”刘协身随话动,竟一下子拦在吕忠面前,笑道:“我有一位朋友托我带句话给吕管家,还请吕管家听完再走!” 吕忠微微一愣,不禁好奇道:“什么话?” 刘协微微一笑:“我那位朋友说,吕管家和萧白今天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希望二位好自为之!” 吕忠一惊,不过他终究沉得住气,撇了一眼刘协,问道:“你那位朋友是谁?” 刘协忽然沉声道:“那就是青云观的青云子道长!” “什么?”吕忠一时哑口,他不糊涂,什么朋友,什么带句话,说白了,这些话无非就是眼前这个萧翎在警告自己,看来今日之事原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不曾想还是被人发现了,不过,他并不怨恨青云,他了解青云的为人,想来也是栽在这人的手上了,心中百转千回,他知道赖是赖不掉了,对方竟然没有告诉吕琦玲,那么这件事定然还有回旋的余地,想到此,眉峰一冷,上前一步,贴近刘协道:“你想怎么样?” 刘协见吕忠贴了过来,突然反身退开丈余,白天冯路受伤,就是伤在此人之手,当初谁也没想到,一个区区的管家居然武功了得,所以在摸不清对方底细的情况下,刘协选择避让,只听他淡淡地道:“很简单,只要吕管家肯答应我一件事,我便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包括你和曹氏通奸,你是奸细的事!” 刘协其实想得没错,在刚刚那一瞬间,吕忠却实生了杀他的念头,他原本想趁机在接近刘协的那一刻,出手扣住刘协的咽喉,可惜,刘协灵敏,在他动手之前就已经退开,让他杀人灭口的想法不得实施,而听到刘协所言,心中更是一惊,似乎自己所有的事情都被眼前这人看在眼里,想到此,不由讶道:“你究竟是谁?” 刘协哼了一声:“你不需要只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如果你不答应我,那么明日,不,也许就是今日的后半夜,就是你的死期!” 吕忠的额头渗出一丝冷汗,他明白,刘协不是吓唬他,若他将白天的事告到吕琦玲那里,只怕他一刻也活不了,于是当下便道:“你说的是什么事?” 刘协想了一想:“我现在也无法准确的告诉你,不过若有一日,你收到我的信,那你就必须按照我信上的指令去做!如何?” “额!”吕忠汗颜,这就等于是一张空头支票,支票上的数字完全等待别人来填,想到此微微一犹豫,如果这萧翎让他杀了吕布,他也得杀吗? 刘协却不容吕忠思考,见他犹豫,忙道:“我想你别无退路,如果你接到我的信却不按照上面的内容去做,那我会很不幸地告诉你,吕布将会知道你一切一切的所作所为,那样你只有死路一条,但如果,你遵从我的命令,或许倒还可以留得一条狗命!”说罢,撇了一眼吕忠:“当然,你还有一条路,滚回你的狗窝,但是,我可以很放心的告诉你,只要你走得出徐州!” 第四十九章 金屋藏娇(一) 说服吕忠几乎不存在任何悬念,刘协手中所掌握的三个把柄,任何一个都足以让吕布杀了他,面对这样的要挟,吕忠不得不低头,当然,这也是眼下的权宜之计,也许就会有这么一天,这个萧翎突然莫名其妙的死掉,那么这个秘密就会跟着他一起埋入地底,到时候自己依然是这吕府的管家,不,应该是袁术军驻下邳城的最高执事!心中如此想着,嘴角却挂起一丝冷酷的笑意,他甚至已经想到什么时候下手,干掉一个才进下邳几天的小子,实在不用他费什么心思!可刘协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心落到水底! 只听刘协依旧淡淡道:“你必须保证我的人生安全,最好调动你的人手来保护我,因为如果我有个什么意外,那么我想有些人不明所以,会把吕管家的某些事情捅了出去,所以吕管家!”刘协微微一笑:“如果我在这些日子里,发烧感冒流鼻涕,吕管家怎么也得吩咐一个丫鬟,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吧!”说罢,再不理会吕忠,扬长而去,只留下一脸愕然的吕忠,直到刘协的背影消失不见,他才悻悻地叹了口气,自己所担心的那个麻烦终究还是出现了!不过眼下他尚有一件大事需要去做,所以一转身,也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再说刘协辞了吕忠,心头快意,虽然此时已经过了戌时,但他反而没了睡意,想到吕忠最后那憋得通红,却又没处撒气的表情,他就想笑,按理来说,经过这次警告,吕忠应该会安分许多,刘协微微一笑,其实他已经猜透了吕忠的身份,想要夺取徐州的无非就是临近的势力,而这个临近势力除了自己,就是汝南的袁术,想到袁术,刘协心中微微一动,经过当初四大联盟的讨伐,袁术已经成了强弩之末,能够支撑到现在实属不易,所以他除了结交其他势力,要想生存下去,必须能够得到扩张,这样才能慢慢恢复元气,可是,就凭袁术现在的实力,在这华夏大地之上,任何一个势力都不是他能够睥睨的,所以袁术为何花大量心思安排细作进入下邳,就是希望通过智取来达到这个目的!想到此,刘协又微微担心起来,若照此说来,当自己挥大军压境徐州之时,袁术一定会趁这个时机谋取利益,如果一个不得当,自己可能真的就为别人做了嫁衣!不行,刘协神思一闪,自己何不送封信给荀攸,让他想办法绊住袁术! 都说一心不可多用,以前刘协思考事情的时候都是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可这回不一样,吕布府的岔路原本就多,而刘协根本没有将心思用在走路上,更何况他来这吕府也才不过两三天的时间,所以这一走,便走差了! 等刘协静下心来的时候,面前是一座嶙峋的假山,刘协苦苦一笑,若自己再不留心,只怕真得撞在这座假山之上,转身就要准备离开,可刘协的心中突然冒出一丝讶异,从一开始进入吕布府以来,他就细心观察过整个府内的构造,可以说吕布在这方面极尽思量,府内的每一处建筑和装饰都恰到好处,用一句形容女人的话,叫做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吕布的庄园就是这样,完美得无可挑剔,可这座假山怎么看怎么碍眼,而且就在路的尽头,好在自己走得慢,否则真的会一头撞在上面,想到此,刘协不禁细细打量起这座假山来,山体还算光滑,凹凸有致,一条蔓藤缠在假山上,从山顶一直挂到山脚,刘协眼力极好,透过朦胧的夜色,依稀看出那条蔓藤居然是笔直的挂下,完全一副不自然的姿态,刘协微微一愣,如此多的不合理加在一处,就有足够的理由让刘协开始怀疑,于是,刘协伸出手抓住那根蔓藤,试图掀开那根蔓藤看个究竟,可他在轻轻一拉之下,竟没能将那根蔓藤拉断,随后刘协用尽力气拉扯,却依旧不果,无奈之下,刘协只能从腰间解下倚天剑,用锋利的剑刃割断蔓藤,这才能微微掀开一角,不过说来也巧,正是掀开这一角,让刘协看到了一颗被打磨得十分光滑的圆石,凹在山体之中,刘协不是笨人,这么明显的暗示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这定然是个机关的按钮,而这座假山也一定隐藏着什么机密! 刘协也是胆大之人,想到此,倚天剑交于左手,右手握住那根圆石,轻轻一旋,只听“嗡”一声轻响,假山之上竟猛地窜开一道石门,而石门的后面漆黑一片,一条甬道似乎通向很远处! 刘协进入甬道,随手将石门关上,并掩盖好那根蔓藤,然后转身小心翼翼地往那深处行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刘协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出了下邳城,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微弱的亮光射进甬道,刘协心头一喜,紧紧走了几步,眼前是一块石板,而那丝微亮就是夜空中的月光透过石板上的缝隙折射进来的,刘协忙推开石板,一股清凉的空气铺面而来,他纵身从甬道中跃了出来,竟惊讶的发现,自己不但早已出了下邳城,而且,此处应该是离下邳极远处的一座山谷,而这个山谷更令刘协惊讶,虽然是夜晚,但是,这漫山遍野。各色各样的鲜花,不但散发着淡雅的清香,更让刘协眼花撩乱,仿佛置身于一个世外桃源之中!这到底是哪里?吕布府中为何会有一条秘道通向这里?吕布又是否知道这条秘道呢?一个一个的疑问就像鱼儿吐出的泡泡,翻出水面! 为了探寻究竟,刘协顺着这些花草中的一条小道缓缓而行,而在不远处,一丝微弱的灯光正微微跳跃,刘协心中讶然,这里居然还有人住?而且看样子,似乎还是位夜猫子,他看了看天,此时只怕已经过了子时,这在夜生活极少的古代,是极为少见的,当然这样的说法并不排除盗贼和那些天生风流的公子哥! 转眼间,刘协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那丝灯光,那是一座两层高的竹楼,两盏泛着红光的宫灯正随着夜风轻轻地摇晃,刘协微微一怔,难道这世间真有世外桃源?而就在他刚想靠近那竹楼的瞬间,只听“铮”的一声,在那竹楼的二楼内,竟忽然传来古琴的声音! 刘协止步凝耳细听,这琴声与上次在曹氏院外听到的琴声却又不同,曹氏的琴声虽然收放自如,高低音拿捏得极准,但与眼前这琴声一比,却又似乎落了下乘,因为此刻耳中的琴音缠绵悱恻,动人心弦,似乎在诉说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可是在这爱情故事的背后,又隐隐透着一丝悲戚,仿佛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这个弹琴的人在高低音转换时,明显有自己的一番功夫,而这种弹法所带来的效果就像你抽烟时不自觉得掸掉烟灰的那么一个动作,不但自己觉得自然,就连看的人也会觉得自然无比,没有一丝瑕疵! 刘协微微一呆,“圆润,和谐”这就是他给这首曲子的评价,曹氏弹琴是为琴而弹,而此刻弹琴的这个人却似乎是琴在为她所弹,虽然只是简单的两个颠倒,但在境界上却有是天壤之别,刘协心中赞叹,这首曲子就仿佛是在云端所作,虽然隔得很远,但只要你抬头依旧能够看到!想到此,脚步竟不受自己的控制,直朝那竹楼行去! 竹楼的第一层,由两个侍女看守,刘协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正伏在桌上打盹,虽然他们的主子总是喜欢半夜弹琴,但是他们似乎依旧没能适应过来,若非听到刘协沉重的脚步声,只怕有人钻上楼去,他们也不知道! 两人乍见一个陌生男人站在近前,顿时大恐,这里除了老爷以外,还未有另一个男人踏进过此处,所以骤然看见刘协,两人均本能的拦在门口,看那架势似乎也练过些功夫! 刘协自然是个讲道理的人,自己半夜三更闯入了别人的住处,若还耍横,那自然与盗贼无异,所以当下拱了拱手道:“在下路过此处,因为天黑无法赶路,所以想来求宿一宿,还请贵主人行个方便!” 两个侍女眉头微微一皱,自从他们与夫人搬来此处,从未见过生人,可这人又是从哪里来的?虽然心中差异,但其中一个侍女还是一转身,奔向二楼,而另一个却死死盯住刘协,生怕他有什么异动! 就在这时,琴声嘎然而止,整个夜空瞬间宁静了下来,这竹楼本就简单,一楼说话,二楼其实是听得到的,只是因为刚刚琴声的缘故,楼上弹琴之人并不知道刘协的到来,也许是听到那侍女的禀告,只听一个轻柔,温雅的女声从二楼传来:“小月,带这位公子去厢房休息!” 紧紧盯着刘协的那个女子应了一声,就要带刘协去厢房,刘协微微一笑,这家的主人真是好大的架子,居然连自己的面都不见,想到此,忽然叫道:“曲律圆润,和谐,姑娘弹的好琴声啊!” “圆润?和谐?”那弹琴之人仿佛从未听过这样的评价,停了一下,忽然问道:“公子可有雅兴到楼上一坐!” 第五十章 金屋藏娇(二) 刘协由那侍女引着上了竹楼的二层,顿觉得眼前一亮,只见六盏美人灯高悬梁上,映出片片红光,将整个屋子照得雪亮,而这屋内的装饰则典雅,清新,虽然不曾点上檀香,但竹子那与生俱来的青涩香味依旧灌满整间屋子,让人精神一震! 屋子的四周零星地放着几株盆栽,而当中,除了一套古色古香的待客茶具之外,只有一张横案,案上有一架琴,琴身呈古青色,雕镂了许多细致的图案,优美大方!刘协先前所听到的动人旋律,显然就是出自这架古琴! 古琴的后面,跪坐着一人,刘协顺着目光望去,只见黛眉秀目,纤尘不染,身姿纤细而曼妙,阵阵晚风习动,满头青丝披洒下来,在她背后轻轻荡漾,恍惚中那一抹美绝人寰的剪影,美的不食人间烟火,如梦似幻,恍如神仙中人。而那一抹粉绿色的琉璃染舞裙,将她整个拱在中间,更像那花中的仙子,水中的精灵,刘协呆呆地望出了神,在她身边躬身而立的两个侍女,虽然也颇有姿色,但此刻哪有半分颜色?若然现在有人问刘协这世间有仙女吗?刘协的答案是肯定的,自己的眼前不就是个活脱脱的仙女吗? 那女子看到刘协的时候,微微一怔,眼前的这个少年似乎颇为眼熟,不过要追根究底的时候,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何时见过这个人,也许这就叫缘分,这么多年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评价的她的琴声,“圆润,和谐”那女子微微一笑:“公子也懂琴?” 刘协再一次完全呆掉,因为这一笑,笑得极其抚媚,那笑容从嘴角开始扬起,就如惊起的水纹,慢慢荡开,然后铺满整张脸,可就是因为这一笑,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刚刚静若处子,如天仙般的女子,此刻看来就像一个极度诱惑的魔鬼,那一颦一笑,一言一行,只能用娇,用魅,用惑来形容,仿佛在挑战每一个男人的极限,刘协实在有些感慨上天之造化,可他也万万没有想到,上天居然能在一张天使般的脸上又加上一副魔鬼般的笑容,将这天使和魔鬼揉合在一处,让人在惊讶之余,又似乎陷入其中,难以自拔,此时,刘协听那女子问起,慌忙摆手道:“不不,在下并不懂琴!”他刚刚也只是有感而发,说起这琴,他又哪里会懂呢? 那女子闻言微微一怔,但看刘协那神情却又不像是谦虚,只能点点头道:“那么公子是从哪里来,又往哪里去?”说罢再次丢来一个勾魂的微笑! 刘协微微一怔,刚刚这笑容仿佛能够透到自己的心里,他差一点就脱口而出自己是从吕布府中而来,好在心神警惕,没有被这美色所惑,当下神思一转,只淡淡地道:“我乃许昌人氏,因为喜欢游历,所以一直漂泊在外,今日更是巧行到此,故才冒昧到访!”说罢微微一笑道:“我叫萧翎,敢问姑娘芳名?” 那女子却面色一寒,她自幼练习媚术,加上原本就生得天姿国色,所以从未失手。刚刚那一笑,虽说只用了一半的功力,可这世间能有几人抵抗得了?但出乎意料的是,自己的媚术却被眼前的这个少年抵挡了回来!殊不知这媚术原本就是一种邪门的功夫,利用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然后攻陷其的心理防线,从而掌控一个人的思维,当然,这种媚术并非人人能练,练习者不但必须具备俏丽的容颜,还必须天生媚骨,这样才能到达最高境界,可是,这媚术也有一个弱点,那就是一但在攻击对方不果后,就会引起媚术的反噬,反而让自己失去控制,所以那女子听到刘协问起自己的姓名时,毫不犹疑地道:“貂蝉!”当然。这还是因为她了解媚术,能够稍作抵抗,转瞬间恢复过来,否则就算刘协现在让她脱光衣服,她也会依旧照办! 刘协却不知道二十一世纪的解放思想让她抵抗了媚术,可听到“貂蝉”二字的时候,他倒像真的着了媚术,是啊!如此美丽的面孔,这个时代除了貂蝉,舍她其谁?更何况还是在吕布府中的秘道中寻来,自己当真糊涂了,平日里念念叨叨地想见到她,可当真见到了,思维却仿佛凝固住了,自己真是个笨蛋,其实就算猜,也早就应该猜到了的,想到此,又细细打量起那女子姣好的面容,心中暗暗地道:“难怪董卓与吕布会为了她而闹翻,就凭这副姿色,就算祸国殃民也绰绰有余!”想起自己这一路寻来的过程,刘协微微一笑,自己要是有这么一个漂亮媳妇,只怕也不敢搁在家里,所以吕布才花大量人力财力修建了这条秘道,只是金屋藏娇啊! 其实正如刘协所想,当初王允收貂蝉为义女的时候,就派人专门教授貂蝉媚术,这才在后来的时候被王允安予重任,而董卓和吕布这二人原本又没什么定力,所以貂蝉一出马,便手到擒来,结果吕布为夺貂蝉杀死董卓,自立门户。 当然,经此一役,吕布也有了戒心,自己既然能为貂蝉背叛董卓,那么难保自己的那些下属不会因为貂蝉而背叛自己,所以在进入徐州之后,吕布就安排人手秘密建造了这座世外桃源,专门供貂蝉居住,虽然在吕府内部同样有貂蝉的小院,但除了大年夜和八月中秋偶尔的几次需要貂蝉出面的日子,大部分时间里貂蝉都是居于此处,当然,吕布府中的人并不知道,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些来了一年多的丫鬟,也没见过貂蝉的原因。 此刻的貂蝉额角已微微有了汗渍,且脸色苍白,这媚术原本就是一种极耗心里的功夫,如今没有成功,还被反噬到自身,自然对身体极其不利,当然,貂蝉不会相信刘协所说的话,这座山谷原本就人烟罕稀,而像这样大大咧咧前来拜访投诉的更是从无有过,她昔年曾受义父王允印象,对时政还是十分留心的,虽然他不出谷,但依旧会让手下这些丫鬟去打听一些时政,所以,她也知道曹操与袁术之战即将展开,而吕布因为许昌城外的那场战争,损失惨重,如今算得上是十分疲敝的,所以在这个时候,极容易引发其他势力的侵占,所以他一开始就怀疑眼前这个叫萧翎的少年的身份,而且她总是觉得自己见过这人,所以有些事情她必须搞清楚,可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又不允许她拖在此处,于是貂蝉急忙站起身,吩咐身边的丫鬟道:“带萧公子到厢房休息!”说罢朝刘协微微一欠身:“貂蝉身体不适,不能相陪,还请公子见谅!”然后头也不回,竟自离去,只留下一个为刘协引路的丫鬟! 刘协原本是要回去的,毕竟李风还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可是如今知道刚刚那女子就是貂蝉之后,他的心却不停地告诉自己,他是愿意留下来的,所以便随着那丫鬟一路来到厢房! 厢房的竹床上,刘协睁着眼睛盯着屋顶,屋内并没有点灯,只是透过窗外的星光,依稀有一丝明亮,虽然已经过快到丑时,但刘协却没有丝毫睡意,此刻,他正与中国古代史上四大美女之一的貂蝉同处一个屋檐下,这怎能不让她兴奋,一张倾城之貌,一招美人计,一段董太师大闹凤仪亭,一句吕布戏貂蝉这些都是刘协眼中的光华,也是近两千年来所有男人眼中的光华!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首诗经中的句子为什么能流传千年?那是因为他道出了所有男人的心声,刘协也是男人,所以面对貂蝉这样的尤物,他又岂会不动心?且先撇开是真心或者假心,又或者只是为了单纯的肉欲冲动,但刘协毕竟千里迢迢地赶来,说他没有私心又有谁会信?而且有着制霸天下野心的男人,又岂会放过任何一个自己心动的女人?安定天下就好比征服女人,有雄心那就是江山美人,这应该是所有男人都共同愿望!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协的眼睛越眯越小,最终入梦酣睡,只听见一个喃喃地声音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第五十一章 卷入风波(一) 次日的清晨,天才蒙蒙亮的时候,刘协就听到屋外一阵嘈杂,他翻身下了床,掀开一帘窗户,眼前的场景却让刘协目瞪口呆! 就在竹楼外地空地上,十来个青衣大汉手持兵刃,气势汹汹,将貂蝉和三个侍女围在当中,只见貂蝉面沉如水,一双美眸似拢着一层烟云,阴晴不定,而另外三个侍女都紧握着佩剑,护在貂蝉左右! 只见一个青衣大汉上前一步,眼睛一瞟貂蝉,竟微微生起一丝怜香惜玉的心思,不禁缓缓地道:“咱们也是奉命行事,识相的就束手就擒,免得到时候动手时,磕着碰着!伤到脸面!” 貂蝉似乎并不领这份情,美眸一转,冷冷地道:“是什么人派你们来的?” 那大汉冷冷一笑:“只要你老老实实地跟我们走,你自然就会知道!” 貂蝉也笑了,仿佛春天怒放的百花,娇媚万千,那青衣大汉一愣,这样美丽的女子对自己微笑,这说明了什么?她看上自己?她对自己有意思?又或者直白的说她愿意与自己上床?想到此,那颗心突地一跳,竟隐隐有些迷糊,仿佛是在那广阔无边的海边,自己全裸着身体就靠在一颗大石上,而身侧一个全身赤,裸的少女紧紧依偎在自己身边,就在这一刻,神思开始模糊! 貂蝉则笑得更媚,不过陡然间,笑容顿敛,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冷峻的面孔,只听貂蝉寒声道:“自己动手!” 闻言,那青衣大汉猛然挥起自己手中的兵刃,一下子捅进自己的小腹,然后哀嚎一声,颓然倒地!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那些大汉看着自己的首领仿佛鬼上身一般自杀而亡,各个脸色发青,仿佛就有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正漂浮在自己的身边,随时打算要了自己的性命,而刚刚那青衣大汉的死相更令他们骇然,手中的刀已经开始发抖,不,是他们的人开始颤栗了,当然,莫说是他们,就是躲在窗户里的刘协看到这番景象也不禁毛骨悚然,虽然他知道有一种叫做催眠的东西,可是又是否能够像眼前所看到的这样,随便致人于死地呢?想到此,刘协对这貂蝉倒生出几分畏惧,若是有男人想亲近这个女人,说不定一不小心就会死在她的手下,想起当初王允将貂蝉送给董卓,也许一开始也并未打算使上一个美人计,而是单纯地只是想利用貂蝉干掉董卓也说不定,只是后来考虑到貂蝉的安危,才利用吕布,说白了,吕布当初应该就是貂蝉的替死鬼,可是事情并没有到达王允所料的最坏方向,他居然和吕布顺利接手长安,刘协点了点头,也许史实说不定就是这样!可是到底是谁要带走貂蝉呢? 此刻只听貂蝉身边的那个贴身侍女冷冷地道:”区区十几个人就想来这里耍横?”说罢一指地上那具尸体道:“识相地都快滚!”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冰冷的声音道:“谁说只有十几个人啊?”只见四周的丛林中一下子窜出一队骑兵,少说也有五六十人,当先一人青衣葛袍,身材修长,只是用黑巾蒙着面,看不清脸孔,不过单从那凌厉的眼神来看,此人定不简单! 那侍女也没料到周遭竟藏了这么多伏兵,且还都是骑兵,脸色刷的一下,骇得青白,她本能地朝貂蝉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意思是说敌方人数众多,咱们是战是退,不过这询问中多少有些绝望,难道自己这四个弱女子还能战胜一支七十人左右的小型部队?再看那另外两个侍女,已经开始发抖了,毕竟他们才调过来一年,不如自己自幼跟着小姐! 貂蝉的脸色再也映不出笑容,媚术只能在同一时间内对一个人实施,面对眼前六七十个敌人,她也无能为力,而要逃跑却也很难,对方连骑兵都发动了,可见早有预谋,看着自己身边瑟瑟发抖的两个侍女,貂蝉蓦然松了口气,对那领头人道:“她们与此事无关,我希望你能放他们离开!” 那蒙面人点了点头:“她们对我来说什么用都没有,要走当然可以!” 貂蝉转身对三个侍女道:“你们快走!” 那两个侍女眼神游离,她们只不过是在一年前被吕布买过来照顾貂蝉的,虽说貂蝉对她们不错,但此时性命攸关,她们倒生了离去的年头! “不行,我誓跟小姐共进退!”这个侍女叫小月,当年貂蝉还在司徒王允府中的时候,她便一直服侍貂蝉,所以算得上情深意重! 那两个侍女闻言一阵惶恐,原本想走,此刻就又拉不下这个脸了,貂蝉眉头一皱:“小月,你也得走!” 小月闻言,斩钉截铁道:“我绝不离开小姐!”说罢与貂蝉并肩而站,貂蝉却一揪小月的衣角,眉帘一挑道:“你发什么傻?你不出去,谁来领人救我?” 小月一愣,她走了,谁又来照顾小姐?可若自己不走,又如何能救得了小姐?衡量利弊,她最终还是决定服从貂蝉的命令,她必须尽快通知温侯,让他领兵来救,所以当下重重地点了点头,含泪拉着那两个侍女一同朝着山谷的出口奔去! 那蒙面人骑在马背上,右手在背后微微一挥,两个骑兵立刻会意,趁着貂蝉目送三人离开之际,立刻翻下马背,往树林中隐去! 直到三人的背影完全消失,貂蝉这才转过身,那蒙面人呵呵一笑:“如你所愿,她们已经离开了,那么你,现在就跟我们走吧!” 貂蝉微微一笑:“谁说我要跟你们走了?” 那蒙面人却似乎并不意外,只淡淡地道:“那我们就得罪了!”说罢一挥手,原先那十几名青衣大汉立刻将貂蝉团团围住! 隐在窗户后的刘协原本倒想想个法子帮助貂蝉,可事情往往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面对十几个大汉的合围,貂蝉却丝毫不惧,突然一抖手臂,两条衣袖突然变长,垂直下来,而且在那袖口之上竟然缠着两把锋利的匕首!而就在这一刻,貂蝉开始旋出绚丽的步法,就像一只蝴蝶一般,挣动着她那美丽的翅膀,只不过,这对翅膀上却藏着杀人的利器! 貂蝉一边旋转,一边摆动着长袖,将周身上下舞得密不透风,十几个大汉虽然围着貂蝉,但却谁也近不了她的身!而在她炫舞的范围之内,两道寒光如流星一般疾闪而过,有几个大汉试图突破貂蝉的防守,可结果却被那长袖上的利刃所伤,刘协微微一赞,都说貂蝉极善歌舞,如今看来果然不假,此刻虽然是在与敌人较量,但那身段之间的弧度,那脚下翩然的步伐,哪一个敢说这不是一套完美的舞姿?神思闪过,刘协忽然一笑,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流云飞袖!不过他也明白,对付这些步卒,这一招也许还管用,但只要对方骑兵出击,貂蝉自然不是对手,想到此,一猫腰,从另一扇门内潜出竹楼,一步步朝着那骑兵阵后摸去! 此时场中,貂蝉的速度不但没有减缓,反而更快,那十数个大汉多数已经挂了彩,在还没有碰到貂蝉的情况下,有的已经放弃进攻,那蒙面人微微摇了摇头,他可没那功夫夫在这里闲耗,想到此,忙止住那是几个大汉,让他们撤了回来,而此刻他右手中的马鞭却已高高举起,这是他发动骑兵攻击的前沿讯号! 貂蝉自然也明白对方的打算,若说一两个骑兵也许他还有办法能够制服,可如今五十六个骑兵,这让他从何下手?虽然心中已经开始焦急,但她还是将那两把匕首握在手上!似乎已经有了搏一搏的打算! 那蒙面人微微一叹:“卿本佳人,这又是何必呢?”说罢双目一闭,对身后众士兵道:“记住,要活的!”然后便听见重重的一声马鞭子响,五十匹战马蜂拥而出,可就在这个时候,队形的最后面,一个骑兵还没来得及挥鞭策马,就觉得马背上一沉,一把冰冷的剑紧贴着他的脖子,只看到一条血箭从咽喉处喷溅而出,他便完全失去知觉,被人推下马背! 这人自然就是刘协,只见他用倚天剑迅速在马臀上重重一拍,马儿吃痛,发足狂奔,竟一下子窜到最前面,转眼间已近貂蝉处,此时貂蝉正准备迎敌,刘协忙俯在马背上,伸出右手道:“快,上马!” 第五十二章 卷入风波(二) 貂蝉一眼便看见了刘协,她这才想起,原来自己的竹楼内还住着一个少年,早上的时候小月发现竹楼被人包围,她倒是将这件事给忘记了,此刻见刘协伸过来的手,她毫不犹豫,一把抓住,刘协手一用力,猛地将貂蝉拉起,不料貂蝉身体轻盈,竟整个腾飞而起,加上貂蝉不但精通舞技,更有一身不俗的武艺,身体随心协调,只一转眼的功夫,便跃上马背,双手环住刘协的腰际,刘协倚天剑在手,一拍马背,骏马长嘶一声,发狂似地向谷外奔去! 那蒙面人乍见一匹骏马从自己阵中冲出,微微一讶,可等他看清马背上的刘协时,双目顿时爆出一道精光,仿若有一团火焰在眼中熊熊燃烧,隔着黑色的面纱,似乎能感觉到他脸上肌肉的抖动,只听那人突然暴喝道:“这两个人都必须给我抓活的!”说罢马鞭一指:“抓住一人者,官升三级,若能将两人抓住者,我立刻封他为将军!” 五十名骑兵听到首领的号令,立刻呼喝起来,挥鞭催马,直逼刘协,在他们眼里,区区两人一骑,实在算不得什么,眼下他们如此兴奋地追赶,只不过是为了拿个头功,拿到奖赏,所以马蹄声越来越急,既然首领要活的,他们就必须赶超到对方的前头,先将他们拦截下来! 刘协纵马急奔,耳中的马蹄声已经越来越近,不禁将倚天剑交于右手,准备在敌军追上来的时候奋力一搏,可就在这个时候,两侧各一匹骏马一左一右包抄过来,刘协刚要动手,却见身后的貂蝉猛然间松开环在腰间的双手,两条拢在一起的流云袖如喷溅出去的泉水,激发而出,袖端上的两点寒茫如毒蛇的两颗利牙一般,深深地扎入左右两个追兵的胸膛,两人惨叫一声,扑通栽落马下,后面的追兵来不及勒住缰绳,只能将眼一闭,任由自己的坐骑从自己的伙伴身上践踏过去,等数十名追兵全部冲过去了之后,那地面之上却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一团模糊的血肉! 刘协微微一愕,她万万没想到这貂蝉虽然一介女流,但行事却如此果决,这和他原先想像的柔弱女子实在没有一点靠谱的地方,貂蝉不但不是弱女子,还有一个果决的头脑,一身不俗的武艺,想到此,刘协不禁苦苦一笑,这三国还有所少事情是这样让自己出乎意料的呢?虽然脑中思量,但刘协依然不敢大意,随时警惕身后的动静! 追兵们眼见同伴惨死,虽然心中震骇,但比起首领的命令和奖赏的诱惑,他们依旧奋力直追,人都存在着侥幸心理,也许自己是幸运的,也许擒下这两人的就是自己,也许过了今天自己就成了将军,可是,他们却不愿意去想,也许就在下一刻,倒在马蹄下的就是他们!当然,他们并不会笨到再次送到貂蝉的刀下,所以马队立刻成v字型展开,利用包抄的方式,拉开与刘协马匹的距离,这样就能避开貂蝉的水袖,只要超越了刘协,那么只要立刻合围,他们就能将刘协和貂蝉两人围在当中,到时候他们再一拥而上,自然手到擒来! 刘协自然明白他们的用意,可是对方人多势众,想要冲出重围只怕并不容易,想到此,忙问貂蝉道:“你久居谷中,这里是否还有其他出路?” 貂蝉自然知道,对方既能安排这么多人手进入谷内,显然走的不是吕布府中的秘道,而是谷口,既然如此,那么他们必定会死堵住谷口,这样自己就无法突围而出,而那条秘道极其狭窄,且不能骑马,若选择从此处逃出,那群人必定会跟上,到时候只怕更难以脱身,想到此,她忽然忆起山谷东面的树林后有一条小路,只是若驱马行驶,只能勉勉强强地通过!想到此忙对刘协道:“山谷东面,过了树林有一条小路,不过却只能勉强骑马,因为两侧都是山石,不能疾奔!” 刘协点了点头,不能疾奔虽然会降低自己的马速,但对于这些追兵来说一样如此,而且路窄,就不会被他们包抄,自己若想逃出这山谷,看来只有靠这条路了,想到此,忙对貂蝉道:“你抱紧我!” 貂蝉依言,死死抱住刘协的腰,只见刘协一夹马背,忽然猛勒缰绳,那匹骏马正奋力疾行,突然缰绳一紧,受到节制,只能顺从主人的意思,扬起两条前蹄,扭头转身,往来路奔去! 刘协策马调身,两边的追兵未曾料到这人居然敢回身反冲,各自来不及停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刘协从他们身侧擦过,只剩下十几个未曾分成v字型两翼的追兵,当然,刘协也早已算到这样的情况,这一关必须闯过,与面对数十人的追兵相比,眼前这十几个人他则更有把握突破! 那十几个士兵也未曾料到有此一招,见刘协连人带马的冲过来,忙扬起手中的长枪直刺过来! 然而就在这一刻,刘协突然俯下腰身,只见他背后两点寒茫拖着长长的飞袖猛然射来,两个追兵尚未来得及反应就已经栽倒马下,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刘协右手突然扬起,倚天剑精光湛然,迎着那砸下来的长枪而去,只听“嘎吱”“啪”声不绝,刘协这一挥之下,竟连续斩断三只长枪,所有的追兵均愣在当场,他们何时见过如此锋利的神器? 此时,貂蝉收了流云袖,刘协也已经正过身形,趁着众人一愣神之际,刘协大声叫道:“都给我闪开!”说罢马不减速,倚天剑在空中奋力一舞,那些追兵刚刚已经见识过倚天剑的威力,都不自己觉得微微一偏,而就在这个瞬间,刘协一夹马腹,硬是从十几个追兵中间突破而出!直往那树林中奔去! 那蒙面人一直在远处注视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如今看到此番景象,不禁大叫道:“你们这群笨蛋,给我追!” 那十几名骑兵这才恍然,立刻调转马头,而其余的几十名骑兵也已经聚拢过来,纷纷策马扬鞭,紧跟着刘协往那树林深处而去! 可惜的是,他们此时已经被刘协拉出一小段距离,单凭马的脚力来说,实在没什么差别,所以这追击极可能是一场漫长的过程,比的就是看看谁的耐力久,那么谁就是最后的胜者! 可是刘协会跟他们比耐久力吗?进入树林之后,脚下的路就已经不如先前来得顺畅了,树干上横生出来的枝节必须躲开,也许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挂在树上,所以不仅刘协,所有的人都放慢了马蹄,而就在盏茶的功夫后,刘协眼前出现了一条狭窄的山道,正如貂蝉所说,两侧山石嶙峋,唯独中间,尚算清爽,也足够一匹马穿插而行!刘协转头看了看身后的貂蝉,因为刚刚的剧烈运动,貂蝉的脸蛋已经变得红扑扑的,额角也微微渗出些汗水,这反倒使得那女儿身上的香味更甚,刘协心神一荡,他倒有些希望这样的逃亡一直延续下去,这样貂蝉就可以一直拥抱着自己,想来这确实是件幸福的事,可这毕竟只是想想,谁愿意一天到晚被人追杀?想到此,刘协深吸了口气:“坐稳了!”说罢一摆缰绳,往哪山道中间行去! 追兵们赶到山道口的时候,刘协的背影刚刚消失,所有的人都凝立住了,现在他们才开始考虑到个人的安危,这山道极窄,只能容一人独行,那么万一遇上那一男一女,他们则必须单独面对,想起刚刚那二人的手段,竟没有一个人敢率先追下去,于是倒全部停在此处,一时犹豫不决! “没用的东西!”声音来自他们身后,蒙面人也已经策马赶了上来,六七十人围攻一男一女都不能顺利得手,这群饭桶还能干什么?可事情已经到了如此田地,除了骂他们一顿,他也无可奈何,望着那条狭窄的山道,最终他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若让这些家伙继续追,只怕到时候只会全军覆没,这样子就真是得不偿失了,想到此,眼光中突然闪出一丝恶毒:“萧翎,貂蝉,终究有一日,你们会落在我的手上!”说罢,眉峰一转:“咱们立刻撤出下邳!” 第五十三章 貂蝉的逼迫 再说刘协和貂蝉两人沿着山路一阵急奔,刘协马不停蹄,虽然道路狭窄,但却丝毫不影响他的逃命大计!约莫过了近半个时辰,耳后一直没有动静,刘协这才缓了缓缰绳,将速度放慢了下来,看来对方是知难而退了!如若不然,此刻只怕身后早已马蹄声大作,想到此,他不由得松了口气,就算他们现在追来那又怎样?一对一的情况下,那些士兵哪是自己的对手?更何况身后还有一个身手不弱的貂蝉! 马蹄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就在这条山路上停了下来,倒不是刘协累了,她只是担心身后的貂蝉,虽说有武艺傍身,但终究只是个女子,先前他就发现貂蝉香汗淋漓,于是出于怜爱之心,忙道:“咱们下马休息一下,想来那些追兵也不会再跟上来了!” 貂蝉点了点头,搭着刘协肩膀,翻身下了马背,刘协微微一笑,也跃下马背,可就在他还没站稳的刹那他突然觉得脖间一缕冰凉,刘协一惊,他知道,在他下脖子上正顶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同时,后背的腰际上也有一丝寒气,不由得微微一怔,讶道:“你这是干什么?” 用匕首顶住刘协的自然就是貂蝉,此刻她的脸依旧寒得像冰,似乎只要不笑,她就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冷酷模样,她的手忽然微微一动,顶在刘协腰间的匕首突然一紧,只听貂蝉寒声道:“不要动!” 这个变卦的确出乎了刘协的意料之外,他万万想不到,刚刚还是生死同命的伙伴,现在却将刀剑指向自己,刘协平日里鬼精鬼精的,但这回他却真的没有料到貂蝉会对自己下手,也许这就是因为那一句老话“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并不能真正懂得女人的心思,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男人一般都不会料到女人会在什么时候对自己发难,这正是刘协今朝马失前蹄的原因!而重要的一点是,他都不知道貂蝉为什么会对自己翻脸? 此时只见貂蝉从刘协身后转到刘协的跟前,只见她黛眉微皱,似乎心头萦绕着一丝困惑,只见她打量许久,她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年轻人他一定见过,可在哪里见过,却又没有任何线索,可是因为刚刚在逃亡的途中让她发现一件怪事,为了弄明白心中疑惑她这才出手制住刘协,只听貂蝉又道:“你究竟是谁?” 刘协微微一顿,看来自己当初告诉貂蝉在外游历的身份并没有得到貂蝉的信任,当然,刘协也不是被一唬就会老实交代的男人,不过他也不会一口咬死自己的身份,否则若被貂蝉看出什么端倪,自己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于是立刻反问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吗?” 貂蝉冷冷一哼:“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说罢猛然出手,从刘协手中夺过那把倚天剑,刘协一惊,刚想夺回,奈何脖子上架着匕首,他倒不敢轻举妄动,不过,他已隐隐猜到自己是在什么地方露了馅!只见貂蝉亮出倚天剑,就在剑柄的末端,“倚天”二字清晰可见,貂蝉在刘协眼前晃了晃:“这个,你怎么解释?” “解释?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吗?不就是两个字?”从貂蝉夺倚天剑开始,刘协就已经猜到,一定是刚刚挥剑斩断三杆长枪的时候,让貂蝉注意到了这把倚天剑,此刻面对貂蝉的追问,刘协微微一叹道:“我是下邳温侯府中的侍卫,因为误闯了秘道,害怕被温侯知道,所以才编说自己是在外游历,偶然到此!” “哼,才一会的功夫,就由在外游历的公子哥变为吕府的侍卫?”貂蝉眉帘一挑,那眸子中闪过一丝轻蔑:“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吗?这把倚天剑乃是大将军曹操的贴身佩剑中‘倚天’和‘青釭’中的倚天剑!”说罢,森然道:“你还敢说,你不是衮州的细作?” 刘协一愣,原来貂蝉竟怀疑自己是曹操的人?看来她还不知道倚天剑已经落入自己手中,想来也是,曹操倚天剑被夺,这种丢脸的事情他又岂会到处去说,只怕还是严禁外宣的,想到此,倒是心生一计,自己何不冒充一番,反正现在吕布也不在下邳,自己大可胡搅一通,反正到时候全赖在曹操头上,不过自己唯一要避开的就是那个吕琦玲,不过下邳那么大,自己完全有施展拳脚的空间,想到此,微微一笑道:“貂蝉姑娘好眼力!” 貂蝉见刘协承认,心中微微一松,正色道:“既然是曹操的人,那你来下邳何干?” 刘协早以有了一套说词,见貂蝉问起,忙道:“如今曹公与袁绍在官渡即将一战,曹公派我潜进下邳,就是希望能够联络到温侯,希望能得到温侯的一臂之力!” 虽然刘协承认了身份,但貂蝉曾经做的就是间谍职业,打入董卓军团的内部,这除了美色之外,同样需要高等的智慧,所以她依然没有放过刘协的意思,而是继续问道:“那你如何得知吕府中的秘道?” 刘协微微一叹:“如今两军即将开战,所以双方的探马都在对方的领地里盘旋,曹公所派出的情报人员大部分已经失踪,为了隐藏身份,在机缘巧合之下,我只能混进温侯府邸,装作侍卫,可没想到,温侯居然去了小沛!”说到此,长长舒了口气:“那条秘道,也是我在无意中发现的!” 貂蝉点了点头,刘协所说的话表面听起来逻辑性很强,不过是不是真的现在下定论还早,而且曹操竟然肯将佩剑交给这人,想来他与曹操定然关系密切,想到自己的居所已经被人暴露,所以她必须回下邳城,一来可以回到吕布府,二来只要等吕布回来,又或者去吕布府探查一番,也许就能证明这个萧翎所说的话是真是假,于是微微笑道:“姑且暂时信你,你现在跟我回下邳,小月已经去找奉先,到时候你有什么军情自然可以和奉先商量!” 刘协岂会不明白貂蝉的打算,他亲眼目睹了那些追兵中的两人潜出去阻止那三个侍女,想来,那三个侍女现在已经成了刀下的亡魂,如此,吕布根本不能得到貂蝉的通知,所以回下邳应该不会遇到吕布而自己也正好需要与李风他们会合,自己无缘无故的消失了一夜,李风,冯路他们一定快急疯了,所以回下邳也正是他眼下的打算,听到貂蝉的提议,他立刻点头应下! 于是两人再度踏上前往下邳的旅程,不过这回刘协却没有了骑马的待遇,他只能在前面牵着马,而貂蝉却坐在马背上,倚天剑也被她悬在腰际,她也需要防备,只要刘协敢稍有动作,那么他不但可以策马急奔,关键时刻有这倚天剑在手,也能提高自己的武力,虽然说这样做的有它的好处,可因为此处离下邳尚算遥远,所以这前进速度便被耽搁下来,原本今天下午就能赶到下邳的事情,却要耽搁到深夜,那时下邳城门早已关闭,所以估计也得明天清晨才能赶到下邳! 这一路上貂蝉虽然无话,但刘协却问个不停,也是在这中间得知貂蝉的那一身武艺是在她义父府中所学,刘协原本还以为是吕布所教,如今听貂蝉亲口所说,竟是王允派人所授,看来王允为培养貂蝉,确实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一路无话,也就在第二天清晨的时候,他们终于赶到下邳城门下,刘协松了口气:“如今下邳已经到了,将那剑还给我!” 貂蝉微微一笑,这一天一夜,刘协没有耍过一次花样,倒也可以看出他的坦荡,而这剑既然是曹操的贴身之物,想来对这萧翎来讲也是极其重要的,如今到了下邳,他应该也耍不出什么花样了,当下从腰间解下倚天剑,递给刘协! 刘协微微一叹,自己居然被史上四大美女之一的貂蝉拿剑逼着走了一天一夜,想来也确实好笑,若是自己还能回到后世,一定要拿出来好好炫耀一番,想到此,又微微一笑,接过倚天剑插在腰间! 貂蝉悠闲地坐在马背上,刘协重新拉好缰绳,牵着马就要进城,却在这时,远处马蹄声大作,一队骑兵烽烟而至,一转眼的功夫,已经到了近前,只见这些人各个重盔重甲,腰背弓箭,手握长枪,在马鞍跨边还悬着一壶箭羽,想来这应该是徐州的兵马,却不知从这一早从哪里赶来? 刘协抬眼望去,只见当先一人身材高大,面目丰俊,一袭百花袍随风飘扬,刘协微微一呆,这人不是吕布是谁? 第五十四章 下邳遇险 吕布的出现,无疑让刘协大吃一惊,他实在没有想到,吕布会这么快回到下邳,而且与自己相遇在城门处,不由得将心一提,只希望吕布不会看到自己! 刘协心中担忧,他却不知道,貂蝉的贴身侍女小月也练过几年武功,所以,那两个追踪出去的士兵根本没能将她至于死地,于是,这个小月立刻向吕布传达了貂蝉遇险的情报(因为吕布特地为貂蝉留下一条疾速信道,只需貂蝉将消息传入这条信道,负责这条信道的信使便会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递给吕布)。而吕布在接到这个消息后,立刻从小沛连夜赶回下邳,只用了一夜的时间便出现在下邳城门处! 刘协能够看到的,貂蝉自然也能看到,见吕布策马奔来,忙翻下马背,挥手叫道:“奉先,我在这里!” 刘协一吓,貂蝉这一叫无非会引来吕布的目光,而自己就站在貂蝉身边,岂非会被一眼发现,所以急忙装做牵马,换了一个方向,与貂蝉成了一马之隔! 吕布听到熟悉的声音,心神一震,忙愣住奔跑中的骏马,寻声望去,而在他身后,所有的骑兵也勒马止步,吕布纵身下了马背,他一眼便看到了貂蝉,从昨天傍晚收到貂蝉遇险的消息,他便急冲冲地往回赶,生怕晚了一步自己心爱的人儿便会离自己而去,所以在赶回下邳之前,他早已安排了人手,封锁徐州,防止可疑之人逃出,其真正的目的就是怕貂蝉被人挟出徐州,可当他看到貂蝉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一颗心终于落下!兴奋之余,竟仰天大笑!笑罢,吕布大步朝着貂蝉行来,而此刻猫在马匹另一侧的刘协却暗暗寻思开了,吕布离自己是越来越近,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暴露了身份,那么真个就是九死一生了,莫说这下邳城的兵马,就是一个吕布,他都难以应付,想到此,探出半个身子,偷眼瞧了一眼吕布,可这一瞧却让刘协一阵冷汗,因为吕布也正探过身来打量着刘协,刘协心中暗暗叫苦:“完了!” 果然,吕布乍见刘协先是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副恍然的姿态,最后却露出一丝恶毒的笑意,他自然认出了刘协,许昌城外他的四万兵马几乎死伤殆尽,这也直接造成了在这个双雄争霸的大好机会下,自己因为疲软,而不能有所作为,而这一切,都得归功于那刘协和陈宫,当然,还有宛城的张绣,从许昌逃回来后,吕布就问清了当时的状况,所以他恨极了刘协,发誓有一天一定要挥军攻入许昌,到时候,什么刘协,陈宫,张绣通通都不放过,而眼前这个让自己恨之入骨的人正站在自己怎能面前,吕布怎会不动杀心?想到此,脚下的步伐竟渐渐偏离轨道,目标由貂蝉拐弯成了刘协! 刘协岂会不明白吕布的意图,两人之间因为许昌城外的一场战斗,已经结下梁子,所以刘协是万万不能落到吕布手中的,如果要说到打,自己又不是吕布的对手,更何况又在人家的地头上,自己势寡力孤的,所以眼下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跑,所以刘协见吕布开始朝自己移动,瞬间打定主意,突然一个转身,纵到貂蝉身后,同时倚天剑出鞘,锋利的剑刃顶住貂蝉的纤细,嫩白的细颈,对吕布喝到:“你不要过来!” “你这是干什么?”貂蝉也没料到会有如此巨变,这萧翎既然是找吕布商量联盟的事,那么怎么可能一见到吕布就对自己下手?而且他也发现吕布见到这萧翎时异样的眼光,所以,唯一的答案就是之前萧翎对自己所说的话,全部都是谎言! 吕布也没料到刘协会突然对貂蝉发难,他根本不知道,貂蝉和刘协竟然是一路一起过来的,若让他早知道这一点,他一定会先将貂蝉弄到自己身边,然后再对付刘协,可命运似乎就是这样爱追弄人,吕布就是因为没有想到这一点,才会让貂蝉被刘协制住,也许就是这样的人才会被称为莽夫吧!遇事不够冷静,不能谋定而后动后动,是吕布一生最大的遗憾,否则在这神州大地之上,有岂会只留下一个“战皇”的名头呢?此刻的吕布面色微微有些发白,貂蝉是他心中的挚爱,当初若不是为了她,自己也不会跟义父翻脸,如今乍见那闪着寒芒的锋刃紧紧贴在貂蝉脖子间的时候,他竟忍不住有些心慌,忙喝止道:“刘协小儿,你若是敢动她一根指头,你便休想走出徐州境地! 刘协既然敢做,又岂会是害怕吕布一个区区的恐吓,见吕布有些色厉内荏,不禁微微笑道:“难道我放了他,你便会让我安全离开徐州?” 吕布当然也知道要刘协放了貂蝉有多么的难,貂蝉现在就像刘协的那根救命稻草,如果丢了貂蝉,那么在这徐州地面上,自己想将这刘协捏成圆的那他就是圆的,让他变成方的,那他就是方的!可是和刘协一样的是,在吕布的心中,貂蝉也同样重要,所以只要貂蝉在刘协的手上,那么他就不会轻举妄动!所以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骗,骗刘协放开貂蝉,于是吕布郑重道:“只要你肯放了貂蝉,我保证你能够安全离开徐州!” 刘协又岂是被骗大的,闻言哈哈大笑:“吕布,你拿什么保证?” 吕布神色一正:“以我吕奉先的人格担保!” “人格?”刘协轻蔑地一笑:“你吕奉先还有什么人格?当初背叛丁原投靠董卓便也罢了,可你呢?又再次背叛董卓,后来被曹操追赶,逃亡徐州,刘玄德一念仁慈,却又被你夺了徐州?你说你吕布如此忘恩负义,居然还在此处大言不惭,谈人格?”说罢仰天大笑! 吕布闻言双目似要喷出火来一般,他这一生最恨别人叫他三姓家奴,所以他尤恨张飞,当初夺下徐州虽说早有预谋,但也不乏张飞的因素,然而再细想下来,是他吕布没有人格吗?试问那丁原,董卓有哪个是真心待他?哪个不是想利用他的武勇,为他们建工立业,那刘玄德名义上是接纳自己,其实何尝不是想利用自己对抗外敌?所以都说他吕布反复无常,是个小人,他倒真愿做个真小人,远比那刘玄德之流来得坦荡!虽然对刘协的辱骂耿耿于怀,但吕布还是强压住怒火,一句也未反驳!因为他最心爱的女人现在正被别人掌握在手上! 刘协忽然叹了口气:“既然你说你肯放过我,那很好!”说罢,拖着貂蝉翻上马背,他从后揽住貂蝉的腰际一手抓住缰绳,一手用倚天剑抵住貂蝉,然后嘿嘿一笑道:“若你真有意放我,咱们不妨做个交易!” 吕布见刘协竟然抱住貂蝉,龇目欲裂,这可是他的女人,而且像这样漂亮的女人落在敌人手里,后果确实不堪,可眼下却是保命要紧,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保住貂蝉的性命才是重要,于是忙道:“什么交易?” 刘协眉目一转:“很简单,让这位貂蝉姑娘送我到许昌城,我也可以保证将她安全地送回来,一个指头都不会伤到,你看如何?” 吕布自然不是傻子,一旦刘协进入许昌,那便是到了他自己地头,他若是信守承诺将貂蝉送回来还好,但若食言不送,难道还要自己上门去讨?想到此,忙摇头道:“这个交易万万不行,你若到时候不将她送回来,我又如何?” 刘协微微一笑:“我可以以我的人格担保!” 刘协这哪里是在做交易,分明就是在讽刺吕布先前所说的话,吕布闻言一阵语塞,交易说到这里似乎就无法进行下去,还是刘协机灵,知道见好就收,见吕布沉思,不禁笑道:“若吕温侯愿意与朕做这笔交易,这交易的筹码却是可以调整的!” “怎么调整?” 刘协微微一笑:“很简单,我不需要貂蝉姑娘送我到许昌,但却必须将我送出徐州边境!” 吕布微微点了点头,这还算是个中规中矩的交易,出了徐州境地就是衮州,这个地方既不属于刘协,也属于他吕布,到时候,他便可以派人在这里截住刘协,只要刘协信守承诺,放了貂蝉,那么胜利依然在自己的手中,而且在这一路之上,变故颇多,也许还未出得徐州,就可将貂蝉救下,然后就在这徐州境内处置刘协,吕布的算盘正打得噼啪直响,他却不知道,这一路上的变故到底是倒向哪一边还是个未知之数呢? 第五十五章 刘协与貂蝉(一) 刘协见吕布不言,心中微微一笑,吕布这是默认了!当然,刘协也能猜到吕布的打算,答应让自己离开徐州,就是让自己掉以轻心,然后趁机救出貂蝉,再回头对付自己!想到此,一策马鞭,也不管吕布如何,飞也般地朝着下邳的反方向奔去! 吕布见刘协带走貂蝉,心中大恨,眼见着那匹马越来越远,立刻下令道:“传我军令,徐州兵马加强警备,只要发现这个人,立刻汇报!”话音一顿又道:“令张辽领一千兵马随时接应各地情报,限他在此人离开徐州之前救出三夫人!”说罢,一崔座下赤兔马,领着这队骑兵尾随而下! 吕布这是三管齐下,自己领这一队骑兵率先追下去,就是不想丢了刘协的行踪,要知道,徐州这么大,刘协若是藏起来,这要找也并不容易,而让徐州各地方兵马盯住刘协,算得上是保障措施,令张辽领兵追击,他却另有深意,刘协挟持貂蝉,也不过只是为了要挟自己,不见到自己的面,他绝不敢拿貂蝉如何?除非他真不想离开徐州了?所以,这就给张辽带来便利,就算在追击过程中,张辽的动作大一点,刘协也绝对不敢动貂蝉分毫,但若将刘协逼得急了,自己再出面保住貂蝉,想来刘协为了活命也不敢如何,这就大大增加了营救貂蝉的几率! 刘协纵马急奔,不走官道,却只挑些荒山野路而行,他知道吕布不会真放过他,如今身处徐州境内,事事都得担心,而眼下最要紧的就是逃开吕布军的视线,这样自己才不至于处处受制,所以用力一挥马鞭,竟往一座山中行去! 此时道路是越来越窄,两侧由山石树木变成了悬崖峭壁,刘协不敢再挥动马鞭,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将葬身于这悬崖深处,他翻下马背,用倚天剑一指貂蝉:“下马!” 貂蝉从被刘协挟持以来,一直默语不言,仿佛正在寻思某件事情,乍一听到刘协让她下马,这才注意到周遭的环境,再往前走,这条山路就只能容一人侧身独行,而这马儿只怕是过不去了!想到此,听刘协之言,翻身下了马背! 刘协自然也清楚现在的状况,如果想再往上走,那么就必须舍弃这匹马,可是万一没了这匹马,又遇到追兵,难道真的只靠貂蝉做挡箭牌?所谓阎王好过,小鬼难缠,用貂蝉可以要挟到吕布,但对那些普通的衙役或士兵只怕还有些难,而自己还是需要靠这匹马甩掉那些小罗罗,一时到让他陷入两难,他原先只想在这山上和吕布绕上两天,然后斯机逃下山去,可按照现在的情形来看,若真的丢弃了这匹马,凭自己这两条细腿如何跑得过那四只健蹄的畜生?不过如今返回似乎又有些不可靠,谁知道吕布会不会已经到了山下设伏?若他在山下挖个陷阱什么的,自己就真是得不偿失了,想到此,咬了咬牙,将缰绳一丢,对貂蝉道:“咱们上山!” 山间林木茂盛,峭石嶙峋,诺大的一座山上藏上两个人实在无法寻找,就算吕布派来几千人,只怕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刘协的踪迹,这就是迫使刘协最终打定主意舍弃战马的一个重要缘故,再说,既然是山,那么就绝不止一条上山的路,除开那些悬崖峭壁,逮到哪哪不是路?只要能下山,就都是路,刘协相信只要他不走山路,吕布对他就没有办法,谁能猜到自己会从哪突然冒出来,抓着貂蝉逃之夭夭呢?当然,如果吕布围山,这却是一件麻烦事,不过好在李风他们还在徐州,一旦他们便寻不着自己,而徐州又发生这么大动静,自然知道自己是被困在山中了,所以只要通知许昌,发兵来救,自己自然也无性命之忧,当然,这却是最坏的打算! 眼下,刘协却紧紧跟在貂蝉身后,倚天剑一直悬在手中,这个貂蝉武功不弱,若是自己一个不小心,栽在她手上,那一切就都完了!想到此加紧步伐,倚天剑离貂蝉便更近了! 就这样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狭长的山路又突然变得宽广,突然间貂蝉停下脚步,沉声道:“你真是刘协?” 刘协微微一讶,心中好笑,那吕布已经把话说得明明白白,她怎么会没听清?于是正色道:“当然,我就大汉天子,献帝刘协!” 貂蝉转过身,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似喜,似忧,似怀疑。刘协微微一笑:“你不相信?若我不是刘协,那吕布又如何这么急切的想抓到我,当初,许昌城外,他的四万兵马死伤殆尽,他岂会就此甘心?”说到此,又突然想起自己答应陈宫放吕布一马的事情,微微有些感叹,自己当初是不是太过仁义了呢? 貂蝉脸色突得一红,忽然将头抬起,一双美眸直勾勾地盯着刘协,声色一暖道:“那你可认得我?” 刘协见状,微微一愣,难道这个貂蝉想用美人计勾引自己?想起山谷中那士兵的枉死,匆忙避开貂蝉的眼睛,呐呐地道:“认识,自然认识,你不就是貂蝉吗?” 貂蝉闻言,神色中闪过一丝失望,幽幽叹道:“看来你是不记得了!”说罢,将刘协的面庞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这个少年似曾相识,现在想来,这张脸不正和当初那张略带幼稚的面容相合?只是变得更俊朗,更刚毅了! 刘协听得糊里糊涂,不过从貂蝉的言谈举止,他看得出,貂蝉是有感而发,不过眼下他却没那闲工夫细究貂蝉的异常,而是用倚天剑催着貂蝉赶路,他必须尽快找到一条下山的路,他相信吕布也会跟着上山,所以在这山上,他首先就得将吕布甩开! 在刘协倚天剑的晃动下,貂蝉只能在前先走,这种情况不难让人联想到昨天貂蝉用倚天剑逼迫刘协的情景,然而只不过才隔了一天,情况便完全翻了个个,不得不让人感叹世间际遇之神奇,然而就在貂蝉转身赶路的瞬间,一滴晶莹的泪珠,从貂蝉的眼眶中落下,这个笑如魔鬼的女子,没有人知道她为何落泪,当然,也没有人看见! 此时的吕布府内,李风的脸早已变得煞白,从前天晚上开始,刘协就像从吕府蒸发了一样,他已经将自己的手下分成了十拨,轮流寻找刘协的下落,可最终毫无结果!刘协到底去了哪里?有没有出事?这些个疑问就像噩梦一般折磨着李风,刘协失踪了两个晚上,李风便失眠了两个晚上,如果刘协真的出了事,他该怎么办? “将军,你也不用担心,圣上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不会出事的!”冯路原本就是受的轻伤,休息两天后也早已能够下床走动,见李风烦恼,他也只能出声安慰,坦白说,他和李风一样担心,记得前天晚上刘协还曾来探望过自己,可也就是在那之后,便完全失去了刘协的踪影! 李风微微一叹,他也知道急是没有用的,可他偏偏放不下这颗心,只能点点头道:“只能希望如此了!” “萧翎,萧翎!”跨院外,吕琦玲的声音陡然间传来,吓得李风和冯路一跳,两人立刻出了房间! 院内吕琦玲挺身而立,一身紧身的粉色劲装将她的线条勾勒得更加凸显,一条浅蓝色的斗蓬甩在身后,迷人之下又透出几分飒爽,见李风和冯路出来,忙问道:“萧护卫呢?” 李风和冯路两人面面相觑,喃喃地道:“已经两天没见过他的人了!” 吕琦玲微微有些讶异:“你们没派人去找吗?” 李风苦苦一笑,若真的能找到,他还需要如此担心吗?当下摇了摇头:“找了,但是没有任何线索!” 吕琦玲一怔,自从上次刘协从萧白手中救下她后,这个少女的心中便有了刘协的影子,那天傍晚,她命李倩等刘协,却被刘协推脱,之后的两天更是没见到刘协的影子,心中竟空落落的,以为刘协还在生自己那一巴掌的气,所以几次想主动来找刘协,却又拉不下这个面子,而今天他却寻了一个借口,想趁机来看看刘协!不想得到的消息竟然是刘协失踪了!想到此,心中颇为失望,不过眼下还有一件事十分重要,刘协的事只能往后放一放了,于是她立刻给李风下令:“你们,立刻做好军备,准备随我出发!” 李风没想到吕琦玲会现在让他们出发,现在除了找出刘协,他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冯路见李风心思不在,忙应道:“遵命,只是不知将军让我们出发,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吕琦玲微微一叹:“有一个人挟持了三夫人,父亲大人下令给我师傅,让他务必阻止此人离开徐州,而我已经从师傅那讨到一个前锋的差事,所以,你们得跟我一道出发!”说罢转身准备离去:“你们立刻准备,咱们在府门外集合!” 直到吕琦玲远去,李风这才回过神来,吕琦玲的话他是听得清清楚楚,那个挟持三夫人的人会不会就刘协?他几乎与冯路同一时间出口:“会不会是圣上?” 李风眉头一皱,这的确极有可能,一定是刘协的身份暴露,被人追击,所以才抓了吕布的三夫人做人质,而这两日,刘协应该都在逃亡,这无疑是解释刘协失踪的最好原因,想到此,李风突然神色一正:“不管是不是圣上,都应该跟过去看看!”说罢,吩咐冯路道:“你立刻派人请求许昌支援,就说圣上有难,让他们发兵来助!” 第五十六章 刘协与貂蝉(二) 且说,刘协和貂蝉二人在深山中摸索了半天时间,终于在一片山石和荆棘混杂中找出了一条下山的路,刘协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按照道理吕布只要想抓住自己的行踪,那么就一定会跟上山来,然而山路地形复杂,又适合隐蔽,所以他才能顺利甩开吕布的跟踪,而现在只要自己顺着眼前这条路,逃下山去,那么他有信心在短时间内,让吕布无法寻到自己的踪迹!所以,当下毫不犹豫,拉住貂蝉,一猫腰,顺着这条路直往山下奔去! 正如刘协所料,吕布只是为了追踪刘协的行踪,他并不会现身阻拦,所以虽然追击,但马速却不快,与刘协之间拉开了一段距离,小心跟随,直到探马来报,说刘协驰马入山,吕布才渐渐明白刘协的用意,立刻加速前进,跟进山中,希望能够紧紧盯牢刘协,因为他也明白,一旦进入山中,无论是潜逃,还是隐藏,这对刘协都是十分有利的,然而随着越来越窄的山路,吕布只能将赤兔马放回山下,率领部众步行而上。于这荒山之中,寻找刘协和貂蝉的踪迹! 穿过眼前的荆棘,是几棵苍天大树,而树后就是一条宽广的道路,刘协经过近半日的搜索终于从山中摸了下来,眼前就是一条官道,这不得不让他兴奋,这就意味着他将甩开吕布的追踪,想到此,露出一丝微笑!不过这微笑转瞬即逝,另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刘协面前,他需要一匹马,若就这样带着貂蝉大摇大摆地走在官道上,他敢打赌,不出半日,就会被徐州兵马拿住,可眼前哪里来的马呢?刘协微微一叹,赶了半日的路,一直处于疾行状态,也没觉得怎样,可这一停下来,疲劳立刻爬满全身,他忽然想到貂蝉,自己身为男子都累成这样,更何况一个女子?转头却见貂蝉早已香汗淋漓,一张小口微微张开,喘着粗气,右手不停的抚摸胸口,似乎一颗心就快跳了出来,从刚刚上山时,貂蝉问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后,这一路来就从未说过话,刘协只以为她受到自己的要挟,心情抑郁,也没有搭理,倚天剑从未离开过他的手,而且他一直都走在貂蝉的身后,只要貂蝉一有异动,那么刘协就会毫不留情地制住她,貂蝉现在就是他的护身符,丢了貂蝉,他可能连这座山都夸不过去!可眼下看到貂蝉的那副疲态,也不禁微微心疼,看来自己并不懂得怜香惜玉,如此,倒唐突了佳人,想到此,舒了口气:“咱们到前面树下休息一会儿!”说罢,率先走到树下坐下,他也需要考虑一下如何才能弄到马! 貂蝉实在累的走不动,听刘协说休息,一下子瘫坐下来,靠着树干微微闭目! 刘协舔了舔嘴唇,这长时间没喝水,嗓子眼里像赌了块东西,让他极不舒服,可这附近一路走来也没看见水源,看来他必须找个地方进行补给,这逃也不知要逃到何时,水和干粮必不可少,就算自己不吃她撇了一眼貂蝉,只见那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粉腮般的面容因为热气,泛出一朵红晕,一条粉色的绸裙被貂蝉挽起,放在膝盖上,与周遭青山绿叶相映,就如同一朵美丽的鲜花,鲜艳,娇嫩! 刘协看得微微一呆!就在他的思维如涟漪般荡开去的时候,突然一阵马蹄声隐隐传来,刘协心思一颤,猛然窜起,伏在树后,往远处望去! 远处,三匹骏马狂奔而来,带起一阵尘烟,马上之人俱是全副盔甲,横刀随身,枪挂马背,一路呼啸而来! 刘协趴在树后,见此状况,心中顿时千思百转,喜忧参半,喜的是自己刚刚还愁没有马匹,这回倒好,一下子给自己送来三匹?但忧的是,自己能一下子制住这三人吗?如果自己去劫这三人?貂蝉又怎么办?她会不会趁机逃跑? 可是时间并不容许刘协多想,那三匹马来势汹汹,眼看就到近前,这就迫使刘协必须做出决断,就在这时,刘协猛然抓住身边一块碗口那么大的石头,他已将心横了下来,如果貂蝉趁此逃走,那便也由得她了,反正自己已经逃出了吕布的控制! 此时,那三匹马已经到了对面的官道上,刘协毫不犹豫,对准其中一个骑兵,甩出那碗口大的石块,只听“砰”的一声,那石头正砸在那骑兵的头盔上,那骑兵应声而倒,另外两个骑兵见同伴突然摔下马去,皆不明所以,纷纷勒住马头,纵身下了马背,想要回去一探究竟!就在这个时候,刘协提着倚天剑,迅速冲了上去,正迎上那两个骑兵! 那两个骑兵见斜刺里冲出一人,知道不妙,纷纷从腰间抽出横刀,哪知刘协拼尽全力,速度异常,只眨眼的功夫已到近前,倚天剑发出一丝龙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刺进一个士兵的胸膛,刘协反身抽出倚天剑,正迎来另一个骑兵的攻击,慌忙挥剑阻挡,兵刃相交,只听“乒”一声脆响,横刀应声而断,刘协毫不停滞,倚天剑顺势刺进那骑兵队小腹,只听一声惨嚎,那骑兵应声而倒,短短瞬间的功夫,刘协斩杀三人,他不禁得意的一笑,可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寒茫一闪,一丝熟悉的破空声在身后想起,刘协一惊,貂蝉的袖中剑? 刘协的后背已经泛起了一层冷汗,他失策了,因为他没有想到貂蝉不会不走,更不会想到,貂蝉竟会选在这个时候暗施黑手,不过,刘协细细一听,那破空声不但没有逼过来,相反则越去越远,只听身后传来一丝惨号,刘协猛然转身,就见刚刚被自己砸中脑袋的那个骑兵正在往马背上翻,一把锋利的匕首从后心插入,而在那把匕首的末端还缠着貂蝉的长袖! 原来刚刚自己那一块石头根本没将那士兵砸死,甚至没有砸晕,刘协呐呐地看着貂蝉,心中疑惑万分,他没想到貂蝉在这个时候不但没有逃走,且还助了自己一臂之力!不禁问道:“你为什么帮我?” 貂蝉面色一沉,将脸别转过去,幽幽地道:“有些事你可能不记得了,但我却记得!” 此言一出,刘协心中的疑惑更甚,难道自己和貂蝉以前是认识的?为了探明貂蝉所说的话,刘协忙追问道:“我们以前认识吗?” 貂蝉重重的哼了一声却不回答刘协的话,刘协见状,心思一转,忙解释道:“如果之前我们真的认识,我为现在不记得你而抱歉,因为之前出过一次意外,许多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刘协不知道自己与貂蝉之间到底有什么渊源,也许真正的献帝是和貂蝉认识的,所以他只能故伎重演,自己初来这个时代的时候,不都是靠这句谎话蒙过关掉嘛! 果然,闻得刘协此言,貂蝉的脸色顿时一变,自己先前在山路上所说的话就是在变相的提醒刘协,可刘协却混不在意,自己还怨恨她把自己忘了,却不曾想,他居然失过忆,当下心中一缓,脸色也随之温和下来! 刘协趁机一把抓住貂蝉的双手,急切道:”我们以前真的认识吗?” 貂蝉见刘协那迫切的表情,心中一暖,看来即使是失忆,在他心中也还有自己的影子,否则他又怎会如此激动?如此想知道自己和他的过往?想到此,脸色微微一红:“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玩,一起乐,你记得吗?” 刘协微微一愕,这献帝和貂蝉怎么会搅和到一起?细细想来,这貂蝉出自于王允府中,这一生的才情自然也是在王允府中培养出来的,如果说是自幼就进了王府,这样的解释应该也不为过,而刘协既然身为皇子,那么与貂蝉在洛阳相遇,相识倒也并不奇怪,只是那时自己几岁?貂蝉又几岁啊? 只听貂蝉又道:“那一年你六岁,我十二岁,你时常从宫中偷跑出来寻我玩!那时候义父就说,若是你将来做了皇帝,就将我许配给你!”说罢一掩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纯真的童年时代! “是吗?”刘协挠了挠后脑勺,他万万没想到献帝和貂蝉之间还有这么一段渊源,而且听貂蝉的口吻,王允似乎极为喜欢刘协,这样说来,王允当初悍不畏死设美人计为献帝谋董卓,就是出自这样的原因吧! 此时貂蝉得得意的一笑:“当然,你还说过,不管以后如何都会和我在一起!” 刘协蓦然,原来这汉献帝六岁的时候就懂得泡妞了,而且还是泡比自己大六岁的妞,更让刘协惊讶的还是四大美人之一的貂蝉!想到此心神一荡,如此说来,自己竟然和貂蝉青梅竹马,那么是否说明自己可以一亲芳泽呢?想到此,刘协摇了摇脑袋:“那我们是什么时候分开的?” 说到此,貂蝉微微叹了口气:“中平四年,刘辩继位,何皇后不容于你,封你为渤海王,封地陈留,从那个时候起,咱们就分开了,后来董卓进京,京中一片混乱,虽然你做了皇帝,但听义父说你一直被董卓所挟!”说到此脸色一暗,顿了顿道:“终于有一天义父问我想不想助你”说到这里貂蝉不忍再说下去,刘协明白了,后边的事自然就是王允的美人计,如此说来,貂蝉愿意牺牲身体帮助王允实行美人计,完全是为了自己?不过另有一点,刘协已经隐隐猜到,王允既然要助献帝,那么他怎会不邀功劳,想来这事先定然支会过献帝,那么献帝是知道美人计这一出的,如此说来献帝竟然利用貂蝉为自己谋夺江山,心想到此中一阵难过,人说红颜祸水,可这貂蝉何尝不是一个苦命的女子,满以为自己是为所爱的付出,却不想成了别人的棋子,刘协心中一阵歉疚,现在自己所占据的这具身体不就是那个将貂蝉视作棋子的献帝,想到此,一步上前,紧紧地将貂蝉揽入怀中,心中默默念道:“献帝所欠你的,就由我刘协来还吧!” 第五十七章 携美逃亡 貂蝉靠在刘协的怀中,事隔多年,她终于重临了心上人的怀抱,可又有谁知道?这经年之中,她饱受了多少常人所不能承担的痛苦?刘协其实猜得没错,当初若不是为了刘协,她貂蝉绝不可能答应王允用美人计离间董卓和吕布,而当时王允也答应过自己,只要除掉董卓,刘协便会封她为贵妃,可事易时迁,本以为董卓和吕布会斗得两败俱伤,可谁曾想,吕布居然杀死董卓,领兵坐镇长安,这是她和王允所料不及的事情,所以无奈之下,她只能继续委身吕布,然而后来的事情更让人失望,李傕,郭汜率军攻下长安,献帝被挟,王允等诸位大臣身首异处,唯独吕布在这难处带着她仓惶出逃,此时的貂蝉已经麻木了,不再奢望了,王允的死无疑是在告诉她,当初的诺言已不可能再实现,而她与刘协更是天人一方,许是在没有相见的机会,所以,与其这样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过日子,不如安安心心跟着一个真心喜欢自己,爱自己的人,而这人无疑就是吕布,所以这些年来,她跟着吕布东征西伐,一直颠沛流离,直到坐镇徐州之后,才算勉强安定下来,也就在这里,她希望将过去的点点滴滴全部忘记的时候,那个曾经惦记在心里的少年又突然出现在眼前,夜闯幽谷,难中相救,劫持自己,这一切都一切都在告诉她,他们的缘分未尽,而此时紧贴着如此宽广的怀抱,她竟轻轻呜咽起来,也不知道心中的那股滋味是喜?还是忧? 刘协见貂蝉落泪,自然知道貂蝉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心中感动,挽起衣袖为她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安慰道:“虽然朕不记得当初的事情,可朕自从见你之初,就有一种别样的感觉,不管如何,朕幼年时候所说的话也照样做数,你看,朕这不是来找你了吗?” 貂蝉闻言止住哭声,她自然明白这只是刘协安慰之语,不过,能听到这样的话也确实让他欣慰,在很多时间里,她所等的不就是这样一句话吗?可神思一转,貂蝉忽然抬头道:“你来下邳,可是为了对付奉先?” 刘协微微一怔,貂蝉毕竟是经历过风雨的女人,所以她一下子就怀疑了自己这次潜进下邳的目的,刘协明白他瞒不过貂蝉,单从貂蝉的眸子中就能看出,所以他也不打算瞒她,正色道:“十年了,也许这十年来你也饱受了艰辛和苦难,可你知道我吗?空挂着一个帝王的名分被那些将军,诸侯争来夺去,境况差时,连口热菜热汤都喝不上!”说到这里,刘协眉峰一转:“所以朕一直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匡复汉室!” 貂蝉也知道许昌独立的消息,她明白对于刘协来说这无疑是一个重拾汉室的江山的大好机会,而吕布作为一方诸侯,就无疑是刘协眼前的一块拦路石,貂蝉原本想劝刘协放过吕布,可听刘协说得凄凉,话到嘴边却又不忍开口,只能蓦然不语! 刘协心中暗暗一沉,他已隐隐猜出貂蝉与吕布的关系并不一般,想来这么多年的依靠,貂蝉对吕布已经有了感情,想到此,忙岔开话题道:“咱们还是快些上马吧!若被吕布军的斥候发现了我们的踪迹,只怕我就再也休想离开徐州了!”说罢牵过一匹马,将缰绳交给貂蝉,他现在倒不怕貂蝉会逃走! 貂蝉接过缰绳,刘协将三个士兵的尸体拖到山下树丛中藏起,然后翻上另一匹马,两人上了官道,策马飞驰而去! 下相,乃一小县,今江苏宿迁西南,公元223年,秦灭楚后,将钟吾国改为下相县,而更有传闻,西楚霸王项羽的出生地便在于此! 刘协与貂蝉望见下相县那破旧的城门时,已经是三天之后,这三天里他们马不停蹄,一路急奔,吕布自从在山下发现三名士兵的尸体时,他就知道,刘协已经逃出深山,正往徐州外围逃去,于是他立刻下令,张辽增兵一倍,整个徐州实行地毯式搜索,从下邳出发,一路铺展下去! 此刻的刘协和貂蝉风尘仆仆,在这三日里,他们屡遇追兵,可幸运的是凭借他们的智慧和武力,皆是有惊无险,可是那追兵就像一张鱼网撒过来一样,一直穷追不舍,将刘协一路逼到下相,此刻两人虽不说十分狼狈,但与三天之前却完全不一样,尤其是貂蝉,粉妆尽释,露出原本清新的面容,倒又显得别有一番风味,当真是“淡妆浓抹总相宜”了! 刘协人在马上,却坐直腰身,打手帘往下相望去,只见城门处人影攒动,刘协细细一看,竟有五六十名士兵拦在城门处,过往百姓都一一盘查,显然,这是冲着自己来的! 貂蝉自然也看清了情况,忙勒住缰绳,这三日来两人虽说是在奔波逃亡,但刘协对貂蝉的照顾的确可以用无微不至来形容,有什么好东西都留给貂蝉,晚上风寒,更将自己的衣服脱下给貂蝉御寒,作为一个帝王,能做到这样,的确很不容易,貂蝉有一种感觉,似乎刘协是要将这十多年来所欠她的一下子全部补给她,也正因为如此,两颗心贴得更近,貂蝉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是被刘协挟持而来,见城门处守备森严,忙道:“这下相怕是过不去了!” 刘协也停下马来,貂蝉说得不错,若是硬闯必然惊动整个下相的兵马,如今吕布下令徐州各县拦截刘协,那么这下相的兵马肯定全部调动了,这自己要是真硬闯过去,只怕真会失手被擒,自己可不是赵云,能够千军万马之中来去自如,当然,就算自己真有这本事,他也绝不会以身犯险,想到此,忙问道:“可有其他路能够通过徐州?” 比起在此常住的貂蝉,刘协算得上是个路痴,只听貂蝉道:“如果不走下相,咱们只能调头北上,经水路走骆马湖,走良成县和兰陵出徐州,只是这样一来,极有可能被堵在水上!” 刘协稍一沉思,立刻打定主意道:“如今管不了许多,走水路只要抢得到时间,咱们就还有机会!”说罢调转码头:“咱们走骆马湖!” 两人再度踏上逃亡的旅途,可就在他们走出不到数里的时候,对面烟尘四起,马蹄声如倾泻的瀑布,冲击而来,刘协大惊,如此动静少说也有百骑,可按照他的估计,他们和最近的一路追兵之间少说也有近一天的路程,所以眼前的这路追兵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让他颇为怀疑,可是眼下却没时间去寻思这些事情,他和貂蝉互望一眼,不需多言,立刻翻身下了马背,牵着马匹往两侧的树林中隐去! 就在刘协与貂蝉刚刚藏进树林后,一队百人的骑兵队伍立刻出现在宽阔的官道上,为首一人却是一名女子,只见她将满头青丝挽成一个发髻,束在脑后,只留下一缕刘海垂在眼角处,再看她的脸,虽然不难看出俏丽的容颜,只是面色冷漠,一身粉色的劲装,血红的斗蓬披在身后,此刻策马疾行,仿佛身后展着一叠波浪,随风荡漾! 刘协顺林树林中的空隙抬眼望去,不由得一惊,因为这个人正是吕布的独女,吕琦玲! 此刻这位女将军正领着他的私人部队赶往下相,刘协心神一动,目光透过吕琦玲那血红斗的蓬他看到了,在吕琦玲的身后,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同样挥鞭策马,刘协突然间一笑,因为他看清了,那两人正是李风和冯路,如此情形,显然李风和冯路并没有暴露身份,而在这二人身后,一张张熟悉的脸庞一一映入刘协的眼帘,他所带来下邳的那些部众一个不少,此刻就将从他的眼前穿过,刘协一喜:“李风,冯路!”他大声叫了出声来,与此同时也已经从树后窜起,能让他在这个时候首先碰到的不是追兵,而是自己人,显然,上天是待他不薄的,同时一个新的打算也在他心中慢慢成形,单靠一个貂蝉来要挟吕布,总觉得有些势单力孤,说白了,不过一女人尔,当初刘备曾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却不知道这吕布是不是也这么想,会不会也在关键时刻放弃貂蝉,所以眼下,他不但要重新统领自己的这支部队,更需要另一个绊住吕布的把柄!所以,他决定在这个时候现身,就是希望能够控制住吕布的独女——吕琦玲! 第五十八章 虚惊一场(一) 吕琦玲所率领的这支百人的亲卫队隶属于张辽部,可虽说是张辽的部下,但因为吕琦玲特殊的身份,张辽对她也毫无办法,况且又是自己的爱徒,这也就惯出了吕琦玲的性子,而上次率兵剿匪又极其的顺利,这更让她对自己充满信心,所以这一次,瞒着张辽,趁夜带着自己的百名亲卫脱离张辽的掌控范围,疾速行军,就是想赶在其他人之前找到那个所谓的贼人,立下首功,当然,她并不知道这个贼人就是刘协!所以这才会在行军的路上被刘协撞上! 刘协冲出来的时候,李风是第一个看到的,所以他立刻停下马来,其余众人也纷纷停下马,就连吕琦玲也调转马头,此时貂蝉见刘协冲出去,立刻紧随其后! 吕琦玲策马回身的时候,骤然看见刘协和貂蝉,心中大惊:“三娘?”她恍然大悟:“萧翎,你就是那个挟持三娘的贼人?” 刘协微笑不语,此时的李风和冯路的脸上绽满了笑容,这是连日来他们的第一次笑容,因为再见到刘协,因为刘协无恙,他们的笑发自真心,吕琦玲却突然暴怒起来:“来人哪,将萧翎给我拿下!”她十分恼火,因为刘协在他的内心深处早已生根,可这刘协却因为掳走她的三娘而被整个徐州通缉,这说明了什么?做为一个女人,他知道三娘的容貌能够勾起天下任何一个男人的幻想,所以,在她的思维中,现在的刘协是邪恶的,贪图三娘的美貌,所以劫持三娘,这是她心中的定论,也是她发怒的根本原因! 可惜的是在她的命令后,没有一个人执行,每一个人都以无比崇敬的眼神盯着刘协,忽然间,以李风和冯路为代表,所有的士兵全部下马,然后单膝跪倒,高声道:“参见皇上!” 貂蝉心中了然,原先他还想不明白,刘协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现身,原来这些人竟都是他的兵马,可有件事又让他疑惑了,吕琦玲为何会在这群人当中? 刘协浅浅一笑,淡然道:“都起来吧!”话音一落,所有士兵全部挺身而立,此刻的吕琦玲却目瞪口呆,一时间竟还没能转过弯来,依旧喃喃地道:“将这萧翎抓起来啊!” 刘协转过身,脸色一正,对吕琦玲淡淡地道:“吕小姐,看来得委屈你一番了!” 吕琦玲闻言,心中一怔,此刻她全都明白了,刚要翻上马背准备逃跑,却见数十名士兵将自己围在当中,吕琦玲性子烈,见状冷冷一笑,拔出腰间的佩刀就要拼命,却在此时,貂蝉一步上前,对刘协道:“不要伤害她!” 刘协皱了皱眉:“我不会伤她,可是,我必须利用她逃出徐州!”说罢叹了口气道:“你最好能劝她不要反抗,否则刀剑无眼,我也不能保证不伤了她!” 貂蝉可是知道吕琦玲的性子的,这丫头自小就十分刚烈,自己如何劝得了她,但这可是吕布的唯一血脉,所以明知道不能劝回吕琦玲,却依旧想尽自己的一份心意:“琦玲,不要反抗,小心伤到自己!” “哼!我吕琦玲何时服过软”吕琦玲话未说完,就觉得脑后嗡的一声,然后便失去了知觉,晕倒在地! 貂蝉捂着嘴看着这一幕,只见冯路握着一根木棒,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摸到吕琦玲身后的,刘协满意地笑笑,这冯路确实很机灵,于是立刻下令将吕琦玲捆成一个粽子,丢在马背上,而刘协则率领这支百人队,继续朝骆马湖前进! 刘协心中畅快,这一下子倒好,多了一个百十人的护卫队,这样自己的安危就能得到保障,而且从李风那里,他还了解到张辽所有的布置,只要自己抢在明天日出之前赶到骆马湖,那么他们就有机会直接度过骆马湖,冲出徐州,当然,他也知道李风已经对许昌发了求救函,若是自己能和救援的兵马接上头,那他也就可以放心了,而李风的妹妹李倩也顺利从吕布府中脱身,此刻应该已经出了徐州地界! 如此多的好消息让刘协这几天的抑郁一扫而光,忽然间,他一策马马鞭,高叫道:“弟兄们,咱们加快速度,争取尽快赶到骆马湖!”于是,百余骑的一支兵马便飞速行驶在官道之上!朝着骆马湖前进着! 骆马湖,位居马陵山下,地夸现今的徐州和宿迁两市的结合部,被誉为现江苏的四大名湖之一,从高处看,整个湖的形状,像一匹大马的脊背,因此得名! 刘协到达骆马湖的时候是第二天的凌晨,一行百十余人直接赶往骆马湖渡口,此刻吕琦玲早已经醒过来,浑身上下用绳子勒紧,放在马背上,嘴巴更被用布堵住,从她醒来开始,就不停地咒骂刘协,无奈之下,刘协只能出此下策! 因为此时时辰尚早,渡口处除了几条小舟之外,没有一条大船,刘协微微皱眉,虽然这几条小船是能够将他们的人全部装载过去,可是马匹就麻烦了,如果过了河没有坐骑,那么让他们怎么离开徐州?难道靠行军?想到此,刘协立刻下令众人去附近的村庄询问,看有没有楼船之类的大家伙!于是冯路立刻带领一半人马前去搜寻!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冯路一众人等从四周陆续回来,也带回了一个令人惊喜的消息,就在这附近的一个村庄里,有两条废弃的楼船,只要稍做收拾,也还能用,于是所有人马立刻分工明细,拖船的拖船,伐木的伐木,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放船如水! 就在众人忙活之计,刘协缓缓踱到貂蝉的面前,微微笑道:“如果我们能够顺利逃出徐州,你可愿随我一道回许昌?” 貂蝉闻言,脸色微微一红,这样明显的暗示她怎么会听不明白,跟刘协回许昌,自然是要给她名分,成为大汉朝的贵妃,也许在以前,貂蝉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刘协,可是当一个人历经诸多事情之后,她的心境也随之变化,要么变本加厉,对自己原先追求的东西愈加渴望,要么则变得淡泊名利,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看是非,而貂蝉就属于后者,她现在所希望的无非就是过着平凡人的生活,一间草庐,三分田地,自给自足,可惜吕布给不了她这样的生活,当然,刘协也给不了,可看着刘协那热切的眼神时,他却有不知道如何去说,只能幽幽一叹:“战火殃及徐州的日子还远吗?只怕就算我想呆在这里,这里也无我容身之所吧!”说罢不理刘协,朝着吕琦玲行去,也只有她还能跟吕琦玲说上几句话,也只有她能现在劝吕琦玲吃些干粮! 刘协明白貂蝉,她对吕布还是有感情的,相比于自己这个青梅竹马的伙伴,吕布这个对他始终不离不弃的依靠,两者之间的感情只怕大有并驾齐驱之势,不过,这也怨不得貂蝉,想到此,微微一叹,转身去督促修船去了! 楼船入湖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十分,这无疑已经超过了刘协的预算,不过好在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当所有马匹进入两船的船舱之后,船身明显吃重,士兵们现在已经扮作水手,刘协一声令下,他们便挥动船舱中的船桨,朝着湖对面缓缓而行! 刘协与貂蝉站在船头,只觉清风拂面,两岸崇山峻岭,时不时从中传来几声山兽的嘶鸣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清明的世界中,就连水波荡开去的涟漪他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而貂蝉,扶着船头的栏杆,微微闭上双目,和刘协一样,静静地享受着这有山,有水的世界,刘协忽然心中一动,这情景让他想起了泰坦尼克号里那个最经典的动作,不由自主的靠近貂蝉,就在貂蝉身后,用双手环住那纤细的腰际,然后用脸庞靠着貂蝉的粉腮,嗅着那身体所散发出的独有的女人香味,刘协一阵陶醉! 貂蝉并没有反抗,因为她并没有觉得这是一种侵犯,相反,这个动作让她觉得自然,舒适,她松开扶住栏杆的双手,迎着那扑面而来的微风,张开了她的双臂,就如同一只小鸟,在空中自由的飞翔! “报!”就在二人沉浸在无线浪漫情怀中的时候,负责眺望的士兵立刻从楼船顶端爬了下来,一溜烟跑到甲板上,也顾不得他们的主子正与佳人暧昧,跪倒道:“启禀皇上,前方发现船队!” 刘协一惊,松开貂蝉,急忙问道:“具体什么情况!” 那士兵道:“按照目测,估计是在十里之外,有船队朝我们逼近,大约十条船左右,具体数字现在还探索不到!” 刘协心中一紧,是福不是祸,说祸躲不过!忙对那士兵道:“再探,我们需要对方具体的数字!” 第五十九章 虚惊一场(二) 楼船的行驶速度虽然不快,但区区十余里的水路却也眨眼就到,只不一会的功夫,瞭望的士兵再次回到甲板上:“皇上,对方的船队距离我们已经不足五里,是六架艨艟战舰,一艘战舰能够容下百人,估计对方有六百人左右!” 刘协轻哦了一声,既然是艨艟战舰,那么可以肯定的是军方人马,想到此,眉头微微一皱,六百人对一百人,这悬殊可大了,况且自己这两艘破楼船哪儿经得起风浪?所以如果说要打这一场水仗,绝对是必败无疑,可是唯一让刘协还有搏一搏的念头的就是他的部下,现在全身上下可都是吕布军的行头,所以只要能够蒙混过去,那么这骆马湖还不是轻而易举的过了?况且自己既然能够看到对方,那么对方也绝对看到了自己,所以想逃跑只怕也不容易,难道非让对方将自己赶回岸上吗?想到此,忙吩咐冯路,让所有士兵做好战斗的准备,不管什么时候,都得做两手准备,万一不能蒙混过去,那么自己还有力一拼,也许真个就被自己突围出去也说不定的! 冯路领命而去,刘协让貂蝉也进入楼船内休息,甲板上除了刘协和李风之外,还有十名从船舱中抽调出来的士兵各个全副武装,挺身而立,刘协的目的就是让对方看得清楚,大家是自己人,也许只要打声招呼,就可以顺利穿行过去,大家互不相干! 此刻的刘协和李风站在船头举目眺望,现在,他们也已经能够看清对面的船只,只见六艘艨艟战舰呈鋒矢之势,迅速前进,刘协与李风互望一眼,这鋒矢阵型就是强力攻击的姿态,对方摆出这个阵型是否说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想到此,心中一阵忐忑,眼下想要调头却是来不及了! 转眼间,两组船队之间的距离只剩下数丈,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对面之人的模样,刘协细细望去,只见对面当中一条船的船头上,一个副将模样的人,正将一条腿搭在船杆上,嘴里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双方的船已经停了下来,那副将也不抬眼,只怪叫道:“对面是哪一路的?” 刘协对李风使了个眼色,李风立刻会意,紧走几步,高声答道:“我们乃是张辽将军的部下!” 那副将闻言,神色一正,收起挂在栏杆上的腿子,站直了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刘协和李风,忽然笑道:“我也知道你们是张辽将军的部下,我是问你们领头的是哪个?”说罢丢来一个轻蔑的眼神,似乎除了张辽,他谁也不放在眼里! 刘协微微一笑,看样子对方摆出鋒矢阵型只是不过是为了显摆显摆,而并非是专门为堵住自己而来,如此这逃脱的可能性就大得多了,想到此,立刻应道:“咱们是吕琦玲,吕将军的贴身护卫队!” 那副将一听吕琦玲三个字,脸色骤然一变,原本傲慢的脸上竟渐渐露出一丝谄媚的笑意,只听他道:“吕小姐的护卫?你们稍等,稍等!”说完,转身进入船篷内! 刘协心中得意,吕琦玲这块招牌的确够硬,就看这副将的前后态度的变化就能够知道,看来自己这一路上少不得借借她的名头了! 刘协正自顾想着,也就片刻的功夫,对面船篷内走出一名白盔银甲的少年将军,只见他中量身材,长得浓眉大眼,五官端正,只是那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邪气,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被誉为徐州最有潜力的少年将军,内定为张辽指定接班人的萧白!刘协乍见此人,也是微微一惊,当初自己从他手上救下吕琦玲,这梁子就算结下了,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刘协反倒不惧此人,虽然自己没有亲自找他,但那吕忠应该已经与他通过气,他可是有把柄在自己手上的,想到此,一颗心沉静下来,嘴角又挂起那自信的微笑! 萧白听副将禀报,说是吕琦玲的部队,立刻从船内走了出来,这吕琦玲率领她的亲卫于两天前脱离主力军,擅自行事,而他就是奉了张辽的命令,走水路从骆马湖赶往下相,希望能够尽快赶上吕琦玲,虽然在追击令中说只有一个人,但从吕布发密函给张辽,张辽看完后神色的异常和派自己赶上吕琦玲这种种迹象之中,萧白也不难察觉出其中的猫腻,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虏劫事件,否则又何须要是动众需要张辽亲自出马?而最有可能的就是有其他势力渗进了徐州,也许一场大战即将开始,不过,萧白并不担心,人说乱世出英雄,徐州大乱之时也许就是他萧白的一个机遇,所以张辽让他赶上吕琦玲的时候,他一口应下,脱离主力就有自主权,他可不想被张辽束缚住,然而就在他为自己的决定洋洋得意之时,他的副将居然来禀告他,吕琦玲的部队就在他的对面! 萧白站在船头上,用目光来来回回扫视了一遍,他的眉头一皱,因为他根本没有看到吕琦玲,在对面的船头上,除了一些士兵之外,他看到了刘协和李风,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两个人的名字,但是,这两张脸他绝对不会忘记,甚至一连几天的噩梦中他都曾梦到过,就算这两人化成灰,他也绝对认得出,因为当初,破坏他好事的,不就是这两个人吗? 萧白的嘴角忽然挂起一丝冷笑,当初被这二人搅了自己的好事,害得自己夜夜噩梦,若不是心理素质还过得去,只怕自己早已经卷起铺盖逃离下邳了,想到此,心中大恨,自己何不趁这个时候除去这二人,反正吕琦玲不在甲板上,若是到时候追究,自己完全可以推脱说是手下擅自所为,想来以自己的身份也不至于获得什么军法处置,于是他将手背在背后,对着身后的副将比划了一个杀字,他要以雷霆手段瞬间秒杀这二人,否则,他们要将自己的事情抖出来就不妙了! 那副将立刻会意,又对甲板上的士兵打了个手势,那些士兵立刻挽住身后的长弓,另一只手不经意的搭在箭壶上,只等萧白一个命令,立刻射杀对面船上之人!可惜刘协眼尖,虽然不知道萧白在身后比划了什么,但他却明白,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抢在萧白下达最后命令之前,忽然叫道:“萧将军,吕忠吕管家拖我给您带句话!” 此言一出,萧白大惊,他与吕忠是私交,说白了,就是互相利用,萧白需要吕忠提供吕布府的情况,吕忠的人脉,而吕忠需要人手办事的时候,萧白可以抽调自己的亲信助他一臂之力,当然,这只是一开始,后来,两人便渐渐狼狈为奸,只要能捞到钱的勾当他们全都一起合作,萧白甚至为成为徐州之主请吕忠帮忙,而萧白并不知道,吕忠还有另一个身份,帮助他成为徐州之主,制造徐州混乱,完全有另一个企图,所以这种私下的关系,一般是不对外透漏的,可刘协却将他一口叫了出来,萧白便愣住了,背后要挥下去的手也停来下来,心中隐隐透着一丝恐惧,讶道:“你是什么人?” 刘协微微一笑,淡然道:“我是吕将军的护卫长,与你同姓,我叫萧翎!” “萧翎?你就是萧翎?”萧白脸色一黯,仿佛见到鬼一样,这个名字就是他的噩梦,就在他对吕琦玲暗施魔爪失败的第二天,吕忠就找到了他,并且告诉他一个叫萧翎的人正掌握着一切的秘密,如果,吕忠,萧白还想继续在徐州呆下去,那么,他们就必须听从这个人的命令,否则,东窗事发,他们将会死得很惨,吕忠告诉过他一句话:“只要这萧翎在徐州的地面上出事,那么就会有人将他们的勾当拿给吕布看!”所以萧白在得知眼前这个少年人就是萧翎的时候,他暗暗地松了口气,好在自己没有对他下手,否则,就真的麻烦了!于是当下沉声道:“原来是你?” 刘协点点头:“如此,我们的船可以过吗?” 萧白神色一紧,难道自己就这样放过他们?转而心思一转,他忽然笑道:“当然,吕小姐的船我们怎么敢拦?”说罢手一挥,六艘艨艟战舰立刻三分三,往两边分开,留出中间一条水道! 刘协朝萧白拱了拱手,李风立刻下令开船,两艘楼船就这样穿过六艘战舰,继续朝着远方前进,刘协心中一松,没想到是虚惊一场,在这里居然让他碰到萧白,如此算是侥幸了,不过他还是十分疑惑,这一关似乎过得太容易了,萧白没有要求见吕琦玲,甚至连他们的去向也没有询问,这是不是太大意了? 望着两艘楼船渐渐远去,萧白立刻招来副将:“你立刻让人通知江通,就算来不及,也得让他在旱路上截住这支队伍!”说罢冷冷道:“既然我不能动你,那么自然会有来收拾你们!” 第六十章 火拼(一) 骆马湖的上游是一片广阔的草地,绵延十余里,就像一块巨大的地毯,铺展开去!过了草地,是大片的树林,时下正值初春,新芽绿叶,生气盎然,一片苍翠景象! 此刻,树林之中却异常寂静,就连飞鸟也似乎绝迹,整片树林都透出一分肃杀之气! 江通,张辽手下的一个裨将,虽说是裨将,不过他却以萧白马首是瞻,两人除了同僚之情,更是猪朋狗友,不过因为萧白在军中吃得开,所以这江通就极为依仗他,一来二去竟成了萧白的头号心腹,萧白有什么打算也都跟他商量,而在仕途这一方面,眼下的徐州可以说并不缺乏领兵的将领,如张辽,高顺,侯成,宋宪,魏续等等,可以说处于一个饱和状态,再加上官爵的提升就意味着军饷的增加,而徐州现在经济也并乐观,所以为了这种种原因,吕布一直严格控制着官员的升迁,所以像萧白,江通这样的裨将想要升官,却也不易,所以萧白才会整天惦记着谋夺徐州之主的位子,当然,江通是站在萧白这一边的,整个徐州都知道萧白是最有希望继承张辽将军的人,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若是萧白做主徐州,像他这样的铁杆心腹,自然也能够挺得更直,指不定自己就可以替代现在的张辽或者高顺,成为得力的大将! 所以一接到萧白的密令,他便率领自己的五百亲兵连夜从下邳赶来,目的就是堵住从骆马湖上来的吕琦玲部队,当然,若是平白无故让江通拦截吕琦玲,他自然没有这个胆子,不过萧白告诉他,徐州即将大乱,必须趁着这大乱之际,紧紧握住自己手上的实力,当然,为了顾忌吕琦玲,他们则必须装扮成山匪的模样!所以,江通率领着五百兵马火急火燎地从下邳赶来,一直潜藏于这树林之中,就等刘协一众人等的到来! “报将军,目标已经出现!”一个斥候飞也般地钻进树林,匆忙禀告江通! 江通脸色一阴,突然一脚踹在那斥候身上,骂道:“老子跟你说了多少遍,称呼我为老大,你的脑子长哪里去了!” 那斥候见江通发火,吓得脸色煞白,匆忙从地上爬去,重新禀告道:“老大,目标已出现!” 江通这才点点头,虽然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裨将,但偏偏就是这些裨将的规矩大,在他们的内心深处,其实是深怕别人看不起他们的,所以才想立立威,找寻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而这种事情在咱们的日常生活中也极为常见,也许你会发现一个省长其实十分和蔼,对人也极为客气,可一个镇长呢?处处透着官威,什么都讲排场,似乎深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官,其实这就是一种心态,一种做官的境界! 江通发完火,对于自己的官威自我陶醉了一番之后,这才下令道:”大家立刻隐蔽,做好战斗准备!” “弟兄们,加紧速度,咱们尽快赶出徐州!”马背上的冯路对着身后士兵一阵吆喝,就在今天早上,他们过了骆马湖,弃了两艘楼船,催马急奔,只要再过良成,五原,都阳三个县,他们就能离开徐州,进入衮州地界,为了刘协的安全,他们不得不快马加鞭了! 马背上刘协和貂蝉并肩而骑,而吕琦玲依旧被绑得跟个粽子一样,不过她倒也学乖了,与其被东西堵住嘴,倒不如老老实实地呆着舒服,所以这一路上却也极为安静,李风就守在吕琦玲的身边,刘协看了貂蝉一眼,只见貂蝉神色黯然,不言不笑,显然想着心事,刘协微微一叹,也许貂蝉所不开心的就是她该不该离开徐州,离开吕布,自己和吕布之间实在让她两难,一个是青梅竹马,让她付出过一切的心仪对象,而另一个却是在她危难之时,对她不离不弃,钟爱如一的依靠,刘协摇了摇头,自己现在想这些无疑是徒增烦恼,现在离开徐州才是紧要,所以立刻随着队伍,加紧马鞭,至于其他,一切还是等到出了徐州再说吧! 过了草地,眼前是一片树林,众人为了赶路,也不休息,催马便进,不过树林中不易疾行,所以,众人全都放慢了速度,只是微微拉着缰绳,缓缓前进! 貂蝉的马就像此刻貂蝉的人,毫无精神地随着大部队遥遥行进,在进入树林之前,她就已经落在后面,刘协见状,索性停了下来,他可不想看到貂蝉这幅模样,自己总得问问情况,所以等到貂蝉行近,他才又催了催马鞭,靠近貂蝉,柔声问道:“这一路上,你都闷闷不乐,可是有什么心事?” 貂蝉幽幽一叹,诚如先前刘协所想,她一直在离开徐州与不离开徐州的过程中挣扎,如果就这样离开徐州,他总觉得对不起吕布,但若留在徐州,自己就放弃了那么多年来的牵挂,所以这一路上,她都在寻思这件事情,此刻听刘协问来,只摇头道:“没什么事!”这件事涉及刘协,她又怎么好和刘协开口呢? 一时间,两人倒陷入沉默,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数声惨号从部队的前头传来,刘协一惊,猛然抬头,却见无数支狼牙箭从前面射来,而惨号声就是在最前排的士兵倒地时的痛苦呻吟! “全部下马隐蔽!”刘协大声下令,他已顾不得许多,一把翻下马背,同时将貂蝉从马背上抱了下来,隐在树后! 此时,又一轮箭雨扑来,伴随着数声惨叫哀嚎,眼前又有几人倒下,李风救下马背上的吕琦玲,反手抽出兵刃,割断吕琦玲身上的绳索,现在大家各自保命,他可没空去理会这个吕琦玲! 冯路一下子窜到刘协跟前,他原先就在部队的最前头,第一轮箭雨射来之时,直接受到攻击的就是他们,索性这小子身子灵敏,右肩中了一箭之后,马上滚落马背,这才躲过一劫! “是山贼!山贼!”冯路拖着伤体跑到刘协跟前,作为斥候统领,他的职责就是汇报情况:“皇上,山匪人数众多,跑吧!” 刘协一怔,从冯路的神情之中,他知道对方的人数一定数倍于自己,否则冯路不会让他跑,况且,对方既然埋伏在树林之中,那就是早有预谋,此时,箭雨已经停了下来,然后随之而来的是喧杂呐喊,显然,藏在树林中的敌人已经出动了,刘协探出身子,只见对面黑压压的一片全都是敌人,少说也有四五百人,各个装束褴褛,只不过刘协心细,在那破旧的布衣下,隐隐透出盔甲的鳞片,再看那些兵刃,每一把都明光锃亮,闪着灼人的寒意,刘协的双目爆出一丝精芒:“山贼吗?如此装备精良,却衣裳破旧的山贼倒也少见!”刘协心中已经肯定了,这定然是徐州兵马?可是既然是徐州兵马,为何不光明正地大的来对付自己,想到此,刘协的脑海中忽然忆起萧白的脸,他明白了,乔装成这样来对付自己吗?刘协将牙一咬:“我终究不会放过你!”想到此,忽然站起身,对冯路道:“你立刻组织人马,咱们即可反攻!” 冯路领命而去,刘协一手抽出倚天剑,另一只手挽住貂蝉,从树后闪身出来,直接迎上从对面猛扑过来的敌人! 冯路,李风,吕琦玲三人会合在一处,因为刘协命令,所有的士兵都朝着这三人靠拢,因为刚刚的一场弓箭袭击,刘协军丧失了三十几人,好在这是树林,若没有这些树木的阻挡,只怕后果更加不堪,由此可见凡是有利必有弊,江通需要利用树林这样的地形隐藏行迹,但这样做的结果却大大影响了弓箭手的准头,这也就是迫使他立刻现身出击的原因! 此时,刘协军的六十多人,排成一排,正与江通军战在一处,刘协也加入到战阵之中,之所以利用长蛇队应战,就是担心被敌军合围,在这样的树林中,若是被合围,那么突出去掉机会只怕就渺之又渺了! 江通如何看不出这一点,别说树林,就是平地之上,五百人合围六十几人,那胜率也接近百分之百了,想到此,立刻大叫道:“给我围上去,围上去!” 刘协与李风几乎同一时间转头寻着这个声音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衣裳破旧的男子正挥着手高叫着,在他的胸口处,一片盔甲上的鳞片尤为突出,刘协心中冷哼,这擒贼先擒王可是他的一贯伎俩! 第六十一章 火拼(二) 刘协与李风几乎同一时间寻着江通望去,可这江通却也不傻,骤见两道凌厉的目光射来,心中一寒,赶忙缩进队伍之中,刘协与李风微微一愕,这人倒是狡猾,眼见着敌军的人潮全部压了过来,两人哪里还有时间去寻那江通,应付眼前才是重要! 此时,两个敌军已经朝刘协包抄过来,刘协也不犹豫,当先迎了上去,只见倚天剑过处,一条手臂伴随着一阵血雾蓬散而起,刘协这一剑,在斩断敌军兵器之后,连带着那人的手臂一并砍下,只见那士兵顿时一阵惨嚎,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和翻滚,似乎这样子能够减轻身体传来的剧痛,而刘协却趁机扑上,一剑刺进那人的胸腔,哀嚎随即而止!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刘协深信这句话中的真谛,所以下手更是狠辣,也不转身,反手倒刺,正好刺进从身后摸上来的另一个敌军!然后纵回貂蝉身侧,随手挽起一道剑花,护住周身! 貂蝉的袖中剑也早已出击,这种远距离的攻击在对付步兵的时候尤显出其的作用,方圆一丈之内,敌人近不了她的身,可是因为敌兵人数众多,貂蝉毕竟只是一女子,也没带过兵上过阵,这武艺可以说只是学来防身,所以在身体素质这一方面,她却是不能和吕琦玲相比的!才击杀了五名敌军,额头就已经渗出汗来! 四周的敌兵越聚越多,已经呈半圆之势包围过来,刘协明白,若被敌军合围,那么今日他要想逃出升天,几乎就没有可能了,想到此,立刻扭身寻了个空隙,拽住身侧的一匹战马,纵身上了马背,凭借战马的冲击力,也许还有机会突破重围,于是立刻高叫道:“全都上马,咱们冲出去!”说罢,当先一策马鞭,倚天剑顺势将一名敌军劈落马下,就在貂蝉身侧,刘协一把将貂蝉拉上马背,此刻突围,只能各自保命,倚天剑挽出无数道剑光,强行杀开一条血路,直往树林深处奔去! 李风,冯路与一众士兵听到刘协的号令,立刻各自寻了马匹,准备突围,可这个强行突破的办法却并非任何人都能够成功,在这树林之中,马上根本就不能急奔,尤其是刚刚起步的时候,所以在这一瞬间,许多士兵刚刚翻上马背,还没来得及策马,便立刻被敌军揪住拖了下来,然后蜂拥而上,将那士兵砍成肉泥!一时间惨嚎四起,刘协军六十多人在内,逃出包围的只有二十八人,其中还包括李风,冯路和吕琦玲! 刘协与貂蝉一马当先,身后李风,冯路和吕琦玲紧紧跟随,另外二十几名士兵却渐走渐散,或被敌军追上杀死,或者策马与刘协走串了方向,虽说是二十八人突围,可现在刘协身后却早已不足十五人! 江通见有二十几人逃窜出去,立刻叫道:“追,给我全力追击!”既然萧白给他下了命令,那么为了展示自己的实力,他自然得全力已付,五百人伏击一百人,若不能全歼对方,即使是胜了,也并不光彩,所以立刻让手下士兵集中了树林中走散的马匹,然后将队伍分成两批,从树林中搜集了约六十匹战马,组成一支追击队,由江通亲自带领,而剩余步卒则全部以急行军的姿态,紧跟其后,就凭这股劲头便不难看出江通的打算,他是不会放过这支溃败的队伍的! 刘协一行十几人拼命挥动着马鞭,可这树林深处,杂草丛生,从树干上劈挂出来的枝丫数不胜数,虽然每个人都希望以最快的速度脱离这片树林,但可惜的是,他们必须小心翼翼,因为很可能就在他们分神之际,撞上树枝,被拖下马来!刘协脸上的一条血痕就是被一根细枝划破的,他们不但要留心林中的地势,还要观望背后的动静,此刻,身后嘈杂声顿起,伴随着无数的马蹄声正紧逼而来,刘协不禁回头望去,只见六十余骑正迎头赶上,心中微微思量,看来他们必须脱离树林,尽快赶到平地上,如果这支骑兵还敢追来的话,那么他倒可以让这支骑兵脱开后面的主力步兵,现在在树林中,步兵急奔倒是还能勉强跟住骑兵,一旦到了平地上,必然会被骑兵甩开,到时候凭自己现在的十几个人来绞杀这六十人的骑兵,或许还有机会!想到此,再一次狠抽了一下马屁股,战马吃痛,猛然一窜,险些将身后的貂蝉甩下马来! 众人行得辛苦,直到一个时辰之后,眼前才豁然开朗,出现一条官道,刘协大喜,他转身朝身后望了望,那些追兵似乎与自己之间还有一段距离,心中暗暗盘算,转身吩咐众人摘下身后的弓箭,就在树林的出口处驻足,只等那些追兵的出现! 约莫过了盏茶的功夫,江通率领着六十余人的骑兵陆续出现,而且越来越近,刘协领着众人立刻拉弓搭箭,只听刘协一声暴喝:“射!”十余支箭发出一丝轻啸,直扑向身后的追兵! 江通正追得兴起,他何曾想到被自己追得四处逃窜,只剩下十几人的队伍还敢守在此处,偷袭自己?一时不防备,一支狼牙箭正射在他的头盔上,江通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而与此同时,身边亦传来几声哀嚎! 第一轮箭雨刚刚射出,刘协等人再一次拈弓搭箭,吕琦玲也在其中,面对人数众多的山贼,她不得不暂时与刘协为援,而刚刚射中江通头盔的那一箭就是出自她的手笔,此刻第二轮箭雨再次射出,虽然众人都箭法精准,但是因为人数极少,不能大面积覆盖,所以比起刚刚偷袭的那一轮,敌军有了防备,这收益就更小了,刘协见状,立刻调转马头,命令道:“撤!”说罢十几人鱼贯而出,直往官道上奔去! 此时江通神魂方定,刚刚的恐惧感一消失,他胸中的火苗子便立刻窜了上来,被射中头盔这意味着什么?在那个时代,头盔通常代表首级,所以这不得不让江通恼火,让自己在手下面前丢了脸面!而最可恨的是自己近五百多人马追逐一个十几人的队伍,居然出了这样的糗事,他的脸顿时噪得通红,嘶哑着嗓子吼道:“追,给我全力追击!”说罢一扬马鞭,当先追了出去! 出了树林,转上官道,刘协一众人等终于松了口气,眼下道路四通八达,又无阻碍,当可策马急奔,刘协忽然转头对貂蝉道:“坐稳了!”说罢露出一丝狐笑,就在树林的出道口,他已经看见身后追兵发狂的追来,而自己刚刚突然命令用弓箭杀敌,不也就是为的这个结果吗?想到此,双腿一夹马腹,飞也般的向前奔去,他相信,过不了一会,这身后的骑兵就会被自己吊住,那么自己的机会就来了! 就这样,十几人在前头跑,身后,五十几人在后头猛追,约莫奔出数里地的样子,那些步卒早已不见了影子,他们也不傻,这两条腿如何跑得过四条腿的畜生?加上刚刚在树林中的急行军已经耗尽了他们的体力,此刻见两批骑兵早已不见了踪迹,许多人都停下步伐,或大口喘气,或坐在地上不再愿意起来! 此刻的江通却也极为郁闷,这数里地之中,他有几次眼见着赶上前面的敌军,却几次都让他失望了,可既然追到这种境地,这如何肯让他甘心?也正是因为几次都只差一点点,反倒激起了他的拗劲:“我就不相信追不上你们!驾,驾!”连续的马鞭声激荡在整个队伍的上空,首领如此卖力,手下怎敢怠慢,所有的人都加快马鞭,一溜烟地追了出去! 再甩开江通一段路程后,刘协一直观望地形,而就在前面不远处,官道忽然起伏,一个很大的凹之后,方才恢复平坦,刘协微微一笑:“就是这里了!” 江通一路追来,毫不打停,眼前的官道忽然变成上坡路,他用力地甩了几下马鞭,马儿一下子窜上高坡,身后士兵也紧紧跟随,到了山坡上就是一段下坡路,比起上坡这无疑轻松许多,所以他们并不拉住缰绳,准备放马疾驰,可就在他们奔上山坡的那一瞬间,眼前所出现的是十几张黑黝黝的弓箭,就在山坡顶端的数十步外,十几匹战马一字排开,闪着寒芒的箭矢在阳光下更显耀眼,就在这一刻,“嗖嗖”数声轻啸,周通身侧的两个卫兵立刻中箭倒下,而因为是下坡路缘故,几个刚刚赶上山坡的士兵见此状况不及思考,只能强硬地勒住缰绳,而后面还在往山坡上赶到士兵正奋力挥鞭,于是两股处于不同位置的士兵便发生了碰撞,军队就在山坡上发生混乱,喝骂声,叫嚣声,惨号声不绝于耳,更有自己人撞上自己人,而被甩下马来的,一时间乱成一团,而刘协多等待的就是这么一刻,第一轮箭雨刚过,十几张弓箭再度抬起,只听刘协森然道:“射!” 第六十二章 火拼(三) 十几支狼牙箭再度射出,伴随着数声惨号,空气中喷出一篷血雾,在惊恐之中,江通军一片混乱,在那个山坡之上,拥挤,呻吟,惨号混杂在一起,一时间,放眼望去,全都是被挤落下马的士兵!而江通也被从后而来的战马冲击,摔落马下! “滚开,全都滚开!”此刻的江通只能对着手下的士兵大声谩骂,在马蹄下左躲右闪,好不容易才重新站直身体! 就在这个时候,弓箭已经停止了射击,刘协的嘴角挂起一丝冷酷的笑意,这种笑只停留在他半边的脸上,只见刘协一纵缰绳,带着貂蝉率先往那混乱中奔去! 李风,冯路见状,也纷纷策马,他们都明白,这无疑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十几匹战马几乎同时发足狂奔,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一抹坚定,这是身为一个军人的意志和气魄,虽说只有十几匹战马,但听那沉重的马蹄和枪尖上闪着的寒光,仿佛似千军万马一般朝着江通他们压了过来! 现在,江通已经重新翻上马背,他已经看到了对面那十几骑气势如虹地冲过来,整个人竟被这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直到刘协快到近前,他才幡然醒悟:“撤,撤!”此时,他已经毫无斗志,全然忘记自己在人数上占了绝对的优势! 不过,现在撤来得及吗?刘协就是抓住了他们在山坡上那混乱的一瞬间,当所有的江通军才调整好步调,准备撤退时,刘协他们已经到了近前,骏马长枪,金盔银甲这与装扮成匪徒的江通军来说,无疑是一场鲜明的对比,而这种对比所带来的结果,就是让江通军彻底胆寒,似乎他们真成了无恶不作的山匪,现在,他们所面对的就是军队的讨伐,在正规军面前,他们无力反抗,只能束手就擒又或者拔腿就跑!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刘协,李风,冯路加上吕琦玲,这四人的武力都是极高的,不说在千军万马之间来去自如,但同一时间对付十几个人却不是问题,更何况是面对的一组已经毫无战斗力可言,人数并不多的追兵! 刘协与貂蝉一下子便冲上山坡,倚天剑光华四射,加上那背后两点寒茫的配合,当真所向睥睨,只眨眼的功夫,便砍杀十余人,而李风和吕琦玲更一左一右相互配合,三匹骏马竟构成一个铁三角,在山坡上横行无忌,而外围则有冯路把关,随时配合三人的行动! 江通现在是彻底懵住了,他所带领五十多人在刘协的冲击下,现在只剩下不到二十人了,他忽然明白了,自己从树林出来就中了对方的计策了,当时,在树林出口处那一轮箭雨的偷袭,就是将自己惹恼,逼着自己轻进,最后落入对方的圈套,可现在想明白又有什么用,江通的肠子都悔青了,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逃,否则自己只怕连命都保不住了,想到此,一调马头,也不管自己带来的那些士兵,一拍马背,就准备冲下山坡,往来路而去! 可惜江通却不知道,他早已被李风盯住,从一开始,李风就与刘协同时留意了这个贼军的首领,李风的眼球中更从未消失过此人的影子,所以,江通才一掉转马头,李风就脱离开铁三角,直接追了上去! 此时两队在人数上已经相差无几,随着人数的相等,刘协,吕琦玲凭借自身的武力更是毫无顾忌,纵横其间,直杀得江通军截截后退,然而刘协并不打算放过他们,眼见着一个贼军正要调转马头逃开,刘协策马赶上,一剑从那人背后灌胸而出,然后,飞速又赶上一名敌军,右手高举倚天剑,猛冲而过,将那敌军的头颅整个劈下,血从颈腔中喷溅出来,直惊得身后的貂蝉花容失色,闭眼不看! 右边李风追击江通却不顺利,路途遇阻,他只能挥刀斩杀,可也正是因为这样,在时间上给了江通空隙,于是江通趁着这个时候,纵马冲下上坡! 此时,山坡上早已再没有一个站着的江通军,刘协举目眺望,只见不远处一匹战马正发足狂奔,刘协几乎与李风是在同一时间从马背上的箭壶中抽出一支狼牙箭,只听“嗖”的一声,两只箭同时发出,只见那奔逃的江通突然摔下马背,栽倒在地!刘协微微点了点头,若是自己没有看错,那么这两支箭应该是都射中了的! 此刻风清云淡,刘协驻马山坡之上,只见身后已不足十人,每个人都脸上都染满血污,这里面有他自己的,也有敌人的,刘协一阵感叹,当初离开许昌的时候可是一百人,如今倒好,只剩下十人不到,心中一阵黯然,自己似乎根本不该来这徐州,否则也不会枉死这么多人,心中感伤,目光却停留在吕琦玲的脸上,刚刚她也与自己并肩作战,那现在,自己是应该继续绑了她还是放她回去?刘协稍一犹豫,却听吕琦玲突然道:“姓萧的,不姓刘的,你跟我过来!我有话问你!” 刘协一阵愕然,随着吕琦玲走出数丈,这才问道:“你有什么话问我?” 吕琦玲张望了一下四周,确定远处的李风等人听不到后,才幽怨地看了刘协一眼,不无难过地道:“你和三娘是什么关系?” 刘协微微一愣,随即道:“故人关系,这次来,我就是希望能将她带走!” 吕琦玲忽然道:“不行,她是我父亲的侍妾,你不能带走她!” 刘协闻言一阵冷笑:“现在,你拦得住我吗?” 吕琦玲一阵沉默,转而却忽然道:“你说我与三娘比,哪个更好?” 刘协一呆,他不是笨人,可以说是一个聪明人,但凡女人问男人这种问题时,百分之九十九是这个女人对这个男人有意思,可是吕琦玲向来瞧不起男人,又如何会对自己动心?所以当下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淡然道:“这个不可比!” “不可比?”吕琦玲突然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我比不上她?比不上她貌美,比不上她温柔?” 刘协微微一愣,他却忘了这吕琦玲与男人都要一较长短,又何况女人,当下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优点,又如何拿来比较呢?” 吕琦玲听完刘协的解释,这才重重地哼了一声,没有人会比自己更了解自己心中对一个人的感觉,吕琦玲很清楚的知道,她是喜欢刘协的,可自幼培养出的傲慢性格又注定她不会低头,而自从得知萧翎就是汉献帝刘协之后,她必须更加克制住自己的情感,可有些东西并不是靠控制就能把握住的,尤其是在今天这一战之中,刘协的有勇有谋更深深烙在她的心里,他向来追崇强者,刘协今天所表现的姿态,完全符合他心中的理想型,所以,在憋了很久之后,她才敢问刘协自己和貂蝉的比较,也正是这种好强,才让她不肯放手,刘协现在就像是横在她面前的一条壕沟,他必须要鼓起勇气跨过去! “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置我?”沉思许久之后,吕琦玲率先问了出来! 刘协一呆,这正是现在他所考虑的问题,如果继续绑架吕琦玲,那么在日后打徐州战役的时候,自己就拥有吕布的一个把柄,可以让他束手束脚,刘协心中微微思量,若吕布不念亲情,放弃吕琦玲,那么这吕琦玲不但是个麻烦更会激起吕布的暴怒,到时候只怕会有些问题,可是如果放她回去呢?表面看起来自己似乎没有任何利益,不过倒可以创造利益,想到此,忽然答道:“如今我已经快出徐州境内,自然放你回去!”说罢却又补充道:“你可以顺便帮我带句话给你的父亲!” 吕琦玲听刘协说要放掉自己,心中一喜,看来刘协并不愿意伤害她,想到此,忙问道:“什么话?” 刘协望了望天空,淡然道:“你就告诉他,让他小心身边!” 吕琦玲微微一怔:“什么意思?” 刘协摇了摇头:“你只要原话带过去,他自会明白!” 吕琦玲点点头:“你的话我一定给带父亲!”说罢又道:“如此我便走了!” 刘协微微点了点头,他让吕琦玲带这句话给吕布是有用意的,表面上看似乎是在提醒吕布什么,但他却在最紧要的地方闭口,不告诉吕布是谁,那么就会让吕布生出无限遐想,而以吕布的能力要想挖出点眉目并不难,难的是他不能挖出整棵树根,因为他的身边并没有一个出色的谋士,所以,他就必须提防身边的任何一个人,而眼下,官渡之战即将拉开,刘协马上就会率兵征讨徐州,若在这个时候,吕布军上下不能齐心协力,那么这对自己绝对是一种看不出的有利局面,而且演义中吕布也就是因为刻薄寡恩,又善猜疑,才会被部下背叛兵败!所以刘协现在来挑起吕布的疑心,指不定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此时,吕琦玲已经牵过一匹马,就在她离开之前,她忽然跑到刘协跟前,在刘协的脸颊上留下轻轻一吻,然后头也不回,纵马离去,这个在军中人人畏惧的女魔王,自然也有其大胆的一面,这突入其来的一吻足以表明她的心迹,为了让刘协懂得自己的心,这一回他算是豁出去了! 第六十三章 官渡之战 建安二年的年末,因为刘协这只异世蝴蝶的出现,最终许昌独立,脱离曹操的控制,也因此最终和曹操翻脸,围绕着许昌展开一系列的战斗,而刘协以天子之名号召天下诸侯讨伐曹操,其中一个积极响应的最大势力,就是河北袁绍,也因此原本在公元200年才发生的官渡之战,被迫提前两年,也就在公元198年的二月,双方于白马,官渡之中调动兵马,展开一系列的军事部署,一场大战眼看就要开始! 同年的三月,袁绍军于阳武下寨,令陈琳撰写讨曹檄文,陈琳挥笔立就,洋洋洒洒历数曹操罪状,也正是这一张檄文,为官渡之战拉开帷幕! 此时曹军的大帐之中,谋士武将共聚一堂,每个人都神情严肃,而曹操更是将眉毛拧成了一条线,一个个难题就如同立在眼前的大山一般,他必须一步步,一座座的翻过!比起史上两年后的官渡之战,这一战曹操有太多的无奈,首先是许昌被夺,刘协的脱控,让整个衮州的背后完全铺漏出来,除非刘协不动,否则绝对能够让他的头风发作,好在荀攸所带来的消息让他微微松了口气,四十万钱换来后方的安定,确实是值得的!另外,现在徐州未定,吕布也并非善类,刘协不动,谁又知道这吕布会不会动?而比起两年后官渡之战,少了关云长的斩颜良,杀文丑,少了张辽等吕布手下的强将,曹操现在的势力可谓空前虚弱,尤其是许昌被夺,他失去了这个粮库,这绝对是个致命的弱点,曹操微微叹了口气,如果可以选择,他宁可不打这场战,因为胜算实在太少,当然,原本也有人劝他和袁绍议和,但是,此刻求和,无非是向袁绍示弱,反而更加增添了袁绍的斗意,而且也灭了己方的士气,曹操抬眼看了看一众手下,忽然道:“公孙瓒那里可有消息?” “启禀主公!”荀攸出列道:“这件事刚刚有了消息,公孙瓒回复我军,说必定全力配合我军行动,由后方牵制袁绍军!” 曹操微微点了点头,这总算是一条好消息,转头问道:“如今军事部署已经全部安排下去,各位说说,咱们现在该如何打算?”说罢撇了一眼荀攸和郭嘉,这二人一直是他所十分信任的! 郭嘉见曹操问来,忙出列道:“主公,这战事拖的越久,对咱们越不利,所以我以为我军应当速战速决,不求大胜,但必须每战必捷,如此,敌方士气必定颓落,此消彼长,我军的胜算将大大提高!” 曹操点点头,郭嘉的意思他明白,眼下自己与袁绍实力悬殊,所以底下将士皆打不起精神,士气极为低落,而为了改变这种劣势,就只能从小规模的战役开始,不求说一战击溃袁绍,但每次小规模的战役都必须胜利,哪怕投入更多的兵力,这就能提高士气,当然,曹操更明白这之间的另一层意思,郭嘉没有明说,那是怕影响士气,自己的存粮实在不多,如果不能速战速决,粮食的供应只怕就衔接不上了,那么唯有一拜,可是这小规模的战役,自己又有把握胜吗?想到此,不禁问道:“奉孝,此一战,你以为我军有几分胜算?” 郭嘉沉思良久,曹操的这一问,看似平心而论,其实却是想借自己的口来提升士气,让诸将知道己方的胜算!才会竭尽全力去为胜利奋斗,想到此,郭嘉平舒了口气:“嘉窃料之,绍有九败,公有九胜,虽兵强,无能为也。绍繁礼多仪,公体任自然,此道胜一也。汉末政失於宽,绍以宽济宽,故不摄,公纠之以猛而上下知制,此治胜二也。绍外宽内忌,用人而疑之,所任唯亲戚子弟,公外易简而内机明,用人无疑,唯才所宜,不间远近,此度胜三也。绍多谋少决,失在后事,公策得辄行,应变无穷,此谋胜四也。绍因累世之资,高议揖让以收名誉,士之好言饰外者多归之,公以至心待人,推诚而行,不为虚美,以俭率下,与有功者无所吝,士之忠正远见而有实者皆原为用,此德胜五也。绍见人饥寒,恤念之形于颜色,其所不见,虑或不及也,所谓妇人之仁耳,公於目前小事,时有所忽,至於大事,与四海接,恩之所加,皆过其望,虽所不见,虑之所周,无不济也,此仁胜六也。绍大臣争权,谗言惑乱,公御下以道,浸润不行,此明胜七也。绍是非不可知,公所是进之以礼,所不是正之以法,此文胜八也。绍好为虚势,不知兵要,公以少克众,用兵如神,军人恃之,敌人畏之,此武胜九也。” 这就是所谓的十胜十败论,可惜这里却少了一胜,那就是义胜,绍以逆动,公奉顺以率天下,此义胜二也。意思是说曹操“奉顺以率天下”,顺应历史潮流,合乎道义。可现在,刘协的独立,使得曹操哪里还有道义可言?于是就剩下这九胜九败论了! 曹操听罢,哈哈大笑,随即谦虚道:“若如奉孝所言,孤有什么才德能受到这样的赞赏?”说罢撇了一眼诸将,只见人人都面色一缓,略显出几分笑容,既然郭嘉这个智囊都能例出九条胜算,那么此一战或许真有胜算也未尝不可!曹操满意地点点头,就在这时,门外忽有士兵来报:“启禀大将军!袁绍军围攻我军白马!乐进将军请求支援!” “什么?”曹操突然站起:“来得好快!”说罢立刻下令道:“许褚,于禁,我予你二人五千兵马,立刻支援白马!”这一刻,官渡之战正式拉开,曹操与袁绍,这两个原本已经走上历史岔道的枭雄,最终却也无可避免的碰撞在一处! 再说咱们的主角,此刻的刘协却正策马缓行,吕琦玲临走前突然的一吻,让刘协心中一荡,总的来说,他的心中还是十分欣喜的,有人喜欢自己这只能说明自己拥有足够的魅力,更何况这吕琦玲长得也漂亮,颇能让人心动!面对虚荣这种东西,男人和女人是一样的,只不过女人更容易表现在脸上罢了! 虽然心中窃喜,但刘协并不糊涂,他现在与吕琦玲出现的这种暧昧关系,也许只是昙花一现,与吕布面对面的交锋这已经成为必然,到时候,作为吕布的女儿,吕琦玲自然成为自己的敌对势力,即使刘协现在想与吕琦玲成双成对,那却也似乎不太可能了,刘协晃了晃脑袋,有些事情想多了也只是徒增烦恼,他抬起头,却见貂蝉正怔怔地看着自己,不由尴尬一笑,自己确实想多了,眼前还有一个自己青梅竹马的知己,自己却还惦念着那个吕琦玲。当真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了,想到此,忙打了个哈哈,重新翻上马背,领着众人继续赶路! 此时已经是官渡之战爆发后的第二日,一行人晓行夜宿,就在快到五原县的时候,竟让刘协遇到了一队八百人的骑兵队,这正是受到李风的求救信,从许昌赶来的救援队,为首两人正是关云长和张飞张翼德,荀彧考虑到此二人对徐州地形的熟悉,所以先遣二人领八百骑兵一路潜藏而来,另令甘宁率领五千兵马压后,为隐藏行迹,正缓缓靠向徐州! 关云长和张翼德见刘协无恙,也都微微松了口气,二人立刻上前拜见刘协,同时令手下人通知甘宁,要知道自从接到李风的求救信,整个许昌都躁动了,所以必须先报个平安,让荀彧,贾诩一众人等安心! 刘协却混不知许昌的情况,微微笑道:“若是云长和翼德再不赶来,朕这条命还不知道能不能熬出徐州了!” 关羽和张飞二人见刘协风尘仆仆,脸颊上海残留着一丝血痕,而身边也只剩下寥寥几人,其中冯路身上还有伤情,想来必然经过一份惊心动魄的厮杀,于是慌忙跪倒:“臣等救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 刘协岂会为此降罪二人?来徐州也是他一意孤行,忙扶起二人问道:“许昌近况如何?” 关羽忙答道:“许昌一切安好,只是只是这两日,荀尚书和贾尚书两人可都快急疯了!” “哈哈哈!”刘协大笑,看来自己这回事折腾到这二人了,想到此,又问道:“那衮州现在情况如何?” 关羽微微一讶:“难道皇上不知道?两日前,曹操与袁绍战于白马,结果曹操败北,白马落入袁绍之手!” 刘协一惊,自己这些日子一直处于逃亡状态,这消息自然封闭了,原来官渡之战已经展开,而且曹操输了第一战,不过刘协却丝毫不担心,袁绍虽然兵多,但此人心胸狭隘,又不善于用人,若曹操轻而易举地便被拿下,那就不是曹操了,想到此,忽然笑道:“咱们也该出手了!” 第六十四章 出兵徐州 夜,静寂无声,一层黑云笼罩住整个天空,没有一丝光亮,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整个徐州都显得格外的安静! 此时天过子时,当人们完全沉睡过去了之后,一条官道之上,约五千骑兵正发足狂奔,以极快的速度朝小沛奔去! 这五千骑兵就是许昌的先头部队,甘宁为统帅,关羽,张飞为副将,原本他们是奉命接应徐州的刘协,而关羽和张飞所帅的八百先锋部队,却在跨过平原县后,巧遇刘协,而刘协也因此得知官渡之战已经展开,遂决定不再离开,顺势潜进徐州,进行一系列的战略部署! 首先,既然要拿下徐州,那么就必须先打下小沛,当初曹操也是这么决定的,小沛是下邳的后路,只要断掉吕布的后路,那么他只有拼死一战,这也才有机会生吞整个徐州,而一旦让吕布逃走,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到时候吕布撤往小沛,那么这绝对是一件麻烦的事情!所以刘协在郑重思量以后,才决定了这样一个打算,徐州现在总共兵马也才两万多,而吕布更是集中兵力驻守下邳,可以说现在的小沛城守卫也就只有个几千人,刘协现在急奔小沛,就是希望能够凭借手上这五千骑兵以奇袭夺下小沛,而为了潜藏行踪,避开徐州的耳目,刘协所率领的这五千骑兵俱是昼伏夜出,白天集体躲在山中或树林之中休息,但一到晚上,过了子时之后,这支队伍便会加速前进,虽然比不得全天奔袭,但刘协所需要的并不是速度,官渡之战不是说结束就能结束的,他又足够的时间来谋划徐州,而现在,他所需要的就是隐蔽行藏,一旦被吕布发现,那么他们不但不能夺下小沛,兴许都无法在此前进! 此时的刘协已经换了一套盔甲,这行军布阵,必要的装备还是不可缺少的,不过现在的刘协虽然在马上颠簸,但心思却浑然不在这行军方向上,只是随着队伍一路前进! 刘协做事向来紧密,为了夺下徐州,他必须兵发两路,一路攻打小沛,一路攻打下邳,当然,他也已经发函致许昌,令荀彧发兵两万,围困下邳,一来可以为尽早夺下徐州做足准备工作,二来可防止吕布发兵救援小沛!而他不急于行军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必须尽量与许昌的兵马达成同步,一次性压制住徐州,刘协的目的就是速战速决! 黎明,刘协军马再一次潜进树林之中,此时距离小沛已不足五十余里,刘协微微一笑,也许今个晚上就能攻打下邳,不过现在,他需要等待,等待许昌那边的消息,所以立刻下令道:“大家就地休息,咱们晚上再做行动!” 众士兵闻言忙将马匹栓好,然后全部靠在树下,刘协忙唤来冯路:“看来今天得让你幸苦一趟!” 冯路微微一笑:“属下明白,皇上可是想让我去探探小沛?” 刘协点点头:“如今战事将起,趁现在徐州还没有发现我军的动向,咱们必须先探明这小沛的情况!” 冯路领一声命,带了十几个人,纵上马背,直往小沛城中奔去!刘协见冯路离去,又转身对李风诡异一笑道:“朕还有一事,需请你帮忙!” 小沛,今江苏的徐州沛县,也是汉高祖刘邦的故地,大汉朝名将名相多出于此,如萧何,曹参,周勃,樊哙,也因此,小沛素有“千古飞龙地,帝王将相乡”之美誉! 如今的小沛太守是高顺,不过高顺却身在下邳,所以此时行太守事的却是大将侯成,典农校尉陈登为辅,吕布新得小沛,需要整顿农业,所以吕布曾言,让陈登一切可便宜行事,所以,如今在小沛真正有实权的,可以说就是陈登! 陈登,字元龙,东汉下邳淮浦(今江苏省涟水县)人。他性格桀骜不驯,学识渊博,智谋过人。二十五岁时,举孝廉,任东阳(治今江苏省金湖县西)县长。虽然年轻,但他能够体察民情,抚弱育孤,深得百姓敬重。所以说,这陈登也是个难得的人才! 此刻的陈登却正端坐在府中的书房内,他的上首还坐着一位老者,一身紫色锦袍,须发已经花白,不过却精神奕奕,这人正是陈登的父亲,曾任沛相的陈珪! 只见陈珪押了口茶,淡淡地问道:“这些时日,小沛的农业如何?今年秋天可有个好收成?” 陈登闻言微微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小沛的人口越来越少,今年倒有个好收成,可惜,现在的徐州百姓,纷纷逃散,据说是往衮州之地去了!” 陈珪也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当日,陶公(陶谦)统领徐州,虽说立意自守,无四方之志,但也承平安稳,家家富足,后来刘玄德接手徐州,更是以民为先,处处为百姓考虑,也是颇具民心,可如今倒好,这吕布接手徐州之后,不但不体恤民情,更纵兵掠夺,百姓无粮度日,生活艰难,只得举家迁离!”说到此重重叹息一声:“长此以往下去,这徐州必然易主啊!” 陈登闻言,突然冷笑两声:“只怕用不了长此以往,如今曹操与袁绍杠上,这中原两大势力的对决必然会牵动整个天下的动荡,也许,已经有人在开始谋夺徐州了!”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又个侍从前来禀报:“大人,外面有一人求见,说是有军情禀报!” 陈登眉头一皱,虽说这小沛他有便宜行事的权利,但毕竟侯成掌握军队,所以这军情自然往侯成处去禀报,想到此不悦道:“让他去侯将军那里报道!” 那侍从刚要领命,陈登忽然心思一转,试问,这徐州之中,又有谁会将这种事情搞错,而且自己只是个文官,想到此,心中大感疑惑,忙叫住那侍从道:“等等,你去将那人带进来吧!” 陈珪也暗暗奇怪,不禁问道:“为何不将他打发了?” 陈登微微一叹:“只怕此事绝不简单!”说罢自顾自道:“我陈家也是徐州大户,在这徐州经营产业何其之多!如果万一徐州落入他人之手,咱们陈家也势必遭殃!”说到此,与陈珪对视一眼,舒了口气道:“父亲,咱们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 约莫过了盏茶的功夫,门外闪进一人,只见这人中等身材,长相清爽,虽只穿一身青色长衣,但却透着一股子威严,陈登一眼便能看出,这人一定来自军中,且官位不小,而且他一定没在徐州见过,略一沉思,缓缓问道:“不知阁下有何军情禀报?” 这人自然就是李风,刘协除了命令冯路探查小沛的情报外,更让这李风潜进小沛,目的就是见见这陈登,因为史上曹操夺徐州,就是得到陈登父子的鼎力相助,而且,素闻这二人对吕布的暴政颇有不满,所以才让李风前来打个幌子!争取这二人作为自己的内应,刘协还是颇有把握的! 李风见陈登问起,忽然微微一笑:“我家主公让我来通知二位,若有什么金银细软,还是尽快收拾一下,免得日后空余后悔!” 陈登与陈珪互望一眼,心中顿时了然,看来陈登说得不错,趁着这官渡之战时期,中原地区必定动荡不安,也许就面临着势力划分的一次大规模洗牌,如果说吕布兵败,徐州落入其他势力手中,那么他陈家作为一方大户,必定多灾多难,更何况他们乃是吕布麾下?而刚刚陈登所说的为自己着想,就是看准下一步,徐州一旦有难,他们就要自保!而他们这句话刚刚说完,眼前就来了个说客,陈珪忽然问道:“何以见得?” 李风傲然一笑:“这些事情,两位大人应该比我更懂才是,在下只是替我主转达一下好意,如果各位不信,便也罢了!” 陈珪与陈登再次对视一眼,只听陈登缓缓道:“先替我陈登感谢你主之美意,不过你家主人到底是谁?” 李风狡黠一笑,忽然正色道:“我家主上便是大汉天子!” 第六十五章 陈氏父子 陈登与陈珪两人乍一听到李风所言,俱露惊讶之色,若说从去年年底到现在,在各大势力中要排出个风云人物榜,那么这刘协却应屈居首位,这天下间谁不知道,就在去年年底,献帝刘协脱出曹操掌控,独立许昌,而紧接其后,宛城张绣首先率军投靠,而刘备,关羽,张飞再失去徐州之后,也投奔许昌,还有传说中的建安日报,宏文馆,三省六部制度,这一切的一切早已在各大势力中传开,所以说现在献帝的名头正是如火中天之时,而不少有才之士也正自张顾,看看这献帝在这乱世纷争之中,能折腾到几时?而他陈登却也在这张望之列,毕竟吕布并非长久的依靠,而投奔献帝无疑是一条好的出路,因为谁都知道,这是一条光明正大的路子,而刘协的所作所为也颇让有才之士心动! 陈登虽然拨着自己的小算盘,但他面上却丝毫不露,闻得李风此言,却不答话,用手轻轻地按了按桌上的茶杯,他在等待李风的下文,既然是刘协派此人前来,那么岂会如此简单,难道刘协只是单纯的告诉自己,让自己准备逃吗? 李风态度如此傲慢,目的却是想探一探这陈登父子的脾性,因为来之前,刘协曾告诉过他,这二人都是文人,所以李风就想靠恐吓来探知一番,因为其实有许多文人都是这样,平日里装模作样,但是一到关键时刻便会胆小如鼠,漏出狐狸尾巴,若是如此,那只要这一吓,也许就能制住这二人,或者自己用刀架在他们脖子上,让他们作为内应,可惜,从现在二人沉稳的态度来看,李风明白,这二人并非自己想的那么无知,且思维冷静,想到此,神色一缓,继续道:“圣上素闻陈珪老先生和陈登大人的忠义,特命在下前来送上薄礼一份!”说罢从怀中摸出一件物什,恭恭敬敬地搁在陈登面前的书案上! 陈登与陈珪却没理会那礼物,李风态度的一百八十度转变,却让他们心中好一番思量,许久,只见陈登忽然一笑道:“想必圣上的人马已经到了城外吧!” 李风微微一惊,这陈登好生聪明,自己只短短的几句话就让他判断出己方军马的调动,如此看来此人倒不好相与,正在犹豫之时,却听陈登又道:“圣上有什么吩咐,你不妨直说!” 李风见这陈登并不似一般文人那样扭捏,倒生出一丝好感,一指那刚刚搁在案上的礼物笑道:“我只不是是个跑腿的,若陈大人想知道圣上的吩咐,不妨打开看看!” 陈登与陈珪同时往桌上望去,只见一盏四方形的黑盒子静静地躺在那里,陈宫心中微微一动,伸手打开盒子,只见里面除了一颗鹅卵大大珠子之外,还有一封书信,陈登启开信封!低声念道:“元龙,如今天下诸侯雄踞,四分五裂,朕漂泊数载,愿以一己之力,重拾河山,匡扶我大汉基业,今欲率兵收复徐州,万望贤父子能够助朕一臂之力!”落款是分明的刘协二字! 陈登放下书信,撇了一眼李风,忽然诡异一笑,突然叫道:“来人,将此人给我拿下!” 李风微微一呆,就在这时候哦,门外冲出四名大汉,一把将李风围住,只听陈登正色道:“若将这封信和你这个人一并送予温侯,我等必有重赏!”说罢对其中一个大汉一使颜色,那大汉立刻会意,四个人一拥而上,将李风就地绑住! 李风却似乎并不担心,任由四人将自己捆了,然后背出房间! 这边李风前脚被众人抬走,后面陈珪却问道:“难道你真打算将这个人交予吕布?” 陈登摇了摇头:“不试试他又怎么知道真假!现在局势已经混乱不明,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陈珪点了点头:“我就说嘛,你因该不会如此鲁莽的!”说罢抬眼盯住陈登,又道:“先前你说咱们得为自己考虑,你可是想脱离吕布?” 陈登点点头:“父亲大人,吕布这厮不思耕种,只知劫掠,像他这样下去,徐州就算不被其他势力攻占,也会被他自己拖垮!所以我才断定,吕布的割据之路已经走不了多远了,所以我一直在考虑找一个合适的势力合作!”说到这里,陈登看了看父亲:“不知道父亲大人以为如何?” 陈珪岂会不明白儿子的心意?只在吕布刚接手徐州之时,他就看出儿子的反意,只是一直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一个合适的人选!当然,如果这样一来,能成功反出倒也罢了,但若不成功,威胁到的并不仅仅就是他陈登一人,而是整个生存在徐州的陈家家族,所以在这里,陈登又不得不考虑老父的想法! 陈珪也算是思想开明的,见儿子问向自己,不由微微一笑道:“我早已将这个家交给你!有些事你大可放手去做,不必来问我!” 陈登点了点头,缓声道:“父亲觉得献帝这人如何?” 陈珪粘须思量:“据说这献帝自幼便处事冷静,颇有才辩论!只不过这些也都是当初董卓所宣,至于是真是假却也无从考证了!” 陈登摇了摇头:“咱们不看过去,只看现在!” 陈珪闻言忽然一怔,转而沉声道:“你是打算投靠献帝?” 陈登点了点头:“但看近期的表现,这献帝定然是个不世的英杰,况且,这如今天下,只有献帝,才是一条光明正大的道路!” 陈珪暗暗点了点头,陈登说得没错,如今这世道投靠任何一股势力都有可能背上叛汉的罪名,独独投靠献帝不然,只不过,既然陈登以有归汉之意,那又何必为难那个使者呢?想到此,不无担心地道:“既然你有心归顺献帝,那又何必为难那个使者?” 陈登呵呵一笑:“若不为难他,倒显得我陈家父子无能,况且,万一这是有心人玩的一个花样,那咱们岂不冤了?”说罢喝了口茶:“更何况我还需要通过此人与献帝谈谈条件!父亲大人不用担心,天黑之前我会让他顺利回去报信的!” 此时,日落西山,刘协驻马朝着远处的小沛城望去,冯路所带领的十几个斥候早已归队,却唯独不见李风回来,按照常理来说,李风只是去送封信,回来应该比冯路众人要早,可到现在他也没有看见李风的踪影!心中不由得暗暗纳闷,会不会出什么事了?难道这陈登和他印象中的不同?又或者李风现在已经被擒?一个又一个的念头在他脑中盘旋,经过冯路的打探,他已经得知如今小沛的守卫尚不足五千兵马,这无疑是个绝好的机会,可现在,下邳那边毫无动静,李风这边也无半点消息,这倒一下子让他陷入为难,今夜自己到底要不要攻进小沛呢?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远处一匹骏马飞驰而来,刘协细细一看,不由的大喜,因为马上之人,正是他翘首以盼的李风!看来小沛那边是有消息了! 李风纵马来到近前,翻下马背,刘协一步迎了上去,关切道:“可是出了什么情况?怎么这么晚?” 李风摇了摇头,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递给刘协道:“这是陈登的回信,请皇上过目!” 刘协匆忙打开,只见信上短短两句语:“陛下重拾汉河山,陈登愿为马前卒!”刘协看完心中大喜,看来陈登是答应协助自己了,正暗自得意,却听李风又道:“皇上,这陈登还有两个条件,说是希望皇上答应!然后臣现在还必须回去答复于他!” “什么条件?”刘协随口问道! “第一条,他希望能够入仕为官,成为大汉朝臣!” 刘协微微一笑,他现在缺的就是人才,更何况这陈登也算得上是个大才,当下不假思索道:“这一条朕答应!”说罢看了看李风:“那第二条是什么?” “第二条就是皇上入住徐州之后,不可动他陈家的产业!” 这个条件也不过分,比起整个徐州实在不足道哉,所以刘协也一口应下,于是李风再次跨上战马往小沛奔去,刘协望着李风急驰而去的背影,又将目光转向另一侧,心中暗暗念叨:“不知下邳的消息什么时候能够传来!” 第六十六章 夺小沛 李风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晌午,与此同时一并带回了一个好消息,陈登父子愿意协助刘协,而且已经与李风商量好了对策,陈登献计,愿意在今夜子时打开城门,放刘协进去! 刘协神思一转,这半夜开城门放自己进去,总让他觉得有一股寒意,记得曹操也曾经有过这么一次,当初吕布夺了濮阳,陈宫便设计让濮阳城的富户送信给曹操,说是愿意给曹操放门,结果曹操中计,险些丧命濮阳,如今自己似乎也面临了同样的情况,虽然他对陈登这个人还算有些了解,但是前车之鉴的缘故,心中不禁开始打鼓,倒不是他胆子小,所谓小心使得万年船,更何况当初让曹操吃了大亏的也是吕布,所以刘协一时沉思不语! 李风明白刘协的担心,莫说是刘协,就是自己对这个提议也深表怀疑,毕竟刘协让他去寻陈登,只是说这陈登对吕布极为反感,其他的信息什么都没有,不禁担忧的道:“陛下,你说这会不会是吕布的阴谋?” 刘协面色一寒,按照道理来说,这陈登应该不会和吕布站在一线的,想到此,眉峰一展坚定道:“不管如何,咱们都得试一试!” 李风闻言,忙劝道:“陛下绝不可犯险,末将愿意领一千兵马先行试探,如果那陈登所言是实,那么陛下方可进城!”此时甘宁和关羽张飞三人也劝慰刘协,毕竟刘协是万金之躯,又岂可身范险境? 刘协摇了摇头,他可不是那种会用别人的身体挡住自己的皇帝,忙回绝道:“朕意已决,咱们一同进城!” 李风刚要再劝刘协,却在这时,一匹骏马冲进树林,直奔刘协,马上之人尚在数丈之外就已经纵下马背,一路小跑到刘协跟前,单膝跪倒道:“启禀圣上,萧将军领兵两万,已经进入徐州,明日便可到达下邳!” 刘协哦了一声,现在他等待的两个时机都已经成熟,如此他自然要接受陈登的提议,抓紧时间夺下小沛,想到此,立刻下令道:“大家好好休息,咱们今夜就攻进小沛!” 是夜,天空中清风明月,无数颗星星就像一只只睁开的眼睛,打量着这片土地! 此时的小沛城完全沉寂在漆黑的安静之中,城头上的守卫抱着戟仗,打着哈欠无精打采的望着这一望无际的黑幕,有的已经开始打瞌睡,更有甚者索性坐在城下抱头大睡! “哐哐哐!”梆子的响声回荡在高大的城墙上,守城的士兵们忽然间精神大震,子时已到,这是该换班的时候了,他们终于可以躺下来好好大睡一场,只见又一批士兵从城下缓缓而来,各个都显得颇为狼狈,揉着眼睛,伸着懒腰,嘴里叽叽歪歪地抱怨着!似乎噩梦到来一般! 交接的仪式极为简单,原来的那批士兵也不愿多话,收拾一番,争先恐后地往营寨赶去,而就在这混乱之中,只见一条黑影一闪而过,从交接队伍中窜了出来,然后迅速贴近一条巷子里,隐住身形! 很快,城头又恢复了安静,替换上来的士兵比之前的守卫更加不堪,因为刚刚从被窝里被拽出来,睡意未去,刚到城头便伏在城垛子上小睡,只有少数几个士兵勉强挺身站立,但神思却早已不在守城这方面,只是目光呆滞,神情木然地看着远方! 就在城上刚刚恢复安静的时候,那条隐在巷子中的黑影再度出现,一路小跑,来到城门下,见左右无人,慌忙解下巨大的门栓,露出一条细缝,瞪眼往外望去! “兄弟,可是陈大人所派?”那黑影刚刚探出脑袋,就在城门底下,李风忽然窜出! 那人点了点头,小声道:“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李风微微一笑,原本要想摸进这城墙底下也要下点功夫,可他万万没想到小沛的守备竟如此松懈,饶是城头士兵林立,倒不如摆上几个草人,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五千兵马已经顺利潜到城下,贴着城墙一字排开,李风见那人问起,忙道:“一切准备就绪,兄弟只要留个门,其余的事咱们自己来做!”那人点点头,转身又一溜烟地钻进无尽的黑暗之中! 李风用手轻轻推了推硕大的城门,门又敞开一道口子,足够一人进出,这才反身来到城墙侧面,只见刘协一众人等俱在,五千兵马毫无声息地潜伏于此,李风对刘协点了点头,小声道:“城门已经打开!” 刘协闻言,双目之中顿时爆出一阵精光,一挥手道:“冲!”说罢与李风二人率先闪进城内,两人一左一右,将个大门一下子全部推开,五千兵马如潮水一般拥了进来! 直到此时,城头上的士兵才听到动静,巨大的木门因为木轴的旋转,发出吱呀呀一声巨响,那些打着瞌睡中的士兵这才幡然醒悟,立刻趴在城头,往下观望,只见无数人马已经冲破城门,正往城头杀来! 刘协倚天剑在手,立刻下令道:“兴霸,你立刻率领三千人马攻击小沛营寨,李风,朕给你一千人马,夺下此门,其余部众全部跟我走!”说罢自领关羽,张飞一千人马,转过一条街,直往小沛的中心地带,太守府而去! 侯成,吕布麾下大将,当然,这个大将只局限于在张辽和高顺之下,不过此时,这侯成却是小沛城中官衔最高的领军者,虽说高顺才是这小沛的太守,但他不过只是个挂名,人不在小沛那么自然就是这侯成说了算了!而自从高顺调离小沛之后,这侯成便一直住在太守府中,当然,他并非没有自己的府邸,只不过却是赖在这太守府了,其实这就是一种心态问题,就像现今的社会上,明明是个副所长,但大家都管他叫所长,若叫他副所长他倒不乐意了,侯成就是这种状态,虽然名义上他只是个代理太守,但他却要享受到太守的待遇,仿佛只要这样做,就能够摆脱掉那高顺的阴影一般,告诉世人,自己才是这小沛城的领头人物! 此刻的侯成已经睡下,身侧躺着两个全身赤裸的女人,侯成的嘴微微张开,打鼾声却似一浪高过一浪。就在此时太守府内一片混乱,刘协率领一千人马已经杀将过来,昨天,他就派冯路进程打探过,所以不管是军营还是太守府,刘协脑中所记得的就是冯路绘制出的那张地形图,所以在攻小沛之后,才会如此顺利的找到太守府! 刘协率军来到太守府外的时候,四个值夜的士兵正在谈论他们将军今日带进府中的两个女人,骤然看到大队兵马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时候,早已惊呆! “杀!”刘协一声令下,不等那四个士兵反应,早有手下扑上,立刻将四人剁成肉泥,与此同时,刘协一脚踹开太守府的大门,领兵冲了进去,一时间,整个太守府哀嚎遍野,惨叫之声不绝于耳,与那城门处与军营中的战火联成一片,似乎顷刻间就能将整个小沛吞没掉一般! 直到此时,侯成才从梦中惊醒,身侧如花美玉,两具光滑的桐体紧贴着他,其中一个女子更死死搂住他的脖子,可眼下,侯成却完全没了兴致,窗外的喊杀声,哀嚎声已经传进他的耳朵,他刚想叫来亲兵询问,却在这时门外一个士兵高叫道:”候将军,候将军出大事了!” 侯成自然也知道出了大事,顾不得多穿些衣服,只问道:“到底出来什么事?” 那士兵似乎一口气没喘得过来,顿了顿道:“有人有人偷袭太守府!” “什么?”侯成套起裤子,一把翻出被窝,却将那两个女子吓得一惊,侯成不理,转头对窗外道:“你立刻去通知的宋宪,魏续两位将军!”说罢拽开房门,脸色一寒:“我倒要看看是谁,竟敢如此大胆!” 第六十七章 夺小沛(二) 太守府外,刘协一柄倚天剑在手,关羽,张飞两员大将一左一右,当真所向睥睨,因为是深夜的缘故,除了几队巡夜的士兵之外,大多数人都还沉寂在睡梦之中,刘协率军杀进来后,这些人才如梦初醒,胡乱地套上盔甲,翻身下床,冲进太守府的院子里,只见人影憧憧,火光冲天,一时也分不清哪路是自己人,哪路是敌人,混乱之中,只见一队兵马气势汹汹而来,惊恐之下立刻作鸟兽状散! 此时内院之中,侯成提着一口翻山砍背刀一路急奔而来,外院喊杀声震天,惨叫哀嚎不绝于耳,更有无数身上挂彩的士兵往这内院中退来,侯成大怒,一步上前将一个后退中的士兵斩杀在地,随机阻住溃败的士兵,厉声道:“都给我站住!” 那些士兵见主将出现,一颗慌乱的心渐渐安稳下来,只听一个士兵禀报道:“有大队人马杀进太守府,兄弟们快守不住了!将军,咱们撤吧!” 侯成虽然已经得知这个消息,但他一开始并没有将事情想得有多糟糕,直到这一路行来,看到所溃败的都是自己的士兵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听得那士兵的回报,脸上笼罩的一层寒霜更甚,忽然双目一瞪,沉声道:“你说什么?” 那士兵见侯成一副要吃人的神情,心中一慌,呐呐地不敢再说下去,可侯成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说!你刚刚说什么?” 那士兵被逼无奈,只得小心翼翼地重复道:“敌军人数众多,兄弟们已经是守不住了,还请将军带领咱们撤退!” “撤退?”侯成冷哼一声,双目之中顿时寒光一敛,手中的大刀骤然出击,从那士兵的胸口直刺进去,那士兵猝不及防,一下子被刺了个贯穿,闷哼一声,重重地倒了下去,侯成从那士兵的身体中抽出大刀,眼睛顺过这些溃败下来的残军一一撇过,只见这些人见到此情此景,各个面色惨白,有几个已经微微颤抖起来! 侯成拭去刀上的鲜血,低沉着声音道:“此人动我军心,已经就地正法!”说罢声音微微一暖:“现在肯随本将杀出去者,既往不咎!”说罢当先冲出一座月牙门,直往外院冲去!身后所有士兵,俱都尾随其后,刚刚那番惨剧他们看在眼里,谁又能料得到到,若是他们还一心想逃,又是否会死在侯成的刀下呢? 刚到外院,侯成一眼便看到他的两个兄弟,宋宪和魏续正被数十个敌军围在当中,在他们四周,尸积满地,面对刘协军队围攻,这二人虽然勉强支撑,但早已气喘如牛,汗如雨下,在那森然地刀光下,两人的避让显得那么的苍白和无力,似乎随时会有成为刀下亡魂的可能!而其余士兵也正苦苦支撑,侯成乍见此种状况,立刻呼喝身后士兵,率先冲进战斗之中! 此刻的宋宪与魏续完全凭借一股求生的意念方才支撑到现在,乍见侯成冲来,两人俱是大喜,只见那侯成一把大刀上下翻飞,只转眼间便将数人砍翻在地,宋宪和魏续顿感压力大减,慢慢与侯成会笼! 此刻的刘协与关羽张飞等人却在另一个院落之中,一把倚天剑,一把青龙偃月刀,一杆丈八蛇矛,三种武器会合在一处,竟隐隐形成一道攻击圈,所过之处,吕布军人仰马翻,死伤惨重,眼见三人的骁勇,竟没有一人再敢冲上前去,俱握着兵器,畏缩不前! 刘协忽然收住手中倚天剑,高声喝道:“降者不杀!”那些士兵闻言竟渐渐开始动摇,关羽和张飞这二人就像从阎罗殿里钻出来无常双鬼,只要他们过处,地上必定会留下一具尸体,这无疑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内心,仿佛自己的性命就被这二人捏在手中一般,而此刻刘协将那降者不杀的口令已经喊了三遍,面对关羽,张飞二人的骁勇,这些士兵们早已没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而此刻张飞将那鲍眼一瞪,随着刘协喝道:“降者不杀!” 张飞这一嗓子暴叫,震耳欲聋,直摄人的心神,吕布军的一个士兵只觉得胸口一痛,双目发黑,一口鲜血喷溅而出,同时双目,双耳还有鼻孔中也渐渐渗出血来,竟当场被震死! 刘协也是一惊,想当初这张翼德长坂桥喝退曹操千军万马,想来也是这种气势吧!只见那一众敌军见此情景,忽然都不由自主地跪倒:“我等愿降!” 刘协微微一笑,手一挥,立刻有士兵上来,将这一群人全部捆绑起来! 且说,侯成率领残兵救下宋宪和魏续,顿时士气大震,三人合兵一处,凭借其勇猛,竟将刘协军压得截截后退,一时间形势大转,在这个院落内数百名吕布残军竟反将士气高昂的刘协军困住,死伤无数! 刘协出现在这个院落的时候,侯成三将正奋力撕杀,只见那魏续和宋宪,一左一右,冲入刘协的兵马之中,左突右杀,刀锋过处,带起一片血雨! 刘协看得龇目欲裂,也不管后面关羽张飞二人有没有跟上来,当即一挥倚天剑冲入战圈之中!只见一条似银龙般的光华在人群中一阵穿梭,除了血雨,便是哀嚎,刘协一阵猛冲,斩杀敌军数十人,立刻威慑全场,而己方军队,见皇帝亲自下阵,与自己并肩作战,皆爆发出一阵狂吼,士气一扭,重又集结一处,与吕布军斗在一处! 侯成一瞥眼,正看见刘协从斜刺里冲杀过来,微微一惊,不过他所惊讶的并不是因为他认识刘协,而是因为这人的勇猛,心中微微一动,穿过身边一个士兵,竟迎着刘协而去! 刘协眼见一个军官模样的将领奔着自己而来,当先叫道:“来将报名!” 侯成微微一笑:“我乃小沛侯成,你又是谁?” 刘协轻哦了一声,原来此人就是背叛吕布,夜盗赤兔马投奔曹操的侯成,可以说当初曹操围困下邳之时,侯成的这一举动大大加速了曹操拿下许昌的速度,如果不是侯成与魏续,宋宪这些将领背叛吕布,以曹操的能力要拿下下邳虽然不难,但他也需要时间,而在这段时间之内会发生什么变故却不是人为所能料得到的,因为这个假设并没有发生!所以这侯成也是牵动过历史的人物,见侯成问来,刘协轻蔑地一笑:“你不配问!” 侯成听罢,恼羞成怒,一挥长刀,当先劈了过来,刘协侧身闪开,倚天剑挽出一朵漂亮的浪花,扣在侯成的长刀之上,但听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侯成顿时脸色苍白,这倚天剑一挥之下,竟将他的翻山砍背刀劈裂,要知道他这翻山砍背刀虽不是什么神器,但也是经过千锤百炼而来,陪着他东闯西伐,也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想到此,心中骇然,不自禁的退开一步! 刘协也微微一惊,自从得到倚天剑以来,他用得极为顺手,但凡与别人的兵器相撞,都是一剑劈断,从未失手,而如今却只将这侯成的刀砍裂,刘协微微明了,自己倒是大意了,这天下间奇兵利刃何其之多,尤其是这些领兵的将领,想到此,心中暗思,看来下回不能大意! 当然,刘协虽然没有成功劈断侯成的兵器,只这一招,足以威慑侯成,只见侯成退开一步后,竟微微有些发愣,刘协见机,又递进一剑,侯成骇然,这宝剑的威力他却已领教过了,立刻纵身跃开,只听侯成叫道:“宋宪,魏续,快来助我!” 二人听到侯成的呼喊,立刻丢开手中的敌人,一左一右直冲过来,三人形成一个三角状态! “宋宪?魏续?”刘协心头微微一怔,这些背叛吕布的人倒是全都到齐了,想到此,心中微微一动,似乎模模糊糊中感受到什么,但他此刻却没有心思去思考,只见三人几乎同一时间朝自己扑来,刘协一矮身,避开当先侯成的一刀,脚下一划,斜荡出去丈余,正与宋宪相对,刘协一剑递出,只听侯成叫道:“小心他的剑!” 宋宪原本还想与刘协一拼力道,忽闻侯成叫喊,匆忙后退,刘协一剑落空,此时魏续已经转到刘协身后,挥刀便砍! 刘协一剑不中,忽觉身后寒气逼人,知道不好,也不回头,顺着剑势又划出一步,堪堪避过身后一刀,身形不止,刘协剑尖一挑,又逼向宋宪!同时旋身一脚向右踢出,迫开紧接而来的侯成! 刘协一下子避开三人的攻击,同时还还以颜色,就这份武艺也令三人惊叹,侯成心中一寒,自己三人联手都没能讨到半分便宜,若单打独斗,后果不堪,正自犹豫要不要与这人缠斗下去,却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暴吼:“侯成,有种的,咱们来斗一斗!” 第六十八章 夺小沛(三) 侯成猛然听到这一声暴吼,心中一凉,回头望去,只见一人豹头环眼,燕额虎须,正是那张飞张翼德也! 侯成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这张飞他如何不识?当初吕布投奔徐州之时,他们多有交道,至于这人的勇猛更是早已见识,谁都知道这天下第一勇士非吕布莫数,可这张飞竟敢屡次刁难温侯,而当初三英战吕布也正是此人挑起,想到此,胸中胆气尽失,暗呼道:“怎么这个怪物也出现在此?” 就在他惊讶之余,只见张飞背后的拱门外又闪进一人,身高九尺有余,丹凤眼,卧蚕眉,髯长二尺,一张青龙偃月刀龙吟阵阵,仿佛要吞灭自己一般! “关关云长?”侯成顿时面色惨白,一个张飞已经让他没了斗志,如今再加上一个关云长,这让他如何是好?转头却见宋宪,魏续两人也不敢再次妄动,冷汗顺着脸颊便滴落下来! 张飞之所以大吼,除了保护刘协的安危之外,其实更多成分是因为看见侯成三人围攻刘协,对这种以多取胜的行为颇感不耻,可他似乎却忘了当初三英战吕布,又是否荣耀?此时张飞双目一瞪,不等侯成答话,丈八蛇矛抖出数道幻影,便直逼过去!吕布与他有夺徐州之恨,而像侯成这些吕布的下属,自然也是帮凶,爪牙,张飞大脑简单,又脾性暴躁,人家是爱屋及乌,他却恨屋及屋,所以连带着这侯成,魏续,宋宪俱牵连进来,这一出手自然毫无余地! 侯成大惊,骤见张飞逼来,不敢应战,脚下急动,一连划出三步,却依旧感觉到那凛冽的寒气直扫过来,心中骇然,又匆忙倒退两步,这才完全化解张飞的攻势! 张飞一击未中,心中恼怒,丈八蛇矛一顿,指着侯成骂道:“鼠胆小辈,有种莫逃!” 侯成才不会意气用事,张飞虽然怒骂,羞辱自己,但是现在尊严又岂比得上自己的性命?当下与宋宪,魏续二人一使眼色?两人会意,立刻卸下身后的弓箭,瞄准张飞! 眼见侯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开,张飞更怒,想要抬腿去追,又担心身侧那两箭射来,只得沉腰立马,准备接住这二箭,可就在此刻,却见这二人突然收手撤回,与侯成一同往后院跑去,张飞知道上当,立刻风一般地追了过去,而身后关云长亦担心张飞中了这三人的圈套,一捋长须,收刀跟上! 自从张飞加入战圈,刘协就被几个士兵围住,不过这些士兵又哪里是他的对手,只几个来回便将一众吕布军砍翻在地,眼见着侯成从张飞手底下逃脱,刘协微微思量,尾随关羽之后,也跟了上去! 侯成三将一路急奔,却见张飞紧紧追来,一边追还一边喝骂,直惊得三人魂飞魄散,这张飞倒是个死性子,居然穷追不舍!三人只能奋力奔跑,沿途溃败下来的吕布军见主将都在逃命,再无顾忌,全部都往太守府外逃去,一时间与冲进太守府的刘协军撞作一团,混乱,厮杀,奔逃,求饶在这太守府中一一上演! 转过一条长廊,踏上青石板铺成的路,太守府那两扇大门霍然出现在眼前,此时这里除了遍地的尸体和数个因为断后守卫在太守府大门处的刘协军,再无其他! 侯成,魏续和宋宪三人见状大喜,横刀冲出,只转眼的功夫便将守卫的数人砍翻在地,然后纵身跃上正在地上寻觅主人的战马,一扬手中的兵器,这便要冲将出去! 就在这时,张飞赶到,眼见三人即将策马狂奔,也顾不得其他,将手中的丈八蛇矛直接投掷出去,正中魏续的后心,蛇矛从后穿越而出,魏续惨号一声,从马上坠落!再无动静! 侯成与宋宪二人见魏续惨死,心中大骇,望着这个自己的同僚,战友,朋友颓然倒下,二人虽然心中难过,但此时逃命要紧,侯成将双目一闭,不忍再看,用刀背一怕马背,那马儿吃痛,发足狂奔,直往小沛城外冲去! 张飞岂肯甘心,一步上前,从魏续身上抽出丈八蛇矛,揪住门外一匹骏马,刚要翻上马背急追,却听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后传来“翼德住手!” 张飞回头望去,只见刘协与关羽二人从后急追而来,刘协见倒在血泊中魏续不禁微微一叹,他来追赶张飞的目的并非是要击杀侯成诸将,而恰恰相反,就是希望张飞能够放诸人一马,因为对历史的了解,刘协知道,在历史上,吕布败得那么急,是因为他的刻薄寡恩,而刻薄寡恩之后,率先造反的就是这个侯成,然后魏续,宋宪等人相继背叛,也就是这些人趁吕布昏睡,将吕布绑起,然后放曹操进城!刘协的目的很简单,虽然现在不同了,与吕布作战的不再是曹操,而是自己,但曹操击败吕布的方法无疑是最好的,围困下邳,让吕布的势力从内部分化,这样徐州便不攻自破!刘协正是看重了这一点,虽然现在已经走上历史的岔道,但是,机会是需要创造的,既然侯成敢背叛吕布,那么他就具有反骨,而这正是自己需要抓住的东西,张辽,高顺都是死忠,但是侯成,宋宪,魏续这三人却可以利用,虽然可能不再会出现吕布因禁酒令责罚侯成,但自己可以为他们创造矛盾!让他们造反!这就是刘协阻止张飞的原因! 张飞当然不懂刘协的想法,自顾道:“圣上放心,臣一定将这两个贼子活捉了来!”说罢便要策马! 刘协一个箭步阻在马前:“翼德,由他们去吧!” 张飞一愣:“圣上他们可是贼子,放不得的!” 刘协脸一沉,微微不悦道:“朕要你放了他们!” 张飞刚要反驳,关羽立刻劝道:“三弟,不得无礼,一切但听圣上吩咐!” 张飞见关羽劝阻,只得翻下马背,埋怨道:“能打不打,能杀不杀!哼!尽是窝囊事!” 刘协闻言,脸色一寒,看来这张飞根本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他的心中只有他的哥哥刘备,只不过,眼下却不好计较,只转身对关羽道:“云长,你去告诉李风和甘宁,如果遇到这侯成和宋宪,不要阻拦,尽管让他们去!” 关羽虽然也疑惑,但他赤胆忠心与张飞不同,忙领一声命,策马去了! 此时甘宁和李风也已经顺利拿下军营和城门,面对突入其来的袭击,小沛的守备兵马完全处于被动,被刘协军一顿狠杀,毫无还手之力,再看到大势已去后,纷纷丢盔弃甲,宣布投降,此一役,刘协军伤亡不足千人,吕布军只有侯成宋宪率领百十余人的残军逃走,士兵死伤无数,五千人的兵马降者过半,小沛易手,刘协成功阻断吕布的后路,成为小沛的主人! 待得刘协收拾完小沛的所有事宜,天已经大亮,太守府内,刘协当中而坐,李风,甘宁,关羽,张飞,冯路一众武将俱在,而当中却立着一人,约三十开外,青衣白褂,儒雅俊秀,此人便是陈登,陈元龙,刘协的内应,因为对吕布掠夺百姓而不满,在刘协的暗示下,投靠刘协,趁夜开城门,放进刘协的兵马,可以说,如今能够顺利拿下小沛,这陈登功不可没! 刘协微微一笑:“此次若非元龙相助,朕要夺下小沛断然没有如此简单!”说罢朝陈登笑道:“元龙可有什么要求?” 陈登忙躬身施礼:“吕布残暴无度,不思耕种,掠劫百姓,整个徐州早已一片呼声,臣也是想为百姓做点实事,所以谈不上什么大功,更没有什么要求!” 刘协满意地点点头,像这种居功不傲,谦卑有礼的人,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都会受到上司的赏识,虽然陈登不讨功,但有功岂能不赏,想到此,自顾道:“诏,典农校尉陈登有功于社稷,有利于百姓,特任命为典农中郎将,全全负责小沛的农业!”说罢又补充道:“待朕攻下下邳,整个徐州的农业,朕都交给你!” 陈登慌忙领旨谢恩,刘协任命自己督促农业,看来这个皇帝还是重视民生的,早前也听说刘协接手曹操在许昌的屯田,并且做得有声有色,如今看来自己的决定还是对的,自己并没有看错这个年轻的君主! 刘协得陈登也是满心欢喜,却在这个时候一个士兵飞马来报:“启禀圣上,萧大萧将军已经率两万兵马围困下邳,昨日已经与吕布交了一战,萧将军败北,被迫撤出五十里外扎营!” 刘协一惊,下邳城现在守备也有两万,两万对两万,吕布又有守城之利,手上张辽,高顺俱非萧大一人所能应付,如何会不败?想到此,立刻下令道:“李风,冯路,你二人率领三千兵马镇守小沛,配合元龙整顿残余事务!”说罢。眉峰一冷:“甘宁,关羽,张飞,你三人立刻点齐剩余部众,随我赶往下邳!” 第六十九章 下邳之战(一) 黄昏,夕阳如血,染红了半片天空,此时的下邳城头旌旗林立,庄严肃穆,无数士兵挺枪而立,那刀锋上的寒茫被残阳所染,竟也灼灼发光! 萧大就站在距离下邳城不远的一座山头上,就在今天上午,他率兵到达下邳,并将其围困,等待刘协的到来,可是时间不等人,就在他刚刚整顿完军务,吕布便率领大军来攻,原本萧大是可以避其锋锐的,毕竟那日在开源酒楼之上他见识过吕布的厉害,而他手底下也并无武将,许昌总共就那么几个人,所以如果吕布叫阵,萧大便撤,只要以下邳为中心,围绕布阵,必定能牵制住吕布,让其不敢轻举妄动!可事情却出乎萧大的预料,领兵出阵的并非吕布,这也就激起了萧大的好胜心,他明白自己的武艺与吕布之间是不可比的,但别人却又不一样了,虽然在吕布面前萧大有自知之明,但同样他也是一个充满自信的人,当初在侍卫中混的时候,又有哪个是他的对手呢? 所以萧大立刻摆开阵型迎战,就在两军对阵之时,一将从万马之中翩然而出,也许萧大当初并没听说过此人,但在通过名姓后,他却知道这个人叫做张辽,也是日后大魏国的五子良将之一! 微风吹过萧大的鬓发,肩头隐隐传来一丝疼痛,好在张辽那一刀被自己格了下来,只伤到皮肉,否则自己这条膀子怕是就废了!此时下邳城头人影攒动,萧大眉头一皱,只觉得模糊中,似乎下邳城门大开,有无数士兵涌出!就在这时,一个斥候飞马来报:“萧将军,下邳有万余兵马出动,正往我军阵中袭来!” 萧大一愣,自己战败,退兵五十里,已过去半日时光,看来吕布已经看出自己是在等待什么,所以才会趁着刚刚大胜,士气高昂之时发兵攻击,逼迫自己撤退!想到此,双眉一紧:“撤!”说罢起身下了山坡,集结兵马往东奔去! 吕布军的首领正是张辽,张文远,今日晌午,他率兵大败刘协军,吕布大喜,本要设宴庆功,但刘协军虽然战败,但阵势未散,退居五十里外! 张辽与高顺面面相觑,这说明什么?刘协军是在等待,也许是援军,也许是等待某个时机,虽然并不知道具体等待的内容,但凭借自己多年的经验,他可以断然肯定,如果不在眼下士气大振之时冲垮刘协军,那么这将是一个隐患!所以当下请求吕布让自己领兵出击! 吕布却犹豫了,刘协兵马驻扎不动,是否是想引自己上钩,他无从得知,以前这些事情都是陈宫替他拿主意,可现在失去这个智囊他才渐渐明白陈宫的重要性!经过良久的沉思,吕布终于决定还是相信张辽一次,于是下令准许张辽带领一万兵马,势必逐出刘协军!然而这个时候却已近黄昏,张辽无奈之极,这天已快黑,这让他如何追赶?可自己先前还请求吕布让自己发兵,但如果这个时候打退堂鼓倒会让吕布极度不满,这些年的相处,对于吕布,他还是有很深的了解的,所以当下领命而去,只希望凭借眼下的势气压制住刘协军! 此刻马背上的张辽已经远远望见刘协的兵马开始移动,但看架势似乎正往东撤离,张辽一策马鞭,高声呼道:“大家加把劲,势将那敌军赶出我徐州境地!” 与张辽同步的萧大,正带领全军疾速前进,如今自己负伤又败了一阵,这势气上是如论如何不能与刚刚得胜的吕布军相比,既然不能一战,那只能选择撤离,马背上,萧大将目光望向天空,此时夕阳将尽,天就要黑下来,只要熬到天黑,那么在黑暗之中自己就能够隐遁行藏,吕布军的追击也将受到限制,而眼下关键的就是尽量避免让吕布军追上且不能让下邳脱离视线,想到此,萧大不禁默默一叹:“圣上啊!你什么时候才能赶过来呢!”虽然心中担忧,但萧大也是能独挡一面的大将,当下一策马,挥手叫道:“大家加紧步伐,咱们只是到下邳探探虚实,圣上将会带援军随后赶到,到时候咱们就可以放手一搏,将上午的屈辱讨回来!”说罢只听士兵们集体欢呼,无论如何,圣上亲临这个消息还是十分能够振奋人心的! 两组兵马都是骑兵搭配的步兵,张辽队七千骑兵三千步兵,而萧大队三千骑兵,一万七千的步兵,但因为先前一战,步卒损失竟两千余人,所以此刻步兵尚不足一万五千余人,虽然张辽的兵力与萧大相差近半,但因为领兵武将已经受伤,且军中除了萧大再无其他大将,一旦两军对峙,若萧大有个损伤,那么这一万八千的兵马又由谁来指挥,谁来组织?而张辽因为先前一阵已然看出这一点,所以追击之时更无顾忌,就算当真两军对峙,那么只要他想办法击杀对方主将,那么自然不战而胜! 此时两军之间的距离尚在千步之外,不过因为吕布军骑兵众多,士气高昂的缘故,所以这距离正一点一点缩短,当然,当初张辽是问吕布讨一万骑兵的时候,就是为了能够瞬间追赶上刘协军,但因为吕布原本就有所顾忌,最终只同意拨给七千骑兵给张辽,不过就这样,也已经耗尽了下邳城大半的战马!而眼下步卒的速度已经拖住张辽的后腿,让他无法尽力前进,张辽忽然从马镫上站起,只见刘协军顺着自己的追赶竟从下邳西门顺势往南门而去,且与西门的距离保持在五十里左右,又过了一会,刘协军又从南门往东门而去,张辽微微一愣,这是和自己绕上圈子了?眼见自己被步卒所累,不能发挥骑兵队全力,不禁把心一横,转身对一个裨将道:“从现在开始,你立刻领三千步卒撤回城去!” 那裨将一愣,转瞬明白了张辽的意思,有些犹豫道:“将军,这样做是不是太危险了,敌方可是我军两倍的人数?” 张辽忽然露出一丝冷笑:“两倍吗?我们的骑兵可是他们的两倍!”说罢神色一转:“这些你不用管,照命令执行!” 那裨将见张辽主意已定,立刻领命,率着三千步卒直往来路撤回! “报,萧将军,大事不好!” 萧大转头见一个斥候慌慌张张来报,立刻问道:“什么事?” 那斥候忙道:“萧将军,吕布军撤走步卒,七千骑兵已经奋力追来!” 萧大一寒,纵马上了一座高坡,眺目望去,只见身后尘烟四起,七千吕布军如狼似虎般奔来,看样子是要将自己一口吞掉,萧大微微感叹,这个领军的将领当真好气魄啊!想到此,又不禁担心起来,虽说自己兵力强于吕布军,可如今新败,势气不如吕布军不说,还有骑兵队数量上的不足,要知道步兵的天敌就是具有强大冲击力度的骑兵部众,面对着七千骑兵如果自己正面迎敌,那么必将有一场恶战,而自己凭借人数的优势,虽然不至于参败,但两败俱伤是必然的,可刘协让自己来下邳的目的并非与吕布血拼,而是只要拖住吕布,等待刘协前来,萧大知道刘协现在正谋划着夺取小沛,手上兵马也只有五千余众,如果攻下小沛,那么必须安排至少三千人驻守,所以刘协能够带来的兵马也就只有两千,而对于许昌现在的兵力萧大也十分清楚,为保存实力,许昌那边也应该不会加派人手,所以刘协要拿下下邳,只有依靠自己手上的近两万的部众,这也就注定在刘协赶到之前,萧大是绝对不能与吕布火拼,一但造成重大伤亡,到时候就算刘协赶来恐怕也已经无济于事了,想到此,萧大一时沉默不语,在速度上,自己带着一万五千余众的步兵,这是无论如何不可与吕布军相比的,当然,自己也不可能放弃这占大多数的步卒,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自己的三千骑兵阻挡吕布的七千骑兵,为步兵撤退争取时间,总之,就算拼尽这三千骑兵也不能让吕布军动了这一万五千多兵马的根本,有这些,刘协才有翻盘的机会!于是萧大立刻立马,吩咐一个亲卫道:“传我军令,步兵全速前进,所有骑兵原地待命!”只要等到天黑,那么步卒就能迅速隐藏起来! 那亲卫一听,急道:“将军,这边就交给小人,您带领步兵赶快离开!” 萧大眉头一皱,作为主将他必须坚守此处,为步兵争取撤离时间,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主将率先逃走,那军心如何能稳?况且只要撑到天大黑,那么他也能全身而退,想到此,立刻正色道:“军令如山,违令者斩,这个你不懂吗?” 那亲卫一听,脸色一红,只得率领步兵大队急奔而去,而官道上,萧大率领三千骑兵静静地矗立于此,只见不远处马蹄飞溅,尘土弥漫,张辽的七千骑兵眼看就到近前! 第七十章 下邳之战(二) 两军相对不足两百步,隐然间,萧大已经看到张辽的面孔,心中微微一叹,这个张辽不仅懂得战术,更有一身强悍的武艺,自己并非对手,看来今日一战,绝难讨到好处!可明明知道此战凶多吉少,萧大却没有任何退路,只得将马鞭高高举起,然后断然挥下:“冲!” 两股骑兵骤然抨击在一处,激起大片的浪花,而这浪花却是由那鲜红的血液汇成,一时间战马长嘶,哀嚎四起,萧大的三千骑兵如何与七千骑兵抗衡,转眼间就被张辽的兵马团团围住,捉对厮杀!只见那张辽,长刀在手,纵马驰骋,一连砍翻数个刘协军,直往那三千骑兵的战圈中猛突过去! 相较而言,现在的萧大却步步艰难,因为人数上的差距,基本上所呈现的就是两个骑兵厮杀一个骑兵,这无疑让所有的刘协军士感到恐惧,指不定什么时候背后就会伸出一杆要命的长枪,所以每个人都进入极度戒备的状态,甚至一个不小心就将自己人斩落马下!萧大见到此种状况,心念飞转,这样混乱的局面只能增加自己军队的伤亡,想到此,立刻下令道:“圆形阵,所有士兵一律组织圆形阵!” 众士兵听得主将号令,纷纷顶着强烈的攻击,慢慢朝当中集结,萧大的用意很简单,围绕成圆形阵,就不必担心背后被人袭击,也就不会误伤自己人,如此一致对外,那么倒是可以减少损伤!张辽当然也看出了萧大的用意,虽然说即使组成圆形阵也只是顽抗罢了,按照现在的势态发展下去,这支三千人的骑兵终究会被自己吞灭,但是他却绝不会坐视刘协军围成圆形阵,胜,也要胜得漂亮,减少自己军队的损失那才是首要的,所以见刘协军以极快的速度往当中集结的时候,张辽一声令下:“冲垮敌军,杀敌百人者,连升三级外,本将另有重赏!”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所有的士兵闻得张辽之言,俱发出一阵狼嚎般的呐喊,仿佛一群野狼正戏虐这一群羚羊一般,在人数悬殊的情况下,每一个人都笑得那么张狂,那么嚣张,这就好比后世的那些小混混将一个目标堵在了死胡同里,得意、戏虐写满了他们的脸,所以这吕布军的气势空前暴涨,战马横飞,长枪乱舞,七千人立刻将就要汇集一处的刘协军冲散,然后厮杀! 萧大眼见着队伍就要汇集,却又被突然冲散,心中大惊,只见原本即将汇成的圆形阵型却被像突然发了疯一般的吕布军冲散,就像在原本平静的湖水中砸下一块石头,刘协军就像是那溅上来的水滴,迅速脱离水源,四散开去,然后孤零零地落在不远处,吕布军就像那荡开去的水纹,迅速将那些水滴隔离开来,战场上,刘协军立刻被冲散成一小组一小组的部队,而吕布军则占领人数上的优势,将三千刘协军隔成数十人,数百人不等的大小战团!包围式地进行绞杀! 萧大此刻正在当中最大的一个战团之中,饶是说最大,但此刻聚在萧大身边的骑兵已经不足千人,不过在整个战圈之中,也只有他这一个战团还能勉强与吕布军斗上一阵,萧大一刀将一个吕布军斩落马下,趁隙站在马镫上眺望远处,只见在不远处的一个四十人左右的战团,只在瞬间就被吕布军吞灭,马上战士一个不留,全都倒在了马蹄下,而与与此同时像这样的情况比比皆是,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些只有数十人的小型战团,因为在这样实力悬殊的情况下,只有几十人的团队只能说是不堪一击!然而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近况,使得原本就势气逼人的吕布军更加疯狂,萧大顺着眼光望去,自己的步兵队已经不见了踪影,而此时天已经微黑,如果现在突围应该是差不多的,毕竟突围也需要时间,按照估计自己如果能够成功突围,那时候天也应该大黑了! 就在萧大出神之际,一杆铁枪从斜刺里横飞过来,带着呼呼的风声,萧大一惊,匆忙仰身倒下,后背抵住马鞍,只见就在刚刚脑袋所的地方,一杆铁枪扑的一声扎来,萧大暗呼侥幸,躲过袭击,顺势扑起,手中大刀一格空中的铁枪,就要将这人扫落马下,然而事情并没有如此顺利,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并非只有刘协军的人才知道,在这个烽火四起的年代,谁不知道斩杀敌方主将的益处和功劳?就在萧大顺势从马鞍上挺起腰板的时候,身后风声再次传来,萧大心头嗡的一声,知道不好,只能双手双脚同时用力,趁着隔开前方士兵兵器的那一刹那,纵身扑起,一下子扑到那士兵的马背上,一把将那士兵撞落在地,还没来得及扭身,只觉得厚肩一凉,紧接着剧痛传来,饶是萧大躲得快,仍然被背后那一枪扫中! 萧大强忍着背后那一枪所带来的剧痛,调整身体,重新稳坐在马背上,一勒缰绳,马蹄策扬,斜冲而出,手中长刀横劈而去,正刺中那士兵的胸膛,萧大一咬牙,抽出那长刀,只见一股鲜血喷溅而出,正砸在萧大脸上,萧大新近收伤,本来还觉得肩膀刺痛,可如今被这鲜血一喷,激灵灵打了个冷战,那灼人的血腥味立刻灌入他的大脑,然后整个人竟渐渐失去神智,此刻在萧大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意念,那就是率领部众冲出重围! 血花,漫天的血花,此刻在萧大的四周再也看不到其他,除了口鼻间吞吐出的红色的热气,已经完全看不清萧大的面庞,盔甲、脸颊上全部是血,就连座下的战马被那腥味所刺激,似乎也成了癫狂,然而也正是因为这种癫狂,吕布军仿佛看到了魔鬼,饶是正处亢奋状态,士气高昂之下此刻也只能截截后退,面对这魔鬼般的人物,他们也渐渐开始意识到生命的宝贵了! 此刻的张辽正在另外一个战圈中奋力厮杀,长刀无影,只眨眼的功夫,那战圈中仅剩下的四名刘协军也被他斩落马下,张辽勒马不前,回头张望,寻找另一个战圈,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发现就在当中那个最大的战圈中,气氛已经开始发生质变,自己的士兵畏惧不前,竟有些渐渐开始后退,张辽双腿一用力,站在马镫上,挑眼望去,只见那战圈中一人浑身浴血,挥着长刀奋力撕杀,已经渐渐脱离自己所布下的战圈! 这人张辽认识,今早就在城外与自己对战十几余合,最后被自己的刀背削中,伤了膀背,撤军退离的将军——萧大! 张辽默默一叹,此人当真是条汉子,若非不是各位其主倒真能成为知己,可战场无情,张辽在马背上混迹了这么多年,又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此刻天已将黑,若不能趁此时机一举歼灭这队人马,就没有机会了,想到此,在马臀上下了一记重手,马儿吃痛,发足狂奔,而目标正是已经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萧大! 此时的萧大哪里还有什么力气,所凭借的就是那坚定的意念和一股强悍的气势,所有的敌军在还没到他面前已经被这气势所压,失了胆气!这才会被萧大一一斩杀在地!寻了个空隙,萧大用手撩开挂在眼帘上的鲜血,只见模糊中一人一马从千军万马之中疾飞而来,萧大长刀在手,竟撇开一众敌军,单人单骑地迎了上去,此刻他离突出包围圈已经不足二十步! “砰”在无数金戈铁马的交响乐中,一声金石碎裂之声显得格外的刺耳,这就是萧大与张辽的碰撞,两把长刀在空中交汇,也就在这瞬间,萧大的长刀突然从中断裂,张辽只觉得虎口迸裂,掌心已经划出血来,然而,张辽并没有就此打住,而是更进一步,奋力递出那一刀,可惜,萧大被刚刚那一次强力的碰撞,已经如断了线的风筝腾空摔飞出去,张辽的刀尖尚未及到萧大的身体,马背上就已经看不到萧大了! “将军!”就在萧大被撞飞出去的瞬间,一拼战马飞奔而来,正好接住萧大的身体,此时萧大已经完全失去知觉,那马上士兵接住萧大的身体,立刻将其横在马背上,然后用刀背一拍马背,战马长嘶一声,直朝圈外奔去! 因为已经到了战圈的边缘,这一次突围终于成功,萧大所率领的这支三千骑兵最后突围出去的已经不足五百,而主将萧大更是生死不明!马背上的张辽不无可惜的叹了口气,此时天已大黑,而这四周有崇山峻岭,森林茂密,这要藏几千人,几万人的行踪不易,但区区几百骑还是十分容易的,想到此,只能下令撤马回城,来日再做计较! 第七十一章 下邳之战(三) 刘协是在第二天晌午十分,距离下邳城六十余里的一座山坡下会合了萧大的主力部队,昨日,萧大断后,这支步卒全力前进,因为没有萧大的指挥,这支兵马其实已经脱离了设定的目标! 萧大的意思是原本在五十里的范围内绕下邳城而奔,可在目睹那七千铁骑的来势,这些步卒也已经有些胆寒,尤其是萧大率领三千人断后,在许多人心里这无疑以卵击石,萧大有没有命回来都是未知之数,所以他们才愈行愈远,直到天大黑下来,才全部就地驻扎在这座山坡之下!萧大的残兵突围之后,是在后半夜才赶上大部队的,此时的萧大已经昏迷不醒,有亲卫传来随军大夫给萧大整治,结果却出乎意料,萧大并无大碍,只是脱力昏迷,不过这也留下了一道算得上十分严重的病根,那就是萧大日后将会时常感到力乏,以后上马争锋却只能用上以前三分的力道,可以说已经变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无疑将给萧大短暂的戎马生涯划上一个残缺的句号! 刘协的出现给这支压抑的部队带来了光明和希望,所有的士兵都高呼万岁,震得整个山谷微微荡漾,因为他们明白御驾亲征意味什么,在个那帝王至尊的年代,这意味着绝对的胜利,因为皇帝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来亲自督战,亲自领兵!当然,世事无绝对,宋徽宗和宋钦宗两个皇帝就做了敌军的俘虏,可这并不能说明问题,因为他们当初自然也是抱着必胜的心态才会决定亲征的! 在那山呼万岁的气势之中,刘协领略到这支军队的士气正一点一点的回升,目光在军营中来回扫了几遍,刘协微微皱眉,萧大做为这支军队的直接统帅者,现在却没有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想到此,刘协拉住身边的一个士兵问道:“怎么没见你们萧将军?” 那士兵一愣,首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怔住,然后随着醒悟所带来的却是被这大汉天子所触摸过的手臂上传来的阵阵激动,一时呆在当场,以后他就可以和自己的同伴炫耀,这可是被皇帝摸过的手臂,等自己老了,也可以对自己的儿子,孙子讲一讲今天这一幕,他相信在历代属于农民阶级的家族里,这将被标注为最辉煌的一页!想到此,竟嘿嘿傻笑两声,全然没有听见刘协的问话! 刘协微觉奇怪,只以为那士兵没有听到自己的问话,于是又重复了一遍:“你们萧将军呢? 那士兵这才恍然,心中顿时一凉,匆忙跪倒道:“萧将军他他!”他只是一个小兵,又如何能说的清楚萧大现在的状况!” 刘协闻言,隐然中感到一丝不安,一种不祥的念头茫然在心头窜起,一把抓住那士兵道:“你们萧将军在哪里?” 那士兵此刻既激动又惶恐,激动的是刘协已经快将脸贴在他的脸上,而惶恐的却是皇帝与自己的第一次对话,自己竟无从回答,听刘协急问,忙用手一指中军大帐:“萧将军,就在大帐之中!” 刘协听完,放开那士兵,领着甘宁,关羽和张飞疾步往那大帐中行去,只见背后那士兵猛然癫笑起来,捂着自己那条膀子暗暗发誓:俺这辈子洗澡都不让水碰到这只手!” 刘协掀开中军大帐的门帘,率先踱了进去,只见大张中央不是横案,而是一张卧榻,此刻萧大正双目紧闭,穿着内衣躺在上面,身侧一个亲卫正守在他身旁,乍见刘协进来,那亲卫匆忙迎了上来,跪倒参拜:“小人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协摆了摆手,急问道:“萧将军如何了?” 那亲卫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大夫说将军的身体无碍,只是!” “只是什么?” 那亲卫喃喃道:“只怕将军日后再无机会上马杀敌了!” 刘协一惊,他明白这话中的意思,对一个领军上阵,杀敌无数的将军来说,从此以后再也不能统帅兵马,是何等的痛苦,而这也意味着刘协少了一个得力的助手,想到此,默默一叹:“萧将军什么时候醒?” 那亲卫摇了摇头:“从昨天撤回之后就未醒过,大夫说再过几个时辰就应该要醒过来的!” 刘协点点头,忽然眉峰一转:“你给我讲讲昨天的战事!” 那亲卫的讲解很详尽也很细致,双方如何排阵,如何争斗,甚至连其中的变化也一一指出,仿佛是让刘协降临到昨天的战场,亲眼目睹了那一场惨烈的突围战! “张辽!”刘协听完那亲卫的讲解,双目之中似要喷出火来,对于这个伤了萧大的人,刘协恼火异常,因为张辽这个史上的名将一直就在他的招揽范围之内,而如今他却伤了自己的得力助手,这让自己如何招揽他?想到此,神思一转又想起那亲卫描述的战场,这三千骑兵对抗七千骑兵,萧大能突出重围实属不易,虽然骑兵队几乎死伤殆尽,但萧大为自己保住了一万五千人的主力兵团,这绝对是大功一件,否则自己从小沛带领两千人马赶来也是无济于事,而且极有可能被吕布反扑,就凭小沛现在的三千守备,又如何抵挡得了吕布大军?望着榻上昏迷中的萧大,刘协的眼神猛然一利:“吕布,朕一定会让你后悔万分!”说罢,转身出了大帐,立刻沉声道:“兴霸何在?” 甘宁拱手领命:“末将在!” “朕命你暂代萧大之职,统领全军!”说罢,双目眺望,只见那下邳城若隐若现,在目光的尽头挺胸而立,刘协脸色一冷,寒声道:“立刻调整全部兵马,开往下邳!” “啊欠!”温候府中吕布重重地打了个喷嚏,蓦然道:“定然又是哪个在说我了!”说罢继续靠在椅子上,才几日不见,这吕布倒显得憔悴了,眼帘下两颗厚厚的眼袋尤为突出,只见他微微闭上眼睛,口中喃喃念道:“貂蝉啊!你到底在哪里?” 自从上次下邳城外,貂蝉被刘协挟持而走,至今便没了下落,饶是指派各路兵马追踪,结果却依然令人失望,想起貂蝉落入刘协之手,吕布心中大痛,这一般女子落在男人的手中都难寻个好下场,何况貂蝉又生的国色天香,想到此,脑中突然浮现出不堪的一幕,吕布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甩了甩头,避免自己继续胡思乱想下去!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外,管家吕忠轻轻叩了几下房门,轻声道:“老爷,张将军求见!” “不见,不见!”吕布正自烦恼,又哪有心思理会张辽,当下便拒绝了!” 吕忠微微舒了口气,张辽一再交代他务必让吕布召见,所以他只得又轻生道:“老爷,张将军说有重要军情禀报!” “都说了不见了!”吕布突然暴怒. “是!小的这就去回禀张将军!”吕忠无奈,再说下去必定惹恼吕布,到时候说不定城门失火,殃及自己这条小鱼,所以也不再说话,就打算回复张辽! “慢!”就在吕忠打算离开之时,吕布又突然开了口,如今正值战事,张辽突然来见想来定有要事,吕布虽然鲁莽,但却不傻,在这个关键时候,还是要以战事为重,想到此,忙沉声道:“让他进来吧!” 张辽进来的时候吕布已经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张辽忙行了一礼:“参见温侯!” 吕布摆摆手,他与张辽之间虽然是上下属关系,但是在大部分时候,他们是属于朋友关系的!也许在演义中看不出这种关系,那是因为在描写吕布的大部分笔墨之中都是说这人性格多疑,且有勇无谋,诚然,吕布确实如此,也正是因为这种性格,往往忽略掉了他对人的态度,吕布和张辽是朋友,否则以张辽的能耐,又何必屈居吕布之下?只是这种朋友关系是无形的,只是两人心里各自明白罢了!吕布见张辽进来,指着侧面的一张椅子道:“坐吧!” 张辽却摇摇头:“还是不坐了,我来是有重要军情禀报!” 吕布点了点头,这张辽若是无事也不会来自己的府上,不禁问道:“什么军情?” 张辽神色一变,一字一顿地道:“小沛沦陷,被刘协所占!” 吕布大惊失色,仿佛一下没能接受得了,讶然道:“你再说一遍!” 张辽也深深一叹:“两天前刘协兵马夜袭小沛,魏续战死,侯成,宋宪二人侥幸逃脱,我军五千人马几乎全部沦陷!” 第七十二章 下邳之战(四) 吕布听完张辽的话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现在明白了,明白那城外的两万兵马为何一连败了两阵,都守着不肯撤离,原来这是担心自己得到小沛沦陷的消息,挥军打过去,刘协是想用这支兵马牵制住自己!想到此,又不禁恼怒起来,自己放心将小沛交付给那侯成,宋宪,魏续,可他们呢?这几个家伙每日花天酒地,他早有耳闻,据说那侯成每夜都会从窑子带上两个女人去太守府过夜,吕布越想越恨,忽然暴怒道:“那侯成,宋宪呢?他们为何不来见我?” 张辽微微一叹:“他们二人今日一早才赶回来!”说完撇了一眼吕布:“不过他们不敢来见你,所以我才来将小沛的情况汇报给你!” “不敢来见我?”吕布重重一哼:“他们丢了小沛,按照军法,理应处死!” 张辽理解吕布的性子,这脾气一上来,指不定就将这二人斩了!忙劝道:“若要治罪,也不是眼下!”说罢略微沉吟了一下,又道:“如今刘协夺了小沛,又屯兵下邳城外,这明显是有吞我徐州之意,我看过不了两日,刘协便会率军与城外兵马回合,一场大战不可避免,用人之时,当留这二人性命!” 吕布得张辽提醒,也明白事态的严重性,如今官渡之战已经打响,这中原地区的两大势力争强斗胜之时,就是其他势力迅速壮大之时,江东孙策蠢蠢欲动,目标就是占有荆襄之地的刘表,而刘协就将目标锁定了自己的徐州,而且下手极快,已经夺了小沛,因为当初许昌城外的一战,自己损失了徐州大半兵马,如今下邳守备只剩下两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只要调度得当,要想守住下邳城还是可以的,吕布微微一叹,他忽然想起陈宫,若此时陈宫在自己身侧,定然又有妙计吧!想到此,顺口问道:“既如此,我军该如何应对?” 张辽沉思一番,他今天来吕布府除了替侯成,宋宪二人请罪,就是希望能和吕布商讨一番,因为陈宫已经不在,现在守住徐州只能靠他们这些武将齐心协力,当下道:“照我估计,这许昌兵马也并非充足,如今天下,激流暗涌,刘协定然会驻扎大量兵马守卫许昌,所以能够调动的兵马也十分有限,眼下下邳城外只剩下一万五千余众,而据侯成从小沛带来的消息,也就五千人马,这两路人马总数不超过两万,更何况小沛还要留兵驻守,所以咱们所需要面对的就是这城外的一万五千兵马!” 听了张辽的分析,吕布频频点头,心中大石微微一松,如果只需要面对着城外的兵马,他倒不惧,昨日张辽不是连胜两场吗?而现在这万余人马已经撤退,看来刘协要想动自己的徐州,还没那么容易! 张辽见吕布神色一缓,知他心中想法,忙道:“今早我派人探过,刘协兵马并未撤退,而是退居六十里外!”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吕布:“我敢肯定刘协现在就在小沛!” 吕布微微一怔,如果张辽猜得不错,那么貂蝉岂非也在小沛?不过眼下却不容他多想,只要击败刘协,夺回小沛,貂蝉自会回到身边!于是问道:“那又如何?” 张辽沉声道:“自从刘协兵马驻扎城外五十里处,便未有动静,还是我方先行出击,当时,可以说他是在牵制我们,可如今小沛被夺,他们依旧不动,可见他们在等,也许就是等刘协从小沛赶来主持大局!”说罢又肯定道:“昨日那领兵的将领被我所伤,生死不明,所谓蛇无头不行,小沛那边必须有人赶来坐镇!” 吕布点了点头:“若真如你所说,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张辽微微一笑,他早已打定主意,当下道:“先发制人,既然刘协军马未动,自然那坐镇之人尚未赶来,我们当可趁此时机,率军攻打,一来嘛,这对方主将受伤,咱们胜率大增,这二来可赶在小沛派人之前,重挫对方,如此,即便刘协亲来,这兵马死伤过半,又如何与我军争锋?” 吕布闻言大喜:“那就如你所说,咱们这便派兵攻打!”吕布话未说完,就听门外有一士兵急报:“启禀温侯,城外十五里外发现大队兵马,正急速朝我下邳进发,旗号是汉!” 张辽大惊:“来得好快啊!”吕布也不急细想,匆忙命令张辽:“你立刻率兵上城守卫!” 张辽领命而去,吕布对着门外呼道:“来人,给本候上盔甲!” 下邳城外,刘协率领两千骑兵当先而立,左右关羽,张飞护卫两侧,而步卒一万五千人由甘宁率领,顿后压阵! 刘协骑在马背上,望着高高的下邳城头,只见人影攒动,盔甲闪亮,北风吹起,鼓得旌旗扑扑作响,刘协之所以如此急切的攻打下邳,就是为了恢复全体将士的士气,虽说因为自己的到来,士气大涨,但是一旦面临连败己方两次的吕布军,那么在心理方面,因该所有的士兵都会感到畏惧,而刘协亲自率军前来,就是希望胜出一仗,一改颓气,如此不但能够增加士气,还能够消减吕布军现在的状态,此消彼长之下,这胜算就会多出许多! 刘协招来一个骑兵:“你去叫阵,让吕布出来见我!” 那骑兵飞也般地到了城下,扯开嗓子便喊:“大汉天子亲临,吕奉先还不开门见驾?” 此刻吕布正一身铠甲站在城头,他的身侧张辽,高顺俱在,而再往后则是灰头土脸的侯成和宋宪! 见刘协前来叫阵,吕布冷冷一笑,嘱咐张辽,高顺守卫城头,自领三千骑兵开城而出! 两军对阵,刘协见吕布单枪匹马矗立军前,端的好不威武,心中暗赞,在这三国时代,又有谁能与这吕布睥睨?想到此开口叫道:“吕布,朕念你昔日除董卓有功,快快投降献城,以往之事,朕可一概不究!” “哈哈哈!”吕布忽然间大笑:“刘协小儿,我吕布征战之时,只怕你尚在娘胎,要我投降,当真做梦!”说罢继续狂笑! “三姓家奴!休得张狂!”一声暴吼,刘协身侧的张飞已经策马冲了出去,口中犹自叫道:“还我哥哥徐州!” 刘协闻言,眉头大皱,看来在这张飞心中只有那刘备,如今他为自己卖命,居然打着为刘备夺回徐州的口号,想到此心中冷冷一哼,虽说这张飞是个直肠子,但此人也不得不防! 吕布一早就看见刘协身侧的关羽和张飞,当初自己听信陈宫之言,设局剿灭刘备,却不曾想最终迫使刘备三兄弟投靠刘协,这也算是为他人做了嫁衣,眼见张飞扑来,嘴角微微一笑:“不知丑的东西,难道已经忘了当初许昌一战?”说罢握紧手中方天画戟,挺马而出,若论武力,他吕布又怕过谁来? 张飞听罢,更是恼羞成怒,忽然间只觉得寒气逼人,吕布的方天画戟已经到了近前,张飞大惊,他忽然忆起吕布的坐骑,那匹浑身赤红的马,心头暗暗叫苦,有这匹马在,吕布便如虎添翼,和当初平地对战又不一样,不及他细想,只能缩头埋身,堪堪躲过这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击,要知道当初颜良,文丑也正是在这种不经意间,被关羽手起刀落,空有一身本领,尚未能施展发挥,便被砍落人头! 两马错身而过,张飞吓得一身冷汗,若是在晚上半分,自己这脑袋便和脖子告别了,他手中一用力,勒马转身,只见吕布哈哈大笑:“怎么,这么快就做缩头龟了?” 张飞闻言,脸顿时涨得通红,只见他嗷嗷狂叫两声,一提手中蛇矛,双腿一夹马腹,再次冲向吕布! 吕布傲然一笑,这座下赤兔马可及得上一个普通高手,不但能够撕咬对方的战马,更与自己心意相通,关键时刻每每能助自己一臂之力,就像自己多了一个侍卫,这也就是张飞为什么只一个回合就吃了暗亏的缘故,他现在所面对的,可以说并非一个吕布,而是两个人,一个吕布他都对付不了,更何况两个人呢? 不肖得吕布催动马鞭,那赤兔马见张飞扑来,缓缓退了两步,虽说只是两步,但却恰好躲开蛇矛上的那个力点,吕布一旋方天画戟,便轻而易举地拍开张飞的蛇矛,两人复又斗在一处! 不远处,刘协望着眼前的景象微微一叹,吕布加上赤兔马,只怕在这世间已经无人能敌,刘协神思一转,当然,还有另一条路,那就是:以多取胜! 第七十三章 下邳之战(五) 刘协怔怔地看着战场出神,眼前这一战对他至关重要,只要击败吕布,那么他就可以唤回当初萧大败在张辽手下而重挫的士气!而更重要的一点,如果能在此时生擒吕布,又或者杀死吕布,那么这下邳城自当不攻而破,而当初荀彧与贾诩发兵徐州之时,也正是因为考虑到吕布的武力,为了制衡,才将关羽和张飞调出,一来二人久居徐州,对当地极为了解,二来嘛保证刘协安全,伺机对付吕布! 此时战阵之中,张飞已经有些不支,与吕布斗了尚不足四十回合,他就已经感到疲惫,还记得当初虎牢关外,自己与吕布斗了整整五十回合,尚能应付,可如今张飞咬了咬牙,虽说他向来对自己的武艺有信心,可面对吕布,他也不得不感叹,这吕布的确是个练武的奇才,虽说不见他勤练,但武艺精进之快却也令人乍舌! 张飞一挑蛇矛,格住方天画戟,二人正自较力,却见那吕布座下赤兔马,奋起两条前足,便朝自己坐骑踢来,这一吓吓得张飞魂失胆散,若是被这畜生踢中,那自己这匹战马非得重伤,而自己岂非也落不到好,索性他先前被赤兔马吓过一次,有了提防,见此情景,匆忙撤回蛇矛,勒住缰绳,扭身策马,马儿调头,反转过去,堪堪躲过那赤兔马的袭击! 吕布见张飞转身,露出后背,匆忙赶上,方天画戟当头劈下,张飞尚未来得及转身,就听头顶“嗡”的一声,知道不好,忙将脑袋偏开,高举蛇矛阻挡!“呯!”蛇矛与方天画戟相撞,在空中擦出一阵火花,吕布居高临下,这一击又用尽全力,直震得张飞双手发麻,而吕布一击未中,并不离开,反而从马镫上站起,全力压了下来! 这一下可苦了张飞,他原本就背朝吕布,如今被压制住,不但不能反身,就连吕布有任何动作也看不到,而匆忙之中出手,不但不能放手施展,且如今这个姿势更让他无法聚力,手中的蛇矛已经隐隐下沉,张飞的额头显出几颗斗大的汗珠,一个接一个的顺着脸颊滑落! 刘协身侧,关羽见到此番景象,知道张飞要糟糕,胯下战马不停来回踱步,但此时不比以前,以前刘备是他们大哥,这救援三弟自是义不容辞,但此刻却不一样,如今他们事刘协为主,那么临阵对敌,如若没有刘协的同意,他又岂能轻易出阵?先前张飞私自出阵,他就看到刘协脸色不善,不过这也怪不得刘协,他这个三弟鲁莽惯了,以前是大哥为主,多有包容,也就由了他这个性子,可现在时移事迁,三弟怎么就不明白呢?他一边埋怨张飞,一边斜眼打量刘协,希望刘协能够下令相助! 刘协虽然关注战场,但关羽的神色他还是尽收眼底,对关羽的态度刘协颇为满意,都说关羽忠义,这忠从他降汉不降曹就可以看出,而后关羽也一直是拥戴汉朝的,至于他的义那自不用说,后世多少黑帮都是供奉这关二爷的呢?虽然刘协不满张飞,但日后行军打仗,他还得依赖像张飞这样的大将,所以当下微微点头道:“云长,去助翼德!” 关羽闻言,感激地看了刘协一眼,他就盼着这一句话呢,所以当下朝刘协一拱手:“遵命!”说罢,一手倒提青龙偃月刀,一手狠抽了一下马臀,那马儿立刻四蹄飞扬,直往吕布扑去! 吕布正全力压制张飞,此时,张飞的手心已经冒出细汗,眼看就快握不住那丈八蛇矛,正打算撒开蛇矛,斜身滚落马背,以躲避吕布的攻击,虽然这是个办法,但是在滚落马背之后,他又如何面对马背上的吕布?自己届时可是赤手空拳,正为此犹豫不决之时,只听背后马蹄声大作,张飞心中一松,他可以肯定,这是二哥助阵来了! 吕布自然也听到身后动静,微微一叹,这刘备三兄弟倒让他颇为无奈,当初虎牢关外,也正是他三人逼得自己力尽,只得退走,而许昌城内,亦是如此,如今在自己的下邳城外,虽然刘备不在,但那关羽又来助阵,想到此心中暗骂无耻,只得弃了张飞来迎关羽,如今只有二人,吕布倒是不惧! 吕布一撤力,张飞顿感轻松百倍,微喘了口气,他将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重新调整身体,掉转马头,又往吕布身后抄了过去! 关羽见吕布飞马迎来,一抖手中青龙偃月刀,便直劈过来,吕布不闪不躲,舞着方天画戟,当头便刺,只听“当”的一声,两匹马错身而过,吕布和关羽对了一招,各自冲出数步,然后几乎同时调转马头!准备发动再一次的攻击! 此时张飞也从后赶来,正好与关羽并骑而立,关羽看着张飞微红的脸膛,不禁问道:“三弟,你没事吧?” 张飞咧嘴一笑:“哥哥放心,俺好得很!”说罢,怒目圆睁,直逼吕布:“今日,就让咱兄弟俩铲除这个逆贼,为哥哥解气!” 吕布闻言,张狂大笑:“昔日,你兄弟三人联手都奈我不得,如今只有你二人,图做枉死罢了!”说罢方天画戟斜指苍穹,双腿一夹马腹,那赤兔马领会主人意思,立刻发足狂奔,势若雷霆! 关羽与张飞二人微微色变,这一人一马,风驰电掣一般,根本等不及他们思考,已经到了近前,且伴随着一阵利啸,方天画戟化作无数道幻影,将二人笼住! 张飞与关羽二人见此情景,骤然分开,两人一左一右,各自挥舞着自己手中的兵器,化解吕布的招式!然后立刻分为一前一后,围住吕布厮杀! 吕布虽被二人围住,但凭借座下赤兔马灵动异常,左右穿插,反倒不为二人所制,只见战阵中刀光霍霍,青龙偃月刀声如龙吟,方天画戟与那丈八蛇矛舞得密不透风,叠影重重!三人你来我往,战做一团! 此时,两军兵马皆寂静无声,所有人的视线都全力集中在场中厮杀的三人身上,就连下邳城头上的张辽,高顺等人也看得目不暇接!如此强悍的对决,除了当初虎牢关外那一战之外,只怕再无其二,而这里又有多少人参加过虎牢关之战呢? 刘协与甘宁也紧紧盯着战场中的变化,虽然当初在许昌之中,他曾亲眼目睹三英战吕布的盛况,可那毕竟掺杂着诸多因素,吕布急于脱身不说,且还是平地而战,如今刘协亲眼看见吕布与这赤兔马合力的气势,还是被深深震撼了,单凭关羽和张飞二人,要想拿下吕布,似乎还是有点痴心妄想了! 场中三人此时却逐渐发生了变化,吕布越战越勇,虽然关羽和张飞二人联手,但却压制不住吕布强烈的攻势,两人前后左右,互相变换位置,试图突破吕布的防守,可惜,吕布凭借座下赤兔马的灵便,竟将二人的屡次合围一一化解,一来二去,张飞和关羽竟大有落了下乘的势头! 刘协眉头一皱,如今看这架势,不但不能指望关羽,张飞二人拿下吕布,只怕连与吕布斗个平手都很难,难道没有刘备真不能应付吕布?三英战吕布?刘协默默念道,突然间恍然大悟,要什么刘备呢?自己武艺比那刘备自然不输于他,更何况身侧还有一个甘宁,想到此心中大定,若关羽和张飞不能应付,自己出马,与他二人联手岂非比那刘备要强,说不定便能一举拿下吕布,如此,下邳唾手可得,大事便济!而刘协心中更有一丝豪气,当初许昌城内亲眼目睹了三英战吕布的情景,这股豪气便犹然而生,试问,这天下习武者,谁不想与吕布一战? “叮!”就在这时,只听战阵中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响声,只见吕布方天画戟在手,正顶住关羽的青龙偃月刀,而张飞见状,趁势冲了上来,却不想吕布策马滑出半步,不冲反退,赤兔马脚下急动,竟在这一瞬间,停在张飞的身侧,此时张飞正往前突,不料有此一招,竟将侧面完全暴露给吕布,只见吕布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方天画戟顺势劈了过来! 第七十四章 下邳之战(六) 眼见张飞境况危机,刘协也来不及与甘宁交待,手持倚天剑,飞也般的冲出,甘宁见状,急得大叫,但此时阵前已无领兵将领,总不至于连自己一块也冲上去吧,所以只能急得团团乱转,这刘协好歹也是一朝天子,可这干事吧,似乎总不着调,这哪有皇帝大战在即,跑到对手地盘上先闹上一番的?但他也无奈,这皇帝也不是他能管的,只能杵在原地,但看战中变化! 此时张飞也已经看到吕布插到自己身侧,心神俱骇,他这猛然一冲,冲力尚未散去,如何能避开吕布的攻击,只能尽力扭身,用手中蛇矛去阻挡吕布,可这匆忙之中的递出去的一招,自然无法尽到全力! 吕布森然一笑,手中方天画戟猛然击下,犹如电光火石,“砰”的一声,砸在张飞的蛇矛之上! 张飞一颤,只觉得吕布这一击不但快得惊人,更具有无匹的力量,在挡住方天画戟的霎那,张飞只觉得虎口发麻,手中蛇矛险些撒手,可吕布这一击似乎并没有结束,除了那雷霆一击之外,他座下赤兔马竟也卯足力道撞了过来,张飞大惊,座下战马被那赤兔马一撞,再加上刚刚自己承受了吕布一戟的力量,为卸去这一身的力道,他只能狠狠夹住马腹,这才没有摔下马去,而座下战马本就已经难以支撑,此时被你赤兔马一袭,再也支撑不住,便往斜刺里倒下去!张飞知道不好,趁着战马尚未倒下之际,纵身往侧边一扑,滚落马下! 吕布哪里容他再度站起,刚要策马跃上,却见身后关羽挥着大刀扑来,吕布微微一笑,双腿突地一夹马腹,也不知怎的,竟瞬间拐过身侧张飞那匹倒在地上的马,关羽一惊,吕布避开那匹马后,这马就横在自己跟前,他身体本就重,这一般的战马负他都很吃紧,又哪里能像赤兔马一般灵便?只见那吕布已经逼近张飞,此时张飞刚刚落地,尚未爬起,忽觉吕布到了身后,急忙从地上跃起,可他哪里快得过马背上的吕布,只见吕布笑容更甚,仿佛已经看到自己一戟将这张翼德的脑袋挑在空中,看看这厮还敢不敢辱骂自己是三姓家奴? 就在吕布暗自得意,举戟欲砍之时,却听身后“咻,咻咻”数声长剑划空的轻啸,一股冷冽的寒气从身后袭来,与此同时,马蹄声大作,吕布心头恼恨,眼看这张翼德就要死在自己手里,可似乎又偏偏有有人阻拦,想到此,头也不回,奋力一夹马腹,意图用赤兔马踩死张飞,而手中方天画戟却猛然朝后一扬,只听“兵”的一声脆响,方天画戟正架住身后那柄长剑,可那长剑似乎所使得是一虚招,吕布正要用力制住这柄长剑,却觉那长剑之上全无力道,贴着自己的画戟直往自己后心扎去!吕布大惊,只能弃了张飞,策马斜冲,避过那诡异的长剑,然后回头四顾! “嗯?”吕布微觉惊讶,因为此刻提剑立在他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这大汉朝的天子,献帝刘协!吕布也没料到,这刘协竟有如此武艺,也有如此胆量!想到此忽然仰天长笑:“好!好啊!”说罢,眉峰一冷,竟直策马扑向刘协,要知道擒住这个刘协可比对付那个无脑袋张飞有用得多!到时候不但能够逼退这些兵马,更能够走曹操之后路,挟天子以令诸侯,当初陈宫不就是这么对自己说的吗?可惜结果中了刘协的圈套,自己不但没能入主许昌,还折了徐州大半兵马,可此时,刘协就在自己眼前,天可怜见,自己的机会就这样出现了?想到此,吕布手提方天画戟,座下赤兔马似乎也被主人心中的得意所感,发足狂奔,吕布发出一声长啸,似乎天下已在手中,殊不知刘协与他所想一样,擒贼先擒王!拿下吕布便是拿下徐州! 趁着这个时机,张飞从地上爬起,一把牵起自己的马,重新翻上马背,而关羽也已经赶来,见张飞一身泥土,并无伤势,心头一松,微微舒了口气!却见,吕布正朝刘协扑去,两人顿时大惊,慌忙策马,抄向吕布后路,无论如何,刘协是不能有任何损伤的! 此时,吕布一挺方天画戟,直逼刘协,刘协虽然倚天剑在手,但是却被吕布的势气所摄,竟不敢与之一拼,策马退开几步!吕布见刘协示弱,更不放手,赤兔马加速贴近,刘协只能挥剑阻挡,连续退了几次,就连自己也觉得自己窝囊,刚刚目睹三人缠斗还豪气大增,可这上了战场,与吕布面对面的时候,竟心神忐忑,想来追根究底还是因为吕布在自己心中的分量太重,战神可并非浪得虚名,想到此,将头一摇,自己应该只讲他当作一个普通人才是,只听吕布一声暴喝,方天画戟毫无花俏地直刺过来,正是一寸长一寸强!刘协顿时无言,这吕布腻也小瞧自己了,想到此,胸中竟爆出一股怒气,不退反进,倚天剑触及方天画戟,立刻滑开,贴着方天画戟的戟杆一路朝上,直刺吕布,这正是一寸短,一寸巧! 吕布嘿嘿一笑,见刘协刺来,方天画戟猛然一抖,戟杆触及倚天剑的剑韧,刘协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道压来,双手顿时发麻,全然没了力道,倚天剑悬在空中,是刺也不是,不刺也不是! 刘协忽然默默一叹,看来自己比之吕布还是差了好大一截,首先这临敌经验便不如吕布,吕布打过多少仗?就单指当初虎牢关外,一杆方天画戟力震群雄,有多人魂飞魄散?而自己呢?一本童渊留下来的《玉真录》还没有参透,如何是吕布的敌手?战神终究是战神,想到此,刘协不再进攻,反手抽回倚天剑,他现在需要的不是逞强,这无疑自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就,他现在只要做一件事,代替刘备,与关羽,张飞合围吕布,只要成功,那拿下下邳便可不费一兵一卒! 而与此同时,张飞和关羽也已经到了吕布身后,二人一刀一矛左右分刺,吕布立刻回身去挡,而刘协却瞅准这个时间,倚天剑无声无息地探出,偷袭吕布背后,三英战吕布都能斗个旗鼓相当,他自负武艺胜过那刘备,所以对此,倒颇有信心! 吕布隔开关羽的大刀,顺势错进一步,反手一勾,与张飞对了一招,然后迅速往前移动,动作迅捷无比,利索异常,而背后刘协那一剑自然也无功而返!三人再度催马逼上,与吕布斗到一处! 原本刘协以为只要自己上阵,必可拿下吕布,可事实他却错了,他自负武艺高于刘备,可眼下,三人联手不但制不住吕布,反而处处受吕布节制,关羽、张飞二人缠住吕布时,刘协递剑奋进,不但击不中吕布,相反,似乎剑锋所指之处,倒助吕布脱了身,而吕布则凭借赤兔马的灵动,左冲右突,每每出其不意,迅速贴近刘协,又迫得关羽、张飞二人急急救援,所以场面显得颇为混乱,说到底就是一个默契二字,刘协比不得刘备与关羽、张飞朝夕相处,彼此熟络,就连习性,武艺也深为了解,所以三人才能配合默契,攻守如一!而刘协恰恰与之相反,在诸多不了解到情况下,不能洞察先机,有时反而延误机遇,而更重要的一点,刘协是皇帝,撇开吕布不管,关羽也要照顾到刘协的安全,这就是三人战吕布,却被吕布占了上风的情况! 此时,吕布忽然一闪身,策马跃到刘协身后,刘协虽然知道赤兔马神速,但却也来不及避让,眼见吕布手舞方天画戟铺天盖地而来,刘协却避无可避,总得来说是他站到位置不好,身侧有张飞,右后侧是关羽,二人正好将刘协包在当中,刘协欲斜移马步,侧让开来,如今却是不能! 吕布出手无情,刘协只能转身挥剑硬拼,心中微微一叹,看来自己必走张飞的老路,被震下马来,就在此时,但听“咻”的一声,一只狼牙箭直射吕布,吕布心中暗骂,只得低腰埋首让过这一箭,刘协双目一撇,只见远处甘宁立马张弓!原来他见刘协危险,这才射箭相助! 吕布转身回头,却见那箭羽没入地上寸余,犹自颤动,微微心惊,若是自己正与这三人周旋,那厮再暗放冷箭,就算自己有三头六臂只怕也难以应付,再看关羽、张飞这二人却是越斗越猛,心知这一战难以取胜,顿萌退意,而眼前趁三人尚未合拢围攻,吕布一夹马腹,赤兔马撒腿狂奔,竟直朝下邳城下跑去! “不好,他要跑!”刘协刚刚转过念头,却见吕布已经奔出几丈,张飞闻言,刚要追赶,却又被刘协喝住:“你追得过他吗?” 张飞心头一顿,是了,就凭自己这匹破马,又哪里跑得过那赤兔,只能眼睁睁看着吕布回到阵中,然后撤回城内! 刘协微微一叹,如今措施良机,看来只有夺城了!想到此,大喝道:“今日暂且退兵,咱们来日再战!” 第七十五章 下邳之战(七) 刘协率领大军撤回二十里外,搭营扎寨,整修防御工事,同时让人传令给原六十里外营地的百人守备,让他们急速赶来,一队士兵领命而去,虽说今天这一战,没有胜利,但面对吕布这样的强敌,关羽、张飞、刘协三人最终联手逼退吕布,使得所有军士心中失败的阴郁一扫而散!军营四处都可以看到一张张笑脸,都谈论着今日两军阵前,那场空前绝后的武斗! 刘协却不愿再提及此事,一来以三战一本就有势众临寡的嫌疑,这二来那就出在他自己身上,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代替刘备,可结果不但不能协助张飞、关羽,反倒帮了倒忙,这一战对刘协来说算得上是一场耻辱,所以,一进军营,他便独自回到中军大帐,坐在案前怔怔发愣,眼前尽是与吕布对战的影象,从一上战场,除了开始那招偷袭之外,便完全处于被动之中,虽说气势上不足,但追根究底,在武艺上他绝不是吕布的对手,甚至不是关羽,张飞二人的对手,想到此,他顺手从怀中摸出《玉真录》的枪法篇,细细看了起来,这一看竟似入了神,整整一个时辰,刘协端坐在那竟一动也未动! 突然,中军大帐外,一个士兵禀报道:“陛下,萧将军已经从五十里外赶来!正在帐外求见!” “萧大?”刘协这才猛然惊醒,放下手中《玉真录》,刚要站起,却觉得双腿一麻,颓然坐下,虽然如此,但他依旧开心叫道:“快宣,快宣!” 大帐外,萧大掀开一帘门角,闪身进来,单膝跪倒:“臣,参见圣上!”声音微弱,已经没有以往的豪气! “免礼,免礼!”刘协说罢,使劲顿了顿脚,匆忙起身,扶起萧大,只见萧大面色惨白,浑无半点血色,刘协心中一痛,在他刚到许昌的时候,萧大就是他的贴身侍卫,随自己筹备军马,保卫许昌,立功无数,可在看现在,昔日那个爽朗的汉子却因为先前一战,脱力受伤,如今形同废人,刘协默默一叹,转而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萧大站起身,喘了口气:“臣醒来的时候,士兵说,圣上刚刚率军离开!” 刘协点了点头,蓦然道:“你知道你的伤势吗?” 萧大顿时哑然,苍白无色的脸上平添一分苦笑,回禀道:“臣知道!”说罢又道:“臣今天来就是向陛下请辞,臣已经不能再领兵打仗,不能再为陛下效力了!” 刘协一惊,他明白萧大的意思,因为自己身体的缘故,请辞现在的将军之位,刘协也苦苦一笑,拍了拍萧大的肩膀:”萧大啊!自朕迁都许昌,你便一直追随左右,不说功劳,但说苦劳,朕也没有理由亏待你,如今更因为为朕讨伐吕布,弄得现在这般模样,若朕此时接受你的请辞,这满朝大臣,这天下百姓会如何看待朕?”说到此,声音一厉:“难道你想让天下人唾弃于朕,说朕没有人情味?说朕不能体谅下属!你想让朕成为一个糊涂的君王吗?” 萧大闻言,一时蓦然,他并非真心想离开,不说其他,就说跟随刘协身边的这些岁月,人都是有感情的,他已经习惯成为刘协的臣子,习惯为刘协东征西伐,若让他一下子放下这些,他倒真有些不舍,可是自己如今已没有任何能力为刘协效劳,想到此,当下又道:“圣上,臣如今已形同废人,不能在跨马征战,而朝廷负担本就累重,又岂能养一个闲人?” 刘协摇头拍了拍萧大的肩膀:“谁又说你是废人了?身体不行,但脑子还在,从今往后,朕不需要你为朕东征西伐,只要你留在朕的身边,与朕参详军事!” 萧大知道刘协所言,句句真心,坦白说,现在的许昌,谋臣机构有荀彧,贾诩,杨修,陈宫,已经渐渐成了规模,而且这几人都是谋略百出之人,绝非自己可比,可以说,刘协留下自己,只是单纯地为了那份友情,心中感动,单下再次跪倒,他原本也舍不得离开,于是忙道:“臣谢过陛下隆恩!” 刘协微微一笑,再次扶起萧大,挽住萧大的手笑道:“你来得正好,朕与你商量一下攻打下邳的方案!” 两人来到案前,刘协展开一卷徐州地图,指着下邳道:“如今下邳守备两万,与我军对峙,想来吕布定然不会坐以待毙,所以一场较量即将展开!” 萧大也点点头:“两万对两万,这确实是一场硬碰硬的战争,而且下邳有守城之利,即使我军能在对战中获胜,但要攻下下邳城却也很难!” 刘协微微一叹,指着图中的下邳城道:“所以你得给我想个法子,首先要控制住吕布军的动向,让他们困在城中,不能妄动,然后咱们全力以赴,再谋下邳城!” 萧大顺着刘协所指,只见下邳城四周皆是高山环绕,独有一条河流从那群山之中蜿蜒而出,直通下邳,萧大心中猛然一顿,用手指着这条河流道:“水淹,水淹下邳!”说罢,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如今正值春训,河水颇高,咱们可由山间高处蓄水,然后开闸突放,便可水淹下邳,如此,也能达到围困吕布的效果!” “水淹下邳!”刘协顺着萧大所指,只见这条河流旁赫然写着 泗水二字,心头一震,当初曹操围困下邳,不也是利用泗水绝堤,灌入下邳,使得吕布寸步难行,只能死守城内,也正是因为这种窘境,才使得城中粮食紧张,人心惶惶,也是造成诸将造反的直接原因!刘协双眼放出一道精光,当初,此水淹下邳之计,乃是出自鬼才郭嘉之手,如今萧大提出这条策略,可见此人并非独武,心智也十分通透,只要掘开泗水,那么他的计划倒可一一实行,想到此,不禁大笑道:“好计,好计!” 萧大得刘协一赞,心中颇为自得,他现在所需要的就是一个证实自己的机会,他要让所有的人知道,他萧大虽然无力征战,但是他一样不会白拿朝廷的俸禄! 此时刘协的神思却又已经转过另一道弯,水淹下邳之后的弯,如何能拿下下邳才是关键,因为自己的出现,像侯成盗马,诸将趁吕布劳累时发动反叛,这些事情也许都不会在发生,但是,自己既然懂得历史的发展趋势,那倒可往上拖一把力,促成这些历史事件一一爆发,想到此,脑海中已经盘旋开了,自己手中现有的实力,一个是吕忠,一个萧白,这两个人自己要是给他们下达命令,应该不成问题,只是如何才能牵涉到侯成,宋宪,这且又要花上一番心思,沉思良久,刘协突然问道:“黑二现在在哪里?” 萧大微微一笑,他一直都是“影子”组织的最高领导,虽说一直由黑二统帅,但黑二的每一项报告都得通过他,而萧大也十分擅长利用这支队伍的优点,早在他得到门下省的发兵命令后,他就先一步,让黑二派人潜进下邳城中,一探虚实,此刻见刘协文莱,忙道:“黑二还在许昌,但影子中有不少人都在这下邳城中!” 刘协见萧大笑得轻松,知道他早已安排了这步,心中微宽,点头道:“如此甚好,只是如今下邳守备森严,倒是能联系到那些人吗?” 萧大忙道:“这个圣上尽管放心,他们既然潜得进去,那自然有法子与臣联络!” 刘协满意地点点头,忽然间嘴角挂起一丝冷酷的笑意,萧大知道,刘协每每如此笑的时候,都有人会倒霉,而这一次,明显就是吕布,只听刘协淡淡地道:“你立刻联系他们,就说朕有重任相托!” 第七十六章 下邳之战(八) 下邳城内,吕布高堂而坐,下首张辽、高顺、侯成,宋宪、郝萌坐在右侧,而左侧却只坐了两个面容清减的中年人,一个名叫许汜,一个叫王楷,这两人现在就是吕布的谋士,而演义上吕布被曹操围困下邳之时,正是这二人献计吕布,连接袁术,也正是这二人在情况危急之下,连夜奔出下邳,在曹操大军的眼皮子底下,潜出徐州,出使袁术的! 此刻,吕布看着人丁单薄的谋士团,不禁微微一叹,当初自己还有陈宫,陈登父子,如今呢?陈宫背叛自己,改投刘协,而陈登父子在小沛失陷后,便再无消息,自己现在面对强敌,也无暇派人去小沛打探,想到此,眼帘一抬,望向许汜,没好气地道:“说吧,现在怎么办?” 许汜与王楷两人默默对视一眼,就在昨天深夜,泗水泛滥,一下子涌进下邳,若非发现较早,及时封住缺口,只怕下邳现在已是一片汪洋,而现在下邳外护城河的河水暴涨数尺,已经漫过堤岸,涌到城墙下,深及腰际,将个下邳团团围住,若照此以往下去,外有刘协大军在侧,而己方被困城内,时间一久,粮食必然不济,到时候只怕就不攻自破了!而吕布一大早召集诸人,也就是为寻个对策,许汜见吕布脸色不善,似乎自己今日不出个对策,便会吃了自己!想到此,匆忙站起身,拱手对吕布道:“如今形势危急,刘协大军坐镇下邳城外,而这泗水泛滥必然也与他们有关,若是咱们出城一战,一来这水深数尺,不利于咱们行军布阵,这二来,刘协兵马必然死盯着咱们的一举一动,若咱们强行派兵出城,定会遭到他们的攻击,他们在陆地,咱们在这不深不浅的混水之中,必然难以应付!”说罢抬眼瞧了一眼吕布,意思是说我说的对吗? 吕布鼻孔中微微冷哼:“你说的这些,我不知道?”说罢撇了一眼众人,声音一寒:“他们都不知道吗?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许汜被吕布一呵斥,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喃喃地道:“许某尚有一计,还请温侯容我慢慢道来!” 吕布从鼻孔中发出一声轻蔑地哼声,他素来看不起这二人,以前有陈宫,陈登,可现在这些人都不在,他不由得微微一叹,自己所仰仗的也只有这二人了,想到此,颇为无奈道:“你且说来罢!” 许汜点了点头,忽然问道:“臣曾听闻,淮南袁术曾经有意娶吕小姐为妻,却被温侯拒绝,不知可有此事?” 吕布不知许汜在这个时候提及此事有何用意,见及问此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其实当初拒绝袁术的主要原因还是在他那宝贝女儿吕琦玲的身上,因为吕琦玲执意不肯嫁给袁术,此事方才作罢,而后来所发生的事情也应证了这样做是对的,袁术胆大包天,居然敢自立为帝,累得曹操,刘备,孙策与自己共同讨伐,若当时自己一时冲动,真个将女儿嫁给他,那作为姻亲,自己必然被袁术所累!想到此,竟一阵后怕! 许汜见吕布承认,便道:“其实臣的计策很简单,如今咱们可派人去袁术那里提亲,表示愿意将吕小姐许配于他,条件就是让他发兵相助,如今袁术屈居汝南,没有出头之日,若是刘协攻下徐州,他袁术也绝无幸免的道理,所谓兔死狐悲,此刻,若咱们可连接袁术,他必定欣然接受,由此,咱们便可内外夹击,将刘协兵马,尽诸我下邳城下!” 吕布听完许汜的计策,眉头紧皱,这袁术自立为帝,已经成了众矢之的,若自己当真与他联接,日后必会被其他势力拿住把柄,而且要以玲儿的性子,更绝不可能愿意下嫁那个袁术,想到此竟一时没了主意!不禁抬眼望向张辽,高顺二人! 张辽见吕布望来,忙道:“还请温侯三思,这袁术已经公开叛汉,若此刻与之联接,日后必然被其他势力拿住把柄。只怕当初四路兵马共同伐成的局面会再次上演!”张辽说得激愤,但他却似乎忘了,此刻吕布与刘协为敌又与叛离大汉有何区别,只是在他心里并不真正承认刘协的身份,所谓能者居之,张辽从未相信一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也能治理天下! “张将军,此话差异!”张辽刚刚说完,一边的王楷便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这条计策是他与许汜所想,而他二人在吕布麾下素来不受重视,如今陈宫,陈登诸人皆已不在,正是他二人大放拳脚的机会,眼下刘协围城虽说是一次危机,但对他二人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转机?如今吕布依赖自己,所以这条计策既然由他二人所出,那么就必须被推行下去,这算是奠定他们在徐州地位的基础,如果自他们上任以来所提出的第一条计策就被轻易否决,那么他们又如何在徐州立足?所以,王楷才会毫不犹豫地站起来否定张辽,只听他道:“臣以为许汜所言甚是,若长此以往被刘协兵马围困,那么下邳得不到补给,将会面临缺粮这样窘迫的局面,后果可想而知!所以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扳回局面,而不是考虑如后,如果现在支撑不下去,那又何谈以后?”王楷说罢偷眼瞧向吕布,见吕布心有所动,又道:“当然,联姻只是一个幌子,咱们的目的是要让袁术出兵相救,至于以后,吕小姐嫁不嫁过去,却有是两说了?”他这一番话可谓圆滑,既支持了许汜的计策,又不得罪张辽,要知道如果不联姻,吕布还是吕布,根本不会牵扯到袁术,也就不存在张辽所担心的被袁术所累这样的情况,王楷说得得意,朝张辽微微一笑,不想张辽却递过来一个白眼,这分明就是让吕布做一个出尔反尔之人,想到此,对王楷这人倒又低看了几分! 王楷见热脸贴了冷屁股,脸上不快,心中更是犯狠,只等日后自己掌权,弄死这个张辽,虽然心中如是想法,但他还是勉强一笑,朝吕布递去一个询问的目光! 吕布眉峰紧锁,沉思良久,虽说张辽的担心不无道理,可是正如这王楷所说,若眼下不能解了下邳之急,谈什么都是扯淡,所以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许汜与王楷的计划,于是淡淡地问道:“只是,这出使该派何人前往?” 许汜与王楷两人相视一笑,吕布撇开张辽的反对支持他们的计划,这就充分说明,他们已经开始获得吕布的信任,而一但这个计划成功,那么他们就能在吕布身边扎稳脚跟,替代以前的陈宫,后来的陈登,所以为了顺利说服袁术,完成这个计划,两人几乎同一时间道:“臣等愿意领下这个任务,出使汝南!” 吕布没料到这二人居然主动请缨,心中一喜,忙道:“如果二位肯代劳,那是再好不过!”说罢又道:“为保安全,我命张辽,郝萌各领兵千人护送你们出隘口,这事宜早不宜迟,你们今晚便可动身!” 二人听罢大喜,才一会的功夫,便让堂堂主管徐州兵马的张辽张将军做自己的护卫,若是这出使成功回来,不定得到更高的待遇,两人越想越是得意,却似乎全然忘记城外尚有刘协的两万人马驻守,这出不出得了下邳尚是一个未知之数呢? 城外,刘协的中军大帐之中,与吕布一样,也正在进行军事讨论,此刻刘协满面笑容,前两日,他便派关羽、张飞二人寻到泗水的上流,用闸封住水流,囤积两日,而昨天半夜,突然下令二人放闸,这一下可好,泗水原本就极为湍急,被阻断两日的河水早已汇集了数丈高,关羽,张飞这边一拉闸,这河水变当真如那山洪爆发一样,从山间奔腾而下,顺着一条通入下邳的小河直往下邳城内灌去!一时间下邳沸腾,火把四起,嘈杂喧闹声一直到凌晨时分才渐渐平息下去,想来,这一夜,吕布定然憋足了火气!虽然泗水进入下邳的通道被堵,但水流却注满下邳城外的一条护城河,且已经到了城墙的外角,深及数尺,直达一个成年男子的腰膀!这也就形成了对吕布的围困,若他吕布敢率军出击,不管他是划船,还是游泳,对于以逸待劳的自己自然无法胜出,但若不攻,以吕布的不思耕种,下邳城中粮草必然不足,一但城中缺粮,不管是百姓还是士兵都将彻底崩溃,到那时自己便可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下邳城! 刘协忽然微微一笑,吕布最终只会走上历史的老路,派人求援袁术,想到此,忙吩咐站在下手的关羽和张飞道:“我予你二人一万兵马,给我日夜盯死下邳城,若有人敢潜出城来,务必给我拿下!” 第七十七章 下邳之战(九) 关羽和张飞二人出了大帐,行了不过数步,张飞便抱怨开了:“二哥,你说这皇上还真是逗,只是巡视巡视,居然拨给咱一万人马,嘿嘿,到底是个毛头小子!” 关羽白了张飞一眼,他这二弟向来如此口快,而且只服大哥一人,如今归顺当今圣上,处处受人限制且只混了个校尉之职,已经不止一次抱怨过,所以也不怪他,只幽幽道:“咱们只要奉命行事,恪守职责便是!” 张飞原本还希望关羽能够和自己同仇敌忾,但他也知道关羽这人就是个闷葫芦,且整日将忠君报国摆在首位,如今自己和他抱怨也是白搭,不由叹了口气,回想当日桃园结义,讨伐黄巾,虎牢关前大战吕布,那是何等的畅快人意?可再看如今,张飞暗暗摇头,如今连大哥也归顺了那个小皇帝,自己兄弟三人处处瞧人脸色,受人压制,当真好不快活!想到此,不禁斜看了一眼关羽,如今两位兄长都在此处,自己又能去得哪里?心中微叹只能跟着关羽前去调兵,一万人马的巡查布置,除了能将整个下邳尽收眼底之外,还不得把他哥俩给累死? 当夜,吕布听信许汜、王楷之言,令张辽、郝萌各领一千人马护送许汜、王楷,往那汝南联接袁术,已解眼前燃眉之急! 此时下邳的东城门豁开一条并不算宽的口子,只见数条小船从内鱼贯而出,每个船上都有数十名士兵,船儿行处城外,立刻变为两条长蛇阵,一往左,一往右,徐徐分开!原来许汜和王楷担心被刘协军发现,遂决定两人分开而行,郝萌领一千人马护卫王楷,而张辽则负责保护许汜的安全,两人一出下邳,便分道扬镳!如此就算有一路人马被刘协军发现,但尚有另一支人马存在,这也就将突围出去出使袁术的几率增加了一倍,为了顺利完成计划,在吕布身边站稳脚跟,这二人不可谓不是机关算尽! 就在两支船队完全分开的霎那,左边一条船上,张辽挺身而立,眼见郝萌即将离去,不由轻唤道:“一切小心为重,若被发现,立刻撤回城内!” 郝萌原本就是张辽的属下,心知此去千难万险,自己只有一千人马,若真被刘协军发现,保不准被尽数歼灭,闻张辽此言,知他关心自己,忙递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站在船头微微拱手施礼! 张辽正待转身,却见许汜一脸恶相地瞪着自己,忽然阴森森地道:“张将军,温侯既然有令,咱们必当竭尽全力,怎可尚未突围,便说出此等扰乱军心的话来?”说罢眉峰一转,嘿嘿冷笑道:“若是这话传到温侯耳朵里,只怕张将军罪责难逃啊!”他恨张辽不重视自己的计划,故而出言恐吓,同时要挟张辽,压一压他的气焰!岂料张辽理也不理他,轻轻哼了一声,转过头去!许汜见状,心中大怒,暗暗思量,等自己从袁术处回来,定然将你今日之话转给温侯,到时候就算你求我,我也懒得管! 船桨在水中划出一道道的波纹,虽然水深不及数尺,但若不借船力,趟过河去,却也并非良策,一来动静太大,二来,万一遇上刘协军马,这浑身湿淋淋的又如何与之一战?此时,两队人马已经完全分开,郝萌站在船头眺望远处,心中却十分矛盾,他既希望这一路平平安安,顺利到达汝南,又希望能够窥见远处刘协军的动静,这样自己便可早做打算,甚至可以如张辽所说,立刻撤回城内,可此时远处寂静无声,浑然看不出有任何动静,若是等自己上了岸,要想再顺利撤回来,却又是难上加难了! 王楷便站在郝萌身侧,刚刚张辽与郝萌喊话,他就在一旁,且听得清清楚楚,如果说许汜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处处漏着锋芒,那么这王楷便如袖中的暗器,虽不明着伤人,却在暗中较劲,张辽的一番话自然也让他颇为不快,但他却将此事放在心里,隐忍不发,此时见两队人马已经相距数丈,想来那张辽就算耳力再好,也听不到自己的说话,不禁微微一笑,对郝萌道:“郝将军,似乎对这次出使袁术也是颇为不满啊?” 郝萌微微一愣,坦白说,他哪里有什么不满,在吕布跟前他其实和这许汜、王楷一样,说不上什么话,只是照令执行罢了,此刻见王楷问向自己,他倒也不想得罪人,忙陪笑道:“王大人说的哪里话,郝某一介武夫,又何曾反对过出使袁术?” 王楷心思敏锐,自然也能看出这郝萌在吕布跟前的地位,且这话七分真诚,却有三分酸味,心中豁然开朗,忙贴近一步,对郝萌道:“郝将军可知张将军为何反对这次出使?” 郝萌闻言,心下一凛,今早在吕布府内,张辽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如今这王楷再来问自己,定然与张辽之说有所出入,不禁反问道:“为何?” 王楷嘿声道:“自从公台(陈宫)投汉,元龙(陈登)下落不明,温侯唯一信任之人,只有张辽!”说罢,撇了一眼郝萌,声音讥讽道:“我听说,前两日那侯成、宋宪从小沛大败而归,不敢去温侯处交代,却去了张辽的大帐,结果由张将军出面,禀告温侯,此事便算不了了之!”他边说边看郝萌的脸色,见郝萌听得出神,继续道:“由此可见,温侯对张将军可谓言听计从,这侯成、宋宪二人丢了小沛,罪无可恕,就算不要了他们两个的性命,却也不会毫无责罚?而且据说,这二人为了保命,将在小沛搜刮而来的金银珠宝全部贡献给张将军,不知郝将军可知道此事?”说罢眼神暧昧,死死盯住郝萌,似乎再说,你同样在军中任职,这侯成、宋宪如今犯下如此大罪,岂会不巴结你? 郝萌先是一愣,这些事他却是从未有过耳闻,但此时经这王楷一提醒,心中顿时坦然,是了,是了,若非受了这侯成、宋宪的好处,张辽又岂会为他们出头,想到此,却又心生不忿,当日,侯成、宋宪来求见张辽之时,自己也没少为他们说话,想不到这二人竟如此做法,当真令人心寒,想到此,重重地哼了一声! 王楷见郝萌对自己的话信了七分,忙又补充道:“那侯成、宋宪为何如此巴结张辽?无非就是温侯信得过他?而这次我与许汜二人献计解危,此事关系到整个徐州的存亡,若然成事必是大功一件,到时候温侯定然不会薄待!而那张辽就是担心我与许汜获得温侯的信任,所以才百般刁难,要知道,若当真如此,日后这些下级军官的供奉又岂会送到他的那里?” 郝萌听完王楷的解释,仿若醍醐灌顶,顺理成章,原来这张辽也不是个好东西,想起自己刚刚还对他心生感激,顿时大为恶心,连连朝水中啐了两口,恨声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王楷心中暗笑,脸上却是一本正色,突然对郝萌长施了一礼!郝萌不明其意,忙道:“王大人这是为何?” 王楷幽幽一叹:“这一礼算我王某人请求郝将军,一定尽心竭力帮助王某完成这次任务!”说罢又施一礼! 郝萌心中明了,原来这王楷也是为临行前张辽的那句话担忧,不禁摇头苦笑,扶起王楷:“王大人严重了,郝某既然领了军令,自然竭尽全力完成任务,护送王大人顺利离开徐州!” 王楷心中得意,见火候已到,忙笑道:“有郝将军这句话,王某便放了一百二十个心!”说罢与郝萌并肩而立:“待得功成后,我必定力荐将军,想来那高官厚禄,也不在那张辽之下!” 郝萌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如今他深信只王楷所言,自然也不怀疑,而且如今吕布的谋士团也只剩下这二人,若说吕布不重用他们,却也不可能,所以这二人平步青云只是早晚的事,若是日后得到他们的提携却也不错,当下喜道:“如此郝某在这里就先拜谢王大人了!” 王楷微微一笑,他这一计可谓一石二鸟,若是自己这次事成,吕布必定大用自己,到那时,若没有领军将领支持自己,只怕也无法斗得过张辽众人,如此自己得了郝萌,而张辽却失了郝萌,此消彼长之下,这利益自然都被自己握在手中,而另一方面,眼下自己与许汜虽然表面和气,但日后却又说不定了,都说这苦难可同过,富贵却难共享保不准那许汜就是自己日后的敌人,所以自己率先拉拢人心,也可以对付许汜!正在他悠然畅想的时候,船队顺利过了护城河,一行千人依次停下船整军列队,他们必须尽快赶到隘口,那里为他们准备了马匹,只要上了马背,刘协军就算想追击,却也只有一赌! 第七十八章 下邳之战(十) 一千人的部队下了小船,小心翼翼地往夜色中摸去,行了不过数里,但见眼前的树林中突然蹦出几点火光,郝萌与王楷顿时大惊失色,只见那火光初时只有几点,只眨眼的功夫,便成了数十点,又一眨眼,成了几百点,且还在不断增长之中! 郝萌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自己的担心却是应验了,刚刚下了船便被敌军发现,这让自己如何应对?他撇了一眼王楷,只见那白面无须的脸上已经渗出汗珠,若此时自己选择撤退,或许还来得及赶回船上,但因为王楷在侧,倒又不敢轻率结论,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王大人,你看咱们该怎么办?” 王楷没料到这郝萌居然询问自己,要知道自己只是一介书生,这行军打仗的事自然是领兵将领定夺,想到此,不禁轻蔑地看了一眼郝萌,难怪这厮在军中混了这么久,都难受重用,看来当真是个废物!想到此,竟没来由的一阵豪气,既然这郝萌不敢做主,那自己又何须客套?也正好趁机将这威信在军中树立起来,转头见郝萌正盯着自己,强压住心中的恐慌,沉声道:“郝将军,可看得出对方有多少人马?” 郝萌一呆,望着那越来越多的火把,心中暗叹,这没拿火把的自己又岂能看得见?不过按照常理,这窥探敌军情报的部队顶多也就千人,他不敢说不知道,深怕丢了颜面,心中估量一番,讪讪地道:“估摸着约有千人!” 王楷哦了一声:“这千人对千人,郝将军可有胜算?”说罢见郝萌呆立不语,又道:“其实也不是什么胜算,将军有没有把我能够突围出去?”他心中焦躁,如果自己被阻,让那许汜通过了,自己不就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一心想着完成这次任务,所以倒是甘愿冒险! 郝萌心中一苦,王楷将话说到这份上,若自己说不能,岂非显得无能?只得腆颜笑道:“那是自然,自然!”说罢。对所有士兵喝道:“大家全速前进,以最快的速度冲破前面的敌军,突围出去!”他话音一落,一众士兵纷纷抽出腰间的横刀,犹如飞蛾扑火一般,往那火光深处蜂拥而去! 两军碰撞,激起喊杀声一片,在这混乱,黑暗的夜里,注定要用鲜血来书写黎明! 郝萌护在王楷身侧,一手握着横刀,另一只手有意无意地吊着王楷的袖子,生怕他从自己身边跟丢,若是这一跟丢,以王楷的能力只怕死上一百次,一千次也是不够!而王楷自然也意识到这一点,死死地跟着郝萌! 郝萌疾步而行,手中的长刀顺势挥舞,每一次举起都会连带着一片血雨挥洒而下!而王楷被他拽得急了,险些栽倒!用手掩住双目,不忍细看,但饶是如此,那红白飞溅之物却似乎烙在他的脑袋里,而鼻孔中所呼吸的空气也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直让人腹中做呕! 郝萌一阵猛冲,却突然发现这敌军越聚越多,眼下的人数早已超过他先前的预测,刚开始时,己方军队还能与之平分秋色,可现在,几乎就是两三个对付一个,已经完全处于被压制的状态,郝萌看得一阵心惊,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冲去! 就在郝萌奋力杀敌的这个节骨眼上,刘协军中忽然精芒四射,只见道道寒光过后,数十名吕布军被飞弹出来,惨号声撕心裂肺!郝萌寻声望去,但见千军之中,一将窜出,郝萌心口一凉,只见这人身高,顿时哈哈大笑,直往营中而去! 另一方面,张辽所率千人也刚刚奔出数里,便被关羽截下,双方不容分说,便激战一处,张辽原本便不喜那许汜,此时更不顾他,只转眼的功夫,许汜便成了刀下亡魂! 刘协给了张飞和关羽一万人马,其实也就是受到历史上曹操让许汜和王楷突围而出的教训,此刻数千人围困千人,张辽只有后退的余地,全无进攻的路途,只见关羽挥舞着青龙偃月刀,当者睥睨!一时间,如天神下凡,只看得一干吕布军各个面无人色! 只听关羽叫道:“文远(张辽),你我相知一场,若肯归降,我定然替你在圣上面前求情!” 张辽闻言,苦笑道:“云长,我张辽谢你美意,但忠臣难侍二主,况且!”他本想说况且那皇帝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但话到嘴边却又闭口不言,如今许汜已死,这外交袁术的目的自然无法达成,想到此,忙呼喝身后士兵:“全军撤退!”说罢当先撤了下来! 刘协兵马正要奋力直追,却见关羽将手一挥:“穷寇莫追!”说罢幽幽叹道:“文远,好自为之吧!”一转身,率领兵马折往营中去了! 第七十九章 下邳之战(十一) 关羽和张飞几乎同一时间回到营寨,不过关羽却是两手空空,而张飞却一手提拎着一个来见刘协! 虽说此时夜已很深,但刘协并未休息,正坐在中军大帐之中思量事情,忽听一个士兵来报:“启禀圣上,关校尉和张校尉前来求见!” 刘协微微一怔,看来下邳城一定是出了状况了,想到此,忙正了正身,缓缓道:“宣!” 只眨眼的功夫,便见关羽和张飞二人大步而来,行过君臣之礼后,刘协见张飞眉飞色舞,不禁微微笑道:“可是有了收获?” “启禀圣上,我军截住一队吕布军,臣已将那主帅擒了过来!”说罢嘿嘿一笑:“一千人马,一个也未落网!” 刘协轻哦了一声,张飞的答案还是颇让他感到意外的,若说关羽说出这番话,他倒不会如此惊讶,转头见关羽面沉如水,不禁问道:“云长,你那边情形如何?” 关羽拱了拱手,沉声道:“臣也遇到一千人马,不过被他们撤回下邳城去了!” “哦?”刘协眉头微皱:“敌方主将是何人?” “是张辽,张文远!”关羽说罢,面色一红,低下头去! 刘协心中敞亮,这关羽和张辽私交甚好,这无甚疑问,所以今日定然手下留情,放了张辽一马,自己拨出去一万人马,区区一个千人,又有关羽这样的大将坐镇,还不是手到擒来?想到关羽公私不分,刘协微微不悦,不过,他并不点破,只微微笑道:“只要不让他们突围出去,倒也无妨!” 关羽见刘协没有追究,心中微微一松,但见刘协双目如炬,似能看透自己一般,顿时了然,原来刘协并非不想追究,只是放了自己一马,忙感激地看了刘协一眼! 刘协心中微舒,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关羽这人知恩图报,只要施予小恩,也必当回报,当初若不是念及曹操旧情,只怕华容道上曹操就已经一命呜呼了,刘协施恩与关羽,就是希望能收其心为己所用,此刻见关羽眼神中透着感激,知道自己这媚眼没有抛给瞎子,转头对张飞道:“你擒的那两个人呢?” “就在帐外!”张飞说罢,立刻转身出去,不一会的功夫便提了两个人进来,一个郝萌,另一个便是王楷,此时,这二人全身上下都被捆得结结实实,一动也不能动! 刘协斜瞥着眼睛,上上下下将这二人打量一番,忽然道:“你二人姓甚名谁?” 郝萌此时已经心灰意冷,落到对头手里,但求活命,哪里还会反抗,见刘协问来,忙道:“我叫郝萌!只是吕布军中一个小小军官!” 刘协心中冷笑,就看这郝萌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他便深深鄙视此人,转眼见那文士面容苍白,紧闭嘴唇,不禁微微一笑,问道:“你是许汜?还是王楷?” 王楷一惊,他没料到眼前这人竟能猜出自己的身份,心中疑惑,脱口问道:“你又是谁?” “大胆!”关羽正站在王楷身侧,见他无礼,立刻喝止道:“这可是当今圣上!” 王楷闻言,神色更惊,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便是皇帝,那尖锐的眼神,智慧的笑容,这都跟他想象中的相差甚远,原来皇帝并非只是传闻中的柔弱少年,想到此,王楷竟呐呐地道:“我便是王楷!” 刘协点了点头,忽然道:“你们此去,可是为了连结袁术,与朕对抗?” 此言一出,郝萌倒没觉出什么,但王楷却又是一阵色变,似乎这刘协早已将整个下邳城摸得通通透透,他心中一紧,难道下邳城中有他的奸细?想到此处,更觉有这个可能,脑海中竟将下邳城中那些将官的面孔一一浮想而过,可他却不知道,一本《三国演义》早已道尽其中玄虚,刘协作为后世之人,对这三国的历史那是在通透不过,眼见王楷面露讶色,又不禁微微一笑:“你们二人可愿降朕?” “愿,愿的!”郝萌闻言,如蒙大赦,一口应下! 刘协微微摇头,此人当真是个废物,毫无大脑可言,心中微微不悦,又将目光落在王楷的身上! 王楷自然也明白,若是不降只有死路一条,能活当然没有人愿意去死,王楷也不愿意死,可这投降又有如此简单吗?他回望了一眼刘协,忽然道:“这投降可有什么条件?” 刘协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若真这么简单,他又要郝萌那个废物干嘛?在他心中,一个计划已经隐然而成,随口问道:“从出了下邳,张辽部队与你们可有联系?” 王楷不明所以,刘协问的这个问题实在让他猜不透用意,一时倒不敢轻易接口,可郝萌却没有他这般精细,为了显示自己投诚的意向,立刻道:“没有,没有任何联系!” 刘协轻哦了一声:“也就是说,你们全军覆没,他也不知道?” 郝萌点了点头,却见刘协嘴角挂起一丝喜意,直以为自己的回答让刘协满意,又道:“咱们从一出城门,便分道扬镳,两军相距数十余里,根本不能联系!” 王楷看了郝萌一眼,没想到作为一个领兵的武将,这骨头比自己还软,心中暗暗鄙视,转念又把心思放回到刘协的问题,隐隐然间竟让他颇感不安,只听刘协又道:“若是你们肯答应朕一件事,不但可以将功补过,且还重重有赏!” 郝萌微微一愣,既然有这样的好事,那他岂能错过,当下便表了态:“但听圣上吩咐!” 刘协却未理他,只望着王楷一字一顿地道:“你们俩给我回趟下邳!”说罢眉峰一扫二人,沉声道:“当然,是从袁术处回到下邳!” “啊!”郝萌一惊:“陛下是肯放我们过去?” 与此同时,王楷也是一惊,心中暗骂郝萌蠢笨,脸上却已渗出汗来,只见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圣上的意思可是一千人马去?一千人马回?” 刘协微微点了点头,他也没想到这王楷竟一点就透,脸上顿时挂起一抹笑容:“你既然明白,那倒少了我一番解释!”说罢站起身道:“你二人便在我军中住上十来日,到了时候,朕自会安排你们!” 下邳城中,吕布正站书房内,脸色阴沉,下首张辽躬身而立,他已经从张辽处得知情况,刚出了下邳不过数里,便遭到刘协兵马的伏击,许汜被杀,自己千人兵马折损过半!这无疑给吕布当头一棒,原本还指望着许汜能够为自己拉到袁术,如今一切都完了,他越想越恨,一拳砸在桌子上,从牙缝里蹦出三个字来:“关云长!” 张辽脸色一红,若非关羽手下留情,他今天能否有命回来都是一个未知之数,想到此,忙躬身道:“张辽失职,还请温侯降罪!” 吕布微微一叹,这也怪不得张辽,要知道这关云长实难应付,且对方兵力远在自己之上,张辽能够率领残兵撤退回来已是不易,想到此,心中竟隐隐有些后悔。早知如此,自己当初就该趁刚刚夺下下邳之际,将这刘备三兄弟灭在徐州之内,那倒也省却了今日的一番麻烦! 张辽见吕布不言,又道:“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泗水泛滥,使得下邳被围,不能用战马直接出击,否则一路冲杀过去,兴许就能突破刘协的包围!” 吕布点了点头,这泗水实在可恨,可自己现在无法出城,又如何能控制泗水的水位?看来只有等过了这春汛,水位降低,才能解决这个问题,想到此,他忽然转身对张辽道:“不对,咱们不是还有郝萌和王楷的那支队伍吗?” 张辽点了点头,这支队伍从下邳城分开之后,便一直没有动静,说不定已经突破了刘协军的包围,但因为它原本就不主张连结袁术,所以,一时也没有说出来,如今吕布问来,忙应道:“目前还没有士兵撤回来的迹象!”想到关羽拦截自己时的人马数量,张辽心中一顿,许是兵马都被自己吸引过来,而那郝萌更趁此时机脱离包围了呢? 吕布的眼睛也顿时舒展开来,没有败兵那岂非正说明这支队伍已经顺利通过包围了?想到此,转身道:“从今日起,咱们坚守城墙,等王楷回来,咱们再做打算!” 第八十章 下邳之战(十二) 转眼间,又过去十多天,这十多天里面,袁绍与曹操打得不可开交,双方各有胜负,但因为被袁绍压重兵囤居白马,双方一直以占据白马为目的,僵持不下! 徐州境内,刘协围吕布于下邳城中,双方只守不攻,持续了十日之久,刘协除了每天巡视一遍军队,就在帐中睡觉,样子悠闲得紧! 此时,吕布正站在下邳城头,只见十里之外,刘协的军营绵延起伏,倒像一个个白白的馒头覆盖在大地上,吕布眉头紧缩,若真是馒头那倒好了!想到此,心中一苦,刘协围住下邳,目的就是为了截断自己的粮食,而现在,他的这个目的可以说达到了,下邳城中原本就积粮不多,一直都是靠掠取周边的村落、小镇来获得补给,而原定在十几天前就应该出城寻找粮食,但因为刘协的围城,只能死守下邳城中,这一晃便过去十多天,粮仓中的粮食已渐渐见底,两万人的军队供给已经现出拙象,如果再不能获得补给,那么就真的只有出城一拼了,但眼下水位未退,这一战胜负相差悬殊,吕布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事重重地下了城楼,直往自己府中而去! 刚进了府门,管家吕忠便迎了上来,吕布微微一叹:“吕忠,送一壶酒到我的书房!”说罢怅然而去,现在这样的情况,也只有借酒消愁了! 吕忠应了一声,眼珠却骨碌碌的乱转,到厨房装了一壶酒,直奔吕布的书房! 书房内,吕布靠在太师椅上,双目微闭,也不知道那个王楷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只要袁术答应出兵协助自己,那么他就可以内外夹击刘协,侵全城之兵突破重围,那么现在的这种困局就会烟消云散,想到此,吕布不禁喃喃道:“王楷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带给我好消息呢?” 就在这时,吕忠推门进来,在吕布面前的书案上放下一壶酒,一盏杯,然后小心翼翼地为吕布斟满! 吕布正自发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却见吕忠似乎并没有离开的迹象,且那模样欲言又止,不禁抬头问道:“你可是有什么话说?” 吕忠闻言忙躬身道:“奴才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吕布微微一愣,他这个管家向来不会多话,今天倒是有些意外,心中好奇,放下手中的杯子,看了看吕忠道:“但说无妨?” 吕忠点了点头,正色道:“奴才见温侯这几日心绪不宁,敢问可是为了粮草的事情?” 吕布听吕忠一说,心中更是烦忧,抓起酒壶为自己倒满一杯,又是一饮而尽,方才沉声道:“你说得不错,城中粮草不足,已经支撑不了几日了!”说罢双目一转,眼神中竟满是惆怅! 吕忠“恩”了一声,沉声对吕布道:“奴才倒是有个法子,只是不知恰当与否?” “什么法子?”吕布忽然站起,现在任何一个方法都将可能为他扭转局势,他又怎会不放在心上呢? 吕忠面色一缓,一字一字地道:“禁酒!” 当日下午,吕布便颁下禁酒令,吕忠说得不错,这酒就是用粮食所酿,要知道在这个武力横行的时代,几乎人人都喜欢喝点酒,壮壮豪气,殊不知,也正是这酒,花费了大量的粮食,曹操就曾为此颁下禁酒令,而吕布自己本身就极为嗜酒,所以一直没有考虑这个问题,此刻被吕忠一提醒,顿时醒悟,只要阻止下邳城中一切酿酒活动,封闭酿酒场所,定然能够从这些地方省下粮食,而按照吕忠的估计,这些节省下来的粮食,最起码还能帮助自己度过半月,而这半个月后,王楷肯定回来了,且那泗水也该退下去了,到时候,一切就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所以,他毫不犹豫地下了这道命令,让士兵封查下邳城的所有酒坊,收集一切用作酿酒的粮食!却不知这吕忠怎会如此好心的提醒他?若不是有人拿着他私通曹氏,又是袁术军队细作这些秘密逼迫于他,他才懒得与吕布多话,只是眼下下邳城被死死围住,他无法联系到袁术,又担心这些秘密被人捅到吕布处,自己死无全尸,这才老老实实地配合,而他也知道,逼他这么做的人,正是那个叫做萧翎的侍卫! 就在吕布下达禁酒令的半个时辰前,侯成却在城中的酒楼之中买了一坛上等的汾酒,花去了身上大半的银钱,此刻他正抱着坛子直往吕布府中跑去! 当日,小沛城破,他与宋宪二人逃回下邳,但因为害怕吕布治罪,不敢亲自拜见吕布,于是只能托张辽前去求情,结果免于受罚,虽说这是张辽从中使了力,但最终首肯点头道仍是吕布,吕布这是容情于他们了,所以侯成一直记在心里,而今天他就特意买了这一坛汾酒去孝敬吕布,因为这下邳城中,谁都知道吕布也是嗜酒如命,当然,除了感激上次不予追究的恩惠,侯成还希望通过这一坛酒,拉近与吕布的关系,也好仕途通畅,无忧无阻! 可是,当侯成将这一坛子酒搁在吕布面前的时候,吕布的脸却绿了,与侯成对视良久,吕布突然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侯成不明所以,忙解释道:“末将是来多谢温侯的不杀之恩的!”说罢又补充道:“末将丢了小沛,实在无颜来见温侯,还请温侯恕罪!” 他不提小沛之事还好,这一提,吕布更是怒火中烧,自己刚刚下了禁酒令,这侯成便来给自己送酒?这岂非是要自己难堪?想到此处,忽然暴怒而起,对门外喝道:“来人,将这厮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侯成一惊,他不明白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吕布,忙叫道:“温侯且慢!侯成到底所犯何罪?” “所犯何罪?”吕布冷冷一笑:“本候刚刚下了禁酒令,你便送了酒过来。你说你这这是什么意思?”说罢,眉峰一紧:“让本候难堪吗?” 侯成是确实不知道吕布下达了禁酒令,听到吕布的回答,顿感委屈百倍,匆忙跪倒道:“末将根本不知道温侯已下禁酒令啊!” “不知道?”吕布轻哼了一声:“这命令已经下达到军营,传遍全军,你却说你不知道?” 侯成一时哑口,见吕布眼有杀意,忙辩解道:“今日一早,末将就去了集市,所以并未看到温侯的军令!” 不等侯成继续说下去,吕布森然道:“去了集市?如今大战在即,你身为首领,不巡视检查,居然跑到大街上去闲晃?”他眉峰一挑:“给我拖下去!” 此时门外已经闪过两名侍卫,听吕布发话,立刻抢上一步,要将侯成拽住,侯成哪肯甘心,急道:“慢!” 两名侍卫见他还有话说,竟一松手,放开侯成,只听侯成突然冷幽幽地道:“温侯,若是末将不再军营,以此治罪,只怕不能服众吧?”侯成的意思很简单,不在军营巡视,那是携带军务,最多说个擅离职守,可因为并非大战之中,也没有因为他而引出什么严重后果,所以这惩罚顶多也就打几下板子,断然不会要了性命的! 吕布听侯成说完,心中愈气,连叫两个好字,想起张辽当日对自己所说,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不宜降罪,只得狠狠地瞪了侯成一眼,森然道:“将他拖下去,杖责一百!” 两个侍卫将侯成拖下,此刻侯成却无话可说,杖责一百,这样的惩罚并不超出范围,可他心中也明白,这一百棍子一打,他最起码也得在床上躺上几天!心中的怨恨腾得一下子全部沸腾起来,自己一片好心,买坛酒孝敬他,可现在倒好,还险些丧了自己的性命!就在这时,棍子如雨点般洒落,侯成强咬着牙撑住身体,拼命抵抗着背上传来的剧痛,起先他倒还能熬住,但到了五十棍子以后,便再也无力抵抗,中途竟晕了过去! 侯成是被人抬到自己的军帐之中,就在他转醒过来的时候,他的面前站着一人,侯成清楚的记得,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吕布府中的管家——吕忠! 第八十一章 下邳之战(十三) 吕忠和侯成在军帐中密谈了近一个时辰,侯成将守在帐外的士兵赶得远远的,没有人知道吕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只是在吕忠走后,侯成趴在床上,虽然身子不能动,但他的面色却是一阵红一阵白,照顾他的士兵只以为是棍伤伤到了筋骨,忙拿来金疮药为侯成缓解痛苦,却不想侯成浑然不觉,双目深沉似水,一时间倒让人看不透了! 当夜,时间已经过了二更,侯成却丝毫没有睡意,想到今日吕布的绝情,又想起吕忠对自己所说的话,竟一阵恍惚,不知该何去何从? 就在这时,宋宪从帐外闪身进来,见侯成瞪着一双眼睛正自出神,不由微微笑道:“我就知道你还没睡!” 侯成也不作声,只静静地趴在榻上,只听宋宪又道:“我知道,你在为今天的事生气!不过话说回来,只能怪你的运气不好,温侯刚刚下了禁酒令,你却去送酒,实在有点挑衅的意味!“说罢,嘿嘿一笑,侧身坐在侯成的榻边上! 侯成瞥了一眼宋宪,微微不悦道:“你若是来看笑话的,就给我滚远点,否则休怪老子的拳头!”他一边说,一边挥着拳头扬了扬,这军中谁不知道这宋宪每次都败在自己的手上!只要自己使点劲,定能让他拼命求饶! 可惜今事不同往日,当侯成看到宋宪那不怀好意的眼神时,他就后悔自己刚刚说得那番话了,只见宋宪霍然站起,学着侯成的样子挥了挥拳头,然后一巴掌拍在侯成的屁股上,只听侯成嗷一嗓子惨叫,冷汗顿时流了下来,忍不住喝骂道:“宋宪,你个狗娘养的,老子非宰了你不可!” 宋宪闻言哈哈大笑,忽然从怀中摸出一个葫芦,一转身递给侯成:“来,试试这个!” 侯成勉强翻过身子,接到葫芦“嘣”的一声,弹开盖子,放到鼻子间一闻,忽然面露喜色道:“奶奶的,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上好的汾酒?”说罢,不等宋宪接口,咕嘟咕嘟连灌数口! 宋宪摇头微叹:“若非温侯禁酒,老子定能给你弄来一坛!” 侯成擦了擦嘴,讶道:“一坛?”他忽然咧嘴一笑:“难道你也想弄成和我一样?” 宋宪长舒了口气:“坦白说,为了这一坛酒,温侯就要你的命,实在有些过分了!” 侯成脸色一寒,宋宪的话又让他联想到吕忠,当时吕忠也是这么说的,而且还透漏给自己,其实吕布早在自己丢了小沛的时候就已经动了杀心,只是碍于眼下大战将起,正是用人之时,才放过自己,如今想来,这话倒有七成是真,想到此,心中愈发生恨,只是闭口不言! “啊呀!”宋宪忽然跳了起来:“我倒忘了!”说罢站起身就准备掀帘出帐! 侯成讶道:“什么事?” 宋宪摇头苦笑:“刚刚温侯来了号令,让所有人到他府中集合,说有要事相商,顺便经过你这,我便带了一壶酒来看你,哪晓得一跟你扯淡,倒忘了这正事!” 侯成眉头微皱,这么晚了吕布能有什么事,他心中思量,随口问道:“可知道是为什么事?” 宋宪摇了摇头,咧嘴笑道:“如此我便明天来看你!”说罢正准备出了军帐,往那吕布府中赶,却不想又被侯成叫住,只见侯成面露正色,沉声问道:“咱们可是兄弟?” 宋宪不明所以,毫不犹豫地道:“当然是兄弟!” 侯成忽然放缓语速,一字一顿地道:“若是兄弟有事,你可肯站在我这边?” 宋宪呵呵一笑:“那是自然!”说罢,大步步出军帐,可是还没迈出五步,他便猛然意识到侯成话中有话,心思顿时一紧,带着满肚子的狐疑往那吕布府中去了! 吕布府内,谋士武将济济一堂,说到谋士,这当中间一人长身而立,青蓝色的长衫上除了一些水气就是斑斑点点的泥土,可见其风尘仆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出使袁术的使者——王楷,而他身侧,郝萌躬身而立,脸色煞白,似乎是被这夜间凉意冻着,竟有些瑟瑟发抖! 吕布终于得见王楷归来,面上笑容不改,喜形于色,急迫地问道:“怎么样?袁术有答复吗?”他一心惦记着如何度过眼下的危机,却全然不顾这王楷一路行来,是否通畅,又是否遇到敌军! 王楷闻言,神色一怔,呐呐道:“答应倒是答应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吕布心中焦躁,听到王楷还有下文,眉头不禁微微皱了起来! “袁术的条件,是是要咱们先把小姐送过去,他才肯发兵相救!”王楷有些糊涂,这些话自然是刘协交待他的,当然他也不笨,刘协的目的就是逼迫吕布带着自己的女儿突围出去,半路阻击,而自己当初带出下邳的一千兵马早已被换成刘协部众,看样子,是要从下邳内部着手,里应外合!只不过,他又糊涂了,刘协当初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极为笃定,可是他又怎么知道吕布就肯这样做呢? 吕布听到王楷的话一时沉默了,这袁术这回倒是聪明了,上次自己把它的使者给斩了,今番他却要自己将女儿送过去,心中又不禁打起来鼓来,要是袁术也出尔反尔,得了自己的女儿却又不肯发兵相救,自己岂不是亏大发了,想到此,眉帘一挑,望向王楷,沉声道:“当初可是你说要说服袁术出兵相助?这小姐嫁不嫁倒是次要?可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你又怎么说?” 王楷一怔,心中暗道,当初你也是点头首肯了的,如今岔出这么件事却来怪我?虽然心中不快,但他脸上却丝毫不露,微微道:“臣有一计!”说罢,瞥了一眼吕布:“不知道那袁术可曾见过小姐?” 吕布摇了摇头:“这个自然没有!”话一出口,他猛然醒悟:“你的意思是!” 王楷见吕布明白,不禁微微笑道:“不错,既然他袁术没有见过小姐,那么温侯即可挑选一位与小姐身形、容貌相似者代替小姐出使汝南!若是他袁术依约出兵相助倒也罢了,如若出尔反尔,咱们却也没有损失!” 吕布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个两全齐美的法子,一来可以满足袁术的要求,二来又能防住袁术,想到此,不禁赞许地看了王楷一眼,嘿,看来此人比那许汜要强些,那厮尚未出得了徐州便被刘协军斩杀,只能怨他福薄命浅,眼下,谋士陈宫背叛自己,陈登不知下落,看来自己也只能好好利用这个王楷,想到此,顿时对这王楷生了几分好感,面露笑容,转眼瞧向一众武将! 说是一众武将,其实也不只不过四人而已,侯成卧榻未来,吕布面前也就只有张辽,高顺,宋宪和那郝萌,不过宋宪这人向来没什么主见,上头让他干什么他便干什么,从来不晓得动脑子,而那郝萌此刻却一肚子的心思,就在他们回到下邳之前,那个刘协也不知道给他们吃的什么,只说若七天之内得不到他的解药,就会七窍流血而亡,所以郝萌一则担忧这药提前发作,又或者刘协出尔反尔,不给他们解药,二来,此次冒了这么大的干系回到下邳,若万一被吕布看出端倪那又该如何是好?所以从吕布开始说话一直到现在,他是一句也未听进去! 能够为吕布考虑,思前想后的现在也只有张辽和那高顺,两人对望一眼,还是张辽站出一步,拱手道:“臣认为此计虽好,却又不妥,要知道刘协军马驻扎城外,重兵把守,这泗水绕城尚且未退,这要冲出重围,谈何容易?”说罢想起当日自己被关羽大军所围,不可谓不是危险重重,试问,眼下下邳之中又有何人能够担当此任? 吕布也微微皱眉,张辽所说也却有道理,当日突围连张辽都被击退回来,这下邳城中,还有谁比张辽更强?但转念一想,当日郝萌既然能然能够突出重围,那必然还有可能!大不了大不了自己亲自出阵?想到此,心中豁然开朗,这下邳城中要论武艺,还有谁胜得过自己?吕布忽然神色一冷,森然道:“明日子时,点齐兵马,本候要亲自上阵!”他话音刚落,只见那王楷神色一慌,满脸的讶然显露无遗! 第八十二章 下邳之战(十四) 次日午夜,吕布亲率三千精兵偷渡护城河,以张辽、高顺为先锋,自己领中军,下邳城中可谓高手尽出,势必要突破重围,与袁术取得联系,而此时吕布将那冒充吕琦玲的侍女扛在肩上,只见那侍女双唇紧闭,眼中泪水朦胧,但显然畏惧吕布的神威,不敢出丝毫声音,只伏在吕布的肩膀上暗自抽泣! 三千精兵,夜行如飞,只眨眼的功夫竟奔出数里,吕布转身回望,只见黑夜中,下邳城恍若巨人一般,挺身而立!忽然,一点星火从城中闪烁而出,吕布一惊,却见那星火陡然间暴涨数倍,成了一团熊熊的火焰,跳跃、闪烁,似乎大有燎原之势!一时间竟将吕布整个怔住,莫非下邳城中出了状况?他越想越有可能,立刻下令于张辽,高顺二人,部队全部停止前进,也就在这档功夫的时间里,下邳城已是火光冲天,似乎已能够听到那隐隐伴随的呐喊声、咆哮声! 张辽和高顺已经闻讯赶来,他二人也已经看到下邳的情况,脸上颇为沉重,只听张辽问道:“温侯,咱们是进是退?” 吕布脸色顿时变得煞白,陡然间将背后的侍女一甩而落,那侍女不防有此一着,被摔得个结实,脑袋也不知道碰到什么,闷哼一声竟昏厥过去!只见吕布一把攥住方天画戟,森然道:“全军撤退!”说罢,撇了张辽与高顺一眼:“无论如何,下邳不能丢!”说罢,当先而去! 且说下邳城中,此时却如热锅上的蚂蚁,乱作一团!吕布前脚刚出了下邳,城中的一千刘协部众,便由大将甘宁,校尉冯路所领,四处放火,当然,这放火也讲究了技巧,刘协也有过命令,不可烧民宅,不可烧店铺,所以甘宁专门挑选了吕布府,城门口和军营,可惜刘协的命令也就是说说,这火借风势,很快便烧到了民房的屋顶,一时间整个下邳城中“噼啪”声不绝于耳,正在睡梦中的人们,惊醒后乍见此番景象,无不从床上跳起,胡乱的收拾一番,牵着老婆孩子奔出屋外,准备逃命,可此时下邳城门大闭,他们又往何处去逃,只能在街道上来回奔跑!聪明一点的,寻水救火! 王楷与郝萌两个人面面相觑,这就是他们带进下邳的部队,郝萌摸了摸胸口,心中暗思,这样做自己这条命捡得回来吗?而王楷,却望天不语!吕布能不能守住下邳,全看今天一举! 此时,守城的下邳兵马也全部发动,一面四处救火,一面寻找这纵火之人,可惜,刘协兵马也全部穿着吕布的军服,这混插在人群之中,与另一队吕布军擦肩而过,却全然不被重视,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吕布军只知道另一队救火的士兵刚刚往另外一边去了,而甘宁和冯路率着众人正一点一点地往城门靠近! 军营之中,侯成因为受伤自然不能跟随吕布出征,而此时他也早已听到城中的混乱,刚想挣扎着坐起,却见一人闪身进了他的帐篷,侯成一惊,却见那人露出面目,侯成讶道:“是你?” 来人便是吕忠,他和萧白交好,也因此和军营中将官都有熟络,而当这些人知道这吕忠便是吕布府上的管家时,更是巴奉迎结,久而久之,这吕忠进入军营已成便饭,无人追究! 此时吕忠神色一敛,沉声问道:“将军可听到外面的动静?” 侯成并不知道城中究竟发生了何事,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吕忠嘿声道:“刘协兵马打进来了?” 侯成闻言先是一惊,转而却一愣,最后摇摇头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吕忠叹了口气:“如今城中大火熊熊,这自然是刘协从中做了手脚,如今温侯在外,只怕这下邳是守不住了!” 侯成闻言倒吸了口凉气,心思一转,忽然目光一厉,直射吕忠,前日自己被吕布所打,这吕忠便说吕布有杀自己之意,让自己提防吕布,如今城中生变,他不去逃生又来告诉自己,但看那副模样和话中口气,似乎刘协打进来是理所当然之事,想到此,侯成口气一冷:“你是刘协的人?” 吕忠却不答侯成之问,只自顾道:“现在这个时候,对将军来说未必不是一个时机?” 侯成闻言,更加肯自己心中的想法,不过吕忠的话却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不禁缓缓问道:“什么时机?” 吕忠嘿嘿一笑:“当然是建功立业的时机!”说罢撇了一眼侯成,声音一沉:“但看如今形式,刘协率两万兵马囤居城外,利用泗水围困下邳,温侯为得到袁术的接应,亲自突围,这也就是说这三千精兵将独自面对两万大军,这胜负其实早有定论!”他边说边看侯成脸色,见侯成微微动容,继续道:“而眼下,城内有刘协的兵马这自不用说,是多是少姑且不去讨论,但从眼下城中的混乱来看,温侯若想重新退回下邳,只怕这个可能实在太低! 侯成的思维正跟着吕忠所说一点点推进,听到此也不禁微微点头,照此来看,吕布现在的处境只怕是前无退路,后又追兵!三千对两万,饶是吕布骁勇,只怕在如此悬殊的实力面前也只能婉叹! 侯成的一举一动自然都被吕忠看在眼里,他舒了口气,又道:“就算退一万步讲,刘协奈何不了温侯,让他顺利退入下邳,要知道,如今下邳城中极为缺粮,就算死守又能守到几时?难道非要等到遍地蜉尸?守卒无力再战?” 侯成一愣,虽然这军粮问题吕布一直严守秘密,但从军营中越来越少的分配,吕布禁酒,以及如此急迫地连接袁术,不难推断出军粮的匮乏,所以吕忠之言,侯成倒是信的!他撇了一眼吕忠:“要是依你之见呢?” 吕忠毫不犹豫地道:“迎刘协入城!” 侯成闻言脸上阴晴不定,他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吕忠便是刘协派在下邳的细作,可是吕忠所言却也在理,如今整个下邳的形势确实不容乐观,如果吕布肯安心呆在下邳城中兴许还有回旋的余地,可偏偏又将他与下邳隔开,如今城中大将只有自己和宋宪,这倒是个造反的机会,想起背后的伤,吕布当日的绝情,侯成没来由的一阵恨意,脸上竟闪出一丝红晕,他强压住心中的澎湃,如此大的事情,他必须谨慎载谨慎,要知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吕忠见侯成不语,怕他不为自己话语所动,又道:“如今整个下邳之中,就属将军的职位最高,要调动这全城兵马定然不难,将军可要想仔细了,吕布当日只为一坛酒就要将你斩首,这种无情无义之人,不跟也罢!”说到这里,他似乎颇有得色:“但刘协却不同了,若将军肯开城放行,那么必定是大功一件,我也曾听闻这刘协赏罚分明,以将军之才,到了那里,更是平步青云才对!” 侯成这人本就并非死心塌地之人,否则当初也不会就为挨了一顿板子便夜盗赤兔马,投靠曹操,此时听得吕忠之言,心头更是千思百转,不过,他也是果决之人,在他内心深处,其实还是认定吕忠的说法的,不过这却要一个消化道过程! 就在这个时候,侯成的门帘再次被掀开,只见宋宪火急火燎地奔了进来,嘴中犹自埋怨:“我说侯成,别给我躺在床上装死,外面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也!”他话未说完,见帐内竟还有别人,立刻禁了声,忽然神色一挑,笑道:“原来是吕管家!” 侯成见他火急火燎的,忙问道:“外面情形如何?” 宋宪道:“我已经从军营调了两队人马,一队救火,另一队搜查纵火之人!”说罢神色一紧,担忧道:“数个地方同时失火,这纵火之人只怕不再少数,且早有预谋,就在温侯刚刚出了下邳,便发生了这样的事!” 侯成望了一眼吕忠,看来吕忠所言都是实情,吕忠见他望来,微微欠身道:“两位将军,如此,小人便告退了!”说罢转身离开! 宋宪见吕忠离开,混不在意,只道:“如今军中你的官衔比我高,若没有你,我可调动不了兵马!” 侯成的心思却全不在此,他一把握住宋宪的手,脸色一沉,不自禁地压低声音道:“兄弟,跟你商量个事” 吕忠出了军营,神色得意,但看那侯成的表情,他便可以断定,他动心了!而且似乎很可能拉上宋宪,军营中,这两人的关系本就很铁! 就在他寻思之际,一条黑影骤然出现在他面前,吕忠先是一吓,待看清来人之后,忙收敛神色,拱手道:“侠士交代的事情,吕某已经完成!” 那黑影点了点头:“你做的不错!” 吕忠闻言。松了口气,讪讪道:“如此,还请侠士再圣上面前多多求!” “嗤!”一道轻吟的破空声响,吕忠的那个情字还未出口,一道剑光闪过,他的脖子上便多了一道血痕,且不断地涌出血来,只听那黑影淡淡地道:“我是影子中的杀手组,从一开始,就注定你必须要死!”说罢,一旋身,顿时掩入黑幕之中! 第八十三章 下邳之战(十五) 且不说侯成与宋宪商量了些什么,此刻吕布率领的三千军马正往回撤,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火光四起,无数只火把就像那满天的繁星,正以极快的速度汇集过来! 吕布、张辽、高顺俱是大惊失色,此刻他们距离下邳城仍有好一段的距离,但看那身后火把,绝不下万数,看来对方是倾尽全部兵力了?吕布心中慌乱,如今这种局面,是退也不是,进也不是,进,对方人马众多,要想突围,绝对不易,但退,且不说是否来得及抢在对方赶上自己之前,这退进下邳之后,他所要面对的就是弹尽粮绝!最终还是走向灭亡,一时竟没了主意! 张辽心中也急,但他终究比吕布心思稳重,眼下与对方火拼必是死路一条,但若退入下邳,兴许还有一线生机,天知道会不会有奇迹发生呢?想到此,忙对吕布道:“温侯,咱们尽快撤进下邳吧!这样最起码能拖上几天,再想其他办法也不迟!” 吕布其实也有这样的打算,只是他心高气傲,颇为不甘心,如今张辽一说,仿佛给他吃了颗定心丸,立刻下令:“全军急速前进!”他一说罢,张辽、高顺也纷纷集结部众直往下邳城中冲去! 在吕布军身后的自然便是刘协的大军,此刻刘协以关羽,张飞为先锋,领五千兵马追击吕布,而他自己则率领万余人马坐领中军,继关羽、张飞之后,缓缓逼近吕布! 此刻刘协正坐马背上,他倒并不着急,以关羽和张飞的速度,追上吕布真不是难事,况且,他早已胜券在握,将近数十天的围困,虽说每日里闲逛睡觉,但那一张巨网早以铺散开去!那王楷和郝萌两人就是诱导吕布出兵连接袁术的饵,同时将自己的千余人马送进下邳,成为内应,也许,这一千人马现在已经夺下城门也说不定!当然,这只是一路,刘协做的是双保险,除了这一路人马,他早已令萧大与城内“影子”组织的人员取得联系,让他们要挟吕忠,同时逼迫他策反侯成,这吕忠乃是袁术之人,刘协终究忌惮,吩咐事成之后直接灭口!所以,吕忠才会莫名其妙地死在那黑衣人的手中!而眼下全不知情的吕布却正奋力往下邳城中撤去,只不过这进不进得去城门却又两说了! 再说甘宁和冯路两人率领一千部众,急速靠向城门,此时,守城的士兵为大火所引,都去灭火了,只剩下寥寥数人守在此处,甘宁急奔而来,立刻对那群士兵喊道:“奉郝萌将军之命,城中出现敌军,为防止他们逃脱,城门暂时交给我们!” 那几个士兵先是一愣,但看对方有千人之数,想来也不会欺骗自己,况且眼下大火烧城,他们那些弟兄指不定到哪里“发财”去了,这平日里说是不扰民,不略民,可眼下如此混乱,当是个混水摸鱼的好机会,几人听到甘宁的话,一声不问,竟同时奔出,深怕自己比别人慢了一步,甘宁见此状况,与冯路对视一眼,两人会意而笑,这城门现下已经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了,吕布要想进城,嘿嘿!还不得看自己的脸色? 城外,吕布越奔越急,三千人马转眼间已经到了城下,可关羽和张飞所率领的五千部众如影随形,他们都是轻装上阵,除了一身的盔甲便只配了长矛或者横刀,所以,距离是越拉越近,两军之间只相差了百步不到! 绕过护城河,进入下邳的射程之内,因为泗水泛滥,此时城外水及膝盖,一时间倒将吕布军的速度阻住,所有人都只能小心翼翼地趟过,每抬一次腿似乎都极为艰难,只眨眼的功夫,身后的关羽、张飞也已经进入水区!吕布忙对城头叫道:“开城门、开城门!”他生怕到时候被刘协军赶上,来不及开城门,这事先便喊开了! 可惜他一连喊了数声,城头却无动静,吕布的一颗心顿时沉到了水底?虽然看到城中火光冲天,但他闭城不出已经数天,即使有奸细作乱,但有能有几个人?他相信,就凭几个贼子是撼不动他的下邳城的,可现在他却傻了眼,眼看身后关羽、张飞越追越近,下邳城门却毫无动静,吕布倒吸了口凉气,但他不死心,又一连叫了数声,却依旧如石沉大海一般,毫无音讯! 张辽和高顺也情知不对,他们却不知道,如今的下邳城内地甘宁部队生死正悬于一隙!原本,甘宁正打算带领士兵登上城楼,放箭射杀城外的吕布军队,但就在这个时候,一支近万的部队却蓦然出现在他们的身后,领军的是两个将领,此时这二人正双目炯炯地盯着甘宁和冯路,他们可以肯定这两人便是眼前这支千人部队的首领,而他们更加肯定的便是这二人根本不是徐州的兵马! 这二人自然就是现今徐州的最高统帅,侯成和宋宪,先前在营中,侯成便将眼下的情况和想法分析给宋宪听了,他原本听得吕忠之言,就有投奔刘协的心思,所以再和宋宪交流的时候,更将吕布这次突围,说得是有来无回,宋宪原本就并非有主见之人,听他说的天花乱坠,也动了心思,于是二人一拍即合,侯成带着伤亲自组织士兵,他的目标便是阻止吕布进城,让刘协军马将那三千兵马封杀于下邳城外,然后他便开门迎接刘协,做一个功臣,可当他赶到城门的时候,却见有一千士兵把手此处,心中顿时警惕,待看清甘宁与冯路的面貌之后,又是一阵惊异!他心中暗暗思量,莫非那吕忠所说的城内刘协军的兵马便是此二人?他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忙止住身后兵马,若万一将这二人得罪,自己当真便投靠无门了,想到这里忙对宋宪一挤眼,宋宪会意,催马上前一步,指着甘宁问道:“你们是谁的手下!” 甘宁与冯路面面相觑,若此时被对方围攻,当真插翅难飞,里面有这一万兵马,外头有吕布三千精兵,如今这架势倒不是自己夹击吕布,翻倒成了别人夹击的对象,他二人不敢大意,冯路上前回话道:“我等乃是郝萌将军的部下!” “郝萌?”侯成略微沉吟,这军中将领他哪个没见过?郝萌的部下?这郝萌不是昨天才回城吗?想到此,他心中顿时明了,如今吕布出城听说也是听从王楷之说,如今却中了刘协的埋伏,而现在,吕布就在城外,这支部队却完全没有打开城门的迹象?侯成也算精明,这一条条的线索立刻被他成一张巨网,心中顿时明了,这王楷和郝萌跟本就是和刘协穿一条裤子吗?想到此,心中暗叹,这吕布看来是注定败了,想到王楷和郝萌的背叛,侯成心中竟一阵轻松,仿佛为自己找了一个足够的理由,他挺了挺腰板,对甘宁叫道:“你,跟我过来!”说罢,翻身下了马背,一瘸一拐地朝甘宁走去! 甘宁全神戒备,却见这马上之人似乎有伤在身,且见他一人前来,心中微微一松,再见侯成叫他,他慌忙跟了上去,若万一事变,他倒可拿住此人要挟,想到此,脚下步法急动,紧紧跟在侯成身后!往街道边上的一个巷子边隐去! 约莫过了盏茶的功夫,侯成与甘宁二人走出来的时候,却是手挽手,肩并肩,脸上俱是笑容满面,就在刚刚那个黑森森的巷子中,侯成道明用意,只希望待得城破之时,甘宁为他敬言刘协,表明功绩!甘宁自然一口答应,他并不笨,虽说此时这侯成才愿投降确实有点马后炮的味道,但在此关键时刻,若被他搅浑了水,那就得不偿失了,至于奖不奖赏此人,那是刘协的事,等城破之后,一切不还掌握在己方的手上? 冯路却不明白当中情况,他不敢大意,生怕甘宁有个损伤,所以分外警惕,却见那侯成松开甘宁,又回到阵前,费力地翻上马背,对甘宁笑道:“如此,此处便交给兄弟了!”说罢又对身后士兵高叫道:“咱们即刻救火!”说罢催马返身,他原本倒可率军上城助甘宁一臂之力,但他这些部下都是吕布的兵马,万一见着被困城外的是吕布,生出异心却是麻烦了,所以他索性不参与这场战斗,支开这些士兵!来稳固全局! 甘宁见侯成远去,微微一笑,转身对冯路道:“咱们即刻上城,助圣上攻打吕布!” 第八十四章 下邳之战(十六) 下邳城外,吕布的双目已经微微发红,下邳城的毫无动静让他勃然大怒,此刻眼见关羽、张飞的五千兵马已经赶来,吕布一咬牙,转身令道:“全力应战!” 张辽与高顺也知道眼下这种情况只有奋力一战了,慌忙领命,组织士兵结阵对敌,只听三千人马呼啦啦地全部转身,暴起地上的积水,哗哗作响! 就在这时,只听“嗖”的一声轻响,下邳城头一支狼牙箭,直射吕布面门,吕布但听呼啸之声,想也不想,将方天画戟钉在水中,扭身反手,正抓住那支箭羽,他毫不打停,另一只手从身后卸下紫金弓,张弓搭箭,顺着来路反朝下邳城头射去,他这一手含恨而出,无论是力道还是气势都已发挥到极致,但听城头竟一连发出两声惨嚎,想是那一箭定然如串糖葫芦般洞穿两人!吕布面容冷酷,眼角寒茫一闪,从胯下箭壶中又抽出一支箭来,直射城头,可就在这个时候,城上突然箭矢如蝗,如急风细雨般扑打下来,吕布大惊,三千兵马顿时乱作一团,死伤无数,张辽见状,立刻下令兵马与关羽、张飞部众拼杀,也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两军的前锋在水中碰撞在一处,那浑浊的泗水瞬间化为血红! 吕布微微松了口气,如今两军碰撞到一处,这城上的士兵倒不敢造次,自己大可放手一搏,想到此,将那弓箭负在身后,一脚猛力地踢在那方天画戟的戟尖之上,只听“哗”的一声,方天画戟从水中弹出,宛若游龙,抖出数点水花,吕布握住戟杆,双足发力,立刻在水中狂奔起来,方天画戟银茫乍起,直扑向敌方阵中! 因为刚刚被城头的弓箭偷袭,队伍混乱,张辽和高顺二人正极力集结队伍,可就在此时,关羽和张飞二人所率的五千兵马掩杀而至,两军立刻交锋一处,只见那关羽和张飞一刀一矛,好似横空出世,但凡二人过处,血雨漫天,身后士兵被二人士气所染,各个心头振奋,全然忘了生死,在人数众多的情况下,立刻压制住吕布军队对抗! 张辽和高顺二人面面相觑,若不能阻止这关羽和张飞的脚步,自己这区区三千军马早晚死伤殆尽,想到此,张辽忙对高顺叫道:“我阻关羽,你档张飞!” 高顺点头,握紧手中横刀,两人刚要分开,却听己方阵中一声龙吟,皆不由自主地寻声望去,只见一杆方天画戟,决然而来,戟尖之上,六个敌军的身体一一洞穿,戟杆没入半截,此刻正以极快的速度冲刺而来,其势骇然惊人,直逼得厮斗中的两军霍然分开一条道路,而在这六具尸体之后,吕布推着方天画戟,正一路狂奔,脚下鲜红的泗水,飞溅两侧,扑人面门!只眨眼的功夫,吕布已经奔到两军的交界处,只见他霍然止步,双手握紧方天画戟,猛然一抖,只见那六具尸体突然旋转起来,吕布沉腰立马,双手骤然发力,似要拔出方天画戟,却在这个时候,六具尸体竟似同一时刻四分五裂开来,残肢,血水,内脏如同天上掉下的冰雹,一一落下,腥臭味陡然大增,吕布却恍若未见,只听“咚”的一声,将那方天画戟重重地插在水中! 此时除了张辽、高顺目瞪口呆之外,关羽、张飞也被这骇然的气势所震撼,两军兵马竟同一时间停下手来,城头上的甘宁和冯路看到此番镜像面面相觑,忽然间,有人终究忍不住率先呕吐起来,紧接着,战斗中的两军倒有大半人马开始呕吐,因为下邳城头甘宁命人举起火把,所以虽是黑夜,却也能将城下照得雪亮,而这也就造成数千人马都目睹了内脏,残肢满天飞的景象!火光下,吕布就如同那灭世的修罗,让人觉得恐惧! 吕布放下方天画戟,突然斜眼朝右侧的一个刘协军望去,岂料那刘协军见吕布望来,双目陡然突出半分,整个身子一僵,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另一个士兵伏他不住,只得蹲下,却骇然道:“死死了!”他说罢面露惧色,只见吕布眼神犀利,摄人心神!原来这士兵竟被吕布这一瞪,给吓死了! “哈哈哈哈!”吕布见状仰天狂笑,笑罢,瞥眼望向张辽和高顺,寒声道:“突围!” 两人正自出神,乍闻此言,幡然醒悟,此刻敌方士气被摄,正是突围的最佳时机,两人立刻呼喝一声,各自引领兵马,一左一右突施杀手,关羽和张飞措不及防,立刻被吕布军抢了主动权,双方重新厮杀一处,吕布重新挑起方天画戟,但见画戟过处,竟无一人赶拦,吕布笑声更狂,大有藐视天下的气概,关羽、张飞二人气为之结,虽明知不是对手,但心中血气直升,两人一左一右,包夹吕布! 远处,刘协的主力部队距两军中的战场尚有两百步,马背上,刘协将手一摆,万余兵马全部驻足,借着火光,刘协依稀能够分辨战场的情况,只见那张飞与关羽二人正与吕布战成一团,三人以快打快,周遭士兵竟完全插不上手,而且刘协也看出今日的吕布与往日不同,似乎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强大的杀气,关羽和张飞显然不是对手,正被吕布逼得截截后退! 此时,趁着吕布缠住关羽、张飞二人,张辽和高顺顿如下山的猛虎,在敌军阵中横冲直撞,因为军中再没有能够与之抗衡的大将,刘协军马顿时手足无措,一时间五千兵马竟被三千人冲散,毫无还手之力! 刘协微微皱眉,若照此下去,自己的五千兵马必败无疑,说到底还是因为两员主将被缠住了,看来非得迫开吕布,可是如今自己身边除了一个武力被废的萧大,并无其他,所以想派人协助关羽和张飞却也不能了!正在为此事发愁之际,却见那战场之中又发生变化,关羽和张飞两人拙象尽显,俨然已被吕布逼到绝处,但二人自顾咬牙挺着,只觉得吕布的每一击都震得他们双手发麻,不能自持!吕布却面露诡异笑容,状成痴狂,似乎有用不尽到力道!一戟接着一戟,猛力攻击! 关羽和张飞一退再退,就在这个时候,张飞足下不稳,只觉一脚踩空,水花四溅,感情此处是一个水坑,泗水覆盖,不辨状况,这才生出事端,只见张飞身子顿时失去平衡,直往后仰去,吕布大是得意,一招逼退关羽,直次张飞,此时张飞正用蛇矛柱地,稳住身形,但中门大开,眼看那一戟当胸此来,刚想闪开要害,却不想那画戟骤然间光华四射,竟圈出一道道幻影,让人难以分辨! “嗖!”吕布刚要得手,只觉头顶生风,一股寒气直逼而来,不由得错开一步,回身去接,却见一支狼牙箭带起强烈的劲气飞射而来,吕布本也是射箭高手,当初辕门射戟,逼迫袁术退兵,那是何等威风?当下也不犹豫,瞅准一个最佳时机,伸手扣住箭杆,本以为是件十拿九稳之事,不想那支箭入手后力道剧增,饶是吕布早有防备,仍被她从手心穿出数寸,险些伤到胸口,吕布抬眼望去,只见下邳城楼之上,一将擂臂弯弓,威武异常,这人不是别人,正式甘宁——甘兴霸! 吕布刚要卸弓回射,关羽和张飞却借着这个档喘息过来,张飞借助蛇矛之力,一跃而起,挺身直刺吕布,吕布无奈,只得丢开那支狼牙箭,目光扫出,方天画戟早已横刺而出,而关羽则后发制人,就在吕布对付张飞的霎那,青龙偃月刀蓦然出现,直奔吕布的当胸! 吕布长啸一声,身形暴退,避开两人的一轮抢攻,落地后随手斩杀一名刘协军的士兵,以极快的速度从背后卸下紫金弓,天画戟拄地,右手从简壶中抽出两支狼牙箭,竟同时扣在弓弦之上,两支箭头一左一右,正瞄准关羽和张飞二人,此刻双方间的距离不足十步,以吕布的力道和准度,这两箭必定势若雷霆,关羽和张飞顿时大惊失色,这是进是退却一时陷入两难了! 第八十五章 下邳之战(完) 吕布将弓弦拉成满月,却紧扣不放,只听身后“嗖嗖”两声轻啸,吕布嘿嘿一笑,错步移开,瞬间转换了一个位置,两支狼牙箭发出“哔哔”两声,沉入水底!感情他早以料到城头会放冷箭救援关羽、张飞,逼迫他们先行放箭,然后轻松避开,趁城头换箭之际,猛踏出一步,两支狼牙箭似乎从未动过,依旧瞄准着关羽和张飞,二人面色一寒,不急细想,便往后退,只听“嗤”的一声,两支狼牙箭真如狂奔中的恶狼般直扑过来! 城头甘宁和冯路大惊失色,刚刚那两箭就是他二人所射,原本想依仗精准的箭法迫开吕布的攻击,好让关羽和张飞遁出吕布的射程,哪知这吕布却仿佛身后长了眼睛一般,竟平移开丈余,堪堪躲开他二人的箭矢,此刻,眼见吕布长箭直射,再想搭弓放箭已然不及,两人只能怔怔地从城头望下,只望关羽和张飞二人能够躲开这两支箭羽! 十步不足,且吕布又是蓄势而发,这两支箭上的力道可想而知,不说惊雷之势,但电光火石间,已经到了关羽和张飞的近前,两人情知避开已然不急,只得沉腰立马,挥舞兵器格挡,可这两支狼牙箭却上下隐动,让人难以觉察出他的最终目标,关羽和张飞忙将手中兵器抡得如风似影一般,只要箭矢到了他们面前,定然会被打落! “叮叮”只听两声脆响,城头上甘宁和冯路两人顿时松了口气,关羽和张飞大喜,心中蓦然一松,就在刚刚霎那间,吕布的两支狼牙箭被他二人阻挡出去,手中兵器微微一缓,远处刘协看得明白,突然失声叫道:“小心!”可惜战场混乱,兵器交鸣声不绝于耳,刘协的喊声如同牛入泥海,自然没人听见! 吕布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张飞和关羽顿觉不对,只见空中被自己击打开去的两支狼牙箭,并没有反弹出去,而是在两人的上空交换了位置,原本射向关羽的箭受到青龙偃月刀的阻击,竟朝张飞反弹过去,而张飞的却恰恰相反,且看那架势,这两支箭矢上余力未消,正以极快的速度从两人的头顶射下,两人顿时大惊失色,匆忙暴退,可这时却是晚了,若不是他二人武艺高强又身经百战,这一箭定能要了他二人的性命,见那狼牙箭当头射来,两人几乎同一时刻往后倒跃,同时偏过脑袋,可这速度哪里赶得上那箭羽离弦。只听两声闷哼,关羽左臂中箭,张飞右肩中箭,箭头尽皆没入,直达骨髓,两人强忍住剧痛,没有大叫出来,但脸上却汗水直流,龇牙咧嘴! 吕布存心要取这二人性命,两箭得手,更不打停,一提方天画戟,直杀将过来,如今关羽,张飞受伤,更不是他的对手,所谓趁敌病,要敌命,刘备三兄弟屡次破坏吕布的好事,这回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这二人!方天画戟一抖,旋转而出,直奔二人而去! 关羽、张飞眼见吕布要下杀手,心知无力再与吕布纠缠,他二人一个清高自傲,一个倔强不屈,全然不懂得退缩,更不能不要脸面,钻进士兵队伍之中,所以明知不敌,却依旧巍然而立,二人早已做好必死的打算,但临死之前却又不会让吕布好过,皆暗暗思量以命搏命的招数! “放!”就在这时,城头呼声大起,数支箭雨疾射而来,直奔吕布,原来甘宁眼见不好,只能抽调数十名箭法精准的士兵,对准吕布射击,虽然这样的做法是为了避免伤到己方人马,但黑暗之中本就难以瞄准,只听几声惨号顿时传出,也不知是敌方人马还是己方人马,吕布见数支箭羽疾扑而来,只能弃了关羽和张飞,抄起方天画戟,一步横移,抓住一个刘协军,挡在面前,只听那士兵惨号一声,几支狼牙箭透穿其胸腹,顿时没了气息! 刘协眼见关羽和张飞受伤,而吕布之武众所周见,五千兵马已被他的气势所摄,加上张辽、高顺这二人又勇猛异常,这场五千人围斗三千人的战斗,一时竟被吕布掌握了主动权!刘协嘴角挂起一丝冷酷的笑容,今日的吕布已经超越极限,非往昔可比,若是自己只有这五千兵马或许当真让他杀出重围了,可眼下自己尚有万余兵马坐镇,吕布要想逃出升天,嘿嘿,绝无可能!想到此,瞥眼瞧见张辽和高顺两人一左一右已经快突出关羽和张飞的包围之势,忙将手高高举在空中,招来两名裨将:“我与你二人各一千兵马,立刻救援关羽、张飞两位将军,势必将缺口堵住!”身侧萧大神色严峻,看样子刘协此次势在必得,不惜套上人海战术,也要将吕布拿下! 两千人马同样分为一左一右,直接扑向正在突围的张辽、高顺,只听那水花泛起的“噼啪”之声不绝于耳!很快便迎上吕布军马,张辽和高顺眼见快突出重围,不想又有两千人马堵将过来,虽说刚刚凭借吕布带来的气势,所当睥睨,但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在人数上原本就存在差异的时候,尤显突出,张辽只觉得身后的人马越来越少,心中萧然,本以为可以顺利摆脱眼前这支部队的围攻,却就在这紧要关头,突然窜出两千兵马堵住缺口,又将自己完全封住!张辽遥望数十步外,刘协尚有万余兵马驻守此地,心中一荡,今日要想突出重围,当真难了! 此刻,吕布丢开那被刺成刺猬的士兵,刚要重新对付关羽和张飞,城头箭矢又下,吕布无奈,只得避身闪躲,如此往来几次,只要吕布出手,必然会被城头箭矢所迫,一时间倒将吕布克制住!不能妄动! 城头上,甘宁、冯路手持强弓,死死瞄准吕布,而身后数十名挑选出来的弓箭手趴在墙头,专挑吕布军士兵下手,一时间惨号四起,原本不足的军马越来越少,正被刘协军一点一点的蚕食,而吕布更被逼得抓狂,关羽、张飞趁此时间转入兵马之中,他二人虽然负伤,但武力比起普通士兵来说,依旧强悍,二人引着部众也开始残杀吕布的兵卒,如此一来,外围有刘协新派的两千兵马围堵,而关羽,张飞却率领部众从内而外,一时间,倒将张辽和高顺二人重新圈在当中,张辽、高顺叫苦不迭,而吕布见关羽和张飞被人群湮灭,只能就近斩杀一些士兵,且还要闪避城头甘宁和冯路的远程攻击,空有一身武力,却是无法施展了! 刘协嘴角的笑容更甚,如此推演下去,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剩下吕布这一个光杆司令!想到此,纵声长啸:“凡拿下吕布者,没人赏钱一万!”他这一声乃是畜力而出,整个战场都听得清清楚楚,人群顿时爆发出浪潮的呐喊,士气陡增!吕布却气得哇呀呀乱叫,瞬间的功夫,便将数十名从四周摸上来的刘协军斩落戟下!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此时东方渐渐发亮,黑夜即将逝去,而此时,吕布军马只剩下百人不到,被刘协军呼喝而上,瞬间被湮灭其中,大将张辽和高顺也被众人用刀枪架住,捆绑起来,诺大的一个战场之上,只剩下吕布苦苦支持,此时数百名刘协军马将个吕布团团围在当中,只见吕布发髻散乱,浑身上下全是血迹,但有一点却必须申明清楚,这里面没有他的一滴血! 围着吕布的数百名士兵人人跃跃欲试,谁都知道吕布战到此处,定然精疲力尽了,可他们却又没有一个人敢率先冲上去,吕布在他们心中早已铸成一道心理恐惧的阴影,冲上去就代表死亡,前车之鉴比比皆是! 此时一个士兵终究忍不住了,一万钱的吸引力注定让他为此爆发,家中的老母妻儿若是得了这笔钱,下半身也不用发愁了,所以他率先冲了上去!可事实却与梦想相违背,他的长矛还没有点到吕布的身体,吕布的方天画戟已经洞穿了他的咽喉,趁着他尚未拔出画戟的那会功夫,数百名士兵似乎同一时间发现了机会,骤然扑上,只见刀光剑影,长矛如蛇,吕布将那画戟往后一带,连着那士兵的尸体一同拖回,正挡住三支长矛,他顺势一脚,将那尸体踢出,立时撞倒数人,然后方天画戟旋转如花,只见血雨漫天,惨号四起,围攻的百人顿时被吕布打散,一时间死伤无数,尸积满地! 约莫盏茶的功夫,厮杀声渐渐消止,围攻吕布的百人竟无一幸免,可是当一个包围圈被打散后,另一个包围圈又重新集结,吕布依旧被团团围住,可是,每个士兵都只是拿着兵器得得瑟瑟地站立着,再无一人敢扑上去! 吕布用方天画戟撑住地面,一夜的奋力厮杀,他的气力已经完全消散,此刻只觉得眼皮沉重,似要昏睡过去一般,脑袋中思维已经渐渐不停使唤,就这样,他撑着画戟不动,刘协兵马也没一人敢冲上去!一时间倒成了僵局! 又过了一阵,吕布依旧没有动作,刘协部众先前被他杀破了胆,也静静地围着,不敢有丝毫动作,有些人甚至在想,若是一直这样,饿也饿死这个魔鬼! 此时张飞已经包扎好箭伤,见此情景勃然大怒,一下子挤进人群,见吕布依旧不动,猛然间纵身上前,一拳捣在吕布的肩膀上,吕布应声而倒,张飞大惊,忙俯身探查,然后嘴巴顿时状若o型,对着刘协叫道:“他他睡着了!” 第一章 入主徐州 “扑”一盆冷水劈头盖脸地灌下,吕布激灵灵打了个冷战,骤然清醒,只见对面坐着一人正是刘协,而在自己身侧,张辽和高顺被五花大绑,神色萎靡!身后关羽和张飞正暴瞪着双目,似乎要将自己吃掉,吕布猛然跃起,顿觉周身被缚,刚想挣断绳索,却见自己身上从头到尾缠着的竟是一根铁链,顿时讶然无语! 刘协微瞌着双目,今天凌晨时分,吕布终因疲惫不堪,于两军阵中昏睡过去,被士卒拿下,突围的三千兵马一个不剩,只留下张辽和高顺做了俘虏!而侯成、宋宪率先打开下邳城门,迎接刘协!其实即使不用这二人,凭借如今下邳的形势,自己要攻进城去也并非难事,更何况自己还有一千兵马伏在城头,只不过这样不费一兵一卒,却是完美! 刘协一直在等,等吕布开口说话,史上的吕布不就是跪在曹操的面前请降救命吗?可过了盏茶的功夫,吕布依旧一言不发,刘协微微惊愕,不禁沉声问道:“吕布,你还有何话说?” 吕布闻言,忽然寒声道:“我不服!” “不服?”刘协微微皱眉:“你哪里不服?” 吕布撇了一眼身后的关羽和张飞,嘿然笑道:“论单打独斗,你们何人是我对手?”他话音一顿,又冷森森地道:“若非利用泗水泛滥,绝我粮草,鹿死谁手尚不可知!” 刘协摇了摇头,这吕布倒是个死脑筋,谁不知兵不厌诈,你吕布纵有神勇,却还不是乖乖就范,能说出这样不上档次的对白,吕布终究不是个逐鹿天下的角色,他微微有些叹息,怎么如此愚人,却拥有罕绝天下的身手?当真造化弄人啊! 吕布见刘协不说话,哼声道:“刘协,咱们不若打个赌,你现在放开我,我保准在你千军万马之中来去自如!”他语气极傲,大有激将之法,若刘协真将自己放开,自己当然首先向其发难,然后挟持刘协出城! 吕布的如意算盘打得噼啪直想,可刘协又岂会中了这种雕虫小技,不说他没有诸葛亮七擒七纵的豁达,就凭吕布这句狂傲的话,就更加奠定了刘协的杀人之心,若是留下此等祸害,只怕自己睡觉都不安稳,以其夜间的伸手展示,谁能保证这厮不会趁个什么时机潜进自己的寝宫,到时候悔之不及!想到此,眉峰一敛,脸上杀气腾然,阴森森地道:“莫说废话,你可有什么遗言?” 吕布心中突的一下,刘协的意思自然是不会留下自己,心中一阵凄楚,但因为昨天夜里拼命死战,倒激起了他的男儿血性,忽然仰天长笑:“哈哈哈哈!若究吕某一生之错,最错就是当初在长安之时没能一刀要了你的狗命!” 刘协心中大奇,这吕布竟不求自己放他一马,先前萧大还一再跟自己说,若能招降吕布,当真如虎添翼了,可自己敢接受吕布吗?当然,刘协不敢,他没有把握驾驭得了吕布,如今两人已结仇怨,吕布就算肯降,也绝对不是真心,况且他们之间还有一个貂蝉,想到貂蝉,刘协一阵踌躇,怎么说这些年来也都是吕布再照顾貂蝉,貂蝉与他之间的感情只怕早已胜过自己,自己留给貂蝉的只不过是幼时的记忆,就像是初恋一样,永远觉得是无可挑剔的完美,留恋,貂蝉与自己之间就是这种感情,而一旦自己杀了吕布,貂蝉又会做怎样的想法?刘协摇了摇脑袋,大丈夫当断不断,只能自乱,总之一句话,这吕布万万留不得,想到此,将心一横:“将吕布拖下去斩首示众!” 他话音刚落,张飞立刻上前,不等侍卫接手,已经扣住吕布的肩膀,他深恨吕布,这监斩一事自然要亲手而为!却在这时只听吕布霍然叫道:“慢!” 刘协心道,莫非他要请降,可惜自己不会答应,忙将脸一沉,喝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吕布眉头一簇,声音顿时柔和,喃喃道:“貂蝉貂蝉他没事吧!”当日刘协挟持貂蝉后,他们便再也没见过面,心中记挂她的安危,此时问来,只想确定一下! 刘协一时黯然,他万万没想到,吕布在这临死之前所惦记的居然是貂蝉,心中顿时百感交集,比起吕布的用情,自己对于貂蝉只不过是慕名罢了,之后则完全是单纯迷恋他的美色,当然,貂蝉的姿容也确实能够让刘协心动,念及至此,刘协怅然道:“她很好,很好!” 吕布见刘协说得认真,知他不是欺骗自己,神色一缓,不等张飞用力,已然往大门外走去,去时身形俊酌,坦坦荡荡,刘协心中微酸,兴许这才应该是战神真正的归路吧! 待张飞提着吕布的人头回来时,刘协却没了任何兴致,况且对于血淋淋的人头,又有谁提得起兴趣呢?想到此,竟微微有些后悔,自己应该赐吕布一个全尸才对的,转眼见张飞洋洋得意,刘协沉声道:“将他葬了吧!” “圣上不是说斩首示众吗?”张飞对于刘协的转变,显然颇为不满! 刘协不愿意与他纠缠,只将脸一沉:“朕说了,将他葬了!”张飞无奈,只得领命而去,张辽和高顺二人面面相觑,皆漏出不解的神情! “启禀圣上!”关羽踏前一步:“臣替张文远请求陛下开恩!” 刘协此时根本没有什么心思,但他也知道张辽和高顺二人却是难得的大将,可他现在却懒得去费唇舌说服二人,只幽幽对关羽道:“一切你看着办吧!若他二人肯归降于朕,朕定也不会负他二人!”说罢,站起身道:“朕实在是乏了!”转身出了屋子,他现在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坐着,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 刘协顺着一条青石板路缓缓而行,这里就是吕布的侯府,眼前是一座拱门,刘协微微一怔,当初自己就是在这里听到那曹氏的琴音的,也就是在这里被吕琦玲告诫的,想到吕琦玲,刘协神色一怔,是呀,自己攻进下邳之后,一直没有见到吕琦玲,她到底去哪儿了?眼下甘宁和冯路二人正在重新整治下邳的秩序,若是被他二人撞到吕琦玲,这丫头定然会吃亏的!想到此,刚想传令甘宁和冯路,却觉脑后生风,刘协讶然,匆忙中矮身闪躲,那身后之人一掌击空,紧接着又攻出了两掌,刘协纵身前跃,闪过之后,当即转身,只见身后之人一袭绿色的长裙,身材高挑,黛眉紧皱,一双美眸中泪水饱含,充满怨恨与无奈!这人自然不是别人,正是刘协刚刚念叨的吕琦玲! 刘协见她安然无恙,心中一喜,转念却幡然醒悟,自己杀了吕布,不就是杀了吕琦玲的父亲吗?这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难怪吕琦玲会对自己下手! 原来吕琦玲逃出吕布府后,便混在人群之中流荡,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听到了吕布被斩杀的消息,顿时悲愤万分,知道刘协住在原吕布府内,便趁机潜进吕布府,伺机行动!不想就在这时让他看到了独自一人的刘协,虽然自己曾深爱过这个男人,可惜,他却杀害了自己最亲的人,一时悲愤难平,朔然出手,要取了刘协的性命! 刘协躲过吕琦玲的攻击,忙道:“你不是我的对手,还不停下!” 吕琦玲闻言更是羞愤,双掌连挥,直取刘协面门,刘协侧身避开,一把抓住吕琦玲的双掌,沉声问道:“你当真要取我的性命?” 吕琦玲银牙一咬,恨恨地点头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虽然我曾经”她本想说我曾经喜欢过你,但想到父亲的惨死,又不得不将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不理刘协,转身倒勾刘协咽喉,刘协退开一步,急道:“你若真是想要我的命,以你现在的本事行吗?” 吕琦玲微微一怔,却听刘协又道:“只要我在这里大声一喊,将有无数士兵冲进来护驾,到时候只怕你插翅难飞!连性命都没有了,你拿什么来杀我!” 吕琦玲虽然心中愤恨,但听到刘协的话又觉得有理,一时蓦然不语,刘协为了让他能够保护好自己的性命这才出言相激,见吕琦玲听到自己的话,忙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丢给吕琦玲道:“拿着这块令牌,你可以安全出城,等你认为自己有能力了,再来寻我报仇吧!”说罢,心头微叹,扬长而去! 第二章 貂蝉的选择 吕琦玲走后,刘协更是心灰意懒,可他并不知道,因为今日的一番话,却彻底改变了吕琦玲的命运,也让吕琦玲走上一条不归路! 眼下已过午时,刘协本想休息一下,奈何全无睡意,只能重新回到大厅,却见关羽,张飞、张辽、高顺还有甘宁、萧大俱在,只见此刻张辽和高顺二人已经松绑,几人在一起相谈甚欢,萧大似乎早已忘记当日自己与张辽一战,武力被废,此刻正大赞张辽行军布阵之强,刘协看得糊涂,见众人没注意到自己,微微咳嗽一声! 众人听到声音,齐齐站身,关羽忙道:“启禀陛下!”他一指张辽和高顺,神色肃穆道:“文远和高顺已经愿意为陛下效力!”他话音一落,张辽和高顺齐齐跪倒:“罪臣若蒙圣上不弃,愿意鞍前马后,效微薄之力!” 刘协微微一怔,若是张辽归顺他倒不奇怪,毕竟关羽与张辽之间关系非同一般,况且张辽也是在关羽的劝说下投降曹操的,可这高顺,当初宁死不屈,结果与吕布一同死在白门楼下,可现在这高顺居然愿意投靠自己,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不禁眉帘一挑,望向高顺道:“你为何愿意投靠于朕?” 高顺一时讶然,不知该如何回答,当然,在这种情况下其实还是有很多措辞的,比如什么猪油蒙了心眼,双眼无珠,或者大骂吕布不仁不义,可惜高顺并非那样的人物,一来他不会侮辱吕布,更何况吕布已死,二来他也不会贬低自己,所以一时间竟骤然愣住,无法接话! 刘协忽然微微一笑,若是这高顺编出诸多理由,反倒会让他怀疑高顺这个人的人品,见他愣住,忙岔开话题道:“既然如此,日后为朕效力,朕也不会亏了你二人!”他却不知道打动高顺的,正是先前,自己呵斥张飞,葬去吕布尸身的那几句话,让高顺觉得刘协虽然年轻,但胸襟气度俱是不凡,这才生了投靠的心思! 刘协心中却暗暗思量,如今自己接手徐州,那自然要派兵镇守,原本还担心统兵将领不足,如今倒好,不但多了侯成、宋宪这两员将领,张辽和高顺却也归顺自己,如此,他倒可以安心指派人手,而徐州刺史一职,他早已想好,这个位置当然留给萧大,虽说是行伍出生,但萧大为人稳重,计谋策略方面也算不差,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再披挂上阵,不过自己可令陈登,冯路相辅佐,一个从政,一个领兵,应该也可以了,而这四名降将自然带回许昌,好生调教,那侯成、宋宪虽说是降将,但后来对曹操也极为忠心,战死沙场了!至于关羽和张飞,刘协的嘴角挂起一丝冷笑,撇开这关羽不说,张飞这厮屡屡无视自己的命令,其心可诛,这样的人即使武艺再高,他都不会给他统兵的权利,顶多留在身边冲锋陷阵,刘协打定主意,刚要安排下去,却见门外闪进一个士兵,高声呼道:“陛下,城外有一女子求见!”此时下邳城属于整治期间,这城门自然紧闭,进出都有士兵盘查,刘协闻言微微一讶:“他可曾说,他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口口声声要求陛下亲见,她说,她叫貂蝉!” 诚如那士兵所报,此刻下邳城外确是貂蝉挺马而立,在他身后还有数十名侍卫,原来,刘协虽然围困下邳不动,但他与小沛之间一直保持联络,所以昨晚发动全面进攻这样的计划李风却也知道,且无意间还被貂蝉听去了消息,貂蝉担心吕布或者刘协有事,立刻便要赶往下邳,李风原想阻止,但他也知道刘协对这个貂蝉多有暧昧,且看貂蝉那去意已决的架势,一时间也不好多语,只派了五十名士兵跟随保护! 貂蝉心中记挂两人的安危,于是一行人连夜出发,马不停蹄,待得赶到下邳之时,却听说刘协已经拿下下邳,她立刻敲门叫城,让守城士兵前去禀报刘协! 此时的刘协见貂蝉风尘仆仆,料想她定是连夜赶来,心中忐忑,不等貂蝉说话,忙命人布下酒菜,于一间小室之中接待!待得酒菜上满,众侍婢退下,刘协尴尬一笑:“我知你连夜赶来,甚是幸苦!”他一边说一边用勺子舀了一碗热汤递给貂蝉:“先休息一下吧,有什么事等你休息好了咱们再说!”说罢起身欲走! 貂蝉哪里肯放他离开,见刘协如此模样心中更加忐忑,忙跪倒道:“陛下,我求你放了奉先吧!” 刘协一愣,与貂蝉相处这些时日以来,从未听过这样的称呼,两人皆以你我相称,乍然听到陛下二字,一时竟难以接受,呐呐道:“你叫我什么?” 貂蝉不得已又重复一遍:“陛下,奉先虽然有违汉室,但念在昔日为陛下除去董卓的份上,还请陛下放他一马!” 刘协心中顿时一阵失落,说到底他还是站在吕布那边的,心念至此,醋意大发,突然冷哼道:“原来朕与他之间,你终究还是选择后者!”他故意将朕字咬得极重,眉宇间竟透着几分杀气! 貂蝉见状,知道刘协会错了意,忙解释道:“我并非向着他,只是这些年来,一直得他照顾,心中多有感激!”说到这里,她又觉得用这几话来形容自己和吕布,似乎大违良心,可是眼下救命要紧,也顾不得许多,只继续道:“若是你与他调换个各,今日我也定会为你向奉先求情的!” 刘协一直是个冷静的人,但听完这句话,他却完全不冷静了,也许男人在漂亮的女人面前总是那么的不冷静,貂蝉的话触动了刘协的内心,而这一直接反映就是刘协的反弹,没有一个男人会喜欢女人说自己是弱者,貂蝉的后半段话,无疑否定了刘协的成功,也就是说,在貂蝉心里,刘协是不一定能够胜利的,我想任何一个男人都希望漂亮的女人始终站在自己这边,所以刘协竟冷哼了一声:“你是说我会败给他吕布?” 貂蝉心头一寒,他从没听过刘协如此冷酷的声音,她似乎有些明白伴君如伴虎这一句话的真正含义了,而此时眼前的这个刘协又哪里是自己幼年时的好伙伴,那个让自己倾心不已的二王子?可眼下她却没心思去计较这些,她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救出吕布,于是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求你放过奉先,留他一条性命,全当我报答他这些许年间的恩惠!” 刘协闻言哈哈大笑:“可惜啊,可惜!” 貂蝉听得不明不白:“可惜什么?” 刘协声色俱是一厉:“可惜什么?可惜你来得晚了!那吕布早以长埋地下了!” 貂蝉闻言,双目陡然一黑,身形遥遥欲坠,她强撑住身体缓缓坐下,刘协的表情可以分明的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很的!想起往日吕布对自己的好来,顿时泪眼婆娑,心痛不止! 刘协见状,心中更恨,虽然他也明白自己并非真的很喜欢貂蝉,可是能够被一个貌美的女人倾心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可惜这个女人现在却在自己的眼前哭诉别的男人,这种事若让任何一个男人碰上,只怕心中也不好过,所以刘协一直冷眼旁观,抓起桌上的酒壶为自己倒上一杯烈酒,一饮而尽! 貂蝉见状,忽然抓起酒壶,对嘴而吹,似乎此时心中的难过只有这酒精方才能够麻醉,而在她的潜意识中,更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待得酒醒之后,一切安好,可越是这样想,心中竟越难过,她原本也是大酒量,作为王允府中的舞技,后来离间董卓和吕布的武器,这酒量是必备的战斗装备,否则要是被灌醉了酒,道出机密,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可今天,貂蝉悲愤而饮,大有买醉之意,又因为喝得急,一时间,酒精直冲脑门,脸上顿时飘起两朵红云,醉眼迷离,娇态毕露,只不过眼中依旧含着泪水,让人怜惜! 刘协见状,心中陡然一阵酸楚,竟微微后悔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吕布已死,自己又何必与貂蝉较劲,更何况她来求情也却有道理,自己当初决议杀吕布的时候,不就已经考虑到这一点了吗?为何现在还会如此?眼见貂蝉还在拼命灌酒,刘协一把抢过酒壶,甩在一边! 貂蝉忽然娇笑连连,她步履已乱,行走之间恍若无骨,几乎跌进刘协怀里,刘协扶住貂蝉,只见在酒精作用下,那红晕从脸庞一直殃及脖子和耳根,雪白的肌肤顿成粉色,看得刘协心中一荡! 貂蝉一只手勾住刘协的脖子,另一只手却伸出纤纤食指,勾住刘协的下巴,盈盈笑道:“你是不是一早就想跟我上床?” 刘协闻言,俊脸一红,他亲来徐州可以说就是为了一睹貂蝉的风采,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幻想与这绝色佳人之间发生一些事情也是无可厚非的,可之后发生的事情却是刘协无法预料的,谁又曾想过貂蝉竟是献帝幼时的玩伴?并且两人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呢? 貂蝉紧紧缠住刘协的身体,极尽挑逗之能事,只让刘协心跳加快,呼吸急促,不能自已,双手不自觉的顺着貂蝉的后背慢慢往下滑去!但猛然间他又翻然醒悟:“我怎可趁人之危?”刚想推开貂蝉,却见貂蝉媚眼如丝,吐气如兰,那娇艳欲滴的香唇近在咫尺,女儿特有的香味让刘协竟渐渐意识模糊,刘协微微一叹,这天下间又有谁受得了这样的诱惑,就算圣人怕也不能罢!他为自己找足借口,突然一把揽起貂蝉的纤腰,将她整个横着抱起,往那温柔乡中去了! 第三章 官渡之战 且说刘协与貂蝉翻云覆雨,极尽缠绵,待得最后却昏昏睡去,昨天一夜,刘协虽然不曾上阵杀敌,但调兵遣将,运筹帷幄,也让他耗尽心力,此时激情一泻,所有的疲劳、困乏全部袭上心头,身体滚落一边,鼾声便起! 等到刘协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夕阳斜照,一抹酒红洋洋洒洒的铺在窗棂上,刘协微微一怔,身边的貂蝉此刻早已不见人影,他撑起身体,穿好衣服,却见那放满酒菜的桌子上工工整整地放着一封竹简,刘协信手抓起,只见竹简上字体娟清秀丽,当是出自貂蝉之手! “君心事家国,成定王侯业,当年思慕恋,全作卷云烟!”刘协默默念完,心中微叹,这首诗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貂蝉最终还是选择了吕布,当年思慕恋,全作卷云烟,说到底他还是怨恨自己只为天下,杀了吕布!如今貂蝉留书,自然是离开了,他刚想追出去,可心头又猛然一颤,且看这首诗句的字里行间淡定从容,可见貂蝉心意已决,自己就算追上她,他又能心甘情愿地跟随自己吗?想到此,忽然惨淡一笑,竟微微羡慕起吕布来,虽然身死,但这世上却有一个人永远怀念着他,甚至为他放弃荣华富贵,独自游走江湖之中!貂蝉,终究是属于吕布的! 刘协想到此处,心中反倒舒缓了一些,眼前景象迷离,他仿佛看到貂蝉一袭素衫,行走于苍松翠柏,绮丽风光的山水之间,端得潇洒飘逸,恍若仙子下凡,刘协心头一动,如此这样的一个精灵,岂是能用金丝笼套得住的?自由,也许才是真正属于貂蝉自己的路吧! 夜幕降临的时候,李风,陈登等人也从小沛赶到下邳,今晚将是个万军欢庆的盛宴,刘协从发兵以来,只用了不足一月时间便平定徐州,这无疑是一场大胜,因此,晚宴上,觥筹交错,歌舞辉映!好不热闹! 刘协频频举杯,此时张辽作为降军代表,起身舞剑助兴,刘协眯着眼睛,目光却停留在萧大的脸上,只见那张刚毅的脸上并无什么异样的表情,相反,其中更掺杂着些许赞赏,刘协微微一叹,这萧大的胸襟却是无人能比,若是换作萧二,只怕在张辽未归降之前,就会给他吃足了苦头,想起兄弟两人迥异的性格,不禁莞尔! 酒宴直到午夜子时方才结束,次日清晨,刘协留下两万兵马镇守徐州,其中自然包括侯成与宋宪所率的万余部众,而后嘱咐萧大安抚内政,招兵买马,自己仅带着三千士兵撤回下邳,与众臣商议具体整治徐州的方案! 官渡,此时的官渡却是狼烟四起,烽火轮转!曹操眼看袁绍坐稳白马,只能退回官渡布阵,于是双方又将角逐点放在了官渡,袁绍本来兴兵二十万之众前来讨伐曹操,可结果背后公孙瓒作祟,不得不分兵两路,令大将文丑率领五万精骑北上,对抗公孙瓒,而剩余十五万部众兵分两路,颜良为主帅,水路陆路并进,直取官渡! 原本在兵力占绝对优势的袁绍,却因为兵力的抽调,暂时只能与倾尽全力的曹操持衡,双方打得不可开交,曹操于延津设伏,大败袁绍,若非颜良勇猛力挽狂澜,当真就损失惨重了,袁绍出师不利,立刻暂避锋芒,回兵白马,等来来日重整旗鼓,再与曹操纠缠! 此刻袁绍帐内,文臣武将俱在,袁绍坐在虎皮椅上,蚕眉倒竖,一张白脸微微泛红,颚下三捋胡须乌黑发亮,显然,年轻时也是一时之美男,但看此时的袁绍,强压住心头的怒火,沉声问道:“颜良,今日损失如何?” 颜良是一个粗旷的汉子,黑面冷脸,扎髯胡须,听得袁绍问来,忙躬身道:“启禀主公,我军今日受伏,战死三千多人,伤残两千多人,更有数百人走散,下落不明!” “嘿!”袁绍心头冷笑,今日只是一场遭遇战,自己便损失兵力近六千人,他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拳砸在面前的案上,只听“咚”的一声响,在座的这些将领谋士各个面面相觑,忽见田丰上前一步道:“主公息怒,今日我军之所以战败,完全是因为急功近利所致,只需重整兵马,来日做好部署,曹操定然不是对手!” 袁绍闻言,微微点头,却在这时只见又一人闪身出列,众臣皆暗暗摇头,此人青衣白褂,神色傲慢,正是逢纪,而这文臣武将也都知道这逢纪与田丰素来不合,此刻见他站出来,不少人心头一紧,但也有少数人心中欢快,只见那逢纪道:“元皓(田丰的字)此言差矣,我军连败曹军,入驻白马,气势如日中天,定然奋力直下,若说今日一败,都是曹操奸诈,于半道设伏,令我军措不及防所致!” 袁绍又微微点了点头,不过这次点头却比先前强烈了一些,其实明言人都能看明白,这田丰与逢纪所言,意思相差无几,可在袁绍听来却不一样,田丰所言是将罪责归功于己方,而逢纪却恰恰相反,虽然意思一样,但这其中却有蹊跷,若赞同田丰的说法,那身为主帅,指挥足下千军万马,尝此败绩,当是他袁绍调度无方之罪,可逢纪却将责任推给曹操,这多少让袁绍心中痛快不少,其实咱们生活中也是如此,也许某句话换个方式来说,就会达到不一样的效果,只见袁绍重新坐好,摇头叹道:“元图(逢纪的字)所言极是,哼,那曹贼素来奸诈,今番我着了他的道,来日必当双倍奉还!” 田丰见状默然无语,悻悻退下,袁绍刚要与众臣商量明日的军事部署,却斜眼瞥见陈琳,心头怒火再次勃起,只听他怒喝道:“还有那个刘协小儿,背信弃义,竟骗到我袁绍的头上了!”想起刘协不但不出兵相助,更骗走自己数十万资财,只觉得脸面丢尽,牙齿在口中格格做响,可惜因为官渡之战和公孙瓒的作乱,使得袁绍无暇他顾,刘协夺下徐州的消息也因此暂时被封锁,到达不了河北,否则袁绍定然更气! 下首陈琳闻得此言,突然出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主公,陈琳无能!”说罢连连叩首,袁绍言辞犀利,虽然嘴上怪罪的是刘协,但在座谁又听不出来这呵斥的其实就是陈琳! 袁绍嘴角挂起一丝阴冷,自从陈琳回来禀报许昌的情况,自己为博取刘协的信任,当下不惜财力,转送许昌,可结果这几十万钱却似白白送给了刘协,之后几次他又派人联系许昌,可结果都是无功而返,显然,他被刘协给骗了,想起那几十万钱,他心痛万分,若是将那些钱丢进水里,还能听到扑通一声,可现在倒好!他越想越气,更瞧见陈琳那副无能的嘴脸,真恨不得将他脱去下斩了!其实袁绍原本一直处于胜利的状态之中,所以倒也没跟陈琳计较此事,可今日吃了败仗,牵起怒火,才旧事重提,若是刘协现在出兵协助自己,又哪里来的败绩呢? 众臣见袁绍面含杀机,知道不好,纷纷跪倒求情,这陈琳为人忠厚,在袁绍帐下人缘颇好,所以无论是逢纪还是田丰还是沮授皆为他开口求情,袁绍见状,只能微微一叹:“罢了,罢了,你们都下去吧!做足军备,咱们明日再会一会那曹操!”说罢,站起身,当先去了! 曹营,主军帐内,曹操也正紧急商议军情,袁绍今日虽败,但必定会卷土重来,而且以袁绍急功近利的脾气,只怕就在明日!此时众人正在讨论如何抵挡袁绍,却见门外一个士兵闪身进来,高声叫道:“启禀主公,陈留有密报传来!”说罢,将密报转交给帐内士兵,然后交由曹操! 曹操展开密报,越往下看脸色越是难看,郭嘉见状,不由问道:“主公,陈留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曹操苦苦一笑:“那刘协小儿已经占领徐州,吕布身亡,张辽、高顺尽皆归顺!” 帐中诸人皆是色变,郭嘉讶道:“上次陈留来信,说是许昌兵发徐州,这才几日光景啊?” 曹操微微叹了口气:“不足一月!” 荀攸也是神色一黯:“不足一月,拿下徐州!”想起当日自己在许昌与刘协讨价还价的情形,不禁哑然失色,其实刘协一定很早就决议攻打徐州,他根本不敢对衮州下手,因为他心中定然明白,若是衮州为袁绍所夺,那么这天下间又有谁能制衡袁绍?可笑自己竟白白跑过去被他勒索一番,想到此,幽然道:“这个刘协不简单啊!” 曹操虽然心中不安,但此刻他所面对的敌人是袁绍,可不能让一个刘协分了他的心,不由强颜笑道:“如今刘协新定徐州,必然没有精力再做他图,咱们正好趁此时机,与袁绍大战一场!”他嘴上如此说着,心中却道:“照此下去,这刘协必将成为我日后的一大劲敌,若能击退袁绍,当早早图之!” 第四章 论时势 许昌,刘协回到许昌已经三天了,而今天却是他第一次坐在御书房内,前面三天尽顾着和伏寿、董玲纠缠,若不是二人催着刘协办理正事,只怕连骨头都酥在温柔乡里了! 此刻,刘协正与贾诩、荀彧二人商量徐州的发展,除了安抚百姓,派送大量的粮食供给徐州,引导那些流浪在外的徐州百姓尽快转会故里,刘协免徐州两年赋税,更令萧大高筑防御措施,招兵买马,并在下邳实行屯田计划,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都不离不开钱,刘协于许昌拨出五十万钱,粮食三十万石运往徐州,只希望能够尽快安顿徐州,以免横生枝节! 部署完一切,刘协微微舒了口气,问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许昌可有什么新鲜事?” 贾诩与荀彧两人对视一眼,见刘协依旧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想起那日他只留书一封,便带着百人潜进徐州,现在想来,依旧一阵后怕!此刻见刘协问起,荀彧立刻道:“新鲜事倒是没有,不过宛城那边,陈宫传来消息,说是江东孙策最近蠢蠢欲动,而刘表已经抽调兵马增援江夏,双方对峙已久,却都暗兵不动!” 刘协眉头微皱,孙策要与刘表叫板吗?按照眼前的形势来看,刘表坐拥荆襄,拥兵数十万,又哪里是现在的孙策能动得了的?他心中如此想法,但也知不可妄下定论,忙问道:“对于此事,两位爱卿有何看法?” 荀彧望了一眼贾诩,他二人其实早已经将此事商量过无数遍,也都有自己的一番见解,在争论过无数次后,方才达成共识,贾诩见荀彧谦让自己,忙欠身回了一礼,拱手对刘协道:“以臣之微见,孙策与刘表有杀父之仇,且两人曾多次交手,积怨已深,如今趁着袁绍与曹操大战,双方都不可能请求外援的情况下,只怕这一战在所难免!”他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刘协,见他正认真沉思,又道:“不过,这两股势力中,孙策势弱,但江东多英豪,刘表虽然势大,却独缺统兵的大将,这也是刘表的顾忌,加上此人优柔寡断,这也就是此刻两军僵持不下,隐忍不发的原因!” 刘协听完点了点头,贾诩的分析尚算精辟,细细寻思一番道:“这江东孙策,素有猛虎之称,他既然敢对江夏虎视眈眈,又怎会不敢下手?相必其中另有原因吧!” 贾诩闻言,接口又道:“孙策是个明白人,以现在江东的实力,要想一举吞下刘表,实无可能!所以孙策的目的只是一城一池罢了!” “你是说孙策的目的只是江夏?”刘协微微一讶:“如此说来,孙策是想一步一步蚕食刘表?” 贾诩点头道:“那江夏太守黄祖,正是昔日射死孙坚之人,孙策要想拿下江夏,也是无可厚非,一来扩充领地,二来可报父仇,了却一桩心愿!如此一举两得的好事,他又怎么舍弃?” 刘协闻言,想了想道:“可是如今情况却似乎有所改变了,刘表调兵江夏,增强守备,以孙策之实力现在要想拿下江夏似乎太困难了吧!”说到这里,他略有所悟:“原本孙策是要集结兵力攻打江夏,可结果却被刘表洞悉,增兵江夏,于是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孙策却反被制住,进,毫无把握,但退,江夏又有重兵,万一被刘表趁机偷袭,他可就得不偿失了!所以两军就这样僵持住了!” 贾诩见刘协分析的透彻,暗暗佩服,若自己像他这般年纪,看到的只怕还没有他的一半,不过他的话尚未说完,见刘协目光中依旧有着询问之意,忙道:“陛下说得不错,只不过,孙策按兵不动可能还有另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贾诩粘须沉吟道:“等援兵啊!”说罢眼含笑意道:“若要让刘表分身乏术,孙策所需的就是与人联手!” 刘协闻言从书案上展开一卷山河图,沉吟半响:“你的意思是说汉中的张鲁和蜀中的刘璋?” 贾诩点了点头:“这二人一在刘表的侧面,一在刘表的身后,若然孙策能够联接这二人中的任何一人,都有可能逼迫刘表兵分两路,如此,便有瓜分荆襄的实力!”说到这里,他微微一叹:“可看如今孙策的动静,似乎这两路人马都没有给他答复啊!” 刘协听到这里,眼中突然闪出一丝贼光,自言自语道:“嘿,那刘璋和张鲁是不是傻了,有这么好的事居然不答应?” “那刘璋身性淡泊,本就没有争雄天下的野心,再加上他继位不久,很多事情也由不得他!至于那个张鲁!”贾诩正自解释,忽然眉头一皱,刘协说这话明显别有用意啊,惊讶之余只能用一双眼睛紧盯着刘协! 荀彧自然也听出了刘协的弦外之音,呐呐道:“陛下难道要在这个时候夺取荆襄?” 刘协莞尔一笑,却不作答,不过这个表情在二人眼中却是已被肯定了的,贾诩一时沉默不语,荀彧却道:“此事只怕不宜过急,如今咱们刚刚平定徐州,万事都要重新开始,而许昌,宛城,徐州三地兵力总共不过八万,如何能在这个时候兴兵?”他一边说一边盘算,如果在这个时候再动兵戈,饶是许昌富有,只怕也支撑不了许久,况且打仗就要征兵,徐州建设需要人口,若再被征丁,只怕徐州就要废了! 刘协知他心中所想,毕竟荀彧是专门从事政治这一块的,他所考虑到是政府的财政,民生,制度,可是刘协却有与他不一样的想法,所谓上兵伐谋,就像徐州一样,只要谋略运用得当,大可在最少的损失下,拿下对手,况且眼下确实是个好机会,曹操被袁绍缠于官渡,这个自己的对头无暇他顾,也正是自己施展的时候!想到此,抬眼瞧向贾诩,却见贾诩一脸沉思之状,忽然惊觉道:“兴许这真是个时机,不过却得拿捏得当方才可行!”说罢望向刘协:“陛下是想以战养战吧!” 刘协微微点头,荀彧见贾诩也有此念,刚想说几句,却被刘协阻住:“这件事,今日咱们只是随便讨论讨论,并不会被正式列进计划当中,等来日你们三省能拟出一个具体的方案给我的时候再做计较!”说罢,又对荀彧道:“其他可还有什么事吗?” 荀彧见刘协扯开话题,也不好再多追究,想了一下又道:“这些日子,孔融和祢衡可忙得不可开交!” “哦?”刘协微微一讶:“宏文馆出了什么事吗?” 荀彧微微一笑:“这宏文馆可真是一日红过一日,这些天,从天南地北赶过来的学子不计其数,其中有大家公子,也有将门之后,而更多的则是是贫困人家的苦孩子!” 原来刘协为了鼓励上学,不但承诺会从宏文馆选拔才俊,还免去一些贫困生的学杂费,这无疑一个天大的新闻,许多穷人家的父母听说不用交学费上学,还可能会做大官,纷纷将自己的孩子不远千里迢迢送到许昌,可是因为宏文馆也极为有限,并不可能全部接纳,所以这两日孔融和祢衡为了选拔学生,连腿都跑得细了!当然,他们的选拔也遵循一定的规则,比如毫不识字的不要,有伤病残疾的不要,等等等等,不过有钱的却是一定要的,因为这些家长肯付出学杂费十倍的钱,这无疑可以为朝廷减轻负担! 刘协听完荀彧的回报,一个头顿时变成两个大,当时自己这么做也只是为了鼓励学业,成就人才,可像现在这样无论好差,一股脑的全部冲了进来,别说最后学到是好是坏,就是朝廷也没有那么多的空余职位让这群人去填补啊?而这群家长,分明就把这宏文馆当作是扶摇而上的竹梯,在他们的思想中,似乎只要进了宏文馆,就可以登上殿堂,刘协暗暗摇头,这样的观念必须从他们心头拔除,一时间,刘协心中百转千回,沉思良久之后,他终于眼睛一亮:“你们立刻通知孔融和祢衡,让他们停止一切选拔,此事,朕自有定论!” 第五章 科举制度 次日清晨,刘协坐着马车匆匆赶往宏文馆,眼见快到大门处,他从车厢中掀帘往外望去!只见宏文馆的大门紧紧关闭着,门外却是人山人海,吵杂喧闹声不绝于耳,此刻站在这里的都是为了子女来这宏文馆求个名额,以求能够登上高等学府,将来成为一朝重臣,光宗耀祖!在这里不管是穷人还是富人,这天下的父母之心却是一般可见! 刘协看到此番情景,不由得记起在他那个时代,每逢高考,除了那些莘莘学子,便是他们的父母,每日守在高校的大门之外,翘首期盼,满心等待,心中微微感叹,只是不明白为何这些人都挤在大门口,自己昨天不是下令给孔融和祢衡,让他们撤出一切选拔吗?他却不知道,孔融和祢衡接到诏令立刻在宏文馆门前贴了告示,表示朝廷有令,停止选拔,殊不知这些家长来自神州各地,许多都是从不远千里之外赶来,尤其是当刘协平定徐州的消息传来,就更加笃定了这些人的决心,认定这是一条前途,所以饶是孔融和祢衡苦口婆心的解释,依旧起不到丝毫作用,这些人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无奈,孔融只能下令关闭宏文馆的大门,可就是这样效果也甚是微薄,这些人纷纷堵在宏文馆的大门外,逼得孔融也只得停课一天,等待刘协的解决方案! 就在这时,宏文馆的大门破开一条细缝,半个脑袋钻了出来,刘协微微一怔,这不是祢衡吗?只见祢衡挤出一丝笑脸,讪讪道:“各位,各位,都回去了,等朝廷的懿旨下来,自然给各位一个交代!” 那些家长骤然看见祢衡,都喜的尖叫起来,原来他们为将孩子顺利送进宏文馆,少不得对这宏文馆进行深入了解,更有甚者,将礼物送到孔融和祢衡家的门口,所以祢衡一探出头,他们便认出这人就是宏文馆的二把手!此刻,人群顿时爆发,只见叫嚣之声不绝于耳: “祢大人,我家五代贫苦,就全指望这孩子了,你就给个机会吧!”声音凄惨,刘协顺眼望去,却是一个邋遢老人,身边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童,穿着也十分邋遢! “祢大人,我愿出二十备的学费!就让咱家那小子进去吧!”一个身着锦袍的大汉扯着嗓子大喊,却见祢衡无动于衷,又叫道:“若是事成,我每年给祢大人送礼!”此时他毫不掩饰地叫嚷出来,立刻引起人群的一阵骚动,那些没钱送礼的生怕祢衡动心,一时间纷纷往哪大门挤去,只盼能与祢衡说上几句话!让他记得自己家孩子的名字! 祢衡眼见人群涌来,吓得一跳,转头却见另一边停着一辆马车,马车身后跟着一队护卫,他心头一怔,揉眼瞧去,恰好看到刘协从窗帘后露出的脸,顿时明了,忙对刘协使了个眼色,然后匆忙关紧大门,将喧闹的人群隔在门外! 人群顿时沮丧下来,刘协微微一笑,放下窗帘,对车夫道:“咱们去后门!” 刘协下了马车,祢衡和孔融早已等候在此,两人行过大礼,刘协当先进入宏文馆,那一队侍卫立刻守在门外,防止其他人私自进入! 宏文馆内,一排排的校舍以纵横之势整齐排列,那操场上的草皮被折腾得不像样子,不难看出平时这里的热闹景象,不过因为停课的关系,此时倒显得极为冷清! 一行三人来到“校长室”,其实就是孔融和祢衡平时办公的地方,刘协坐在上首,祢衡立刻奉上香茗,这才坐了下来! 刘协掀开茶盖,浅浅酌了一口,淡淡地道:“说说你们的想法吧?” 孔融和祢衡对望一眼,只听孔融道:“臣以为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今宏文馆的学生已经高达六千人,别说其中大部分是贫苦人家的孩子,要免去学费,就是这校舍也得加建,更何况圣上当日曾言会从宏文馆选拔官吏,这些百姓更是一门心思钻在里面,可这到时候,六千多人呢?哪有那么多的空余职缺可以安排给他们?”其实自从宏文馆越来越火,孔融就一直想找刘协禀告此事,可刘协率军出征徐州,也没机会见到他,此刻相见,似乎要将一肚子的话全部倾倒出来!只听他又道:“当然,到时候可以任贤选拔官吏,可是外面那些人都四面八方赶过来的,我初步统计过,只怕不下万人,其中最少有九千人属于贫户,若要全部接纳,不但要将现在的校舍扩张一倍不止,更要重建宏文馆,且这些贫户的学费还得全部由朝廷支付,到时候,只怕朝廷不堪重负啊!” 刘协点了点头,当初自己那样做完全是为了引导百姓读书,好储备人才,可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当初的想法也太过简单了,孔融说的这些话,他昨天也考虑过,心中也渐渐有了些底,见孔融说完,不禁问道:“你们两个可有什么好办法?” 只听祢衡微微一叹:“若要改变现状,必然不能再接受学员,而且现在宏文馆六千子弟也是太多了!”他撇了刘协一眼:“不知道能否裁员?” 刘协微微思量,祢衡说得是对的,首先禁止再招人员,其次就是裁员,不过这两点可通二为一,既然宏文馆裁员,那么对于外面这些人必然也是一种预告,连原有的裁出来了,试问又怎么可能再进行招募呢?想到此,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那咱们就先裁员,让那些外面的人可以知难而退!” 祢衡与孔融微微点头,孔融不禁问道:“可是这如何裁员?” 刘协微微一笑:“这还不简单?咱们过两日便可进行一次考核,将你们平日里所教的东西列成试卷,让这些学生参加考试,凡不及格者全部给予退学处分,这部就得了?” “及格?”孔融和祢衡听得有些恍惚:“圣上,这何谓及格?” “额”刘协微微一怔,随即解释道:“这及格吗?就是达到标准,你们可以设定一个衡量的标准,凡在这个标准线上的都算及格,便可继续留在宏文馆受教,而在那在标准线以下的,就可以以不及格为理由,遣散回家!” “哦!”两人顿时恍然,原来这及格不及格就是一个裁员的借口,心中暗呼高明,这样一来,那些被遣散回家的学员也无话可说,朝廷裁员也裁得理直气壮!同时还可以震慑那些堵在门外的百姓,让他们知难而退! 孔融率先赞道:“这却是好主意!”说罢又眉头紧锁道:“只是日后,这宏文馆还招生吗?” “招,当然招!”刘协嘿嘿一笑:“只不过这招生得限定时间,这也就是我今天来此的目的!” 孔融和祢衡微微糊涂,也不知道刘协又想出什么主要,忙道:“还请圣上明示!” 刘协喝了口茶,重新坐好道:“我的想法是这样,首先宏文馆招生为三年一次,每一次招生,都必须经过宏文馆的严格考核,方能入学,然后在宏文馆中可学习一年,当然,在这一年期间,宏文馆依旧给予特殊照顾,有钱的交补学费,没钱的照列全免,而朝廷会每年到宏文馆挑选一批生员进入仕途,成为我大汉朝的根基!”刘协说罢,十分得意,他这就是将宏文馆改造成后世的人民大学一样,毕业后便可踏进仕途,成就梦想! 孔融和祢衡听得连连点头,如此一来,进入宏文馆的必将都是各地的精英,这教学就不会太吃力,也不至于放进斗大的字不认一个的粗人,同时宏文馆也不需要再扩建,三年一进,一年一出,这足可给予宏文馆足够的空间!只是两人又不明白了,这在未进入宏文馆之前,这些生员又去哪里学习了? 刘协仿若看透了他二人的心思,略微沉吟来一下道:“至于在进入宏文馆之前,这些学生都必须再各地自行学习,并且要得到当地的考核凭证之后,放才可以参加宏文馆的招生!”说到这里,他忽然一笑:“如此各地的私塾先生也才有饭吃,朕这样做似乎倒也能救活一个私塾先生团!” 孔融和祢衡见刘协说得幽默,也不禁嘿嘿一笑,但二人转念一想,又生出疑问,只听祢衡道:“可是如今天下四海未平,圣上这方法在其他诸侯的地界上根本是行不通的啊?” 刘协闻言,神色一冷,沉声道:“这天下终会一统的!”说罢,顿了顿道:“不过眼下嘛,若这些人真想将自己的子女入学,朕倒有个条件!” 孔融和祢衡几乎同一时间问道:“什么条件!” 刘协嘿嘿一笑:“朕可以答应他们,因为是第一年实行这个策略,未免太多人失望,朕倒是可以破例将这宏文馆招生定在明年的春天,不过前提却是,他们必须去徐州安家立户,到时候朕会派下私塾先生去徐州免费教课,年终统一考核,报上名单,明年年初就可以进行宏文馆选拔!” “额!”孔融和祢衡并非笨人,刘协这样做表面是为这些百姓着想,实际还是为了他的大业,如今徐州刚刚经过战火的洗礼,又因为吕布的残暴,使得徐州十室九空,人口极度缺乏,刘协这样做是要充足徐州人口,如此一来农耕有救,兵源也就有了着落,想到此,皆朝刘协投去一双敬畏的眼神! 刘协知他二人看出自己心意,将杯中的茶一口饮尽后,站起身道:“朕还有许多事尚待处理,这便先走一步!”说罢,回头又道:“朕交代给你们的事,尽快去办吧!”说完这句话,不等孔融、祢衡二人相送,一溜烟便出了宏文馆的后门! 第六章 文治武功 自从刘协给孔融和祢衡下了命令,整整三天时间这二人可谓忙得脚不沾地,先是集合宏文馆所有授课老师参加出题,而后,刘协令士兵把守宏文馆,若有人敢闹事,一律以对抗朝廷获罪,无论是谁,全部押进廷尉衙门的大牢,同时申明朝廷对于宏文馆的新政策将在五日之后出台,届时必将给广大的父母一个交代,他恩威并施,一时间倒也人人服气,就算不服气的,也不敢与朝廷对抗,纷纷撤离宏文馆! 次日,宏文馆召集所有学员参加考核,此言一出,那些学员各个面露惊恐,如此突如起来的消息让他们做不了任何准备,而且因为一直有官兵把守,那些出卷的老师都没出过宏文馆,因此这考题可以说是根本不可能泄漏的,这试卷出得就跟后世那高考没什么区别,而刘协就是想将那些不思进取的学员一下子踢开,这才来了个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搞得那些平日里只顾玩乐的学员各个神色焦慌,却又无可奈何! 虽然刘协也知道应试教育不能代表一个人的全部,但是眼下又有什么方法能够替代应试教育呢?就是千年后的今天,学生也是靠读书,靠听课来应付考试罢了!想到此,不禁蔚然一叹,这些东西,在自己手上同样也是改变不了的! 考试的当晚,宏文馆的老师们彻夜批改试卷,直至第三天的晌午,所有及格的名单才全部交到刘协的手上,看着眼前的这样一份名单,刘协不禁苦苦一笑,他用手轻轻翻了翻,竟只用了五卷竹简,近六千人的参考人数,现在落在自己眼前的竟不足四百人!他将五卷竹简一一翻过,许昌四大家族的子弟竟没有一个被录取,这多少让他微微有些为难,就连向来教子有方的柳源,他的两个儿子柳庭和柳杰竟也都不在其列,这让刘协深深后悔起来,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多么的错误,想到此,也更坚定了他裁员的决心! 于是次日一早,一张轰动许昌的告示便在人群喧杂的闹市之中贴了出来,百姓们不明所以,纷纷聚拢过来,可其中大多数人并不识字,于是便有一个书生打扮的人为卖弄学问,开始大声朗诵出来:“昭示天下,宏文馆招生明细,自今日起,宏文馆每三年招一次生,凡欲入学者首先必须经过地方上的考核,拿到秀才的凭证,方可参加宏文馆的选拔,并且通过宏文馆的入学考试,才能正式成为宏文馆的学员,然后学期一年之后,朝廷根据需要,每年年秋会在宏文馆选拔官吏,进入仕途,为朝廷效力!”那书生说罢,缓了口气,又道:“为了弥补此次从各地赶来入学的学子,圣上隆恩浩荡,安排明年进行宏文馆的招生,并且在徐州安排私塾先生免费教导学生一年,颁发考核的秀才凭证,推荐宏文馆,进行考核,但前提是,这些学生必须加入徐州户籍!”说到这里,围观的人群顿时议论纷纷,他们其中有不少一部分都是准备将孩子送往宏文馆学习的,听到此,顿时对这个公告生出不满,此时只听那书生道:“各位,别急,还没结束呢!”说罢,仔细看了一下,方才缓缓道:“介于此公告,可能让各位父母觉得不满,所以宏文馆为给大家一个交代,已经对所有学生进行了一次综合考核,凡考试不及格者,全部予以退学,现今宏文馆五千六百余人,已经退学五千二百余人!通过考核者,只有四百余人!”他念到这里,所有的围观者,立时鸦雀无声,这朝廷是铁了心了,若非如此,也不会一次性裁员这么多人,而那些学生家长也一时沉默了!自古民不与官斗,既然朝廷下了如此大的决心,他们又能奈何? 与此同时,刘协更利用建安日报大肆宣传徐州的有益政策,比如免赋税两年,私塾先生的费用一切由朝廷支付,并且只要愿意迁址徐州的最先十人,给予十亩田地的奖励,这一切的一切又诱使这些外籍百姓入户徐州,刘协这样做也确实起到了不小的效果,再接受到宏文馆招生变革的事实之后,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家长被刘协的徐州政策所吸引,近一半人愿意迁址徐州,而刘协也履行诺言,令徐州刺史萧大,亲自在徐州地界边迎接率先前来的十户百姓,不但送予十亩田地,更安排住房,此言一经传开,那些原本正打算打道回府的百姓再一次分流,涌往徐州,短短数十日内,外来人口在徐州安家者多达三千余户! 此刻的刘协却靠在御书房的椅子上,徐州一封又一封的捷报让他满心欢喜,在陈登的安排下,徐州荒芜的土地已经开始进入耕种期,若无意外,不出两年,徐州也将成为刘协的令一个囤粮点,而随着人口的增加,冯路已经开始贮备人力,为下邳,小沛两城建立防御措施,比如高筑墙,深内河,一切的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刘协放下手中的捷报,忽然想起一事,今天柳源来求见自己,当时自己正在休息,被宋九拒之门外,后来才禀报自己,自己也没多心,如今想来,只怕是来为他家那两个小子求情的吧?细细一想,顿觉此中更有深奥,柳源这人极好面子,自己的两个儿子因为考试不及格被刷下来,他定不会来求自己,照此看来,应该是另外三大家族有求于他才是?刘协想到此处,微微一叹,柳源也算得上是个开国功臣,也罢,自己便将这个面子留给他吧!念及至此,修然站起,对宋九道:“备车,随朕前往柳源府邸!” 柳源府内,柳庭和柳杰两小子正跪在大厅内,接受柳源的训斥,他原本就因为这两小子考核没及格,感到脸上无光,后来三大家族又逼着自己去找刘协求情,如今他与三大家族交易颇深,倒也不好拂了他们的面子,可不曾想,前往拜见刘协居然被拒之门外,柳源的心头自然不是个滋味,想当初,若非自己在财力上全力支持刘协,他又哪有今天的成就?看是过河拆桥啊!他越想越气,回到家便将这两小子叫道堂上,狠狠地训斥了一翻! 此刻柳庭和柳杰正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柳源刚想继续发表一通演讲,却在这时,之间管家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在柳源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只见柳源神色大变:“快快带我去迎接!”说罢匆忙站起身,却又瞥见两个小子跪在地上,忙厉声道:“你们两给我回屋好好反省,三天之内,不准出门!” 柳庭和柳杰闻言顿如大赦,匆匆爬起身,飞也般地朝后院奔去! 柳源的书房内,刘协正襟上座,此刻正将一杯香茗捧在手心,微微赞道:“好茶,好茶!” 下首柳源却是一脸迷惑,他喃喃地道:“演武堂?” 刘协喝了一口茶,将被子轻轻放在茶几上,点头道:“不错,演武堂,就是日后专门为朝廷培养将军,统帅的地方!”说到这里,撇了一眼柳源道:“朕可以给你五十个名额的权限,只要你推荐五十个,都不需要进行考核,便可直接入学!”原来,刘协也考虑到这些被从宏文馆刷下来的数千名学员的去处,且又担心日后这些武将后继无人,使得大汉朝再次衰败,这才会同三省六部商议此事,结果全票通过,演武堂,实际上就是一个贵族学院,首先你必须拥有过人的家世,比如名将之后,又或者家境富有,这些人才可以入学,而普通百姓若想入学,就得凭借军功,这也就造成若想进入演武堂,必先从军的说法,刘协的打算就是从各军中挑选立过军功,又或者在军中有着优异表现的士兵,进入演武堂进行深造和锻炼!这个想法有三个益处,首先可以安扶这些大户,也可以安抚给自己卖命的这些将领,保证他们的后代能够同样受到朝廷的恩惠,这在历朝历代都是无可避免的,第二,开发人才,让更多的优秀者从军营中脱颖而出,成为领军的大将,第三,激发百姓的参军热情,让他们自己要想参军,而不是出现那种所谓的抓壮丁!而演武堂的校长暂由刘协亲自担任,而任课老师则由各军中的将领轮流担任,学习课程则分为武艺和行军布阵,甚至涉及到策略!若说从宏文馆出来的,可能成为一朝重臣,社会的梁柱,那么从演武堂出去的就是统帅三军的大将,国家边防的保卫者! 柳源是听明白了刘协的意思,刘协给自己五十个名额,其实就是让自己出面做好人,在另外三大世家面前建立自己的威信,由此可见根本就没有忘记自己当初的功劳! 此刻只听刘协又道:“至于这些名额嘛,柳大哥自己看着办,你若觉得送给别人不划算,不妨以高价卖出!反正你也是个做买卖的!”他面含笑容,心中却暗道,反正只是进个学校,又不是领兵,那些窝囊废在自己手中绝对是不会有出头之日的! 柳源听到刘协对自己的称呼,心中微微感动,刘协似乎一直都没有变,也一直记得自己当初帮了他,想起自己刚刚还曾埋怨刘协,立时羞愧难当,匆忙拜倒:“臣谢过圣上!” 刘协扶起柳源,淡淡一笑:“如此朕就先回去了,演武堂得尽快成立,还有许多事等着朕去做呢!”柳源闻言,立刻送刘协出门,直到刘协的马车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才转身回来,想起刘协对自己所说的话,一时竟感动万分! 第七章 谋荆襄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在这一个月里,许昌的演武堂办得红红火火,四大家族的子侄全部参加了演武堂,而朝廷中的武将,文官也将自己的子嗣送了进去,另外,刘协更下令从白虎、青龙、朱雀、玄武四大军营,以及禁卫军中各挑出五十名精英参加演武堂的培训,而现今演武堂总人数已经超过四百人!李风,甘宁,关羽、张辽这些武将轮流上课,除了教授武艺和行军布阵之外,更将自己从军多年的经验一一讲解出来,这无疑将成为这些学员的一个不可估量的财富! 当然,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演武堂也发生了大大小小的问题,比如,那些士族子弟眼高于顶,根本不屑于那些从行伍中脱颖而出的士兵成为自己的同学,所以这就形成了一个对立的局面,时时,刘协身为演武堂的校长,看到此番景象,虽然心中不悦,但是当那些士族子弟如好斗的公鸡一般时,他的嘴角却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为了让所有的学员和睦相处,在演武堂内,刘协将所有的学员分为两组,其中士族子弟为一组,而从各营中抽调出来的士兵则分为另一组,然后举行比赛,比如武艺与武艺的对决,实战演习等等,然而三次对决,最终都以士兵组全胜告结,这无疑是对士族组的最大打击,因此,士族组与士兵组之间竞争骤然升级,已不再只是单纯地因为出生的不同而互相排斥,相反,士族组为了在实战演习中堂堂正正地赢士兵组一次,各个苦练武艺,专注于排兵布阵的学习,其进步可谓一日千里,刘协也乐得看到这种互相竞争的表现,有竞争才有进步,这句话在一千多年后的今天,依旧是至理名言! 撇开许昌的热闹景象,此时的官渡却依旧战火缭绕,打得不可开交,为争夺官渡,曹操与袁绍双方各展计谋,突袭,火攻,水淹,无所不用其极,而胜负却也各半,袁绍凭借雄壮的兵马屡屡压住曹操的阵势,而曹操却诡施奇谋,数次突破袁绍的防线,打得袁绍截截后退,就在官渡周遭,双方你进我退,我退你进,一时间胜负难分,而袁绍原本指望大将文丑能够率领五万精骑迅速拿下公孙瓒,然后率兵回援,可惜,界桥战场虽然碟报频传,消息却并不如意,文丑率领大军已经五次与公孙瓒交锋,结果却没能讨到半分好处,而在第五次围剿之时,竟还吃了暗亏,据说与一个年轻小将单打独斗,两人斗至四十余合,依旧不分胜负,但文丑心中惊骇,率兵撤退!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官渡之战将是一场拉锯式的战斗,能够在一年半载之内分出胜负,就算是疾速了! 此刻的刘协正端坐在御书房内,双眼则紧紧盯着一张大汉山河图,图上山川河流,古城名县应有尽有,而在这张图上,除了黑色的线标之外,就只分为两种颜色,一为红,二为蓝!而其中蓝色覆盖面积极广,若不是那一小撮红色,只怕就要覆盖整张图面了! 刘协的手指正按在一块红色的斑点上,在这斑点的底下,则映出许昌两个微小的黑字,刘协神思一怔,当初自己所拥有的一座许昌原来就只是这么小的一块地方,若不是自己占领了宛城,攻占了整个徐州,在这图上,要想找到许昌,谈何容易啊!他一边寻思,一边顺着许昌往上,过陈留,到濮阳,一直到官渡,然后整只大手按在此处,心思却开始飘扬,如今官渡之战正打得不可开交,而历史上,从曹操与袁绍正式翻脸,这官渡之战,前前后后加起来足有两年时间,最后以曹操全胜而告终,当然,此时历史的岔道已经偏离,官渡之战提前两年发生,那么也就是说曹操和袁绍的实力各退步两年,加上自己夺了许昌,又夺下宛城和徐州,原本这些属于曹操的地盘全部归于自己,那么曹操要想拿下袁绍,又绝非如此简单了,然而曹操即是一代枭雄,自然有不凡的能耐,加之手下能人无数,比起寡恩少谋的袁绍,刘协其实更看好曹操,这场官渡之战最后的胜利者,依旧将是曹操! 想到此,刘协的手指再度移动起来,这回他却将这支手停完全覆盖下来,在他的手底下,三座城楼赫然在立,新野,襄阳和樊城!这些地盘现在都是属于荆州刘表所有,虽然刘表也是汉室皇族,但自从刘协自立以来,这刘表从未有过任何动静,足以表明此人居心否测!刘协自从上次与荀彧、贾诩讨论时势,他便早有打算对荆襄下手,虽然荀彧当时曾出面干涉,表示刘协现在还没有能力去攻打,去守卫更多的城池,但是这个念头在刘协心中从未抹去过!如今曹操正处于官渡之中,无暇他顾,自己与曹操可谓死敌,若是等自己发展强大了,那么官渡之战也结束了,曹操绝对不会只负手观望自己对荆襄下手的,只怕到时候,自己与刘表拼得你死我活,这只老狐狸再从中下手,那就得不偿失了,当然,刘协也考虑过荀彧所说的问题,的确,自己现在手中的兵马只有八万,除开要镇守各地之外,只有两万多人马可供刘协驱策,这对于拥兵十数万之众的刘表来说,刘协这点人马哪够他塞牙缝?所以,刘协需要一个机会,孙策与刘表反目的机会,然后他便可以和孙策同时发动攻击,蚕食荆襄之地,至于日后凭什么来镇守荆襄,他却又有自己的一番思量,都说荆襄富庶,刘表这人又无大志逐鹿天下,只愿厮守此地,做个土皇帝!这无疑是荆襄百姓的福分,也正是因为如此,自刘表以来,荆襄人口充足,百姓富裕,而刘协就是看重了这其间的富裕,所谓以战养战,就是在突破敌人的城池之后,用城内的粮食来补给自己的军队,如今荆襄之地既不缺粮,又不缺人口,这些都是刘协所认为的资源,虽说这以战养战不为人道,但刘协却认为非常时刻,当得非常手段! “圣上!李风将军已经到了御书房外!”正当刘协沉思之际,宋九从外缓缓而来,刘协下诏传令李风,他便马不停蹄地前去传旨,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刘协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透出一丝清亮:“宣!”话音刚落,便见李风已经闪身进来,匆忙跪倒:“臣参见陛下!” 刘协唤起李风,忽然感慨万千地道:“李将军跟随朕也已经有两年了吧!”说罢,幽幽舒了口气:“这时间过得还真快呢?” 李风点了点头:“当初承蒙陛下赏识,臣才能够为国家效力!”说到此,竟颇为伤感:“也才能够完成先祖的遗愿!” 刘协微微一讶:“先祖?李将军的先祖又是何人?” 李风略微一迟疑,终于缓缓说道:“臣的先祖便是汉皇武帝时期的李广!” “李广?”刘协顿时愣住:“就是那个飞将军李广?” 李风点了点头:“先祖自从讨伐匈奴,因为迷路延误军期,自刎谢罪之后,我李家便一蹶不振,这近百年的光景之中,再也未出过一员大将,而先祖的遗愿就是希望我李家能够世代效忠大汉,驱除胡虏!”他说到这里,双目炯炯,仿佛站在那最高的山坡之上,指挥千军万马,纵横于匈奴的部落之间! 刘协心中震撼,他终于有些明白,李风为何会有如此武艺?又为何会因为当初自己的一个邀请,便决然效命,想到自古多少忠良义士,奔赴沙场,不禁豪气大增,轻轻念道:“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为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李风闻言,忽然跪倒:“臣叩谢圣上!”原来刘协所念的这首诗乃是唐代王昌龄所作,其中的飞将便是指的汉代大将李广,此刻刘协引用过来,李风却只以为他在赞扬自己的先祖,所以才匆忙跪谢! 刘协微微一笑,绕过书案,亲自扶起李风,感叹道:“原来竟是忠良之后!”说罢,他略微顿了一顿:“李风啊!朕有一件事交予你做!” 李风刚刚听到如此豪迈的诗句,胸中顿时波澜起伏,当真有一种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壮志,忙拱手道:“但凭陛下吩咐!” 刘协点了点头:“如今官渡之战正打得不可开交,各方势力也都想趁此时机扩张地盘,如今那江东孙策与荆襄刘表俱是蠢蠢欲动,这刘表与孙策有杀父之仇,二人免不得一番血战,可眼下,二人却有彼此顾忌,一时倒僵持不下!” 李风轻轻哦了一声,作为领军的统帅,他自然也十分关注各地战局,对于孙策与刘表之间他倒也略有耳闻,原因很简单,刘表势众,孙策不敢轻举妄动,本想偷袭,但被刘表发现,屯兵江夏,因此双方对峙,在原本就实力不足的情况下,孙策一时倒不敢妄动!而刘表此人向来安于现状,又因为手下没有强悍的领兵统帅,亦不敢率先发难!所以双方才僵在此处! 刘协见李风眼神清亮,心知他明白此间道理,所以废话也不多说,只淡淡地道:“朕给你五百人马,你给我潜进江夏,他二人不是不动手吗?你的任务就是逼着他们动手!” 李风闻言,微微一愣,但他也是聪明,立时明白刘协的意思,忙点头道:“臣明日便动身!” 刘协点点头:“你记住,到了江夏会有一个叫黑二的人与你联系,到时候,他会全力配合你的!” 第八章 西凉来客(一) 次日清晨,李风率领五百士兵乔装分批出城,然后在城外三十里外会合集结,悄无声息地往江夏潜去! 此刻的刘协却依旧沉浸在温柔乡中,身侧伏皇后和董玲一左一右犹如两条水蛇一般缠在刘协的身上,晨曦透过窗户将一丝清亮映在寝宫的墙壁上,昨夜,刘协突发奇想,竟玩起了龙戏双凤的把戏,将伏皇后和董玲通通留在了寝宫,起初这二人皆是娇羞不堪,尤其是伏皇后,身为一国之母,难免摆不下身价,但奈何君颜在侧,无奈之下,只得任由刘协除去罗衫,虽说那两只魔爪给她的身体带来极大的快感,但因为董玲在侧,伏皇后强自镇定,滋溜一声,钻上龙床,用被子捂住身体,刘协见此情景更是得意,放下床帘,猛地一头扎了进去,随口呼道:“金蛇入洞!” 此时,刘协却已经睁开眼睛,望着身边的两个佳人,心中一阵恍惚,脑袋中骤然映出那一夜貂蝉的千娇百媚,又闪出吕琦玲满是怨恨的眸子,他幽幽地叹息一声,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他们吗?“嗯!”似乎是因为刘协的叹息声惊动了伏皇后,原本埋在刘协怀中的脑袋,轻轻抬了起来,只见那晕红的脸颊上,一丝满足的笑容犹自挂在嘴边,而董玲亦是如此,一夜时光,两个女子,颠鸾倒凤,刘协竟能够顾此而不失彼,这其间的私密功夫,却又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晌午十分,刘协赖于温柔乡的舒适,直到此时,才正好衣冠,与伏皇后和董玲一同进过早膳,刚想去御书房坐坐,却在这时,宋九匆匆来报,说是甘宁从东城门传来消息,有一队人马已经到了东城门下! 刘协微微一愣,转身问道:“可知道是哪里人马?” 宋九微微想了一想:“甘将军说,对方打的是西凉的旗号!好像是是!”说到此处,他却有想不起来了! 刘协见状,忙接口道:“是马字吗?” 宋九一拍呆脑:“不错,就是这个马字!” 刘协一惊,难道是马腾来了?但转念一想,却也没有可能,马腾身为一方首领,又岂会轻易离开自己的领地?他隐约记起荀彧与自己说过,西凉马腾曾派人修书一封,在自己攻打徐州的期间送了过来,不过据荀彧所说,这信上也只是说了些恭维的话,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可如今西凉人马却突然前来造访,刘协心中微微了然,当初只有修书一封,那是因为自己还没有拿下徐州,如今自己完全击败吕布,这西凉的人马却也到了!这之间的意思却是不言而喻的! 都说马腾忠义,可刘协从这一点上来看,却又值得他深思熟虑了,在这样的乱世之中每一个人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和利益息息相关,就说这马腾,当年在许昌城中,信誓旦旦地签上血书,誓与诸人联手灭曹,可惜结果事败,他便逃回西凉,而后应曹操之诏,又重新回到许昌,结果所行诸人除马岱幸免外,全都被斩首示众!难道说当时的马腾不明白许昌是被曹操牢牢掌握住的吗?他既然当初与众人密谋曹操,那又是曹操的一纸诏书能够将它诏得回来的?这之间的事却又值得思量了,刘协微微一叹,这结果其实忒也明显了,马腾赴许昌,其实就是在向曹操示弱,表示他已有归顺之意,只可惜曹操容不下他罢了,想到此,刘协对这西凉一族的好感顿减,意兴索然地道:“那就随朕去看看吧!” 许昌城下,近三千名骑兵列成方阵,整整齐齐,纹丝不动!而马上士兵人人斜挂铁枪,腰背长弓,挺胸而立,气势夺人,刘协从墙头俯瞰下去,但觉这些士兵各个雄武异常,他微微一讶,忽然间却又明白了,那些马上的士兵固然生得人高马大,但若细心观察,不难看出,他们的坐骑,也就是这些战马,竟比寻常的战马高出一个颈头,这也就是为何一眼看去,这支骑兵队人人雄武异常的原因,只不过让刘协感到奇怪的是,在这些士兵的身侧,竟每个人牵着一匹空马,也就是说三千人的部队,每个士兵配备了两匹战马,如今城下战马竟有六千之多! 领队的将领是两个极为年轻的少年郎,只见当中一人白盔白甲,生得剑眉朗目,鼻正口方,周身上下透着一股刚正之气,看那样子,顶多也就二十来岁,刘协看得出神,心中不由得微微赞叹,好一个少年将军,转瞬之间,他忽然想起一个人,心中顿时波澜起伏!而那少年将军身侧,则是一名黑盔黑甲少年,同样英姿勃发,让人赞叹,只是若论相貌,却又比不上那白甲少年了! 刘协对甘宁使了个眼色,甘宁会意,上前一步,对着城下喊道:“来将可报姓名!” 只见那白甲少年催马上前一步,对着城楼拱手笑道:“我乃西凉马休!”说罢他又指着身侧的黑甲少年道:“他是我族弟马岱,我二人受父亲之命,特来拜见圣上!” 刘协微微失望,原本还以为那白甲少年就是马超,可等对方报上名号才知道,竟然是马超的弟弟,不过这兄弟二人长得定然十分相像!刘协做事素来谨慎,忙吩咐甘宁道:“若他们想拜见朕,老规矩,除主将以外,只许带百人进城!”说罢,对身侧宋九道:“你吩咐李晨传唤百官上朝,朕要再大殿之上亲自接见这西凉的客人!” 皇宫大殿,此时文武官员济济一堂,凡裨将以上的武将(包括裨将)全部受到传唤,就连孔融和祢衡也不得不请其他老师代课,前来参加朝会,刘协的目的就是要摆出这样庞大的阵势,免得这二人跑回去西凉将这里的情景添油加醋的一说,自己反倒被人小觑了! 此刻,马休和马岱二人站长大殿之上,见刘协垂手而坐,立刻跪倒:“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协摆了摆手:“免礼平升!”说罢,撇了二人一眼,缓缓道: “马将军在西凉一切还好吧?” 马休见刘协问起父亲,忙毕恭毕敬地道:“拖圣上鸿福,一切安好!”说罢从怀中摸出一张书简捧在手心,对刘协道:“这是家父拖我带给圣上的书信,还请圣上一览!” 宋九从马休手中接过竹简,转呈给刘协,刘协轻轻展开,只见字体工整,力道浑厚,显然是马腾亲手所书:“吾皇陛下,臣闻曹操大逆不道,率军围攻许昌,真是心急如焚,奈何,西凉距离许昌何止千里,可谓远水救不得近火,臣每每深夜,只能以泪洗面,图做悲愤,幸得天可怜见,陛下人中赤龙,最终化险为夷,当真可喜可贺!”刘协心中默念,顺手展开第二卷竹简:“然,今日又得陛下欲收复徐州之势力,臣虽然势薄,但亦愿助陛下一臂之力,特命我儿千里奔赴许昌,为陛下献上西凉上等战马三千匹,还望陛下笑纳!” 刘协轻哦了一声,原来,那三千匹空出来的战马就是马腾送给自己的!想到此,心中大悦,要知道上等的西凉马匹除了身形高大之外,其速度和灵敏度,以及冲力,都是毫无睥睨的,一般军中能有个百匹就是不得了的事情,但马腾却一出手就是三千,这如何能让刘协不高兴,眼下他正在筹划荆州的事情,若有这三千铁骑相助,那岂非胜算更大?想到此,刘协忽然咧嘴笑道:“三千匹西凉战马?如此,倒需要你替朕好好马将军了!” 马休闻得此言,从然跪下:“我马家世代忠良,一直跟随陛下左右,若陛下有什么吩咐,臣等一定尽力去做!”他说得激情豪迈,似乎那一颗心都被照得雪亮雪亮的! 他此言一出,众文臣心中都已明了,感情儿,今天这西凉就是来表明决心的啊!刘协微微一笑,转头瞥见右首一众武将,竟微微显有讶色,只听张飞悄声对关羽道:“哥哥,可是三千匹西凉战马啊!”声音中饱含激动! 刘协当然也明白这三千战马意味着什么,若放到军阀中去买卖,这三千匹战马绝对超过百万之资的,想到此,心中大喜,只对马休道:“如此,朕便多谢你父亲了!”说罢,声音一扬,朗朗道:“诏,西凉刺史马腾忠心耿耿,世代忠良,今,特封为伏波将军!继承祖制!” 此言一出,马休与马岱两人顿时眉开眼笑,要知道,他们的祖先马援就是任伏波将军一职,而后来历经数代,却从未有人超过先祖,而如今刘协破格封马腾为父波将军,这绝对是无尚的荣耀,想到此,两人再次拜倒:“多谢圣上隆恩!” 刘协却嘿嘿一笑,这官职不过是个虚名,况且西凉之地,他现在尚无能耐伸手管辖,所以倒不如给他马腾一个恩惠,让他记住自己,日后也好多多利用,想到此,他的笑容更甚,忙对宋九道:“立刻摆下宴席,朕亲自予这两位小将军接风洗尘!” 第九章 西凉来客(二) 当日,刘协大摆酒席,与文武百官宴请马休和马岱,同时命人接手那三千匹西凉战马! 席间,马休言辞幽默,谈笑风声,让刘协龙颜大悦,心中暗暗思量,史册上对着马休着墨颇少,与他的兄长马超可谓天上地下,但此刻相见,无论是气度还是言谈,此人都称得上人中龙凤,假以时日,必定也是一方人才,不过兴许是因为马超风头太盛,所以这马休倒并未有机会展露头角,而后又因为随父进入许昌,被曹操杀掉,可谓英年早逝!刘协想到此处,又不禁细细打量起马休来,虽说这马休与自己年纪相仿,但刘协一直身居至尊之位,所以倒养成了以上司打量下属的习惯,只见马休皮肤微黑,嘴角时不时挂起一丝笑意,让人觉得亲近,刘协忽然惊觉,谁说没人知道马休的才干?千里奔赴许昌,代替马腾朝见天颜,嘿,又岂是一个少年郎能够担待得了的?由此可见,这马休在马腾心中的分量,又或者是说,马腾对马休的能力甚是放心! 刘协想到此处,一扫先前的轻视之态,举起酒杯,对马休做了个请到姿势,当先一饮而尽,此时台下丝竹之声渐弱,原来这一曲已罢,十几名舞姬收拢那如水般的云袖,嫣然退下! 刘协放下酒杯,只见那马休与马岱互望一眼,匆匆起身,拱手对刘协道:“陛下,这次臣从西凉而来,特地给陛下带来一件礼物?” “哦?”刘协神色微怔,只听下头有人埋怨道:“嘿,先前不一并拿出来,现在却跑过来献宝,打扰老子喝酒的雅兴!刘协寻声望去,却见张飞一边咕咚咕咚灌酒,一边腾出嘴来抱怨! 此时琴瑟之声皆停,大厅之内较为安静,所以这张飞的一句嘟囔,在场大多数人都听见了,刘备眼见自己的三弟又要惹祸,刚想起身请罪,却见刘协双眸中的一丝利芒直射过来,刘备心头一寒,竟被这气势所摄,双腿一软,又重新坐了下去! 马休显然也听见了这句话,脸上顿时一阵燥热,虽说他口齿伶俐,饱读诗书,但毕竟年纪尚轻,阅历有限,遇到此种情况一时语塞,竟未能接上一句话! 此刻刘协却心中通透,这马休先献三千匹西凉战马,无疑让自己大喜,当然,这人喜悦的时间极为有限,刘协对这三千匹战马的热度也仅仅在思考对付刘表之时停留了片刻,眼下歌舞以散,这宴席原本已接近尾声,本是极为枯燥的时候,马休这时候拿出礼物,无疑可以让众人心思活跃,让宴会达到另一次高潮,这算得上是一种高明的心理效应,可偏偏遇到张飞那种不知事的蠢驴,刘协微微不悦,但他脸上丝毫不露,依旧挂着一丝笑意,饶有兴趣地对马休道:“不知马将军还给朕带来了什么惊喜?” 马休见刘协并未在意那大汉的嘟囔,心中微微一松,继续道:“家父从西凉万马之中挑出一匹神驹,特命臣带进许昌,敬献给陛下!” “神驹?”刘协默然一叹,说起神驹倒让他想起了赤兔马,当日下邳城破之时,刘协一再吩咐甘宁和萧大,让他们务必找到赤兔马,可结果却令人遗憾,两人率军搜索几日,竟毫无头绪,刘协招来侯成,宋宪两人询问,二人皆言,并未见过赤兔马,按理说应该在吕布府中,可即使刘协挖地三尺,却也没有见到赤兔马半个影子,在下邳城中,刘协失去貂蝉可谓一大遗憾,又没能得到赤兔马,是谓第二遗憾!想到此,刘协神色黯然,倒对这神驹提不起半点兴趣,不过马休既然将马匹当作礼物,想来这马的来头也不回太小,于是淡淡地道:“既是朕的礼物,那就牵到大殿之上,让朕瞧瞧!” 马休领命而去,不多时竟牵上一头狮子,刘协大惊失色,台下文臣武将也暗暗惊呼,却见马休领头牵着,那狮子大摇大摆跟在其后,待稍微行得近了些,刘协才赫然发现,这哪里是什么狮子,确确实实是一匹骏马,只是这马通体雪白,浑身上下竟没有一丝杂毛,油光发亮,而在那细长的脖子上,一圈鬃毛竟比普通战马长出数倍,蓬散在脑后,其形宛如雄狮一般,待得众人全部看清,也不由得发出一声赞叹:“好俊的马儿!” 刘协也微微出奇,怎么说他也做了两年皇帝,加上后世积累的才学,见识也可谓不凡,但长成狮子样的白马他却从未见过,就是后世的动物园里,只怕也没有这样的东西!想到此,双目顿放光彩,这物以稀为贵,自己竟然连见都没见过的,那一定是好东西! 马休看到刘协脸上的神情,再看文武百官各个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身后的白马,不禁微微得意,就连一直耷拉着的腰板,此刻却也挺得笔直,只见他将那匹白马牵至自己身侧,然后拱手对刘协道:“陛下请看!”他一边说一边指着那匹白马道:“这马名叫玉狮子,是家父途径西域时偶然得之!”说到这里,他撇了一眼 在座的这些将领,神色中满是骄傲地道:“当初家父得到它的时候,原本也只是因为稀奇,因为家父也没见过长得如此模样的马儿,所以才花高价,从一个西域老农手里买过来,谁知!”他故意将话音调得老长,就是为了调一调别人的胃口,果然,只听一个声音叫道:“谁知什么?不要磨磨蹭蹭的,像个婆娘一样,有屁就放!” 喊话的依旧是张飞,谁都知道,这名马配猛将,而历史上诸多武将也执意追寻宝马,在战场之上杀敌,兴许一匹好马就能救了你的性命,所以关羽才在曹操赐赤兔马之后,单膝下跪,虽说是为追寻刘备,但不难否让,关羽当时还是被曹操的诚心打动了,曹操帐下那么多武将,谋士,其中不乏曹操的亲戚,曹操都没有将赤兔马相赠,可见对关羽地看重,所以后来华容道,关羽放曹操一马,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应该出自于当初的赠马之情,而张飞此刻看到这匹骏马眼珠子早已突了出来,手中的酒碗也搁在一边,只专心听那马休讲这马的来历,可谁曾想,这马休居然还卖了个关子,所以张飞才急了!一时间暴了粗口,惹得群臣不满,更让刘备气得捶胸顿足! 马休脸上的笑容更甚,他就是看到张飞那急切的表情,才故意卖了个关子,让他出丑,谁让他刚刚跟自己抬杠,见张飞望来,索性一侧身,将屁股对着张飞,然后继续道:“谁知家父将这马儿带进西凉之后,便将他关在马圈之中,与其他战马一同饲养!待得第二天前去喂食的时候,那个马圈之中,所有我西凉的战马全部挤在一个角落之中,昨天所喂的饲料竟一点也未吃过,而这玉狮子却仿佛到了自己的家,准时吃,准时喝准时睡觉!一连三天皆是如此!” 众人听到此处,皆暗暗称奇,只听马休又道:“到了第四日,家父终究也耐不住性子了,要知道这其他战马若是再不吃不喝,就要饿死了,所以家父便将他们全都放了出来,待饱餐之后,便放开缰绳让他们自由行走,就在此时,也不知道这玉狮子用了什么办法,竟挣脱缰绳,往马群之中奔去,那些战马见它奔来,无不四散逃窜,按理说我西凉战马举世无双,这无论是脚程还是冲劲都是极强的,更何况是在受惊之下,但说来奇怪,这玉狮子原本就是从后而来,所以起先倒是落下一程,但五十里后,我西凉战马竟一匹一匹被他反超,结果,全被他甩在后面了!”说罢暗自摇头微叹,仿佛到现在也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 众人听到此处也都暗暗惊叹,刘协却微微一怔,玉狮子?他是没听过,不过他在后世的时候倒在书中见过一匹叫“雪夜狮子照”的马儿,想来也跟眼前这匹差不了多少!想起当日吕布仅凭赤兔马的灵活,便败了张飞、关羽和自己,他就明白一匹好的战马对于武将意味着什么?所以,眼见这玉狮子神骏,心中却着实欢喜得紧! 此刻只听马休又道:“后来,索性这玉狮子自己跑回来了,否则,咱们还真抓不到他,家父见他神速,便想用为坐骑,奈何这马儿性子极烈,家父屡屡被它摔落马下,懊恼不已,于是下令三军,谁若能降伏这匹马儿便将此马赠送与他!结果整整十天十夜,前来挑战的士兵犹如过江之鲫,可结果却都令人失望了,诺大的一个西凉竟未有一人能够降伏得了他?” 刘协听到此处,不禁哑然问道:“马超呢?难道连他也降伏不了这玉狮子?” 马休正说得兴起,忽听刘协提起兄长,心中微微惊讶,也不知这皇帝如何得知兄长的名号,且看他话中语气,竟也知道兄长的武勇,错愕之际,忙答道:’当时我兄长正与羌人交涉土地问题,并不在西凉境内,所以倒错过了这场好戏!” 刘协轻哦了一声,随口问道:“那然后呢?” 马休忙拱手道:“后来家父遇到一个相马之人,他说此马形如雄狮,岂不知这狮子远比老虎更厉害,乃是实至名归的兽中之王,所以也只有人中之王才配骑得上这玉狮子的!” 刘协闻言哑然失笑,这马腾倒是聪明,将这么好的一匹马送给自己,又何尝不是给自己出了个难题?这西凉竟出好马,可以说人人都善骑射,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无人降得了此马,岂非将一个天大的难题丢给了自己?想到此,心中微微苦涩,但转念一想,既然这西凉无人骑得,又怎知自己骑不得?想到此,胸中顿时豪气万千,从然站起,大声笑道:“好一个玉狮子!”说罢,步下台阶,赫然道:“朕今日便要试马!” 第十章 西凉来客(三) 大殿之前是一片宽阔的广场,纵横千步以上,也是平日里百官上朝的必经之地!皇家为彰显威严,通常会将个广场建得四通八达,大气磅礴!曹操所建的这个宫殿其实还是压缩了再压缩的,若是比起当初的洛阳皇宫,就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此刻,广场之上文武百官俱在,刘协在酒宴之上亲口说出要试一试那玉狮子,这一言惊得在座之人各个色变,文武百官先前听得马休讲过那玉狮子的来历,整个西凉都没人能征服这匹烈马,刘协若是亲自试马,这万一摔下来,不说伤筋动骨,损了龙体,更丢了大汉的颜面,那马休不是说吗,只有王者才能驾驭这玉狮子!虽说他们也知道刘协得童渊真传,武艺不凡!但想那西凉,人丁彪悍,都无法控制这匹玉狮子,所以对刘协降伏这匹玉狮子,实在没什么信心,故而刘协刚一开口,荀彧与贾诩两人几乎同一时刻站起,只听贾诩道:“陛下,这试马一事倒是不急,这马小将军不远千里从西凉赶来,不妨让他给咱们讲讲西凉现今的状况,尤其是羌人现下的动向!”说罢,环顾四下大臣道:“虽说这些胡虏现下尚算安定,但谁也保不准他们不是包藏祸心!” 刘协岂会听不明白贾诩的意思,但见二人神色关切,心知他们也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心中微微感动,只在这时,马休出列道:“陛下,我西凉还有许多有意思的风土民情,还有我大哥这些时日都与羌人在打交道,臣对这些也略知一二,不如说给陛下听听,权当解闷!” 刘协微微一愣,他万万没想到马休也会来劝阻自己,心中糊涂,双眉一挑,逼视马休,希望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马休乍见刘协双目之中精光灼灼,微微将头低下,其实当初刘协与曹操对抗之时,他们就已经得到消息,马腾虽然远在西凉,但无时无刻不在窥视中原动静,虽说这马腾也是忠义之士,但这乱世之中,要求生存,实非忠义二字能了,所以在接到曹操围困许昌的消息时,马腾按兵不动,他就是要看一看,这刘协如何与曹操斗法,结果刘协大获全胜,于是他立刻差遣信使,亲自修书一封,送进许昌,大骂曹操,同时与刘协示好,可惜当他那封信到达之时,刘协刚刚前脚溜出许昌,与李风、李倩潜进徐州!之后马腾又得到消息,刘协率军攻打徐州,水淹下邳,刀斩吕布,这一回他更是惊讶,于是立刻命马休和马岱,携三千匹上等战马前去给刘协道贺,同时探一探刘协的虚实,看看到底是有人相助,还是这刘协真有才智,也好决定,他到底是该独断独行,还是振兴大汉,毕竟他马家世代受刘汉江山的恩惠,所以才有眼下这么一出,至于这玉狮子,也却如马休所言,西凉无人能降,而面见帝君,除了提供战马之外,确实也该以私人名义献上一些贡品之类的东西,而马腾就选中了这匹玉狮子,原因很简单,若一直留着此马,他西凉圈养的那些战马将不得安生,而且这马似乎要走便走,寻常缰绳制他不住,与其这样,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将他送予刘协,也好加深彼此间的关系,可马休万万也没想到,在这大殿之上,刘协竟然要亲自试马,这的确出乎他的意料,诚如荀彧与贾诩所担心的,若是刘协被甩下马来,伤到龙体,那么这责任该谁来担?自己现在身处别人的地盘之上,这些许昌的大臣还不把这屎盆子扣在自己的头上?即使退一万步讲,刘协没有受伤,那么他被玉狮子甩下马来,也是颜面扫地的事情,尤其是自己刚刚还说只有王者才配得上这匹骏马,想来还是自己太过愚蠢,嘴上说得得意,却没留下一手,所以贾诩出来劝解,他才会极力配合,如今眼见刘协往来,忙低头不语! 刘协望着那匹玉狮子,此刻正慵懒地耷拉着脑袋,连头也没抬一下,似乎在这大殿之上,他谁也瞧不上眼,心中微微有些气恼,只在这是,只听一个炸雷似的声音道:“嘿!不就是一匹马吗?被你吹嘘的神乎其神,这种小事又何须劳烦陛下,臣愿替陛下一试!” 刘协抬头望去,说话的又是张飞,想来这厮在刘备手底下时,随便惯了,所以素来口无遮拦,这一次宴席之上,他倒触了自己三次眉头,不禁轻轻哼了一声! 众官员乍闻张飞之言,也是面色一寒,刘备见状,终究再也坐不住了,匆匆起身,跪倒道:“陛下恕罪,我这三弟实在不懂规矩!”说罢转头大骂:“混蛋,这马也是你能骑的吗?” 张飞被骂得糊里糊涂的,但哥哥开骂,他倒不敢回嘴,悻悻地退下,刘协见状,微微一叹,这张飞怎么着也说了一句“陛下,臣愿替你一试!”想来说出这句话来,原本也并无恶意,只是大脑还没转过弯来罢了,于是挥了挥手,示意刘备退下,自己不会追究! 刘备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躬身退下,只听刘协道:“朕意已决!诸位不必再说!”言罢,对马休微微一笑:“你将它牵出殿外吧!” 殿外,刘协从马休手中接过缰绳,此刻他已经脱下龙袍,换了一件寻常的宽松服饰,只见文武百官各个面露惶色,刘协将马鞭斜插在腰间,只听马休提醒道:“陛下千万留心,这马儿力道大得很,尤其善于纵跃,家父当时多被他颠下马来的!” 刘协得他提醒,微微点头,拍了拍马休的肩膀,笑道:“若是朕能降伏此马,今天便单独请你喝酒!” 马休闻言微微一怔,眼前似乎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伙伴,闻言晒然一笑:“如此,臣祝陛下马到功成!” 刘协不等他说完,双手轻轻按住马背,猛然提气一纵,竟未踩马镫,直接翻上马鞍,众人见他露了一手,皆齐声喝彩,马休与马岱微微惊愕,也随着人群喝起彩来! 刘协刚刚坐稳,原本还精神萎靡的玉狮子,立刻意识到有人骑在他的身上,一对马眼,精光爆涨,嘶鸣一声,双蹄猛然一激,人立而起! 刘协刚刚翻上马背,若非知晓此马的厉害,只怕这时就要被掀翻下来,他一手紧抓住缰绳,另一只手却攥住那玉狮子脖间的鬃毛,双腿紧夹马腹,虽然整个人已经直竖二起,却未被甩下马来! 一众大臣看得心惊,见刘协依旧稳坐马背之上,顿时加油呐喊,直为刘协助威! 此时,那玉狮子一甩之力,无功而返,立刻往前纵出数步,这一抬一仰之下,力逾千斤,刘协从极高出猛然俯下,一股无形的力道竟只把他的身子往前引去,刘协心中大骇,猛然凝聚力气,拼命往后挣去,岂料他刚刚用力,那玉狮子仿佛知他心意,骤然收足,急退不止,要知刘协也正发力往后挣脱,如今双力齐下,他顿时感觉手上一松,刚刚还紧蹦的缰绳立时疲软,刘协收势不住,整个身子已经被那玉狮子甩开,整个人悬在空中,直往下坠,好在他双手未松,那玉狮子满以为自己已将这背上之人甩掉,立刻往前奔去,这一来,刘协手中的缰绳再一次被绷紧,被这玉狮子一奔的力道往前一带,重新落回马背之上! 那玉狮子见状,似乎极为恼怒,一连蹦起几次,但刘协就是死死抓住,不肯放手,一时倒也未被甩下,场面之惊险,直看得那些文武百官,时而惊呼掩面,时而欢声雀跃,可就在这时,这玉狮子见屡甩无功之下,立刻撒蹄狂奔! 众人一见,无不惊骇,这皇宫大内之内,根本没有马匹,就是禁卫军护卫皇宫安全,也没有配备战马,所以要想追上这玉狮子,谈何容易,甘宁、庞平、关羽三人追出数步之后,竟失了那玉狮子的影子,众人暗呼不好,可又不敢擅闯皇宫,这万一要是惊动来后宫,那可是死罪,因此只好原地等待,宋九立刻吩咐一众宦官此处寻找,只盼望能尽快寻到刘协的踪迹! 刘协伏在马背上,这玉狮子并不卖力奔跑,时不时猛然停下,又或者突然加速,纵跳,奔跃,可谓极尽马之能事,刘协受此颠簸,只觉得五脏俱裂,腹中欲呕,直比那晕车还要难受十倍,但他素来性子好强,不管是一千多年后的今天,还是在这纷乱的三国时代,他这性子却依旧未曾改变,挑战永远是激发人之潜能的原动力,刘协无疑喜欢挑战,当初曹操数十万大军围困许昌,他只有三万人马对抗,这也是挑战,也许换作另一个人,哪里还有勇气与曹操一决呢?而恰恰就是这种挑战,让他站稳许昌!而今天,更关系到他自己的颜面,所以刘协只是死死抓住那玉狮子,任他如何翻腾,就是不放手,更时不时挥掌打在玉狮子的颈间发泄怒气,哪知这玉狮子吃痛,更是疯狂,因为不熟悉皇宫的路径,屡屡碰上死路,只得调头再冲! 此时,面前再次出现一堵数丈高的宫墙,刘协微微松了口气,但凡这玉狮子转身调头都会缓下劲来,也是他身体可以舒服的一个间隙,所以他双手微微一松,等待玉狮子调头回走,岂料,这玉狮子不但不有放缓速度,且大有越来越快之势,刘协惊得一呆,这么高的宫墙别说是畜生,就是所谓的江湖高手一般也翻不进来,想到此心中一寒,莫不是说,这玉狮子就能翻过这墙? 第十一章 西凉来客(四) 刘协正自心惊,忽然觉得那玉狮子浑身一紧,似要畜力而发,刘协匆忙伏下身体,双手环绕住那玉狮子的脖子,只见那玉狮子将头一摆,嘶鸣声恍如龙啸,足下带风,两侧鬃毛如飞絮般飘起,神骏异常! 刘协只觉得耳畔风声鹤唳,双目被之一吹,顿时流下泪来,他情知这玉狮子是要猛冲上墙头,索性将双目一闭,只听“咚”的一声巨响,玉狮子四蹄飞扬,人力而起,两只前蹄直打在宫墙之上,刘协死命地抓住玉狮子的脖子,顿觉浑身一震,似乎整个骨架都要被打散一般,双手一麻,骤然失了力气,丢了手中的缰绳,他睁开双目,只见那宫墙之上赫然印上两颗深深的马蹄印,刘协心中讶然,但他此刻料定这玉狮子将会越墙而出,心下倒也并不担心,如此高的墙壁,就算它真有能耐跃出去,势必会速度大减,自己便可趁机重新调整身形,因为刚刚那一震,刘协此时手骨酥麻,正想勉力搭上那玉狮子的脖子,然后揪住缰绳,可就在这个时候,情况又乍生变化! 如此高的宫墙,以一匹马力又如何能跃众而出呢,兴许是刘协在后世看的武侠片多了,他实在是高估了这匹玉狮子的能力,只见那玉狮子并不继续攀爬,而是骤然定住身躯,其形宛如一张蓄势待发的强弓,刘协见此状况,情知不好,可此时反应过来,却是迟了,只觉得一股大力由下而生,那玉狮子骤然扭身调头,它这一折之势,又加上纵跃,其力可想而知,刘协本就没有抓住缰绳,此刻失了凭借,整个人脱开玉狮子的身躯,被抛起丈余,只见那玉狮子后蹄猛扬,刘协心中顿时一寒,若自己就势摔下,定然被这玉狮子一脚踩中,他隐约还能看到宫墙上那对深深的马蹄印,不禁倒吸了口凉气,这一脚踩下去,还不将自己踩得稀巴烂,原本也就是降匹马,却怎知竟搭上了性命,情急之下,刘协急中生智,一把抽出腰间的马鞭,横扫那玉狮子的脖子,他原想试试运气,看能不能套住缰绳,怎知这一下用力过猛,马鞭竟跑到了马头前面,本是想圈住缰绳,这回倒好,马鞭弯出一道圆弧,竟从玉狮子脖子间转回来,刘协不待细想,人在空中,拼力往前一挪,正好抓住马鞭的另一头,马鞭勒住玉狮子的脖子,将刘协顺势往前一带,又重新落回马背上! 那玉狮子似乎也没料到自己拼力一搏,也没能甩掉马背上的这人,微微一怔,但只一瞬间,它又癫狂起来,刘协经他这一折腾,浑身已全无力气,只凭一股求生的念头,在苦苦支撑,此刻,任那玉狮子如何挣脱、跳跃,刘协就是死死攥住手中的马鞭,而马鞭便紧紧勒住玉狮子的脖子,它越是挣扎,刘协便越是拼命,马鞭便越来越紧,只勒得那玉狮子呼吸急促,颈间青痕戳戳,似乎喘不过气来,动作也越来越缓,刘协不敢大意,先前吃的苦头他牢记在心,只腾出一只手来,一巴掌打在那玉狮子的背上,怒喝道:“你服不服,服不服!” 那玉狮子仿佛听得懂刘协所说,闻言又猛然挣扎几下,试图摔下刘协,刘协此刻已经铁了心要这玉狮子认输,双手猛勒,那玉狮子骤然气结,马鼻之中似乎已经只能出气,却没有进气了,身体也随之停了下来,刘协见状,微微松开一点马鞭,继续喝道:“服不服,服不服?” 这回玉狮子倒没在反抗,只是大口大口的喘气,刘协又将那马鞭松开半寸,见他依旧没有反抗,这才放下心来,翻下马背,谁料他刚刚拼尽全力,此刻双腿早已酸痛异常,刚刚着地,便哎呀一声栽倒下来,只觉得浑身都是冷汗,且筋骨酸痛,竟一时不能动弹,刘协狠狠地看了玉狮子一眼,骂道:“都是你这混蛋害得!” 那玉狮子此刻已经喘过气来,见刘协倒在地上,竟缓缓而来!刘协大惊,想起那墙上的马蹄印他便心寒,此时自己不能动弹,若被他一脚踩下,那死得就冤了,谁知这玉狮子行到刘协跟前,突然伏下身体,望着刘协打了两个响鼻! 刘协微微一讶:“你是要驼我走吗?” 那玉狮子晃了晃脑袋,刘协顿时大喜,想来这玉狮子已经被自己降伏,他勉力翻上马背,玉狮子驼起他,缓缓而行,直往来路而去! 大殿之前,文武百官早已按奈不住,此时距离刘协离开已经整整三炷香的时间,所有人都朝着刘协消失的方向张望,可惜那里依旧毫无动静,众人各个来回踱步,摩拳擦掌,宋九派出去的太监一个接着一个地陆续回报,都说不曾看见刘协,这更人这些人心中焦虑,马休和马岱两人站在一侧,却也是神色难看,也知刘协是否安好! “不行,再这样呆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庞平率先站了出来,指着关羽道:“关将军,立刻率领禁卫军搜索皇宫,务必找到陛下!” 自从萧大留在了徐州,这禁卫军统领一职便由关羽担任,刘协念他与张飞在徐州战役中拼死战斗,特封关羽为折冲将军,张飞为虎威将军,二人分为禁卫军正统领和副统领!此时,关羽听得庞平之言,也觉有理,立刻令张飞召集禁卫军部众,准备搜索皇宫! 庞平担心刘协安危,想起当日童渊临走之时一再要求自己照顾好刘协,而自己却似乎没有尽到责任,心中烦闷,见关羽就要离开,忙跟上一步道:“关将军,我也去!”途径马休与马岱跟前时,庞平重重地哼了一声:“若是圣上有个什么好歹,嘿嘿,你们二人便休想离开许昌!”说罢大步而去! 却在这时,有人惊呼起来:“看,是圣上!” 众人闻言,皆举目望去,却见不远处,一条白影从折道口缓缓而出,正是那玉狮子,而它背上刘协正襟而坐,神情悠然! 众人顿时发出一声呐喊,纷纷疾步而去,马休和马岱两人面面相觑,表情甚是惊愕,但随即,马休的脸上又展出一丝笑容,如此结局真是再好不过了!想到此,与马岱也疾步而行!往刘协那边奔去! 待得刘协近前,众人仔仔细细将刘协打量一番,见他并无损伤,俱是又惊又喜,匆忙拜倒,山呼万岁! 刘协此时已经缓过劲来,见一众人等皆是面怀关切,心中微微感动,高声喝道:“从今往后,这玉狮子便是朕的坐骑!”说罢,双目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马休! 马休立刻上前,拱手笑道:“恭祝陛下,得此良驹!”说罢似是自言自语道:“那相马之人却还真有眼力!果然只有真正的王者才配驾驭得这玉狮子!”他嘴上这样说,心中却惊讶万分,虽不曾亲眼目睹刘协如何降伏这玉狮子,但其中惊险不言而喻,他也曾数次观看父亲与这玉狮子较劲,所以此刻更坚定刘协必有罕见的身手,甚至不在自己的兄长马超之下! 刘协闻言不置可否的笑笑,转头却见张飞瞪着自己座下的玉狮子直吞口水,其余诸将,包括甘宁、庞平、关羽等人甚至一些文官也都露出羡慕的神情,刘协心中了然,自己军中并没有什么出色的战马,所以就是这些将领也都只拥有一些普通的枣红马,而寻常骑兵更是只有市场最常见的黄膘马,其实当初下邳城外,萧大与张辽率领骑兵互冲之时,之所以败得如此的急,除了兵力上的原因之外,更多的,还是因为战马的优劣问题,想到此,刘协看了一眼马休,转而对文武百官道:“明日朕想打猎,希望诸位陪同!“说罢,目视张飞道:“只要能够载得猎物而归,朕便赐他一匹上等的西凉战马!”此言一出,人人欢腾,那些文臣也随声附和,虽说这是一场为了赏赐而发动的竞赛,但它更多的是一个活动,撇开武将不说,这些大臣们,尤其是三省六部的这些官员,因为刘协的迅速扩张,徐州的一系列的收尾工作和发展定向他们都得全全策划,上报,审批,执行!可谓劳心劳力,如今刘协说去打猎,这确实是一个放松心情的方式,所以许多文官也表明明日愿意前去伴驾! 此时众人见刘协无恙,酒宴也已经散了,便俱拱手告辞,刘协见马休和马岱也要离开,不禁嘿嘿一笑:“怎么,忘记朕先前说的话了?” 马休微微一愣,茫然记起刘协先前曾说过,只要降伏这玉狮子,今晚要自己与他单独喝酒,忙拱手答道:“当然不是,只是臣今天刚到许昌,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安排,所以现在就去打理,争取腾出时间,晚间陪圣上多喝几杯!” 刘协闻言哈哈大笑:“如此甚好,那朕就等着你了!”说罢转身欲走,心中却道:“西凉之地,好马无数,朕又岂会失了这个绝好的助力?”想到此,心中畅快,大袖一挥,当先去了! 第十二章 许田围猎(一) 围场,历代皇帝狩猎的地方,自古以来的帝王都有秋天打围的习惯,所以曹操在建立许昌宫殿的时候,顺便命人修建了围场,当然,他的目的并非是留给刘协消遣所用,这其间的的用意却是不言而喻的! 此刻,从皇宫大内之中,一支队伍正浩浩汤汤地行来,刘协驾着玉狮子由百官簇拥而行,数千名侍卫各个精神抖擞,紧紧跟随,刘协望着蓝天白云,缓缓地舒了口气,昨天他与马休畅饮半夜,分外开怀,此人言谈举止极为睿智,且又对得上自己的脾胃,刘协从未想过,那西凉偏蛮之地,除了马超、庞德、马腾之外,竟还有如此人物,心中委实欢喜,于是顿生招揽之意,既然马腾对自己示好,那么自己留下他儿子在朝为官,却也不错,这一来可以让马腾有所顾忌,二来嘛,他西凉号称铁骑,这战马之强悍自不用说,有了马休这个便利,这以后的战马方面自然得由他西凉来担负,想到此,暗暗打定主意,在马休起身告辞之时,邀请他一同参加次日的围猎活动!马休自然一口应下! 队伍缓缓而行,出了宫门,转过一条阔道,直往许昌西郊而去,围场就在西郊的一片树林之中,其中不乏亭楼阁角,山泉水榭,因是皇家之地,故在这围场周围,常年驻有兵马! 此时已是夏季,虽不是正午,但阳光火辣,围场的大门已远远能够望见,刘协骑在马背上,额角却已微微出汗,今日一早,他便起床更衣,希望能够早早地出发,晚上早早地回来,可万万不曾料到,狩猎并非他想到那样简单,首先是帝王沐浴更衣,然后 召集军队护卫,再集合陪驾大臣,最后才是出发,帝王出行,风光无比,车马迤逦,行动是缓慢的,所以饶是刘协骑着万中无一的神驹,却也只能在队伍的中央慢慢移动,这些都是帝王家的繁文缛节,刘协抬头看看了那偏近正中的太阳,心中暗道:“按照这个进度,进了围场再稍做准备,那岂非已经到了正午,到时候可又到了吃饭的时间了!”想到此,一阵无奈,他却不知道,一般帝王狩猎,多在十天八日左右,哪里会早上出去,晚上回来呢? 果然,待兵马进驻围场之后,宋九与李晨二人立刻安排膳食,无论如何,这皇帝是不能饿着肚子的,刘协本打算阻止二人,但闻到食物的香味,也不禁感觉饥肠辘辘,与众文武大臣用罢午膳,宋九却道:“请皇上到帐内小憩!” 刘协微觉惊讶,举目望去,只见不远处,数顶帐篷已经悄然而立,感情在他用膳的期间,宋九已经安排侍卫搭建帐篷了,当真是人多好办事,转头却听宋九又道:“圣上刚刚用过午膳,不宜过早运动,当休息半个时辰!”刘协闻言也觉得有理,依言而行! 半个时辰之后,在一片广阔的草皮之上,刘协当先挺马而立,身后关羽、张飞、张辽、高顺、庞平、甘宁一应武将俱在,而荀彧与贾诩则率领一众文臣观望掠阵,刘协有意试探马休的武力,所以更让马休和马岱二人也同时参加围猎! 不过这狩猎的规矩却是刘协新定的,这围场中原有的猎物一概不算,此刻只见十名士兵各牵着一匹高大的麋鹿出来,分散在各个角落,中间距离各有不一,可谓杂乱无章,刘协一催胯下玉狮子,缓缓踱出两步,高声道:“诸位请看!”他说罢一指这十只麋鹿,双眼一眯,笑道:“今天咱们狩猎,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所有的目标就是是这十只麋鹿,其余一概不算,就是你从树林中逮出一只老虎来也不算!” 众人听刘协说得幽默,不禁哈哈大笑,他们谁都知道,十只麋鹿,那就是十匹西凉战马,可他们现在连刘协在里面却有十几个人,狼多肉少,在这样的情况下,除了比斗武力之外,还要考校智慧,甚至还有战术,比如侯成、宋宪二将,关系密切,但武艺不行,这就完全可以携手共进,所以刘协此言一出,骤然激起众人的斗志,只要不是完全凭借武力,这也就说大家都有机会! 只听刘协又道:“虽说不限手段,但绝对不能伤了和气,否则,以军法论处!” 众人纷纷点头,只听张飞叫道:“我说陛下,你这小鹿又没什么特征,咱也不能保证这林子里没有一样的,万一到时候十一只小鹿出来怎么办?” 刘协嘿嘿一笑:“你们仔细看!”说罢一指那些麋鹿的尾巴道:”在每一只麋鹿的尾巴上,朕都扣了一片与之颜色相近的棉帛,呵呵,这也就得考验考验你们的眼力了!” 张飞瞪大两只眼睛仔细瞅了瞅,果然,一片不起眼的棉帛紧紧扣在麋鹿的尾巴上,这样一来,无疑加大了比赛的难度!只见刘协挥了挥手,又一队士兵出列,每个人的手中都捧着一只箭壶,然后分发到所以参赛将领的手上,众人再次被刘协的举动给吓到了,原来每只箭壶里的箭羽只有五支,这就意味着他们的每一箭都必须郑重,万一五箭射完,那就得退出比赛了,其实刘协并不这么想,相反,他倒希望这些领兵的将领能够互帮互助,如果有多余的箭支,大可予人帮助,可他这份苦心又有几人能够体会? 此时,观阵的贾诩和荀彧两人的目光却紧紧落在那十只麋鹿的身上,只见荀彧眉头紧锁,贾诩沉捻胡须,只觉得这十只麋鹿分布得蹊跷,似乎颇为眼熟,但一时却又联想不出任何东西,因此两人皆沉默不语,死死地着场中! 刘协见所有事项已经交代完毕,忽然挺直了腰际,高声令道:“放!”那十名士兵听到指令,立刻解开手中的绳子,那些麋鹿骤然间获得自由,立刻撒腿狂奔!只眨眼的功夫已经奔出去数丈! 刘协见状,却不着急,众武将见他不动,也无人敢率先出阵,只见刘协眯着眼睛眺望一阵,见那些麋鹿已经脱出一箭之地,方才高声叫道:“冲!”话音一落,玉狮子率先跃出,刘协早已看准一头麋鹿的去向,策马直追! 众武将岂会去跟刘协抢一只猎物,见刘协往北奔去,立刻调转马头,往相反方向狂奔,那些麋鹿原本就布置得纷杂,此刻一去,自然四面八方都有!一群侍卫见刘协飞驰而去,立刻催马跟上,而贾诩和荀彧一众文臣也紧随其后! 刘协在玉狮子的后背上轻轻一拍,那玉狮子颇通灵性,立刻敞开蹄子,飞奔直追,它原本就是天下罕有的神驹,速度之快,犹如电光火石,虽身处树林之中,但其身形灵活,竟也不亚于平地疾行,只见一道白影带起一阵劲风,闪烁而过,立刻将身后的侍卫与文臣抛开数丈,眨眼间已看见了那只麋鹿的踪影! 刘协虽然知道知道玉狮子是少见的好马,但还没有真正见过玉狮子的实力,此刻见它顷刻间便赶上一程,心中又惊又喜,叫道:“好马儿,再快点!” 那玉狮子通晓灵性,闻得刘协此言,更是一阵急奔,转眼便再一次拉近距离,刘协嘿嘿一笑,卸下背上弯弓,顺势一抖,一支狼牙箭弹出箭壶,刘协一把握住,就等再近一点便弯弓搭箭! 那麋鹿也情知身后的危险,左颠右撞,一路疾行,只盼望能尽快闪进前面的草丛,避得一时祸患!可他哪有玉狮子的脚程利落,只一个起落,刘协已经将箭搭在弦上,极力瞄准那麋鹿的后脑!就在这时,情况陡变,刘协刚要张弓射箭,却从斜刺里闯出另一只麋鹿,正好横在玉狮子的前头! 刘协微微一惊,同样座下玉狮子也没料到有此一着,慌忙阻住身形,双蹄一扬,从那麋鹿上空跃了出去,刘协正要射箭,遭此变故,那狼牙箭顿时失了准头,硬生生钉进一颗树干之上,而那只麋鹿更趁此时机,钻进前面的树丛! 刘协懊恼之极,却见身后那只麋鹿却似乎吓得愣在原地,只要此时刘协张弓一箭,便可轻而易举地要了他的性命,可刘协却连想也未想,策马冲进草丛,继续追赶那只从他箭下逃出的麋鹿! 此番情景恰好被从后赶上的贾诩和荀彧看到,一众士兵紧随刘协而去,他二人却勒马不前,只听贾诩道:“你看到了吗?” 荀彧点点头:“你还记得陛下追的那只麋鹿当初分布在什么方位吗?” 贾诩嘿然道:“你心中明白,却来问我?” 荀彧神色一黯:“看来陛下是铁了心了!他这是故意让咱们看呢!”说罢,望向贾诩,贾诩点了点头,两人相顾无言,一时默然! 第十三章 许田围猎(二) 贾诩与荀彧两人的对话,旁人皆不明白,但他二人心中却如明镜般透彻,刘协放下十只麋鹿,看似分布杂乱,其实暗藏玄机,当初他二人也觉得蹊跷,并未在意,可刚刚看到刘协执意追逐那只麋鹿,却一下子惊醒两人! 原来,刘协分布十只麋鹿的位置,却是按照当今的天下大势而来,首先是冀州袁绍、衮州曹操、幽州公孙瓒,再是汝南袁术、江东孙策、荆州刘表,益州刘璋,西凉马腾、汉中张鲁、辽东公孙度,正好十支势力,贾诩、荀彧二人都可谓一时的军政家,谋伐对敌,了然于胸,这大汉的势力分布图自然映在脑中,所以初时一看到那十只麋鹿的阵势,便觉眼熟,但他二人虽然讶异,但却没有多想,但刘协既然狩猎,自然是射到一只便是一只,但他刚刚却撇开唾手可得的那只麋鹿,拼命追赶,这才让二人突然惊觉过来,因为他们一直跟着刘协,刘协所跑到那个方向,便是先前代表荆州刘表的那只麋鹿所在,随即二人立刻想到刘协早先便想利用孙策与刘表的矛盾,伺机奔袭荆襄,如今看刘协这架势,笃定已经有了打算,而白虎营统帅讨逆将军李风已经多日不见,于是贾诩和荀彧二人心中的这个念头更加肯定,所以才有了刚刚两人之间的对话,他们完全是想到一处去了! 当初刘协提出讨伐刘表的建议时,荀彧是一口否决的,从政治、农耕、军事等各个方面来考虑,荀彧觉得此时发兵荆襄确不可行,他向来是一个稳重之人,所以行事也是稳扎稳打,再刚刚平定徐州,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发展的情况下,那是不能妄动兵戈的,可如今看到刘协的举动,他明白,刘协既然生了颗心,便不会轻易放弃,虽然这个皇帝年纪尚轻,但其人颇有主见,且行事果断,从不拖泥带水!所以,他有必要和刘协深谈一次,双方展开利弊针对荆州进行一次探讨,来决定是否攻打荆襄!想到此,荀彧微微一叹,转头对贾诩道:“看来咱们得找个时间,面见圣上了!” 贾诩微笑不语,一策马便,再度疾行,跟上前面的队伍! 此时除了刘协这边,单人匹马追逐麋鹿之外,其他地方却是热闹异常,从刘协猛一下令开始,张飞和关羽还有刘备三人便一路狂奔,刘备虽然是文臣,但也是经历无过无数战争洗礼的,准确的说,刘备也一直是个武将,所以在刘协决定举办围猎之后,他也报名参加了这个活动,三人追着两只麋鹿一路往树林中奔去,在一个岔道口处,两只麋鹿却突然分开,一只往左,一只往右,张飞心急,一把勒过马头,直往右边追去,刘备与关羽二人微微一笑,这张飞永远都是这么心急,当下也不管他,与关羽策马往左追去! 张飞追得兴起,猛地一抽马鞭,那马儿吃痛,更加卖力,眼看就要追上,张飞忽然哈哈大笑,弯弓搭箭,瞄准那只麋鹿,“嗖”的一声,狼牙箭灌满张飞的力道,直奔麋鹿! “嗖”,树林深处同样传来另一声箭啸,几乎与张飞的箭羽同一时刻响起,张飞微觉惊讶,驻马望去,只见斜侧面一人同样挺马而立,手中强弓微扬,弓弦犹自颤动!不过张飞此时却没有心思去注意这人是谁,他的一双环眼死死盯住两支呼啸而来的狼牙箭,却听“叮”的一声,两支先后而来箭矢竟撞到一处,那麋鹿受惊,又突然往树林中窜去! 张飞眼见到手的猎物竟被人扰乱,一股怒火直冲脑门,策马赶上几步,只见高顺一脸惊讶的望着落地的箭矢,见张飞上前,轻哼了一声:“是你?” 张飞与高顺两人,当初一个是刘备的手下,另一个却是吕布的手下,吕布夺取徐州,正是以张飞撒酒疯为突破口,进驻下邳的!所以张飞对着吕布军中之人无一好感,当初追杀侯成、宋宪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此刻见到高顺,立刻咆哮道:“姓高的,竟敢坏了你张爷爷的好事!” 高顺这个人可以说人品极好,刚正,忠诚也很冷静,所以对张飞这种在军营中乱撒酒疯的人实在很鄙视,见他怒骂,也不生气,只催马调头,往那麋鹿消失的地方追去,嘴中喃喃道:“见鬼,浪费了我一支箭!” 张飞见高顺完全无视自己,怒火更甚,立刻拍马赶上,高叫道:“高顺小儿,嘿嘿,你就这样想走吗?”说着,挥起醋钵大的拳头直朝高顺身后击去,刘协举办涉猎,却是不允许携带兵器的,否则他又何必要限定只有五支箭呢? 高顺听到身后风声,知道张飞这个浑人要对自己下手,忙策马斜走,高叫道:“张翼德,你忘了圣上的话吗?” 张飞冷笑道:“你区区一个降将,有什么资格与我说圣上!”说罢又是一拳,直捣高顺前胸! 高顺这人向来忠义,只因亲见刘协善待吕布遗体,觉得此人不失仁义,所以才愿相投,也因此他最忌别人称他降将,张飞这一言,无疑击中高顺的软肋,眼见张飞一拳击来,高顺不闪不避,一把扣住张飞的拳头,冷冷笑道:“张翼德,咱们立个赌约如何?” 张飞微微一愣,但他岂会怕这高顺,森然道:“赌什么?” 高顺推开张飞的拳头道:“既然圣上不准伤了和气,咱们便不能动手,我和你赌,咱们并骑而行,看谁先射中麋鹿!” 张飞毫不犹豫道:“好!”声音一顿又道:“若是我先射中了呢?” 高顺脸色一寒:“若你赢了,我立刻给你磕三个响头!”说罢,眉帘一挑:“假若我赢了,你也得给我磕回来!” “好!一言为定!”张飞一口应下,调拨马头,朝着刚刚那只麋鹿的去向狂奔而去,高顺不敢落后,催马紧跟! 这两人一路疾行,却未看见一只麋鹿的影子,张飞不禁颇为泄气,在一个拐弯处停下马来,对着身后的高顺冷声道:“你这厮真是个倒霉蛋,有你跟着,连个鹿屁都看不到!” 高顺轻哼一声:“只有你才会用眼睛去看屁!” 张飞一时语塞,气得满脸通红,正要寻个事回高顺一句嘴,却不经意间看到一只麋鹿伏在一颗树下小憩,他正要弯弓搭箭,却见高顺已经将狼牙箭压在弦上,感情高顺也看到了这只麋鹿,正要先发制人,张飞一边扣箭,一边急得破口大骂:“高顺你个混蛋,这鹿是我先发现的!” 高顺却全然不理会张飞,将弓弦拉长满月,瞄准,射击,一气呵成!只听那狼牙箭发出一阵破空之声,飞也似地离去! 张飞虽然嘴上喝骂,但手中却也极快,就在高顺的箭矢刚刚离弦之际,他的箭却也飞了出去!两只狼牙箭一前一后,奔向麋鹿! 高顺先发制人,正自得意,却见张飞的那支狼牙箭竟骤然加速,且看那准心,竟不是奔着麋鹿而去,高顺大惊,骤然喝道:“张飞,你赌赖吗?”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又一声“叮”响,张飞的那支狼牙箭却撞在了高顺的箭羽之上,两支箭矢一碰,劲力相互抵消,在那麋鹿三丈处同时落地,那麋鹿一惊,站起身踱了两步,见无危险,竟又伏下身去! 此刻,高顺正怒视张飞,却见张飞一脸笑意,原来,他眼见高顺先发制人,害怕输了磕头,这才急中生智,从侧面射击,目标却是高顺的箭杆,只要自己加大气力,荡到高顺的那支箭矢,就算不能将它打落,也能让他射偏,这样一来自己就不会输掉,眼见高顺满脸怒容,张飞嘿嘿一笑:“我可不是故意的,手一抖,射偏了!” 高顺闻言,气得浑身发抖,就在这时,只见那张飞一弹手中箭壶,一支狼牙箭腾空而去,张飞顺手一接,高顺见状,猛然醒悟,不等他调马回头,双脚一磕马镫,腾身站在马鞍上,同时反手弯弓,抽出另一支羽箭,只听耳畔“嗖”的一声,张飞已经射出!高顺不及细想,狼牙箭应声而出,直追张飞的箭羽! “叮!”又是同样的一声脆响,张飞眼见自己的那支狼牙箭颓然落下,心中大恨,却见高顺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微微笑道:“对不起,手太滑了!” 张飞有气没处撒,只能咬牙切齿,却见那只麋鹿两次被吓,已然坐不住了,正站起身子,准备往树林中奔去!这一回两人谁也没有耽误,同时弯弓,同时搭箭,同时瞄准,正在他二人准备各凭真本事一赌输赢之时,只见斜刺里,一道寒茫闪过,那麋鹿哀嚎一声,栽在地上,只听一个声音传来:“哈哈,我射中了!射中了!” 第十四章 许田围猎(三) 张飞寻声望去,却见侯成与宋宪两人策马冲出,侯成当先而行,待至那麋鹿身侧之时,突然俯身,揪住那麋鹿的耳朵,一把横在马上,转头对宋宪道:“咱们再四处寻寻,也帮你弄匹西凉战马!” 宋宪心中羡慕,闻言自然一口应下,原来他二人自付武艺不如诸将,只能结伴而行,但凭二人之力,也弄匹上等的战马威风威风,不想,才行出不久,就看到一只麋鹿伏在树下,于是二人放缓马速,减轻动静,慢慢靠近麋鹿,然后侯成弯弓射箭,这一下子就射中麋鹿,心中着实欢喜,他二人两只箭壶,如今还剩下九支箭羽,想来再射一只麋鹿应该也并非难事,所以俱是欢喜异常! 就在这二人拎了麋鹿准备离开之时,侯成眼尖,发现侧面有人,回头望去,只见高顺和张飞二人箭弦紧扣,正瞄准着自己,心中大惊,忙策马让开,只见张飞忽然又将箭头瞄准自己,心中大骇,只听张飞叫道:“侯成你个祖宗!坏了老子的好事!”说罢举箭便要朝侯成射去! 高顺见状微微皱眉,冷声道:“张翼德,你我赌约尚未完成,难不成你想抵赖?” 张飞撇了一眼高顺:“嘿,谁赌赖了,待我射死这厮,再与你比!” 高顺冷哼一声:“我看你是想射死他,让圣上降罪,然后逃过这次赌约!说白了,你就是怕输!” 张飞闻言暴怒:“他奶奶的,我张翼德是那种临阵脱逃之人吗?”说罢,顿了顿道:“哼,这厮坏了我的好事,俺又岂能轻易放过他!” 高顺忽然嘿嘿冷笑,撇了一眼张飞手中的箭,忽然双手环胸,缓声道:“那你便射吧!”说罢不待张飞动手,又道:“如今你只剩下这两支箭,射完这支,就剩下最后一支,到时候,看你怎么赢我?” 张飞闻言,猛然醒悟,原来刘协只给了他们一人五支箭,如今箭壶之内,只剩下一支,加上自己手上的,也才两支,自己射死侯成,就只有一次机会了,若在碰到刚刚那种情况,自己比高顺少一支箭,岂非白白便宜了他?想到此,骤然收箭,输倒不可怕,可若是让自己向他磕头,却是万万不能,想到此,双目暴涨,对侯成喝道:“滚!” 侯成听得两人的对话,心中已经明白个大概,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对话,但他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若非高顺暗中助他,张飞此刻早已要了他的性命,见张飞肯放过自己,忙对高顺拱手一揖,他二人原本就是同僚,不过关系却是一般,但后来同时归降刘协,之间的友谊却似乎更进了一步,侯成拨转马头,对宋宪道:“咱们再去寻只麋鹿!”言罢,又担心张飞反悔,不肯放过自己,立刻策马而去,两人一前一后,往另一边的树林中碰运气去了! 高顺见侯成离开,一催座下战马,低喝道:“还等个什么?咱们的赌约还没结束!”说罢,飞也般的奔去,张飞自不肯落后,紧紧跟上! 撇开这二人暂表不提,且说众人追进林中,却出现了混乱,虽说这十只麋鹿也是大个的,但这围场之中,林密树高,这群麋鹿一下子钻了进去,原本就不易追寻,再加上不是一只,而是十只,一时间眼花缭乱,只觉得这四面八方,草木皆兵,那些树后,草丛中,只要稍有动静,众将便立刻精神一震,催马赶上,因此,难免出现几个人盯着一只麋鹿,而白白放过其他的这种情况,而这一情况直接引发的后果,其实就跟张飞与高顺的情况差不多! 关羽和刘备二人与张飞分道之后,倒是不急,只在林中策马缓缓而行,刘备自从许昌上任之后,也一直忙于公务,虽说这个工部尚书原本也是个闲官,但是因为刘协现在正在发展的初期阶段,加上新定徐州,所以这工部就忙开了,首先是耕种的用具,什么锄头、钉耙、这些也都是工部所管,统一分发到徐州,然后再由徐州那边发放到当地的居民,另外,像什么开渠引水,凿汇河流,这些也都是工部的事,虽然刘备极力调配工匠,但因为现在工部官员稀少的情况下,有些事情则必须他亲自奔赴徐州进行考察,然后拟定方案,这也就造成刘备私人生活的紧张,短短地半年时光,他与关羽、张飞这两个结义兄弟倒是分多聚少,因此,今天既然有机会与关羽独处,难免说些心里话,而他也根本无意于那西凉战马,所以两人行得悠闲! 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就在二人一边策马缓行,一边谈笑风声之时,一只麋鹿偏偏跌跌撞撞地停在了距离二人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竟自喘气,关羽蚕眉一挑,指着那麋鹿笑道:“哥哥,快看!” 刘备放眼望去,也微微惊讶,转头对关羽道:“二弟,机会送到咱面前,咱可不能不要!”说罢将自己的弓箭递给关羽! 关羽慌忙摆手,他这人向来讲究忠义,虽然行军打仗需要一匹像样的战马,但刘备身为长辈,自己自不能与他去抢,忙道:“还是哥哥先来吧!” 刘备闻言,蔚然长叹:“我现在不用上战场打仗,还要什么战马?”他语气哀怨,当初刘协攻打徐州之时,他原本就想请命出战,毕竟,就在那里,他被吕布骗走下邳,都说,从哪里跌倒,就得从哪里爬起,刘备也就是抱着这种心态前去请战,可结果,因为吏部尚书荀彧和兵部尚书贾诩的一致反对,这个想法最终泡汤,结果关羽和张飞被安排为前锋进去徐州,想起这些,刘备心中苦涩,但他也知道关羽这人向来尊重自己,他既然执意如此,自己也不好推辞,微微一笑道:“也罢,大不了,到时候哥哥将这西凉战马送予你!”说罢,举弓握箭,瞄准那只麋鹿,只听“嗖”的一声箭啸,那麋鹿应声而倒,关羽见状大喜,忙策马过去,想捡起地上的猎物,却在这时,只听右侧有人喊道:“呔,休要动我的猎物!” 关羽一惊,转头望去,却见甘宁一路急奔而来,在关羽面前驻足,笑道:“关将军,这可是我的猎物!” 关羽闻言,微微一愣,他明明看见刘备的箭射中这只鹿的,怎么这甘宁却说是他的猎物,他拎起那只麋鹿,眼神中竟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颜色,只见那麋鹿的腹部,头部和脖子,竟各中一箭,三只狼牙箭分明从三个方向射来,关羽讶道:“怎会是三支箭?” 甘宁闻言,也微微一愣,不过他也看到关羽将那麋鹿的尸体翻转过来,确实,有三支箭射中了这只麋鹿,他举目眺望,却见对面不远处,一匹战马同样急奔而来,马上之人确实新近徐州降将张辽是也! 这一下,问题却大发了,三支箭,一只麋鹿,那这只麋鹿到底应该算谁的呢?刘备也看出情况不对,策马上前,此时,张辽也到了近前,一看这情景心中了然,感情三个人竟看中了同一只麋鹿,可这要如何分配?谁又甘心将自己到手的东西让给别人?比起高顺和张飞的争先恐后,这个问题却难解决了! 四人一时沉默,到底还是甘宁先开口了:“嘿,我追这支麋鹿追了好久,所以这鹿自然是我的!你们只不过等了个现成便宜!”说罢伸手去夺关羽手中的麋鹿! 关羽见状,侧步闪开,躲过甘宁的魔爪,不满道:“你说是你的便是你的?我可是亲眼看到我哥哥射中的!” 一边的张辽见二人争执,也不甘示弱道:“我也射中这只鹿了,无论如何,我也当有一份!” 关羽见刘备刚刚意性萧索,有心让他欢喜一下,所以才会兴致勃勃地为刘备去捡鹿,可不曾想却发生了这档子事,又见甘宁态度蛮横,一下子激起了他胸中傲气,冷声道:“我说是我哥哥的,便是我哥哥的,难不成你还想来抢吗?” 刘备见事情闹出僵局,情知不好,这甘宁可是刘协的老部下,无论是在夺取许昌还是抵挡曹操的战争中,都立下过大功,而自己和两个兄弟却是新投不久,这万一要是闹出事来,自己这边肯定吃亏,不说那荀彧、贾诩、杨彪之流,就算是刘协也会偏袒甘宁的,想到此,忙圆场道:“云长,给他罢了,咱们再寻一只便是!” 关羽这人向来眼高于顶,又岂会受人脸色,闻得刘备此言,一双丹凤眼肿,寒茫爆闪,仿佛能吃掉人似的!甘宁见状,忽然冷笑连连:“好,好!嘿嘿,我这便夺给你看!”说罢翻身下马,双拳连挥,直取关羽面门! 关羽侧步闪开,他一手拎着麋鹿,另一只手却拨开甘宁的双拳,顺势往里一推,取甘宁前胸! 甘宁匆忙收回双拳,抵住关羽单掌,一扣手,将关羽的单掌压了下去,骤然间,两人忽进忽退,竟斗了十余回合,旁边刘备见状,心中大骇,正暗思解决地办法,却听张辽叫道:“若想解决问题,何不让圣上裁定这件事!说罢森然道:“你们再如此斗下去,被圣上知道,担心你们的脑袋!” 两人闻言,乍合即分,顿时停下手来,只觉得张辽说得有理,不约而同地道:“那咱们就请圣上来裁决此事!” 第十五章 训导 甘宁与关羽二人商量已定,正要转身去寻刘协,却在这时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你们不用去了!” 四人同时回头,却见一匹雪白的骏马缓缓而来,马上之人年轻挺拔,一身淡金色的软袍随风而动,正是大汉的天子献帝刘协! 此刻刘协面笼寒霜,脸色阴沉,他一路追踪那只麋鹿而去,翻过一道山岗便看见那只麋鹿的踪影,忙催马急追,玉狮子速度惊人,只眨眼的功夫便已将距离拉至射程之内,刘协弯弓放箭,毫无悬念,那麋鹿应声而倒,刘协将猎物挂在马背上,本想回头,但转念一想,现在回去时间尚早,于是催着玉狮子在这林中缓缓而行,趁机看看那些武将的收成如何,可他刚刚转过一片草丛,就看到甘宁与关羽二人大打出手,而从两人的对话之中,也弄清楚了状况,原本想看看他二人打算如何收场,但张辽的一句话,却将两人阻住,而他也不得不出面解决问题! 刘备见到刘协立刻翻下马背,与此同时,张辽、关羽和甘宁也立刻上前几步,四人同时跪下,只听甘宁与关羽道:“请圣上恕罪!” 刘协心中不快,自己举行这一场狩猎,虽说是为了奖励诸将西凉战马,但从他所设定的规则来看,刘协其实更希望这些将领能够合作无间,因为他明白,他手里的这些将领来自各个势力,而其中刘备、张绣更是一方之主,而张辽、高顺却是吕布降将,再加上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庞平、甘宁、李风以及萧大两兄弟,在刘协的内部,其实就是四个势力的混合体,而这些将领之间间或有仇有怨,比如刘备和吕布素来不和,如今关羽还好,但张飞一直视吕布麾下的那些将领为敌人,虽说现在大家都属于一个势力,但这之间的恩怨却一时无法化解,刘协原本就想借这次狩猎活动,让他们知道同殿为臣,应该互帮互助,可结果呢?自己不但没有达到目的,相反,反而让他们之间的矛盾激化,这怎能让他不恼?当下脸色一沉,哼声道:“你们还知道认罪吗?” 刘备见刘协脸色不善,深怕他责罚关羽,忙跪倒道:“圣上息怒,我二弟一时冲动,况且这箭是我射的!若圣上要罚,就罚臣吧!” 刘协摆了摆手:“皇叔,刚刚你说的话我也听见了,这件事与你无关!” 刘备刚要再劝,刘协忙抢口道:“皇叔不必多言!朕自由计较!” 刘备闻言只能怏怏退下,只见刘协瞥眼瞧了瞧关羽和甘宁,寒声道:“今日狩猎到此结束,你们跟我回去!”说罢,一勒缰绳,调转马头,与刚刚迎上来的侍卫还有文臣相撞,刘协微微一叹,也不理众人,禁自去了!贾诩和荀彧面面相觑,二人不明就理,也只能跟随刘协身后,一群人浩浩汤汤,穿过树林,往围场外的帐篷行去! “咚咚咚!”“呜!”鼓声和号角声骤然响起,笼罩在整个围场的上空,此时树林中的侯成与宋宪面面相觑,这鼓声和号角声乃是刘协传令的讯号,召集诸将的指令,他二人正在追逐一只麋鹿,骤然听到响声,匆忙勒住马匹,只听宋宪道:“圣上召集我们,咱们还是立刻回去吧!” 侯成看到自己背后的麋鹿,暗暗摇头,宋宪与自己情深意重,先前射杀这支麋鹿,他也有功劳,而自己更答应他,帮忙猎取另一只麋鹿,耳中听到刘协的诏令,目光却死死地盯住那只他们追逐了近一炷香的麋鹿,眼看那背影就快消失在目光尽头,侯成一策马鞭,转头对宋宪道:“给你打到那只鹿,咱们就回去!”说罢将弓箭卸下,准备随时射击! 宋宪心中感动,立刻催马赶上,他二人心中焦急,所以奋力策马,那马儿吃痛,倒跑得更快,不一会的功夫,原先即快消失的黑点逐渐放大,两人同时抽出箭雨,只听嗖嗖两声,箭离弦而出,直扑猎物,但那只麋鹿却也狡猾,听到身后异响,匆忙调头拐弯,两只狼牙箭射了个空,扎进地底! 侯成与宋宪并不泄气,就在那两箭落空之时,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再次弯弓,这一回却没有让他们失望,宋宪拎起那只麋鹿的尸体,横在马后,心满意足地对侯成笑了笑,然后二人并肩往林外行去! 中军大帐之前,刘协挺马而立,刘备四人站在侧面,只听鼓声过后,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眼中的便是张飞和高顺,他二人一路走一路斗,最后斗得箭壶空空,却没能得到一只麋鹿,但碍于脸皮,不好意思率先出林,便在里头徘徊,骤然听到刘协的召集号令,二人如蒙大赦,立刻催马往回赶来! 刘协见他二人箭壶空空,手中却没有一只麋鹿,心中更寒,若单说这二人的身手,却也是军中一等一的,尤其是张飞,可他们却偏偏空手而回?是箭法不够精准吗?刘协心中如明镜一般,只怕是这二人暗中较量所致吧,想到此,重重地哼了一声! 张飞以为刘协是对自己没射中麋鹿不满,立刻辩解道:“圣上,这不能怪俺,要怪就怪这厮一直从中作梗!” 刘备闻言一惊,这张飞不是朝刘协这个枪口上撞吗?想到此,急对张飞使眼色,意思是让他闭嘴! 可惜张飞脑子愚笨,他素来知道刘备喜欢做老好人,此番权自己闭嘴,定也是不想为难高顺,他五箭皆空,心中恨死了高顺,有机会捅他一下,又怎会错过,也不管刘备如何使颜色,只继续道:“这厮屡次打掉俺的箭!”话未说完,刘备一把扑上,死死地堵住他的嘴巴,这才让张飞闭口不言! 刘协恍若未见,冷哼一声道:“我倒要看看,今日朕放出去的十只麋鹿,到底能回来几只?” 接着庞平等人也相继而回,兴许是刘协下得令太早,诸人都是空手而归,简壶中的箭矢有的连动也未动,想是根本就没寻着一个麋鹿,好好的一个狩猎大会,只怕就要如此惨淡收场了,刘协正自郁闷,却见侯成与宋宪二人急奔而来,脸上洋溢着笑容!只见二人马背之后,各自横着一匹麋鹿,刘协见状,阴寒的脸上终于展开一丝笑容! 两人见过刘协,却觉周遭气氛异常,正自揣测不定,忽听刘协对众人道:“你们都看到吗?看到了吗?” 众将一时无语,只见刘协指着侯成与宋宪,又对那一众将领道:“在进入围场之前,你们有将他二人放在眼里吗?”说罢,声音陡然高起:“可是,你们这么多人进去,偏偏只有他二人带回来两只麋鹿!” 甘宁与庞平跟随刘协最久,但他二人却从未见刘协发过如此大的脾气,从来没有。所以心惊之余,也不敢开口答话,只埋头听着! 刘协心中气急,若是眼下不是官渡之战,曹操被袁绍绊住的缘故,就凭自己这些将领,不说对抗外敌,连内部都是矛盾重重,那又如何能一致对外?打赢胜战?到时候只怕对方几个离间计一施,自己便不战而溃了!这才是刘协真正发火的原因,此刻他长长地吐了口气,强压住心中的怒火,缓缓道:“朕也知道,你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但是朕从未将你们划分等级来看,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这是朕的准则!但是你们呢?抱着那些成见旧恨,明争暗斗,以为朕不知道吗?”说罢,他双目一利,喝道:“今天,朕便让你们发泄心中所想,你们有什么不满的,大可以提出来,有什么旧恨也可以说明白,若是认为没办法解决,那就当着朕的面,一决生死!” 刘协不理众人面色何其难看,继续道:“你们要知道你们现在是同殿为臣,是同僚,也是战友,朕的江山还指望你们去打,去拼,朕不想看到你们在朝堂上勾心斗角,更不愿看到在战场上见死不救,所以今天这一切都必须解决!”他环顾一眼众人,气势所至,竟无人抬头,刘协心中微微一缓,忽然道:“张翼德,你不是对高顺等人不满吗?” 张飞激灵令打了个冷战,虽说他为人鲁莽,但此刻刘协动了真火,他又岂会看不出来?这皇帝是万万不能叫板的,这一点也很明白,不由连连摆手道:“哪有的事,哪有的事啊!” 刘协又转眼瞧向众人,哼了一声道:“朕把话说白了,若是有什么仇怨,今天就可以站出来解决,但若朕以后再发现你们明争暗斗,定斩不饶!” 众人见刘协没有降罪的意思,纷纷跪倒:“臣等明白!” 刘协虽然也知道这种事并非一朝一夕,或者一番呵斥就能改变的,但今天就是一个好的开头,以后自己再循循善诱,这将领之间的矛盾应该也会化解吧!想到此,他眉峰一挑:“侯成、宋宪,朕赐你二人西凉战马各十匹,以资鼓励!” 众人闻言皆露惊讶之色,随机眼神中又变为羡慕,侯成与宋宪二人如坠云里雾里,若说武力,他二人在这将领堆里头可以说是最差的,但今日不但拔了头筹,更得重赏,两人纷纷下跪:“谢主隆恩!” 第十六章 荆襄论 天未黑时,大队人马便从围场撤回,刘协回到皇宫的时候,心神俱疲,虽然明白用奖励侯成与宋宪的方法来激励众人,但效果会怎么样,他也没什么把握,当下只吩咐马休与马岱二人在许昌多盘横几日,便遣散众人,直往寝宫去了! 次日清晨,刘协尚在睡梦之中,便听宋九来报,说是吏部尚书荀彧和兵部尚书贾诩二人在殿外求见!刘协微微一愣,转瞬间嘴角却挂起一丝笑意,想来他二人是明白了自己的用意,于是淡淡地对宋九道:“让他们先在御书房候着,朕马上就去!” 宋九领命而去,有侍女为刘协整戴衣冠,他心中舒畅,昨天围场的不快已经烟消云散,这还得感谢这荀彧和贾诩,总算自己的心思没有白费,想起自己精心布下的十鹿之局,他便有些得意!其实像他这样拥有至尊之位的帝王,有些时候,有些事也不方便说出来的,就拿这发兵荆襄一事来说,若是他大大咧咧的在朝堂之上说要发兵荆襄,攻打刘表,以眼下的情形来看,势必有大半人反对,所以与其到时候在朝堂上闹得不可开交,倒不如先在私底下商量一番,也好便宜自己行事,况且只要说服贾诩和荀彧这两人,到时候便不需要自己出面,他们自会将自己的意思传达给其余的大臣,这样也省去自己很多时间,所以冥思苦想,刘协才想出这么一个方法去暗示这二人,当然,现在荀彧与贾诩来求见自己,足可证明这二人倒没有让自己失望! 御书房内,刘协正襟危坐,嘴角的笑意从未减去过,只见荀彧躬身道:“陛下,如今徐州诸事已经安排下去,相信不出两年,徐州必定会恢复原来的生机!”说到此处,他撇了一眼刘协,微微一笑道:“不知接下来陛下有什么打算?” 刘协心中暗笑,故作思索之状,反问道:“既然两位爱卿说到此事,那不妨大家商量商量,朕到很想知道二位心中有着什么样的方案?”他轻轻巧巧地将皮球有踢回给荀彧,荀彧微微一愣,转而道:“上次听陛下之言,似乎趁官渡之战,曹操、袁绍无法分身之际,可对荆襄下手,不知陛下可还记得此言!” 刘协点了点头:“朕当然记得,当初朕只是一个提议,也没拿出来讨论!”说到此,刘协微微一讶:“怎么,难道荀爱卿已经有了拿下荆州之地的方案?” “额!”荀彧闻言一时愕然,自己是因为受到刘协的暗示,才与贾诩商量要找刘协相谈荆襄之事的,而从根本上来说,他是不赞同刘协在这个百废待兴之时出兵讨伐,以许昌现在的财力,物力还有兵力,若想再对刘表下手,不说这胜算渺茫,就是各种资源也难以为继,尤其是兵力,刘表拥兵十数万之众,坐镇荆襄,若是如此容易拿下,曹操也不会迟迟不敢下手!而刘协三绕两绕,竟将自己圈到了主战方的那面,可见刘协思维敏捷,手段高明,当下也不说破,只点头微笑道:“好的方案臣倒是没有,只不过有几点想法,还请陛下指教!” 两人皆是聪明不凡之辈,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对话,却都暗藏机锋,荀彧原本就是来劝刘协放弃攻打荆襄的打算的,如今却成了攻打荆襄的主战方,这多少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见贾诩捻须不语,饶有兴趣地盯着二人,却听刘协道:“爱卿但说无妨!” 荀彧又拱了拱手,只听他缓缓道:“陛下也知,这如今官渡之战是打得不可开交,作为当今天下的两大势力,这对决自然一时分不出胜负,但若分出胜负,那么这天下的格局必定天翻地覆,胜者自然连跨州郡,成为天下第一大势力,呼风唤雨,所向睥睨,只怕以如今的这种格局,各地诸侯无不能当其锋,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各路诸侯都要寻求发展,以为将来做出打算,而如今,我军新定徐州,士气正旺,更该趁此时机拿下荆襄,若然成功,我军便可联接徐州、荆州和衮州,成一片之势,到时候不管是袁绍还是曹操获胜,咱们虽不能稳操圣眷,但以这三地为根基,会合各路诸侯,要想自保却也不难!所以,这拿下荆襄却是一件好事!” 刘协点了点头,荀彧所说的即是自己脑海中所想,如今他二人互换立场,各自编织理由说服对方,只要其中任何一人能够说赢,那么就代表对方的立场是牢固的,其实这也是一件比较难得事情,也就是说刘协必须完全以荀彧的思维去思考事情,同时他现在的目标就是组织荀彧攻打荆州,这也是极其违背本意的,但却是一件极为有意思的事情!只听刘协缓缓道:“只怕爱卿顾虑不周吧!”说罢,整了整思路,沉声道:“首先便从我军兵马来说,如今宛城驻兵近两万人、许昌三万、徐州两万、也就是说我部兵马总共也不超过七万人马,就算尽起雄兵,区区七万人马又怎么敌得了刘表十数万人?况且咱们更不可能放弃所有城池去对付刘表,这是其一!”他说罢,舒了口气,又道:“这其二,虽说我许昌一直以来囤兵甲,囤军粮,眼下尚算宽裕,但是如今徐州新定,陛下安排人口入户徐州,眼下却早已经过了春耕之际,今年一年,这徐州百姓想要过活,还得依靠朝廷救济,所以经过初步统计,今年的许昌余量也不会太多,而若战火再起,势必消耗双倍的粮草,介时情况亦不乐观吧!” 荀彧心中叹服,刘协所言句句出自自己心底,但他也知道,刘协曾说过上兵伐谋,也就是说他想利用极少的消耗来获得巨大的利益,当下便道:“所谓上兵伐谋,这历朝历代的战争史上以少胜多的例子举不胜举,就是高祖皇帝也是以弱兵胜那楚霸王的强部的!只要运筹得当,计划周详,就算不费一兵一卒拿下荆襄也未尝不可!” 刘协听到此处不禁嘿嘿一笑:“荀爱情,这纸上谈兵毫无用处,上兵伐谋也得有具体的计划,不妨说来听听!” 其实荀彧今天来见刘协也没有想到双方居然互换位置来进行辩论,而刚刚刘协所问的这句话,便是他原先想问刘协的,他也知道刘协素来睿智,既然他有攻打荆州的打算,那么定然也有他的道理,当然,若刘协的计划当真可行,他自也不会反对,可眼下刘协反问过来,他却不好回答了,首先他不是主战这一方的,所以没有过多的去思考战争的策略,他是一个政治家,军事家,可是荀彧却将大部分的精力花在政治和民生上,这也是为什么曹操出征只让荀彧留守后方的原因!虽然他的脑海中还是电光火石的闪过几个方案,但可行性却又困难,所以当下忙对刘协道:“还请陛下释疑!” 刘协呵呵一笑,如今转会原点,他终于可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说出,转眼却见贾诩一脸笑意,不禁脑中一动:“贾爱卿,你也不用偷懒,不如你就替朕说说吧!” 贾诩闻言,忙道:“其实这策略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刘表不是很孙策对上了吧?那就让他们打起来,咱们可趁其不备,速战速决!” 荀彧连连点头,不错,这确实是一条好计,不过可惜的是如今这刘表与孙策却偏偏不动手,这又能够奈何?荀彧微微一叹:“可若这鹬蚌不争,渔人又从何处得利?”可他刚刚说完,便觉闹钟电光火石一般闪出一个人的影子,荀彧幡然醒悟:“难怪数日不曾见到李风将军了!” 刘协见他明白,不禁又道:“那马腾此番送来三千匹上好的战马,无疑是向咱们示好,这一点大可好好利用,荀爱卿不是担心军备缺乏吗?朕听说那西凉可不止只有战马啊!” 荀彧明白刘协的意思,这是要借马腾之力啊!想到此心中豁然开朗,突然一拍脑袋,我怎么忘了,那马休前来进贡战马,可还带了三千铁骑,如今驻扎城外,而昨天刘协更挽留马休在许昌多玩一阵,原来他竟是打上了那三千人马的主意,想到此,心中暗暗敬佩刘协的心思缜密,如今马休、马岱呆在许昌,这就是一个把柄,牵制马腾的把柄,若是万一许昌兵马敌不过刘表了,那还有西凉马腾,嘿,马腾的儿子在咱们的手里,他自然有所顾忌,听候调遣也在常理之中!想到此,脸上忽然展开一丝笑颜:“陛下英明啊!” 刘协见荀彧已经想得通透了,不禁望了贾诩一眼:“贾爱卿还有什么疑问吗?” 贾诩素来以计谋称道,他也早已思量过对付刘表的方案,渔翁得利那一计也在他的算计之内,可是这马休却是他没有想到的,如今有马休和孙策二人,这成事的可能性就更大了,不由摇摇头道:“臣已经明白了!” 刘协心情畅快,哈哈笑道:“如此,咱们就等李风的好消息吧!” 第十七章 横祸(一) 江夏,汉高祖六年始置,辖今河南、湖北各一部,在三国时期里是魏国与吴国分地管辖的!此时,大将黄祖受刘表之命,统辖兵马,镇守江夏!而就在两个多月前,江东孙策异动连连,先是建业、柴桑互调兵马,做成假象,而后将两万兵马分为数十个小股部队依次潜进寿春,增加兵力,以谋荆州之地! 说起这孙策与刘表的恩怨,却还得从孙坚说起,当初孙坚依仗袁术之势,听其号令,为其谋事,时袁术也是势力巅峰之时,因贪慕刘表荆襄地富,便下令孙坚讨伐刘表,双方互战,黄祖不是孙坚对手,屡战屡败,本该早早让出江夏,哪知在一次追击途中,孙坚被流矢射中,丢了性命,结果主将一死,军心大动,又被黄祖所趁,所以,这孙策与刘表可有杀父之仇,自从孙策从袁术处借兵起家,这些年来,双方屡有摩擦,再因为孙坚之事,已如水火,所以,孙策才会在这官渡之战的时候,想以出其不意,夺取江夏,阻杀黄祖! 可惜世事并非如人所愿,孙策虽然动作小心,亦被黄祖看出端倪,立刻上报刘表,刘表原本就颇为忌惮孙策,闻得此言立刻从襄樊两地调兵三万协助黄祖,江夏守备一夜之间成倍上涨,由两万人马增至五万,孙策接到消息后,不敢轻率出击,但自己辛辛苦苦,几经思量,几乎将其他各城中多余的守备力量全部集中了起来,可现在若然退去,定不甘心,况且,若自己放弃江夏,谁又知道黄祖不会趁机而入?自己现在兵马四万,若将从各城汇集而来的兵马遣散,黄祖又会不会趁此时机,对自己下手?要知道,现在的江夏可是屯兵五万呢?若自己一个不留神,当真就是偷鸡不成,反噬把米,不但不能拿下江夏,甚至还可能丢了寿春,也就是因为这些因素,双方僵持不下,孙策因为兵力原本就比不得刘表,所以若没有恰当的时机,万不会下手,而黄祖素来忌惮孙策之猛,饶是手握重兵,却也不敢妄动!于是,这一对峙便长达近两个月时间,其间孙策也想联接外援,但几次三番均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孙策无奈,心中已经做好撤兵的打算,自己先将两万兵马撤出寿春三十里地,但看黄祖的动静,若他也撤兵,那么此间事情便算了了,但若他囤居不动,自己却也不能再动,其实这一着只不过是试试黄祖的心意,孙策深知黄祖的脾性,这人胆小怕事,又与自己有杀父之仇,更知道自己对他恨之入骨,定然不敢把自己逼得太凶,所以,若不出所料,他也会撤去襄樊的援兵,这样便双方解散,此事就此作罢,虽然如此想法,但孙策更有奢望,趁黄祖撤兵之时,自己不退而进,抢住一段空隙时间,迅速夺下江夏,当然,这个打算要想成功,确实得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俱全了! 比起不安的孙策,现在的黄祖却过得格外悠闲,整日泡在太守府内饮酒作乐,与那些歌姬舞女厮混在一起,似乎全然忘记那江东猛虎孙策正虎视眈眈,其实黄祖也并非醉生梦死,只不过他与孙策交道多年,深知这孙策虽然勇猛,但行事却力求一个稳字,如今自己大军在握,孙策自然不敢妄动,而这近两个月的时间,也证实了他的想法是对的,所以他才敢如此大胆妄为! 此刻,黄祖早已没了看舞的兴致,这男人看舞就好比项庄舞剑,其意并不在于欣赏,他一口灌下杯中的烈酒,脸上红光更增一分,借着酒意,黄祖步履跄踉地站起身,一下子钻进舞阵之中,一把揪过两名正在扭腰的舞女,将她们按在了地上,其余舞女见状,纷纷惊呼,只见黄祖将手一摆:“你们都退下!” 那些舞女闻言纷纷面露惊惶之色,匆忙退下,刚刚出了小房间,只听一个女子微微叹道:“今天碧儿姐姐和蓝儿姐姐又要遭殃了!”想到此,神色一暗,随着众人默默离去! 房间里,黄祖哈哈大笑,得意万分,这一打仗他总有花不完的钱,刘表从襄樊除了运送来兵力,自然还有物资,如今这战是不用打了,但这物资却落在自己手里,想到此,竟隐隐希望这孙策最好时不时来骚扰一次,那么,他这个太守就真的快活了!想到此,狠命地在一个舞女的脸蛋上亲了一口,他用力极猛,竟在那白皙的脸颊上吸出一朵血晕,再看那身下的两个女子,却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浑身瑟瑟发抖! 黄祖周身上下亦脱得精光,只是不知道何时,他手中竟多了一条黝黑的马鞭,此刻正缓缓往二女逼近,神色狰狞。 二女见状,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原本他们也听说过,说这太守大人是个严重的虐待狂,曾经有姐妹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抬回来,所以起初之时甚为害怕,可当黄祖巧施手段,给他们的身体带来快感的时候,他们心中的那一丝疑窦却也消失不见,这还不是和一般男人一样嘛,不对,其手段比一般的那些笨男人更是高明,所以他们坚信,定然是那姐妹没有伺候好太守,将太守得罪,所以才被惩罚,可眼前的一切又说明了他们刚刚的想法有多么的荒诞,两人也顾不得许多,连连爬起磕头求饶:“大人饶命,饶命哪!” 黄祖见状,笑得更加癫狂:“嘿!本太守自然会饶你们的命,不过,你们却得叫得让本太守觉得舒适!”说罢,伸出一只手掌,猛然拍在其中一女那光滑的臀部,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五条指印清晰夺目,那女子惨叫一声,眼泪突然落了下来,不停地给黄祖磕头! 黄祖却摇摇脑袋:“你这样的叫声还不能让我满意!”话一说完,却见他一抖手中马鞭,猛然朝着二女兜头便打,二女浑身上下一丝不挂,躲闪不及,被抽得正着,一条长长的血痕贯穿两人背部,同时两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回荡在屋子里头,久久不散! 黄祖仿佛享受般的吸了口气:“对,你们做得很好!就是这样!”说罢,举鞭欲打,却在这时,只听门外一个士兵报道:“太守大人,大公子在太守府前,说是要见你!” 黄祖兴致正起,闻得此言,不禁怒火中烧,随口喝到:“不见,不见!”那士兵闻言刚要前去回复,却听黄祖突然又道:“你等等!”那士兵应声而立,却听见屋里除了女子的抽泣声,还有衣袂扑扑之声,不多时,门被打开,黄祖闪身出来,对那士兵道:“给我看住这两个女子,我去去就回!” 那士兵朝屋里张望了一下,立刻领命,只见黄祖大袖一挥,颇有些气愤的离去! 刘琦,刘表的长子,也就是刚刚那士兵口中的大公子,刘琦原本住在襄阳,刘表发兵协助江夏,便令他跟着军队到江夏历练历练,当然,说是历练,其实襄阳中人俱都明白,如今刘表宠幸蔡夫人,而蔡夫人更为刘表再添一子,其宠更甚!这也就表明,刘琦继承人的位子已经开始动摇,而蔡瑁、张允二人更是屡进谗言,污蔑刘琦,而这次就是因为被二人污蔑刘琦品行不端,被刘表所罚,跟着军队,舟车劳顿,让他吃些苦头! 这个刘琦对然身性柔弱,但其人却也不笨,虽然此次被罚,但他却想趁此机会结识这些江夏的将领,若日后万一有变,那么自己也有些持凭,所以,自一到江夏开始,他便拜访各级军官,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军中的参将,校尉,裨将甚至连什长他都有所拜访,这也就是为什么日后在二子争位之时,诸葛亮让刘琦躲到江夏,因为刘琦在这里是有根基的,否则以他一个无用的长子,又怎么可能让江夏诸将信服?况且还是在那个继承风波的关节眼上?而他今天就是来拜访这个江夏的最高统帅,也是刘表手下的老臣——黄祖! 第十八章 横祸(二) 黄祖一路行来心中怒气稍减,虽然说这刘琦搅了他的好事,但是黄祖为了以后打算,还是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一切!他可不敢亏待了这个刘琦,虽说现在襄阳那边屡有传言说着刘琦的继承之位即将不保,但是,作为一个领兵在外的将领,他没有能力改变襄阳的继承权,但是,未来的继承者却与他大有干系,若是关系友好,甚至密切,那么他的官路自然是平步青云,但若反之,却是可想而知的,当然,这个荆州之主的位子不到最后一天,谁也难说得准,更何况他黄祖亦不希望那刘琮得到这个位子,因为一但刘琮掌权,那么得利的只会是蔡瑁和张允,所以他自然要与这刘琦打好关系,这样做对于自己还是颇有好处的,若以后真是这刘琦继位,那么他自然能得到好处,但若刘琮继位,却也并不影响自己,自己见那刘琦也不过打打花枪,谁又会真为他卖命去? 正思量间,黄祖已经行至太守府的客厅之中,只见一个文弱的少年正坐在侧边的椅子上,悠闲地品着一杯香茗,黄祖突然哈哈大笑,走进客厅之中,扯着破罗般的嗓子吼道:“嘿嘿,是什么风把大公子给吹来了?” 刘琦听到笑声,已经站了起来,见黄祖进来,忙拱手道:“才短短几日不见,黄将军倒是越显健硕了!”当日,他随大军进驻江夏,也就在接风宴上见过黄祖,之后因忙于奔波,倒少与黄祖有交道了,此刻再见,却觉这黄祖与当日相比,脸上平添红光,却不知黄祖刚刚兴奋异常,胸中欲火尚未完全淡去,脸上滚烫如火!刘琦不明所以,这才说出这番话来! 黄祖闻言,心中好不得意,想来自己这几日与那些歌姬舞女厮混到癫狂,却是年轻了,想到此,打了个哈哈,笑道:“怎么,今天大公子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刘琦微微一笑:“太守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难道没什么事刘琦就不能前来拜访拜访大人,聆听大人教诲吗?” 刘琦这话说得极为谦虚,听得黄祖心中畅快,但他脸上却摆出一副无奈的架势:“大公子这么说,可是折煞老将了!” 刘琦自然也并非真是前来听这黄祖的教诲的,这荆襄之地,有多少人不知道这黄祖胸无点墨呢?他此行的目的再明确不过,如今自己势弱,在襄阳怎么抵挡得了蔡瑁、张允的合力攻击?再加上还有一个时时在父亲枕边吹耳边风的狐狸精?在襄阳,他根本没有发展的余地,幸得光禄勋蒯越提醒,让他将目光放到地方军上,即使来日刘琮真的继承刘表之位,那么他刘琦一来可借地方实力保护自己,这二来,若运用得当,就算带军入襄阳,夺回荆州之主的位子也未尝不可,这也是刘琦此次前来的真正目的!既然他想拉拢黄祖的势力,那么自然是低眉顺眼,只听刘琦道:“将军说笑了,想将军为我刘家四处征讨,屡屡抵住孙策大军,刘琦自然要与将军多多讨教的!”说罢又道:“这次我从襄阳淘来几件稀罕物什,特地带来送予将军!” 黄祖面露讶色:“这怎么行,怎好让大公子破费呢?” 刘琦不等黄祖继续说下去,忙挽住黄祖的手臂,笑道:“将军随我来,因为那物事太大,我已经令人放在太守府的花园之中见!”说罢当先而去! 黄祖虽然假装不受,心中却是乐开了花,想来今天这一趟自己没白来,想到此,脚下顿时轻松,竟抢在刘琦身前,往花园中跑去! 江夏城中,街道上人来人往,呼喝叫卖之声不绝于耳,此刻,就在太守府对面的一座茶楼之中,两个人斜靠着椅子望着对面的太守府大门,依着窗户悠闲地喝着茶,其中一人青衣白褂,相貌堂堂,想来也是哪个有钱人家的主子,而另一人却是形容猥琐,有些獐头鼠目!看那模样却是那富家子弟的狗腿子,只不过让人奇怪的是,这狗腿子却与主人平起平坐,一起说话,一起喝茶! 此刻,跑堂的小二兜了一圈之后,来到这二人桌前,麻利的将桌上的空水壶拎开,换上一壶新茶,正要离去,却见那富家公子一把将他拦住,接着一把铜钱便塞到他的手里,只听那公子笑道:“这是赏你的,拿着!” 那小二虽然也见过不少富人,可又哪里见过如此敞亮的,忙拱手道谢:“谢谢这位爷,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交代!” 那富公子点了点头,忽然指着对面的太守府道:“小二,这对面可是江夏太守府?” 那小二忙点了点头:“不错,这就是太守府,咱们的太守大人姓黄名祖!”说到这里,他对那公子眨了眨眼道:“可厉害了呢!” 那公子轻哦了一声,转而道:“咱们在这坐了半天,却也没到这太守长什么样子,可惜了!” 那小二闻言嘿嘿一笑:‘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咱这位太守爷平日就不爱出门,反正这太守府什么没有啊?要吃什么都是大厨给做,实在腻味了,让外面的酒楼给送!”说到这里,他目光暧昧,嘴角挂起一丝邪恶的微笑:“前些时日我看见那怡红院一下子给太守府送进了十几个姑娘,想来,咱这太守大臣,没个十天半月是出不了门的!”他话一说完,顿觉自己失口,要知眼前这两人是什么身份他都不清楚,若是这话落进太守的耳朵里,他就是有九条命怕是也没得用,想到此,忙用手捂住嘴巴,暗暗后悔起来! 那公子露出一个恍然的神色,摆了摆手,让那小二去了!直到那小二再度忙得不开交的时候,那公子才朝着对面那人微微一叹:“看来咱们是遇上头缩头龟了!” 那人耸了耸肩表示无奈,依旧死死盯着太守府门外! 这二人自然就是李风和黑二,李风受命刘协潜进江夏,伺机做出手脚,让刘表与孙策彻底反目,而早在这之前,他便令黑二的影子组织打进江夏内部,而黑二觉得此事严重,亲自来到江夏部署,这也就是为什么刘协会在李风临走之前,让他到江夏找一个叫黑二的人了! 李风则是在一个月前抵达江夏的,五百兵马分批潜入,就在进城后三天,黑二便主动联系到了李风,于是两人开始合计策略,当下便决定,让孙策与刘表立刻反目的导火索,就是趁机杀掉这个江夏太守黄祖,这一来可以让刘表怀疑是孙策做了手脚,到时候,两军势必不肯就此罢休,而黄祖被杀,江夏一时群龙无首,孙策又岂会做失这个良机!这可以说是个双赢的办法,不管是哪一方,都会受制于这跟导火索,率先开战! 可惜事情并没有按照两人的思路继续进行下去,那是因为,黄祖这个人从未出现过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李风下令五百名士兵日夜搜寻,而黑二更从中作梗。这两人一明一暗,在整个江夏搜寻一切关于黄祖的资料,最后显示这个人从不轻易出门,而刚刚又听那小二之言,显然也确有其事! 李风原本倒想趁夜潜进太守府,伺机刺杀黄租,而今日他与黑二便是前来查看地形,但见太守府中守卫极其森严,且不说自己能不能成功混进去,若自己真一刀杀了黄祖,是否还能够安全回来!这些事,李风都得考虑,倒不是他贪生怕死,而是担心若万一自己被擒,或者被杀,那么这事情也就破了花了! 就在李风心情抑郁之时,忽听黑二叫道:“看,他出来了!” 李风闻言一喜,满以为是黄祖出来了,转头望去,却是先前进去的一个少年,大约就在半个时辰前,这个少年从太守府大门进入,守门的士卒对其极为恭敬,相必在荆州也是个人物,却听黑二声音带着一丝喜悦,立刻明白他的用意,既然拿不成黄祖开刀,那么其他人自也是一样,只需挑几个江夏的高官下手,应该也有效果,想到此,轻轻打了个响指,只见邻桌一个青衣汉子匆忙走上前来,低声道:“将军有什么吩咐?” 李风撇了一眼楼下街道上的那个年轻人,又望了望那汉子,不徐不急地道:“去,将此人的背景给我查清楚!”那汉子领命,转身下了楼道,却在这时,只见那少年转了个身,竟自往茶馆里走来! 第十九章 横祸(三) 眼见那少年公子进了酒馆,李风与黑二面面相觑,这正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偏闯进来,自己刚刚想对此人下手,他倒好,却送上门来,李风转眼对刚刚领命的大汉使了个眼色,那大汉会意,又重新落座! 黑二撇了一眼李风,压低声音道:“咱们先探探此人的底细,若万一是个无名小卒,杀之无用,反倒会引起官兵的注意!” 李风也正有此意,两人皆按兵不动,不过目光却牢牢锁定那少年公子的身上!只见他进了楼门,顺着蜿蜒的楼梯往上走来,那小二见有客人,立刻小跑过去迎接,见那公子面容,立刻堆满笑脸,神色激动道:“原来是刘公子,请请请!”说罢一边给那刘公子寻了一张空桌,一边用肩上的毛巾死命地蹭亮那张桌椅! 那少年公子微微一笑:“你还认得我?” 那小二给那少年公子倒上一杯茶,陪笑道:“公子可是大贵人,小的见上一眼,自不敢忘记,只盼能沾沾公子的贵气!” 那少年公子闻言呵呵一笑:“真是一张油嘴!”说罢,从怀中摸出一把铜钱,丢给那小二道:“这是赏你的!” 那小二慌忙摆手:“我说爷,这我收谁的钱也不能收您的钱啊!”说罢连连后退! 那少年公子见他不肯收,微露不悦道:“怎么,我给的你却不收?” 那小二见状,知道若再矫情恐会得罪那少年公子,只管将两只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这才伸手接过,这时,只听一个茶客叫道:“小二,上茶!” 那少年公子对小二摆了摆手:“你先去忙吧,一会给我上两个小点!” 那小二领命,飞也般地奔去,转头只吩咐厨子准备两道最好的点心去了,只见那少年公子神态悠闲的端起茶杯,却自鼻间微微一闻,然后微笑着点了点头,轻轻酌了一口,只觉得清香四溢,深入脑髓,精神为之一震,想来今天这趟太守府并没有白跑,自己给那黄祖送了整整两箱的黄金珠宝!他都欣然接受,并承诺只要自己支会一声,自会鼎力相助!想到此,那少年公子微微一笑,一想起打开箱子时,那满眼的金灿色就如如同黄祖眼中的珠子一样时,他就知道今天这趟不会白跑,这钱财终究是个好东西,难怪有人会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了!”此时,脑海中又浮现出蔡瑁和张允那两张狰狞的面孔,自己落得今天四处求人的地步,也都是拜此二人所赐,想到此,眉峰一冷,心中暗道:“终究有一日,我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边他与小二的对话,那头李风和黑二俱是张耳细听,其实这少年公子正是刘琦,不过,此时李风和黑二却不认得,不过,他们却从两人的对话之中断定这小二与这少年公子相熟,且绝非寻常人物!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忽听黑二喊道:“小二,小二!” 那小二刚刚得了李风的赏,见这桌叫唤,三步并作两步地赶来,只低头道:“两位爷有什么吩咐吗?” 李风做了个附耳过来的姿势,那小二倒也灵俏,立刻俯下身子,李风压低声音,指着那少年公子问道:“小儿,那公子是个什么人物?” 那小二微微一愣,面漏诧异,忽听李风又道:“我俩刚刚看他从太守府里出来,想必大有来头,所以才叫你问问!” 那小二眼珠子乱转,他长年混迹市井,颇为机灵,面前这两人自己从未见过不说,这一来便打听这打听那,凭他的经验,这二人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想到此,忙打了个哈哈笑道:“这刘公子是这里的常客,所以小的才认识,不过具体他是干什么的,小的却又不知道了!” 李风情知这小二已经怀疑了他的身份,忙从怀中摸出自己的钱袋,微微掂了掂分量,然后丢在桌上,只听李风道:“不瞒小二哥说,我是从许昌来的客商,因为看中这江夏的市场,所以想定居于此,做些生意!”说到这里,他微微摇头,露出一丝苦涩:“可你也应该知道,这年头做生意并不容易,有些该打点的还是得打点,该破费的咱还是得破费!” 虽说李风说得含蓄,但小二却听得明明白白,说破了,这做生意,首先就得在当地官府中打通各种关节,否则,只怕你前脚开张,后脚就被人家拆了招牌,这样的事情,其实还是屡见不鲜的! 李风见那小二暗暗点头,忙又道:“所以我才打算在这江夏找个靠山,于是咱就想找太守大人,可偏偏无缘得见,先前见那公子从太守府出来,想来也定然达官显贵,所以才想问问状况,也知道这礼该往哪儿送?” 那小二将信将疑,但看那桌上沉甸甸地钱袋,还是不由得咽了口口水,猛然间伸手抓住那钱袋,只对李风低低说道:“你们若为这事找他,却也对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荆州刺史刘表的长子——刘琦!” 李风与黑二俱是大惊之色,李风刚想追问这小二如何认识这刘琦,却不想那小二把钱袋子揣进怀里,却是一溜烟的跑了!两人得到这个消息,皆是心中暗喜,这刘琦可比那黄祖高贵得多,若是顺利斩杀刘琦,刘表痛失爱子,必定认为是孙策为报父仇,下的毒手,到时候定会大起三军,与孙策一决生死!那么他们也算是非常漂亮地完成了这项任务,想到此,李风微微点了点头,刚刚那青衣汉子立刻下了茶楼,着手安排李风的指令,黑二嘿嘿一笑,将两只快要枯竭的杯子,重新倒进新水,然后以茶代酒,与李风的杯子碰到一处,二人相顾而笑! 半个时辰后,刘琦出了茶楼一路行来,原本作为大公子的身份,黄祖是应该给他安排一处住所,遣人照顾,可刘琦却深知自己此行目的不单纯,为方便自己行动,固一直住在客栈之中! 如今刘琦也累了一天,此刻正往他住的客栈行去,他来江夏也有些日子了,自然轻车熟路,拐了两个弯,便看到一家名为顺来的客栈,他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在他身后,一条淡淡影子的随之一隐而去! 是夜,当万籁俱寂之时,两条黑影从江夏大街中一闪而过,随后便看见大队的巡夜军士整列整列地行过,虽说两军尚未开战,城内一片祥和,但是为防止各种意外发生,黄祖还是加强了巡夜士兵的轮次! 士兵过后,那两条黑影又闪了出来,一阵猛烈的急奔,然后在一堵围墙下停住,只听其中一个黑影问道:“你确定,是这里吗?” 另一个黑影点了点头:“不会错的,顺来客栈,三楼天字间!”说罢,纵身一跃,腾上墙头,而后又一下子纵下,稳稳当当地落在院内,毫无声息! 另一人也紧跟着越了进去,他二人皆是影子组织中轻功最好的!所以黑二和李风才挑选他二人进行刺杀! 院子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索性他二人白天已经来此处踩过点,倒也熟悉,两人猫着腰穿过一条回廊,绕上二楼,再转上三楼,就在那天字间门外停下。只见其中一人掏出明晃晃的匕首,伸进门缝轻轻一挑,便抖开竹栓,几乎同一时间,门被推开,同一时间,两人就地一翻,滚进房内,明晃晃的匕首在黑夜中微微摇曳! 就在这时,其中一人猛踏出一步,冲至床前,接着匕首发出的寒光拢在刘琦的脸上,那黑衣人暗暗点头,这人正是他白天追踪的那个少年公子!想到此,刚要下手,却见刘琦忽然睁开双目,原来那寒光往他脸上一照,极不舒服,反倒将他激醒!见此状况,立刻翻身躲开那匕首,喝到:“是蔡瑁和张允派你们来的?” 那黑衣人也不答话,见一刀未中,立刻又舞出一刀,殊不知刘琦虽然文若,但自幼也学些武艺,虚晃一招,躲开匕首,立刻从床上往下跳去,却不曾想,尚有另一名黑衣人守在此处,他双脚尚未落地,便觉一股寒茫刺来,忙挥招格挡,可眼前的敌人尚未应付得了,身后那刚刚扑空的黑衣人又转身刺来,虽然刘琦也知道不好,但他身在空中身法已穷!无可避让,只觉得一只大手,从后捂住自己的口鼻,接着一股透心凉便扎在后心上,然后他便完全失去了知觉! 那黑衣人得手,顺势推开那尸体,却在这时房门外却又出现两人,正是李风和黑二,只听李风道:“你刚刚听到他说了什么吗?” 黑二有些迷糊,不明所以地摇摇头,李风嘿嘿一笑:“既然圣上想要夺取荆州,那我便让他荆州瓦解得更彻底一些!”说罢冷笑不已,当先而去!而刘琦这个刘表的长子,也阴差阳错的走上历史的叉道,只因飞来横祸,让他早亡数年! 第二十章 李风的计谋 这是一间地下室,在这个时代,准确地说是间地窖,这里就是李风和黑二的藏身之所,而其手下人马则分布在江夏的各个角落! 此刻,两人坐在烛光下,面前一壶酒,两盏杯外加几个下酒菜,只见黑二为李风倒满酒杯,神色欣喜道:“咱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今夜城门已闭,明日一早,趁那刘琦的尸首被人发现之前,咱们立刻离开!” 李风抓住酒杯,眉头却似深锁,少顷,他轻抿了一口杯中的烈酒,淡淡地道:“我想暂时咱们还不能离开!” 黑二闻言,微微一皱:“若是暂时不走,等那黄祖发现刘琦,那么咱们要想再离开,恐怕就难得多了?” 李风微微一笑:“你不是说没有你们影子办不成的事吗?怎么?害怕了?” 黑二撇了李风一眼,嘿嘿笑道:“不是我吹,就是再等两个月,我也能安全送你出城!” 李风摇了摇头:“不需半月,我只要十五天时间!” “十五天?”黑二点了点头,心中暗暗盘算,十五天的时候应该这件案子也渐渐淡了下来,忙道:“这些不成问题!”顿了顿又道:“只是不知道你留十五天到底有什么目的吗?” 李风微微一笑:“你可还记得那刘琦临死之前说的一句话吗?” 黑二微微一讶,忽然醒悟道:“他说是蔡瑁和张允派你们来的?”说到这里黑二神色一变,似乎微微领悟到李风的意思!只听李风又道:“单靠一个孙策和刘表周旋,我担心并不能完全压住刘表!” “你是想利用刘琦临死前的那句话?”黑二沉吟片刻,缓缓道:“你多告诉刘表,刘琦是蔡瑁与张允所杀,岂非断了孙策这条路?” 李风微微摇头:“所以我才要这十五天的时间,黄祖发现刘琦被杀,定会上奏刘表,而且他们的第一反应,这刘琦定然是被孙策所杀,刘表痛失爱子岂会无动于衷,只怕会立刻下令让黄祖攻打孙策,到时候两军一旦开战,定然不会轻易罢手,就算到时候刘表肯息事宁人,孙策也万不会答应!所以咱们只要等两军开战,便将刘琦是蔡瑁、张允所害得消息透漏给黄祖,到时候由黄祖转达给刘表,那么刘表对这二人必然心生猜忌!”说到这里,他目光流转,扭头问道:“你可知这蔡瑁、张允是何人?” 黑二摇摇头,他向来只奉命行事,况且荆州之内他也是来江夏之前,才派探子混进襄阳城内的,具体消息他暂时还没有收到!所以并不明白这李风所说的二人到底是何身份!” 只听李风缓缓道:“这蔡瑁乃是刘表的舅子,蔡瑁的妹妹嫁给了刘表,而且极为受宠,还为刘表生下一子,但可惜的是刘琦身为长子,若说到继承,向来有长幼之分的,所以只要有刘琦在一天,那么那次子便不能继承刘表的位置,这就是蔡瑁与张允要杀刘琦的动机!”说到这里,李风缓了一缓:“这蔡瑁被刘表任命为镇南大将军,掌握着荆州八万水师!权势一方,若能离间这君臣二人,襄樊之地,定然不攻而破!” “只是他二人关系密切,那刘表未必相信这个信息!”黑二说到此处,眉目一锁,似乎颇为担心! 李风哈哈一笑:“你当他刘表是个糊涂人吗?蔡瑁与刘琦作对的事他岂会不晓得?”说罢,拍了拍黑二的肩膀:“你放心,这条计策定会成功!” 转眼过了两日,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刘琦的尸体被一个打扫房间的小二发现,立刻禀报到官府,黄祖闻言,抛开娇妻美妾飞也般地赶到顺来客栈,此刻整个房间都透着一股子腥臭味,黄祖进入门内,只见刘琦横躺在地上,因为天热的缘故,周身已有多处溃烂,那腥臭就是由此发出!黄祖见状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心中却千思百转,他万万没有想到刘琦会死在他的地头上,而且就在几天之前,他还送给了自己整整两箱的金银珠宝,与自己侃侃而谈,可如今却有了人鬼之分,世间隔离! “太守大人!要不要关闭城门,搜查凶人!”一个裨将见黄祖发愣,赶忙提醒他! “哼!”黄祖微微冷笑:“仵作都说人已经死了三天了,就是一支部队也出了城门,岂会呆在城里给咱们抓?”刘琦死在他的地头,他当然得承担一部分责任,所以听那裨将说了句没用的话,火气顿时上来了! 那裨将不敢再言语,只听黄祖叹道:“选用上好的棺木,收敛尸体!”说罢转身当先而去,他必须告诉刘表这个不幸的消息,另外还有一封自己的检讨书,当然,他也会申明自己当初如何劝阻刘琦让他住在自己给他的安排的地方,可刘琦偏偏不听什么的!想到此,默默一叹,自己似乎还得给刘表一个交代,是谁杀死了刘琦呢?他必须抓住凶手,否则刘表又岂会轻易放过自己?可是自己又去哪里抓凶手呢?他正暗自烦恼之际,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自己眼前不就正好有一只替罪羊吗? 孙策,眼前孙策异动连连,可却顾忌自己重兵镇守,一时不敢妄动,可是孙策真的会如此安分下去吗?答案是否定的,所以,他就派人潜进江夏,下手杀了刘琦,以报当年的杀父之仇,这样的理由实在再合理不过,况且就连黄祖也深深相信这个理由,当然,若是告诉刘表,刘表也会相信,似乎只有孙策才会这么做吧?想到此,他当即转回太守府,立刻修书一封,着人送往襄阳! 襄阳,刘表正与众大臣商议阻挡孙策的办法时,忽然门外来报:“启禀大人,江夏有急信来报!”说罢,递给刘表的一个随从,那随从转给刘表! 刘表却不着急去看,只微微一笑:“看来那孙策小儿又有了新的动向了,否则,黄祖也不会发来急件!”说罢轻轻打开那封急件,只看了数眼,脸色立刻由红变青,由青变紫,最后所有颜色全部淡去,刘表面目苍白如纸,浑身不住的颤栗,额上却虚汗直冒! 众大臣不明所以,但却瞧出不对,蔡瑁忙上前一步:“景升(刘表的字),到底出了什么情况?”他二人属亲戚关系,所以彼此间颇为随便,而刘表也并不是个苛刻之人! 刘表此刻却全然没有听到蔡瑁的问话,只觉得浑身上下,如冰窖般寒冷,突然间又如同烈火燃烧般炽热,突然胸中一暖,一口鲜血箭奔而出,刘表随即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此刻正在议会,众文武大将见状惊恐万分,有人前去叫唤大夫,有人则默默祈福,此时,却见一人当先而出,匆匆跑到刘表跟前,捏住人中,狠狠地掐了一下,只见刘表发出一阵呻吟,竟幽幽转醒,只听蔡瑁拱手道:“异度(蒯越的字)好手段啊!” 蒯越没有搭理蔡瑁,却退了回去,刘表幽幽睁开眼睛,只见蔡瑁急切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表不言,指着那桌上的急件让蔡瑁自己去看,蔡瑁微微展开那急件,看了一半,脸上竟露出一脸喜色,但只一瞬间,脸色却是一沉:“怎么会有此事!”此时众大臣也围拢过来,蒯越看完,心中一寒,眼中竟隐有一丝泪光,只听蔡瑁吼道:“狗日的孙策,老子跟你拼了!”说完猛一跺脚,似乎只恨自己鞭长莫及! 刘表缓缓直起身子,想起以前跟刘琦的亲密形态来,心中大痛,这刘琦与刘表长得极为相像,所以刘表常以此为豪,多年来也一直十分喜欢刘琦,只不过后来有了蔡夫人,又生下刘琮,加上蔡瑁与张允时时指出刘琦的不足,蔡夫人耳边风不停地吹吹,这才冷落了刘琦,可这多年来的父爱又岂会被轻易磨灭?乍闻刘琦身死,往事历历浮上心头。一时接受不了,才吐血昏迷,此刻刘协强打起一丝精神,从牙缝中迸出两个字:“孙策!”说罢,两双苍白的手指,死死攥成一个拳头“咚”的一声砸在面前的书案上,一字一顿地道:“给我下令黄祖,立刻攻打寿春,我要孙策小儿的脑袋给琦儿上香!” 第二十一章 江东的决策 建安三年的七月,刘表下令江夏太守黄祖攻打正驻军寿春的孙策,接到这个指令之后,黄祖立刻召集帐下诸将,调遣步骑兵两万之众,开向寿春! 此时的孙策正准备将两万兵马撤离寿春,虽然他心中不甘,但是如此情形之下,江夏就像是一根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可偏偏就在这样的一个时候,有斥候来报,黄祖率领两万人马已经往寿春而来! 孙策闻言微微一愣,这个状况是他史料不及的,他万万没有想到,黄祖居然胆大包天,要夺自己的寿春,想到此,不由一阵后怕,若是自己真的率军退下,那后果真是不堪了,于是立刻下令诸将议会! 大帐之内,孙策叹道:“我只当这刘表是个胆小怕事之辈,不想他这回却是拿出魄力,看来是要与我军一战了!” 他话音刚落,下首一名中年文士站起,微微笑道:“主公这就有所不知了,臣刚刚得了线报,这刘表哪里是拿出魄力了!只不过是气愤所致罢了!” “哦?”孙策心中疑惑,问道:“子布就不需要卖关子了!江夏的线报到底传来了什么消息?” 原来这个文士就是张昭,张子布,只听他继续道:“据说就在前几天,那刘表的长子刘琦莫名其妙地死在了江夏!”说罢,他撇了一眼孙策:“嘿,只怕这笔帐已经算到主公的头上了!” 孙策闻言,忽然哈哈大笑:“死得好,嘿嘿,他刘表害我父亲,如今枉死儿子,倒也公平,只可惜并非是我亲自动手,否则更是大快人心了!” 张昭微微皱眉,只听他道:“将军是否想与黄祖一战?” 孙策点了点头:“这个自然,原先他不来找我倒也罢了,可如今这种情形,咱们可没有退路,难道将寿春拱手让与他?” 张昭知道孙策的性子,刚猛有余,但柔性不足,所以才被称为江东猛虎,但他却不糊涂,这刘琦莫名其妙地就死了,而且就在这两军僵持之时,若说这是巧合,那这个巧合也太巧合了,想到此,忙道:“主公可曾想过,这刘琦死得蹊跷?” 孙策这人虽然谋略不深,但可喜的是他善于纳谏,闻张昭之言,立时有所警觉,这确实太过巧合,他沉吟半响:“子布的意思是?” “我觉得这其中有第三方势力从中作梗!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就是希望我军与刘表大起冲突,所以,我们又怎能轻易便宜了别人?”张昭说罢,环顾四周,却见一众文臣武将皆暗暗沉思,眉头紧皱! 孙策听罢,幽幽一叹:“子布虽然言之有理,可若让那黄祖打到咱们门前还不还手,岂非白白折了将士的士气?” 张昭嘿然道:“这倒不会,咱们只要坚守寿春,想那黄祖,无用之徒,何必惧他?” 此时,突然从下首又站起一个青年文士,只见他步上前来,缓缓道:“张大人所言略有不妥,如今两军开战在际,若然闭城不出,只会让那黄祖气焰嚣张,再说他只率领两万兵马出阵,又在我军的领地之上,这一战,咱们少说也有八成胜算,又岂能白白浪费这个机遇?”他声音舒缓,虽然是反对张昭之言,却没有让人觉出丝毫的火药之味! 张昭见此人站出,微微冷哼道:“子敬,你年纪轻轻不通世故,老夫不怪你,可你是否知道,这第三股势力的最终目标到底是谁?是想谋划那荆襄之地?还是夺取我江东六郡?” 他此言一出人人色变,如果那第三股势力真是谋取江东之地,却真的危险了,如今大多剩余守备被调至寿春,江东之内可谓极度空虚,若然真有人趁虚而入,那么岂非大大的不妙?一时间,数十双眼睛都齐齐盯住那青年文士,看看他有何答复! 那青年文士正是鲁肃,只见他依旧不急不徐道:“如今官渡大战,曹操与袁绍都拖不开身,自然无力偷袭我江东,而那汝南袁术,虽然正自扩充势力,但当初联军伐成之战,使得袁术元气大伤,三五年内绝对无法恢复,若然他想偷袭,单凭我江东任何一城的守备,也足以应付!”说到这里,他停了一停:“至于徐州嘛!当今圣上新定徐州,听说正全力改善徐州的农业,这一时间,只怕也腾不出手来!”若然此时的鲁肃知道杀了刘琦的人正是刘协的部下,那么这番话,他断然不会说出来,刘协既然敢与刘表一拼,又岂会没有杀向他江东的可能呢? 众人见鲁肃说得有理也不禁微微点头,鲁肃见状,毫不打停,对孙策微一拱手道:“反之,咱们再看刘表身后,汉中张鲁,虎狼之辈,一心想要扩充势力,任何机会都不会放过,而益州刘璋虽然平庸,但他的势力也不可小觑,所以杀刘琦,想坐山观虎斗的极有可能是这二人中的一个!只要我军与刘表开战,那么他们极有可能从刘表的后方开始作祟,夺城掠池!” 张昭见鲁肃公开反驳自己的说法,心中大是不悦,对这个后生平添了几分怨恨,只咬牙道:“即便真如你所说,咱们与黄祖开战,岂非便宜了他二人?所以咱们应该反客为主,先坚守城池,等那张鲁,又或者刘璋开始作为的时候,咱们再一举出击,做个渔人!” 鲁肃点了点头:“张大人这个主意确实不错,只不过那张鲁和刘璋也不是傻子,咱们既然不动,他们自然不动,所以到得最后大家都没有好处,相反,只要我军一动,他们必定会有响应,到时候刘表只能分兵抵抗,那么,在这个最佳的时机里,我们就可以全力攻打江夏,并将它一举拿下!” 张昭听到第一句的时候心中颇为得意,但再往后去,却恨得牙痒痒,这鲁肃说张鲁和刘璋不是傻子,那岂非自己是傻子?刚想发作之时,却听孙策哈哈大笑:“不错,子敬所言却和我意,只不知,这具体该如何做法?” 鲁肃微微一笑:“其实也很简单,他黄祖不是已经打过来了吗?咱们应尽全力与之一拼,最好能将他杀得片甲不留,这样,就能减少江夏的守备力量,一但那第三方势力蠢动,他刘表也分不出更多的兵力给江夏,所以,届时江夏只能凭借自己的力量身存,所以我们这一次多杀一个敌军,就是为日后攻下江夏做一份准备!”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这样一来,咱们原本拿下江夏的目标就可以实现,而这次,之所以全力出击,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趁机阻杀黄祖,这一来可以报老主公之仇,二来若万一得手,江夏便无大将,到时不用那第三方势力的协助,咱们也一样能够夺取江夏!” 孙策闻言大喜,这报父仇何尝不是他的一个夙愿,当下站起身道:“子敬之策,甚合我意!”说罢,站起身道:“太史慈、韩当听令!” 帐下两员大将骤然闪身出来,齐声道:“末将听令!” 孙策肃然道:“我予你二人一万兵马为我军先锋,先去会一会那黄祖!”两人应声领命,只听孙策又道:“其余诸将随我掠阵!”说罢,当先而去! 鲁肃跟随众人之后,却见张昭一直站在不远处,双目之中燃着熊熊烈火,似要将鲁肃化为灰烬,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样的一个年轻后辈居然敢当面拆下自己的台阶,原本他还很看好这个鲁肃,想多多提携他,可现在张昭重重地哼了一声! 鲁肃见状,忙躬身道:“今日议会之事,还请长大人莫怪,子敬也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针对大人的意思!” 张昭如今怒火中烧,鲁肃越是这样说,他越是愤恨,狠狠地瞪了一眼鲁肃之后,跺脚而去! 鲁肃微微一叹,无奈地耸耸肩,想来若是想让张昭不生气,自己可得多多巴结,可他哪里知道,也就是从今天开始,江东的朝政之上,他与张昭就成了宿敌,尤其是赤壁之战期间,张昭主和,鲁肃主战,当时双方闹得不可开交!这才有了后来的诸葛亮亲赴江东,朝堂上舌战群儒的壮观场面! 第二十二章 反间 当月,黄祖率军进入东吴地界,双方于巢湖湖畔展开一场生死搏斗,孙策军先锋太史慈与韩当率领一万兵马与黄祖两万大军排阵相对,结果黄祖不敌韩当,被扫落头盔之后,拍马逃回阵中,仗着拥有两万兵马,与孙策的先锋部队厮杀一处! 首先是骑兵队冲阵,太史慈率领三千骑兵对战黄祖的七千骑兵,双方拼死冲杀,太史慈凭借其勇猛,大军之中横冲直撞,恍入无人之境,直杀得黄祖军截截败退,士气低靡,三千人马竟将七千人压制得毫无还手的余地,之后,韩当所率领的步兵也冲杀上来,但因为人数上的悬殊,黄祖将大队人马一分为二,成两翼之势包围韩当,韩当无奈,只得变换鋒矢之阵,试图突破包围,一时间步骑兵互有胜负,两军僵持不下!直杀得天昏地暗,巢湖湖水一片血红,腥臭味弥漫整个天空,让人心中烦恶,极欲作呕! 此一战,持续近两个时辰,双方死伤无数,黄祖军两万兵马倒折了近半,而孙策军死伤大半,眼看快抵挡不住,就在这时,孙策的主力兵马赶到,协助太史慈与韩当!黄祖眼看再也讨不到好处,立刻鸣金收兵,往江夏撤退!他原本也不想与孙策为难,黄祖这人很有自知之明,孙策手底下谋臣武将各个都是厉害的角色,可反观自己呢?刘表将江夏全全托付给自己,却没有派给他一个得力的助手,这让他如何与孙策抗衡?其实,这也不能全怨刘表,这黄祖向来嫉才,若有人的能力超过于他,他都会想方设法对付此人,刘表当初何尝没有派人给他,可这些人全都呆不了多少时候,历史上的甘宁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而黄祖原本也没有打算能拿下寿春或者击败孙策,只是因为刘表下令,若不做做样子也说不过去,如今大败而回,他更可借修养生息为借口,享几天清福! 就在黄祖撤进江夏的当夜,一条黑影闪到太守府的院墙外,只见那黑影从手中甩出一件物什,抓住院墙的砖头,接着便见那黑影腾空而起,只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太守府内,黄祖正与两个小妾玩着sm,他有个习惯,总喜欢将对方折腾得死去活来,此时,两个小妾的身上早已伤痕累累,紫色的瘀青一道一道的,就像是一条条的毒蛇,爬满了她们原本白皙的后背,钻心的疼痛让她们无法忍受,可偏偏又得装出一分很享受到样子! 黄祖见状,淫心大动,将手中的皮鞭甩落地上,两个小妾心中俱是一落,若非不用这个办法,只怕黄祖也不会如此快就消停了,这样她们倒是少受了罪! 黄祖嘿嘿一笑,脱下衣服,一个鱼跃,翻上床榻,一侧身,将二女压在身下…… “咄!”一声清脆的声响将黄祖从快感中惊醒,他身为统军大将,这警觉自然极高,更何况刘琦之死刚刚发生,他难免不由所顾忌,要知道自己一死,江夏便群龙无首,而这个时候若是孙策来攻岂非大大的不妙?想到此,他也不管此刻办事进行到何种地步,立刻抽身离开,抓住一件衣服在腰间打了个结,然后从墙上抽出随身佩剑,低喝道:“谁?” 只见窗外黑影一闪而过,黄祖顾不得其他立刻提剑追了出来,高声叫道:“来人哪,抓刺客!抓刺客啊!” 他声音刚落,一队巡夜的士兵便飞奔而来,黄祖举目望去,却见夜幕之中哪里瞧见半个影子,心中疑窦从生:“莫非是我看花了眼?” 此时众侍卫也四下巡视了一番,却见并无异样,忙回报黄祖道:“大人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刺客!” 黄祖幽幽一叹,兴许真是自己看花了眼呢?转头却见那些侍卫各个斜着眼睛往屋里张望,心中顿时冒出一丝怒意,吼道:“都给我滚!”说罢,转身进入屋内,砰的一声将大门关上,感情他出来的匆忙,屋里的两个小妾正浑身赤裸地躺在榻上,那些侍卫赶来的时候,正看见春光外泄,情不自禁之下多瞧了几眼! 经过这一番闹腾,黄祖的兴致已渐渐散去,他披上一件长衣坐在桌边,两个小妾不明所以,也不知道是否应该把衣服穿上,只得静静地躺在榻上,睁着一双眼睛望着黄祖! 黄祖正游目四顾,忽然看见窗户上竟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小孔,他微微一惊,想起那“咄”的一声,双目眯成了一条线,顺着那个小孔望去,只见不足两丈之处,地上一个一段棉帛似乎包着一个东西静静地躺着! 黄祖骤然站起身,紧走几步,拾起那棉帛,缓缓打开,却是一块小的石头,他随手一丢,便听见“咄”的一声,黄祖展开那段棉帛,只见十几个蝇头小字密密麻麻堆在一处,黄祖借着灯光看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转而又阴晴不定,陷入沉思! 原来那棉帛写了十六个字:“刘琦之死,不在孙策,实为内鬼,蔡瑁张允!”黄祖看完,倒吸了口凉气,他立刻转身,打开房门,目光在黑暗中搜寻,但最后,他还是微微叹了口气,重新回到屋里,他现在需要弄明白的,就是这封信的真假,自己当初也不曾细想,为逃避罪责便将所有的事情推到孙策的头上,因为只有这样,刘表才不至于处罚自己,但是如今回顾来看,刘琦之死确实又透着古怪,若当真是孙策所为,以他那刚猛的性子,此次双方交战,必定会拿出来炫耀,可结果却没有如此,从这一点来看就值得怀疑了!况且刘琦就是在见过自己的当天晚上被害,这是否说明了凶手并不希望刘琦与自己有关系,若这样来说的话,孙策更不具备杀死刘琦的动机,想起那日下午刘琦与自己的对话,其中不少是蔡瑁、张允污蔑他的事情,当然,黄祖明白,刘琦给自己送礼就是为了拉拢自己,从他的言谈之中,不难看出蔡瑁、张允这二人为了能够让刘琮继承大位,已经开始不择手段了!而这次刺杀事件,又是否由这二人一手策划呢?黄祖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而他也越来越看不清这件事情!不过隐然间,他还是觉得这封信上所说的事情应该都是真的! 黄祖摇了摇头,撇开这件事的真假不去考虑,那么这件事他是否要发信函告诉刘表呢?这些他却要权衡利弊了!首先,若将这件事情告诉刘表,自己有没有好处?他想了一想,除了能博取刘表的信任之外,一无所有,但是若反过来,这件事不告诉刘表,那么也就是说蔡瑁、张允一如既往,而刘琦一死,日后继承大位的定然刘琮,若刘琦真是蔡、张二人所杀,那么刘琦造访自己的事,他们也定然知道,那么他二人岂会对自己没有戒心?刘琮继位之后,自己便休想再有恩宠,即使自己现在支持刘琮,但有蔡瑁、张允在,自己便无可能获得信任,毕竟他们跟刘琮才是亲戚关系! 黄祖沉思良久,忽然从书桌上抽出一分空白的竹简,拿起笔一阵急书!约莫盏茶的功夫,他放下手中的毛笔,微微叹道:“这回我权且助你一次,就当是我收了你那两箱黄金的酬劳吧!”说罢将书简合上,放在桌子上,只等明日一早,差人送往襄阳! 此时一条黑影在夜空中疾闪而过,出了太守府,便折身往街道上跑去,刚行了四五十步,一转头,又冲进一条巷子中,此时巷子中又多出一个黑衣人,只见那奔来的黑衣人微微站定,拉下面罩,露出一双刚毅的眸子,此人正是李风! 另一个黑影自然便是黑二,见李风安全出了太守府,微微松了口气,问道:“成了?” 李风点点头:“成是成了,只不知这黄祖会不会把这个信息告诉刘表,我担心他上次禀报刘表是孙策杀了刘琦,这回却不敢妄言了!” 黑二不禁赞同道:“能做的咱们都做了,成与不成但看天意!”说罢,凝望了一眼李风,沉声道:“此间诸事已了,明日咱们便可出城!” 李风微微一笑:“一切听你安排,等回到许昌,我请你喝酒!” 黑二摇摇头道:“这酒却一定要喝,只是暂时恐怕不行,明日我就得赶往新野,陛下若出兵攻打徐州,新野首当其冲,我得继续探取情报!” 李风闻言,微微佩服:“那明日咱们就要分道扬镳了!”说到此,忽然问道:“咱那地窖里可还有酒?” 黑二笑道:“这个自然是有的!” 李风大喜道:“那咱们今夜便不醉不休!” “不醉不休!正和我意!” 第二十三章 连哄带骗 许昌,皇宫御花园内,刘协正与伏皇后、董玲漫步其间,此时正值盛夏,池塘中莲叶舒展,荷花盛开,整个御花园中都弥漫着淡淡的莲子香味,刘协心中惬意,幽幽唱道:“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董玲望着眼前景色,再听刘协的诗句,只觉得这两句诗念得恰到好处,与眼前景色相符相合,只觉得心旷神怡,说不出的舒适,伏皇后撇了刘协一眼,微微笑道:“又开始卖弄了呢!” 刘协笑而不语,相反,董玲却是第一次听到刘协念诗,闻言忙问伏皇后道:“姐姐,陛下以前也做过诗吗?” 伏皇后见董玲问起,于是便将当初在开源酒楼,巧遇祢衡与孔融的事情一一讲来,当说到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人生得意需尽欢,莫是金樽空对月的时候,董玲一下子痴了,一双眸子骤然间变得模糊,满是爱慕地看着刘协! 刘协见状,有意逗她,一下子将她拦腰抱起,两只魔爪肆意地蹂躏起来,董玲一下子清醒过来,此时在他们身后除了伏皇后之外,还有宋九和几个宫女,董玲一把推开刘协,脸上却嫣红如血! 刘协见状哈哈大笑,转头却见一个莲蓬正搭在池塘外边,他顺手摘了下来,剥出一个莲子,挑出其中的芯子,放进嘴里,只觉得一股清香犹然而生,脑中顿时一片清明,伏皇后与董玲见状,大惊失色,两人急忙抢上来夺过刘协手中的莲蓬,伏皇后怨道:“陛下,这可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乱吃的!”说罢,直察看刘协的脸色,似乎只要一有异状,他就要去请御医了! 刘协微微一愣,难道他们不知道这莲子可以吃吗?想到此,不禁笑道:“这个东西叫莲子,有健肠舒胃的功效,若是熬成汤或者泡茶,可以清热解暑!”说到这里,他一把从伏皇后手中夺过莲蓬,剥好一个,递给伏皇后道:“不信,你试试?” 伏皇后将信将疑,接过那颗莲子放进嘴里,还没有细嚼,便觉得一股清凉之气浸人心脾,大感意外,董玲看着伏皇后,见状也不由得剥出一颗莲子,闭目细嚼起来,刘协微微一笑,转头对宋九道:“你让人多采些莲子,送进宫里!” 宋九领命,着手吩咐宫女、太监集体采摘莲子,就在这时,李晨一路小跑而来,见到刘协,忙拱手道:“陛下,李风将军有情报传来!” “哦?”刘协闻言,接过李晨手中的密报,缓缓展开,良久,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脱口赞道:“好个李风,朕倒是没看错你!”言罢,转身对伏皇后与董玲道:“朕今日有些事情要办,就不能陪你们了!” 董玲与伏皇后二人正商量着如何去做这些莲子,闻言忙道:“陛下当以国家大事为众!”说罢,自引着一众宫人往另一处莲子簇居的地方行去! 刘协微微一笑,李风信中所说,他与黑二将刘琦刺死客栈之内,而黄祖怀疑孙策所为,已经修书送往襄阳,估计不出几日,孙策与刘表即将有一场大战,而李风更将自己离间刘表与蔡瑁的想法说出,使得刘协心中大赞!既然孙策与刘表一战,在所难免,那么他自己倒该事先部署下去,荀彧和贾诩已经知道自己的想法,那么一切准备工作,他二人必定早已办妥,想到此,忙对身侧的李晨道:“你立刻去将那西凉使节马休招进宫中,就说朕有要事相商!”说罢,竟自往御书房去了,既然自己要对荆州下手,那这马休的三千骑兵岂能轻易放过?更何况抓住马休就等于抓住西凉马腾这一势力,刘协自然明白这其间的厉害关系! 马休,马腾的次子,在历史上可谓一个寂寂无名的人物,但因为历史轨道的逐渐偏离,他却作为西凉的使者出使许昌,向大汉皇帝示好!因为刘协的挽留,此时的马休已经在许昌呆了十日之久,看尽了花红水绿,繁华世界,倒让他起了留恋之意,比起西凉的风沙,荒蛮,这里就是天堂! 李晨找到马休的时候,马休和马岱正在开源酒楼内吃饭,他二人点了满满一桌子菜,却是荤的少,蔬的多,在西凉酒肉确实不缺,可唯独见不到这些绿色食物,虽然马腾作为一方将领,还是能够得到特别待遇的,但那些运送来的蔬菜一来已经不新鲜了,二来种类极少,所以这表兄弟二人此刻却是要将开源酒楼所有的蔬菜全部尝上一遍!突然闻得刘协的传唤,马休也顾不得其他,立刻跟着李晨往皇宫驶去! 御书房内,刘协望着马休,缓缓道:“怎么样,这些天玩得可还开心?” 马休嘿嘿一笑:“承蒙皇上关爱,这些天过得很好!” 刘协也露出一丝微笑:“既然如此,那便再多留一阵! 马休闻言,慌忙摆手道:“不不不,其实就算今日圣上不召见,臣也要前来求见!”说罢沉声道:“臣来许昌已经十余日了,也是时候返回西凉,父亲还等着我和马岱回去呢!” 刘协微微皱眉,沉吟半响,忽然道:“马休,朕很欣赏你,不知你愿不愿意留在许昌为官?” “啊?”马休一惊:“留在许昌为官?”他心中陡然一紧,莫非这刘协是要扣押自己?这历史上以子人质的比比皆是,刘协玩这一手,极有可能是想利用自己与西凉达成协议,他反应极快,忙推诿道:“臣叩谢皇上的美意,只是臣毫无功绩,又如何敢在许昌为官,只怕为人笑柄,说我马休只是凭借关系的小人啊!”他说到这里,双目不自禁地瞥向刘协,看他如何回答! 刘协却微微一笑:“此言差矣,谁说你马休毫无功绩了?”刘协说罢,伸出一个手指道:“这第一,你为我许昌提供三千匹良驹,增强兵力,只这一条,我便可任你官职!”他顿了顿,又伸出第二个手指:“第二,你送朕潜千里神驹,朕更该承你这份情!有此两条,谁又敢乱嚼蛇根子里?” 马休心中微微一顿,忙又解释道:“臣所说的这个功绩并非什么送物之类的,臣所言乃是上阵杀敌的大功业啊!” “嘿嘿,这还不容易!”刘协笑得奸诈,只让马休心中发寒,只听刘协道:“你城外不是有三千兵马吗?朕立刻命你领军平乱,如此,功绩也就有了!” “领兵平乱?”马休神色一紧,他正暗自揣测刘协的用意,此刻听得这番话,心中暗道:“他莫不是打上了我那三千兵马的主意?”转而又忆起父亲来信中所说:“如若这刘协轻易放你离开,那么只能表示此人并无远见,不值得我马家为他效力,但若相反,一切需你自己拿定主意,若然逼不得已,那便一切顺着此人!”想到此,马休微微感叹,父亲倒是眼光独到,看来他早已猜到刘协会拿自己与西凉达成默契,心神至此,突然又道:“陛下,臣年纪尚轻,不足以担当大任,况且,留京为官这件事,臣还想征求一下家父的意见!” 听得此言,刘协双目一瞪,脸色骤然间变得铁青,只听他沉声问道:“嘿,你父亲马腾可忠于我汉室?” 马休一惊:“当然,我马家世代受的大汉的恩惠,又岂是数典忘祖之辈?” “我看不见得吧?”刘协双眼又眯成了一道线,只听他道:“既然忠于汉室,知道历代受我汉室的恩惠,那么,朕封你个官留在许昌任职,又何须征求他的意见?” 马休一时语塞,显然刘协说得句句在理,而他又不可能公然与之对抗,更何况马腾这次派他出使的目的就是探一探许昌的虚实,看看这个刘协是否是个明君,想到此,马休急切改口道:“陛下恕罪,臣也是一时思乡心切,才会口出妄言!” 刘协微微一叹:“罢了,你也是孝敬父亲!”说到这里,他忽然眼神一亮:“朕忽然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说罢,一脸得意地看着马休道:“咱们不如这样,你先在我这里任官,朕给你父亲写封信,若是他同意你在许昌为官,自然皆大欢喜,但若他不同意朕也不会勉强!你看怎么样?” 马休点点头,这个主意确实不错,而且他也可趁这个机会再在许昌多玩几天,忙道:“如此甚好!” 刘协见马休入了套,微微笑道:“既然如此,从现在开始,朕便任你为都护将军,统领你西凉的三千兵马!”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一顿:“如今你已是我大汉的重臣,这段时间里,你必须听命朕的调遣,你可明白?” 马休点头称是,立刻跪倒叩谢,刘协心中却在暗笑,如今自己即将起兵攻打刘表,在马腾的回复到达之前,马休必须听命自己,自然可以趁机让他统兵出征,到时候,所有的理儿都站在自己这边,想他马休也无力反驳,想到此,心中大是得意,虽然这是连哄带骗的让马休上了贼船,但成大事者,又何须在意小节呢? 第二十四章 暗生间隙 襄阳,刘表正与一众文臣武将商议战事,如今孙策已率领三万大军,直逼江夏,黄祖寿春一败,损兵万余,大败而回,虽不至人心惶惶,但是多少还是影响到整个荆州的士气,刘表召集诸将,就是讨论是否增兵江夏,抵抗孙策,他心中明白,单靠黄祖,是抵挡不住孙策的! 此时,蔡瑁站出来道:“孙策此贼实在嚣张,先是害了大公子在先,如今又更视我荆襄无人,只率领三万兵马便敢轻入我军领地!”说到这里,他眉帘一挑:“臣肯请刺史大人让我带领本部水师协助江夏,一举荡平江东!” 刘表微微沉吟,蔡瑁说得不错,兴许就是因为自己一直忍让孙策,才会让这贼人更为嚣张,也因此害了琦儿的性命,想到此,心中打定主意,此番就算倾尽全力,也要灭了孙策,为刘琦报仇,他刚想下令让蔡瑁领襄阳五万兵马,支援黄祖,却在这时,张允见刘表迟迟不答,立刻站起身道:“刺史大人,蔡将军所言甚是,如今我襄阳、樊城水师近八万之众,亦都是久经历练的精英!”说到这里,他颇为得意地笑道:“江东之地,河流众多,正有我水军发挥的余地,臣认为,咱们可绕过孙策的主力军,直接攻打寿春,然后一路南下,攻打建业,将那孙策的老巢来个一锅端!” 刘表心中暗惊,此计不得不说是个好计,可是要承担的风险实在太大,果然,张允的话刚落,蒯越便反驳道:“此计不成,若然孙策突然调兵返回,那我军岂不成了腹背受敌?到时候只怕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张允见是蒯越反驳自己,微微哼了一声,他与蒯越素来不和,蒯越一心协助大公子刘琦,而他与蔡瑁则支持二公子刘琮,所以这结怨便由此而生,张允撇向蒯越,阴阳怪气地道:“嘿!若然孙策敢回兵救援,咱们便可让黄祖从江夏追击,到时候他孙策不也在我军的合围之势下?” 蒯越却完全无视张允,只朝刘表道:“大人,如果真这么做的话,万一孙策再从柴桑、建业增兵寿春,那么咱们绝无还手的余地,毕竟咱们是在人家的地头上,就算我们也增兵援救,试问,就在这速度上,我们又如何比得了近水楼台的孙策?” “蒯大人,怎么你尽灭自己的威风涨他人的士气?这要是在军中,定可以安个大战在即,动摇军心的罪名!”说到这里,他故意嘿然道:“难道那孙策给了你什么好处不成?”他说不过蒯越,只能采取人生攻击! “你说什么?”蒯越勃然大怒,刘琦被孙策杀死,他在心中早已将孙策的祖宗十八辈都翻出来骂了个遍,又如何会私通孙策?这张允分明就是辱蔑自己!刚想骂回来,却听刘表微怒道:“不要吵了!” 蒯越悻悻闭嘴,却听刘表道:“张允,你此计虽然精妙,但委实不妥,若有个万一,我这八万水军岂非白白葬送在了江东!”他说罢看了看蔡瑁,其实总的来说还是蔡瑁的想法比较稳当,以大军压近,威慑孙策,伺机夺取寿春,这比张允的奇袭实在安全得多,最起码,自己的主力部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刚想宣布决策,却见门外闪进一个士兵,高声叫道:“报,江夏有急信传来!” “江夏?”刘协微微一愣,莫不是黄祖那里又出现了什么状况?心中大急,忙道:“快快拿上来!” 那士兵将急件呈给刘表,刘表迫不及待地打开,脸上神色是变了又变,突然间颓然坐下,众将皆不明所以地看着刘表,许久,只听刘表缓缓道:“今日大家便都先退下吧!咱们明日再议!”说罢,也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率先往后堂走去! 刘表是托着身子回到后堂的一间休息室的,刚一进门,他便无力的瘫在椅子上,手中的密信也一下子落在地上,刘表弯下腰拾起那封密信,心中却空空洞洞,神色苍白如纸! 那封密信是黄祖亲自书写,其中讲述了刘琦遇害的事情,而结尾原本凶手是孙策的二字,此刻却变成了蔡瑁、张允!刘表心头巨震,信中黄祖同样叙说了蔡瑁、张允二人杀害刘琦的动机,且将刘琦在江夏的一些异常举动和话语摘录其间,来证实刘琦的死因,第二,黄祖以江夏防卫妥善,岗哨严明为由,证明孙策的人根本不可能进入,当然,这一点有很重的嫌疑是在为自己显功,也是在推脱刘琦之死的责任! 刘表不是傻子,以前听信蔡瑁和张允的话,认为刘琦有些事情处理得不对,就应该惩罚,其实也是对刘琦的一种变相磨练,当然,他以前并没有看透自己年是已高,两个儿子已经在为继承自己这个位子打起了主意,原本这长子为储毫无疑问,但原因却出在刘琮的舅舅,也就是蔡瑁身上,他现在手握荆州全部的水军力量,有了这个因素,刘琮就有能力与刘琦一争长短,当然,刘琮现在还是个什么都不懂得幼儿,但是蔡瑁、张允岂会不明白这其间的好处,一但刘琮继位,那么他这个舅舅自然平步青云,况且刘琮年纪尚小,这大事小事还不是他蔡瑁、张允一把抓吗? 这就是他们杀害刘琦的动机,黄祖分析得不错,刘表原先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想过,蔡瑁是他老婆的哥哥,这个亲戚他还是十分信任的,所以一时被猪油蒙了心眼,此刻经黄祖点拨,顿时看透这一层关系,想起当初蔡瑁、张允屡屡诉说刘琦的不是,自己还权当他们也与自己一样,是为了刘琦的将来好,心中一阵苦涩!不有喃喃叹道:“琦儿,琦儿啊,是父亲害了你!”话音一落,两行老泪便铺落落的滑了下来! 良久,刘表收了眼泪,虽说他这人性格平庸,也无大志,但终究是一方霸主,些许的功夫他便丢开悲伤,这蔡瑁、张允居然敢杀刘琦,那么就算造反,他们也是有胆子的,更何况如今襄阳和樊城两地八万兵马竟在他二人之手,想到此,不由得一阵后怕,似乎自己给他们的权利太大了,就算他们现在杀了自己,独霸荆州也并无不可,所以,要想为刘琦报仇却是不可能了,一来自己毫无证据,若他二人死不承认,自己也无可奈何,而来,他二人现在权势滔天,若逼急这二人,难免不会做出狗急跳墙的事情来! 刘表微微沉思,如今之计,只能先将他二人的兵权一点一点地收回,然后再做计较!可是这收回兵权谈何容易,若万一处理不当,那么后果依然是严重的! 刘表骤然站起身,在那不大的小屋里走来走去,他必须想个办法控制这种恶态形式的继续发展且不触动蔡瑁与张允,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刘表幡然醒悟,有人说危机便是转机,这话的确精辟,如今孙策攻打江夏,以黄祖之能难以抵挡,这可以说是一个危机,可如今这个危机却承载着转机,将他荆州的内部矛盾一扫而空的转机!他蔡瑁和张允不是请兵出战吗?如此一来倒也好了,自己只要给蔡瑁、张允两人各一万兵马,让他们援助江夏,想来这二人为了军中的威名,也不会推辞!而这样做,一来可以抵挡孙策夺取江夏,二来嘛,自己可趁此时机重新任命水军都督,将这些部队重新抓回自己的手上!而另一方面,自己可以通知黄祖,一旦蔡瑁、张允二人进驻江夏,那么自然己全力以赴德地抵挡孙策,若是成功,那么在庆功宴上,黄祖必须将这二人拿住,然后送至襄阳,自己真相亲自审问一下他们!如果琦儿真是他们所杀,嘿嘿,那自己自也不会容情!想到此,刘表神色一变,双目凌厉有神,只见他挑出一只毛笔,寻了卷空白竹简,这便要修书与那黄祖,密谋除贼! 第二十五章 发兵荆州 嵩山,中国五岳之一,通称中岳,他东西横卧,雄峙中原。海拔最低350米,最高处为1512米,时值盛夏,山间林木幽深,泉水潺潺,景色秀逸宜人! 此时,山路之上一支军队正急速前进,因山路狭长的缘故,队伍绵延数里,一眼望不到尽头! 正午,烈阳高照,温度急升,军队行至半山腰的时候,只听其中一人高声呼道:“停!”接着数十个声音一个接一个地传下去,士兵们得到号令,纷纷坐在路边的树下,解开水囊咕咚咕咚地大喝起来! 军队的前列,几名将领汇集而坐,其中一人从马背上解下一个水囊递给一个青衫少年道:“陛下,喝口水吧!” 那少年点点头,接过水囊,猛灌了两口,又对那将领道:“兴霸,你领一百人去前面探探路,顺便补充咱们的储水!”那将领应一声,率领一支百人的队伍,直往山上奔去! 不错,这支队伍便是从许昌而来的刘协兵马,自从得知黄祖与孙策在寿春大战,他便着手调动兵马,准备奇袭荆州,原本诸将都不赞同刘协亲征,但刘协并不是一个闲得住的人,况且这次征讨许昌,并不同于徐州,在兵力上完全无法与刘表抗衡的情况下,只能选择智斗、智取。然而这一却若完全交给手下将领,他却又不放心,在诸多因素之下,刘协最终摒除各方意见,领兵亲征,不过手下诸将都要上前护驾,时值李风从江夏赶回,于是刘协只领甘宁、关羽、张飞三人领兵两万,随自己奔袭荆州,可以说出尽许昌精锐,而贾诩这回却作为随军军师,伴随刘协左右!而许昌便完全托付给荀彧和李风这一文一武了! 马休因为当初为官一言,被刘协册封为都护将军,刘协假意发出信函询问马腾,实则这封信一直押在荀彧手中,只等战事一起,由荀彧发给马腾,不过那个时候,马休应该已经领着那三千兵马随刘协出征了!马休是直到接到刘协令他出征的消息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是被刘协狂骗了,可事到如今,他却有口难辩,刘协曾说在朝为官期间,一切必须听命调遣,自己也一口应下,如今,父亲的回信尚未有所回复这便要出征,让他实在无法拒绝,想来当初答应得太过草率,他万万没想到刘协居然会在新定徐州之后,再次兴兵夺取荆州,虽然这领兵出征并非是他自愿,但他还是很佩服刘协的胆量和眼光,更何况刘协待他极好,这一点大家也都看在眼里,不管这是不是做戏,对于马休来说,能得到帝王的如此礼遇,他也却是知足了!于是在得到刘协的遣兵令之后,便于马岱二人率领三千铁骑加入到刘协的军队之中,如此,许昌总出兵马两万三千人,同时,刘协更下令宛城,令张绣与萧二二人从宛城两万守备中调出一万兵马,随时配合刘协的任何行动!即便如此,三万多兵马对付荆州十万之众却是也太过悬殊,所以这一战,必定会十分艰难,但刘协却并不十分在意,当初官渡之战,曹操不也是以三万兵马击退袁绍十数万之众吗?所以这一路而来,刘协谈笑风声,对于胜负却似乎混不在意,左右将领受他感染也放下负担,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这支两万余人的军队却各个精神抖擞,士气高昂! 兴许是上天有意帮助刘协,就在昨天傍晚时分,从襄阳传来消息,蔡瑁、张允率领两万之众救援江夏,如此一来,襄阳、樊城守备由八万减至六万,而新野守备只有万余,这对于刘协来说,无非是天大的好消息,他原先的计划就是先夺下新野,然后将襄阳与樊城逐一攻破,如此,荆州大半便落入他的手中,对于荆州这块肥肉,他却从未想过独吞,准确的说不是不想,而是根本没有实力去这么做,若真打下这三座城池单是重新整理,派兵把守都是需要人力的,当然,荆州富庶,人口众多,若强行征兵倒也可行,可刘协却不想做个暴君,所以他的初步打算便是利用降兵行事,至于那江夏诸地,自然得拱手送给孙策,可如今刘表再次增兵江夏,却不知那孙策有没有一口气将他拿下的本事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如今刘协坐在树荫底下,因为天气炎热,他脱掉盔甲,只穿了一件单片的长衫,一边扇着扇子一边举目四顾!只见远处飞瀑腾空,层峦叠嶂,多姿多彩!只是烈阳当空,那山中雾气已散,少了些许神仙气味! 刘协微微一叹,在千百年后的哪一天,他也曾登上这中岳嵩山,当初正值假日,山中旅客甚多,记得他还和父母在那“中岳庙”中烧了香的,时隔千年,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又重新登上嵩山,只不过景色依旧,人事已非了!想到此,他不由得顺口念道:“ 月满嵩门正仲秋,轩辕早行雾中游。 颍水春耕田歌起,夏避箕险溽暑收。 石淙河边堪会饮,玉溪台上垂钓钩。 余雨少室观晴雪,瀑布崖前墨浪流。” 这是当时一个导游教给他念的,这诗其实就是赞美了嵩山八景! 张飞听刘协念得糊涂,眉头紧皱,嘀咕道:“什么满月、鱼台的?这大白天的哪里来的月亮,又哪里看见鱼台了?” 刘协微笑不语,贾诩却暗暗心惊,这刘协的文思却是高明,想到此,不由问道:“陛下所作之诗,可是说的这嵩山八景?” 刘协微微一愣,他原只以为在这个时代还没有什么八景,不想这贾诩却知道,讶道:“怎么,文和知道这嵩山八景?” 贾诩点了点头:“少时曾看过一本书,其中介绍了这嵩山八景!”说到此,他想了想道:“嵩门侍月、轩辕早行、颍水春耕、箕阴避暑、石淙会饮、玉溪垂钓、少室晴雪、卢崖瀑布。这嵩山八景都是峰、谷、涧、瀑、泉、林等自然景物构成,形态逼真,韵味无穷!”他说罢,敬佩地看了刘协一眼:“只是臣却没想到,陛下竟然以一首诗便将这八景娓娓道来!当真是才高八斗了!”说罢自言自语道:“难怪以孔融、祢衡之才,一说到陛下的文采俱都赞叹不绝啊!” 刘协脸色微红,若非捡到这些前人或者说后人的现成便宜,以他这样的水平,又如何能做得了诗?不过毕竟来这三国时间久了,脸皮也练的厚了,反正没人知道自己的这些都是盗版过来的,所以他也渐渐的心安理得了!听贾诩夸赞自己,只微微一笑道:“这嵩山的八景十二胜,景物天成,引人入胜,端的是个好地方啊!” “十二胜?”贾诩微微一愣:“怎么?这嵩山除了八景之外,还有十二胜吗?” 刘协心中凛然,原来这贾诩不知道十二胜啊?他有意卖弄才学,故而一一道来,什么凌霄峡、响潭沟、水帘洞、他原本就去过这些地方,此时将当初所见略加夸张、描绘出来,直听得贾诩目瞪口呆,他万没想到,这刘协,作为一个帝王,整日呆在皇宫之中,胸中所学竟如此博杂,不但精通诗律,更对这么山峰沟壑也是知之甚多,贾诩这人自幼便饱读诗书,什么《诗经》、《春秋》、《易经》他都极为精通,更将那博杂记事的《山海经》看了个通透,可以说胸中所学绝非常人可比,而这一点也是贾诩生平所傲之事,可如今刘协所说,他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当真对刘协佩服得五体投地,只不过,他却不知道,他读的那些书,刘协却是啥也不懂的! 刘协见贾诩一副虔诚请教的姿态,更是得意,可惜现在还没有少林寺,否则他一定将那些古老的少林传说都讲给贾诩听听,就这样,军队在山路上休息了约莫半个时辰,甘宁从山上下来,将装有山泉水的水囊分派下去,这才回到刘协身前,拱手道:“陛下,前方山路更陡,车马要想通过,只怕得费一番功夫!” 刘协点了点头,这一点他早已料到,之所以选择山路,完全是为了隐藏行踪,既然是奇袭,自然不能让对方发现,否则就失了这出其不意的效果,而之所以选择从嵩山这边过,就是因为这嵩山绵延数百公里,完全可以隐藏行迹,且这嵩山紧连轩辕山,两大山脉互连,只要通过这两座山脉,他们就能直接到达荆州境内,如此突兀的一支军队的出现,必然能够让刘表措手不及!当然,要想有成就,就必须得付出,山路的艰难就是他们眼前的障碍,但刘协却坚信这世上没有过去不到坎,闻甘宁所言,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对甘宁道:“将士们也休息地差不多了,咱们这便赶路!”说罢又坏笑道:“让将士们打起精神,若是今天一天能赶六十里路,晚上咱们就睡个安稳觉!” 甘宁一喜,这两天他们都是白天也赶,晚上也赶,夜里睡觉的时间不超过三个时辰,两天下来,各个都顶着个黑眼圈,这累自不肖得说,甘宁闻言,立刻将军令传达下去,立刻引起一阵轰动,为了一个安稳觉,各个摩拳擦掌,准备飞速前进,就这样,队伍再一次启程,往更深的山中缓缓而去! 第二十六章 神仙?妖怪? 转眼又过了三天,部队在山中奋力疾行,此时,刘协所率的大军已经到达嵩山的边界,只要再翻过前面一座山坳,便能成功进入轩辕山,比起嵩山的广阔雄伟,这轩辕山就有些不足了,虽说同样绵延数百里,但是其地势相较嵩山而言,则平坦许多,这也比较利于行军,而翻过轩辕山,便是宛城境内,绕过宛城便是荆州的新野之地,所以说,部队行军的最大障碍就是这嵩山,如今嵩山将过,这也就意味着将士们的苦难即将过去! 此时,士兵们的脸上都挂着一丝笑意,比起三天之前枯黄的脸蛋,现在却不知红润多少,三天前,刘协曾下令,只要一天行上六十里路,晚上便可安心睡觉,结果据贾诩统计,当日行程六十八里,比起刘协的预订整整多出八里,刘协自然不会食言,于是当天夜里,全军休整,直至第二天晨曦出现之时,方才上路!士兵们经此一役,尝到了甜头,试问谁不想睡个安稳觉呢?于是第二天更是全力前进,虽然山路崎岖难行,但到了夜幕十分,贾诩给出刘协的数据却让刘协跌破眼镜,这一天行军,中途还曾休息过三次,可却整整走了近八十余里,这让刘协明白一点,所谓人的潜力,一但开发出来,将是无限!于是照例,刘协依旧安排当夜休息,而第三天,行军中只休息了两次,行程近达百里,这也是为何能如此快的横跨嵩山的一个重要原因,士兵们白天拼命跑,晚上安心睡,第二天起来精神也好,如此持续下去,这行军倒像耕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刘协原本还担心如此强度的行军是否会让这支军队成为疲惫之师,可看现在的情况,自己的担心倒是多虑了! 当晚,军队便在那山坳下扎营休息,士兵们燃起火把说说笑笑,却也热闹,但毕竟白天劳累,不多时也全部休息下去,此时刘协的中军大帐内,却还是灯火通明,刘协与贾诩对面而坐,张飞、关羽和甘宁围城一团,俯瞰二人! 在贾诩和刘协之间有一张用木板临时代替的方桌,而那桌上放着的却是象棋,此刻只见刘协将那木制的车一直拱进贾诩的地盘,微微笑道:“将!” 贾诩见状,慌忙落象,可他又一眼瞥见当头那个方形的炮,不由得缩回手去,一双锐目在棋盘中四下寻觅,试图用其他棋子来横拦住这个车,但最终,他无力地垂下手,微微叹道:“臣输了!” 刘协哈哈一笑:“莫要灰心,比起他们三人你要高明许多!”说罢,拿眼偷瞧站在一边观战的三人,只见三人各个眉头紧锁,棋局已完却依旧不肯罢手,想从棋盘中寻出生机! 原来,刘协见这行军枯燥无味,每日里大家都是无言相对,便想出这么个玩法,这象棋材料简单,又容易学习,于是他便将象棋引进过来,材料就是选用山中的小树,为区别红方和黑方,刘协将一边刻成圆形,一边刻成方形,以便区分,更用数块木板拼成一副棋图,率先将玩法教给贾诩,以便陪自己解闷,不想,张飞、关羽和甘宁这三名武将,见这游戏中暗合行军布阵,战场杀敌的架势,也都大感兴趣,于是刘协一并都教给他们,若非那马休、马岱领着三千兵马在后,只怕也早就过来一起学习了,而今天就是学习的第一天,这几个人半懂不懂的,正是兴头,饶是白天劳苦,此刻也不免切磋一番,但棋具只有一副,刘协随身携带,所以这贾诩就来找刘协下棋,张飞、关羽和甘宁也一并过来瞧个热闹,这贾诩原本也极为聪明,可因为刚刚涉及此道,运用不能灵活,所以才跟刘协下了二十余合,便被刘协一车一炮轻易拿下!拜了下来! 刘协心中得意,要知道这象棋他原本也算拿手,否则他为什么不引进围棋或者其他?这创始人总不能被轻易拿下吧?所以今天一天他一共下了十盘,跟贾诩下了三盘,关羽三盘,甘宁三盘,张飞一盘,却是每盘都不会超过二十合,而今贾诩既然逼他破了这二十合的限制,可见此人聪颖,若自己现在还不倚老卖老,以后便怕没机会了! “陛下,俺跟你下一盘!”刘协正自怀想,却见张飞推开贾诩,一屁股坐在自己对面,刘协的一张脸顿时变得哭笑不得,呐呐地道:“朕今天困了,明天,明天吧!”他偷眼望去,却见其他三人见状各个面露笑意! “就一盘,就一盘!”张飞一边哀求,一边摆棋,刘协心中暗暗叫苦,为什么他一天下了十盘,每人下三盘,却独独和张飞只下了一盘?实在是因为这张飞的棋品不怎么样,别人下棋,他指手画脚倒也罢了,可等他自己下的时候,除了时不时爱嚎上一嗓子外,最让刘协受不了的就是悔棋,他跟其他人每下一盘的时间大约是半刻钟,可跟这张飞下了一局,近半个时辰才下完,谁愿遭这份醉受,而其他三人也享受过这样的待遇,此时见刘协那副模样,大有隔岸观火的架势,只见刘协突然挑起,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推开棋盘,高声叫道:“哎呀,朕肚子难受得紧,难受得紧!我得出去方便,方便!”说罢,一溜烟地奔了出去,留下一脸迷茫的张飞和三张涨得通红的笑脸!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部队再次开拔,踏着星露继续前进,就在翻过那座山坳,准备踏上轩辕山的时候,在队伍的正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青年文士,没有人注意到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准确的说是怎样出现的,只是当有人看到他的时候,他离军队已经不足六丈,似乎从天而降! 刘协得身边士兵提醒,举目望去,却见这人白衣白袍,虽从山中而来,浑身上下却是纤尘不染,他身形修长,面目丰润,一双眸子总透着丝丝慧光,嘴角的笑意若隐若现,倒让人平添三分好感! 只见这人行走速度极快,似乎足不点地,一晃之间已经到了队伍的前面,甘宁、关羽和张飞见状,立刻挺马前驱,挡在刘协面前,生怕这来历不明之人意图不轨! 此时,刘协与这人相距不过两丈,却觉这人与普通人并不一样,似乎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神仙气息,且他举止温文儒雅,行动飘逸,更让人觉得这神仙就应当是此模样,刘协一直以为这嵩山也是天地造化之物,在那浮云雾深之处,也不知有多少玄机,可此时跟眼前这人一比,似乎这嵩山的所有灵气都集于此人身上,似乎这山的存在就是为了衬托此人! “你是何人?”只听甘宁冷冷地问道! 那人却神态自若,微微躬了一身,浅浅笑道:“请问这可是许昌的兵马?” 众人闻言,俱都一惊,这行军可是极其隐秘的事情,自己不说,这文士怎会知道?被他一问,甘宁等人也不知如何回答,就在这一愣之际,却见那文士望了一眼刘协,面露恭敬之色,忽然道:“马背上的可是当今陛下?” 刘协正沉浸在那神仙的氛围之下,见这文士一眼认出自己,不禁啧啧称奇,突然脱口问道:“神仙?” 那文士却一愣,转念间微微摇头!刘协因为千百年后一部被众多人士追捧的电影所影响,脱口又道:“妖怪?” 那文士微微一笑,又摇了摇头,转而道:“草民此次前来,是想向陛下讨一样物事?不知可否?” 刘协讶然,他能够断定的是这文士绝非庸碌之辈,想来这三国名将册上定也有此人的名号,于是问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那文士摇了摇头:“待陛下将草民所需之物交予草民,草民自会告诉陛下!” 刘协心中正自疑惑,却听张飞叫道:“哪里来的混帐东西,居然在当今圣上面前摆起了普!”说罢,怒目圆睁,似乎倒要好好教训一番这个青年文士! “翼德!”刘协阻住张飞,微微笑道:“不知阁下所需何物?” 那文士撇了张飞一眼,点点头道:“当世猛将,奈何暴而无恩,以短取败,理数之常也!” 张飞听完这话,浑不觉所以,但刘协听完,双目之中却爆出一段精光,这句话看似简单,其实却涵盖了张飞的一生,以及性格上的缺陷,若非张飞暴躁,又不施恩于自己的部下,又岂会白白死在部下的手上?想到此,刘协心中一顿,难道此人却也能知过去未来? 那文士见刘协脸色有异,微微笑道:“禀陛下,草民所需乃是陛下身上的《玉真录》是也!” 第二十七章 神机诸葛(一) “《玉真录》?”刘协听罢那文士所言,心中更惊,说起这《玉真录》,当初童渊交给自己,这天下间便只有他与童渊,还有庞平这师徒三人知道,庞平还是后来刘协拿出来研究武艺时才知道的,所以这《玉真录》一事应该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想到此,讶道:“是我师傅让你来找我的?” 那文士摇摇头道:“我不认识你师傅,但是我却知道《玉真录》现在在你身上!” 刘协闻言,膛目结舌,首先是在这深山老林之中,遇到一个浑身上下散发着神仙气息的青年文士,接着这个文士一语道出自己的身份,就连自己身怀《玉真录》他也知道,岂不是邪门得很?于是脱口问道:“你究竟是谁?” 那文士微微一笑:“现在却还不能告诉你,待你将《玉真录》交给我之后,你心中的疑问我可为你一一解开!” 刘协微微沉思,坦白说这文士的言谈举止,已经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为了一探究竟,不禁问道:“你要《玉真录》何用?”他曾经答应过童渊,若是自己无法参透这书中的玄奥,便可自行收徒,将玉真门发扬光大,如今刘协除了武之一道有所提升之外,这医道和玄道却是全然没有半点头绪,所以他早就打定主意,若然遇到合适的对象,便将这《玉真录》传下去,而眼前这个文士仙风道骨,神态悠然,绝非庸人,若他能够洞悉《玉真录》中所著,倒也了却自己一桩心愿,而且还能探知这文士的秘密,故才有此一问! 那文士闻言,悠然道:“玉真子,一代先贤,参透世事,终化羽成仙,世间独留下一本《玉真录》,我此次前来,就是希望能一睹这绝世之作!” 刘协微微一愣,他只道这三国时期只有《太平要术》、《孟德新书》,万万没想到这文士竟如此看重祖师之作,心中好感倍增,可这《玉真录》既然是师祖的心血,自然不能轻易予人,想到此道:“这《玉真录》现在共分三卷,神武卷,仙医卷和道玄卷!如今神武卷我自有用处,你若想要,只能从仙医卷和道玄卷中任选其一!”刘协深信一心难以二用,如果一人专长于医学,那么刘协只会给他仙医卷,让其专攻一门,毕竟这世间像玉真子这样的人物实不多见,更何况这样做,更有利于《玉真录》的发扬光大! 那文士略微沉吟:“那就道玄卷,我此来的目的也就是为这道玄卷的!” 刘协见那文士专注模样,心中赞赏,又道:“想要这道玄卷却还有另一个条件!” 那文士道:“什么条件?” 刘协停顿了一下:“当初我曾答应过家师,若然遇到合适的人选,可以授予《玉真录》,只不过为发扬我玉真门,此人必须以我为师,终身入我玉真门!”说到这里,他撇了一眼那文士,只觉这文士模样潇洒、飘逸、绝非是受制于人的类型,当下便道:“若你肯答应这一条,我立刻将道玄卷给你!” 那文士微微一愣,转而却道:“能入玉真子门下,也是莫大的荣幸!”当下也不犹豫,单膝跪倒道:“徒儿拜见师傅!” 刘协何曾料到这文士如此爽快,微微惊愕,但他话已出口,自无回旋的余地,当下令一个士兵从一只箱子中拿出道玄卷,递给那文士道:“这师徒只是挂个名号,你年龄尤比我长,自不需如此客套!” 那文士接过道玄卷,微微展开,只见那卷轴之上竟隐隐泛起一丝金光,众人看得惊愕,却见那文士将整卷俱都展开,顿时眉飞色舞,那图卷上原本记载的就是玉真子的一些心得理念,一般人等自然看不明白,但若是遇上道玄高绝之辈,却又是字字珠玑,让人茅塞顿开! 那文士脸色泛红,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舒坦,原本他心中所学就像无数条细流山泉,塘池沟壑,虽然各有特色,但俱是自成一格,无法融会贯通,如今看那玉真子留下来的文献,当真是醍醐灌顶,就像数条并驾齐驱的河流终于找到一个共同的出口,奔赴长江,最终汇入湖海! 那文士忽然露出一丝微笑,他看得极快,只短短盏茶的功夫,便将整个道玄卷一一翻过,此时,他合上道玄卷,双目微闭,只觉周身气海翻腾,他原本就已经是半仙之身,只是到了瓶颈时期,一时参透不了,于是便想借外物之力来达成自己修仙的目的,而那玉真子留下的《玉真录》无疑是最好的引路明灯,所以他才在这里等上刘协! 刘协与一众将领却看得目瞪口呆,只觉眼前红光一片,那文士被红光所绕竟凭空腾起!于半空之中飘来荡去!刘协最终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坚定的字:“神仙!” 这世间真有神仙吗?刘协作为一个饱受二十一世纪文化熏陶的新兴人类,自然也是个绝对的无神论者,可当他看到眼前的景象之时,却也只能蓦然不语! 此时只听那文士忽然叹道:“你可知,你为何会来到这个世界?” 刘协听得一愣,转念间想起当初在许昌城郊之外遇到的那个于道人,心中竟猛地一跳,只听那文士又道:“你随我来!”说罢,身子站的笔直,竟在空中直行往前,被那红光一簇,恍若腾云驾雾的仙人一般! 甘宁、关羽闻言,突然高声对刘协道:“圣上,此人来历不明,去不得呀!” 刘协摆了摆手,自从踏进三国时代,他一直有诸多疑问,比如自己为什么会来到三国,那于道人所言玄机如迷,自己并不十分了解,而眼前这人却似乎就是一个神仙,所以刘协却要好好问问,当下驳回众人的意见,只吩咐他们原地休息,跟着那缕红光往前行去! 约莫行了一炷香的功夫,那红光骤然停住,此刻刘协也已经赶了上来,却听那文士自言自语道:“这轮回之道,能够十世为人者极少,而十世为善者则更为罕见!”说罢,他转过身指着刘协,微微笑道:“而你偏偏就是这十世善人!” 刘协心中了然,这十世善人和所谓的天罚命他倒是听那于道人说过,单下也不言语,只默默听着! 那文士又道:“天地造化,无休无止!既为十世善人,便立善举,上天以其功绩,助起改头换面,立不世之功业!” 这段话与那于道人所言相差无几,却听刘协道:“你要说的,就是天罚命吧!” “咦?你知道?”那文士微微一讶:“罚善以惩恶!上天以罚十世善人为根由,让其穿越时空,身存异世,代天以罚恶?” 刘协幡然醒悟,不禁问道:“那当今世上谁为恶?” 那文士微微摇头,却不回答,只道:“上天既选定了你这个身份,那就注定你的一生与天下相伴!”说罢,叹了口气:“虽说你为一统,但妄动兵戈,百姓蒙难,却不知这又算不算是恶!” 刘协闻言一时哑然无语,原来自己的使命就是收复汉朝江山,改变历史,想到此,又不禁问道:“若我一统大汉,那是否所有的历史都会跟着改变?” 那文士摇了摇头:“真实的历史只有一个,像你我这样,其实都是身处在同一个幻境之中,只不过这个幻境却是以真实的历史作为背景,你在这里所作的一切,只能改变这个幻境中的虚实!” 刘协听得有些糊涂,正要发问,那文士仿佛知道他的心思,立刻道:“说白了,其实这就像一本历史架空类的小说,以一个时代为背景,人物的命运都只在你翻手覆云之间,就比如说我,因为你的出现,我的命运就完全被打乱了!当然,等你合上小说,书里世界是书里的世界,而真实的历史根本未曾动过!” 刘协恍然大悟,但他忽然问道:“我改变了你的命运?你们你到底是谁?” 那文士微微一笑:“难道你不认识诸葛孔明吗?” 第二十八章 神机诸葛(二) “诸葛亮?”刘协眨巴眨巴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之色,只见他又重复一遍道:“你说你是诸葛亮?” 那文士点了点头,反问道:“怎么,你看我不像?” 刘协心中发怵,若说这年龄,诸葛亮现在应该是和自己相仿,但这青年文士却似乎已经二十出头,他疑惑地看了这个自称诸葛亮的人,眉头微微一皱,那诸葛亮仿佛看出刘协的心思,忙解释道:“长相老成不是我的错!” 刘协沉思不语,对于这文士所言,他倒有七分相信,要知道现下也才198年,这个时候的诸葛亮根本没有名气,这人又为什么要装作诸葛亮呢?再说演义中将诸葛亮刻画得如神仙一般,虽然多有夸张,但是,又有谁知道这真正的诸葛亮是何模样呢?有人说陈寿的《三国志》是最接近历史的,可谁又知道,真正的历史是否与《三国演义》相近呢,罗贯中的想象也许正是还原了历史的最初面貌,这些又有谁能说得清?虽然如此,刘协心中难免还有疑虑,只听他问道:“你现在住在哪里,又做些什么?” 诸葛亮微微一笑:“自从叔父去世之后,我便与弟弟在隆重务农!” 刘协所问其实就是在试探这个诸葛亮的虚实,诚如他所说,公元197年,诸葛玄病逝之后,诸葛亮便与弟弟诸葛均在隆中种地,这文士所答完全符合历史,刘协心中信任更甚,幽幽叹道:“原来你真是诸葛亮!” 诸葛亮点点头:“你终于相信了!” 刘协闻言,心中却是百转千回,他不明白诸葛亮为什么不呆在隆中,却跑出来寻自己,且问自己要了《玉真录》的道玄卷,并对自己的穿越,知之甚详!当然,这些疑问一直在他脑中盘旋,不过,他现在心中所思之事却与这些毫不相关,试问,但凡提到三国,人们的心中第一个冒出的名字是谁?曹操?刘备?亦或者是孙权?我想,更多的人也许所想到的就是诸葛亮,想来诸葛武侯这四个字经历千年之后,又烙进多少人的心中,隆中对,舌战群儒,火烧新野、赤壁、藤甲,做木牛流马、孔明灯、诸葛弩,扶助刘备建立大蜀,这一件件,一桩桩,哪个不是出自诸葛亮之手,没有诸葛亮便没有历史上的大蜀国,也因此孔明之才,流传千古,引出无数佳话,刘协现在身处异世,逢难三国,要做的是匡扶天下的大任,如今遇到这千古难见到良才,他有岂会轻易放过,司马徽曾说过:“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刘协巧遇卧龙,安肯让他从自己手上溜掉,于是眼神一热,声音竟微微颤抖道:“诸葛先生,你可愿助朕平定天下?” 诸葛亮暗暗摇头:“只怕孔明恕难从命!” 刘协闻言,却不惊讶,当初刘备何尝不是三顾茅庐才得到孔明出山,可刘协并不是刘备,刘备从军之前,生活潦倒,四处受人白眼,但也正是因为这些因素,使得他一直谦恭礼让,但刘协却不一样,前世是一方富商子弟,今生却是一朝帝王,所以气势难免有些夺人,诸葛亮一口回绝于他,他心中自也不爽,但他也知道人才难求,更何况是诸葛亮这样的大才,所以即使心中不悦,却也强自镇定,只嘿嘿笑道:“先前为那道玄卷,你我已有师徒之名,如今为师命你伴随驾前,难不成你却想反悔了?” 诸葛亮闻言,悠然叹道:“你我师徒之名,乃是上天注定,我先前便告诉你,你的出现已经让这个仿史的背景出现了转变,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个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你的出现而改变了命运,我,自然也不例外!” 刘协微微一怔,诸葛亮所说也却有道理。伏皇后、董玲、甘宁、杨彪、杨修、祢衡等等,这些人的命运都是随着自己的出现而改变了,只是诸葛亮与自己素未谋面,更何况现在也不是他的出山之时,自己又怎会改了他的命运?想到此不禁问道:“你的命运?我如何改变了你的命运?” 诸葛亮神色一凛:“夺许昌,入主徐州,如今又准备偷袭荆州,先收三英,既而招降张绣,逼走曹操,我与刘皇叔十六年的缘分也因此一朝而散,这又岂非改变了我的命运?” 刘协恍然,原来诸葛亮说的是刘备,心中郁闷,问道:“难道没了刘备,你便不会出山了?” 诸葛亮摇了摇头:“也并非如此,只是我所剩时间已经不多了!” 刘协闻言,莫名所以,这诸葛亮怎么说也活到54岁,如今年纪轻轻,气色也好,绝不像染了什么疫病,所以对于诸葛亮所说的这个时间不多,他倒一阵迷糊! 诸葛亮见他神色困惑,转而问道:“你可知,我为何要你的道玄卷?” 刘协微微一怔:“道玄卷所记载的也就是奇门易数,难道你并非是为了学习其中记载?” 诸葛亮叹了口气:“看来你对你的师祖玉真子并不了解!”说罢,沉声道:“武学、医学、玄学,这三门学问若天下间任何一人能够参悟极致,都将拥有半仙之姿,而你的师祖玉真子,却将这三门学问同时参至极致!”诸葛亮说到这里,眼中流出一丝敬佩,赞道:“确实不愧是天纵之才!” 刘协微微一愣:“你是说我师祖是半仙?” 诸葛亮微感惊讶:“你倒是明白!”转而却叹道:“可惜你师祖当初却不明白,他原本只是一个道士,钻研玄学而已,但他天资聪颖,竟在三十五岁那年,将玄学参至极致,窥探奥妙,成为半仙!”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叹道:“既然成了半仙,就希望成为神仙,之后玉真子又花了十年时间来参研这其中的奥秘,可终不得解!于是他就另辟蹊径,既然,学成一门,能成半仙,那么学成两门,是否就能成仙?所以他继而从武又从医,好在他已是半仙之躯,学习事物极快,这两门学问人他只花了三十年时间,便已参透,可惜,却毫无进展!于是他灰心丧气,游历红尘,且收了两个徒弟!” 刘协自然明白,这两个徒弟一个是童渊,另一个便是并州李彦! 诸葛亮说到此,又道:“转眼又是十年,这一年玉真子决定闭关修炼,时间为三年,他嘱咐弟子,三年一到,立即开关,可到了第三年,当两位弟子打开关口之时,这里头只遗留下一本《玉真录》和一件道袍,道袍上写了几个大字:“吾已得道,化羽而去! 刘协心中豁然开朗,嘿声道:“那些后人听到这个传说,定然以为这《玉真录》中记载了玉真子成仙的秘诀!”说到此,他撇了一眼诸葛亮:“所以你才会问我要道玄卷,因为你也擅长奇门易数!” 诸葛亮微微摇头:“你说错了两点,第一,这个不是传说,而是事实!第二,我不是擅长奇门易数,而是精通!”说罢,回看了刘协一眼:“其实玄学这一门,我早已修至极致!” “你是说你也是半仙?” 诸葛亮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不然你认为一个普通人便能够料事如神?便能做木牛流马?” 刘协讶然:“所以你想借助道玄卷中的记载,参悟得道?” 诸葛亮点点头:“从你降落这个世界的那一天开始,我的使命便不再是辅佐刘备,建立蜀国,而是一心一意完成修仙之路!” 刘协轻哦了一声:“也正是因为你要修仙,所以你不能帮助我?” 诸葛亮微微一笑:“这个原因只是其一罢了,如今你拥有三英,贾诩、荀彧、陈宫,就算没有我,你也能成就大事!”他话音刚落,却见那周身红光更甚,刘协讶然,诸葛亮却道:“我说我没有时间,是因为我已经参悟得道,现在就要飞升而去了!” 刘协闻言,瞪大双眼,不知所错,却见诸葛亮那周身的红光骤然间变为紫色,继而又成为蓝色,一时间转换不定,只见那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轮换互变,将那天上的白云也染了颜色,如霞光一般俯照大地!突然间,只听“啵”的一声轻啸,七彩霞光急剧收敛,原本覆盖天地间的颜色,一下子全部缩转而回,凝聚在诸葛亮的胸前,光彩异常,刘协被这强光一射,眼前雪白一片,竟一时失去视觉,只听又是数声轻啸,他眼前白光消失,又变为黑色,接着又成灰色,渐渐地越来越亮,约莫过了盏茶的功夫,他的视觉才慢慢恢复,只见眼前哪里还有诸葛亮的影子,除了一件白色的长衫落在地上,便见数十朵七彩的羽毛跳跃在空中,久久不散! 刘协一颗心直吊在嗓子口,嘴巴张得老大,只到那些七彩的羽毛纷纷落地,他才似乎惊觉过来,哑着嗓子叫到:“羽化成仙?” 第二十九章 江夏战事 刘协怀着一颗揣揣不安的心回到队伍之前,诸葛亮化仙而去,无疑是自己的一大损失,不单是自己,对于这个时代来说,也是一个莫大的损失,这个损失将让这个时代失去无数个耀眼的光芒! 众将领见刘协回来,却不见了那青年文士,俱都满心疑惑,只听张飞问道:“圣上,那厮人呢?” 刘协默然不语,众人见他不说,也不敢多问,只听刘协忽然道:“将士们也休息够了,咱们这便启程!”说罢,率先翻上马背,士兵们见皇帝上马,纷纷站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装备,就这样,队伍再一次开拔,朝着轩辕山中行去! 江夏,自从黄祖寿春一败,退守江夏之后,孙策采取鲁肃之言,趁士气高涨之时,率军挥进,直追黄祖败军,但等他追至江夏之时,黄祖已经关闭城门,于是,孙策于江夏三十里外下寨!每日率军到城下叫阵,但黄祖仗着江夏城高墙厚,任孙策如何叫骂,却始终闭门不出,只在太守府内与几个歌姬吃喝玩乐! 孙策军虽然气势夺人,但面对死守的黄祖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围而不攻,伺机夺城! 此时,黄祖得到消息,蔡瑁、张允率领两万人马已经到了江夏,他立刻率领江夏的一众守官亲自迎接,蔡瑁身为水军都督,这职位自然要比黄祖高出许多!于是当夜,黄祖在太守府大摆宴席,为二人接风洗尘! 酒宴上,这话头不知不觉便谈到战事上,只听张允接口道:“如今孙策已经打到江夏,太守大人却为何拒守不出,我可听人说,这孙策每天跑到城门下叫骂!”他说到这里撇了一眼黄祖:“没想到,黄太守还真好脾气啊?”张允连讽带刺,话里藏刀,他年纪轻轻便得高位,难免眼高于顶,看不起人,再加上蔡瑁与刘表的这层关系,在襄阳,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跑到地方上,那自然有意显摆一番! 黄祖虽然没什么真才实学,但在官场上混迹多年,闻张允之言,只微微一笑道:“张将军有所不知啊!这孙策号称江东猛虎,骁勇异常自不肖得说,最重要的是手底下谋臣智士极多,上回得刺史之命,发兵攻打寿春,便是着了他们的道,才一败涂地!”他说罢看了一眼坐在上首度蔡瑁,见他巍然不动,脸上毫无表情,便道:“我退守江夏也是无奈之举,正值新败之际,人心惶惶,士气低靡,不能与孙策之强师硬对硬,所以固退守江夏,以消弭对方气势,伺机而动!” 张允脸色一寒,这黄祖以兵法之道来化解自己的疑问,倒显得自己无知了,想到此,冷冷道:“黄太守,你屡屡涨那孙策的气势?岂非灭了自己的威风?只怕这之间多少有点私心吧?” 张允的意思黄祖岂会不明白,无非就是说自己怕担责任,故而将战败之事推诿到孙策的厉害上,想到此心中不悦,他与孙策交道多年,怎会不明白这孙策的实力,他有心激激张允,不禁轻蔑地笑道:“不怕张将军笑话,我给您提个醒,遇到孙策,切不可大意啊!” 张允年轻气盛,自不将天下人放在眼里,听得黄祖此言,怒极反笑:“好好,那本将明日便去会会那个孙策!” 黄祖心中暗笑,他昨日接到刘表的密诏,大体意思就是让他暗中对付蔡瑁、张允这二人,其中有一句死活不论,倒让黄祖心中快意,想来刘表是要为刘琦报仇了,可若让他出手对付这二人,他倒颇有些担心,所以才想利用孙策的手来行事,利用张允的年少气盛,迫他出城应战! “混球,真是个混球!”就在张允夸下海口之时,一个声音骤然传来,只见蔡瑁双目灼灼,死死地盯着黄祖,但口中所言却是对着张允,只听他道:“如今对对方军情还一无所知,你倒想出城迎战,难道你不知道轻率出击乃是兵家大忌吗?”他说罢重重地哼了一声:“一点脑子都没有!” 张允虽然平日里骄横惯了,但听了舅舅的呵斥,却是半个字也不敢反驳,只低头不语,却见蔡瑁又对黄祖赔礼道:“我这外甥年轻气盛,不懂礼数,还望黄大人多多包涵!” 黄祖摆了摆手:“张将军快人快语,不失真汉子本性,我又怎会怪他!”他嘴上这么说,心中却对着蔡瑁敬畏了三分,此人远比这张允可厉害了不只数倍! 蔡瑁忽然端起手中的酒杯,笑道:“黄大人真是胸襟广阔!”说罢。一饮杯中的醇酒,嘿然道:“咱们今晚不说军事,只谈风月!” 黄祖应了一声:“对,只谈风月!” 次日一早,蔡瑁与张允便登上城楼观望,虽然昨天他曾训斥张允,但那也不过做个样子给黄祖看看,其实他也希望能尽快拿下孙策,只要拿下孙策,那么在刘表的心中,他们的地位则加巩固,所以,一大早便拉着张允前来巡视,希望能得到一些关于孙策军的情报! 黄祖听说蔡瑁与张允上了城楼,也顾不得被窝中有什么温香软玉,一下子窜了起来,也径直奔向城楼而来! 三人沿着城墙一边走,一边商讨军情,就在这时,只听马蹄声大作,三人停下脚步,倚着城墙往远处望去,但见尘土飞扬处,整列骑兵飞驰而来,黄祖见状,沉声道:“是孙策!” 蔡瑁微微皱眉:“怎么?他来攻城吗?” 黄祖摇头苦笑道:“每天早上他都会来叫阵!” 蔡瑁恍然,只觉眨眼的功夫,那骑兵队已到了城下,只见当先一人金盔金甲,一双剑眉,斜插入鬓,双目炯炯,似能透出光来!他微微一讶:“这便是孙策吗?” 黄祖点点头,蔡瑁赞道:“果然是一员虎将!” 就在此时,孙策策马,越众而出,只听他高声叫道:“黄祖龟,你今日还是缩头缩脑地呆在壳子里,不敢出来应战吗?” 城头上,黄祖闻言,脸色一红,却见蔡瑁饶有兴趣地盯着自己,而张允却是一脸的揶揄之色! 孙策话音一落,只听城下士兵们一阵狂笑,分外的刺耳,只听孙策又叫道:“大家跟我一起喊,黄祖龟,胆小龟,缩头龟,!”那些士兵闻言,就像排练过的一般,各个牟足力道,歇斯底里的叫喊,一时间,声震大地,响彻在整个江夏的上空!久久不散! 黄祖脸色难看,他每天躲在太守府中睡觉,还是第一次听到孙策的骂词,心中郁闷,但也无可奈何! 这样的骂声约莫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兴许是那些士兵骂得累了,孙策只得率领兵马,怏怏而回!蔡瑁望着孙策远去的背影,突然心中一动:“他们刚刚来了多少人?” 张允接口道:“若估算不错,约莫就在五千人左右!” “五千人?”蔡瑁微微一讶:“五千人居然敢跑到叫我城下叫阵?他们不要脑袋里么?” 张允与黄祖立时恍然,对呀,怎么只有五千人?若只凭这五千人来冲阵,岂非有来无回?二人正自懊恼,刚刚怎么就没派兵冲杀去呢?却听蔡瑁自言自语道:“难道是诱敌之计?”他一边沉思一边望向远处,一瞬间竟糊涂了! 就在这时,一个斥候飞奔来报:“启禀将军,我们刚刚探到,孙策军正在营中建设攻城器械!” “这消息可靠吗?”蔡瑁双目爆出一道精光! 那斥候道:“这个消息是我亲自看到的,不应有假!” 蔡瑁忽然仰天大笑:“如此看来岂非天要助我!” 张允和黄祖二人听得糊涂,只听张允道:“舅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蔡瑁嘿然道:“怎么?还不明白吗?如今孙策在营中大造攻城器械,那么自然要占用到兵力,你们刚也看见了,孙策领兵前来叫阵的人数只有五千左右,试问,一个五千人的军队又如何抵挡得了我军数万人马?由此可见,他领兵前来叫阵也无非就是虚张声势,一边他需要制造军械,另一方面又怕被我军察觉,所以才用这个方法迷惑我军,实则暗渡陈仓!” 黄祖和张允二人顿时恍然,只听张允道:“如此说来,这倒是个咱们的一个机会!” 蔡瑁点点头:“若是他明日还带五千人来,咱们就率军出城,杀他个措手不及!” 第三十章 江夏战事(二) 次日清晨,蔡瑁、张允率领两万兵马潜伏在城门内,黄祖登上高高的城楼,举目眺望,不多时,只见远处一条黑线越来越粗,夹着浓浓的尘土,一路呼啸而来! 黄祖的嘴角挂起一丝笑意,他转身往城内望去,只见蔡瑁正举头看来,他点了点头,蔡瑁会意,立刻下令所有士兵做好准备,随时开城出击! 也就盏茶的功夫,孙策率领兵马一溜烟已经到了城下,只见他形态疏懒,神色悠然,反正这些天来黄祖只是溺战不出,他也只是走走过场罢了,到得城下,孙策伸了一计懒腰,将手戟摘下,放在鞍前,高声叫道:“黄祖懦夫,今日可有胆出城一战?” 孙策话音刚落,却见城头上露出一张脸来,他心中一惊,却听那人拱手笑道:“孙将军,别来无恙啊?” 孙策脸上阴云密布,这城头上应话之人正是黄祖,数天来,他每日到江夏城下叫阵,这黄祖都不敢出战,甚至连他的影子都看过,可今日,自己只喊了一句,他便出现在城头,孙策隐隐感觉不安,但他毕竟久经沙场,又是果决之人,当下毫不犹豫,从背后卸下长弓,左手握弓,右手从胯下箭壶之中抽出一支狼牙箭,瞄准黄祖,当头便射,此次黄祖露面,他便知道事情绝不简单,索性擒贼先擒王,突下杀手,袭击黄祖,以便为自己取得江夏来个开门红! 孙策所在之地原本正在弓箭射程之外,但是这孙策号称江东猛虎,臂力自然过人,所以这一箭凌厉万分,带起一丝轻啸,直扑城头,黄祖见状大惊失色,好在他居高临下,看得真切,忙矮身闪避,狼牙箭“嗖”的一下,从他侧面穿过,直钉在身后的一堵墙壁上,黄祖长舒了口气,重新站起,但后背却感觉湿漉漉的,感情早已出了一身冷汗! 孙策见这一箭未果,立刻高声令道:“撤!”说罢率先调转马头,疾驰而去!五千名骑兵紧随其后,打马狂奔!然而就在此时,江夏城门大开,蔡瑁、张允二人率领一万骑兵队飞跃而出,其后万余步卒,举旗呐喊,跟在骑兵队后,蜂拥而出,直追孙策! 孙策回头观望,见敌方竟出动了两万人马,猛得在马屁股上很抽了一下,他不往营地撤退,相反,却带领五千余众调头往南,尘烟而去! 张允见状,转头对蔡瑁道:“舅舅,这孙策往南边逃去,咱们是直接追击,还是攻他营寨?” 蔡瑁微一沉吟,按理说这孙策应该撤回大本营才对?怎么往南而去?莫不是慌不择路?他心中打定主意,对张允道:“自然追击这个孙策,想那孙策的营地,少说也有几万士兵驻守,一时半会拿不下来,倒是眼前这支骑兵队,他们越往南走,离他们的大本营就越远,这样的好机会,咱们岂能放过,再说孙策就在里头,只要捉住他,对咱们来说可是绝对的利益!”他说罢,高声喝道:“都给我打起精神,全力出击!”士兵们闻言发一声暴吼,一万骑兵队猛然加速,渐渐拉开与步卒之间的距离! 转眼间,两支骑兵队便追逐去二十余里,兴许孙策真是慌不择路,撇开徜徉的官道不走,竟挑些山间小道,这不,脚下的路愈来愈窄,两侧则丛林茂密,树高草肥,眼前渐渐出现一片很大的黑松林,孙策眼望黑松林,嘴角微微扬起,座下战马奔得更急! 蔡瑁与张允也隐约看到这片黑松林,张允笑道:“原来这孙策打的竟是这个主意?靠黑松林隐遁吗?”他望了一眼蔡瑁:“舅舅,咱们可不能让他进入树林,否则,只怕不易对付啊?” 蔡瑁此刻却眉头紧锁,这孙策所作所为实在大违常理,不过有一点,他却十分清楚,眼下这四周都是树木丛林,是个极容易设伏的地方,而脚下一条窄道蜿蜒崎岖,这更不利于骑兵的冲击与撤退,若非他早先得知孙策的兵力正在营中建造攻城器械,还真当这是孙策设的圈套呢?正在沉思之际,却听张允喊道:“糟了,他们快进树林了!”声音刚落,就听张允喝道:“跟我追!”说罢,一人一骑已经当先冲了出去,身后骑兵鱼贯而出!直扑上去! 蔡瑁尚未来得及阻止,但见两侧树林之中无数支狼牙箭偶天盖地而来,他心中“戈登”一沉,中计了!当下便准备拍马撤回,可此时一万军马跻身一条窄道上,就算寻常时候转个身,也得费一番功夫,更何况此时,漫天箭雨,没头没脑的一股乱射,一时间,惨号四起,人仰马翻,那些战马受惊,更不听骑兵得指挥,在这小道之上横冲直撞,也不知有多少士兵是被这胯下坐骑践踏而死! 张允率军在前,更是首当其冲,左臂和大腿各中一箭,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恐慌,一头扎进士兵的队伍之中,借着士兵的身体挡住一支支从四面八方射来的箭矢!不过庆幸的是,孙策的那五千骑兵已经消失在黑松林的深处,他们竟没有反扑过来,否则,这损失可就惨重了! 蔡瑁也不知道孙策为何会放弃这个绝好的机会,此时只能暗呼侥幸,当下强自镇定心神,一剑格开一支狼牙箭,高声喝道:“大家不要乱,现在,咱们前军变后军,依次撤出!”虽然此时这样的命令并不能有明显的效果,但是,这却还是让士兵们心头一缓,蔡瑁在,他们的主心骨就在,于是即使队伍仍然混乱不堪,但在这股混乱之下,还是能够看到队伍正一点点的后撤,试图脱开弓箭手的笼罩! 此时,张允已经退回蔡瑁的身边,蔡瑁见他身上三处受伤,不由关切道:“你没事吧?” 张允身上的三处创伤其实他早已忍受不住,此刻蔡瑁一问,他强自镇定道:“没事,都是皮外伤!”说到这里,眼神中晃过一丝毒色:“好一个孙策,既然敢暗算于我,我!”他话为说完,一支狼牙箭兜头射来,蔡瑁见状,猛然向前一步,抓住那支狼牙箭:“此地不宜久留,快走!”说罢,抓住张允的缰绳,挥剑在马屁股上狠狠一抽!飞马前进! 直此之时,蔡瑁军已经死伤无数,一万骑兵队只剩下八千不到,就在队伍渐渐成型,准备撤离小道之时,却见前方突然大乱,而后这大乱之势弥漫整个军队,只见从两侧的草丛之中,无数杆钩镰枪贴着地面闪出,那枪尖上的寒茫透着丝丝诡异,一闪之后,便缠在战马的脚腕上,然后猛力往回一带,便见一条血箭飞射而出,那战马骤然被袭,轰然倒地,连带着背上的士兵一起掀翻下来,感情那脚筋却是被钩镰枪给割断了! 一时间,在这窄道之上,但闻战马悲鸣,人声惨号,无数匹战马被掀翻倒地,然后甩下他们的主人,而这些被甩下的士兵,要么摔成重伤,要么索性被直接压死,鲜血顿时染红了大地,然而这一切并没有结束,钩镰枪撤回之后,两侧树林之中忽然涌出无数的士兵,人人手中握着大刀,面目狰狞,仿佛一个个凶恶的屠夫看到宰猪场一样,扑到那些尚未爬起,或已经爬不起来的蔡瑁军身上,狠狠地补上一刀!这绝对是一场屠杀,空中血雨弥漫,残肢飞起飞落,这种景象,只怕也只有那阿鼻地狱才有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之,在这条窄道之上已看不到任何一个蔡瑁军的存在,韩当与太史慈二人正命士兵清点战果,只见太史慈望着远方,悠然叹道:“不知主公那边如何了?” 蔡瑁、张允终究死里逃生,一路撤回江夏,此刻跟在他们身边的骑兵已经不足三千,一万人马倒折了七成,他竟深深恐惧起来,然而这种恐惧似乎并未到此结束! 蔡瑁一路行来,一直眺望远方,按理说他的步卒就是再慢,那现在也应该已经与他回合一处,然而,到现在为止,他却连一个步兵的影子也没看到,他心中的不安再一次出现!但他们不敢打停,又奔出一阵,却在离江夏二十余里地的官道上,看到了一副惨象,满地的尸体已各种不同的姿态横在地上,眼中闪望着的恐惧仿佛依旧在诉说他们面对了什么?一支五千余人的骑兵突如其来的冲杀,让所有人措不及防,在连兵器都没来得及抽出的情况下,他们的脑袋便已经脱离了他们的身体,谁又曾想到,他们的主帅所追击的部队,又会突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呢? 蔡瑁与张允面面相觑,额上的汗珠一滴又一滴地落了下来,如今事态已经十分明显,孙策制造攻城器械这一说法,完全就是一场计谋,每日减少前来叫阵的兵马也只不过是个诱饵,蔡瑁心中愤恨,立刻命人清点步卒的死伤,若有还活着的,立刻转送江夏,治疗伤势!不过结果却令蔡瑁惊讶,死亡人数七千一百四十三人,而重伤人数尚不过百,由此可见,孙策当时是有全歼这支部队的心的!想到此自己才领两万兵马前来救援江夏,如今却死伤殆尽,蔡瑁忽然仰天长啸:“孙策,我与你势不两立!” 第三十一章 智取新野(一) 轩辕山下,一处隐蔽的山坳中,大队士兵正扎营于此,此时天近中午,士兵们正忙着烧火做饭,堆柴的堆柴,烧火的烧火,没事做的,一群一群的散落在营地的各个角落,每一簇人群中都搁了一张象棋木板图,当中两人正在对弈,那些围观的士兵各个七嘴八舌,指手画脚,反倒让对弈中的两人眉头紧锁,举棋不定!原来,自从刘协将象棋带进这个时代,原本只是打发自己的无聊的时间,不曾想竟传遍整个军营,现在几乎每个士兵手中都有一张棋板,三十二枚棋子,只要闲暇时光,军营中便随处可见沉思斗弈之人,这原因还得归功于张飞,因为棋品差的缘故,除了刘协,甘宁、马休、马岱甚至关羽都不愿意与张飞对弈,张飞无奈之下,只能抓住手底下士兵陪自己下,几番下来,竟将这象棋之术传遍军营! 此时,中军大帐之中,刘协与贾诩二人在棋盘上已经走了不下六十余招,双方在楚河汉界两侧斗得难分难解,却始终踏不过对方阵地一步,身侧关羽、马岱和马休三人看得目瞪口呆,像他们这些初学者,如何见过如此精彩的博弈,只见双方攻守有方,进退有序,虽然缠斗的厉害,但始终不乱章法,虽只是一盘棋,但在众人眼中犹如万军对垒的战场,其行军布阵、智慧谋略比之现实,毫不逊色,且尤有过之! 马岱暗暗乍舌,这贾诩也不过比他们这些人早学个两天,但此人竟聪慧至斯,将他们这些人全部甩开!绝尘而去!马岱这些日子也专心研究象棋,知道这下棋如看人,贾诩行棋紧密,这一招下去,能看过五步,甚至以上,他不由得深深佩服起来,有这样的人物辅佐,这刘协要成大事,只怕也并非难事!转眼却瞧刘协稳坐不动,双目灌注棋盘之上,思路分明,迅捷无比,毫不拖泥带水!心中更是叹服,能琢磨出这种游戏的人岂非更加不可思议? 转眼间,两人又斗了二十余招,贾诩损失一马一炮,而刘协却只失一炮,相较之下,高低已有分辨,他二人棋艺已近伯仲,只不过刘协远比贾诩老辣,而此时又胜出一子,这局面渐渐发生变化,刘协一招得手更不打停,车马炮全线压近境,一时间迫得贾诩手忙脚乱,然而刘协却也暗自心惊,这贾诩才学了几日的象棋,竟已到了如此境界,这用不了多久,只怕就要超过自己了!想到此,对贾诩更多了一份敬佩! 两人的棋局已经到了尾声,贾诩慌忙之中又失了两个象,老帅身边的护卫一个个减少,而刘协气势不减,横冲直撞,就在他要痛下杀手之际,门外一个士兵匆忙禀报道:“圣上,甘将军回来了!” “哦?”刘协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喜色,丢下原本准备直捣黄龙的车,站起身道:“随朕出去看看!”说罢,当先而去! 营地外,甘宁领着十名骑兵纵马跃进大营,翻身下了马背,只见刘协已到近前,匆忙跪倒:“臣参见陛下!” 刘协扶起甘宁,微微笑道:“兴霸,新野情形如何?”他一边说一边挽住甘宁,往大帐中行去!” 甘宁长舒了口气,面有喜色地道:“形势对我军大为有利!”他刚要继续说下去,刘协却微微一笑:“不忙,咱们先到帐中坐下,喝口水再慢慢细谈!” 一行人进了中军大帐,张飞听到甘宁回来的消息,撕下满脸的树叶便飞奔而去,他与一众士兵赌棋,输者在脸上贴上一片叶子,却不想,自己出的馊主意害了自己,十局之中它倒输了八局,此刻扭到一个借口,立马开溜! 甘宁喝过一口水,兴奋地道:“陛下,现在新野守备只不足五千余人!”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他万万没料到这新野守备力量竟如此之少,难道刘表便完全没有防备吗?刘协想到此,疑惑道:“怎么只有这些许人马?” 甘宁笑道:“陛下有所不知,刘表一直只将这新野作为一个农业区,所以只派了尹籍与向朗二人率领一万兵马在此进行农耕和一般行政,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前两天的时候,刘表突然下令,说是为随时出兵支援江夏,撤去此间七千兵马,只留三千守备,而与此同时,召回尹籍与向朗,却派了蔡中与蔡和这二将守备此处!”他说到这里,微微冷笑道:“区区三千人马,何足道哉,末将愿领兵攻城,臣保证一日之内拿下新野!” 刘协沉思不语,刘表突然撤走兵马,又突然换将镇守,这里头一定出了什么问题,虽然他暂时还看不透问题出在哪里,但这对自己绝对是一个良机,只不过若照甘宁所说,强行攻城,这损失自是难免,如今他与刘表兵力悬殊,若想获胜,任何一个兵力他都不愿意去浪费,否则,自己对刘表的胜算便少了一分,想到此,他微微摇头道:“兴霸勿躁,人说上兵伐谋,虽然对方只有三千人马,但咱们若能不费一兵一卒的获胜,岂非更加称心如意?”他一边说,一边望向贾诩,意思是说你可有什么好计策! 贾诩见刘协望来,当下附和道:“陛下所言极是,如今我军与刘表兵力相差悬殊,所以无论如何都只能选择智取!” 甘宁也点点头,能够不战而胜自然人人欢喜,可是这不战而胜,嘴上说来容易,但要做起来他望了贾诩一眼:“尚书大人可有什么好计策啊?” 贾诩面色沉静,闻言想了一想:“臣倒是有个计划,却不知可行不可行?” 刘协见他卖起了关子,不禁沉声道:“有什么便说什么?朕又不会怪你!” 贾诩应了一声,继续道:“咱们得想办法骗开城门!” “骗开城门?”张飞忽然冷哼了一声:“我说老贾,你勿整这些没用的,对方又不是傻子?咱们这边两万多人马,他能让你顺利进城吗?”他昨日去找贾诩下棋,被婉言谢绝,此刻却仍然怀恨在心,找到一个把柄便争锋相对!出言讥讽! 岂料,贾诩连看也未看他一眼,只望着刘协道:“陛下,臣的意思是先派少量人马进城,然后里应外合!” 刘协闻言立时陷入沉思,要知道这新野实乃小县,且刘表一直没有将他规划为军事领地,所以这新野一直是人丁单薄,城门每天都人流量也过不了百人,多疑,若想安插内应进去,只能极少数,就像甘宁一样,率领十几个人潜伏进去,但是探查消息不比这里应外合,若不能混进几百人,决然成不了事,但若人一多,城门流量暴增,又必然会引起城内守将的主意,刘协一时到拿不定主意,可就在他准备询问贾诩之时,他却骤然看到马休那双清凉的眸子,刘协眼神一亮,我怎么把他给忘了,想到此,突然对马休微微笑道:“马休,看来朕有事情要拜托你了!” 马休闻言,立刻起身道:“陛下有什么吩咐?” 刘协问道:“我且问你,你们前往许昌之时,走的是哪一条路?可曾经过荆襄之地?”贾诩听得刘协问马休,眼神中闪过一丝淡淡笑意!心中却赞道:“真是一点便透啊!” 马休想了一想:“咱们是从武威出发,经天水,进陈仓山,过斜谷关、子午谷、武关、然后南下,绕过荆州,再折向许昌!”他说到这里,肃然道:“我记得当初绕荆州之时,怕引起刘表的误会,率军攻打咱们,我特地给刘表写过一封信,表示只是路过,别无他意!” 刘协轻哦了一声:“你还给他写过信?”说到此,他脸上笑容更甚,对马休道:“朕有一计,不但可以减少我军的损失,甚至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拿下新野,让刘表毫无察觉,这样他对咱们没了防范,咱们也才好偷袭襄阳!”说到此,他顿了一顿:“不过这个计划要想成功,却得有劳马休了!” 马休因当初一言受遣于刘协,此刻听刘协所言,忙接口道:“臣愿效犬马之劳!” 刘协点点头道:“如此甚好!”他整理了一下思路道:“朕的计划就是希望你能带领兵马,以西凉马腾的名义,途径新野,让他们开城方行!” 马休明白了,刘协先前问自己的行军路程,就是想知道刘表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这支军队的存在,如果知道,那么他现在派自己混进城去,则有更多的把握,心中佩服刘协的心机,拱手领命道:“臣这就率领我那三千儿郎前去新野!”说罢刚要离开,却听刘协道:“不,你只能带领八百骑兵,马岱和所剩两千多人留下,我另有安排!” 第三十二章 智取新野(二) 马休率领八百士兵领命而去,他心中明白,刘协留下马岱和那两千多骑兵很多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不放心自己,毕竟自己当初可以说是被刘协连哄带骗留在许昌的,如今刘协的这一举动,无非就是留下马岱作为人质,让自己不敢轻举妄动!想到此处,马休微微舒了口气,一策马便,直往新野而去! 新野城中,蔡和与蔡中二人正自饮酒!两人皆眉头紧锁,只听蔡和道:“哥哥,如今蔡瑁大哥与张允二人皆被派往江夏,抵御孙策,这倒好,刺史竟然在这个时候说新野需要将领驻守,将咱们派到这穷乡僻壤之处!”他说到此冷哼一声:“驻守新野却居然撤掉七千兵马,这里头肯定有鬼!” 蔡中闻言也是微微一叹,他心头何尝不是疑问重重,况且新野之地,又怎比得了襄阳,连这酒喝在嘴里都不是个滋味,但他也看不出此间门道,只惨然道:“你说的虽然有理,但是,蔡瑁大哥与刺史可是亲戚关系,刺史也对他颇为倚重,若非如此,你、我今天也决然没有这样的地位!”说到这里,猜中一口饮尽杯中的烈酒:“兴许是咱们多心了,等蔡瑁大哥凯旋回来,咱们让他给说说,再把咱们调回去不就得了!” 蔡和暗暗摇头,酒到嘴边却又停住:“哥哥,此事绝不简单,你看,先是蔡瑁大哥与张允被派出,接着便是咱们两个,如今掌管荆州水军的将领已经全部被抽调,看来刺史别有用意啊!” 蔡中听蔡和一说,心中也戈登一下,若有所思地道:“你的意思是” 蔡和接口道:“不错,只怕刺史大人已经容不下蔡瑁大哥了,他如今所做的这些都是拿下荆州水军的兵权,而我们身为蔡瑁大哥的心腹,自然也是他下手的对象,我敢肯定,我们一离开襄阳,便已经有人全全接受水军了!” 蔡中闻言,心中一寒:“你的想法确实也有道理,只是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兵权,区区新野三千士卒也不可能有所作为,最重要的是蔡瑁大哥现在正在江夏对抗孙策,分身乏术,如果说刺史大人并没有你所说的意思,那咱们若是妄动,只怕激怒刺史,还会牵连蔡瑁大哥!” 蔡和点了点头:“所以,咱们必须事先通知蔡瑁大哥,看他是何打算!”说罢,他微微叹息:“可惜如今江夏战事吃紧,只怕这信不容易送出!” 蔡中也叹道:“不错,只怕这事光是咱们着急也不顶用,索性等蔡瑁大哥回来,若是刺史容不下咱们,咱们就以新野为根基,自立为王!”他说到此,面有苦涩:“这是区区三千兵马,成不了大事!” 蔡和突然神色一变,面有笑意道:“这有何难,新野只有三千兵马,咱们可以扩军,嘿!反正现在整个新野不也是咱们说了算!”他说到此处,沉吟道:“至于钱吗?咱们可以征收,但凡要从新野过者,按一人付多少过路费算,再从苛捐杂税中增加一些,想来也不是难事!”他二人正自谋划,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士兵的禀报声:“报告两位将军,城门外有一支八百人的军队,说是西凉马腾的次子马休,途径此地,想要进城休息!”这士兵一口气说完,问道:“咱们放城吗?” “八百人?”蔡中突然吼道:“放你妈的城!咱们才几个人,若让他这八百人进来,若是图谋不轨,咱们怎么办?” 那士兵无缘无故挨了一通骂,心中委实郁闷,刚要退下,却听蔡和道:“且慢!” 那士兵闻言只能站住,却听蔡和对蔡中道:“哥哥,前些时日这马休便曾率领兵马从我荆州边界绕道,据说是去给皇上进贡, 他们的行踪还是被我水军的斥候发现,然后禀报给刺史,但随即这马休便修书一封,说是只是路过,别无他意,而且他们所带兵马不多,于是咱们便也没多加干涉!” “哦!”蔡中恍然:“经你这么一说,我却也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 蔡和微微笑道:“所以放他们进城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况且咱们也有三千守备,若有意外,也绝对能够应付!”他说到此处,眼中流光四射:“他们可是去给皇上进贡回来!虽然这好东西是送给皇上了,但是,这值钱的东西想必也不会少吧!” 蔡中恍然大悟:“如今咱们正是缺钱的时候,你的意思是!”他说到此,用手掌在脖间一横,意思是杀人越货! 蔡和摇摇头:“此乃下策,若当真这么做了,岂非得罪马腾?到时候咱们若是自立,竖下这个敌人可是大大的不该!”他一边说,一边给蔡中斟满酒杯:“哥哥可还记得我刚刚提议道人头税?” 蔡中闻言,心领神会,二人皆抚掌大笑! 新野城下,马休率领八百铁骑,昂首而立,在队伍的中央,十只铁箱依次架在马车上,车轴深可见痕,可想而知,这里面装的,定然是吃重的货物! 既然是从帝都朝贡而回,难免买些当地的特场,又或者帝王的赏赐带回本土,所以,为求逼真,刘协特地安排了这十口铁箱,其中装满石块,以冲场面! 蔡中和蔡和从城头俯瞰之时,但见那十口铁箱戳戳发光,仿佛能够透过铁箱,看到其中的金银珠宝,珍馐玛瑙!蔡和正了正头盔,高声喝道:“城下可是西凉马休?” 马休见城头有人问话,忙接口道:“正是在下,不知城上的这位将军怎么称呼!” 蔡和笑道:“我乃蔡和是也!”说罢指着蔡中道:“这是我哥哥蔡中!” 马休故作恍然之态:“原来竟是两位蔡将军,久闻大名,马休倒是失敬了!”说罢翻下马背,拱手含笑! 蔡和与蔡中微微点头,这个年轻人确实懂得礼数,让他们看着极为舒服,蔡和暗暗道:“就凭这份礼数,今日便少要你几个钱!”想到此,故意高声问道:“马小将军,不在西凉呆着,怎么跑到我荆州的土地上来了?” 马休回道:“我等日前受家父之命,入朝面圣,如今任务完成,准备回去,不想半道物资用尽,所以便想进城补给,还请两位将军大开方便之门!” 蔡和闻言,故意高声叫道:“马兄弟,若是换作以前,也就你一句话的事,咱们兄弟就算不给你面子,也得看你父亲面子,这城门自然给你打开,可如今却是不行了!”他说罢,故意长叹一声! 马休闻言讶然道:“蔡将军,这是为何?” 蔡和叹道:“马兄弟有所不知,前些时日,咱们刺史下令,以后但凡想通过城门者,都必须缴纳人头税,这是上头的命令,可不是咱们兄弟为难于你啊!”他将责任全部推给刘表,目的也就是希望日后能够得到马腾军队支持,要知道,这马腾威震西凉,手中实力自是不可小觑,就连刘表也是忌惮三分的! 马休心中疑惑,他可从未听过什么人头税,此时却听蔡中补充道:“马兄弟也请理解啊,如今我军江夏正与孙策开战,物资补给都是十分困难,所以才出了这么个下策!” 马休虽然觉得事有蹊跷,但他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打入新野,于是问道:“不知这人头费怎么个算法?” 蔡和与蔡中闻言,相视一笑,只听蔡和道:“这指令上是说一人十钱!兄弟的部队八百人,那就是八千钱呢!” 马休点了点头,他身上又哪有八千钱呢!只不过只要混进城去,刘协今晚就会动手,所以狂狂这二人也无妨,当下叫道:“行,就八千钱,把城门打开吧!” 蔡和与蔡中一惊,他们万万没有料到马休竟答应得如此爽快,这十钱原本只是他们的漫天要价,其实他们的底线也才五钱,此刻听得马休叫门,二人惊叹西凉之大手笔之余,也不禁暗暗后悔起来!只听蔡和叫道:“兄弟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 “还有何事?”马休有些不耐,却听蔡和道:“咱们刚刚算的是人!”他一指士兵们的战马:“这牲口,咱还没算呢?” “牲口也算?”马休讶得半天没合的拢嘴,不过他转念却明白了,一定是自己刚刚答应得太过爽快,这二人存心敲诈自己,想到此,沉声问道:“不知这牲口又是怎么个算法?” 蔡和伸出五个手指:“五钱!” “五钱?”马休故意一愣,叹息道:“如此高昂的价格,咱们只能幸苦一些,另寻个地方补给了!”他说罢拨转马头,就要下令离开! 城头上蔡氏兄弟两人见状,焦急万分,蔡中暗暗埋怨蔡和,慌忙叫道:“马兄弟且慢,这五钱乃是对外的价格,至于马兄弟嘛,这里头多少也有些让头!” 马休闻言,调转回头笑道:“不知能让个多少?” “四钱!” “太多了!” “四钱不多了!” “两钱!” “两钱太少了!”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最终双方敲定价格为两千钱,平均划二点五钱一匹战马,价格敲定,蔡氏兄弟两人欢天喜地,短短半个时辰的光景,他们便赚了一万钱,两人恨不得仰天长笑,但碍于马休在眼前,不好妄为,只下令道:“快开城门!” 第三十三章 智取新野(三) 当日,马休率领八百骑兵由蔡中、蔡和二人陪着进入新野,马休安排好士兵的们住宿,下令众人采购物品进行补给!此时,蔡和笑眯眯地走过来道:“马兄弟,今晚咱们兄弟做东,你可不要推辞啊!” 马休微微一笑,这二人对自己如此热情还不是为了那一万钱?当下便道:“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撇了一眼蔡和道:“我和弟兄们可能要在新野多盘横两日,至于那一万钱,等我采购完毕,便派人送到两位将军的府上!”他嘴上如此说法,心中却在盘算,这行军打仗物资倒是充裕,可这现钱却哪里会随身携带,所以他如此说,也只不过拖延住时间,免得这蔡和怀疑,而他与刘协早已约定今晚攻城,所以今晚一过,这一万钱的承诺还不是烟消云散? 蔡和闻言打了个哈哈:“我等又岂会信不过马兄弟,坦白说若非刺史有律令禁条,我等便放兄弟八百人过去又是如何?”说到此,他顿了顿道:“西凉马家,一门忠烈,世代贤臣,我兄弟早已耳闻,仰慕已久,如今能与马兄弟相交,实是我等的荣幸!”他有意亲近马休,所以言辞间不免多有奉承! 马休只摆手笑道:“蔡大哥抬爱了,想那西凉荒蛮之地,多是粗人莽汉,又怎比得了荆襄之地!”他说罢拱手又道:“都说荆襄多俊杰,如今目睹蔡大哥,倒让兄弟觉得此言不虚,蔡瑁、蔡和、蔡中,一门三杰,号令荆州水军十余万之众,端的是响当当的名号啊!” 蔡和听得心中舒坦,只是哈哈大笑,殊不知,在那西凉荒蛮之地,也有如马休这般善于言辞,适于交涉的人物!于是两人说定,今晚于蔡和府上,摆酒接风! 这边蔡和前脚离开,马休便立刻吩咐手下士兵,探察新野城内的布局,路线,同时令人禀报刘协,一切稳妥,只等天黑下手! 当夜,马休应蔡和、蔡中之邀,前往蔡和府邸,只见大厅之中,桌椅林立,灯火辉煌,满桌的菜肴色彩鲜艳,琳琅满目,整坛的美酒放于角落,竟垒成小山状,由此可见,蔡和、蔡中为接待马休,倒也确实下了一番功夫,他二人一心示好,只盼日后,马休能记得今日,在他们危难之时能够挺身出手,于是这笑容之中竟多了三分真诚! 大厅之中,除了蔡氏兄弟二人,还有几名低阶的军官,估计是蔡和下令前来陪酒的,少时,宾主落座,蔡和与蔡中当先站起,举杯笑道:“来,这第一杯,我们大家先敬远道而来的客人!”他话音一落,众人皆都站起,马休也站起身笑道:“我也借这一杯敬过两位哥哥!”说罢,当先一饮而尽,蔡和、蔡中赞了一声痛快,也一口饮尽!众人刚刚坐下,却听“铮”的一声,琴弦拨弄,于那大厅门外,一位清丽佳人,抚琴而坐,十指轮拨,琴音骤响,时而高亢激扬,如入云端,时而低鸣呜咽,仿若泉水! 在座的除了蔡和、蔡中、马休三人之外,那些下阶军官哪里听过如此妙音,各个全神贯注,目瞪口呆!随着琴音的渐入高潮,忽然间,从大厅两侧闪出十二名宫装女子,如穿花蝴蝶一般翩入大厅,身轻如燕,裙摆如波,二十四条水袖天花乱坠,将这十二名女子隐在其中,当中有雾里看花,水中捞月之感,这一回,那些将领各个口中流延,一副呆相! 然而此时的马休却毫无心思去欣赏这轻歌曼舞,随着夜色渐沉,他心中暗暗念叨:“应该开始了!” 新野城头,守备的士兵们慵懒的趴在墙头,各自聊着天,说着话,全然没有一副重任在身的姿态,不过这话说来,新野小县,原本就并非战略要地,所以数年来,一直和平安宁,刘表统领荆州以来,更是从不妄动兵戈,于是乎,在这天下纷争的乱世,这新野俨然就是一方净土! 有句老话说得好“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也正是因为新野的安宁,养油了这一批士兵,因为没有战争,没有压迫感,所以这守城只不过成了例行公事,每天也只是象征性的在城头晃上两圈,跟同事们吹吹牛,侃侃女人!而且俸禄一分不少,如此惬意的工作当真世间难寻! 此时,一个士兵从城下一步三晃的上来,他手中抱着一个坛子,似乎极重,还没到城楼,他便叫开了:“黄二狗、李麻子,快来帮帮忙!” 城头上两人听到叫唤,立马扭头,见那士兵已经到了城上,慌忙迎了上去,其中一人见状,叫道:“我说林大彪,你拉泡屎,也要半个时辰?” 那林大彪闻言,没好气地道:“李麻子,莫要说老子不仗义!一会你可别求我!”他一边回嘴,一边嚷道:“黄二狗,还不来帮忙!” 那黄二狗见他抱着个坛子,不由奇怪道:“这半夜三更的,你这抱的啥?”他话一说完,立刻醒悟似的捂着鼻子:“你这混球,不是去拉稀吗?莫不是给装回来了?” 李麻子闻言,怪叫一声,也捂着鼻子嚷道:“你可别过来!” 林大彪闻言大怒:“你们这两个混蛋,这可是好东西!” “额!”李麻子和黄二狗闻言,立刻一通狠骂:“好东西,你自己留着吃吧!” 林大彪突然冷笑两声,抱着坛子一屁股坐在城楼上,嘿声道:“好好好!”说罢,一把拍在坛口上,只听扑的一声脆响,紧接着一股幽香便传了出来! “酒?”黄二狗立刻敏捷地反映过来,一步纵了上去,只觉得香气更浓,不禁赞道:“而且是好酒!”他说完便朝林大彪扑去!不想林大彪抱着坛子转了个身,让过他的狼爪,冷笑道:“你这混球,刚刚说什么来着?” 此时李麻子也反映过来,一脚踹在黄二狗身上,陪笑道:“林大哥,咱们刚刚不是和您开玩笑呢!”说罢,舔着脸凑上前去,嘿嘿笑道:“大哥这酒是从哪儿弄来的?” 林大彪听着李麻子大哥长大哥短的一叫,心中痛快,刚刚的怒气立时烟消云散,见李麻子问起,不由得意一笑:“嘿,说来也巧,我刚刚不去拉稀吗?正巧碰到今日进城的那些西凉兵在莫愁酒楼喝酒,!”他说到此处,点头赞道:“不曾想那些西凉兵出手极为阔绰,见我也是当兵的,立刻送我一坛!”他说罢,将鼻子凑到坛子口深深一嗅:“当真好酒!” 李麻子与黄二狗立时恍然,黄二狗嘿嘿笑道:“你这厮借拉稀为理由,定是跑到莫愁酒楼,想从钱掌柜那边弄些便宜酒吃吃!想来那些西凉兵也是见你可怜,才施舍于你的吧!” 林大彪被他一语道破心思,脸皮微红,只气道:“去去去,有种的你小子今天别喝!” 黄二狗闻言,立时又换了副笑脸:“我可是开玩笑,开玩笑!”说到此处,他还是忍不住赞道:“嘿,那些西凉当真大方得紧!” 林大彪也点头赞同,转而对李麻子道:“你去把弟兄们都叫过来,这可是钱掌柜的私房密酿,平日里,咱们可吃不到!” 李麻子刚要离去,黄二狗却急忙拦住他,转头对林大彪道:“嘿,你傻啊!多个人多分一口,咱们便少喝一口,还不如咱们三个人分掉他!” 林大彪闻言,冷声道:“就凭你小子这话,平日里只怕也不知出了多少独食!哼,你若再罗嗦,今天便没你的分!” 黄二狗闻言,立时禁声,这林大彪仗义整个军营谁不知道?当下只能叹道:“随你,随你!” 林大彪见他情愿不情愿的,一脚踢在他屁股上:“你去找碗!” 不多一会的功夫,林大彪站立的地方便聚集了二十几个士兵,新野城头的守备原本就少,此时二十几人聚到一处,城头上很大一面已经没人把守! 黄二狗将找来的碗分在地上,林大彪挨个给斟满,然后端起酒碗嘿嘿笑道:“弟兄们,咱们今个也尝尝钱掌柜的私酿!”说罢,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其余众人见状,早已迫不及待,跟着林大彪便将酒碗喝得个底朝天! 这坛子原本就是最大的一种,不过二十几碗一倒,坛中的酒只剩下不到小半,林大彪摇了摇,心中盘算,这回一人倒半碗,悠着点,估计也差不多!就在他准备重新倒酒之时,只觉得眼前忽然闪出一丝模糊,与此同时,李麻子忽然叫道:“这钱掌柜的私酿好厉害啊!”说罢,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接着,黄二狗也栽倒下去,二十几个人就好像推到的积木,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林大彪见此情景,嘿嘿一笑:“还是我酒量最好!”话一说完,手中酒碗落地,整个身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与此同时,但见新野城内,数十条黑影往城门处飞纵而来!而城外不远处,一队头盔上插满青草的队伍,也正悄无声息地朝新野靠拢! 第三十四章 智取新野(四) 蔡和府中,酒宴已渐至高潮,那十二名舞姬随着琴音的跳动,越旋越快,最终在那最后一声终止符上停下脚步,十二人堆成圆形,波浪似的水袖同一时间从内向外伸张,犹如一朵瞬间绽放的花朵,端的是美艳绝伦!一时间宴席上掌声雷动,喝彩不绝! 此时,新野城头,二十几个身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沉睡不醒,而远处的守卫大多靠着墙角打盹,谁也没有注意到这异样的情况! 城下,一支数千人的队伍已经靠近了新野城门,只见当先一将身高九尺有余,丹凤眼、卧蚕眉、正是关云长是也,只见他手提青龙偃月刀,为防止刀芒反射,刀锋上用黑色的棉帛裹住,此刻正以极快的速度往新野城下贴过去,而他身后三千人的兵马各个屏息凝神,只是发足狂奔,只不一会儿的功夫,新野城门已在眼前! 城内,数十条黑影分散四处,时隐时奔,就在到达城门时,骤然汇集,数十个人分批工作,只见其中几人将诺大的门栓轻轻卸下,而另几个人,分站两侧,同时抓住大门,猛一发力,只听“咯吱吱”一声爆响,巨大的木门张开一条细缝,紧接着随着力道的加强,大门轰然而开! 城头的士兵们听到这炸雷般的响声,顿时从迷糊中转醒,各个惊骇莫名,这新野城门特有的响声他们再熟悉不过,更何况是在这夜深人静之时,于是城头顿时混乱一片,又因为所有的将领都在蔡和府中赴宴,没有人发号士令,所以这混乱便逐渐升级,几乎所有的士兵都是一窝蜂地从城下涌了下来,想看一看究竟! 城门大开的时候是戌时三刻,这是刘协与马休约定的时间,因此,当大门完全展开的时候,关羽所率领的三千兵马正好到了门前,但见城楼上乱哄哄地涌下一群敌军,关羽眉头微皱,只问一个马休的部下道:“你们马将军呢?” 那士兵应道:“正在蔡和府中赴宴!” 关羽点点头,他来之前刘协一再吩咐一定要保证马休的安全,所以这一来,他便先打听马休的去向,眼见这马休的部众只有数十个人,讶道:“你们其他的人呢?” 那士兵道:“都在蔡和府外围着,只怕将军出事,好随时接应!” 此时城头已涌下数百名敌军,见城门大开,数千军马把守城门之处,顿时目瞪口呆,他们都是些老油子兵,数年来未经过战争的洗礼,如何有胆气上阵杀敌,若说让他们扮演个流氓角色,以多欺少,尚还可以,可如今面对一支久经战阵,杀气腾腾的正规部队,竟没有一个人敢再上前一步! 关羽见此情形,心中暗笑,立刻下令道:“将这群敌军给我绑了!”他话音一落,那百人各个惊慌,正要撒腿就跑,却见数百名弓箭手弯弓上箭,死死地瞄准他们,关羽沉声道:“若有人胆敢反抗,杀无赦!”说罢,一抖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只见一颤之下,那刀刃上的黑布竟被割做两段,飘然落下! 那百人见关羽面笼寒霜,杀气腾腾,如今又又露了这么一手,只见那青龙偃月刀,青光戳戳,仿佛随时会窜出来要了他们的性命,虽然想跑,但两条腿子却做不了主了,几个胆小的,索性普通一声,栽倒在地,就在此时,刘协军中冲上数百个人,七手八脚的将这百人绑做一团,短短片刻的功夫,竟将这一面城门完全控制住! 一切收拾停当,关羽忽然对手下一个裨将道:“你领两千人务必守在此处,只等圣上前来!”那人领一声命,却听关羽又对马休的一个部下道:“你立刻带我去蔡和府!”说罢,领着一千部众与马休的军队会合,这便要围困蔡府! 蔡和府内,歌姬舞女已经悄然退下,但在每一个人的身侧,却多了一位酒女,为众人斟酒夹菜,服务好不周到!那些将领平素里哪有过这样的待遇,满心欢喜之余,免不得一阵毛手毛脚,惹得那些个酒女各个面红耳燥,娇羞不已! 此时,蔡中与蔡和对视一眼,蔡和心领神会,举起酒杯与马休对饮一酌,淡淡笑道:“马兄弟,如今世道混乱,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时间会发生什么,纵使现在美酒佳肴,但难免不会有沦为草芥的日子,所以,他日如若我兄弟有难,还请马兄弟多多照应啊!”他思虑着刘表夺权之事,心道日后必会与之翻脸,所以预先和马休套好关系,只盼日后能得到西凉的大力支持,这立足一地却也不难了! 马休微笑不语,却在这时,只见一个士兵匆匆跑了进来:“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蔡中脸色一沉,寒声道:“如此慌慌张张的像个什么?”他双眉微抬,瞧向马休,歉然道:“让马兄弟见笑了!” 马休此刻脸上却全无笑意,这个时候这士兵前来禀报,这定然是己方军马入城了,只是不知战事如何?不过,以今日得来的情报来看,这新野守备薄弱,应该不堪一击才是! 诚如马休所料,这士兵正是城墙上的守备,关羽进城那会,所有人都涌了下来,唯独他趴在城头未曾动弹,窥视情况之后,从另一处城墙上下来,飞快的前来禀报,虽然蔡中脸上明显不悦,但有兵马袭城,这是何等大的事情,当下便道:“大人,东城门被破,有数千兵马已经攻进城来!” “什么?”蔡中和蔡和同时一惊,那些正自调戏小娘的将领也纷纷停下手来,只听蔡中暴怒而起:“你们,随我出去看看!”说罢就待起身! “慢!”蔡和阻住蔡中,他这人素来精细,喜欢琢磨事情,此时,脑海中千回百转,将最近所有的奇异之事全部连接在一起,最后他的目光却落在马休的脸上,这马休今天刚刚进城,晚上便出了事情,试问,这世间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吗?而且自己当初漫天要价,他也一口应下,这些是否说明这一切都是此人所设的圈套,可是这西凉偏远,他马腾也决然不会对新野下手吧?他越想却越是糊涂,但直觉却告诉他,即使此事不是马休所为,但与马休也决计脱不了干系! 马休见蔡和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心中微动,难道此人已经怀疑到自己?虽说他今日刚到新野,也是第一次接触蔡和,但他看得明白,蔡中莽撞无谋,但这蔡和却是个精细之人,见他望来,不由得心生提防! 蔡中见蔡和拦下自己,却没有任何表示,不耐道:“怎么?难道眼看着敌人打进来不成?” 蔡和眉头一皱:“马兄弟,如今城内局势不明,还得委屈你一番,呆在这里,不要随意走动!” 马休心道,只是要软禁自己吗?当下便道:“蔡大哥客气了!若新野有难,兄弟自不能处身事外,且我手上还有八百兵马,倒也可以略尽微薄之力!” “那感情好!马兄弟,里这就去召集兵马,咱们这里一会在城中会合!”蔡中听得马休之言,欢天喜地地应下,这新野守备有几斤几两,他自然心中有数,若能得西凉兵马相助,到是个好主意! “不行!”蔡中话音刚落,蔡和便一口否决,他刚刚所言,就是想将马休控制在这里,万一这攻城之人,真与马休有干,那么他便可以以马休为人质,保得周全,所以,他如何肯让马休轻易离去,更别说还让他与部队会合!所以,当下阻住蔡中,只冷冷道:“我看马兄弟还是留在此处的周详!”他话一说完,立刻朝几个将领使了个眼色,这几人同时会意,纷纷站起,纵身堵在出口处! 蔡中与蔡和相处这么多年,自然了解蔡和的为人,见他如此模样,也已经猜到七八分,见蔡和迫近马休,他立刻配合行动,从侧面闪来,二人呈包夹之势围攻马休,只听蔡和提醒蔡中道:“哥哥,咱要活的!” 马休见状,心中暗叫不妙,若自己还继续装下去,定然会被抓做俘虏,见两人扑来,右脚猛一用力,将面前桌子横挑而起,顺着蔡和与蔡中二人便砸了过去,与此同时,他一把推开身边的那酒女,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就地一滚,纵向大门处,那几员将领见状,刚想阻拦,却见那匕首闪动,寒茫四射,一时竟不敢逼上,侧身闪开,而马休也抢住这一时刻,纵出门外! 厅内,蔡和一脚踹开飞桌,与蔡中纵身追赶,却见马休从袖中摸出匕首,心中一凛:“果然是他!”却见马休迫开几人,已经落到院内,高声叫道:“拦住他,莫不可让他逃了!” 第三十五章 智取新野(五) 马休刚刚落到院内,那几名将领便扑了出来,而蔡和和蔡中也在同一时间,从厅内纵出,蔡和是个讲究排场的人,所以在他的府内,有数百名士兵冲做护院,而在大厅内发生异变之后,这些闻讯而来的士兵也纷纷抽出随身兵刃,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堪堪将个马休团团围住! 蔡和见此情形,心中记挂城内的战事,也不多加罗嗦:“只冷冷地道:“给我将此人拿下!”他话音刚落,那些得到号令的士兵便猛扑上去! 马休见状,将手中匕首微扬,足下闪动,只听“嗤”的一声,马休以快捷无比的速度,冲进敌群之中,手中匕首一翻,正刺中一个敌人的胸膛,他不拔出匕首,只将身形一躬,矮身贴向那士兵的下盘,同一时间,数把兵刃当头而下,却全都砸在那士兵身上,马休毫不犹豫,夺过那士兵手中的长刀,顺势一划,当前两个士兵立刻被他横刀斩杀! 蔡和与蔡中见马休连斩三人,心中微微一讶,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马休年纪轻轻,且文文弱弱的,杀起人来却是毫不含糊!殊不知,这马家世代都是从武的将军,祖宗留下的使命便是凡马家弟子,都必须学武傍身,小可以为民除害,大可以安邦定国,所以不管是马腾、马超、还是他马休,各个都是从小练武,而在他这一辈之中,他的哥哥马超更是超越前人,可谓打遍西凉无敌手,而马休做为马超的弟弟,纵使不济,也绝非是只软柿子,这十来年的功夫却也并非白练! 转眼间,马休已在敌群中绕了一圈,但凡所到之处,均是白光红刃,血雨漫天,数十具尸体已经栽在院内,再也无法动弹,但随着动静都扩大,那些护院的士兵却是越聚越多,诺大的院子里,只见人影攒动,刀光霍霍! 蔡和与蔡中对视一眼,若照这样下去,就算敌军打到府门口,他们也没能擒住马休,想到此,两人目光一递,均是心领神会,就在此时,场中又发生一连串的惨号,原来,马休将长刀换成了铁枪,所谓长一寸,强一寸,他将一杆铁枪抡得风雨不透,立时便有数人丧命! 蔡中、蔡和再不犹豫,两人纷纷卸下兵刃,一左一右冲进战阵,包抄马休!马休正杀得兴起,忽觉耳畔风声乍起,情知不好,忙低头矮身,偏过这一袭击,定睛望去,却见蔡中手握一把金背刀,再一次呼啸而来,马休不敢大意,扭腰腾挪,闪过这一刀,顺势刺死身侧一个士兵,而就在此时,一股无声的暗流,直朝马休背后袭来,马休知道有人偷袭,刚想回身转刺,但面前的金背刀再一次砍来,刀后蔡中面目狰狞,仿若能一口将自己吃掉! 马休大惊失色,这一前一后,双路夹击,可谓配合得天衣无缝,尤其是背后一枪,在自己闪过蔡中的两刀之后,方才出手,一者让自己掉以轻心,这二来,自己连避两刀之后,本该有一个停滞期,但偏偏就在自己喘息的时候,这枪无声无息地从身后袭来,马休颇为无奈,这双路夹击,不管自己避开哪一方,都势必被另一方击中,但他心念转动极快,忙将手中长枪一挑,便迎上蔡中,同时脚步变化,借着这一刺之势,竟以极快的速度围住蔡中旋转,一时间倒让那背后之人无法下手,马休避开两人的连击,忙转身重新冲入敌群之中,此时若借助这些士兵的身体作为挡盾,倒要安全许多,他一刀斩杀一名敌军,扭头却见在自己刚刚站立的地方,蔡和、蔡中正一前一后,凝立当场,马休冷哼一声:“果然是你!” 蔡和、蔡中见一击未中,顿时又重新钻进战阵,而马休见敌方两员主将上场,也不敢恋战,“咻咻咻”一连舞出数朵枪花,逼退众人,瞅准一个空隙,立刻朝大门冲去! 蔡和、蔡中岂肯让马休轻易脱困?两人毫不犹豫地紧跟而上,蔡和将手中长枪投递而出,直奔马休后心,马休听到风声,忙转身侧步,也就在这个停顿的瞬间,蔡中的金背刀再一次挡在马休面前,马休无奈,只能转身回撤,眼见着大门就在眼前,却平白失掉了这个机会! 蔡中一招逼退马休,心中得意,长啸一声,直扑过来,而此时,蔡和府外却也是骚动一片,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似有重物砸在门上,门内,蔡和、蔡中俱是面露骇色,这时,门外又传来一声响,只见一把泛着青光的刀刃已经从门缝里插了进来,然后便是由下而上的一次猛击,刀刃正好将那门栓劈断,大门“轰”的一声,两侧大开,只见一员猛将手提大刀,直接闯了进来! “关云长?”蔡中和蔡和几乎同一时间叫了出来,刘备掌管徐州之时,曾多次带着两个义弟拜访刘表,同为汉室宗亲,少不得多多联系感情,这也是为什么刘备在徐州被夺后,还能够顺林进入荆州,想来这些也得归功于他那双跑得勤快的细腿! 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当初虎牢关外,三英战吕布,让刘备、关羽、张飞声明大燥,所以,当刘备三兄弟前来荆州拜访刘表的时候,像蔡中、蔡和这些刚刚出道的武将都急不可待的想与这三英见上一面,当然,这个夙愿他们是得逞了的,所以今日二人才会一眼认出关羽! “原来是刘备打过来了!”蔡中哼了一声,那刘备貌似忠厚,他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来攻打刘表的新野! 蔡和忽然啐了一口:“什么刘备,他们是许昌的兵马!”此言一出,蔡中立即恍然,早先便同说刘备已经归顺许昌,所以这路兵马一定是许昌的兵马,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刚刚还处在平定徐州战役中的许昌兵马如何能如此迅速的到达新野?看着架势,竟似对荆州下了决心! 关羽见这两人认识自己,忙喝道:“圣上有令,降者不杀!”他这一声聚集而发,整个院子被他一震,竟无人敢再应声,纷纷停下手中的兵刃!而在关羽之后,一千八百名士兵蜂拥而进,将个大门死死堵住,马休见状,几个纵落,已经奔到关羽跟前,笑道:“关将军来得可真及时,若是再晚上三分,只怕马休命之休矣!” 关羽肃然道:“圣上一再交代,一定照顾马将军的周全,云长怎敢不从?” 马休笑而不语,只见关羽环顾四周,再一次厉声道:“降者不杀!” 那些护卫见大批军队把守住出口,早已吓得魂飞蛋散,此时如何还敢反抗,蔡和、蔡中知道大势已去,两人匆忙间递过一个眼神,忽然,调转身形,直往屋后奔去! 马休惊道:“糟糕,他们要走后门!”转头却见关羽神色如常,心中蓦然一松,想来关羽早已有了安排!只听关羽吩咐道:“将这些人尽数绑了!”说罢,掉头出门,却又停下来对马休道:“你可愿与我去趟后门!” 后门,蔡和、蔡中二人奔出一阵后,见没有人追来,心中微松,可等他们打开后门的时候,却见数十名士兵把守于此,两人毫不犹豫,一左一右冲杀出去,守备的士兵们措不及防,被他二人杀得个措手不及,蔡和、蔡中虽然武力不高,但毕竟也是一方将领,寻常士兵又岂会是他们的对手,一时间,两人交错换位、互补互助,竟将数十名士兵杀得节节败退,毫无还手的余地! 关羽和马休出现在后门处的时候,数十名士兵只剩下寥寥几人,此时,蔡中一人挡住那些个士兵,而蔡和则从路边牵过两匹战马,蔡和翻上马背,与另一匹马飞奔而来,只听他高声叫道:“休要纠缠,快快上马!” 蔡中一刀逼迫几名士兵,刚要翻身上马,却见一条青光飞射而来,他尚未来得及反应,那青光已经洞穿他的身体,他双手揪住缰绳,眼见那胸口的一柄长刀,呐呐地道:“青龙偃月刀!” “大哥,大哥!”马背上的蔡和见此情景,惊怒交汇,一抬头却见不远处,关羽和马休挺身而立,马休手中尚有一张强弓,正搭见瞄准自己,蔡和大惊失色,也顾不得为蔡中报仇,拍马便跑! 关羽见状,纵然飞身,几个起落已逼近战马,他速度极快,犹如电光火石,要知道在短距离内,人的爆发速度远胜过于战马,蔡和见状,抄起手中长枪便刺向关羽,岂料关羽不接,只一转身,绕至战马的另一侧,猛然发力,一拳打在战马的腹部,只听“噼啪”一声,也不知那战马断了几根肋骨,只是哀鸣一声,颓然倒地,蔡和心中骇然,双腿一夹马腹,趁马儿尚未倒地之时,腾空而起,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支狼牙箭无声无息的射来,正好将空中的蔡和刺了个满贯!只见那身体颓然落地,激起一阵灰尘! 至此,新野城两员守将尽皆亡命,同一时间,刘协两万大军压近,新野三千士兵眼见蔡和与蔡中的首级高悬,纷纷跪倒投降,经过一系列的策划,新野,这荆州的第一座城池,终于被刘协掌控在手中! 第三十六章 战略部署 当大军整列整列地涌进新野的时候,刘协一骑当先,身侧张飞、甘宁左右护驾,玉狮子昂首挺胸,阔然而行,端的好不威武,而新野近三千的降兵,则完全被关羽所率领的兵马控制住,在这个黑夜中,各个半跪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这多少让刘协想起一千多年后,当那个小小的岛国肆虐在中华大地之上,而最终却被驱逐出去,举手投降的情景!刘协忽然长叹一声,曾经有几个单机游戏中提到,在三国时代就有了倭国,也就是让中华大地这颗璀璨明珠蒙尘的岛国,刘协心中暗暗冷哼,若是现在真有这么个国家,他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让它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只是这个资料可以说纯属杜撰,没有任何真实的依据,想到此,刘协舒了口气,缓缓策马,往新野的太守府中行去! 接手新野的工作可谓极其顺利,因为蔡中、蔡和战死的缘故,城里的那些个裨将根本不足以号令士兵,且这些士兵也都是老油子兵,谈不上忠心与不忠心,但见刘协大军过处,各个缴械投降,只短短两个时辰的功夫,原新野士兵再没有一个披盔带甲之人,刘协见这群人不可大用,便下令诸人解散回乡,但却限制在十天之内,不可离开新野,十天之后,放其自由,这些士兵只要不丢脑袋,已是满心欢喜,他们当中有很多一部分都是来自新野本土,闻言也不多想,倒是安心住了下来! 这一夜,一直到天微微发亮,才完全安顿好兵马,刘协一边派人传令宛城,让张绣和萧二立刻率领一万兵马驻守新野,他心中盘算,若是刘表兵败,自己扼守新野,可以截其退路,二来,新野距襄阳极近,发兵救援也是很方便的事,可谓一举两得! 同时,刘协也下令让诸人回去休息,一夜的忙碌加上长久以来的行军,不管是将领还是士兵,整支队伍已经算得上是一支疲惫之师,以这样的状态又如何与刘协斗阵,所以当务之急便是养精蓄锐,区区新野只是练手,襄阳城的恶战已经近在眼前了!刘协遣走诸人,便一头栽倒在床上,直睡得天昏地暗! 申时,刘协从睡梦中惊醒,只见窗外的艳阳已经开始西斜,他一下子坐起,如今新野被破的消息还没有传到襄阳,他大可趁这个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逼近襄阳,虽然他也明白,荆州兵马的斥候迟早会发现自己,但是目前他们却还以为新野城尚在,那么若是出现状况,新野必会有情报传来,所以在襄阳依靠新野而放松警惕的情况下,他有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襄阳,继而发动奇袭!所以他则必须抢住时间,以最快的速度朝襄阳行军,而他现在所等的,便是张绣和萧二来接手新野的兵马! 刘协一骨碌从床上下来,一个士兵适时地送上脸盆,毛巾,另一个则开始张罗饭菜,将早已准备好的菜肴依次放到桌上,从昨天夜里到现在,刘协可是水米未进,此时闻到饭菜的香味,只觉得肚子一阵怪叫,他也顾不得面前有士兵站着,也不用筷子,便狼吞虎咽的狠吃了一顿,直看得那两个士兵目瞪口呆! 刘协吃罢,见那两个士兵目光怪异,不由地尴尬一笑,扯开话题道:“你们可知甘将军、马将军、关将军还有张将军现在都在干什么?” 那士兵闻言,回过神来,忙道:“早先的时候,四位将军来看过圣上,那时圣上还在就寝,四位将军便没有打扰!”他说罢想了想道:“小的听他们四人说是要去巡视,然后便离开了!” “哦?”刘协微微一愣,这四个家伙倒是起得早,想到此,忙道:“你们快去,将他们四人还有贾尚书全都召集过来,朕有要事与他们相商!” 那两人忙应了一声,满心欢喜地去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给皇帝办差,这要是以后说给子孙们听,那该是多么荣耀的事啊! 太守府的大厅内,甘宁、马休、关羽、张飞连同贾诩,五人听到刘协的传诏,纷纷赶来,此时刘协端坐其上,同时赐坐五人,眼神中却洋溢着一丝喜悦,只听他缓缓道:“今日拿下新野,马休居功至伟,理当要赏!”说罢看了一眼马休:“将军要什么赏赐,不妨说出来!” 马休闻言,匆忙站起:“为陛下效劳乃是作为臣子的本份,又何谈赏赐?” 刘协满意地点点头:“居功不傲,确实难得,但朕已经说了要赏,又岂能食言?”他说罢,微微思量:“不若朕就赐你美女十名,这蔡中、蔡和的府中,也只有美女朕还算哪得出手!” 马休闻言,顿时满脸通红,急切道:“使不得,使不得,陛下还是赐我金银棉帛好了!” 刘协呵呵一笑:“那便如你所愿,赐黄金十锭,棉帛千匹,以资奖赏!” 马休蓦然松了口气,谢恩退下,只听刘协又道:“关将军,率军袭城,又阻杀蔡中,朕自也不会忘记!”他说罢,望向关羽,却见关羽挺身而出道:“臣只为国家效力,不求赏赐!” 刘协微微一笑,这关羽自命清高,金银珠宝,美女佳人只怕也不看在眼里,想到此,眼神顿时清亮,只听他道:“关将军且听朕说完,朕也不赐你别的,西凉战马十匹,你看如何?” 关羽闻言,突然一愣,他原本身子就重,所骑战马屡因负担不起,而逐渐瘦弱,最终导致退休,上次许田围猎,他其实也想赢取一匹战马,但却因为诸多因素,最终无缘得到,而今刘协竟一口许下他十匹,这多少让他有些欣喜,当先也不客气,直接就谢主隆恩了! 刘协见张飞眼神闪烁,知道他也想讨些赏赐,于是对另外三人微微一笑:“你们也有赏赐,朕会随即派人给你们送去的!”三人闻言,俱都起身回礼!刘协赏赐已闭,一改笑容可掬的脸孔,沉声道:“虽然拿下新野,可谓大胜,但我希望各位千万不能掉以轻心,荆州的水军不比这新野城的守备,届时只怕会有一场恶战!”他一想起蔡瑁率军归顺曹操之后,曹操便大起三军,攻打孙权,由此可见,是这荆州水军给了曹操足够的勇气和胆气,可想而知,被曹操看重的军队,该是何等样的角色? 刘协说着,展开一张荆州地形图,只见距离新野不远处,樊城当先而立,其后一条襄江分隔两岸(襄江也就是后来的汉水),樊城与襄阳便隔江而望,仿若两个巨人守卫在襄江两侧,刘协指着地图上的樊城,缓缓道:“要破襄阳,先入樊城!” 贾诩点了点头:“樊城是进入襄阳的必经之地,若是攻下樊城,我军就必须横渡襄江,进攻襄阳,而襄阳也必定会做出一系列的抵抗,我估计,这江面水军一战在所难免!”他说着望向刘协,不无担忧地道:“若是陆战,我军倒不成问题,可一担水战我军目前为止还没有一支正规的水军部队,若要与训练有素的荆州水师开战,只怕对我军极为不利!” 刘协暗暗点头,水军的缺乏是他拿下荆州最艰难的一道坎,培养一支水师精锐最起码也要上五年时间,刘协自然没有这么多时间,而他如此迫切地夺取荆州也就是希望能够吸收荆州的精锐水师,这样才方便日后与孙权开战!见贾诩说完,微微叹道:“虽然现在还没有一个具体的方案,但是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既然咱们水军势弱,自然扬长避短,尽量使用陆战,这一点对于樊城不是问题,至于襄阳嘛!”他略一沉吟:“咱们倒是可以将襄阳的兵力引致樊城,然后再击破樊城,以减少襄阳的守备,如此,将大益我军的行动!” 虽然这个说法十分简单,但在座之人俱都知道,这件事做起来何其之难?但他们也明白,眼下,他们的目标是夺下樊城,至于最终的襄阳,却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三十七章 黄祖的威风 次日正午,张绣与萧二的一万大军赶到新野,刘协在做了简单的交接之后,只吩咐二人一切听从自己安排,切不可轻举妄动,便率领两万余兵马即可启程,为隐蔽行藏,他只挑些荒山野路而行,虽然道路艰难,但经过长期的深山跋涉,这支队伍已经久经磨练,登山下坡如履平地,行军速度迅捷异常,丝毫不逊于寻常的行军队伍!刘协看在眼里,乐在心中,一策座下玉狮子,猛纵几步,回身高叫道:“从现在开始,全军比赛,就以三十里为目的地,谁能够在天黑之前,前三名到达三十里地外的,今天晚上,朕就陪他们下棋!”他话音一落,所有的士兵都欢呼一声,足下加速,要知道能与大汉天子秉烛对弈,那是何等的荣耀,于是只见整列整列的方阵,立刻散为长蛇,体质上的高低优劣现在一望而知,那齐头并进的数百名士兵各个争先恐后,犹如出笼的猛虎,而那些落在后面的,也憋足了口气,跑得面红耳赤,如此赤裸裸的竞争,若是落在最后,岂非平白丢了脸面,也正因为如此,士兵们各个牟足了劲,谁也不愿意落在最后,刘协见状嘴角的笑容更甚,他的脑海中又开始寻思着安排三个鼓励奖,三个安慰奖了! 江夏,此时的江夏战事紧张,自从上一回,蔡瑁、张允两万部众几乎死伤殆尽,退回江夏之后,孙策一改常态,也不每日前来叫阵,只在军营中大造攻城器械,经过蔡瑁和张允的一场大败,黄祖再不敢率兵偷袭孙策,眼睁睁地看着数十架攻城槌在城外竖起,蔡瑁和张允多次劝黄祖率兵出击,但是黄祖并不听取二人的意见,毕竟江夏是他说了算的,蔡瑁和张允愤怒异常,但奈何他们虽率兵马只不足三千余人,所以也只能着急干瞪眼,想不出任何办法! 此时,江夏城外,孙策正率领两万兵马攻城,无数士兵架上云梯,就如同蚂蚁上树一般,黑压压的一片,黄祖站在城头,指挥兵马应敌,箭矢、雷石、滚木,纷杂而下,如同密集的雨丝,铺天盖地而来,饶是如此,亦屡次被勇猛的江东士兵攻上城头,好在江夏兵力充足,一旦有此情况发生,黄祖便会令一队士兵猛然扑上,将攻上城来的孙策军砍成肉泥,填补城头被打开的缺口,一时间,只见城上城下,皆是红白一片,漫天的血雨竟在空间结成一层淡淡的雾气!久聚不散! 蔡瑁和张允亦站在城头观战,此时战斗才刚刚拉开序幕,也不知什么原因,孙策的骑兵,竟没能及时的压上前线,这就导致万余的攻城士兵与骑兵之间展开一条断层,可以说,步兵攻城队已经脱开主力军的范畴,成为单独战斗的一条线,蔡瑁见状,眼神顿时一亮,自语道:“这是个好机会!” 张允也看出其中破绽,若此时率领骑兵杀出城去,必定能够冲散城下的攻城部队,不过可惜的是,现在作战的这些士兵都是江夏的老兵,他们如何指使得动?于是二人迅速来到黄祖跟前,只听蔡瑁说道:“黄将军,你看!”他说这指着城下的攻城部队,微微笑道:“如今趁着孙策军的骑兵还没能及时压上来,咱们可率领骑兵杀出下,必定能一举冲垮步卒的攻城队!” 他原本信心满满,可是黄祖却仿佛没有听到他说话,只是一味地指挥士兵堵住缺口,蔡瑁微微皱眉,又重复了一遍,可黄祖依旧不言不语,这回,张允沉不住气了:“姓黄的,你作死吗?没听见我舅舅跟你说话吗?” 黄祖嘿嘿一笑:“哪儿来的狗在这里乱吠?”他说完撇了蔡瑁一眼,全不理会! 蔡瑁心中了然,虽说自己在官阶上大过这个黄祖,但是黄祖身为江夏太守,就是江夏最高的执行官,且他已经镇守江夏数年,资格何其之老?想来是对自己屡次不满他的军事命令,这才做脸给自己看,想到此,眉头微微一皱,不过眼下,他却也没心思去计较这些,刘表让其领兵两万协助江夏退敌,可自己刚到江夏便几乎折近所有兵马,这对蔡瑁来说,无疑是在他脸上重重地抽了一巴掌,这让他无法与刘表交代,所以为了找回面子,他必须拿下一阵,而他所带领的兵马已经不足三千,难成气候,所以,他必须借用黄祖的力量,可黄祖偏偏在这个时候跟自己摆起了谱,这多少让蔡瑁有些尴尬,不过,他却也是个能伸能屈之辈,见状强做笑颜道:“太守大人,我也只是提个建议,若此时率兵出击,咱们必能够扳回一局!” 黄祖闻言冷哼一声:“上回你不也说是个大好机会吗?结果呢?嘿嘿,差点全军覆没!”他说到这里,声音一寒:“这里是江夏,不是你的襄阳水师大营,在这里,你没资格跟老子那么多废话!” 饶是蔡瑁脾气再好,此时听到这样的话,也是忍无可忍,本想反驳几句,可又觉得这样做平白折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只一跺脚,恨声道:“咱们走!”说罢领着张允下了城楼,直往住处而去! 张允一路跟着蔡瑁,脸色却已经铁青,待得走了数步,他终于忍不住,对着城头大骂道:“狗日的黄祖,终究有一天,老子不会让你好过!” 蔡瑁见状,立刻捂住张允的嘴,恨声道:“闭上你的狗嘴,莫不是不想活了?” 张允不服气道:“嘿!难不成他黄祖还敢杀我?” 蔡瑁微微一叹:“如今战事紧张,就算他将你我报个战死沙场也无人知道,你说他敢不敢杀你?” 张允闻言,心中一寒,顿时后悔万分,只问蔡瑁道:“舅舅,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蔡瑁深深一叹:“原本是想立了功再回襄阳,可如今看来似乎不行了!”虽然他也觉得黄祖态度的转变有所蹊跷,但是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眼看留在这里只是徒增羞辱,倒不如撤回襄阳,虽说兵败,但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自己倒时候可以将责任全部推在黄祖身上,以刘表对自己的信任,他想报今日的羞辱之仇也绝非难事!想到此,当即对张允道:“你立刻召集所有部众,就趁现在,咱们立刻撤回襄阳!” 待张允召集完三千士兵,准备撤回襄阳的时候,城外战事已经持续了近一个时辰,双方你攻我守,打得不可开交,此时天空突然变暗,风声鹤唳,乌云滚动,只瞬间的功夫,大雨便磅礴而下,孙策无奈,只得下令撤军,于是黄祖的一场守备战,就这样匆匆落下帷幕! 蔡瑁和张允顶着暴雨,领着三千人马便要出城,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骑兵飞马而来,溅得地上的水噼啪作响,待行到二人近前,勒马止步,高声喝道:“蔡都督,这冒雨是要去哪里啊?” 蔡瑁抬眼望去,却见这人正是黄祖的副将苏飞,忙道:“你去告诉你家太守,就说我蔡瑁兵败,回襄阳请罪去了!” 苏飞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不由得笑道:“如今战事紧张,我军虽屡屡处于下风,但仍然全力坚守,蔡都督莫不是认为我军将败,这就要去投靠孙策吧?” “你说什么?”蔡瑁、张允二人闻言连连色变,张允急道:“苏飞,你若再敢胡说,老子一刀劈了你!” 苏飞却嘿嘿冷笑:“怎么?想杀人灭口!” 此时,蔡瑁已经看出情况不对,苏飞在这个时候出现,并拦住自己的去路,可见黄祖已经知道自己要离开的事情,而且这苏飞口出不逊,显然对自己这个水军都督的身份毫不畏惧,这说明了什么?黄祖根本没有打算让自己离开江夏,他想到此,心中大骇,立刻叫道:“快,随我冲出城去!” 一众士兵听得蔡瑁下令,纷纷抽出兵刃,可就在这个时候,“噼啪”之声大作,好似这场暴雨霎那间涨了数倍,蔡瑁、张允寻声望去,就在不远处,无数士兵从四面八方冲出,向自己围拢而来,而当先一人,正是江夏太守黄祖! 少顷,蔡瑁和张允以及他们所率领的军队便已经被团团围住,蔡瑁暗暗乍舌,黄祖为阻拦自己,只怕已经出动了江夏近半的兵马,只见黄祖笑道:“怎么,蔡都督才来几日,便想走了?莫不是思念家中的娇妻美妾了?” 蔡瑁怒道:“黄祖,你究竟要干什么?” 黄祖摇了摇头:“也不想干什么,无非就是想请二位在江夏多盘横几日,以尽地主之谊啊!” 张允此时已经害怕起来,这个阵战,他们今天是走不出江夏了,当即色厉内荏地道:“黄祖,我们受刺史大人之招,回襄阳办理事情,你如此行事,就不怕刺史大人怪罪下来吗?” “哈哈哈!”黄祖忽然间狂笑起来,若不是刘表有令,让他尽量控制住这二人,他如何会有这个胆,敢与统领荆州十万水军的都督对着干?更何况刘表还说死活不论,当然,黄祖并不会杀了他二人,只是想将这二人监禁起来,闻张允说话,心头微动,只怕现在就算把实情说给他们,他们也未必信,不过,他却懒得嚼舌根子,只眯着眼睛打量张允一番道:“你先前不是说不会让我好过吗?”他顿了一顿:“看样子,我得先让你尝尝这不好过的日子!”说罢,眼神一厉:“都给我绑了!”他一声令下,万余士兵齐声呼应,蔡瑁所率领的三千兵马竟被这气势所摄,无人敢动,蔡瑁也知道三千对一万,这之间的胜算渺之又渺!只得蔚然长叹,任黄祖摆布,可就在这个时候,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划出一个问号:“黄祖真有对付自己的胆子吗?还是他背后有人指示?” 第三十八章 刘表的烦恼 襄阳,刘表正坐在刺史府的书房内,暗自沉思,他先遣蔡瑁、张允率兵救援江夏,目的就是将这二人调离襄阳水师,以孙策为牵绊,让这二人一时无法分身,也就可以趁这个时候重新将荆州水师掌握在自己手中,其后,他更将蔡中与蔡和调至新野,同时抽调原有新野士兵,让守备兵马减至三千,如此纵使这二人有不臣之心,却也不敢妄动,经过这一系列的部署,如今荆州水师已经完全掌控在他自己的手中,刘表想到此处,悠然长叹一声,可惜自己现在才走完这一步,似乎已经晚了,刘琦的死已经成了事实,这无论如何也是无法挽回的! 他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虽然他曾给黄祖下令,说是蔡瑁与张允死活不论,但那也只是一时的气话,毕竟蔡瑁是他的大舅子,若蔡瑁死了,他的小妾蔡氏还不得在他耳边哭死?他这人素来耳根子软,尤其受不得女人的哭诉,而且随着时间的推逝,他杀死蔡瑁的心思也正逐渐变淡,所谓逝者已矣,刘表虽然难过刘琦的死,但若蔡瑁一死,蔡氏不会放过自己不说,这怕连自己的小儿子刘琮也会怨恨自己害死了他的大舅,所以如此得不偿失的事情他倒不愿意去做,而且这蔡瑁也确实是个人才,荆州水军在他的打理之下,井井有条不说,阵势演变都极为强悍,不过如今自己既然打算废了他,却也绝不会再提拔他,先让他在黄祖手底下吃吃苦头,然后等自己百年归天之后,让儿子刘琮重新启用他,一来算是施恩,二来他们本就是亲戚关系,到时候也可以多多依仗蔡瑁,可他如何能料得到,历史上,他刘表刚刚归天,蔡瑁便率军投降了曹操,儿子刘琮也被曹操暗害而亡! 刘表甩开这些琐事,精神又重新集中到江夏战场,比起蔡瑁、张允这些事情,江夏无疑是刘表现在的一块心病,日前黄祖已经送来情报,蔡瑁、张允刚刚到达江夏,便吃了大亏,两万兵马死伤殆尽,而现在,孙策全军出动,由原来的两万人马增至三万,据说还有各路兵马从江东调来,可见孙策拿下江夏的迫切,所以,一场大战无可避免,而且从黄祖信中的描述来看,他们已经占尽下风,黄祖更一度要求支援,刘表暗暗点头,对他来说江夏就是他荆州的一道门径,只要这道门径被破,那么敌方大军便可长驱直入,攻打襄阳了,所以江夏不能丢,可如今自己手下并无领兵大将,除去黄祖之外,蔡瑁、张允、蔡和、蔡中这些大将已经被他全部撤换,如今的襄阳城里就是一堆文臣,虽说文臣领兵并无不可,可一旦遇上冲锋陷阵的时候,这些文臣又哪里比得起武将?莫不如将蔡中、蔡和重新调回来,统兵出征!这个念头只一闪而过,刘表便立刻否定了,若是被这二人到江夏得知蔡瑁与张允被黄祖幽静,只怕尚未对敌就是一场内战了! 就在刘表沉思不定之时,一个士兵来报:“启禀刺史,蒯越蒯大人在外求见!” “哦?”刘表一愣,这蒯越来得可真是时候,正好自己可以让他出处主意,想到此,立刻道:“快让他进来!” 蒯越,字异度,荆州南郡中庐县人,为人深中足智,魁杰而又雄姿,自当初脱离何进,投入刘表开始,曾为刘表定下安抚荆楚的战略,佐其成业,被刘表誉为“臼犯之谋”,与春秋时代的一代名卿狐偃做比,足可看出刘表对其的信任和赞叹(狐偃也叫臼犯),而曹操更在拿下襄阳后,叹道:‘吾不喜得荆州。喜得蒯异度耳!”这些都证明了蒯越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如今刘表重新抓回荆州水军的实权之后,更令蒯越暂任副都督一职,替他管理荆州水军! 刘表见蒯越进来,呵呵笑道:“我正有愁绪困扰,异度便来了,想是来替我解忧排难来的吧!” 蒯越一脸的凝重,见刘表面含微笑,忽然沉声道:“排忧解难,臣只怕是做不到了!不过,却有一个大大的坏消息要告诉刺史大人!” 刘表见蒯越正色之状,心中疑惑:“异度有什么坏消息?莫非江夏已经沦陷?”他说到这里,又暗暗摇头,黄祖昨天还才送来了军情,应该不会这么快被拿下的! 蒯越摇了摇头:“这个坏消息,可比江夏要严重得多?” 刘表闻言,霍然站起,讶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蒯越道:“自从前两日,刺史让我接受荆州水军,我便安排斥候探查附近,不想今日有斥候来报:“说是,樊城八十里外发现一支两万余人的兵马!” “什么?”刘表闻言忽然倒退三步,这个消息的确来得太突兀了,要知道一直以来都没有消息说有军队闯入荆州,可一旦这消息来了,居然已经在距离樊城八十里地了,八十里地,说明这支军队只要加速前进,一天便可到达樊城,这如何能让他不心惊,这支军队是如何无声无息地进入荆州的,而且新野居然没有任何军情禀报,难道是蔡中和蔡和这二人里通外敌放进来?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他刘表忽然一叹,他现在脑子可不就如一团浆糊一般,乱糟糟的,良久,刘表才幽幽道:“可知道是哪路人马?” 蒯越道:“经那斥候说,那支军队的大旗上绣着一个汉字!” “汉?”刘表将这个字反反复复念了五遍,忽然醒悟道:“你是说刘协?”他忽然又摇头道:“不应该是他啊!他不是刚刚才平定徐州吗?” 蒯越无奈道:“事实上就是他!” 刘表忽然无力地瘫在椅子上,转而问道:“你可有与新野联系?” 蒯越摇摇头:“据我估计,新野已经被拿下了,要知道新野守备才三千人马,若用奇袭,一夜之间便能拿下,更何况,新野是到樊城的必经之地,他们既然过来,便必走樊城!” 刘表听蒯越分析得有理,也点了点头,如今一个孙策他就难以搞定,又窜出来一个刘协,更关键的是,他现在能够使用的大将都已经被撤换掉,这一瞬间,刘表突然就后悔了,自己要整顿朝纲,似乎也得等到战事结束之后才行! 蒯越见刘表面露难色,忙劝慰道:“刺史大人无需太担心,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山到尽头自有路!” 刘表微微叹了口气,转手将黄祖的求援信递给蒯越,皱眉道:“你看看,如今一个孙策都难以搞定,却又无端冒出来个刘协,嘿,现在的局势倒真成了前有恶狼,后有猛虎了!”他见蒯越正自看信,又道:“原本我倒还想发兵两万救援江夏,可现在怕是又不能了!襄阳远比江夏来得重啊!” 蒯越闻言,放下手中的信笺,摇头道:“刺史此言差矣,江夏决不能丢!” 刘表见蒯越眼神刚毅,想起当年蒯越单骑说服山贼张虎与陈生,未动一兵一卒夺下江夏,忽然心中一亮:“我知异度足智多谋,还请教我!” 蒯越拱手道:“刺史大人,江夏就如同荆州的后门,一旦被打开,那么敌军便能直捣襄阳,更何况,孙策与我军素有仇怨,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到时候兵临城下,我军一样是腹背受敌,所以,一旦放弃江夏便与放弃襄阳无异!”他说罢,长舒了口气:“相反,只要咱们紧紧扼守住江夏,以樊城与襄阳的有利地势,加上精锐水师,要想阻住刘协却也并非难事,想他刚刚平定徐州,又千里奔波,想来也不过一支疲惫之师,怎可与我军坐镇以待,兵强马壮相比?更何况徐州新定,一切都需要人手,刘协率领两万兵马前来,也实在太小觑我荆州的实力了!” 刘表听到蒯越的分析,心头微微一松:“异度的意思是江夏两万援军照派?” 蒯越点头:“如今荆州兵马总数不超过九万,调两万兵马协同助手江夏,也就是说还有六万多,六万兵马分别驻守樊城和襄阳,刘协又岂会轻易攻拿下?更何况,两城兵马还可以互相通航,互相支援!” 刘表已经听得连连点头:“如此,就照异度说的办!我即可命人输送两万兵马到江夏,救援黄祖!”他说罢,眉峰一挑:“至于樊城,就托付给异度了!” 第三十九章 俯瞰荆襄 樊城之外,约莫八十里地,刘协大军驻足于此,安营扎寨,此时,他已经得到线报,刘表从襄阳兵分两路,一路两万人马,一则奔进江夏,阻挡孙策,二来扼守樊城,以拒自己!他望着那个斥候,半响才道:“樊城守将是谁?” 那斥候应道:“樊城守将是一个文官,好像是叫蒯越!” “蒯越!”刘协轻轻念了这两个字,这蒯越他如何不知,史上说这人颇有才能,可以说就是他,刘表才能顺利平定荆州,而先前的何进与后来的曹操都对此人赞赏有加,刘协心中不由得一阵思量,若说这出阵杀敌,文官不如武将,可要是说这死守城池,文官却又不输于武将,甚至极有可能超越武将,因为文官不可能中了敌人的激将之法,率兵冲杀出去,而现在摆在自己眼前的又并非一个普通的文官,而是一个智者,刘表派蒯越守城,的确算得上是上上之策,如果让蔡瑁、张允之流驻守樊城,那事情却又不一样了,刘协心中微微一紧,这战看来是难打了! 身侧张飞听那斥候说完,忽然哈哈大笑:“怎么,让个文官来守城,这荆州只怕无人了!”说着又做扼腕长叹状:“俺老张可还指望有谁跟我大战三百回合呢!”新野一战,关羽、马休连杀蔡中、蔡和二将,张飞却无用武之地,所以他早已心痒难耐,只盼望樊城一战,可以在两军对阵之前,斩杀敌将,建功立业,可如今听说是个文官守城,难免失望! 刘协微微一笑,转而道:“文官也有文官的厉害!”他说罢指着贾诩道:“就拿文和来说,你们当中,哪个下棋下得过他?所以不管敌军是什么人物,咱们亦不可掉以轻心!” 贾诩报之一笑,他对刘协的这个说法还是十分赞同的,武将用武,文官用谋,相较之下,这谋略则更让人觉得恐怖,想当初自己不就是因为一念之差,累的长安百姓遭殃,死者以万余计!想起往事,一时默然不语!却听张飞叫道:“下棋这种木板上的游戏又岂能与上阵杀敌相比,要知道这战场上用的可都是真功夫!”他这些时日,与人下棋屡下屡败,就连一个小小士卒都有可能在棋盘上将他杀得丢盔弃甲,不由得对这象棋起了恨意,更放言以后不再碰象棋这东西,之后便称象棋为木板上的游戏,用来泄愤罢了! 贾诩听得张飞之言,不由得微微笑道:“张将军勇猛天下皆知,战阵之中杀敌自然无人可比,只不过有些人,有些东西,张将军还不能看透罢了!” 张飞得贾诩一赞,顿时眉飞色舞,却全然没听得进去贾诩的后半句话,刘协闻言,却悠然一笑,转而道:“文和,咱们出去走走!”说罢出了帐篷翻上玉狮子,贾诩随后跟出,而关羽则率领百名侍卫在身后远远跟随! 迎着山路一阵疾行,约莫行出去二十余里,贾诩突然道:“陛下,不能再往前了,要不,咱们可就进了樊城了!” 此时面前是一座小山,樊城地处平原,山丘不多,而眼前的这座山便是进入樊城的最后一座,翻过这座山,便是一马平川,直奔樊城,刘协闻贾诩之言,放缓马速,随机纵身下了马背笑道:“咱们到山顶上看看吧!” 贾诩点了点头,将马匹交给关羽的士兵,便与刘协步行入山,而关羽分出一部分人把守山道,自领另一队士兵跟着刘协! 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刘协忽然笑道:“先前听文和与翼德说话,听其中的意思,文和对这蒯越可是有所了解啊!” 贾诩微微一笑:“曾经在洛阳有过一面之缘,谈不上了解,不过对于其人的一些事迹却也有所耳闻!” “哦?”刘协眉帘一扬,笑道:“你知道我的意思,又何须卖关子呢?” 贾诩被刘协道破心思,老脸一红,道:“据说当年刘表平定荆州全靠此人,我还记得刘表新定荆州,江夏之地匪徒山贼纵横,搞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刘表几次发兵来讨,都因为不熟江夏地形,屡屡失败,当时蒯越便言,愿意为刘表拿下江夏,结果刘表便问,说你这次出征需要多少人马,谁知这蒯越只笑道,一匹战马而已,结果他奔赴江夏,就凭这一人一马,拿下江夏,也正因为如此,后来刘表才能在荆州落地生根,形势大好!” “一人一骑,拿下江夏!”刘协心中暗赞,难怪曹操会如此看重此人,看来“不喜得荆州,喜得蒯异度”这话却又不虚了,也不由赞道:“不说其他,便说这胆识已然过人,但凡一般的武将,谁又有这份气魄?” 贾诩点了点头,刘协又道:“只不过,他是如何拿下江夏的呢?” 贾诩摇摇头:“既然他只是一人一骑,自然只有他自己知道,不过对于这其中过程,倒也有几种说法,只是大多以讹传讹,不足为信罢了!” 刘协轻哦一声,其实这文官出马,无非就是凭借口才,想到此,也不多问,二人直往山顶行去! 这座山其实隶属于陈仓山,不过并非主峰,只是绵延尽头的一个棱角,所以高度也就百十余米,刘协与贾诩行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已到达峰顶,只见峰顶树木丛生,花草茂盛,沿着一条石阶穿过一小片树林,则是一方石台,刘协登上石台,俯身望去,但见荆州大地,广阔无边,青山绿水,分外妖娆,当真是一番美地!刘协心中暗暗叹息,如今烽火狼烟即将烧到这里,战后,这荆襄之地又岂能保全?想到此,他也暗暗发誓,尽量不会去破坏这里的一切! 少顷,刘协抬眼望去,却见在目光的极处,两座城池巍然而立,仿佛是在这广阔的平原上拔地而起,就如同两个巨人一般,捍卫着这荆襄的山水、人文!而在这两座城池之间,一条襄江浩浩淼淼,纵流其间,恰好将两座城池分隔两地,就如同两个痴怨缠绵的爱侣,每日隔河相望,互诉衷肠! 刘协忽然醒悟:“文和,这就是樊城与襄阳吧?” 贾诩闻言也登上石台,顺眼望去,不由一惊,他万万没想到在这样的一座小山之上,竟能够俯瞰荆襄,他微微点头道:“不错,这就是樊城与襄阳!” 刘协忽然间一阵唏嘘,虽然他曾在地图上无数次的指着这两座城池,可当真实的境况摆在眼前时,他还是惊叹万分,地图上的粗略描绘又如何能与眼下的情景相比较呢?襄阳、樊城都是穷尽刘表一生的心血打造而成,城高墙坚已经出乎自己的意料,只怕强攻不果,会被一一阻挡下来!刘协心中微微一叹,若是永远按照这样的地图去打仗,自己早晚会在这上面吃亏,想到此,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重新制作汉朝的地图,这回学古人用沙盘做,其间用仿真的材料做成城池、河流,同时标注出这座城池的优劣状况,如此以来岂非大大的省事,他心中思量,已暗暗拿定主意,荆州战役一结束,他就命人四处游历,为自己绘制出一张形神俱备的大汉地图! 此时贾诩微微一笑:“没想到这小山之上竟能俯瞰襄樊全境,如此一来,咱们倒是省却了一座瞭望台!” 刘协得贾诩提醒,忙醒悟道:“说得不错,只要让我军斥候驻扎于此,襄樊有任何动静,咱们都是尽收眼底!”他说罢,撇了一眼贾诩,无奈道:“文和,面对樊城,你可有破敌良策?” 贾诩摇摇头:“如果敌方不出城应战,咱们只有大做攻城器械,准备强攻!”说罢,蔚然一叹:“只怕今番将是一场硬战!” 刘协眉头微皱:“我曾听一个人说过,外表的强悍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脆弱!”他说到此,眼神中突然透出一丝异茫:“既然咱们撼不动他的外部,那为什么不从内部着手?” 贾诩微微一愣,刘协想出这样的法子,也还都是借鉴后世,想那宋朝,有岳飞如此猛将,有杨家名门忠烈,可最后为什么还是破败,那就是因为内部的不和,有秦桧这样的大奸臣才会如此,而明朝的袁崇焕亦是走上岳飞的旧路,也终使大明亡国,这些史鉴在刘协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这才有了这么一个灵感!贾诩讶道:“从内部着手?” 刘协点点头:“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如今江夏那边有情报传来,说是黄祖守城,而蔡瑁、张允只出现了几天,便无端消失,我原本以为,他们是撤回来对付咱们?可现在驻守樊城的却是蒯越,这之间是不是尚有蹊跷?”他说罢撇了一眼贾诩:“如果你是统领荆州十万水师的都督,那么你会舍得将兵权全部交给别人吗?” 第四十章 大帐定计 黄昏,夕阳西下,酒红色的霞光洒满大地,普照荆襄,给两座城池镀上一层异样的光彩,刘协从石台上转身下来,问道:“你说咱们有没有可能策反蒯越?”历史上,刘表死后,曹操大军压近荆州,蒯越当时是主张降曹的,因此,刘协其实认为蒯越是有背叛之心的,所以才问出这么个问题! 贾诩微微摇头:“蒯越这人极重恩义,刘表待他亲如兄弟,他又怎会接受我们的劝降呢?” 刘协微微皱眉,如果事情真如贾诩所说,那么蒯越当初主张降曹却又别有心思了,这一来刘表已死,刘琮年幼继位,蔡瑁和张允把持朝政,刘琮只怕最终也不会有好结果,而以当时荆州的实力,根本无法与曹操抗衡,最终也只会城破人亡,而蒯越极有可能是为保住刘琮,保住刘表的血脉,这才出此下策!他想通其中关节,对着蒯越又生出几分钦佩,转身对贾诩道:“时间不早了,咱们这便回营!” 中军大帐之中,刘协当中而坐,他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环顾帐下,只见关羽、张飞、甘宁、马休、马岱还有贾诩俱在,刘协轻轻一叹:“今日朕从山顶俯瞰荆襄,这襄阳与樊城城高池坚,难以攻破,不知诸位可有高见?”刘协心思灵动,他并非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之人,所以也绝不会在吃了亏之后再做考虑,一个聪明人,行事自然是谋定而后动,不容许自己有任何的疏漏的,所以尽管他心中已经有了盘算,也希望能够多听听众人的意见,集思广益! 张飞闻言,骤然出列,笑道:“圣上何须担心,给俺一万兵马,俺一定挑了樊城军营,杀他个鸡犬不留!” 刘协面色一黯,对于这种毫无营养的建议,他实在懒得多问,转而对关羽道:“云长,你有何看法!” 关羽见刘协不理自己,心中气闷,却见关云长出列道:“启禀圣上,前两年,臣随哥哥来过襄阳,诚然,这襄阳城修筑高大,又十分坚实,若想硬碰硬的拿下,确实困难,所以力拼非是上策,咱们只应智取!” 刘协点点头,这话虽然说了等于没说,却比张飞的话营养许多,听着也极为顺耳,只道:“云长这话说得不错,只是如何智取却是个问题了!” 关羽暗暗摇头,虽然他夜读春秋,但智商却也不高,他虽然明白其中道理,但是若要他说出个破敌之策却有不能了,只听他道:“恕臣愚昧,这破城之法臣一时还没有定计,不过,想要找出樊城的破绽,咱们还是得打上几场战,再慢慢总结!” 关羽说得也有道理,这试探性的战争总要有几次的,只不过刘协所需要的试探性攻击的结果是胜利,而并非失败,他所领兵吗总数也才三万多,若这试探性的攻击出师不利,那么他又如何继续下面的大规模攻击?所以在这之前,他必须做出一系列的有利部署! 刘协悠然一叹:“兴霸可有什么建议?” 甘宁道:“臣觉得,咱们应当先以示弱,让对方主动出击,逐步蚕食对方的兵力!”他说罢一脸希冀地看着刘协,熟料刘协摇摇头道:“此计难以实行!第一,这樊城守将蒯越乃是一个文官,他绝对不会领兵出阵,所以,咱们也别希望能杀敌主将,乱其军心!”他说罢顿了一顿:“这第二,蒯越此人心思缜密,对于其他武将这诱敌一计尚且可行,可在此人面前绝难出手,他比不会上当!” 甘宁闻言,亦觉刘协言之有理,只点头退下,而马休、马岱也是一脸沉思之状,唯独贾诩粘须微笑,双目之中一丝灼光紧紧盯着刘协,刘协曾告诉过他一个从内而破的计划,但具体安排,他也只是略猜一二,他对刘协这个计谋深有兴趣,所以此时也不发表意见,只等着刘协将他的计划一一道来! 果然,刘协见众人不语,淡淡道:“朕倒是有两个想法,还请诸位爱卿参详参详!”说罢,整理了一下思路道:“结连帮邻,从内而破!” “结连帮邻,从内而破?”众人皆不明所以,唯独贾诩眼神一亮,却听刘协又道:“这结连帮邻,便是联手孙策!”他说罢,看了众人一眼,解释道:“如今咱们已经摆明立场,无非就是贪图荆襄之地,而他孙策也正图荆襄,既然咱们利益相合,自然可以联手,如今刘表再度发兵两万支援江夏,孙策岂会不吃力?如果常此下去,孙策兵力不足,自然会被拖垮,所以,他也急需一个力量能够帮他牵制住襄阳,而咱们也需要他在江夏的力量,扯住襄阳,如此互帮互助,也算各取所需!” 众将闻言暗暗点头,只听关羽道:“此计虽好,可是一旦让孙策直取江夏,他顺势发兵,攻打襄阳,那咱们岂非凭白为别人做了嫁衣?” 刘协笑道:“一只饿狼遇到一只老虎,他斗不过,即使侥幸赢了,也吃不完整只老虎,所以,这只恶狼就会去寻找他的同伴,这样不但杀死老虎的几率增大,也可以分而食之,因为,没有一只狼能独吞得下去!”他说带此,眉峰一扬:“荆州现在就是一头老虎,孙策他一个人斗不过,也吃不完,而我们,如果能顺利拿下樊城和襄阳,也没有更多的精力去谋取江夏,这就好比是两只饥饿的狼,独行独食,皆不能以大任,所以就必须合作,瓜分荆州,咱们取襄樊、新野,而孙策伸手不及此处,只能取江夏一地,我想这个道理,他孙策明白得紧!” 关羽恍然,即使孙策有能力夺下江夏,再行北上,夺取襄阳,那么他经过江夏一战,也必然成为一支疲畀之师,就算行到襄阳城下,我军也能够尽心阻挡! 刘协见众人暗暗点头,忙道:“如果诸位没有意见,那等会议散后,朕就修书一封,派人传给孙策!” 众人皆没有意见,刘协又道:“现在咱们来说第二点,从内而破!江夏那边传来消息,蔡瑁、张允这二人只在江夏出现了几天光景,便销声匿迹!朕原以为他们会出现在樊城城头,可如今樊城城头站的是文官蒯越,所以我断定,这二人与刘表之间定然出现了什么事情!只怕这二人已被困在江夏!”因为还没有传出二人的死讯,所以刘协断定黄祖定时将这二人软禁至江夏了!他转头,见众人目光疑惑,便将李风与黑二在江夏的所作所一一道来!众人闻言各个面露惊讶,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这孙策与刘表开战,竟是刘协从中作梗,而李风杀死刘琦更第二次诬陷蔡瑁、张允,这个计谋不可谓不高! 刘协微微一笑,他断定蔡瑁、张允没死的原因其实就是因为没有死讯,如果刘表真的打算痛下杀手,那么大可借战事之名,让二人战死沙场,事情便顺理成章,而这蔡瑁、张允统领荆州十万水军数年之久,所以如果此时蔡瑁。张允一死,必然动摇军心!这些都是证明刘表没下杀手的因素,诚然,刘协这一把猜得对了! 众人正听刘协讲述李风的江夏之行,听到最后各个拍手叫好,试问,一旦刘表怀疑了蔡瑁和张允,那么必然会对二人产生戒心,但同时又会因为二人手握重兵而有所忌惮,所以就会调开二人,先将兵权握在手中,而如今蔡瑁、张允销声匿迹,江夏黄祖坐镇,樊城蒯越挡敌,这一切都一切似乎都说李风的计划已经成功! 刘协忽然朗声道:“所以,咱们现在的目标就是找出蔡瑁、张允,并将他们送回襄阳,要知道蔡瑁身为水军都督,掌握荆州水军数年之久,军中影响何其之深,一旦让他重返襄阳,必能一呼百应,而他如果知道是刘表要害死他,并让蒯越统领了水军,那么你们想想蔡瑁会做出何种手段?” “阴险!”在这一瞬间,众将心中都冒出这两个字,就连贾诩也暗暗心惊,只不过,上兵伐谋,对于战争来说,只要能胜利,什么手段都是可行的!所以刘协这个从内而破的计划又不得不称为一绝!要知道,若蔡瑁真的重返襄阳,必定会召集部众,对抗刘表,到时候,只怕尚未对敌,先有内乱,而这个时候也就是刘协的时候了! 刘协忽而微微一笑:“如果各位没有意见,这两个计划即刻就会执行!”他说罢,又道:“当然,咱们明天还是得去樊城城下转悠两圈,先探探敌军的状况!” 第四十一章 二狼分虎(一) 江夏城外,孙策的中军大帐中群臣俱在,孙策为拿下江夏一城,又从江东各地抽调兵马,如今近五万人将个江夏围得如铁通一般,而黄祖在发出求援信后,更是固守其中,从不应战,只分兵各路,把守城头,阻挡孙策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而就在昨天,孙策对江夏发动全面进攻,两军在城头对战近三个时辰,孙策亲自催马督战,眼看就能攻上城头,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传来急报,说是刘表从襄阳调兵两万支援江夏,如今这两万兵马已经快到江夏的北城门,孙策抬眼一望,先前还看到黄祖的影子在城头上晃动,可是近半个时辰却再不曾见,只有副将苏飞指挥督战,可想黄祖是去迎接援兵了,孙策望着城下遍地的尸体,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在援兵进城之前攻进城去,眼下自己尚还占着兵力强胜的优势,如果这两万兵马一旦进驻江夏,那么兵力又趋于平衡,自己在想拿下江夏就不容易了,于是他立刻下令集结兵马,强攻东城,准备一举拿下江夏! 然而,孙策的预想并不顺利,黄祖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良将,但是他却明白江夏对他的重要性,如果失去江夏,就等于失去了他的前程,自己一败,兵马俱失,襄樊两地绝无并他的容身之所,就算刘表有心留他,可在那襄阳之中,百官俱在,又怎比得了自己在江夏做个土皇帝来得快活?所以,他却是无论如何都要守住的江夏的!而在得知刘表的两万援军已经到了江夏,他便立刻将守城的重任交给苏飞,自己马不停蹄地赶往迎接援军,只不过,他今番这般作为绝非为了摆什么欢庆宴,与什么领兵将领套关系,他所去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带领援军返回城头,江夏现在的情况谁也比不得他清楚,若是今朝援军不来,他黄祖只怕就要一败涂地了,所以在见到援军后,他立刻将江夏的危机一一道来,然后率领一万兵马轻装上阵,以急速返回江夏,支援苏飞! 而这个时候,孙策大战正酣,高高的云梯上,勇猛地江东子弟屡次敲开城头森严的防备,从城下翻上城头,与守城的士兵肉搏而战,城头混乱一片,苏飞无法控制局势,只能拆东墙补西墙,见这边有敌军突入,立刻率领小队士兵冲上去,进行绞杀,然后再调头往其他地方填补空缺,孙策远远望见城头一支数十人的小组分队横冲直撞,慌乱之中,不但没能起到补救的作用,反倒将自身的守城兵马弄得晕头转向,一时间,又有孙策兵马冲上城头,苏飞无暇他顾,守城的黄祖军立刻死伤一片,孙策看到此处不禁纵声狂笑,以这种形势下去,不消片刻工夫,自己的兵马就能控制城头,那么拿下江夏也自不在话下,可惜好事多磨,孙策笑声未落,就见城头又是一阵骚动,攒动的人头似乎一下子多了几倍,而自己刚刚攻上城头的士兵又被扔了下来,孙策心头一紧,只见城头一人,挺身而立,正是黄祖,而他身侧,一队队整齐的士兵从城内上来,次序井然地把守各个城垛口并填补空缺,一时间又将孙策兵马带起骚动的火苗平息下去!城头情况瞬变,一坛坛的火油顺着云梯扑面而下,将当头的几个士兵淋得浑身精湿,而在这个时候,一点火苗在城头跳跃,然而只眨眼的功夫,火苗便变成一条急速奔行的火线,顺着云梯一路而下,孙策军不及闪躲,火势沾油即燃,顿时将所有停留在云梯上的士兵呈火球状团团围住,一时间,惨号遍地,“嘶嘶”的燃烧声带起一阵阵焦臭味铺面而来,火球从那极高处滚落,顺着风势烧得更加起劲,落地时砸中城下的士兵,火势又开始蔓延! 孙策的笑容僵在脸上,“援军!”他的脑海中立刻蹦出这两个字,就在他的思维尚未铺展开去的时候,数十架云梯已经折了一半,因为火烧的缘故,士兵们的重力在轻轻一压,云梯拦腰而断,砸死城下士兵无数! 孙策龇目欲裂,但却无可奈何,如今黄祖援军已至,今日这城绝难拿下,更何况,云梯被毁,要想登上城楼更难,眼看死伤惨重,孙策立刻高叫一声:“鸣金收兵!”他话音一落,鼓声想起,士兵们听到号令,立刻从城头上撤了下来,此一战,黄祖损失万余人,孙策伤亡五千余人,其中有近两千人死于攻城的后期阶段! 而今日,孙策的中军大帐之中却争论不休,以张昭与鲁肃二人为代表,双方就是否继续战争各执一词,此时,只听张昭道:“主公,昨日您也看到了,刘表于襄阳又调兵两万,加上先前蔡瑁与张允的两万兵马已经四万,虽然如此,但襄阳十万水军也才出了四成!”他说到此,叹了口气,环顾众人一眼:“可纵观我军呢?江东能抽调的兵马已经抽调尽了,若照此下去,必定被刘表拖垮,万一拿不下江夏,结果就是被敌军压制住,动辄伤于我军根本,只怕于江东不利,所以臣肯定主公即日退兵!” 孙策闻言也叹了口气,他原本所依仗的就是援军相助,而刘琦突然暴死,让他更认为这其中的蹊跷,所以听从鲁肃建议,挥军攻打江夏,可这些时日以来,他时刻派人盯住襄阳,可却什么异动也没有,没有任何兵马出现在荆州的土地上,这让他颇为不安,诚如张昭所说,如今刘表增兵两万,自己尚能应付,可若是两万之后,还有两万,那么就真的会被刘表拖死,可让他即刻退兵,他却有心有不甘,这战都打到这个分上了,退兵?岂非折了他江东的士气? 孙策正自犹豫,却听鲁肃道:“主公,臣认为咱们还是再等一等,看看是否有其他兵马相应,同时可趁这个时间整修战具!就算撤退,也得防止刘表军队追击!” 孙策点了点头,这鲁肃可谓出了个折中的办法,也正和他的心意,可他还没开口,张昭便接口道:“嘿!等其他势力相应?咱们已经围困江夏半月有余,又见那路兵马动过?这些诸侯谁不为自己着想,只怕要想相助,也会等到咱们跟刘表拼得两败俱伤之时,到时候,他岂非坐收渔翁之利?这样岂非更好?”自从上一次,鲁肃与张昭顶撞之后,张昭看鲁肃的眼神便不一样了,如今自己刚刚说话,他便又出来反驳自己,张昭心中暗恨,一个年轻的后生晚辈,居然屡屡当着主公与文武百官的面拆自己的台,这让他如何忍受?所以,即使鲁肃的观点他也有些赞同,但此刻,他却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反驳! 众大臣听张昭所说也觉有理,均暗暗点头,却听鲁肃道:“当今天下,能一口吞掉荆州之人,除了河北袁绍与衮州曹操,再无他人,可这两人却在官渡大战,无法分心他顾,所以若是其他势力如何吞得的掉荆州?又更何谈我江东之地?所以,臣认为,如果有其他势力插手,他们也必须选择与我们合作!” 众大臣想了想,又点了点头,张昭见状,朝鲁肃怒哼一声,转身对孙策道:“主公,若是再拖下去,定然伤及我军根本,到时候若有其他诸侯觊觎我江东之地,则江东危矣!” 群臣闻言又点了点头,若是说半个月前,鲁肃说周边势力还无人能对江东下手,可现在,江东兵力抽调一空,这就面临着被人偷袭的危险!孙策也暗暗点头,这鲁肃和张昭可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他不禁又抬眼望向鲁肃,看他如何辩驳,只见鲁肃淡然道:“张大人说得有理,只不过我军调兵都是走的秘密路线,其他诸侯不易发现,再说,如果撤退,我们是退回哪里?寿春?还是建业?如果是退回寿春,那么江东内地依然空虚,要知道咱们从各地调来的兵马,如今要想重新分配回去,却也不可能了!战事吃紧,我军所付出的已然很多!如果当真分散回去,那么寿春的兵力必然受到影响,我们也不能保证撤兵之后刘表不反咬一口,真要到了那个地步,那就会形成寿春告急,内部空虚的局面,到时候可就难了!” 孙策轻轻一叹,鲁肃说的这种局面确实有可能形成,他心中左右拿不定个主意,微微懊恼,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账外一个士兵高声叫道:“襄阳有急报传来!” 第四十二章 二狼分虎(二) “襄阳急报?”孙策听到声音微微一愣,同样,几乎所有的大臣都将目光投向账外,只见一个士兵风尘仆仆地从帐外冲了进来! 孙策见那士兵进来,心中一怔,此人叫李明,是他任命的斥候队长,专门负责襄阳城的一切动向,此刻,李明行色匆匆地出现在这里,定时襄阳有了重要情报,只见那人单膝跪倒:“李明拜见主公!” 孙策忙摆了摆手:“你亲自回来,可是带了重要情报?” 李明点了点头:“启禀主公,荆州樊城城外有两万余兵马骤然出现,已经逼近樊城,刘表令蒯越率领两万兵马驻守樊城,与之对抗?” “什么?”孙策突然从椅子上站起,他千等万等的不就是这个消息?鲁肃和张昭所争执的也正是因为没有援军的出现,而此刻李明突然带来这个消息,不仅仅是孙策,鲁肃和张昭也是神色一紧,却听孙策强压住心中的激动,沉声道:“是哪路人马?” 李明眉头一皱:“启禀主公,恕李明无能,这路人马仿佛从天而降,就是刘表,也是在这路兵马已经逼近樊城八十余里的时候才发现行踪的!” “竟有此事?”孙策微微惊讶,他竟然任命李明为斥候队长,自然知晓他的能力,可如今李明竟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没能探查清楚情况,他略微沉吟道:“可知对方旗号是什么?” “汉!”李明不假思索地道! “汉?”孙策讶然,当今天下四分五裂,各路诸侯割地占据,所打旗号皆以自己的姓氏而作,而这个汉所指的自然是汉朝江山,起初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之时,也曾用过此旗号,只不过在汉字旁边则会竖起一支更大的曹字,而自从献帝自立许昌以后,曹操自然也不会再用这个旗号,孙策想到此,心中一沉:“莫非是他?” 此时张昭与鲁肃几乎同一时间醒悟过来,二人异口同声地道:“许昌兵马!” 众将闻言微微一愣,不过转瞬却也明白了,当今天下配用这个汉字的只有当今圣上刘协,而会用这个汉字的也只有刘协,所以张昭和鲁肃所说的许昌兵马,便是大汉天子的军队,可是,众将又微微怀疑,这刘协刚刚平定徐州,正该是休养生息,整顿徐州之时,怎么可能马不停蹄地又对荆州用兵呢? 孙策虽然也想到了刘协,但毕竟李明没有带回准确的情报,他们现在只是猜测,所以倒也不能妄下定论,正自沉思,却听李明道:“主公,小的已经让手下弟兄靠近这支军队,估计不久就会有具体情报传来!” 孙策点了点头,却听鲁肃道:“想来必是当今圣上无疑?” “哦?”孙策疑道:“子敬有何高见?” 鲁肃沉吟道:“臣有两个根据,第一,路线问题,刚刚李队长也说,这支军队凭空而降,那么这行军路线必定是从那嵩山与轩辕山中而来,要知道,从许昌出发,只要过了这两座山便能进入荆州境内,而宛城张绣早已投靠圣上,所以兵马借道而行也不会张扬,至于新野,刘表向来认为他是个小县,兵马疏懒,不曾加强过防守,所以极有可能被兵马偷袭,全军覆没,至使刘表也不曾得到消息!” 孙策点了点头,见张昭粘须不语,神色淡然,显然是赞同鲁肃的话的,不由又问道:“那第二个根据呢?” 鲁肃道:“这第二个就是战略问题,要知道,如今曹袁官渡大战,中原两大势力必定会分出个雌雄,势力格局也必定会因此而改变,可这个改变对圣上来说却如噩梦,如果袁绍获得胜利,那么自然挥军南下,效仿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而若曹操胜,圣上与他有夺城之仇,自然也讨不得好去,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除了让曹操与袁绍打上拉锯战,以缓时间之外,唯一的办法就是扩大势力,求得自保,而以区区一个许昌为根基,要想成功扩张势力,并稳固地盘,没有个三五年决然是做不到的,不过却又有另一个办法,那就是以战养战,而当今圣上先夺徐州,如今又马不停蹄地奔袭荆州,应该就是想用以战养战的方法,在曹袁决出胜负之后,进行自保之用!”鲁肃一口气说完,心中竟也暗暗佩服起来,他对许昌还是有一些了解的,知道辅佐刘协的有三个能人:荀彧、贾诩、陈宫!而他更笃定这样的战略部署,定然出自这三人之手! 孙策暗暗点头,鲁肃的分析确实很有道理,可眼下却不是思考这件事的时候,既然盟友出现,那么就意味着,他将重新对江夏展开进攻,只要有人能够牵制住襄阳的兵马,他倒很有信心拿下眼前的这个江夏! 张昭看出孙策眼中的决心,知道他是必然要打下江夏的,虽然他看鲁肃极为不顺眼,但每每也是抒发自己的观点,他的想法往往也有独到的一面,只不过趋于自守,无攻城略地的决心,所以后来孙策死前才会对孙权说,内事问张昭,外事问周瑜!可见张昭这人虽然胆小一些,但不管是资历、才学还有智谋都算得上是一流,此刻,他既已看出孙策的想法,自然也不会再次阻拦,有盟友出现,这自然有利于他们的行动,这一点大家都十分清楚,不过有一件事他现在却必须提出来,只听他道:“主公,臣建议咱们必须先与这路兵马联系上,达成协议,同攻同守,方才能配合得微妙,否则,我军大战正酣,他们却撤军退马,这岂非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孙策闻言,忙点头道:“说得极是!”转头对李明道:“你立刻下去准备一番,我修书一封,你将它带至对方军营!” 李明领一声命,转身下去洗澡、吃饭、换马,且不去说,孙策在得知援军的消息后,兴奋异常,立刻展开军事地图,就要与诸将商讨战略方针,然而却在这个时候,又有士兵来报:“启禀主公,有一人在营外求见,说是奉大汉天子之命而来!” “什么?”孙策再一次站起,心中百转千回,这刘协现在派人前来就是肯定了鲁肃刚刚的猜测,而这人此来的目的,孙策也已隐隐明白,自己不也正要派人去他们的地头吗?想到此,立刻道:“快请!” 少顷,从帐外进来一个年轻人,让孙策意外的是,此人并非一身铠甲,当然,也绝非什么风流名士,只见这人生得膀大腰粗,孔武有力,一套寻常百姓的蓝色布卦,乍一看去倒像个寻常的庄稼汉! 这人叫罗飞,并不是刘协军中人马,刘协令人传信与孙策,用的却是影子组织的力量,要知道如今战事将起,若是寻常情报人员,极有可能在半路被敌军斥候发现阻拦,所以刘协动用影子的力量,因为需要在各地征收情报,影子拥有自己的一套情报路线,在每一个城中都设有自己点,以供情报人员梳洗、换马,同时还可以换人,这样情报传出去的几率就高得许多,而刘协这份密函更是经转了十三人的手方才递到罗飞的手上,罗飞连夜启程,一路上换了两匹马,这才到达孙策的军营,比起孙策的斥候李明,两人在出发时间上相差近三天的光景,可两人到达的时间却几乎是前后脚的事,由此可以看出刘协现在的通讯速度已经比一般诸侯要快了许多! 罗飞见到孙策,二话不说,从怀中摸出刘协的亲笔密函递上,然后就就静立不语! 孙策展开密函,只见信上洋洋洒洒写了足有千字,但大体的意思却是说如今双方拥有共同的目的,应该携手共进,互相牵制刘表,而刘协在信中更提出二狼分虎的策略,阐明若是单凭一方之力,绝非刘表对手,只要孙策愿意合作,他愿意牵制住刘表在襄阳的力量,当然,这种帮助是互相的,刘协提供援手的前提就是要孙策同样牵制住江夏的兵力!如若合作成功,刘协占据襄阳与樊城,孙策则占领江夏! 孙策看完微微一笑,诚如刘协所说,现在正是互相帮助的时候,如果一方不诚,双方都不会有好处,而孙策也明白,凭自己现在的力量也只能占有江夏,至于樊城和襄阳他现在确实没有实力占据,所以,刘协所说的这些事情他都是十分赞同的,如果让他修书给李明带至刘协,信的内容也相差无几,所以他当下便接受了刘协的说法,只对罗飞道:“阁下稍等片刻,我立刻修书一封,还请转呈给当今圣上!” 第四十三章 试探 樊城城外,刘协率领两万大军囤居东门外,只见樊城巍峨高大,雄踞一方,一侧是丛山峻岭,另一侧却是浩浩襄江,可谓依山傍水,顶天而立! 而在襄江的另一侧,襄阳城与樊城比肩而立,暗青色的城墙在阳光下略显斑驳,似乎正诉说着它们悠久的历史,当然,这一切都只是表象,襄阳与樊城虽然立时悠久,但刘表极为看重这两座城池,每年都会花巨大的经费在城墙的修筑方面,因此其厚度与坚固自不消得去说! 刘协放眼望去,只见在那江面上,一座浮桥横跨其间,一头搭在襄阳城头,另一头却在樊城的城头上,其间士兵林立,俯望江面,而就在桥下,立着一座高台,台上有一座鼓架,一面金边大鼓,几个壮汉围着大鼓而立,手中操着鼓棒! 高台的周边,停着数十艘艨艟战舰,列队整齐,呈一个凹形分布,就像一只张开的嘴,随时出动,吞灭一切!显然这是防止敌军从水路攻击,刘协看到此等阵势,也不禁微微感叹,难怪荆州水军闻名天下,如今看来,盛名之下果然无虚,就算没有蔡瑁和张允,这荆州水军也不可小觑,刘协微微一笑,可惜他从来没有打算走这水路,自己手下并没有一支得力的水军部队,当然,等拿下荆州之后,兴许就有了! 扫视那支战舰许久,刘协的目光再一次回到了那座浮桥之上,如果真要想拿下樊城,首先就必须断了这座浮桥,原因很简单,虽然只是对付樊城,但是浮桥不断,自己就等于与两座城池同时开战,这吃亏的自然是自己,襄阳与樊城一通,不但兵力能够互调,就是物资也可以随时调拨,想到此,他将目光收回,转头问贾诩道:“文和,你看这浮桥如何?” 贾诩双目微眯,将这浮桥仔细打量一番,淡然道:“此桥留不得!”说罢又道:“只不过这桥有水军把守,要想破之,决然不易!” 刘协点了点头,这樊城与襄阳携手互望,攻守同步,若想拿下当真不易,想来若非蔡瑁、张允畏惧曹操兵多将广,匆匆投降,只怕当初也有一场血战!看来,要想顺利拿下荆州,还是必须从内部分化,想到此,他将思绪从浮桥上拉了回来,既然已经到了樊城城下,那么他总也得做做样子,试探一番,于是下令道:“翼德,你去叫阵!” 张飞闻言,领一声命,他这些日子饱受无战可打的痛苦,此时得到刘协号令,立刻策马出列,往城下奔去!待得奔到樊城城下,张飞挺马而立,手中丈八蛇矛拄地,昂首叫道:“燕人张翼德在此,敌将谁敢出战?” 此时城头虽然布满士兵,但却无人应答张飞的叫阵,张飞只道没人听见,又提高嗓门叫了一声:“敌将谁敢出战?”一连数声,依旧无一人回答!张飞不禁破口大骂:“奶奶的,难道都死光了?只怕那刘表小儿只知道给婆娘暖脚窝子吧!”说罢张狂大笑,见依旧无人出阵,他越骂越是不堪,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嗖”的一声轻啸,城头一支狼牙箭扑面而下,也不知是谁趁张飞骂得起劲之时,放了这支冷箭! 张飞何等人物?不要用眼睛去看,只听那箭矢带起的风声便能够果断判断出那支箭羽的方位,只见他不退反进,一策坐下战马,猛冲几步,然后一扭手,堪堪将那支箭羽握在手中,然后顺势从背后卸下长弓,毫不打停便弯箭勾射,只听城头一声哀嚎,一个士兵胸口中箭,被射出去一丈有余! 城头士兵顿时惊惶失措,却在这时,也不知是谁下了一声令,只见无数箭雨从城头铺天盖地而下,张飞情知不好,慌忙策马便退,他单人单骑,来去无踪,很快便逃出弓箭的射程,拨马回到刘协跟前,恨声道:“圣上,这樊城就像是个乌龟壳,各个缩在里头,没一个有胆出来的!” 刘协微微一笑,诚如他所料,如今荆州腹背受敌,江夏有孙策,樊城有自己,又没有领兵上阵的大将,眼下只有死守一路,所以,张飞叫阵才没人敢出头,想到此,悠然道:“云长,你陪朕到城下与敌方说话!”说罢刚要策马前驱,贾诩却道:“陛下万金之躯,岂可亲身涉险?”他说罢撇了甘宁一眼,意思是希望甘宁与自己同一战线,阻止刘协的私自行动,要知道刚刚张飞那样的情况极有可能再次发生,为保护刘协,他才出面阻止,不料甘宁却没有任何反应! 刘协摇了摇头:“文和,看来你还没有兴霸了解朕啊!”说罢,也不回头,将一张弓按在马背上,另一只手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狼牙箭,却隐入袖中,然后一策座下玉狮子,直往樊城城下而去,关羽紧跟其后! 到得樊城城下,刘协挺马而立,城头士兵见又有敌将而来,刚要射箭,却听刘协叫道:“大汉天子刘协在此,让你们蒯大人出来叙话!” 城头闻言一阵骚动,士兵们不约而同地放下弓箭,少时,一张疲态毕现的脸庞出现在城头,只见这人儒冠青袍,一副文士打扮,双目顺着一个士兵所指,直往刘协望去! 这人自然就是蒯越,自从得知刘协大军压境,数日来他起早贪黑,调拨兵马,排演阵势,要知道这些水军原来都是蔡瑁与张允的军队,蒯越接手确实花了一番功夫,而如今又面临刘协的攻城,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让他与这些士兵完全磨合,实在有些难度,如今能摆出如此阵势已经是十分不易了! 刘协自也看到了蒯越,他高声叫道:“城上的可是蒯越蒯异度?” 蒯越顺着刘协的话音望去,只见一个少年跨在马背上,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王者霸气,不由接口道:“正式蒯某!” 刘协微微一笑:“朕素闻蒯异度忠君爱国,怎如今见了朕却不开城门献降?难道传言有误?” 蒯越双目一寒:“若是真命天子,大汉嫡传,蒯某自然拱手称臣,可偏偏有些人大摇大摆,不知所云!” 刘协微微一愣:“你这话什么意思?” 蒯越眉帘一扬:“众所周知,你这身份乃是董卓所立,董卓何许人也?嘿!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地狗贼是也,像他这样的人所立的皇帝,早该废之!” 刘协心头一寒,蒯越的这个理由可以说是他身份的唯一瑕疵,自己的确是被董卓一手拉成帝王,而当初十八路诸侯共讨董卓,名义上是为解救自己,实则各为己利,而这一点尤其表现在后期,袁术与袁绍不正是因为自己这个身份而闹翻的吗?当初,袁术就是不满自己是董卓所立的这么一个身份,所以才会提议杀了自己重新任命继承人的想法,当然,结果是被袁绍反驳了,可这一点,的确是他身份的瑕疵,以前一直寄人篱下,所以也没人会说,可如今自己独立了,想要与自己为难的这些个势力,这无疑是一个最好的借口! 刘协忽然嘿嘿冷笑,蒯越的不降其实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之所以上前来与蒯越答话,目的只有一个,因为他现在已经看到了蒯越的脑袋,刘协轻轻按了一下马鞍上的弓箭,忽然间,他猛然抓起,左手微抬,瞄准城头,而另一只手的袖子中却突然蹦出一支狼牙箭,他毫不犹豫,瞄准蒯越便是一记急射! 城头上的蒯越见状大惊失色,虽然他早以做好敌人偷袭的准备,但他却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咋关云长身上,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年轻的帝王居然也有如此身手,所以一时措不及防,只能尽量移动一点,可也正是这稍微的一点,狼牙箭“嗖”的一下子正射在蒯越的布帽上。城下刘协大为惋惜,而蒯越的背后却早已出了一身冷汗! “射!”反应过来的蒯越,第一件事情就是击杀刘协,但刘协何等聪明,见一击不中,调马鞭跑,将密集的箭雨甩在脑后,重新回到大军之前,他原本也就是想试探刘表一番,如今既然没有办法攻进城去,那么他只有等待蔡瑁和张允的消息,以来分化荆州势力,于是当下叫道:“全军撤退!” 第四十四章 策反(一) 刘协军撤出三十里地,安营扎寨,修建攻城器械,同时每日派人骚扰樊城,要知道,这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刘表每日面对刘协的骚扰,却浑然不敢大意,令蒯越每日守在城头,蒯越也深知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若无自己指挥,遇到突发情况,这些士兵如何应付得了,所以,他索性在城下搭了一座小屋,每日吃喝都在里面,他必须与这些士兵通吃同住,培养感情,几日的相处,他已经感觉到这些士兵中不少人十分排斥自己,更有许多人,在暗地里念叨着蔡瑁和张允,比起自己,他们似乎更喜欢与蔡瑁和张允在一起的日子! 此时的刘协却坐在中军大帐中与贾诩下棋,两人你来我往,已经斗了二十余合,只见棋盘上,各自的棋子依旧错落有致,敌我分明,全然没有厮杀的火药气味,只是各自布阵,却全然不去进攻对方,这就好比眼下的樊城,刘协不去进攻,樊城也不会出击,贾诩微微一笑:“若是照这样下去,这盘棋岂非下不完了?” 刘协眉帘一挑,不置可否的耸耸肩,突然,他右手抓住一个棋子,直捣而下,贾诩微微一愣,只见刘协的车一马平川,直冲到自己的马匹上头,贾诩眉头一皱,他这半边棋尚未动弹,刘协的车直捣过来,正好压住他的马,从而也牵制了他的车,可以说因为这一着,自己的这半面棋,暂时都被刘协压制住了,若要保护自己的马,那么自己的车便不能动弹,同时马又跳不出去,贾诩暗呼高明,笑道:“不知陛下这招棋有何名堂?” 刘协将那个车握在手中,神秘一笑:“难道你忘了朕和你说的从内而破?”他说罢一脸的得色:“你不妨将这个棋子看成是你自己的棋?” 贾诩闻言恍然大悟,讶道:“这颗棋子就是蔡瑁和张允!” 此刻的蔡瑁和张允却被锁在一间屋子里,江夏西街的一间偏僻民房,数十个士兵把守在门口,而蔡瑁和张允就坐在当中一间屋子的椅子上! 他二人每天呆在此处,吃喝均有士兵送来,除了自由被限制以外,黄祖对他们尚算厚道,每日大鱼大肉,美酒佳肴,隔上些日子,还会从窑子里送来几个女人,可以说这日子倒也过得惬意,只不过,蔡瑁这人心思颇重,饶是日子过得舒坦,竟也一天瘦似一天! 城外的喊杀声一直从午后延续到天黑,那凄厉的哀嚎、兴奋地呐喊、箭矢长射、雷石、滚木落地的巨响,久久回荡在蔡瑁的耳畔,他仿佛看到那血腥的战场,残缺的尸体、落单的手臂,连日来孙策屡屡强攻,黄祖应接不暇,虽然勉强撑住场面,但蔡瑁从这漫天的动静中也不难听出黄祖的被动,似乎已经只剩下挨打的份了,不过这也难怪,黄祖这厮胆小如鼠,上次一败,不敢再度出击,终究会让他丧失无数个机会!而黄祖已经连续五天没出现在他的面前,以前几乎天天都来探视一番,如今这番改变,更让蔡瑁觉得,这江夏城破,只是迟早的事了! 直到城外的硝烟声全部散去,蔡瑁才缓缓地舒了口气,这些日子以来,他虽然被关在这里,但是这却让他想通很多事情,尤其是自己被困这件事,他思来想去,黄祖是绝对没有胆子迫害自己的!更何况,如果他真要对自己不利,又何须将自己囚禁起来,一刀杀了岂不干净?而且还可以对刘表报个因公殉职,这样事情也完全牵扯不到他的身上,所以,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也一定有一个人站在黄祖背后给他壮胆,事实上,这个背后之人已经呼之欲出,试问,这荆州大地之上,有谁能够指使得了黄祖,要知道这黄祖可是跟随刘表的老将,又是一方太守,即使是自己这个水军大都督,他都可以完全不买账,所以这能发号施令的只有一个人,可蔡瑁却又不敢相信,因为他实在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对自己下手?撇开亲戚关系不说,自己对他忠心耿耿,所以他倒糊涂了,满脑子的疑问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现在所需要的就是一个为他解惑的人! 此时,张允望了望已经大黑的天,伸腰打了个哈欠道:“舅舅,天色已晚,咱们还是休息吧!” 蔡瑁闻言,缓过神来,见张允一副懒散的模样,心中竟一阵厌恶,自从被关到此处来,他这外甥倒像过得极为自在,高兴吃,高兴喝,尤其是黄祖给他送女人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更如开了花一般,蔡瑁暗暗摇头,就这副心智,终究成不了大器,虽然恨铁不成钢,但外甥终究是外甥,蔡瑁有些话也不瞒他,更何况如今俱都被关在此处,他幽幽一叹道:“小允啊!是该收一收吊儿郎当的性子了!咱们呆在这里也并非长久之计!” 张允微微一愣,他不是十分明白蔡瑁的意思,什么并非长久之计,他们这是被黄祖所困,又不是自愿呆在这里的,所以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蔡瑁的话,只叹然道:“一切但听舅舅做主!” 蔡瑁脸色一寒,似乎自己一直将他宠得太紧了,也没有给予机会让他多多历练,凡事都只会依赖自己,想到此,不禁问道:“你有没有想过离开此地?” 张允苦苦一笑:“离开这里?谈何容易,每个门口都有士兵把守,若是被黄祖发现,惹恼他,只怕还会丢了性命!” 蔡瑁暗暗摇头,已经被关在这里这些时日,不曾想,张允竟还没有看透此事,看来自己有必要点醒他,于是接口道:“你可知到底是谁把咱们关在此处吗?” 张允一愣,显然他不明白蔡瑁话中的意思,将自己关在这里的不是黄祖吗?蔡瑁见张允眼神差异,忙解释道:“你就真认为是黄祖所为?”说罢,沉声道:“如果真是黄祖所为,那他何不一刀杀了咱们,反而来得干净利落?留下咱们这两颗根,他就不怕有朝一日,东窗事发吗?” 张允暗暗点头,这一点也曾经困惑过他,可是他并没有深究,此刻蔡瑁听蔡瑁说来,不禁问道:“那舅舅认为是谁?” 蔡瑁眼神一敛:“你想想,这世上还有谁能够使得黄祖言听计从,又有谁能借个胆子给黄祖,让他软禁荆州的水军大都督?” 张允听到此处,脸色一寒:“你是说!”他说到此,忙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刺史大人对咱们极其信任,他又怎么会暗地里对咱们下手?” 蔡瑁微微摇头:“这一点我也想不通,不过除了他,我想不到其他人!” 张允见蔡瑁神色凝重,对他所言倒也信了七分,他向来对蔡瑁马首是瞻,蔡瑁说什么便是什么,所以也不再反驳,只问道:“那舅舅的意思是!” 蔡瑁沉吟道:“咱们不能总被困在这里,得想办法出去,然后去襄阳城探个究竟!” 张允摇头道:“若万一被黄祖发现,那咱们的处境却不堪了!” 蔡瑁冷冷一笑,既然是刘表下手对付自己,那么,没有刘表的指示,黄祖又怎么敢擅自行动?就算自己将个江夏闹个底朝天,只怕黄祖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他心中如是想,嘴上却道:“只怕再不逃出去就没机会了!”他说罢,分析道:“这两日,我每天都在听城外的动静,孙策打进江夏的日子已经不远了,你想想,若是被孙策打进江夏,到时候,咱们还有命吗?” 张允微微点头,诚然,若是在黄祖手里兴许还能活命,但若落到孙策的手中,却只有死路一条,刘表与孙策的仇怨早已结下,孙策更深很荆州兵马,所以一旦被孙策抓住,谁也说不准会不会被抓去祭奠孙坚!所以张允忙问道:“那咱们什么时候行动?” 蔡瑁沉思道:“这个却要慢慢周详,如今黄祖被战事所累,无暇他顾,咱们若是要逃,就得抓住这几天的功夫!只要花翻心思,对付门外那几十个人,还是有可能的!” 张允连连点头,可就在蔡瑁话音刚落之时,只听院落中“啪嗒”一声轻响,蔡瑁与张允大惊失色:“不好,有人!”蔡瑁低喝一声,两人几乎同一时间从凳子上站起,抢了出去! 第四十五章 策反(二) 院子里漆黑一片,除了从厅中传出的微弱灯光显现出一丝昏黄外,蔡瑁和张允只能依靠那惨淡的视力,在黑暗中细细地搜索,良久,张允舒了口气,对蔡瑁道:“舅舅,声音可能是从院外传来的吧!” 蔡瑁摇了摇头:“不对,我分明听到声音来自院内!”他说罢,顿了一顿:“你去屋里拿盏灯来!”虽然,蔡瑁也觉得那声音不像是人发出来的,但是,有黄祖安插的人把守此处,一般外人是不能接近这处宅院的,而这些天来,他也从未听到过任何异响,所以,他在听到响声后,才会如此地小心! 张允向来对蔡瑁言听计从,闻言,立刻跑回屋里,点了一盏灯出来交给蔡瑁,蔡瑁接过灯,沿着院子的墙角细细搜寻,直觉告诉他,这发出声响的东西应该就在墙角附近! 功夫不负有心人,不一会的功夫,蔡瑁便在墙角发现一卷黑乎乎地东西,他捡起来一看,竟是一张深色的棉布,棉布的当中包着一小块石头,蔡瑁心中一惊,与张允对视一眼,压低声音道:“回屋!” 蔡瑁的寝室内,两人对视而坐,张允将那油灯搁置桌上,蔡瑁才缓缓展开那张棉布,只见那棉布中心写着一行小字:“我等来救将军,若收到信息,将石头扔出院外,我等明日夜间便展开营救行动!” 蔡瑁心中一怔,随即将棉布丢给张允,张允看罢,脸上阴晴不定,只听他道:“这会不会是黄祖的计谋?他这是在试探咱们?” 蔡瑁摇摇头:“如今战事正酣,黄祖只怕还没这份闲心思!”他说罢,自言自语道:“只是,会是谁呢?”他心中疑窦丛生,这第一,来人如何知道自己被困?第二,又为什么要救自己?想到此,忽然问张允道:“你说会是谁呢?” 张允摇了摇头,忽然间却似幡然醒悟道:“会不会是襄阳的人?” 蔡瑁低头沉思:“襄阳的人?襄阳的谁呢?” 张允道:“自然是刺史大人!” 蔡瑁叹了口气,如今行此事之人,决然不会是刘表,他早已怀疑是刘表将他二人关在此处,那么,刘表就绝对不会放过他,如果真要放,也绝不会做出如此隐蔽的事呢?以刘表的性子,只会对黄祖小小惩戒一番,然后救出自己,让自己对他感恩戴德,他了解刘表就像了解张允一样,这样的手段决然不是出自刘表之手!他想到此处,忽然道:“只怕是她!” “是谁?”张允见蔡瑁一脸的恍然不禁追问道! “你的姨娘!”蔡瑁缓缓道! 张允闻言微微一愣,他的姨娘也就是蔡瑁的妹妹,刘表的小妾,如今的荆州之主最为宠爱的女人,而她的儿子,也即将成为荆州未来的主人! 说起这个蔡氏,就连蔡瑁也深深叹服,当初蔡氏嫁与刘表,其实也只不过是蔡瑁为自己所设的一条门路,所谓朝中有人好做官,若是能将枕边风吹到刘表的耳边,那自己,蔡氏一族还不是飞黄腾达?当然,从现在来看,蔡瑁这一手是压对了,可当初的时候,就连蔡瑁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这轻轻一压,竟给他的人生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蔡氏嫁给刘表不足一月,就讨得刘表欢心,让蔡瑁连胜三级,自此之后,更是一路青云,当真先煞旁人!然而这世人都说男人在朝堂上斗得厉害,可却不知这女人在后院中的争斗绝不输于男人,刘表有正妻,有长子,且这个长子与刘表长得颇似,深得刘表喜爱,在这样的情况下,按理来说,这蔡氏本不能出头,但让蔡瑁出乎意料的却是,这蔡氏竟也极为善于钻营,他一边讨取刘表欢心,一边与内院中人结交,更与刘表的正妻姐妹相称,然而这一切都是表现,在暗地里,她却时刻挑拨刘表的夫妻感情。父子亲情,使得刘表对妻子,对长子逐渐疏远,而最后,更以一个刘琮一锤定音,在内院彻底站稳脚跟,刘表晚年再得一子,对曹氏更是宠爱有加,而如今刘琦已死,刘琮已经成为唯一的继承人,这是不争的事实,而在内院之中,又有谁不知道他们这位夫人的手段?只是蔡瑁却还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那就是他的这个妹妹其实在嫁给刘表之前,就行为不检,而现在的这个刘琮的长相,更与刘表相差十万八千里咧!” 蔡瑁怀疑是蔡氏的原因就是因为如果真是刘表囚禁自己,那么他这妹妹极有可能听到什么风声,而且他也素知他妹妹的办事能力,而自己与他自幼感情便好,她自也不会见死不救,所以才会派人到江夏来解救自己! 而现在张允听到蔡瑁提起这位姨娘的时候,眼神之中也不禁露出一丝敬佩,可以说,他张允能有今天,能站在荆州水军的点将台上,都是这位姨娘从中相助,所以他从来不曾怀疑过他这位姨娘的能力,所以听到蔡瑁提到蔡氏,也觉得深有道理,点头附和道:“的确极有可能,以姨娘的能力,要派人来救咱们,应该不是问题!” 蔡瑁见张允赞同自己,对这个猜测更加肯定,于是转而对张允道:“此处只怕不宜多呆,如果真让孙策打进来,你我悔之莫及!” 张允也点头:“既然有人要营救咱们,咱们何不趁此时机,逃出城去?” 蔡瑁闻得此言,忽然醒悟似地道:“快,快将这块石头按原路丢出去!” 张允也恍然大悟,他抓起石头,飞也似地奔了出去! 深夜,蔡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落在院子里的一卷棉布却让他失眠了!他的脑海中映出一系列的逃亡路线,明天的这个时候兴许他就要开始逃亡了!这不由得他不担心,虽然他也明白,那些前来营救自己的人定也是打算好退路的,但他依旧放不下一颗心来,良久,他才稍微缓了一缓,脑中的思考渐渐散去,但与此同时,另一条思考又钻进脑子,一旦逃出江夏,他该往何处去?襄阳?刘表已经开始对付自己,襄阳怕是去不了了,可是,他又想去一趟襄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为什么刘表要对付自己,对了,还有蔡中与蔡和,刘表既然动了自己,那么这些自己的家人又是否平安无恙呢?就在一个又一个的疑问窜出来的时候,他的意识却渐渐模糊了,最终,倒在床上昏昏睡去! 次日!孙策大军又开始攻打江夏,城内城外,喊杀震天,蔡瑁又早早的起床,静静地坐在院子的中央,听着那漫天的哀鸣与惨号,院子外,杂乱的脚步声来来回回地奔跑,也不知道是运输军械的军队还是惊慌失措的百姓!总之,蔡瑁知道,今日这一战,比之昨天似乎更加难打了! 此刻,张允也拖了张椅子坐在蔡瑁的身侧,今天,他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觉了,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望着微微发乌的天空,他十分期待今夜的脱困行动,但同时心中又埋藏着一丝害怕,若是万一失败,他不知道迎来的结果会是什么? 忽然间,远远传来一声号角的呜咽,惊得张允打了冷战,他喃喃道:“孙策军发动攻击了!” 蔡瑁淡淡一笑:“这是第二轮攻击了!不知道那黄祖能阻挡得了几番!”他说罢望着天空的那一层乌色,自言自语道:“孙策今日出击,只怕却未请教一下老天爷!”他话刚一说完,就听“轰隆”一声雷鸣,然而,雷声过后,却未见下雨,天空中浓浓的乌云好似要全部压下来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就如同城外的战场! 突然间,院外脚步声大作,就在这个时候只听一声怒吼:“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城上的箭矢已经用尽,快随我去兵器库中搬运!” “不行啊!太守让我们务必守在此处!” “混蛋!城都快守不住了,还哪有闲功夫守着这两个人!”这个声音说罢,顿了顿道:“要不然,你们抽调一半的人跟我走!”然后声音顿时变得严肃:“这是命令!” 这是,门外的脚步声再度响起,而后渐渐远去,只听一个声音黯然道:“二子他们被调去守城,谁又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呢!”随即又传来重重地一声长叹! 蔡瑁的眼睛此刻却是精芒暴涨,刚刚门外的对话他听的清清楚楚,监禁他们的守卫已经被调走一半,诚如刚刚那人所说,这调派出去的多半是回不来了,想到此,他心中暗喜,如今守备只剩下一半,那么今晚自己突破出去的几率岂不是又大大地增加了? 第四十六章 策反(三) 当夜,蔡瑁与张允两人便坐在院子中,静静地望着那扇从外面反锁了的大门,似乎这扇大门会随时会打开,而那门外,就是他们向往的自由! 良久,蔡瑁忽然深深地叹了口气,而张允却坐不住了,这救援的人到现在却还没有出现,如果再晚上片刻,只怕城门一关,那就出不去了!就在他站起身来会踱步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闷哼,蔡瑁和张允同时一愣,随即将目光投向大门处!只听闷声声再度响起,且一连传来五声,蔡瑁知道,守卫在他大门口的卫兵只有六人,他心头一喜,侧耳细听,只觉得在院落的各个角落中,都同时传来这样的闷哼声,蔡瑁和张允立刻奔向大门处,就在这时,只见大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数名黑衣人从门外冲了进来,张允微微一愣,这些人不但全身上下都裹着黑布,就连脸上也罩着一层黑纱,让人看不清样貌! 还是蔡瑁见多识广,此刻依旧保持着一份镇定,忙拱手道:“敢问壮士可是来搭救我等?” 其中一名为首的黑衣人点头道:“蔡将军、张将军,此地不宜久留,我已经安排好一切,请跟我来!”说罢,也不管蔡、张二人,当先而去!原本,蔡瑁还想问一问具体的情况,比如到底是不是蔡氏让他来营救自己,襄阳发生了什么情况,可他也知道,此刻情形可以说是危机万分,虽然,已经解决了院外的守备,但是,谁又能保证黄祖不会发现自己,而且还有过城门那一关如何能顺利通过?所以,他也不多问,只拽住张允,紧紧跟在一众黑衣人的身后,穿过巷子,直往江夏大街行去! 西城门,江夏虽然处在战火之中,但因为孙策军并不能全面覆盖战场,进行对江夏的包围形势,所以,江夏除了东门,北门和南门一直关闭着,却将西门留了出来,这一来也是方便城内百姓的进出,二来,这出了西门就是直奔襄阳,而如今战火燃烧,江夏少不得需要物资的补充,而这西门到襄阳之间,就是一条粮道,每天少不得都有些粮食,军甲从襄阳源源不断地动来! 蔡瑁和张允跟着这一队蒙面汉子一路疾行,在宽阔地街道上时隐时现,他们避开一队队巡夜的士兵,终于来到西城门内的一个侧面街道内,此时,蔡瑁和张允探出半个身子往城门望去,只见数十名士兵已经散成一团,然后分两列一边扶住一扇大门,张允见状,惊道:“不好!城门要关了!” 蔡瑁脸色一变,忽然转身对那蒙面人道:“壮士,你看怎么办?” 那蒙面人嘿嘿一笑:“蔡将军不要着急,我自有安排!”他话音一落,只见身后的几个蒙面人,也不知道从何处牵来马匹,只听那为首之人道:“咱们策马冲过去,应该没有问题!”说罢率先翻上马背! 蔡瑁、张允也随后翻上马背,只见那为首的蒙面人冷冷道:“弟兄们,咱们冲出去!”说罢,一策马鞭,十几匹马飞也似地往城门外冲去! 此时的城门处,两侧的士兵已经开始发力,大门发出吱呀呀的呻吟声,渐渐合拢,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士兵惊讶地发现,就在离他们五十步外,一队骑兵烽烟而至,不由得脸色一变,立刻呼唤同伴! 其他士兵见此状况,也顾不得关闭城门,呼啦啦站成一排,堵住大门,其中一个什长高声叫道:“停下!”可这支队伍岂会理会他们,不仅如此,十几人更在马背上狠狠一击,马儿吃痛,发足狂奔,直往这些士兵身上踏来!只眨眼的功夫,十数匹马已经到了近前,守城士兵似乎已经感觉到马蹄扬起时带出的风声,知道不好,骤然间全部四散闪开,有两个来不及躲避的士兵,被那马儿一撞,跌出去三丈有余,胸口肋骨尽断,深入肺腑,当即便丧了性命,只见那十余骑穿过城门呼喝而去,只听得那守城的士兵大声叫喊:“来人哪,来人哪!” 蔡瑁一众人等狂奔出去,更是马不停蹄,他们也担心黄祖追来,所以愈加拼命,整整一夜光景,只在打马急奔,没有做过任何休息,直到第二日清晨,众人奔到一片树林之前,那为首的蒙面汉子才放慢了马速,在树林前停了下来,众人嚼了几口干粮,喝了点水,只听那蒙面人打了个口哨,树林中忽然出现了六人,每人手里都牵着马,那蒙面人对蔡瑁道:“为防止黄祖的追兵,咱们还不能休息,必须再敢上一程!”说罢,环顾一眼众人:“咱们换马!” 蔡瑁暗暗佩服这个发号施令的蒙面人,从营救,到出城,在到如今换马,这个人思虑都极其周密,每走一步,都做了详细的安排,想到此处,也不犹豫,翻上另一匹马背,再度启程!等他们再度放慢速度的时候已经是当天的黄昏时分,黄祖的追兵并没有出现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此时,那蒙面人勒住缰绳,对蔡瑁道:“黄祖并没有追上来,我在方圆八十里内布下眼线,只要黄祖一有动静,咱们便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所以,我们现在可以休息下!” 蔡瑁点点头,一天一夜没合眼,且一直处于精神紧张之中,他下马之时也觉得腿子发虚,而张允更是从马背上滚落马下,胡乱地吃了些干粮,众人便躺在地上昏昏沉沉的睡去! 蔡瑁醒来的时候正是凌晨新露最重之时,湿漉漉地外衣上罩着一丝淡淡的水雾,颇有些寒意!他翻身坐了起来,想点起昨夜熄灭的火堆,但却寻不着火石,就在这会,那个蒙面人也坐了起来,丢给蔡瑁一个火折子,蔡瑁点燃火堆,对那人道:“过来坐坐,暖和暖和!” 那蒙面人依言坐了过去,却听蔡瑁道:“壮士可否摘下面纱?”他说罢忙解释道:“壮士将我救出江夏,这份情,蔡瑁记在心中,日后一定报答!” 那蒙面人却摇了摇头:“还请蔡将军见谅,咱们这些人平时也都干些杀人放火的勾当,见不得光!”他说罢,反倒将那面纱往上拉了拉,只露出一双狡黠的眸子! 蔡瑁也知道行有行规,尤其是这些做暗事的人,往往对自己的身份极为保密,当下也不勉强,转而问道:“那还请壮士告诉我,是谁派你来救我的?” “你不知道?”那蒙面人微微一愣,蔡瑁摇头道:“确实不知!” 那蒙面人微微一叹:“我那主顾说,若是您猜不出来,也让我不要说?” 蔡瑁讶然:“难道真是二妹?”(蔡瑁尚有一个妹妹,嫁予黄承彦为妻)他说罢目光扫向那蒙面汉子,只见那人神色一动,蔡瑁顿时恍然,看来救自己的真是他的二妹,可是为什么这二妹救了自己,却不坦然相告,他微微沉思一番,想来定时怕那刘表发现,所以才有所隐瞒! 此时,那蒙面人却道:“明日一早,我等恐怕就要与蔡将军告别了!”他顿了一顿:“如今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也得去和我的主顾交差拿剩下的那半分银子!” 蔡瑁见他说得爽朗,也浑不在意,只是微微奇怪道:“既然你要回襄阳领赏,那么,自然是与我们同路,怎会说告别呢?” “你也回襄阳?”那蒙面人似乎颇为惊讶:“蔡将军已经决定了吗?” 蔡瑁微微一愣:“我不回襄阳那又去哪里?” 那蒙面人微微叹了口气:“难道蔡将军到现在还不明到底是谁要对你下手吗?难道真的只是那区区一个黄祖?” 蔡瑁闻言,脸色数变,虽然他早已猜到时刘表对自己不利,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就连这个做暗事的人都能猜到刘表,那么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蔡氏告诉这人的,那第二,就是襄阳城中肯定出了大事,他不由的抓住那蒙面人的手背道:“你快说,可是襄阳出现了什么状况! 第四十七章 策反(四) 蔡瑁急于知道襄阳的近况,自从被黄祖软禁,他的消息渠道便完全闭塞,以前的部下也全部被黄祖控制,所以除了知道孙策正攻打江夏外,他并不知道刘协已经攻打樊城,同时他自然也不知道刘表已经让蒯越完全接手他的十万水军! 那蒙面人森然道:“如今大汉天子刘协率军围攻樊城,而孙策早已对江夏垂涎久矣,荆襄之地,腹背受敌,刘表分兵抵抗,只怕形势堪忧啊!” 蔡瑁闻言,微微一惊,若是一个孙策,刘表的确应付得来,但是如今刘协围攻樊城,他忽然醒悟道:“新野已经被拿下了?” 那蒙面人点点头,蔡瑁也知道,这新野小县,刘表从未放在心上,这自然是守不住的,只是,刘协既然攻打新野,那刘表岂会不派兵阻挡?他并不知道刘协其实是摸进樊城八十里地外,才被发现的,所以当下问道:“其实,这我也明白,新野小县,守备力量奇差,想要固守却不可能,只是,这守将是何人?”他明白尹籍和向朗一介文人,刘表必定会派大将前去压阵的! 那蒙面人微微一叹:“守城将领是蔡中、蔡和!”他说罢,神色一黯:“只不过,新野城破之时,两人皆死在城中!” “什么?”蔡瑁忽然暴怒而起,双目一红:“贤弟啊!”禁忍不住痛哭流涕,这蔡和、蔡中乃是他的堂弟,且这二人更向来与他马首是瞻,所以这亲密程度也仅次于张允,这怎让他不伤心,想起往日情谊,胸中大痛! 那蒙面人眼神之中却透过一丝狡黠,但只一闪而逝,转而间悠然道:“原本这件事,我并不想告诉将军,只是我的主顾让我将事情原原本本地捎带给您,将军还是节哀顺变吧!” 蔡瑁哭泣良久,忽然止住泪水,双目一瞪,厉声道:“刘协,我蔡瑁与你誓不罢休!” 那蒙面人闻言,微微一愣,转而却道:“将军,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夫人让我告诉你,离襄阳有多远便走多远!” “夫人?”蔡瑁微微惊讶! 那蒙面人却像说露了嘴一般,神色仓惶地避开蔡瑁的目光,只听蔡瑁道:“说到底,还是我二妹让你们来救我的!”他说罢,站起身拍了拍那蒙面汉子的肩膀:“兄弟,我知道你言语未尽,有什么话,你不妨全都告诉我!” 那蒙面汉子摇了摇头:“小人已经说多了!再说下去只怕夫人不喜,您要知道,咱们还有一半的钱在夫人的手中呢!” 蔡瑁闻言,立刻从怀中摸出一块金锭,塞给那汉子:“兄弟,你等救我,这份情,蔡瑁铭记于心,这钱就算是我报答你们的!”他说罢又道:“至于我妹妹那边,你今天说了什么,我绝不会吐露半个字,我以我蔡瑁的项上人头作保!” 那蒙面汉子岂会不明白蔡瑁的意思,这金锭其实就是贿赂自己,想从自己这边打探到消息,他原本就想将这消说予蔡瑁,见状,不由微微一叹:“将军,如此你可得说话算话!” 蔡瑁见这蒙面汉子心动,忙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汉子点了点头:“不瞒将军说,早在刘协攻打新野之前,蔡和、蔡中两位将军已经被调到新野任职!” “恩?”蔡瑁微微一愣:“他二人不一直是在襄阳统辖水军吗?自己当初和张允出征江夏,对付孙策,自己还对他二人千叮咛万嘱咐,要是有什么紧急情况,立刻向自己汇报,可是这些消息自己怎么全不知道?但蔡瑁也非笨人,只微一思量,便立刻明白了,既然是刘表要对付自己,那么他又岂会不对自己的亲信下手?他不由得冷冷地道:“是刘表下令让他们驻守新野的吧?” 那蒙面人点点头:“不仅如此,原本新野守备一万,在两位将军入职之时,刘表又从新野调回七千兵马,并同时招回尹籍和向朗,这才使得两位将军瞬间被刘协袭击了新野,且丢了性命!” 蔡瑁听罢,心中大恨:“好你个刘表,趁我不在之时,竟施毒手害我兄弟!”他想起蔡中、蔡和之死,又想起自己与张允被困江夏,脑海中的影像又一下子回到数年之前,当初刘表新定荆州,虽说文士众多,但手下大将却寥寥无几,若非自己一人扛起大旗,替他冲锋陷阵,上马杀敌,他又何来今日的局面?蔡瑁越想越气,双拳的直接捏的咯吱作响,苍白异常,只见他强压住心中的怒火,继续问道:“那如今襄阳形势如何?” 那汉子道:“自从蔡将军与张将军领两万兵马救援江夏,可以说你们前脚走,刘表便立刻行动,他先调走将军的心腹,蔡中和蔡和将军,然后将荆州水军交给蒯越,并封蒯越为水军副都督!而今,刘协攻打樊城,就是蒯越领兵坐镇!” “副都督?”蔡瑁忽然冷笑起来,事情说到这里是再明白不过了,刘表将自己调走,其实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夺回水军兵权,他令蒯越为副都督,原因很简单,毕竟自己统辖水军十余年,这些士兵跟自己都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所以要动水军并不容易,而刘表先将自己困在江夏,回不了襄阳,也正是为蒯越赢取时间,要知道自己不在,蔡和、蔡中又被调离襄阳,那么蛇无头不行,必须有一个人率领全军,所以他命蒯越为副都督,想来在襄阳所有士兵的眼中,自己现在一定还在江夏前线与孙策交锋,可他们又哪里知道,自己早已经被软禁起来,也正是因为如此,荆州水军也就能够顺利接受这个副都督的存在,刘表的目的就是希望蒯越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能够顺利征服荆州水军的心,蔡瑁明白,蒯越是个十分有个性的文官,当初平定江夏,别人不知道情况,他蔡瑁却清楚得很,正是这个蒯越带了一人,两人两骑,说服了山上的土匪,使得江夏被刘表纳入囊中,就凭这一点,蔡瑁就从来没有看不起蒯越,虽然两人也为各自的利益出现问题,当然,这就集中在蒯越捧刘琦为继承人,而自己却是为了自己的外甥刘琮,但,这并不影响蔡瑁对蒯越的敬佩,所以,由蒯越坐镇荆州水军,这倒让蔡瑁十分担忧!想到此,蔡瑁蔚然长叹:“这是为什么呢?” 那蒙面汉子道:“听夫人说,就是因为将军的权利太大了!” 蔡瑁一凛,自古以来功高盖主者都没有个好下场,看来此言不虚啊!自己统兵十万,每日为襄阳与樊城的安危,尽心尽力,且对刘表更是忠心耿耿,从未动过歪念,可倒头来呢?刘表怀疑自己,不但剥夺自己手中的兵权,还害了自己的两个堂弟,他忽然仰天长笑,若是自己当初真个动了反念,他刘表又岂能安安稳稳地坐在那个位置上?恨只能恨自己当初太忠心了! 蔡瑁这一笑,却将张允和其余十几个蒙面人惊醒,众人皆莫名其妙地盯着蔡瑁,却见蔡瑁笑罢,看了一眼张允,站起身道:“咱们立刻回襄阳!” 张允不明所以,但看蔡瑁脸色阴沉,神情严肃,不敢违讴,立刻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那为首的蒙面人见状,急忙叫道:“将军,夫人的意思就是让我阻住你回襄阳!如今形势危急,只怕将军回襄阳,反倒被那刘表所害啊!” 此时蔡瑁已经翻上马背,闻言朝那汉子微微拱手:“兄弟的情谊,蔡某领了!只不过如今仇怨已结,我与刘表之间势必不能两立!”他说罢,叹然道:“如此,我等便先走一步,等兄弟回到襄阳,见着我二妹,千万莫要说我已经回来了!” 那蒙面汉子略微沉吟:“我知将军此行千难万险,但愿将军顺风顺水!”说罢,让出一条路来,只见蔡瑁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与张允二人飞马急奔,转眼便失了踪影! 直到蔡瑁与张允的影子从视线中消息,那汉子的眼神中才闪过一丝笑意,且随着眼角一直蔓延开去,他忽然扯掉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狡黠的面容,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协影子组织的领头羊——黑二! 诚如诸位看官所料,这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刘协布下的局,为了从刘表的内部打开缺口,使自己顺利进军荆州,他将蔡和、蔡中的死全部归结到刘表的头上,同时撇开刘琦的缘故,只说刘表害怕蔡瑁篡权,才暗施黑手,至于黑二嘴里的夫人,也只不过是蔡瑁说漏了嘴的情况下,被黑二捡到便宜,想来借这位夫人的嘴,更能让蔡瑁信服,而眼下,显然他已经成功将蔡瑁的仇恨挑了起来,且目标就是荆州之主刘表,刘协深知蔡瑁在军中的影响力,所以此番回去,只要蔡瑁振臂一呼,荆州水军必然大乱! 黑二完成了这次任务,心中欢喜,他一把翻上马背,对跟随自己的影子成员笑道:“将消息传给圣上,咱们找个地方庆祝一下!”说罢,扬起马鞭,绝尘而去! 第四十八章 突来一战(一) 樊城,刘协依旧每日派兵骚扰,使得蒯越寝食不安,但是,蒯越是个极为谨慎,且又十分沉得住气的人,所以尽管刘协每日发兵喝骂,他就是稳坐城头,安若泰山,因为他明白,自己手下无领兵的良将,而刘协军中关羽、张飞都是万人敌,这是自己无法比拟的!但若仗着城坚墙高,刘协一时也奈何不了自己,更何况,刘协远道而来,自己则稳坐中军,如此长期拖耗下去,吃亏的必然是刘协! 此时,天清气爽,刘协照列率领大军骚扰樊城,他令张飞、关羽二人率领三千骑兵做为前锋前去叫阵,而自己则领大军压后! 关羽、张飞二人策马来到城下,张飞抬眼望去,只见城头士兵林立,无数弓箭搭在弦上,似乎自己只要踏进射程内一部,就会将自己射成刺猬,张飞一勒缰绳,高声叫道:“蒯越,你张爷爷在此,还不出城接战!” 城头士兵闻言顿时神色黯然,他们原本隶属于蔡瑁所管辖的荆州水军,而蔡瑁这人行事向来也干净利落,是个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硬角色,而他手底下的这些士兵受他影响,也都是如此,这就是什么样的将领带出的什么样的兵,面对刘协连日来的挑衅,这些士兵早已怒火中烧,谁能够容许别人天天指着自己的鼻尖骂,还不发火?可偏偏他们现在的主帅蒯越便能无视漫天的辱骂! “蒯越,你个缩头龟!快给老子滚出来!”张飞的叫骂越来越不堪,城头士兵一脸无奈的回头望去,他们的主帅蒯越正坐在城头上,悠闲地品着一壶茶,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张飞的喝骂,蒯越见一众士兵朝自己望来,微微笑道:“由他去吧!咱们只当没听到!” 士兵们蓦然回头,也不知是谁低低地骂了一声:“软骨头!” 蒯越闻言眉头一皱,他与士兵们之间的距离本就很近,所以这一声喝骂他听得清清楚楚,但转瞬之间,他的眉头竟渐渐舒展开来,自从刘协围城以来,一直就有士兵埋怨不能出城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战,而其中不少裨将都对自己自守的这种行为颇有异议,而就在前天,十三名裨将联名要自己出城应战,都被自己强行压制下来,而这两天以来,不满的声音就像瘟疫一般在军营中传递开来,似乎所有的人对自己坚守不出这样的行为都表示不满,可蒯越却也没有办法,首先他是一个文官,文官挂帅,这多少会让底下的士兵不满,尤其是那些将领,总会隔三岔五地给自己找些麻烦,蒯越自从统帅水军以来,麻烦就没有断过,先是兵器盔甲的数量不符,再是为军粮闹事,虽然蒯越凭借自己的本事一一解决,但有一点,军中崇尚武力,蒯越是个文官,在武力上他永远无法让这些士兵信服,这也就是人心浮动的主要原因,再加上刘表仓促之中将兵马交予自己,自己还没来得及跟这支水军多多接近,多多了解,刘协的兵马便已经到了,可以说,自己上任这个水军副都督尚不及一月,就领兵上阵,多少都会和这些士兵产生磨合,而一旦遇到意见相左之时,这些弊端就会全部浮出水面! 蒯越微微一叹,他不会去追究这个士兵的辱骂,原本他也想杀鸡儆猴,可是刘协来得太突然,如今两军对阵,在这个时候杀个出头鸟,万一控制不住局势,倒给了刘协可趁之机,所以蒯越只暗暗摇头,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城下张飞骂得意兴索然,这骂人就好比武斗,若只是一个人在那边来回的练,反倒失了味道,可这是张飞的任务,关云长自命清高,又怎会做这下作之事?更何况还是张飞的哥哥,此时张飞 虽然怒目圆睁,咆哮连连,但就连关羽也听出张飞失了兴致,随口扯呼,也就是完成完成任务! 关羽微微一笑,这樊城已经围了数日,蒯越从未出城迎战过,所以今日一定也和往常一样,他们还是无功而返,于是当下转头对张飞道:“翼德,罢了,今天到此结束!” 张飞“咕嘟”吞了口口水,然后长舒了口气,无精打采地道:“哥哥说得是,咱们这便回去!”说罢,回身勒马,下令道:“回营!” 一众骑兵得令俱都舒了口气,这每天听着张飞喝骂,他们的耳朵都起了老茧,听得张飞下令,立刻调转马头,神色欢愉!可就在众人准备撤退之时,樊城城门却“轰隆”一声,骤然大开,五千余名的骑兵队涌出城来,直奔关羽和张飞部队! 远处,刘协看到此番景象微微吃惊,这不符合蒯越的行事作风啊?他忽地从马匹上站起,只见樊城城头并无动静,身侧甘宁却道:“圣上,可要我等支援云长和翼德?” 刘协摇摇头:“区区五千骑兵,以云长和翼德之猛,尚不在话下!”他说罢,沉吟道:“难道这蒯越也跟我玩那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吗?” 贾诩微微摇头:“这蒯越从一开始就打算与咱们长期耗着,按常理来说,他不应该会如此急躁的啊?”他说罢自言自语道:“这,我倒看不出来了!” 刘协呵呵一笑:“既然都想不明白,倒不如让云长和翼德放手大杀!”他说罢,对甘宁道:“立刻传令他二人,全力杀敌,不可后退!”甘宁闻言,领一声命,自去安排传令兵去了! 此时,张飞与关羽正要策马撤回,却听身后马蹄声大作,转头看去,樊城大门之中冲出五千余骑,直杀向自己,张飞忽然仰天狂笑:“嘿嘿,这感情好,老子今天的嗓子可没白喊!”他说罢,从背后卸下丈八蛇矛,转而对关羽道:“哥哥,今回咱们倒是可以大开杀戒了!”他说罢,便要策马,却被关羽一把拉住:“贤弟且慢!”关羽说罢一指樊城城头:“现在进去只会被城头的弓箭手捡了便宜,咱们等那骑兵稍微靠近一些的好!” 张飞见关羽说得有理,不禁驻马点头:“还是哥哥想得周到!”他话音刚落,就见一个传令兵飞马来报:“两位将军,圣上有令,让二位放手一搏!” 张飞闻言大喜,此时两军相距不过三十余步,张飞突然大叫一声:“弟兄们,跟俺老张冲啊!”说罢,一甩丈八蛇矛,与关羽二人一左一右,突入敌军阵型之中! 樊城城头,一众士兵见五千骑兵突出城去,皆都欢呼雀跃,似乎数日来所憋闷的气息,一下子得到释放,所有人都大叫起来:“赵强,好样的,冲啊!” “赵强,你给咱长脸了!” “赵强,杀他娘的!” 赵强,其实就是一个水军中的裨将,两天前,水军十三裨将到中军大帐跟蒯越闹得最凶的就是此人,赵强多主张的就是进攻,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这是赵强的人生格言,可当日,蒯越并不听取他的意见,凭借水军副都督的身份强行压制住这件事件的延伸,这赵强表面不曾抗争,但在暗地里,十三裨将却不止开了一次联合会,而最终所商议的结果就是由赵强及其他四名裨将率领五千兵马,突然出城,袭击刘协军,若是能够大胜,那么一来可以扬起军威,提升士气,这二来就是直接否定蒯越的战斗策略,只要否定了蒯越的战斗策略,那么,这蒯越还有什么资格在这军营中立足呢?所以,今天,才上演了这出突袭战,就连坐在城头上的蒯越也全不知情! 蒯越听到士兵们的欢呼声的时候,他正在喝茶,城楼下一个蒯越的亲卫匆匆忙忙地登上城楼,一边跑一边叫道:“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蒯越原本听到欢呼声的时候就情知不好,再看自己亲卫队这副神情,则更加肯定,只见那亲卫一路跑到蒯越跟前,跪倒道:“大人,裨将赵强、王度、郭威、杨成、马跃联合五千兵马已经冲出城去!” “什么?”蒯越大惊失色,他一把站起身,跑到城头上,顺眼望去,只见那五千骑兵已经奔出城区,即可就要与刘协军碰撞一处,他不由得恨恨地一跺脚:“真是混蛋!” 那亲卫见蒯越动了火气,忙道:“大人,要不小人去将他们传回来?” 蒯越闻言忽然一叹,这群人要是肯听自己的,又怎么会率兵轻出呢?再说如今两军即将相接,现在去传,一切都晚了,想到此,神色黯然,自己这个水军副都督真是当得窝囊,抬眼却见周遭士兵满脸喜色,蒯越心思一转,暗道:“如此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所谓不撞南墙不回头,等他们吃了败仗,才会知道我蒯越的策略都是对的,如此,也更加容易掌握这支军队了!”他想到此,忽然露出一丝狐笑,对那亲卫道:“由他们去吧!”说罢重新回到原来的位子坐下,悠然地倒满一杯茶,细细品茗起来! 第四十九章 突来一战(二) 城下,赵强率领骑兵五千余众飞也般的奔出,数日来所压抑的气愤,在这一刻瞬间爆发,所有的骑兵都发出狼嚎般的狂笑,似乎胜利近在眼前! 而此时,关羽与张飞二人也已经调转马头,同样煎熬数日,无仗可打,对于刘表军的突然出现,三千骑兵虽说十分惊讶,但比起兴奋,这惊讶竟也变得微乎其微了,只见张飞率先拍马,三千骑兵呼喝而去,其气势丝毫不逊于刘表军! 只是一瞬间,两军碰撞在一处,激起猛烈的浪花,张飞、关羽一左一右突入敌军阵中,当真是虎入羊群,所向睥睨,但见二人过处,腥风血雨,残肢断臂,竟硬生生在刘表的五千兵马中撕开两条口子,像裁剪一匹棉布一样,只往当中扑去! 赵强、王度、郭威、杨成、马跃这五名刘表军的裨将,各领一千人马,分五路夹击刘协军,只见五支兵马犹如一条条长龙一般,先后而至,左边王度、郭威二人领其部众直抄关羽与张飞的后路,而右侧杨成、马跃忽然绕出一个弧度,然后重新集结阵型,冲向关羽和张飞军的半腰,意图将这支三千余众的兵马,从中一刀而段,然后,联接王度与郭威,将这些士兵剿杀在包围圈之内,而赵强,则自领一队军马由正面突击,阻住刘协军前进的脚步,配合其余四军的行动变化! 远处刘协看到此番景象暗暗乍舌,这五人行动迅捷,配合默契,从一出城开始,他们就早已安排好各自的位置,各司其职,一场突袭战,他们不但正面对敌,更同时配上了包抄、夹击等多种手法,这不得不让刘协刮目相看,这就是蒯越的手段吗? 刘协正暗自沉思,但他却不知道,这蔡瑁擅长阵法,尤其擅长水上布阵,也因此,荆州水军才有如此名望,但是,荆州十万兵马,总不能都是水军,因此,蔡瑁曾思量,将这些守卫荆州的士兵训练成全能,不但要让他们精通水上作战,更要让他们擅长陆上作战,也正是因为这个想法,后来蔡瑁在水军训练之余,便拉开陆上训练,虽然他并没有什么出色的训练手法,但是蔡瑁却将自己摆布水阵的方法稍加改动之后融合陆军之中,而刚刚的这路阵法,原本就是简单的二龙出水阵,但经过蔡瑁的研究,却以三龙出水,不但正面迎敌,更实行背后包抄,半路劫杀等手段,虽比不得诸葛孔明的八阵图,但是,却也算得上是一路妙招,且实行起来极为简单,赵强既然有了背着蒯越出城战斗的想法,并且这一想法通过十三裨将的联合决议,那么他们所思考的问题就是这一战的胜负,显然,他们不能败,这一战就是打给他蒯越看的,若是败了,绝不仅仅是丢人现眼这么简单,这关系到蒯越在军中的地位,所以,在只许胜不许败的情况下,赵强与其他四人昨夜研究了数个时辰,最终决定以这三龙出水阵打刘协一个措手不及!遂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幕! 张飞只顾冲杀,全然没有留意到敌方阵型的变化,倒是关羽,眼见敌人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却没有恋战,他立刻驻马观望,只见右侧那一队骑兵在离自己五十步外时突然变成一道圆弧,从侧面猛杀过来,关羽一惊,回头去往,只见刘表的另一支部队不知是你时候已经绕到了他们的背后,处于后方的士兵见此状况只能勒马调头,选择应战,但是前进中的士兵依旧在前进,停下阻挡的士兵却毕竟有限,面对一支两千人的骑兵队,滞后阻挡的那百十余人立刻被蜂拥而至的敌人剁成肉泥!而与此同时,侧面部队也发动进攻,将个队伍一下子冲散,三千人的团体,从中拦腰而断,立刻被分为两股人马,侧面夹击的敌军从中豁开,直和后面包围的两千兵马会合,于是刘协军队后半段部队立刻出现首尾难顾的想象,一时间死伤无数,而刘协军队前半段部队又受到赵强军的牵制,无法调头,因此,一时间倒让刘表军占尽了上风! 樊城城头一阵欢呼,士兵们拍手相庆,其中有几个微微冷笑,竟朝蒯越递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此时,蒯越的亲卫也忍不趴到墙头,朝下观望,见五千己方军马将刘协军团团围住,也不由得欣喜若狂,立刻奔到蒯越面前笑道:“大人,这赵强大有胜势啊!”他说罢急忙捂住嘴,如今这场战争就是赵强与蒯越赌气的结果,如果自己支持赵强,又岂非是与蒯越过不去,于是当下便噤了声! 蒯越只微微点了点头,若然连这点把戏都搞不定,那么自己就确实高看这个刘协了,他想到此,索性翘起了二郎腿,开始闭目养神! 此时的刘协却双眉紧皱,甘宁见状,忙上前道:“圣上,还是让我领军救援吧!只要咱们再从后包抄那刘表军,形势将大不一样!” 刘协微微摇了摇头,心中却将己方与敌方的优势一一列在脑海中,首先是人数,敌军五千,我方三千,而在阵型上,自己已经是输了,但是有一点,也是十分重要的一点,如今统帅刘表这五千骑兵的,应该就是那为首的五员裨将,可以说,整个阵型的变化决策都是出自这五人,显然,以裨将为统帅,这足以说明,刘表军中无大将,而这一点,却正是自己所拥有的,张飞、关羽皆是历史名将,武艺高强自是不在话下,那么,只要借这二人之手击杀这五员裨将,所谓蛇无头不行,那么这支军队无人指挥,必然不攻自破,只不过张飞和关羽看得出这点吗?刘协心中暗暗担忧,他不可能投入更多的兵力去救援张飞和关羽,如果五千必须对战五千,那么以自己的兵力如何与刘表抗衡?若是如此,这场战就不用再打了,他所需要的就是以少胜多,而现在,也就是考验关羽和张飞的时刻了! 此时,关羽眼见自己的军队被敌军撕成数个等分,逐个击破,心中焦躁,立刻对张飞叫道:“翼德,给我回来!”他一把勒住缰绳,控制住马速,顺手从敌军战马上揪下来一人,然后甩在地上,西凉战马随即踩上! 张飞闻关羽呼唤自己,立刻纵马回头,这一回头不要紧,却惊得他目瞪口呆,只见自己背后的军队,除了一段跟着自己奋力冲杀,后面那一段却被刘表军圈成数十个大小不等的战团,正被慢慢蚕食,张飞大恐,立刻掉转马头,也顾不得跟随自己的士卒,又朝来路冲杀过去! 少时,张飞与关羽会合一处,张飞见到此番混乱景象,一时也无从下手,不知道该如何挽救局面,只急道:“哥哥,俺倒是只顾自己一时痛快了!”他说罢撇了一眼那些逐渐消失的战团,叹然道:“咱们该怎么办?” 关羽其实也没什么主意,但身为兄长,他却只能强自镇定:“莫急,你立刻纠集手下部众,咱们冲杀进去,解开战圈!” “好!”张飞刚要下令,却闻脑后一阵疾风袭来,心知有人偷袭,他此刻正在气头上,无处发泄,听到风声,暗叫了一声好,也不转身,只猛然后躺,避开身体! 只听“嗖”的一声,长枪横空出世,张飞仰在马背上,那长枪刚好贴面而过,刺了个空,那人刚要收枪再刺,但张飞岂会错过这个机会,他一把握住枪杆,猛然间坐起,那偷袭之人措不及防,双手还没来得及撤枪,却被张飞这一带,将整个人带得凌空飞起,直往张飞上空飞来! 那人情知不好,刚想撒手,却不想张飞突然发力,借着枪杆抡出一个圈华,那人来不及撒手,只能随着枪杆在张飞上空兜来一圈,只觉得头晕目眩,耳鸣眼花,却又不敢松手,只怕这一如地,立刻成为马蹄下的亡魂! 张飞忽然冷冷一笑,他单臂支起长枪,更不打停,又在空中兜了一圈,同时左手提起丈八蛇矛,朝空中刺去!只听一身惨号,那空中之人立刻被刺得个透心凉,还没来得及喊上第二声,丈八蛇矛已经透体而出,随着张飞收矛的那一霎那,从空中重重地摔下,便再也没有动过! “马跃!”不远处,一声厉吼激起关羽和张飞的目光,只见一个裨将披抢挂马,直奔张飞而来,而此刻,张飞才注意到刚刚被自己斩杀的那人竟也是一身裨将的装备,而这人就是负责从侧面夹击刘协军的两员主将杨成和马跃中的马跃!张飞微微一愣,原来自己不经意间竟要了对方一员主将的性命!想到此他忽然黯然摇头,这敌方主将竟也只有如此身手,当真是不堪一击了! 第五十章 突来一战(三) 原来马跃正在阵中杀敌,却见关羽和张飞二人勒马答话,他原本见这敌方主将骁勇,也不敢造次,但此刻见二人心思似以不在战场之上,直认为这是个机会,于是悄然摸到张飞背后,突施偷袭,却不想,张飞何等人物,虽与关羽对话,但神思敏锐,眼光六路,耳听八方,只用一个回合便制住马跃,同时丈八蛇矛也刺进了马跃的身体,也就在这个时候杨成眼见马跃落下马背,心中大怒,举起大刀,便直扑张飞! 张飞见又有一名裨将拍马过来,心中冷笑,一提丈八蛇矛,纵马迎上,就在错肩而过的那一霎那,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出手,杨成手舞大刀,双脚已经站在马镫上,借着这一蹬之势,身形暴涨数寸,由高处往下,朝着张飞的脑袋劈去! 张飞却混不在意,眼角利芒一闪,丈八蛇矛突然迎面而上,正好格住杨成的大刀!杨成用力一压,丈八蛇矛却纹丝不动,他心中震骇,自己全力一击,且占有从上而下的地势之利,却丝毫没有撼动对方的兵器,想起马跃之死,杨成心中一寒,刚要撤开大刀,可就在这时,丈八蛇矛犹如一条巨蟒,骤然间贴住大刀,同时蛇矛一挑,杨成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他身体本就已经离开马鞍,无法借力,被这大力一冲,竟整个人往后倒去,养成奋力一正身形,就在落地之时,大刀朝下,一驻地面,又凭空跃起丈余,准备重新翻上马背! 张飞挑开杨成的大刀,一策战马,紧紧逼上,而这个时候,杨成刚刚落回马背,张飞的蛇矛便已经刺到,杨成来不得躲闪,而大刀还驻在地上,无奈之下,只能又跳下马背,张飞忽然哈哈大笑:“狗东西,还不给我下去!”他说罢,蛇矛便随着杨成下落,正好砸在杨成的背脊上,杨成惨号一声,扑到在地,只觉得浑身的骨架子似乎都被打散,胸中气血翻涌,忍不住,竟喷出一口血来,张飞见状,更不打停,他收起蛇矛,猛然一勒缰绳,那马儿前蹄肆扬,又修然落地,刚好踩在杨成的身上,只听一声骨骼断裂的“个蹦”响,肋骨刺进胸肺,杨成又一声惨号,双眼一翻,再也不会动弹了! 只一眨眼的功夫,侧面军两员主将都丧命于张飞之手,那些士兵各个惊慌失措,没有了主将的调令,立刻乱做一团,然而此时从后包抄刘协军的王度与郭威二人已经完全冲散刘协的那后半段部队,此刻,本应该与马跃和杨成合兵一处,然后在对刘协军进行全面剿杀,可现在,马跃、杨成已死,剩下的这些个士兵怎么知道该如何展开阵型?再加上主将阵亡,心中本就震骇,见张飞与关羽再度杀进重围,各个奔马疾走,就如同一池清澈的泉水,因为马跃和杨成的死,被搅得浑浊不堪,惊慌之下,竟与从后而来的郭威与王度军马撞在一处,一时间,战马乱走,场面混乱,王度与郭威被这混乱所制,竟无法展开阵型进行攻击,要知道这三龙出水阵,虽然分队三路,但实则却是合三为一,就像一个人的头,手和脚,只有相互配合,才是最有利的阵型,但此刻侧面军已经被完全打散,这就造成,原本被隔成两段的刘协军再度重整、集结,这就失去了逐个击破的战法,然而,这并不是最糟糕的情况,若只是单一的抽出侧面军,那么赵强在钱,郭威、王度二人在后,也算是个正当的包围,可偏偏现在侧面军没有被完全抽调,而是残余的近千名兵力没有指挥,没有调度地四处乱撞,因此,不但阻挡了王度与郭威的前进步伐,更让二人缚手缚脚,无法发挥全力! 此时的王度与郭威发现此等异状之后,也惊觉马跃和杨成已经阵亡,一时黯然神伤,这荆州水军十三裨将可以说都是蔡瑁一手提拔,一手训练而成,要知道这十三人原本也就是一个个普通的士卒,而蔡瑁接管荆州水军之后,也发现荆州最大的弊端其实就是没有足够的武将支撑台面,所以才在军中提拔优秀士兵,而这十三人便十分有幸地被蔡瑁相中,一同接受蔡瑁的训练、教导,这一过便是十年,也因此,在这十年之中,这十三人建立了深厚的友情,如今马跃、杨成阵亡,王度与郭威自然心中难受,想起往日情谊,郭威一咬牙,顺手挑翻身侧的一名刘协军,然后高声叫道:“兄弟们,咱们为马跃和杨成报仇啊!”他双目发红,喊声更是撕心裂肺,激荡在每一个刘表军中的士兵心中!而同一时间,王度纵身站上马背,一举手中的横刀,高声应道:“随我的号令,现在展开楔形阵!” 他此言一出,众士兵争相呼应,而马跃与杨成的残军听见有将军调度,立刻勒马转身,朝王度身边奔去,只一会的功夫,混乱的场面立刻受到压制,士兵们按照楔形阵纵横排列,一支整齐且充满杀气的队伍又重新呈现在张飞与关羽的眼前! 关羽和张飞见到此情此景,心中豁然明了,原来这阵型并不存在所谓的阵眼(阵眼就是一个阵型的枢纽,一般存在于阵型的深处,不易被察觉,纵使伤亡无数,但只要阵眼存在,那么这个阵型依旧会按照他原来的轨道运行),完全就是凭借领兵将领的调度,刚刚侧面军两名裨将被斩杀之后,阵型立时陷入混乱,想明白这一点,张飞和关羽皆微微一笑,两人颇有默契地一策马便,一人奔向郭威,另一人却奔向王度! 什么叫猛将?也许有人会说千军万马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就叫猛将,那么如今,便能看到两员猛将,关羽和张飞二人一左一右,突入刚刚展开的楔形阵中,当真是纵横其间,如入无人之境,两人一路奔杀,见人就砍,战下更无一合之将,就凭这两人的实力,便将数千名刘表军杀得截截后退,无人敢争其锋,而刘协军,见主将如此骁勇,各个心中澎湃,跟着关羽和张飞留下的脚印,也伺机杀进重围,而那些被圈成一个战团一个战团的部众,更是压力倍减,不少人突出重重包围,与关羽和张飞会 合一处! 郭威和王度二人见状,惊骇莫名,只见关羽和张飞二人带起一阵腥风血雨,直扑向自己,座下战马被那气势所震,“咄咄咄”直往后退,但奈何张飞与关羽速度极快,只眨眼的功夫已将横在郭威与王度二人身前的士兵扫荡而空,青龙偃月刀与丈八蛇矛浑身赤红,透着近乎妖异的色彩! 郭威与王度二人只觉得那两把兵器罩住周身所有的出路,似乎只要自己一动,便能够将自己扎个透凉,而关羽和张飞也就在王度与郭威的五步之外,停下马来,但见二人浑身浴血,就连盔甲也染成了红色!两人目光森冷,夹杂着一丝挑衅,意兴索然地盯着郭威和王度! 所有士兵的目光都集中在王度和郭威的脸上,身为主帅,面对如此明显的挑衅,若然不接受,那可是大大的丢脸,可是王度和郭威心中明白,就凭自己的身手又如何应付得了这两个好似魔鬼一般的人物,当下也不敢妄动! 冷汗顺着王度的脸颊一滴滴流下,此时他除了恐惧之外,还担负着士兵们的期望,当这两种情感掺杂在一处的时候,王度的心智竟有些乱了,仿佛承受不了这种压抑,他忽然一策马鞭,调头便跑,郭威见王度开溜,也顾不得面子,紧跟其后! 关羽和张飞微微冷笑,拔马便追,如今关羽坐骑可是可是赫赫有名的西凉战马,而刘协因为新野一战关羽有功,更赐马十匹,关羽和张飞兄弟情深,这得了好处也自然不会忘掉兄弟,回头又送给张飞两匹,所以此时两人的坐骑皆是马休从西凉进攻给刘协的战马,而这一刻,在近距离的追逐中,战马的优劣也是一目了然,起步的快慢就会决定一个人的生死,结果,张飞和关羽后发先至,就在瞬间超过王度与郭威的同时,两人甩马反击,斜刺里将二人的头颅齐齐砍落,一时间刘表大军震骇,张飞与关羽部众趁机围堵厮杀,战争的天平再一次完全倾斜过来,不过这回却是倒向了刘协军!而正在奋力撕杀的赵强眼见同伴一个个离去,心中也开始畏惧起来,再看张飞、关羽正朝自己一步步逼近,为了不步众人后尘,立刻急切调马往樊城中奔去! 第五十一章 樊城内部(一) 赵强一路狂奔,众士兵见主将都仓惶而逃,战意顿失,加上已经连损四员主将,不可谓不是人心惶惶,而此时赵强的逃跑,更是让这支士气低落的军队彻底奔溃,所有的士兵立刻调转马头,顺着赵强的足迹往樊城撤去! 张飞和关羽又岂会放过这个大好时机,二人略微整顿了一下兵马,便率着部众紧追而去! 赵强一路拍马,一路回望,但见张飞、关羽穷追不舍,心中顿时一寒,此刻双方之间距离相差百十余步,原本赵强并不担心被追上,可是眼下,樊城城门紧闭,自从他们率兵出击之后,蒯越便下令关上城门,这是基本的规则,赵强开始也并没有在意这一点,因为,只要得胜,蒯越还不大开城门,欢迎凯旋之师?可他却没有料到如今战败之后,蒯越又会为自己打开这扇大门吗?毕竟自己可是违背了蒯越的命令,况且身后张飞和关羽又穷追不舍,蒯越完全可以用害怕敌军趁机袭门这样的借口,将自己阻在门外,想到此,赵强额头冷汗直冒,他奋力抽动了几下马鞭,就在快要到达城门下的时候,他忽然高声叫道:“快开城门!” 赵强猛一发喊,城门却无动静,此刻的蒯越正用一双冷眼注视着城门内的那些个士兵,虽然听到赵强的呼唤,却没有一个人胆敢妄动,当初他们也是支持赵强开城出战的,可等到此时吃了败战,似乎才意识到谁才是这座樊城的主帅! 蒯越故意将一张脸拉得似茄子一般,他放下手中的茶壶,踱到城墙边俯身望去,只见赵强勒着战马来回踱步,而在他身后,数千名败军也已经溃退下来,在他们身后,关羽和张飞正领兵追逐,转眼间两支部队便交上了锋,不过因为赵强部众是败退,所以,关羽和张飞占尽上风,片刻光景,竟杀敌过百,然后继续穷追猛打!蒯越微微摇头,这赵强平日嚣张跋扈,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能耐,可如今却丢下一众士兵,率先狼狈二回,可见此人何等自私,他故意不开城门,就是想让这赵强吃点苦头! 赵强眼见张飞和关羽就要追来,急得团团乱转,若是让他再次回冲去面对张飞和关羽,他自然不敢,可现在蒯越却翘起了二郎腿,不给自己开门,他真想破口大骂,可他也不笨,若此时再惹恼蒯越,就当真断了自己的生路了,于是他又高叫一遍:“蒯大人,快给末将开门!” 蒯越听见赵强的呼喊,微微一笑,现在他倒是知道我是大人,他是末将了?如果说这件事情跟战事无关,蒯越绝不会放开城门,让赵强进来,可是,此刻正是他拉拢人心之际,看着无数士兵用期待的眼神盯着自己,蒯越却也明白,若是将事情做绝,他日便休想握住荆州水军的心,想到此,幽幽一叹,转而叫来一个亲卫:“传我军令,给赵强开门!” 大门轰隆一声,缓缓开启,赵强心头狂喜,立刻策马奔进城内,同时,所有的残军也趁机奔入城门,张飞见状心头大喜,若能趁这个时机攻进城门,岂非大功一件?可他刚刚想到此处,城头便箭矢如蝗,铺天盖地而来,蒯越知道敌军必定会趁这个时机,打开缺口,所以下令士兵关闭城门的同时放箭阻挡!也同时将落在后面的数百名赵强部众一同关在城外,关羽、张飞见城门关闭,城头又有箭羽阻挡,知道今日再难讨到好处,终于,调转马头,往大军处飞奔而去!此一战,张飞、关羽的先锋军损失过半,三千人的骑兵队只剩下一千余众众,而樊城五千骑兵死伤近三千余人,最终逃离的不足两千人,大部分都是在撤退途中,被从后赶上的刘协军掩杀而亡,而这一战就是刘表与刘协的第一次交锋,而结果则是刘协以少胜多获胜,这大大提高了刘协军的士气,同时,也重挫对方! 赵强捡回一条小命,心中一阵欢喜,可就在他进入樊城之后,立刻有一队士兵冲至他的跟前,将他浑身上下全部套上绳索,绑成个粽子,而此时,蒯越也从城头上下来,瞥见赵强,只冷冷地道:“将此人押入太守府,同时召集所有将领,就说本都督有要事相商!” 太守府内,蒯越当中而坐,下首则站立着八人,荆州水军十三裨将,除了阵亡的四位之外,如今全都汇集在太守府的大堂之上,赵强被众士兵强行按在地上,双目之中满是愤恨,但看到自己其余的八名同伴也都在场,一颗心反倒安定许多,也不挣扎,让他跪着他也老实不动了! 蒯越眉峰一扬:“赵强,你与杨成、郭威、马跃还有王度不听本都督号令,私自出城应战,你可知罪?” 赵强双眼一翻:“我为刺史大人上阵杀敌,何罪之有?倒是你蒯越!”赵强说到这里,声音顿时提高:“你窝在这樊城之内,不敢出战,又是否别有居心?” 蒯越没想到这赵强在此情况下还敢反咬自己一口,一时怒极反笑,他不理会赵强,只沉声对在座的八位裨将道:“你们认为赵强该定个什么罪?” 这八位裨将一时无话可说,赵强是他们一致决定后方才同意领兵出城的,可以说,对抗蒯越的并非只是赵强他们五个,当初投票决议时,这个策略可是十三票全票通过的,而蒯越现在质问他们,很明显,蒯越是要杀鸡儆猴,而赵强无疑就是那只鸡,所以诸人一时都沉默不言了,他们若是为赵强求情,无疑就是再告诉蒯越,他们将会与蒯越为敌!而且,赵强今日的行为也确实让人愤慨,身为统兵大将,竟然不顾部众,仓惶而逃,这其实已经丢掉了一个军人的尊严,一个将军应有的风度!所以一时鸦雀无声,没人接过蒯越的话题! 赵强见此情景,也已经觉察出气氛的怪异,昔日的同僚、好友竟没有一个为自己求情,他忽然一愣,竟也微微觉得自己的态度太过于嚣张了,可是此时想通却已经晚了,只听蒯越冷笑一声:“怎么,你们都不愿回答?”他说罢,声音顿了一顿:“那很好,既然你们都不说话,那就是赞成我所有的说法!” 八人听罢,面面相觑,他们自然不会看着赵强去死,可是若是蒯越并无杀赵强之意,那么他们现在求情只怕会适得其反,想到此,众人也只有忍耐一下,等蒯越做出决定再插手此事! 赵强的面色已经微微发白,只听蒯越道:“不从军令,率兵出击,抛开同伴,独自逃生,这任何一条,本都督都可以要了你的命!”他说罢神色一寒,冷声道:“来人哪!”他话音一落,便有两个士兵从门外进来,躬身道:“都督有什么吩咐!” 蒯越哼声道:“将赵强给我拉出去斩了!” “什么?”赵强闻言惊得浑身一颤,他此刻才终于明白蒯越是真要对自己下手了!而那八位裨将听到蒯越所发布的命令,瞬间醒悟过来,只听其中一人道:“请都督高抬贵手,放赵强一马吧!” “请都督法外开恩呢!”一时间,八人齐齐向蒯越求情,蒯越却微微一笑,他所要的就是这么个结果,要杀赵强是假,只不过做给这八人看看,他算定这八人定会为赵强求情,所以他故意颁下杀令,以换来这些人对自己的恳求,同时自己只要稍微一松口,放过赵强,那么自己就是卖给这么人一个人情,如今十三裨将已去其四,只剩下九个,若是能让这八人呈了自己的人情,那么这对自己统帅荆州水军将是一件大助,所以此刻见众人求情,他悠然一叹:“这赵强所犯皆是死罪,我也知道他与你们情同手足!”说到这里,忽然宛然道:“罢了,罢了,如今大战在即,需要人手,本都督便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放过赵强吧!” 那八人一听,齐齐点头拜谢,他们也没想到蒯越会如此轻易的松口,刚想欢呼一下,却听蒯越道:“这死罪可免,活罪难绕,来人,将赵强拖下去,重打一百军混!” 第五十二章 樊城内部(二) 一百军棍的滋味并不好受,打在任何人身上都是皮开肉绽,更何况执行刑罚的是蒯越的两个亲信,赵强私自领兵出击,这已经是触犯了蒯越的威信,而身为蒯越的亲信,若是此时还不能领会主子的意思,那这个亲信也绝对是不合格的,所以,赵强所承受的这一百军棍,就好比别人受的一百五十军棍,饶是赵强身体素质极好,也在第八十军棍的时候招架不住,哀嚎一声,昏厥过去! 蒯越自也不会将赵强打死,见他昏迷,便也下令就此罢手,于是八大裨将命人抬来单架,一路看护将赵强送回府中! 赵强府中,八大裨将正坐在客厅之中默默相对,荆州水军中十来年十三裨将的名号今日就要到此打住,一日之内,死了四名兄弟,十三裨将只剩下九名,这让他们伤感万分,十年来的情谊又岂是说忘就能忘的?而如今他们的都督正奋斗在江夏前线,刺史刘表任命蒯越为副都督,统领全军对抗刘协,虽然他们当初对这个文官上任十分反感,甚至处处与之作对,可是回头去看,这蒯越所做的一切又似乎十分合理了,如若不然,郭威、王度他们也不会惨死,五千骑兵一败涂地,而蒯越似乎早已看透了这一点,想到此,众人心中疑虑,各自想着各自的心思! 就在这时,赵强府中的管家匆匆跑来:“各位将军,我家将军已经醒了,他让小人来请各位将军过去!”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往赵强的寝室奔去! 寝室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味,两个年轻的妇人挨在榻上,一个给赵强的后背涂抹伤药,另一个也不知熬的什么汤汁,正一口一口地喂给赵强! 赵强见一众人等进来,忙对那两个妇人摆了摆手,那两个妇人立刻收拾一番,然后知趣的退下! 赵强苦苦一笑:“今日有劳各位兄弟为我求情了!”他说罢,眉宇中闪出一丝毒色,恨恨道:“这一百军棍,老子会记在心里,他蒯越终有一日也会落在我的手里!” 众人闻言,表情各异,只见其中一人上前道:“赵强,咱们都是兄弟,今日为你求情也是应当,只不过”他说到这里,神色一顿:“难道你不觉得,那蒯越所做所为,其实也不无道理, 问题会不会是出在咱们自己身上呢?” “孙渺!你说什么?”另一个人也站了出来:“若非不是那蒯越一直阻止咱们,咱们也不会出此下策,再说他一个文人又懂得什么行军打仗,你是不是糊涂了?” 那叫孙渺的裨将望了一眼身侧,忽然长舒了口气,叹然道:“鲁直,我是就事论事,你这么莽撞鬼不要插嘴!” “你说谁是莽撞鬼?”那鲁直忽然上前一步,恨声道:“你说就事论事,我就跟你就事论事,怎么,你现在是被那蒯越收买了吗?你要知道,郭威、王度、杨成、马跃今天才刚刚战死,难道你就要背叛咱们吗?” “你不跟我提他们还好,既然提了,那我就告诉你,若非咱们一意孤行,他们四人又怎么会死?”孙渺毫不示弱,昨天夜里他们十三人联盟,他就不大赞成这次出击,但碍于其他十二票一律通过,所以无奈之下,他也只能选择妥协,可今天郭威、王度、杨成和马跃的死,对他打击很大,而从赵强的话中,他不难看出赵强的报复心态,所以他才说出自己的看法,希望赵强和身边的兄弟都能够理性的面对的这场战争! “不要吵了!”一直冷眼旁观的赵强终于止住二人的争执,他扫了一眼孙渺,沉声道:“你认为这是我们的错?你认为郭威他们的死也是我们的错?” 孙渺缓缓摇了摇头:“是谁的错,现在我们没有必要争论,我只是希望咱们能够坐下来,十分理性的去分析现今的情况,我觉得蒯越虽然是个文官,可是,他的行军布阵、指挥调度都十分正确,而他当初阻止我们出城应战,如今也证实了他的想法是对的,我只是不想看到今日的状况再次上演,我不希望多年的兄弟一朝而散!” “哼!你是说蒯越是对的?”赵强声音忽然一寒:“如果他对,那么今天,他眼见我们被杀溃,为什么不肯发兵相救?甚至连开城门放我进去,都要等上好一阵?你说,这是为什么?” 孙渺被赵强一叱,顿时语塞,站在兄弟的角度来说,蒯越今日的所作所为的确大有见死不救的意味,虽然他也有些明白蒯越的想法,但是赵强一直都是他们十三人中的老大,对于赵强的话他们素来也是多有听从,所以此刻,他竟从心底里不想反驳赵强,只默默地低下了头! 赵强斥完孙渺,眼神也忽然一暗:“你们都先回去吧!他们的丧失还需要多多帮忙!”说罢,颓然伏在榻上,闭上眼睛,再不言语! 说到四个死者,所有的人都神色一黯,一种伤感油然而生,鲁直是个直肠子,性子来得快,去得也快,其实他也明白,孙渺的突然发作也只不过是因为今天死了四个兄弟,当下,也不说话,一把揽住孙渺的肩头,声音更咽道:“咱们先去王度家!他娘身体不好,还需要人照顾!” 孙渺强忍着泪水,一个劲地猛点头,然后飞也般地冲了出去,一会的功夫,寝室中又只剩下赵强一人! 赵强的泪水也从眼角滑落,他也并非无情之人,相反,正是因为郭威等人的死,他才将怨气全部撒到蒯越的身上,加上这一百军棍,可以说彻底掀起了他的仇恨,而刚刚孙渺的话,更让他意识到,蒯越已经在渐渐渗入他们这个集体,也在动摇着他们的决心,如今自己一战随溃,那些士兵们也会对自己产生怀疑,而蒯越就可以顺势收拢人心! 赵强其实比其他人想得要多,因为他是蔡瑁一手提拔,可以说是忠心耿耿,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对蒯越颇有戒心,如果蒯越全权掌握了荆州水军,那么又将蔡瑁至诸何地?所以他才会率先惹起风波,与蒯越对抗,希望以此来提醒刘表,蒯越并非一个称职的统帅,从而调回蔡瑁,可他并不明白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才会在开城发兵之后,痛失四名兄弟,而十三裨将之所以闻名军中,就是因为这十三人从来不争功,不斗气,亲如兄弟,情似手足,这在其他军中是看不到的! 赵强趴在榻上,脑海中突然映出蔡瑁的脸庞,他幽幽叹道:“都督,你又在哪里啊!”说罢,眼神迷离,又想起当时战场中的近况,想起马跃、杨成的惨象,赵强捏起拳头,忽然重重地在床上捶了一下,不想这一动作牵动背后的伤口,使得刚刚止血处再次迸裂,赵强一声惨号,两个小妾立刻匆匆进来,重新为赵强涂抹伤口! 当夜,鲁直来到赵强府中,告诉赵强,四人的丧事已经一切停当,就等三日之后发丧,赵强点了点头,命人拿出一万钱拖鲁直带给四家,作为他个人所出的安家费,同时上报襄阳,希望襄阳能给予这四家补助!当然,这一切手续都得经过蒯越,赵强暗暗打定主意,如果蒯越不批,他明日便去将太守府拆掉! 鲁直走后已经是后半夜,赵强刚刚想要休息,却在这时,管家来报,说是门外有一人前来求见,赵强原本并不想见,但那管家却说,这人是为四位裨将的丧事而来,这不得不使赵强接见此人,可当那人站在赵强的寝室里的时候,赵强却微微一愣,只见这人全身上下都裹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头上戴着个大毡帽,帽延四周用黑色的棉帛做成面罩,将面目深藏其中,赵强心中惊讶,只觉得这人身形背影颇为眼熟,不禁问道:“你是谁?” 那人闻言,却不慌不忙地解开身上的斗篷,露出淡青色的布卦,然后他竟自坐在赵强榻侧的一张椅子上,解开面罩,微微笑道:“是我!” 第五十三章 樊城内部(三) 赵强正趴在床上,正觉得奇怪,眼前这人他肯定见过,可一时间他却想起来了,直到此时,这个人掀开面纱,他才看清楚这人的面貌,赵强一惊,转而揉了揉眼睛,忽然从床来一骨碌地滚了下来,背部压倒地板,伤口顿时传来剧痛,赵强咬牙忍着,忽然撑起身体,惊喜道:“末将给都督请安!”说罢便要俯身而拜! 那人一步上前扶起赵强,顺势将他托到榻上,然后坐下道:“你有伤在身,不必多礼!” 诚如诸位看官所想,这个深夜造访赵强府邸的人正是荆州水军都督蔡瑁,当日,黑二奉刘协之命,将被困江夏的蔡瑁和张允二人连夜救了出来,同时,让黑二将襄阳现在的情况添油加醋地给蔡瑁一讲,结果蔡瑁果然带领张允潜入襄阳,虽然刘协所在刘表软禁蔡瑁的动机上做了手脚,但是,当蔡瑁回到襄阳的时候,所有的情况确实如黑二所说,他的两个堂弟,蔡中、蔡和在他前脚离开襄阳之后,后脚便被调到新野,而之后,刘表抽调新野兵马,这才出现三千步卒面对刘协两万余军马的这种状况,而在这场战斗之中,蔡中、蔡和也战死沙场,而刘表更在这个期间,将所有荆州水军移交给蒯越,并封蒯越为副都督,隐瞒着自己的情况,将兵权一点点地剥夺,因此,刘表对当初黑二的话深信不疑,他也不敢去找他的二妹,听闻刘协现在围困樊城,而蒯越已经率领水军精英前往压阵,所以,他立刻从襄阳赶到樊城,因为,他当初带出来的十三裨将都在樊城,而这些对自己的忠诚度自然更是无话可说的! 可当蔡瑁进入樊城之后,也就是赵强兵败而归之时,他也了解到十三裨将已经战死四位,而赵强更被重责一百军棍,如今军中可谓人心惶惶,所以他趁夜来到赵强府中,就是要与自己这个心腹商量一件大事! 此刻赵强乍见蔡瑁,心中格外激动,自己冒着违背主帅命令的危险率兵出城抗敌,结果郭威、王度、杨成还有马跃俱都战死,自己更被打了一百军棍,而之后孙渺更是心思浮动,有意站在蒯越一边,这是十三裨将十年来第一次意见产生分歧,而这一切又都是因为什么?赵强心中明白,因为他们的主帅不在,他们自己乱了分寸,赵强也没想到蔡瑁居然会这个时间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只见宛然叹道:“大都督,你可终于回来了!”说罢,神色中闪过一喜气:“我就知道刺史大人一定会将您调回来,那个蒯越又算个什么东西?” 蔡瑁闻言神色一黯,只见他忽然沉声问道:“赵强,一直以来我待你若何?” 赵强不解:“都督于我有提携之恩,且一直对赵强关照有加,若没有都督便没有赵强的今日,所以上刀山,下火海,只要都督吩咐一声,赵强绝不皱一下眉头!” 蔡瑁点了点头,这赵强是他一手提拔,虽然这个人有些心眼,但是却绝对是一条忠心耿耿的汉子,否则,他又怎么会与蒯越为难?想到此,心中蓦然一松,淡淡道:“赵强啊!有件事我必须告诉!” 于是蔡瑁便将江夏受黄祖所制,以及刘表是幕后主使这一系列的情况缓缓道来,赵强听罢,惊得目瞪口呆:“都督,这刺史为什么要这么做呀!” 蔡瑁苦苦一笑:“我掌管荆州十万水军,若我起了歹念,他刘表的屁股坐得稳吗?”说罢,悠然长叹:“自古以来,重权在握者不是成王城霸便是不得好死啊!” 赵强不笨,蔡瑁这句话的弦外之音他又岂会听不出来?成王称霸?他心中微微一寒,忙转过话题道:“对了,都督,怎么没有见着张将军?” 蔡瑁应道:“我将它留在了襄阳!”说罢,眉峰一挑,忽然声音一厉,质问道:“赵强,若是我有自立的打算,你可愿意助我?”如今蔡瑁兵权被夺,又不敢轻易露面,如果要掌握兵权,与刘表对抗,那么他只有依靠这些曾经被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基层军官了! 赵强忙道:“都督一句话,赵强纵死无怨!”他说罢,微微沉吟道:“只是如今兵权已经掌控在蒯越的手中,要想行事只怕不易!” 蔡瑁点点头:“所以我才需要你们的帮助!你们身为裨将,又在军中数年,士兵们都买你们的帐,所以只要你们九人联起手来,所帅兵马听我调动便可!” 赵强轻哦一声,蔡瑁说得不错,凭他们十三裨将在军中多年的威望,自然一呼百应,且这些人大多出自荆州水军,就像是自己的兄弟一般,所以只要他想集中兵马,便能集中兵马?今日早晨出城对敌,不也正是经过他的号召吗?赵强想到此,疑惑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只是不知都督准备如何对付这个蒯越?” 蔡瑁微微一笑:“当然是先拿下樊城!然后以樊城为据点,再攻打襄阳,咱们水军精熟,只要拿下樊城,襄江之上又有谁是咱们敌手?” 赵强缓缓点了点头,犹豫道:“都督,就算咱们能够号召万人,只怕也未必是那蒯越的敌手,如今樊城守备三万,他手中尚有两万人马可用!”赵强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那蒯越也绝非庸碌之辈,只怕到时候扔会十分扎手!”虽然赵强对蒯越不满,甚至多有诋毁,但是经过今日一战,多少让他对蒯越的看法有所改变,只不过因为受了那一百军棍,心中有气,但后来听孙渺所言,才冷静下来,做了好一番思量! 蔡瑁微微一笑:“这蒯越与我同殿为臣数年之久,我又岂会不了解他?这厮鬼精鬼精的,的确不容易应付!”蔡瑁说到这里,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突然沉声道:“对付他,我自然还有后着!” 赵强一脸的疑惑,蔡瑁不说,他却也不好多问,只见蔡瑁还过神来道:“召集兵马的事,你却要立刻着手开始办!”他说到这里,见赵强趴在床上,又不由叹道:“只是如今你有伤在神,很多事情只怕不能亲自去做啊!” 赵强闻言忙道:“为都督两肋插刀也在所不惜,又何况这区区小伤!”他说罢便要起身下床,不料蔡瑁又一把阻住他道:“你这样一瘸一拐地跑去我征集人手,只怕人手没着掉,却让那蒯越看出端倪!” 赵强无奈道:“那我就让孙渺去办吧!”说到这里,不由顿了顿道:“这小子比我细心,况且只要知道是都督的命令,他不敢不从!” 蔡瑁摇摇头:“要办好这件事不容易!”蔡瑁说罢从怀中摸出自己的手令递给赵强:“一个人,两个人要办好此事,难!且还要避开蒯越的耳目这就更难了,所以这件事必须你们九人齐心协力去办,我把手令交给你,一来你可以让你召集诸人下令,这二嘛,你以令出现,若这其中有人作祟,也不至于迁出我来!” 赵强斜瞥了蔡瑁一眼,感情这蔡瑁并不相信任何人,想到此心中黯然,但见蔡瑁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笑道:“我唯一放心的就是你,所以今夜才来见你!”此言一出,多少让赵强心中好受不少! 赵强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明日一早,我便让他们都来我府中,然后将您的意思一一布置下去!” 蔡瑁满意地点点头,此时赵强见天色已晚,忙道:“都督,我立刻给您安排住处!” 蔡瑁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还是住在外头,方便探查蒯越的动静!”说罢就要离开,却似猛然想起见事,又倒退两步,转身回来,从怀中摸出一封信件,交给赵强道:“明日,你找个可靠之人,将这封信,送出樊城!” 赵强不明所以:“这信送给谁去?” “刘协!” 第五十四章 合作?拆台? 樊城城外,刘协大军的营地中热闹非凡,昨日一战,三千兵马对战五千,不但大获全胜,更斩杀敌军四员将领,可称得上不鸣则以,一鸣惊人,数日来只围不攻,而且蒯越拒不迎战的态度,让所有士兵郁闷,而这一战,却恰好将这种郁闷一扫而空,给了刘协军一个畅快呼吸的空间! 此时的刘协正靠在中军大帐的椅子上闭目养神,昨日一战,虽然胜得漂亮,可刘协不傻,这一战来的太过突然,就连自己也毫无防备,经过数日来的观察,刘协对蒯越这个对手不说十分了解,但却也有几分知道,蒯越这个人固守城池,拒不出战,可见他很有远见,若是换了其他人,极有可能会合自己先干上几战,而他能够无视自己每日的挑衅,持续守城,又足见这个人冷静,沉得住气,是一个稳中求胜的对手,而昨天那突如其来的一战,刘协总觉得这之间定有蹊跷,似乎绝非出自蒯越之手,可是这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却又摸不着头脑了,难道真的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蒯越就是要出其不意?刘协暗暗摇头,这个解释的确不能让他自己信服!他微微叹了口气,既然想不通,他倒也不愿意浪费这个脑细胞,他已经传下军令,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不再需要每日骚扰樊城,只让士兵在营中训练休息,黑二的情报昨天已经传到,蔡瑁带着张允已经摸进襄阳,刘协的计划十分的成功,据估计,蔡瑁回到襄阳之后,定然会有一番“作为”而刘协就是瞄准蔡瑁作乱的这段时间,相信以蔡瑁的号召力,定然能够让襄阳大乱,到时候,蒯越自然也不能稳坐樊城,而这个时候也就是刘协的一个契机,只要抓住这个契机,樊城,唾手可得!而现在刘协就在等待襄阳动乱的消息,且趁这个时机可以让将士们修养生息,因为襄阳一乱,樊城,一场大战无可避免! 刘协正思量间,却见贾诩匆匆从账外进来,刘协微微一笑:“怎么?文和是来找我切磋棋艺的?” 贾诩微微摇头,拱手道:“圣上,关将军刚刚在营外抓住一个奸细!”他说罢,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这个奸细自称是从樊城而来,且还带来了一封书信!” 刘协接过书信,一边打开,一边问道:“可知道是谁派他来的?” 贾诩无奈道:“问了,可惜他不说!” 此时,刘协已经展开信件,只见信中洋洋洒洒足有千字,刘协细细看去,起初脸上还有惊喜的表情,但渐渐地却越来越沉,到最后却是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贾诩微微觉得奇怪,不由小心问道:“是谁的信?” 刘协微微一叹,转手将信件丢给贾诩:“你看看吧!” 贾诩接过慢慢细读,约莫过了盏茶的功夫,他终于抬起头来,颇似惊讶地道:“蔡瑁?” 刘协点了点头:“这个蔡瑁的确出乎我的意料,原本我以为他在襄阳,想不到他的动作这么快,竟然已经潜进了樊城!”他说罢微微一叹,蔡瑁在信中说得十分明白,意思是说他现在能够调动樊城的万余兵马,而且,很有意与刘协合作,从内部搞垮蒯越,让许昌兵马顺利进驻樊城,也就是说他愿意投降刘协,作为樊城的内应,条件就是,一旦刘协攻占荆州,他蔡瑁却得任荆州刺史一职,刘协是万万没有想到,蔡瑁居然会给自己来信,而且还是一封联合的信! 贾诩看罢,将信件重新折叠装好,不由失笑道:“蔡瑁要与我军联合?不知圣上如何看待此事!” 刘协闻言,沉吟不语,蔡瑁写这封信给刘协的原因其实很简单,第一,他如今能够调动赵强的兵马也只有几千人,根本就不是他信中所说的万余,所以,但靠实力来说,他并一定是蒯越的对手!所以他不敢轻易动手!这第二,即使蔡瑁有拿下蒯越的能力,可现在刘协两万大军在侧,虎视眈眈,一但樊城大乱,势必让刘协捡到便宜,所以他思量一番之后,才决定索性与刘协联合,同时索要荆州刺史一职,作为兑换条件,他一直认为自己被困江夏的事没人知道,这也就对刘协造成表象,认为是蔡瑁投降,这也就有抬高身价的资本,可他殊不知,自从他一脚踏出黄祖软禁他的小院子开始,他就已经进入了刘协所设下的圈套,在刘协眼中,蔡瑁现在所耍的这些伎俩,根本不堪一提,只听刘协冷冷道:“这个蔡瑁倒也精明,他现在明明与刘表势不两立,却偏偏还要给朕装出一副愿意投降的样子,让朕领他这份情,然后给他一个荆州刺史的职位,同时利用朕的手替他除去刘表,如此他便可稳据荆州!这算盘打得可不是一般的响!”他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昨日那突如其来的一战,就在战斗结束的第二天,蔡瑁的信件便到了!刘协心中微微一缓,如果说蔡瑁已经进入樊城,那么昨日一战,似乎就能解释得通了,定然是蔡瑁的人出城应战的,而他在心中更炫耀自己的实力,难道昨日那一战就是做给自己看看? 贾诩见刘协再度陷入沉思,微微一笑:“不过若这能与蔡瑁联手,对于我军拿下樊城,实有大大的益处,若是就这样把这蔡瑁否决了,那岂非太过可惜了!” 刘协闻言,缓过神来点了点头:“我可没说不与他联合,只是这人实难让我放心啊!若是在我军攻打樊城的时候出点什么手段,只怕到时候我与刘表倒成了输家!” 刘协的想法其实也有他一定的道理,若是蔡瑁骤然倒戈,那么自己这方可就真惨了,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对于一个自己并不算了解的人,自然不能掏出心窝子,所以刘协的担心手是正确的,小心使得万年船,一个疏漏就可能造成全盘皆输!所以贾诩也暗暗点了点头:“这个就难办了,既然要与他合作就不能防他,可一旦防范,这联合也就成不了事!” 刘协点头称是,这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他懂,可是这说法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只要能善用这个疑人,刘协相信,也一定会给自己带来利益!想到此,他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只不过只是这一闪而过,刘协倒霉能抓住,但所谓有了影子便能见到人,刘协忽然信心十足,突然从案上抓起一份书简,奋笔疾书,然后包卷好,递给贾诩道:“这是我给蔡瑁的回信,你立刻交给那人,让他再带回去!” 蔡瑁微微一愣,但看刘协的神色,他可以肯定这信中所回定然是给蔡瑁肯定的答复,看来刘协是决定和蔡瑁合作,他心中微微一紧,刚想和刘协说说自己的想法,却听刘协道:“你先将这封信送出去,回头到我这里来,有件事和你商量商量!” 贾诩闻言,一溜烟的跑了,只过了半炷香的功夫,他便又重新回到打仗,刘协正闭目沉思,见贾诩回来,笑道:“好快的速度啊!” 贾诩微微一笑:“臣倒是急切想听听陛下的想法,坦白说,臣认为陛下就这么草率地答应蔡瑁,似乎大为不妥啊!” 刘协呵呵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贾诩忽然深色一亮:“这么说,陛下还有后着?” 刘协点点头:“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这件事!”他说罢,想了下道:“你看,一开始我利用蔡瑁来对付刘表,现在,蔡瑁又想借我之手来对付刘表,那么我就一直再想,我们为什么不能再出一计,让刘表对付蔡瑁?如此相互牵制斗约,咱们不但可以利用刘表与蔡瑁互相压制,还可以利用蔡瑁制造混乱,如此一来,顺利攻下樊城不说,还能防止蔡瑁的异变!” 贾诩虽然没有完全明白刘协的意思,但大体上却是懂了,也就是说在蔡瑁利用我们的时候,我们反利用刘表来压制蔡瑁,可这话说出来容易,做起来却又分外的难啊! 刘协看出贾诩神色,微微得意,他从案前拾起蔡瑁的那封书信,笑道:“你说若是让刘表看到这封信会这么样?” 第五十五章 刘表的不安 襄阳,刺史府内,刘表窝在书房中,脸色铁青,就在两天前,江夏黄祖传来消息,蔡瑁和张允趁着江夏大战之时,逃出城去,不知所踪! 刘表微微叹了口气,靠在椅子上,双目无力的闭上,如今江夏、樊城都处大战之中,自己一个不小心都可能失去这两座城池,继而丢失襄阳,也就是整个荆州,他坐镇襄樊这些年来,眼前可以说是他的一个大关,只要能混过去,一切便可太平无事,但若不能,他这一身的心血就便到此结束,然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黄祖却来告诉自己蔡瑁和张允跑了,这无疑就是雪上加霜,刘表对蔡瑁这个人还是比较了解的,此人虽有些谋略,但是心胸狭隘,可谓有仇必报的,如果让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出自自己之手,那么以他的性子,一定会回来找自己报仇啊!不过那黄祖倒是口口声声说并没有道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主意,虽然这么说,可现在蔡瑁却没有半点消息,如果他单纯地认为是黄祖所为,那么他一定会回到襄阳啊!可现在却是毫无动静!刘表脸颊的冷汗顺着腮帮子一颗颗滑下,他总觉得一丝不安时刻萦绕在心头,刘表忽然长舒了口气,他从来没有觉得如此的劳累,这一刻,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不想再动! “报,刺史大人,小人有紧急军情禀报!”门外一个声音突兀地想起! 刘表忽然睁开眼睛,他如何能做到什么事都不管?如果都不管,他又如何能稳坐荆襄,听到门外禀报声,他立刻坐直身子,沉声道:“进来!” 门外,刘表的一个亲兵推门而进,手中捧着一封书信,躬身对刘表道:“大人,小人刚刚在门外巡视,发现了这封书信!”说罢,上前一步,递给刘表! 刘表接过信件,一行小字映入眼帘:“刺史刘表大人亲启!”刘表微微疑惑,这什么人会给自己留一封信呢?而且还不露行藏?他顺手展开信封,只一眼,刘表的脸色便骤然间一寒,随即冷汗连连,待得他看罢,一把将那封信反按在书案上,抬眼问道:“可曾看清那送信之人?” 那亲兵摇了摇头:“也不知这封信是几时放到门口的,小人巡视的时候他已经在那边了!” 刘表轻“哦”了一声,沉吟道:“你先下去吧!” 那士兵应声退下,刘协却无力地靠在了椅子上,这封就是蔡瑁写给刘协的那封信,在信中蔡瑁坦言愿意与刘协联手,并申明自己能够调度樊城万余兵马,只要和刘协里应外合,便能顺利拿下樊城,而刘协在同意与蔡瑁联手之后,却派人偷偷地潜进襄阳,将这封信送到了刺史府的大门外,他的目的就是希望刘表能够看到这封信,因为只要刘表看到,那么就必定会采取行动,对付蔡瑁,也就会造成荆州内部不攻自乱的局面,这样,刘协就能够顺利攻打樊城,同时能够得到蔡瑁的帮助,却又能利用刘表压住蔡瑁,如此可谓一举多得,而刘协最终期盼的目标,就是蔡瑁在内部协助自己的同时,被刘表攻击,那么他就可以完全无视蔡瑁的存在,坦白说,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要与蔡瑁合作的打算,现在来拆台也正是为了这个目的! 此时看到这封信的刘表却是目瞪口呆,蔡瑁回来了,而且已经进入樊城,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思考这封信从何而来,他认识蔡瑁的字,而这封信恰是蔡瑁的亲笔书信,也就说,信中所说俱都是事实!他心中陡然一寒,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原先还指望蔡瑁和张允知道是自己要对付他们便远走他乡,可现在看来,他不但没有走,而且还在樊城内部作乱,据信上所说,已经有万余兵马愿意效忠于他,这些荆州水军跟随他多年,出现这样的情况原本就在情理之中,否则自己当初也不会让黄祖囚禁蔡瑁,并瞒住三军,就是怕大战在即,军心不稳,可这一切自己似乎都白做了,蔡瑁回来了,而且刘表可以肯定,他是带着一颗复仇的心回来的! “怎么办?怎么办?”刘表在书房内来回踱步,如今外有刘协,内有蔡瑁,加上誓取江夏的孙策,这空前的危机自己又如何去化解?若是对付蔡瑁,无疑便宜了刘协,可若不理会蔡瑁,他随时都可能窜出来咬自己一口,而今自己兵力分散,根本不可能腾出人手做一对一地盯梢,所以刘表焦急万分,若是真被这二人联手,樊城必失,他想到此,忽然惊觉:“对,樊城,一定要让樊城有所准备才是!”他念到这里,忽然对外喊道:“来人,立刻让蒯越来见我!” 樊城,蔡瑁收到刘协的回信之后虽然满心欢喜,但是还是让他微微疑惑,刘协在信中已经答应了他的请求,只要攻下荆襄,就任命他为荆州刺史,代替现在的刘表,这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蔡瑁原本以为这刘协必定不会答应自己这个请求,而自己所提交的这个条件,也并非板上定钉,没得更改,这就好比做生意,他是漫天要价,就等刘协就地还钱,可让他不明白的是,这刘协居然一点价码都没还,就承诺将荆襄之地交给自己,这是不是太草率了?但他转念一想,那刘协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十来岁的孩子,独立许昌,平定徐州,也只不过是他的运道罢了,眼下,蒯越守城,拒门不出,这刘协不也无可奈何,在城外呆了这些许日子,想来终究是年轻气盛,耗不下去了,所以才一口应下自己的请求!蔡瑁忽然哈哈大笑,没想到到自己一时之计,竟带来如此大的便宜,若是日后归顺这个小皇帝,自己划荆州自治,恐怕也不是问题!只不过这信中尚有一丝疑虑,那就是在信的末尾,刘协约定的发兵时间“只要蒯越离开樊城,就是你我互动之时!” 蔡瑁微微皱眉,这蒯越镇守樊城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就连吃住都搬在城墙下的一个临时帐篷底下,明显有长居之意,这等他离开,又得熬到何时?只不过刘协既然这么说了,自己现在以他马首是瞻,暂时也只能听他的!想到此,他将那封信重新折起,放进怀中,若是他日刘协进入樊城,却不履行诺言,那么自己还有这封信作为凭借,到时候必定让他名誉扫地! “都督!”也不知什么时候赵强出现在蔡瑁的身后,自从昨天深夜造访赵府,蔡瑁拒绝留宿之后,他便一直在城中流荡,但后来他也不知道刘协的回复什么时候到,加上自己现在正在抽调兵马,若不能和赵强他们时刻保持联系,却也是件麻烦事,所以他一再思量之后,还是决定搬进了赵强府中! 此刻的赵强为抽调兵马忙碌,虽然有伤在身,但为蔡瑁办事,却也一刻不敢怠慢,于是便命人给自己准备了一副拐杖,方便行走,蔡瑁见赵强来了,心知他又军情禀报,忙道:“有什么事?” 赵强拱手道:“鲁直、孙渺他们昨天便已出动,现在集合手下士卒约七千余众,这些人都是愿意誓死跟随都督的,也都是我们的心腹!”他说到这里,撇了一眼蔡瑁:“孙渺让我来问您,还要不要继续招集兵马?” “七千?”蔡瑁微微沉思,转而却道:“你刚刚那话还没说完吧,孙渺还说了什么?” 赵强沉声道:“孙渺说若还需要兵马,他们也能召集,但是,这忠心程度却不敢保证!” 蔡瑁点了点头,这孙渺一直是个聪明人,虽说七千兵马少了点,但这一次,自己并不是要靠这七千兵马与蒯越火拼,火拼这种事实留给刘协做的,他的任务就是让樊城内乱,比如放个火,袭击个城门什么的,如果因为七千兵马太少再度征集兵马,那万一要是找了些乱七八糟的人,把自己这消息一泄,那么只怕刘协还没来得及攻城,蒯越就会事先捏死自己,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这一点又不得不考虑,于是当下便道:“你去告诉孙渺,兵贵精而不再多,让他们即刻停下所有动作,并吩咐他们,除了平素应付蒯越之外,这些人尽量多安排休息,本都督要用他们的时候,可都必须精神抖擞的!” 赵强领一声命退下,蔡瑁却微微冷笑道:“这荆州之主的位子你也坐了些年了,这一回怎么也该轮到我蔡瑁了吧!” 第五十六章 调虎离山 樊城,蒯越正在全城巡视,检查整个樊城的防御工事,要知道,这战一但打起来,城墙的坚硬程度是很重要的一环,尤其是面对巨大的投石机的冲击,如果城墙不能够承受这些,那么刘协就可以从城墙突破,继而攻进城来! 蒯越一直都很注重这一点,所以他此刻正率领一众亲卫四处巡视,而就在他刚刚检查城头配备的雷石滚木之时,一个士兵满头大汗地跑过来,躬身道:“大人,有一名信使从襄阳而来,说是刺史大人有要事相商!” 蒯越微微皱眉,这个时候刘表有什么事呢?虽然心中如此想法,但他也丝毫不敢怠慢,立刻带领众人赶回太守府! 太守府内,一个士兵正来来回回地踱步,样子颇是焦急,见蒯越回来,顿时眉开眼笑,迎上去道:“蒯大人可回来了!” 蒯越倒是认识这个士兵,刘表的贴身亲卫,见他如此焦急,不禁问道:“刺史大人究竟有什么急事?” 那亲卫见蒯越问起,忙道:“刺史大人有令,让大人速回襄阳,有要事相商!” 蒯越一震,如此时候,他身为统帅又岂能轻易离开樊城,若万一被刘协察觉,定然趁此时机,大肆攻打,加上蔡瑁的那些旧部时时不安,自己这一离开,他们不定得闹出多大的乱子呢?想到此,忙问道:“可知刺史大人有什么事?” 那士兵摇头道:“今日一早,刺史府外有人放了一封信,上面写着刺史大人亲启,于是我就拿进去给刺史大人看,不料,大人看完,便立刻差小人前来寻找大人,并且嘱咐小的,一定要让大人回去一趟!” 蒯越心中疑虑,这有什么事不能找人传达一下,非要自己回去吗?他心中牵挂樊城安危,不由缓缓道:“你回去禀报刺史大人,就说现在虽然不在开战,但对方随时可能发动进攻,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走开啊!” 那士兵见蒯越竟然不打算回去,急道:“大人,您可不能为难小人,刺史大人说了,要是您不回去,他就让小的提头去见!” 蒯越一惊,刘表这人向来和善,又是荆州八俊之首,虽然是一方诸侯,但却也是温文儒雅之人,一般情况下,是从来不会杀人的,尤其对这种迁怒于人的行为甚是不耻,就连蔡瑁,他都没有狠下杀手,可如今却要挟这么一个小小的亲卫,蒯越知道,刘表一定是遇上大麻烦了?虽说刘表现在对自己信任万分,但襄阳不是还有一众大臣吗?还有自己的哥哥蒯良也在,可他为什么不与这些人商量呢?难道这其中又有什么难言之隐?蒯越越想越能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再看那亲卫一脸的恳求,不由长长一叹:“罢了,罢了,我随你去便是!” 樊城到襄阳其实很近,从当中那条浮桥而过,只需刻钟的光景,不过从襄阳到刺史府,却是一段比较长的距离,所以,蒯越从樊城到达刺史府一般需要半个时辰出头,不过今天,他却整整行了一个时辰,为了不让城内的那些裨将发现自己离开樊城,同时也为了防止刘协,蒯越是极为小心的偷渡了那座浮桥,他甚至换上了一套普通士兵的装束,又不敢急奔,所以这才耽误了时间,直到他进入襄阳,才改换马匹,直奔刘表的刺史府,只不过,就在他进入襄阳,在城楼下换马的时候,在右侧的巷子中便有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直到蒯越消失在街道的尽头,那一双才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蒯越一脚跨进刘表的书房,却见刘表脸色阴沉,毫无神色地盯着眼前的一只花瓶发愣,骤然间,看见蒯越几乎是破门而出的动作,他霍然站起身道:“异度,你终于来了!” 蒯越见状,不由分说,只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刘表宛然一叹,将桌上的信件丢给蒯越:“你自己看吧!” 蒯越展开信件,只匆匆看了几眼,脸色便陡然一黯:“蔡瑁逃出江夏了?而且现在还早樊城?”蒯越现在终于明白刘表为什么非要召见自己了,说起这拘禁蔡瑁的事情,这一切都是暗箱操作,为了稳定军心,刘表就连那些个大臣也都瞒着,而知道这其中真相的也就只有一个自己,毕竟,刘表也需要有人协助他,所以,如今得知蔡瑁已经潜逃,且还大有危害自己的势头,他能够唯一商量的人就是自己,而这一切,也确非用书信可以说得清的! 刘表无奈地点点头:“三天前,我就从黄祖那边得到消息,蔡瑁和张允跑了,可我一直希望他二人能够远走高飞,可现在看来,他们是专门回来对付我的啊!” 蒯越一时默然,要是蔡瑁真在这个时候动乱,那真是天大的事情了,原本刘协和孙策两人已经搞得荆州天翻地覆,如今他再从内部出手,凑个热闹,这荆州只怕就保不住了!只听刘表担忧道:“异度,你说这该如何是好!” 蒯越摇了摇头,单凭这一封信来说,还不能说明蔡瑁的动机,第一,如果蔡瑁真的愿意与刘协联手,那么待得城破之后,他蔡瑁又能得到什么?难道真如这封信中所说,让他做个荆州刺史?蒯越暗暗摇头,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刘协岂会放下这个权?否则,他这荆州和没打下来又有什么区别?所以,蔡瑁的如意算盘只怕打不响,而这第二,蔡瑁极有可能做观望态度,让刘协和刘表斗得两败俱伤之后,再收拾残局,可按这一点来说,就算蔡瑁真的能汇集万余人的不对,只怕也未必能够对付得了自己,即使樊城已经气喘吁吁!蒯越见刘表询问自己,微微叹道:“如果蔡瑁真的已经潜入樊城,这的确太可怕了,看来咱们有必要事先加强戒备,尤其是那十三裨将,这些人都是蔡瑁一手带起来的,如果蔡瑁要想成事,必然要联络他们,到时候咱们完全可以透过这十三裨将,顺藤摸瓜,搜出蔡瑁!”他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昨日私自出城的赵强等人,心中微微一突,难道这些人便是受蔡瑁的指使吗? 刘表微微点头:“我找你来也就是这个想法,你一定要留心城内,万不可有任何异动,你也知道这件事关系到整个荆州的未来!”他说到此处,稍稍停了停:“要不要我从襄阳守备军中抽调些人手给你,你既然又要阻挡刘协,又要提防蔡瑁,这兵马定然不够啊!” “这个暂时倒不忙!”蒯越说罢,沉思道:“若要对付蔡瑁,咱们不妨趁在他们行动之前,突然下手,率先制住那十三裨将,这十三人在军中可谓根深蒂固,又是基层军官,蔡瑁要想成事则必须依靠他们,如果我们突然将这些裨将控制住,那么蔡瑁就是一个光杆元帅,相信也没有多少士兵能够任他调遣,此刻为釜底抽薪之计!” 刘表听罢,神色一顿,叫道:“好主意!”他说罢缓了口气:“如此就听你安排,先除去蔡瑁身边的这些旁枝,让他动不起来!你有什么要求也尽管提,无论是兵马还是什么,我一定全力支持!” 蒯越点点头:“不过这些事却不能着急,只怕咱们一动露出马脚,却逼急了狗跳墙,我得想个完全之策,将他们一往打尽!” 刘表点了点头:“具体怎么办,你自己拿主意便是!”他说罢,看见蒯越风尘仆仆,不由笑道:“午饭就在这里吃吧!” 蒯越领命,刚要将手中的那封信还给刘表,电光火石间,他脑中一个念头一闪而逝,蒯越心中暗惊,急忙问道:“这送信之人姓甚名谁?” 刘表摇头道:“没有人看到这送信的人啊!”他说罢,自言自语道:“若是能找到他,我一定重赏于他!” 蒯越闻言,喃喃道,若是寻常百姓,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岂会不来领赏?他心中一动,如果不为赏赐,那献出这封信又是为了什么?他心念极转,难道是为了将自己骗到襄阳?他想到此处,忽然一拍脑袋:“不好,中计了!” 第五十七章 乱樊城(一) 樊城,此时的樊城之中却是一片混乱,蒯越离开不久之后,樊城四处城门便骤然起火,四条主干街道上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士兵四处乱奔,这让原本热闹的人群顿时陷入混乱,大街上人仰马翻,呼天抢地,原本密集的人群被这混乱一冲,四散奔开,小孩找不母亲,丈夫找不到妻子,混乱在这一刻开始蔓延! 此刻,蔡瑁正稳坐在在赵强府的大厅上,在他身侧,赵强、孙渺和鲁直三人俱在,而其余六人已经被蔡瑁派出,去城中放火,制造混乱,此时,门外传来的嘈杂声使得蔡瑁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就在昨天,刘协给了他满意的答复,而信中更提醒他注意蒯越的动向,这一点,蔡瑁明白,只要蒯越一离开樊城,就是他们下手的最佳时机,所以他立刻派孙渺时刻盯着蒯越的动向,可就在今天上午,蒯越回到太守府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让孙渺无法跟踪,不过,蔡瑁却并不担心,为了这件事他可是下了双保险,就在襄阳,他让张允时刻紧盯城门,留心观察每一个进城之人,而就在今天,张允派人传来消息,说是看见蒯越进了襄阳,于是蔡瑁便立刻下手,命人四处放火,一来制造混乱,这二来也是跟刘协报信,以火为号,只要刘协看到樊城中的异样,必定会率军前来,这样,他二人一内一外,势必能够顷刻间夺下樊城! 赵强望了望天色,此时距离诸人前去放火已经快半个时辰了,按照道理来说已经成功,而且门外的混乱也似乎正说明了这一点,他不由得望向蔡瑁:“都督,咱们也开始行动吧?” 蔡瑁点了点头,转眼望向孙渺,沉声道:“孙渺听令!” 孙渺起身而立,拱手道:“末将在!” 蔡瑁微微沉吟道:“为防止襄阳援助樊城,我予你一千人马,势必砍断浮桥,断了襄阳与樊城之间的来往,你可明白!” 孙渺点了点头:“末将明白!”说罢,一转身,当先而去! 鲁直见孙渺领命去了,不由得上前一步:“都督,末将的差事是什么?” 蔡瑁眯眼笑了笑:“你这家伙莽莽撞撞的,做什么事我都不放心!”他说罢,故意沉吟片刻,却不说下去! 鲁直听罢,急道:“都督,咱对您可是忠心耿耿啊,你看那孙渺都上战场了,您总不能丢下我吧?” “呵呵!”蔡瑁笑道:“我是不放心你,所以,你就跟着我,咱们带兵去夺取城门,放刘协军进城!” 鲁直一听,顿时眉开眼笑:“这感情好,末将领命!” 一旁的赵强见状,忙问道:“都督,我的任务是什么?” 蔡瑁沉声道:“你有伤在身,不能上阵杀敌,就呆在此处吧!”说罢,不等赵强开口又道:“他们六人出去放火,一会也该回来了,到时候由你代我发出号令,让他们立刻集结咱们的所有人马,驻守襄江江边,防止襄阳那边以战船渡江!” 赵强领一声命,却见蔡瑁和鲁直已经消失在大门外,他抬头望去,只见原本青色的天际突然阴沉了下来,他知道,一场大战,即将开始! 樊城城外,刘协正坐在中军大帐之中神情悠闲地看着《玉真录》中的神武卷,虽说现在刘协的武艺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但是,这神武卷中还是有很多内容让他颇为不解,或许真如诸葛亮所说,只要能够参透这其中一门,便能够飞身成仙,想到此,刘协宛然一笑,武艺纵使强如吕布,也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由此可见,这要想参透这神武卷中的玄机何其之难?他放下手中的书卷,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然后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圣上,臣有急事禀报!”帐外,贾诩拱手而立,声音激扬! “进来吧!”刘协重新坐好身子,只见贾诩从外掀帘而入,刘协微微一笑:“有什么事?” 贾诩道:“刚刚斥候回报,说是樊城城内乱作一片,更有滚滚浓烟从中飘出,似乎起火了!” “什么?”刘协听罢,双目之中陡然爆出一丝精光:“随朕出去看看!” 刘协与贾诩出了大帐,纵马上了一座山坡,但见不远处,樊城城内浓烟滚滚,其中还夹杂着通红的火苗子,而那城头的士兵被这黑烟一呛,俱都弯腰咳嗽,有不少人已经回身,俯在城头观望城内,叫做一团,刘协见此状况,忙问贾诩道:“那斥候可曾说,这种状况持续了多久?” 贾诩道:“约莫有半个时辰了!” 刘协眉帘一挑:“这么说蒯越定然不在城内,否则,这火势怎么会这么长时间还没得到控制?”他说罢,幡然醒悟:“是蔡瑁出手了!” 贾诩点了点头:“臣也是如此猜想的!” 刘协忽然哈哈大笑:“真是天助我也!”他说罢,对贾诩道:“立刻传令三军,咱们即可出发,目标樊城,今日,势必夺下此城!” 两万大军,浩浩汤汤,直逼樊城,刘协亲自跨马,身侧关羽、张飞、甘宁、马休、马岱以及贾诩排成一列,可谓精英尽出,两万兵马急速行军,那势头犹如虎狼,看得樊城城头的士兵各个面无人色,,如今,城内也不知道出了什么情况,四处都是火,到处奔跑的人群,这些混乱搅得他们站岗也没了心思,而最主要的一点,就是这种混乱持续到现在,他们的主帅也没有出现,这多少让人心神难安,没有主帅的号令他们不敢乱跑,但是,也正因为没有主帅的监督,城头的士兵也蠢蠢欲动,不少人都想下去一探究竟,而眼下,一阵烟似的刘协军又迫在眉睫,更让他们无从下手,以前有蒯越守在城头调度,没有蒯越的话,那些裨将也会带领他们如何布防,可现在,连这些裨将也一个不在,又让这些士兵如何是好?眼看,敌军已到城下,不少士兵已经有了逃跑的念头!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号从城内传来,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城头的士兵们一惊,纷纷回头去看,却见也不知从哪里奔出来的一支军队,正直扑城门,二话不说,与守备城门的士兵战做一团! 城头士兵面面相觑,这让他们如何是好,城下刘协的两万大军转眼即到,而城内却在这个时候发生混乱,这敌军人数在三千左右,虽说城头配备了五千人的防守,但是,守卫城门的士兵却只有八百余人,八百对三千,这无疑是以卵击石,而他们现在就面临是否要去城下援救守城的士兵,又或者站在城头抵抗外敌,一时间,人人陷入两难,没有主帅做出决策,他们实在没有任何注意,而此时,城下的兵马已经抵挡不住,有许多已经在往城头倒退,如果按照眼下这种局势来看,不消片刻的功夫,他们的城门就会被敌方控制住! “弟兄们,咱们下城援救!”此时,一个激昂的声音突然叫了起来,在这种情况下,往往有人愿意做领头羊,因为这的确不失为一个晋升的契机!但前提他必须有足够的能力,这个士兵话还没有喊完,城下突然一支狼牙箭飞射而来,正中他的胸口,只听“扑通”一声,这名士兵翻身落入城内!城头上的士兵见状,顿如惊弓之鸟一般,纷纷闪开,将身体藏在城头的后面! 就在这时,一个眼尖的士兵突然喊道:“是大都督啊!”他此言一出,一众士兵纷纷探出脑袋,只见城下一人金盔金甲,手握横刀,正自杀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荆州水军大都督蔡瑁是也! 众士兵看见蔡瑁纷纷大呼,此时,蔡瑁也听到城头的喊声,见一众士兵纷纷探着脑袋,望向自己,眼神中满是惊讶,错愕,立刻扯掉自己的头盔,然后大声叫道:“都住手,荆州水军都督蔡瑁在此!” 他此言一出,果然有效,一众士兵见他露出容貌皆停下手来,蔡瑁忽然指着城头的那些士兵,放声叫道:“城上的兄弟们听着,那刘表不仁不义,在江夏暗害于我,所以我蔡瑁这次回来就是来找他报仇的,如果各位能够归顺于我,我必定重重有赏!” 城头士兵闻言,微微一怔,他们也都是出自荆州水军,而蔡瑁自然也是他们昔日的长官,可他们万万没想到,蔡瑁居然和刘表翻脸,率军夺城,如今蒯越不在,城外又有刘协的两万大军,如果现在在跟蔡瑁对战,那么他们只有死路一条,许多士兵都知道这个道理,可以说,现在就是他们选择生死的时候,如果不归顺蔡瑁,那绝对是死路一条,但若归顺,这生与死却又有一搏了,所以,在听到蔡瑁的召唤之后,竟纷纷沉默下来,因为没有一个人敢率先开这个口! 蔡瑁见状却微微一笑,他能够召唤荆州水军十三裨将,那么在这城头安插几个奸细自也不难,只见他目光扫过,突然有一个士兵单膝跪倒:“小人愿归顺大都督!” 这一石激起千层浪,只要有人肯带头,那后来者自然无数,只见樊城城头所有的士兵都先后跪倒,高声呼道:“我等愿意归顺大都督!” 蔡瑁见状哈哈大笑,笑罢,只见他指着一众士兵道:“来呀,给我开城门!” 第五十八章 乱樊城(二) 樊城城外,刘协的两万大军已经奔至城下,此时城头却不见一个士兵,刘协微微诧异,立刻勒马止步,正自观望,却在这个时候,樊城城门突然“吱呀呀”一声,轰然大开!刘协举目望去,只见数千名士兵拥着一位金盔金甲的将军步将出来,只见那将军缓缓踱出两步,单膝跪倒:“末将蔡瑁拜见陛下!”他话一说完,数千名士兵也同样跪下,山呼万岁! 刘协上上下下将个蔡瑁打量一番,只见这人四十出头,双目如炬,嘴角边留着一小撮八字胡,露出一丝精明!刘协微微一笑:“蔡将军请起!”说罢,又高声道:“诸位将士也都起来吧!” 蔡瑁从然站起身来,对刘协拱手道:“陛下,末将已经履行诺言,拿下樊城城门,希望陛下也记得答应末将的事情!” “这个自然!”刘协神色一动:“蔡将军的大功,朕又岂能忘记!”说罢眉目一转,望向樊城城内,只见城内混乱依旧,驻守的士兵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纷纷在大街上乱窜! 蔡瑁见状,忙上前一步,拱手道:“如此,还请陛下入城!” 刘协点点头,转头对张飞和关羽道:“翼德、云长,你二人领兵五千,先入樊城稳定局势,不可妄杀降兵!” 张飞与关羽立刻领命,蔡瑁却突然道:“陛下,我让手下陪伴二位将军入城,兴许有用得着的地方!” 刘协点点头,这蔡瑁身为荆州水军都督,这些个士兵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有他在,行事定然方便不少,只见蔡瑁对身边的一个将领道:“鲁直,你立刻随两位将军进城,记住,打出我的名号,以收降为主!” 鲁直领命,跟随张飞、关羽二人率先进入樊城,蔡瑁却微微一笑,之所要让鲁直跟着进城,就是为了减少关羽和张飞的杀戮,多收降军,要知道,这些人多为荆州水军,只要打出自己的名号,以现在的状况来看,多数人还是会选择投降的,而这些降兵他必然要收为己用,刘协虽然答应任他为荆州刺史,但是他仍不放心,毕竟跟刘协没有过交道,对这个少年皇帝的脾性并不了解,如果这刘协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那么他还可以凭借现在手中的这些兵力,与刘协一战,不求全胜,但最起码能够求得一安生之所,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眼见着关羽和张飞率军进入樊城,开始整顿局势,蔡瑁这才转过身来,对刘协道:“那就由末将为陛下开道,咱们这就进入樊城!” 刘协微微点头,蔡瑁立刻带领部众变换阵势,率先往城中开去!而刘协身侧,甘宁一双眼睛杀机隐现,闪烁不定,手中的兵器早已换成长弓,只见他催马赶至刘协身侧,压低声音问道:“陛下,现在下不下手?” 刘协摇摇头,轻声道:“不急,这个蔡瑁对咱们大有益处!”说罢,微微抖了一下缰绳,玉狮子加快步伐,紧紧跟了上去!原来,刘协自从得到蔡瑁的联合信之后,便有打算利用蔡瑁夺取樊城,同时透漏蔡瑁的行踪,好让刘表压制蔡瑁,这样他们互相牵制,必然能够给自己最大的益处,而后,为防止蔡瑁生变,他更暗中嘱咐甘宁,伺机杀了蔡瑁!虽然他也料到蒯越会应刘表之命,离开樊城,但也没想到,这天居然会来得如此的快,而且蔡瑁更抓住这一时刻,樊城的攻破比他想象中的要来得快了许多,也正是因为这样,蔡瑁并没有受到刘表的牵制,因此,双方兵力并没有大的变动甚至伤亡,所以刘协临时改变主意,如果现在动了蔡瑁,那这些蔡瑁手下的士兵必然乱作一团,到时候,自己势必下令镇压,可这一点,却不是刘协所希望看到的,所以,他止住甘宁,就是希望靠蔡瑁赢取所有樊城的士兵,同时,蔡瑁身为水军都督,这打水战自然很有一套,夺下樊城之后,他的目标就是襄阳,大队人马的进攻若单靠那条浮桥通过,根本不可能,而且,刘表极有能自己断了浮桥,那么要想夺下襄阳,也只有襄江水路一途,可刘协手下除了一个甘宁之外,并无水军大将,且这些士兵也大多没有经过水军训练,所以要夺襄阳,刘协还是想依仗蔡瑁和他的那些个部下!想到此,刘协微微一笑,既然要用蔡瑁,那么自然得将他所有的利用价值全部榨干才行! 此时的蔡瑁也在笑,如今樊城已经到手,且按照现在的招降情况来看,自己的八千士兵只怕已经翻了一倍,也就是说自己现在也有竟两万的兵马,有了能和刘协一较长短的实力,如果拿下襄阳之后,刘协不肯履行诺言,那么他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与刘协殊死一搏,不过,这个刘协文文弱弱的,想来也不敢奈何自己,否则,他又岂会不提任何条件,便与自己合作?想到此,他得意地朝身后看了一眼,混不知,只在片刻之前,他已经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 约莫行了刻钟的光景,大军全部进城,当中的一条主街道已经被关羽和张飞清理出来,而在侧面的一条街道上,喊杀依旧,张飞那如雄狮般的吼声依旧隐隐传来,刘协站在马镫上远远眺望,只见无数敌军已经丢下武器,双手抱头,正整列整列地往一边退去,刘协清楚地看到,那为首的一员将领,正是刚刚蔡瑁所派的那个鲁直!他眉头微微一皱,蔡瑁不将降军送给自己,却偷偷转移出去,嘿!想来也是不安好心,不过,他既然已经宣布效忠于自己,那么到时候,只要主将死于意外,那这些士兵还不是通通都是自己的,想到此,重新调整好身子,落座马背! 蔡瑁此时也停下步伐,转身上了一侧的城墙,只见极远处,那一条横架南北的浮桥已经消失在那烟波浩渺处,想来孙渺已经得手,蒯越想再回到樊城却是不可能了,想到此,他立刻给一个士兵下令道:“你立刻去赵强府中传我口信,让他集中我部所有兵马,立刻赶来见我!” 那士兵领命而去,如今樊城几乎已经掌握在手中,蔡瑁还真是害怕刘协对他不利,所以召集兵马以防不测,他做事向来小心,不说面面俱到,但能想到的事情,却从不会疏忽!就在他从城头下来的时候,一个骑兵飞马来报:“启禀都督,孙将军让小的来报,浮桥已经摧毁,不过襄阳码头,数百艘战船已经一字排开,似乎正朝樊城开来!” “什么?”蔡瑁微微一讶,这刘表的速度好快啊!看来是要抢在樊城还没有完全稳定之时,伺机夺城,如果这个时候,让他攻上岸来,只怕后果不堪,且不说眼下樊城混乱,极容易被找到突破口,就是他和刘协之间也没有统一战线,这一但打起来,极有可能自家人打到自家人,所以他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对那士兵道:“你立刻传令孙渺,让他在集中所有战船,我随后便到!”那士兵刚要领命而去,却听蔡瑁突然道:“慢着!”那士兵一愣,蔡瑁又道:“你先等一等!”他说罢,转身朝后面的刘协奔去,如今刘协已经进城,这对付刘表的事又何须他出手呢?再说,坐山观虎斗,岂非正中自己的下怀? 马上的刘协见蔡瑁一路急奔而来,且神色焦慌,忙问道:“蔡将军,有什么事吗?” 蔡瑁忙道:“启禀圣上,刘表已经发出百余艘战船,正从襄阳出发,准备横渡襄江,袭我樊城!” 刘协“哦”了一声,刘表有此反应并不奇怪,他早已做好打算,忙道:“如此,只怕还得有劳蔡将军了,立刻率领你部人马兵发襄江,阻止刘表的前进步伐!” 蔡瑁闻言,心中冷笑,他早已猜到刘协会做此打算,刚要推诿,却听刘协突然抢到:”蔡将军切莫推辞,朕的这些兵马刚刚入驻,一来对樊城不甚了解,这二来,朕手下的这些士兵不习水战,只怕贸然出击,难以取胜,而蔡将军身为荆州水军大都督,不但善于水战,更对荆州的行军布阵了若直掌,所以,这一战,朕只能拜托蔡将军了!” 蔡瑁被刘协一顿抢白,眉头微微一皱,刘协说得的确有道理,如果这刘协兵马真的不善水战,那么面对惯于水战的荆州部队,只有一败,可这一战却又确实不能败,如果败了,刘表军顺势上岸,这胜负却又得两说了,所以刘协说罢,他竟微微点了点头,但如果自己与刘表血拼,又岂非让刘协白白捡了便宜,想至此,他忽然一愣,自己何须跟刘表血拼?只要阻住刘表的进攻便可,刘协既然下令,他便出战,毕竟现在不能太过放肆,但只要出兵,自己只守不攻,与刘表长时间对峙下来,只怕刘协也没有这个耐心在樊城等下去,所以,届时为拿下襄阳,他必定还是要率兵出击,想到此,他忽然一笑:“末将领命!” 第五十九章 乱樊城(三) 襄阳,蒯越刚刚意识到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立刻奔回城楼,想要通过浮桥尽快赶回樊城,可就在他准备通过浮桥的时候,搭在樊城城头的另一端浮桥,颓然落下,就像一条劈挂而来的衣带,从樊城城头直往襄阳荡去,而就半途之中,“砰”的一声落入江中,激起大片的水花! 蒯越暗暗心惊,若非自己慢了一步,只怕现在已经落入江中,成了鱼食!他举目望去,只见樊城城中火光冲天,那混乱的纷杂之声隔江可闻,他立刻意识到,蔡瑁出手了,就在自己回到襄阳的这档子功夫,蔡瑁迅疾下手,只怕樊城岌岌可危,更何况樊城城外刘协的两万大军在侧,见此状况,又岂会白白丢掉这个便宜?蒯越心中暗骂,这蔡瑁现在出手,岂非让刘协坐收渔利?但只一转念,他忽然醒悟过来,以蔡瑁的精明,只怕他与刘协早有勾搭,想到此,不由心中一寒,吩咐一个亲卫道:“快,立刻去禀报刺史大人,就说樊城危急!” 少许,刘表亲自率领一众文臣到达城楼,他眺望远处,只见樊城之中火势愈发狂妄,只照得江面也映出红色的霞光,要知道,樊城一失,襄阳就完全没有凭借,赤裸裸地摆在刘协面前,那么,以现在襄阳三万的守备力量来看,与刘协一战只怕胜负便毫无把握了!想到此,他心中微微后悔,早知如此,他决然不会再这个时候召回蒯越,樊城就是失了这主心骨,才会出现现在的局面,他心中焦急,忙对一众大臣道:“诸位,如今这番形势,该如何是好啊?” 一众大臣默然不语,如今浮桥已断,也就是说樊城与襄阳之间完全被隔开,现在要想知道樊城的具体情况却也是不可能了,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如今的樊城对他们来说却是模糊一片,到底是蔡瑁对樊城下手,还是刘协攻城又或者说刘协和蔡瑁里应外合,这一切都不得而知,所以诸人也不敢妄下定论! 刘表见状,目光流转,最后却停在蒯越的脸上,如今他所能指望的怕是也只有蒯越了,于是忙问道:“异度,你可有什么挽救的办法?” 蒯越注视樊城许久,忽然转身对刘表道:“如今樊城依旧处于混乱之中,也就是说我部兵马并没有完全被敌方控制,那么咱们便可以立刻从襄阳发兵,横渡襄江,从江面上打过去,如果时间上能拿捏得准的话,我们上岸之后与樊城原有兵马互动,呈内外夹击之势,兴许还能扳回一局!” 刘表现在已经六神无主,听得蒯越此言,匆忙点头:“异度,那一切就拜托你了,我立刻发兵一万,横渡襄江!” 樊城码头,自从有士兵报告蔡瑁,说是襄阳有百十余艘战船正朝樊城出发,蔡瑁受刘协之命,立刻集合自己手下八千余众,并同时将樊城所有的战船全部拖到码头,蔡瑁亲自挑选了七十余艘的艨艟战舰,放船下水,此时,刘表部众已经快至江心,蔡瑁嘴角挂起一丝笑意,这打水战可是他的老本行,荆州地面上对于水上行军布阵又有哪个比得了他?他心中得意,纵身跃上当中最大的那条战舰,手中令旗一挥,高声喝道:“起帆!” 城中,刘协见蔡瑁领命而去,立刻登上城头的一座瞭望塔,蔡瑁与刘表的这次对决,对于他来说相当重要,如果蔡瑁败北,那么他就必须在码头布下紧急防线,防止刘表渡江,但若刘表败了,蔡瑁大可挥师逼近,也许,就在今天他便能同时夺下樊城与襄阳两座城池,所以,他心中迫切,急忙登上这个至高点,想要亲眼目睹这江上一战,可结果真会如他所料吗?这一切却又不得而知了! 此时江面上,两军相距不过两百步,再有一百步,便是弓箭的射程之内,蔡瑁迎风站在甲板上,九大裨将则冲为指挥,分布在各个战船之上,蔡瑁凝神看了看立在船中央的大旗,喃喃道:“西风!”他说罢,眉头一皱,如今自己逆风而上,而刘表却是顺风顺水,那么若是进入弓箭射城之内,自己的弓箭无论是射程或者力道上只怕都比不得对方,想到此,他立刻下令道:“准备投石机!” 众士兵闻言,纷纷从船舱中推出一架小型投石机,虽说这投石机小,但是他的射程却在一百二十步左右,也就是说只要再进入八十步,他们便可率先对对方发动攻击,而这种小型的投石机,正是蔡瑁任荆州水军都督排练战术时所设定的,但因为荆州向来太平无事,所以这种投石机并没有上过战阵,也正因为如此,除了蔡瑁手底下那十三裨将知道他的用途之外,并无其他人知道,所以在樊城的军备库中所有储备,但大多数人都并不知道他的真正用途,因为如果用来攻城,这个投石机的威力实在太小! 蔡瑁回身四顾,他在每艘战船上都配备了两架这样的投石机,如今七十余艘战船立刻一字排开,每艘船的船头都有两架投石机,而所有的士兵也正从船舱中搬出大小如脑袋般的石头,全部堆在投石机的侧面! 转眼间,两队人马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一百五十步,蔡瑁将令旗高高举起:“准备!”他号令一下,所有士兵一齐动作,率先将石头架在投石机上,约莫过了片刻的功夫,就听蔡瑁忽然喝道:“放!” “嗖!嗖!”一时间,江面上风声不绝,数百枚大小不一的石头从空中划过,直扑向刘表军的船队,虽然这石头不大,但是因为投石机的弹性极好,比起那些攻城时庞大的投石机来说,这种小型投石机却是加快了石块的运行速度,也正是因为速度加快了,那么石头落地时的力量也随之增加! 刘表军的主帅就是蒯越,两队军马刚刚进入一百二十步的范围,他便立刻下令所有弓箭手做好准备,要知道凭借西风这个天时,他的弓箭手极有可能在一百零五步的时候就能发动攻击,只要抢注这一时间段,他就能率先攻击到对面的军队,来个先发制人,可就在他沉思之时,对面忽然间砸来无数颗脑袋般大小的石头,且带着强劲的呼啸声,蒯越微微一愣,转而惊醒道:“快散开!” 原本弓箭手全部聚在船头,听到蒯越的号令,纷纷散开,可饶是他们的应变速度极快,还是没能躲过那些石头的攻击,每艘战船的船头或多或少的都传来几声惨号,蒯越心中暗惊,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的战船之上居然还配备了投石机,自己原本还想抢占先机,可如今倒好,这先机白白给了对手! 船头的弓箭手见一轮石雨已过,刚刚想喘口气,不曾想,又一轮石雨扑至,不过好在他们有了经验,不等蒯越吩咐,立刻四散站开,可让他们万万始料不及的是,这一回扑来的不仅仅是石头,石头的外层还裹着一圈红晕晕的光环,直到石头落到船头的时候,蒯越才发现,原来这些石头上竟被涂了一层火油,对方一定是点燃火油之后才将石头弹射过来,虽然石头落地之时,带出一丝火星,但好在身在江中,很快便被扑灭,蒯越微微松了口气,可就在这时时候,忽然听到有士兵大喊:“不好了,船帆起火了!” 蒯越大惊,抬头望去,只见数十艘战船的船帆之上都起了火苗,且火借风势,越烧越急,原来这沾了火油的石头并非针对船头的弓箭手,而是对方的船帆,蒯越见状,立刻呼道:“撤帆,将所有烧起来的船帆全都撤下来!”一般的帆船并不是只有一页帆,所以只要撤掉烧着的船帆,船一样能够受到控制! 蒯越此言一出,战船之上立刻出现一阵混乱,士兵们急忙忙地将烧着的白帆小心翼翼地撤下来,因为担心烧着其他的船帆,所以这速度可想而知了,等蒯越一切安排停当,这两军之间的距离已经只剩下九十步不到,此时的蔡瑁也已经撤下投石机,士兵们全部换上弓箭,搭在船舷上,而蒯越也已经重新集结部众,只听蔡瑁和蒯越几乎同一时间高喊一声:“射!” 第六十章 乱樊城(四) 江面上,疾风骤起,云雨欲来,两军相接,箭矢如蝗,喊杀震天!蒯越大军全军逼近,那漫天的箭矢就如同疾风中的雨点,铺天盖地而来,仿佛要将蔡瑁的船队,瞬间掩杀在江面之上! 蔡瑁见状,立刻下令士兵将巨大的盾牌顶在船舷上,形成一道严密的防护墙,同时,令弓箭手伏在盾牌之后,只等敌军一轮箭雨过后,立刻施展还击,于是,两军在水面上你来我往,互不示弱!但因为拥有强力盾牌的缘故,双方的杀伤效果都不是十分明显,所以蒯越当下号令船上的舵手,加快行进的速度,一但两军短兵相接,人数上的优势就会尤为凸显,而这一点对自己自是十分有利的! 蔡瑁见对方突然加快进攻速度,又岂会不明白蒯越的想法,一但两军船队相接,那么弓箭这种远程攻击的兵器就起不到任何作用,到时候,只有奔到对方船上,进行贴身搏杀,才能赢取战争的胜利,可对方万余兵马,自己这边才七千不到,三千多的差距促使蔡瑁不可能与蒯越硬碰硬,所以在看到蒯越加速之后,他立刻下令所有舵手停止前进! 蒯越见状,心中冷笑,这对方定然是看出兵力不能与自己抗衡,想到此,又对身边的亲卫道:“快,让所有舵手再快一些!”那亲卫领命,立刻传令下去! 此时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五十步,蔡瑁站在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笑意,只见他手中的令旗忽然高高举起:“布阵!” 孙渺和鲁直听到蔡瑁的号令,与另外六名裨将相互呼应,每人手中都突然多了一支黄色的令旗,迎风招展,般随着蔡瑁的那一声呼喊,船队忽然左右穿插移动,竟渐渐合成一个v形的阵型,然后静静等待蒯越船队的到来! 蒯越心中焦虑,如果不能迅速拿下面前这支船队,一但等樊城稳定下来,那他就真是回天乏术了,想到此,也不犹豫,战船顺风而下,犹如离弦之箭,倏忽间,双方间的距离只剩下二十余步! 蔡瑁见状,忽然转身大喝:“变阵!”他话音一落,但见所有战船同样急速前进,只转眼的功夫,两军船队便已相接,蒯越刚要下令冲杀,却在这时,蔡瑁船队骤然变形,先似张翅秃鸭,又变摇尾鲤鱼,时而成方,时而成圆,进退攻拒之间变化多端,让人捉摸不透,蒯越心中暗惊,原本蔡瑁的队伍从樊城出发就极为仓促,也一直未挂帅旗,所以,蒯越一直弄不明白这到底是哪一路的人马,可如今看到这阵势变化,他立刻意识到这是蔡瑁的军队,心思一转,立刻由亲卫护着,登上甲板,高声喝道:“对面可是蔡都督?” 蔡瑁见蒯越出来问话,大步上前,微微冷笑道:“嘿嘿,原来是蒯都督,不才正是蔡瑁! 蒯越虽然明白蔡瑁造反,定然是知道刘表对其下手的缘故,不过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怕也只有蔡瑁知道,所以他想要赌一把,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在黄祖身上,那么是否能够劝回蔡瑁,要知道,如果在这个时候能够让蔡瑁迷途知返,却抵得上数万大军的增援,想到此,立刻正色道:“蔡都督,刺史大人一直待你不薄,你又如何做出这种不忠不臣之事来?” 蔡瑁情知蒯越是想拉拢自己,可他也不是傻子,刘表对他下手的事情已经成为事实,他蔡瑁现在若是再回襄阳,岂非羊入虎口?再说,自己已背叛了刘表一次,那么他又岂会再真心待自己?想到此,怒喝一声:“蒯越,你少说废话,刘表于我不仁,我自然不义!” 蒯越见状,忙劝道:“我想都督与刺史大人之间定然有些误会,软禁都督之事,完全是那黄祖自作主张,若非江夏战事告急,刺史大人早已将黄祖捉拿回来,给都督发落了!” “哈哈哈!”蔡瑁听罢忽然仰天大笑:“蒯异度,刘表给了你多少好处?竟让你如此低三下四!”他话音一落,立刻冷声道:“你我之间没什么好说的,要想夺回樊城,便放马过来吧!” 蒯越见蔡瑁将话堵死,知道这一战在所难免,可他也明白,蔡瑁在这荆州水面上混了十年光景,而自己只是一介书生,也可以说是临时挂帅,若说这行军打仗的本事,只怕远非蔡瑁的敌手,但眼下,如果不能击溃蔡瑁军,那么樊城就彻底失陷,这对整个襄阳来说都是一场灾难性的危机!所以他别无退路,当下命令擂鼓助阵,百余艘战船立刻蜂拥而至! 蔡瑁见此状况,立刻高声呼道:“变!”所有战船立刻开始移动,只见蒯越的先头部队,十余艘战舰立刻猛然突进,而蔡瑁的战舰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后退,任凭蒯越突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蔡瑁军的两翼骤然一合,将十余艘战船裹入阵内,后续战船则被阻在外围,蔡瑁军立刻在阵中散出数十条轻舟快船,围着那十余艘战船举箭开弓,在阵内一通剿杀,将陷阵战船顷刻瓦解,而后,蔡瑁军的战阵再次吸入蒯越军的数艘战船,如此反复三次,蔡瑁所率领的这支水军就如同海上的巨鲸,不断张口摇舌,吞云吐雾,一步步蚕食着蒯越的军队! 蒯越见势不妙,立刻下令全军停止奔进,只要自己不突出攻击,蔡瑁的这个阵型也为难不了自己,这就叫敌不动,我不动! 蔡瑁见蒯越停止前进,手中令旗再次一挥,只见所部所有战船竟全部前进,以鋒矢之势突入蒯越阵中,蒯越微微惊讶,立刻出兵阻挡,可就在这个时候,阵势再次发生变化,蔡瑁军的两翼,数艘战舰竟猛然窜进蒯越军的阵中,然后突然合围,又将数艘战船圈在阵内,同一时间,斜刺里所有战船也都突飞猛进,穿插于蒯越的船队之中,也不知蔡瑁用了什么样的手法,这些后续突进的战舰,竟神奇地将蒯越所有的船只隔在外围,只有当中数艘被围在阵中的战船,此刻正遭受着灭顶之灾,整个局势来看,竟似蒯越军凭空后退了十步!这才让蔡瑁以同样的手法捡到了便宜! “这这便是阵法吗?”站在城中最高瞭望台上的刘协见到此番景象竟也一时愣住,作为一个后世穿越之人,坦白说,他原先对这所谓的阵法并不感冒,认为大多都是被夸张过的,可此刻见到蔡瑁在水上摆的这么个阵势,却又让他觉得十分厉害,如果自己也能摆上这种阵法,是否也能顺利通过刘表在襄江上的阻隔呢? 身侧的贾诩见刘协问起,忙收起一脸的惊讶,沉声道:“若臣没有看走眼,这应当就是水禽鱼龙阵!” “水禽鱼龙阵?”刘协疑惑的望向贾诩!贾诩忙解释道:“我也只是在书中看过此阵!”他说罢,顿了一顿,又道:“此阵义理合于五行,阵型则依照水鸟蛇鱼,水禽嘴喙,逐步吞噬对方兵马,再以阵腹设精兵歼之!我也只是在书中看过,并没有见人使过,不过书中有记载,说此阵变化舒展,不利于陆战飙行,适于逆水鏖兵!” “变化舒展,不利于陆战飙行,适于逆水鏖兵!”刘协暗暗点头,这岂非正是蔡瑁现在的处境,他顺目望去,只见果如贾诩所说,那蔡瑁所发挥出来的阵型或如蛇水,或如鱼龙,变化无端! 此时江面战况愈烈,不容蒯越多想,忽见蔡瑁军前部凹陷回去,水军阵势变化为一字,好似水蛇游动,蛇张大口,时开时合,仿佛能够一口吞掉面前的一切事物。蒯越见状,脸色骤然发白,想当初,曹操攻打江东,赤壁之战之前,就连名将周瑜看到蔡瑁所布下的水寨和阵型也惊叹不绝,认为无懈可击,所以才会利用蒋干,在大战之前,率先除去蔡瑁,由此可见,蔡瑁在水军布阵方面,在这三国时代不可谓不是一绝,莫说蒯越,即使是善于水战的周瑜,只怕也没有绝对胜过蔡瑁的把握,所以此刻的蒯越退却了,既然不可能突破蔡瑁,那么为避免无谓的伤亡,他只有退回襄阳,在蔡瑁发动再一次攻击之前,只听蒯越高声叫道:“撤!”他话音一落,数十艘战船立刻调头回航,推起层层的浪潮,往襄阳奔去! 蔡瑁见蒯越撤退,忙挥手止住想要追杀的士兵,如今他只不过是助刘协一把,攻打襄阳还得需要刘协,他蔡瑁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浪费兵力,他现在的实力既不能与刘协抗衡,又不是刘表的对手,所以,他必须多多防备,想到此,蔡瑁望着远去的蒯越,转身喝道:“咱们也撤!” 第六十一章 战襄阳(一) 蔡瑁率领水师撤回樊城暂且不说,刘协见战事以毕,从瞭望台上匆匆转身下来,贾诩紧跟其后,江面上的战争已经告一段落,樊城之内,张飞和关羽也已经来报,因为打着蔡瑁的旗号,城内近一万的兵马大多都已经投降,不过让关羽疑惑的是,他们在攻打樊城之前所探到的情报是樊城守备三万余众,而如今除去蔡瑁手中的八千兵马,降兵一万,还有一万兵马却不知去向,刘协听到关羽的汇报,微微一笑,当即让关羽去将太守府收拾出来,以做临时的行军大帐,他心中明白,剩下的那万余兵马自然给蔡瑁私吞了,不过他却并不说破,攻打襄阳他还得指望蔡瑁,让他多编入一些兵马也是好的,想到那江面上出神入化的水禽鱼龙阵,刘协心中微微一荡,转头对贾诩道:“文和,你可会那水禽鱼龙阵?” 贾诩微微一愣,随即摇头道:“那水禽鱼龙阵,表面上看虽然并不难懂,但其中变化无穷,纷繁博杂,若没有丰富的统帅水军的经验和长时间的阵势演练,绝难显现出水禽鱼龙阵的真正效果,相反,还会被自身阵势所困,步步难行,白白将机会丢给敌方!” 刘协闻言微微皱眉,贾诩这么说无疑是不会使这阵法,看来自己在水军方面的确欠缺太多,不说眼下一条襄江横住去路,就是日后自己要对江东下手,这没有水军又如何打那赤壁之战,所以一但拿下襄阳之后,就必须立刻着手水军的训练,原本这水军都督一职非蔡瑁莫数,可是这蔡瑁居然私藏一万兵马,其心可诛,此人用不得啊!而纵观整个三国时代,精通水军的将领也只有周瑜,诸葛亮,黄盖这些人,如今诸葛亮羽化登仙,周瑜和黄盖又不可能听令自己,若自己以后要练水军,这何人为将?关羽?刘协暗暗摇头,虽然关羽也擅长水战,可是比起江东的那些家伙就真有点小巫见大巫了,正思量见,刘协忽然眸子一亮,死了蔡瑁不是还有张允吗?他心中暗暗打定主意,正要与贾诩商量一下夺下襄阳的策略,可就在这个时候,蔡瑁军的裨将孙渺匆匆来报:“启禀圣上,襄江一战,我军成功阻住蒯越兵马,已经退敌!” 刘协轻哦了一声,襄江一战,他在瞭望塔上看得清清楚楚,的确胜得十分漂亮,不过蔡瑁不乘胜追击,反而撤回兵马,显然,他并不打算全力为自己卖命,想到此,微微一笑:“你家蔡都督呢?朕还有战事要与他商量呢?” 孙渺见刘协问起,忙拱手应道:“回圣上话,都督在刚刚一战之中,被流矢射中,伤势十分严重,末将已经安排人手将都督送回赵强府上修养!” “受伤?”刘协与贾诩对视一眼,两人的目光之中俱都闪烁着惊讶之色!只听孙渺道:“是受伤了,因为刚刚与蒯越一战,敌军人数上占绝对优势,我军奋力冲杀,死伤惨重,而都督也不幸被弓箭射中,大夫说,伤口离心脏只有寸许,索性并无性命之忧!” “死伤惨重?”刘协再一次与贾诩对视,刚刚一战,他二人可谓亲眼目睹,如果说死伤惨重,这用来形容蒯越的确合适,可是蔡瑁居然来说死伤惨重,而且又受了重伤!刘协微微一笑,别人得胜都是夸大战果,以赢取嘉奖,可这蔡瑁却行之反道,这其中的缘故却又耐人寻味了!想到此,忙正色道:“蔡都督为朕阻挡刘表,这才受了重伤,你前面带路,朕要亲自前去探望!” 赵强府中,一进门便是浓重的药香味扑面而来,府中丫鬟仆人来回奔跑,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刘协和贾诩由孙渺领着进入府门,一众亲卫立刻把守住府门,严禁他人进入! 赵强的卧房内,此刻躺着的却不是受军棍之苦的赵强,赵强只站在一旁,床上,蔡瑁赤裸着上半身静静地躺着,面呈淡金色,胸口用白色的纱布紧裹着,一团血污若隐若现,而床榻下面,数十团通红的纱布堆积一处,显然,这血是刚刚止住! 刘协刚刚跨进房内,赵强等一众九员裨将立刻跪倒参拜,而此时,那大夫擦了擦汗,尽似耗费了极大的心力,面色微微发白,刘协踏上一步,见蔡瑁半磕着双目,昏昏沉沉,忙问身边的大夫道:“大夫,蔡都督的伤势如何?” 那大夫忙回了一礼,神情慎重地道:“禀圣上,蔡都督被一箭射中胸口,不过好在伤口偏离心脏,小的已经取出箭头,不至坏了性命,不过要想痊愈,却需要时间修养!” 刘协点了点头:“没有性命之忧就好!”他说罢,望向床榻,却见蔡瑁已经微微转醒,他疾步走上前去,就在蔡瑁的榻边坐下,蔡瑁见刘协在此,就要起身参拜,却见刘协轻轻按住他道:“你有伤在身,不必多礼!” 蔡瑁重又静静地躺下,声音微弱道:“末将不辱使命,终将刘表大军阻在江面!”说罢,长长地舒了口气,似乎放下很大一块心事! 刘协幽幽一叹:“战事不重要,重要的是蔡将军额身体啊!” 蔡瑁摇头苦笑:“原本末将还想为圣上效力,拿下襄阳,可如今却变成这副模样,只怕要辜负圣上的心意了!”他说罢似乎一口气没能接得上来,竟猛烈得咳嗽起来,那大夫见状,忙赶上来查看蔡瑁伤情,见无碍这才舒了口气,转身对刘协道:“圣上,蔡将军刚刚才止住伤口,不能多说话,还是让他休息吧!” 刘协点了点头,对蔡瑁道:“夺取襄阳之事就不劳将军操心了,将军现在主要是把伤养好!”说罢,站起身道:“如此,朕就先回去,将军好好休息,朕过些时日再来看你!” 赵强、孙渺等人见状,纷纷起身相送,直到刘协走出府外,这才又回到房内,只见此时的蔡瑁正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品着一杯香茗,那大夫正为蔡瑁解开缠在身上的绷带,蔡瑁见众人回来,忙问道:“他走了?” 赵强点了点头:“看他们的去向应该是去太守府,听说,他们打算将太守府改成临时大帐,以后所有的事情都在那里决策!” 蔡瑁点了点头:“如今他们新定樊城,必然有不少后勤工作需要做,你们当中安排一个人去配合他们的工作,最好能渗入到他们的兵马行动和决策当中去,然后来回报给我,我必须掌握他们的任何动向!” 赵强点点头:“我们已经商量妥当,这件事交给孙渺去做!” 蔡瑁点点头,孙渺是他们当中最稳重的一个人,做这件事,的确没有人比他更合适,当下转开话题道:‘鲁直,你的事情办得如何?” 鲁直笑道:“我一直跟着那关羽和张飞,樊城两万余众,几乎全部招降,不过按照都督的吩咐,我以负责照看俘虏为由,暗中调拨一万人编入咱们的军队!只交出一万人!”他说罢,嘿嘿冷笑:“那张飞只知道打打杀杀,我暗中做了手脚他也浑然不知!真是蠢得可以!“ 蔡瑁眉头微皱:“切不可大意,张飞虽然鲁莽,但那关羽却也是心细之人!” 鲁直道:“这一点都督放心,末将行事全都是避开那个关羽的,所以那交出去的一万兵马都是关羽眼皮子底下的!” 蔡瑁听罢点了点头,他为避免刘协再找他对付刘表,这才出了这么个计策以躲开刘协,要知道自己现在投靠刘协,如果不听号令自然不行,但若按照刘协的命令而行,自己的这些兵马只怕都要耗在襄江之上,如果万一刘协再背叛协议,那自己岂非吃了大亏,所以他假装受伤,就是不想再次出战,以养实力,届时他退可以守,进可以攻,无论是投靠刘协封荆州刺史还是独立为王都是可行的,此时蔡瑁忽然想起一事,忙问赵强道:“你们在襄阳可有人手?” 赵强点了点头:“我们一直有兄弟安插在襄阳!” 蔡瑁道:“立刻联系他们,张允现在正在襄阳,让他们随时保护!” 赵强领命:“我一会就去传书!” 蔡瑁点了点头,忽然长长地舒了口气,要知道这装病也不容易,在刘协来之前,为了使自己脸色看上去苍白,他便让这个大夫在他的脸上下了手脚,此刻那些融化在脸上的药物竟越来越痒,蔡瑁赶忙站起,准备清洗掉脸上的药物,转头却看见身后的那名大夫,他微微笑道:“鲁直,送金大夫出去!” 那大夫闻言,拱了拱手,率先出门而去,鲁直刚要随后跟上,却见蔡瑁脸色一寒,用手比划了个杀的姿势,鲁直会意,转身去了! 第六十二章 战襄阳(二) 赵强府外,刘协与贾诩缓缓而行,此刻街道上的喧闹已渐渐偃息下来,显然,刘协军已经顺利接受樊城的防卫工作,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新近接手一个城镇,都需要与这个城市慢慢磨合,才能完全控制下来,所以刘协早已传下令去,用十天时间来完成樊城的扫尾工作,而攻打襄阳,却要先放一放,如果没有一个稳定的后方,又如何能让他放手攻打襄阳呢? 此刻,刘协忽然微微一笑,淡然道:“文和,说说你的看法吧!” 贾诩闻言轻捻胡须,沉声道:“很显然,蔡瑁是在躲开咱们,他根本不打算为圣上效力!” 刘协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他假意受伤无非就是躲开朕,他怕朕让他去攻打襄阳!”刘协说罢,又沉声道:“由此可见他十分在乎他手上的兵马,而这一点恰好说明他居心否测!” 贾诩听刘协说完,心中赞同,转而接道:“他既然联合咱们夺下樊城,却又不动襄阳,这说明他只是希望咱们和刘表斗个两败俱伤,这一来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二来嘛,他若投靠陛下,保存些实力,也可以独霸一方,他不是请求陛下给他荆州刺史一职吗?他很可能想做第二个刘表,只不过挂着朝廷的名义,却不受朝廷编制罢了!” 刘协忽然停下脚步,转头对贾诩道:“现在连降军咱们一共有三万兵马,加上蔡瑁手上的近两万兵马,总共也有五万人了,而襄阳现在驻军也只有两万人,如果蔡瑁能和咱们联手,拿下襄阳根本不在话下,可惜他偏偏选择与朕作对!”他说到这里,不无惋惜地道:“原本朕还打算任命他为我大汉的水军都督,可眼下看来,此人绝对留不得!” 贾诩点点头:“不过咱们的兵马不通水战,这若贸然出击襄阳,必然要吃大亏,而今蔡瑁更不肯助阵,这倒是个麻烦事!” 刘协闻言,不置可否的笑笑:“所以,咱们现在才要回太守府,攻打襄阳,咱们得尽快订下个方案!” 贾诩微微一惊:“圣上难道真要横渡襄江,与刘表一战?” 刘协闻言却狐笑道:“我是要商讨一下,如何让蔡瑁领兵出征!”说罢,不等贾诩反应过来,已经当先往太守府行去! 襄阳,刺史府内一众大臣相聚一堂,蒯越的败北彻底动摇了整个襄阳的军心,如今樊城被破,襄阳已经失去了唯一的一座屏障,完全暴露在刘协军的面前,而现在的江夏又被孙策围住,襄阳已经成为一座死城,可以说前不能进,后不能退!只能凭借一座孤城死守于此,而今日蒯越水军失利,如果说刘协军马现在趁机进攻襄阳,他们又是否能够抵挡得住呢?此时,大厅之内,气氛异常压抑,所有人都眉头紧锁,沉思不语! 忽然间,大厅外急匆匆地闯进一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从江面上撤下来的主帅——蒯越!他刚刚处理完所有的军备工作,并安排在江边上布下一道道的防线,确定不会让刘协轻易攻进襄阳,这才匆匆赶回刺史府! 刘表见蒯越进来,不由问道:“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蒯越摇头道:“跟咱们在水面上交手的是蔡瑁将军!”他此言一出,在场所有官员各个面露惊色,这蔡瑁身为他们荆州的水军都督,怎么会突然之间,毫无预兆的便成了刘协的先锋官了,而这唯一的解释就是蔡瑁叛变了,蒯越就是要借这个机会,告诉在座的这些人是蔡瑁背叛了他们,而他的目的,就是将这些官员的遐想扼杀在摇篮里,瞒住是刘表先对蔡瑁下手这一事实,让大家产生同仇敌忾之感,借用仇恨,来增加已经低靡的士气! 刘表也微微一惊,他们所得到的情报,是刘协攻占了樊城,可他没想到蔡瑁居然投靠了刘协,他心中一寒,这蔡瑁身在荆州十年之久,无论是对自己的行军布阵,攻守联防,甚至对襄阳所有的地形都了若指掌,这他要是率兵攻打过来,自己又如何防守?想到此,不由颤声道:“说说具体情况吧!” 蒯越环顾了一下两侧的大臣,缓缓道:“原本我们在兵力上占绝对优势,可是蔡瑁使用了水禽鱼龙阵,杀得我军措手不及,故而才败下阵来!” “水禽鱼龙阵?”众人听到这个名字,又是一阵议论,要知道这水禽鱼龙阵可是蔡瑁的压箱功夫,当初在一次水军演习中,蔡瑁便使过此阵法,结果由他率领的这支水军以极快的速度击败对手,让所有人打开眼见,而后,此阵更被刘表誉为水上第一阵,想到此,所有官员的脸上都微微色变!若是由蔡瑁出马,这襄江之上,又有谁能够拦得住他呢? 刘表心中苦闷,当初自己还大大赞赏这个水禽鱼龙阵,可谁又想得到,这阵势第一次投入到战争之中,对付的居然就是自己,这是多么滑稽的一件事,想到此,忙道:“诸位还是想想退敌之策吧?”如今蔡瑁和刘协联手,这又怎让人不担心呢? 群臣见刘表递过来的询问眼神,俱都低下头去,如今襄阳守备才两万人马,在兵力上已经输给对方,而今又有蔡瑁相助,这战只怕也没办法打下去了!所以俱都默然不语! 良久,还是蒯越先说话了:“刺史大人,我认为咱们的现状并不是十分糟糕!”他话音一落,众人都面露惊色,如此境况,这蒯越居然还说部糟糕,此时,就连蒯越的哥哥蒯良也微微惊愕,他不明白这个弟弟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刘表听罢,心中一动,忙道:“你快说说,咱们应该如何应对!” 蒯越微微笑道:“如今咱们所依靠的就是襄阳城,要知道历经十余年,襄阳城城高墙固,并非一般城池可比,再加上有襄江这条天然防线,咱们只要在水寨布下道道道防线,配合城头弓箭手,想来那刘协要攻下襄阳,也并非易事!” “嘿!蒯大人这也算得上办法吗?”话音落处,只见一人转身出列,只见他身穿青色长衫,外罩一件白色短褂,头缚诸葛巾,长得温文尔雅,不过,那眉宇间透出的刚毅又让人觉得此人并非寻常书生可比,蒯越寻声望去,微微一愣:“巨达?” 巨达,就是向朗的表字,向朗此人,好学不倦,博览群书,此刻正于刘表手下任主簿一职,虽说他并不精于行军布阵,但此时听到蒯越之言,还是觉得这只是一个托词,于是忙道:“虽说襄阳坚固,但是如今江夏被围,樊城被夺,襄阳无援无助,就算是被刘协困在此处,咱们也无可奈何!总有一日弹尽粮绝,介时还不是束手就擒?” 蒯越闻言微微一笑:“巨达有所不知啊!这就是我第二点要说的!”他说罢撇了向朗一眼,继续道:“今日一战,虽然我军败北,但是却让我看出一点!” “哪一点?”刘表如今心乱如麻,见蒯越还有下文,急忙出口相询! 蒯越悠然一笑:“今日我军被困那水禽鱼龙阵之下,本来想要撤回来并不容易,可你们站在城头上也应该看见,那蔡瑁不但没有追赶我军,相反,他似乎有意放过咱们!”他说罢,目视众人,见有几人微微点头,忙道:“所以我断定,这蔡瑁与刘协之间只怕还没有达成一个共同到的协议,既然他们内部还不能统一,那么以刘协现在单独的力量,要拿下襄阳城,他还得掂量掂量!” 刘表听罢,面色一喜,蒯越说的这话却有道理,而当时他也正站在城头观战,蔡瑁的确没有对自己的军队展开杀招,他摆开水禽鱼龙阵,似乎也只是让自己知难而退!不禁微微点头:“异度说得有理!” 众人听罢也俱都点头,向朗退后一步,重新入列,蒯越微微松了口气,就子这是,只见一个士兵匆匆奔进大厅:“报,江夏有情报传来!” 刘表一惊,这个时候江夏怎么又来添乱,他心中烦恶,指着蒯越道:“异度,你给我念念!” 蒯越得令,从那士兵手中接过信件,微微展开,只见他脸上神色变了又变,最后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笑罢,似乎得意非常,举着信件对刘表道:“大人,江夏传来捷报!” 第六十三章 战襄阳(三) 蒯越高举江夏捷报,欣喜异常,众大臣闻得此言,也都兴奋不已,如果孙策已经被打退,那襄阳就如同枯木逢春,比起刚刚蒯越所说的刘协与蔡瑁的间隙,这无疑更为实际,只要从江夏调兵回援,不管是兵力还是物资上,都能与刘协一较长短,就算蔡瑁现在与刘协合作,但只要固守城池,让蔡瑁无法发挥水禽鱼龙阵,那么守住襄阳应该也不是问题!此刻,只听蒯越笑道:“这封信上说,黄祖反守为攻,突发奇兵,已经打退孙策两次,且那孙策也被流矢射中,虽说伤势无碍,但估计不久,孙策就得退兵寿春,江夏之围即将被解!故特发此函,让咱们安心!” 刘表听罢,紧锁的眉头骤然舒开,只见他笑道:“异度,快将捷报拿来我看看!” 蒯越将手中信件递给刘表,刘表满心欢喜地展开,只看了数字,脸色却骤然沉了下来,他看了一眼蒯越,却见蒯越依旧面含笑意,微微一怔,随即干笑两声:“正如异度所说,这确实是个好消息!”他说罢,环顾一眼众人,淡淡道:“如此,今天的议会便到此结束,各位都先下去,调拨物资,协同守城!” 众人领命退下,却听刘表又道:“异度,你留下!” 待得众人散尽,刘表的脸才彻底地沉下来,他将手中的江夏捷报重重地摔在地上,冷哼道:“你到底在玩什么名堂!” 蒯越捡起地上的捷报,拍了拍尘土,无奈道:“还请刺史大人息怒啊!”他说罢,微微叹道:“如果臣不这么说的话,只怕过不了三日,襄阳就不战而败了!” 刘协眉头一皱:“此话怎讲?” 蒯越苦笑道:“难道您看不出来今天议会那些官员的态度吗?如今樊城被夺,原本士气就已经极为低落,后来与蔡瑁一战,又大败而回,人心早已不古!”他说罢看了刘表一眼:“如果此时再将江夏的急报公诸于众,只怕有些人心怀不鬼,暗中勾结刘协,从中作乱,向刘协邀功!” 刘表幡然醒悟,暗暗点头,原来那封江夏急件并非如蒯越所说是什么捷报,相反,在那封信中,黄祖再三申明江夏已经快守不住了,而他发这急件就是希望襄阳能够再出兵救援,否则,以江夏现在的状况,绝守不过七日!而蒯越却将整个意思完全颠倒过来,此刻刘表明白了蒯越的心意,悠然叹道:“此事多亏了异度啊!”他说罢,想起信中所述,顿时火冒三丈,这黄祖还能做什么?面对孙坚、孙策,他屡屡战败,让他守江夏,他数次告急,就连让他看个蔡瑁他都看不住,自己莫非瞎了眼,当初怎会重用此人?他越想越气,心中早已将黄祖从头到尾骂了个遍,良久,他才缓缓舒了口气:“异度,你看现在咱们到底该如何是好?” 蒯越叹道:“如今之计,咱们也只能将江夏告急的消息封锁住,然后排兵布阵,坚守襄阳,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也只能见机行事啊!” 公元198年的8月,刘协率领本部两万大军和降卒两万围困襄阳,伺机对襄阳发动进攻,夺取荆州,而此时的天下大势也变化迭起,幽州,公孙瓒因为与曹操约定,趁着袁绍大军正集结在官渡之时,从背后偷袭袁绍,逼迫袁绍兵分两路,大将文丑亲自率领五万精骑北上对抗公孙瓒,双方展开一系列的战斗,可惜公孙瓒的势力终究不能与袁绍对抗,饶是手下有一常胜将军,但最终败北,公孙瓒也在易京城中自焚而死,文丑顺利接手幽州,随即再度率兵南下,准备回援袁绍,然而就在文丑南归的路上,官渡之战却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曹操一度在官渡击败袁绍,然后顺势北上,一举夺下白马,更因为袁绍部下许攸倒戈,投靠曹操,出卖袁绍的囤粮点乌巢,于是操练连夜派人偷袭,结果袁绍粮草尽皆毁灭,曹操趁势发动全面进攻,袁绍却因为物资不足,截截败退,官渡之战,已经完全倒向曹操这边,曹操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消灭袁绍的绝好机会,大起全军,就要乘胜追击,拿下河北! 同月,孙策围困江夏,黄祖等不来襄阳的援军,最终被孙策破门而入,江东军马奋力拼杀,一举夺下江夏,太守黄祖被孙策斩杀于乱军之中,次日,以祖头祭奠孙坚,江东军士气大震,孙策命鲁肃为江夏太守,复原江夏的经济和农业,自己则带领兵马转回建业修养生息,此一战最终夺取江夏,他早已心满意足!而襄阳因为正处于紧急备战的状态之中,城门紧闭加上刘表和蒯越的刻意安排,江夏失守的消息一度被封锁住,而刘协十日未曾出动一兵一马,更给襄阳带来无限的希望,一时倒也风平浪静! 此时,襄阳的太守府中,刘协却在集合诸将议事,蔡瑁虽然伤势好转,但刘协特许他继续修养,只有孙渺这个蔡瑁的代表站在大厅之上,专心致志地听着刘协的安排! 刘协从座位上站起,他的背后是一张展开的襄阳守备图,虽说十日来他一直忙碌于樊城的收尾工作之中,但还是派甘宁偷偷地观望了整个襄阳的动静,然后绘制出这张襄阳守备图,目的就是待整顿玩樊城之后,率军攻打襄阳! 刘协转身指着图上标着红色圆点的地方,然后正色道:“这里就是襄阳的水寨,也是咱们唯一能够通过襄江,直接进入襄阳城内的防线!只要咱们能够顺利通过水寨,襄阳就握在咱们手中了!”他说罢,撇了诸人一眼:“所以,咱们今日发兵,目的就是攻破襄阳水寨!” 张飞听罢,嘿嘿笑道:“区区一个水寨,又有何难?只需给我五千人马,俺老张自然手到擒来!” 刘协闻言暗暗摇头,转而又道:“这水寨可不是一般的水寨,这可是蔡将军当初在荆州任水军都督时的手笔!”他说罢撇了一眼贾诩,意思是说,蔡瑁的水禽鱼龙阵你我都见识过,这水寨自然也不容易应付! 张飞依旧一脸的不屑,只见刘协从怀中又摸出一张图来,微微笑道:“幸好,我从蔡将军那里讨到这水寨全图!”他说罢,一脸得意,将图纸展开在书案上,对众人招手道:“来来来,都来看看!” 众人依言聚拢过来,却见那图纸上的画图线条清晰,轮廓分明,一座水寨里的分布情景完全呈现在众人眼前,贾诩微微一愣,想不到,这蔡瑁居然还能划出如此工整的架构图呢! 刘协见众人过来,忙指着那图道:“你们看,整座水寨虽然分为无数个各体,但通过图纸,咱们不难看出,其实这些各体却相互勾连,一但打起仗来,可互通互动,所以,这根本就是一个完整的大水寨!”他说到这里,指着一座似拱门般的线条:“这里,就是水寨的进出口,纵观整个水寨,除了个别小舟能够通过的进出口之外,唯一一个能通过大船就是这里!”话锋一转,刘协又沉声道:“这出口两侧,都是用木料做成的栅栏,只有这一条水道直通城门,但是,这水道的宽度也就两丈不到的距离,若是一般的艨艟战舰,也就只能同时容纳一艘进出,所以,一但进入水道,只能按长蛇阵缓行,这也就容易被对方逐一击破!而就在水道的两侧,全部是敌军的阵营,其中不满弓箭手和刀斧手,只要咱们进入水道就会被敌方两侧夹击!” 此时众人正聚精会神的听刘协讲解,见他停下话来,甘宁道:“所以咱们今日出兵,一来是探探这水寨的深浅,二来是要看看能否找出其中破张!” 刘协点点头道:“你说得不错,但最好是能引出敌军,将战线拉在江面上,失去了水寨的防御,咱们就有和他们一战的资本了!” 众人闻言,俱都点了点头,此时只听刘协问道:“所以你们今日一战,只是探虚实,切不可恋战,尤其是翼德!” 张飞见刘协竟然点名说自己,郁闷非常,嘴里嘀咕道:“嘿!今天我就非拿下那襄阳给你看看!” “你说什么?”刘协双目一瞪,张飞慌忙闭嘴,但这话却被一边的孙渺听在心里!只见刘协沉声道:“张飞、关羽听令,朕给你二人一万兵马,去探虚实!” “得令!”关羽和张飞二人领命而去,却听刘协又道:“兴霸,朕予你五千人马一旁掠阵!记住,千万盯住翼德,不可让他乱动!” 甘宁点了点头,亦率兵而去!此刻,大厅之中只剩下贾诩和孙渺,刘协悠然一笑:“孙渺,你与文和留在此处,咱们静待佳音!” 第六十四章 战襄阳(四) 襄江江边,关羽和张飞已经放下船只,一万兵马陆续上船,而在他们身后,甘宁率领五千兵马断后,十日来,虽说刘协是在整顿樊城的后续工作,但是,操练水军他却没有放下,总不能说自己的兵站在船上,襄江浪水一打,便东倒西歪了,那刘表岂非不战而胜?所以,这十日来,刘协下令甘宁和关羽二人不停地训练水军,不为其他,就为能在风浪中站稳脚跟,而这支久跟刘协的兵马也没有让他失望,十天,整个军队已经能够在船上行动自如,而这一刻,他们却奉着刘协的使命去探一探那襄阳水寨的敌情! 此时的赵强府中,蔡瑁坐在书房中,八名裨将相陪身侧,自从蔡瑁诈伤修养以后,他便将自己的兵马全部调度在樊城城西的一处破旧的军营之中,与城东的刘协军彻底隔开,而鲁直、赵强等八名裨将也可谓足不出户,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逃开刘协的视线,让刘协不能动他的将,他的兵!所以现在孙渺就成了蔡瑁的耳目,刘协所做出的一系列决策和行动,都是由孙渺派人转告蔡瑁,而眼下,一个情报兵正在诸人面前,只听那士兵道:“都督,孙将军让我告知将军,刘协已令张飞和关羽为先锋部队,领一万兵马攻打襄阳水寨,而甘宁带领五千兵马督战!已经开向襄阳!” “倾巢而出吗?”蔡瑁闻言,眉帘一挑,这刘协总共也才两万余兵马,除了马休、马岱的三千铁骑驻守军营之外,五千人马维持樊城治安,而剩下的一万五千余众如今都被他派上了战场,难道他就那么有把握能拿下襄阳吗? 赵强听那士兵说完,转头对蔡瑁道:“都督,咱当初就不应该将襄阳水寨的图纸画给他!” 蔡瑁微微一笑:“区区一张图纸而已,不用大惊小怪,就算他们看得懂,只怕也破不了,本都督下的水寨就那么不中用吗?” 赵强微微觉得不妥,神色凝重道:“都督,那刘协身边的贾诩可不是个普通角色,咱们万不可掉以轻心啊!” 蔡瑁赞许地点点头:“能看到这一点,很不错!”他说罢,微微笑道:“所以我才在哪图纸上少画了点东西!” 赵强恍然大悟,原来蔡瑁早已防着那贾诩,想到此神色一松,自己的担心倒是多余的了,只见蔡瑁面露狐笑,抬眼瞧向众人:“咱们就在这里等待他们战败的消息吧!” 襄江江面上,一百多艘艨艟战舰呈鋒矢状疾速前进,直逼襄阳,而此时的襄阳城头上,蒯越正巡检守备措施,刘表将守卫襄阳的大任全全托付给他,所以蒯越担负着整个襄阳的存亡,也正是因为这副重担,蒯越每天天不亮便起床,巡检各处,调配设施,加强各种巡视,忙得脚不沾地,到得夜里,他却又要中途起床检查那些守夜的士兵,看看是不是都在偷懒睡觉,眼下可以说是非常时刻,若万一被刘协夜里偷袭,将是一场大麻烦,弄不好襄阳就丢了!也正是因为种种琐事缠身,蒯越眼圈乌黑,整个人竟也瘦了一圈,此时,点拨完仓库中的箭矢,他立刻令人往城头搬去,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地跑来:“大人,不好了,江面上发现大批船队!” “大批船队?”蒯越一愣,但随即明白过来,熬过了十日之久,刘协也应该按耐不住了,想到此,三步并做两步往城头赶去!只见那烟波浩渺处,大批的黑点由远及近,速度之快让人乍舌,而那旗杆之上,霍然写着一个硕大的蔡字,蒯越一惊:“又是蔡瑁?”念及至此,他立刻下令全军严阵以待,城头士兵完全配合下面的水寨防备,同时将水闸大门紧紧关死,就等敌军到来,双方大战一场! 战舰甲板上,关羽和张飞凭栏远眺,只见那襄阳水寨庞大异常,绵延近十余里,将个襄阳城墙团团位住,护在当中,而水寨之中,各种用木头和竹子搭建的平台,高低不等,左右林立,弓箭手、刀斧手暗藏其中,一眼望去,竟也隐隐感到那里头杀机弥漫,摄人心魄! 关羽顺手从怀中摸出蔡瑁给的水寨地图,与眼前景物相互比较,却见并无差错,这才略微放下心来,此时,两军之间已经不足二百步,襄阳城就在眼前,张飞眼神之中闪烁着兴奋,他高声叫道:“将投石机抬出来!” 一众士兵领兵,从船舱中推出数架投石机,原来当日,刘协与贾诩在瞭望台观战之时,亲眼目睹了蔡瑁利用投石机的场景,而这种投石机在樊城仓库中颇多,想来也是蔡瑁当初命人做起来,以备战事,所以,在出征之前,刘协就给每艘战舰配备了两架投石机,而张飞的目的,就是利用投石机轰开水寨的大门,只听叫道:“所有人将目标对准那扇大门!”说罢,竟咧嘴大笑! 一百八十步,一百五十步,关羽心中暗暗计算着两军之间的距离,忽然只听他道:“一百二十步,放!”他号令一下,一百多艘战船全部停下,只听那石头奔出去的“嗡嗡”声不绝于耳,仿佛无数颗天外陨石,一同砸向水寨大门!只听大门“吱呀呀”数声怪叫,整个身体也随之而动,似乎快要塌下来一般! “不好!”城头的蒯越见此情景,心知不妙,要知道,这一块石头或是一群石头可能一下子敲不开大门,但若长时间被他们这般折腾下去,是决然保不住的,所以他必须早做决策,只听他高声喝道:“快,顶住城门!”他话音刚落,便见五艘小舟从寨内悠然而出,顺着当中那条水道直奔大门,只见那每条小舟之上都站着三个人,两个人摇浆行船,一个人手握一根很长的竹杆,顺水而下,到得大门内侧时,五艘小舟一字排开,拿着竹杆的五个人纷纷用竹竿的一头盯住大门当中的横梁,另一头斜扎进水中,这样无疑增加了大门的承受力,五人见事情已妥,立刻四散潜入水寨之中! 张飞看到此种景况,眉头大皱,经过那五根竹竿的鼎力,现在,石头打在大门上时也就只是微微晃动几下身子,按照这种进度下去,要想攻破城门只怕得耗上一阵功夫,而张飞更是性急之人,眼见这种情况却有无可奈何,只能急得抓耳挠腮! 相较而言,关羽却是十分沉着的,如今船队与水寨之间相距一百二十步,凭借肉眼已经能够十分清楚地看到水寨最外层的所有构造,然后对上图纸,一切尽收眼底,心中竟暗暗佩服起来:“这蔡瑁的确称得上是个水军奇才!就在他暗自感叹之际,只听张飞狂叫一声:“有了!”说罢,忙对士兵下令道:“准备火油!” 刘协曾经将襄江上,蔡瑁如何阻击蒯越的情景分析给诸将听,目的就是希望他们能够多多借鉴其中的优势,而张飞先前利用投石机就是因为受到这件事的影响,也正是因为如此,现在才理所当然的想到火油,既然蔡瑁可以利用火油烧船帆,自己自然也可以利用火油烧大门,想到此,他立刻命人将火油泼在石头上,然后点燃弹射! 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石头就像划过天际的流星,只不过流星是拖着长长的尾巴,石头却是拖着滚滚的黑烟,然后劈头盖脸的砸在大门上,可惜效果却令张飞十分失望,石头接触到大门之后,微微一弹便落入水中,火苗顿时熄灭,他原本还指望着有一丝或者两丝火苗能够缠在大门上,可刚刚一顿石头袭击,落水时溅出大量的水滴,结果全部沾到大门上,因此,这个时候的攻击完全失效! 张飞见状气得直跺脚,他原本还想攻破水寨,立个首功,可现在区区一个木制的大门便将自己难住,他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只见他手中丈八蛇矛猛然一顿,却听“嘎巴”一声,蛇矛驻地时,竟将甲板戳出一个小洞来,张飞微微一愣,心中暗思:同样是木头,既然能戳破甲板,那同样便能砍下这座大门!他心念至此,忽然叫过一艘战舰,纵身跳了上去,高声令道:“尔等随我进军!”说罢,将丈八蛇矛一提,这便要带领这一船百人独闯襄阳水寨! 第六十五章 战襄阳(五) 张飞这边正要催船疾行,关羽却猛然惊醒,他收起手中图纸,叫道:“翼德,你干什么?” 张飞见二哥询问,忙笑道:“俺正准备去敲开那扇破门!”说罢,对身后士兵叫道:“怎么样?你们可敢随本将去闯上一闯?”身后士兵士气高昂,俱都高声应道:“敢!” 关羽见状,眉头大皱:“翼德,圣上有命,咱们只是来探虚实,不可妄动,你给我回来!” 张飞见关羽阻拦自己,忙打了个哈哈:“哥哥放心,区区一扇破门还拦不住我!”他说罢,又想了想道:“再说,圣上是让咱们来探虚实,若不能打开这大门,里头什么情况,咱们又岂能看得清楚?” 关羽闻言,微一沉思,张飞说得不错,若不能打开这扇大门,他也只能就近看些紧靠栅栏的设置,里头究竟是何天地,无从知晓,是不是与蔡瑁所画一模一样?又或者说是有出入的,刘协命他们前来探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毕竟蔡瑁这个人并不可靠,而此次他们挂着蔡瑁的大旗大举出征,更是刘协的一个计谋,想到此,关羽蓦然舒了口气,张飞的本事他是知道的,敲开区区一座水寨大门并不困难,于是他转头对张飞道:“那好,不过你得记住,只要毁掉大门便立刻撤回来!” 张飞点头应下,立刻给舵手下令,艨艟战舰从队列中窜了出来,非也般的朝襄阳水寨狂奔而去! 关羽此时已经没了研究图纸的意兴,一双丹凤眼紧紧盯住张飞那艘战船,只见船儿刚行进百步之内,襄阳水寨之中便飞出无数箭雨,而襄阳城头之上也同时开弓,前方、上方,箭矢如蝗,黑压压的一片,直扑过来,那架势仿佛能将整支战舰都完全覆盖下去! 张飞见状,立刻下令:“全体结阵!”他话音刚落,便见一百名士兵高举圆盾在甲板上集结成一个圆形,所有士兵在里,盾牌在外,分为三层,仿佛一个铁壳的鸡蛋,密不透风,只听“噼啪噼啪”声不绝于耳,箭矢被盾牌所隔,纷纷坠落水中,而战舰却速度不减,继续狂奔!只眨眼的功夫,已经行进百步,此时,船头已经触碰到水寨大门的外侧,而水寨内和城头的箭矢却因为这一扇大门,再也无法射出,铁盾壳忽然全部散开,士兵们分两侧站立,张飞从中窜了出来,手中提着丈八蛇矛,急奔出几步,照着那大门便是一击,只听“嘎巴”一声,一块木头从中拦腰而断,张飞顺势补上一脚,两截木头扑通一下,落入水中! 襄阳城头,蒯越看到如此境况不觉微微惊愕,他万没想到,居然只有一条船逼近水寨大门,就凭这份胆量也让人敬佩,可饶是如此,他却也不能让这人冲破大门,于是当即一挥手,城下水寨得其号令,只见四艘小船从寨内划出,每支小船上坐了十人,每人手中都操着一张强弓! 张飞又一矛拆掉一块木板,却从那空隙之中看到一支狼牙箭呼啸而来,他微微一惊,横矛阻挡,却听“钉”的一声,狼牙箭正好射中丈八蛇矛的长杆,张飞一愣,好准的箭法!不等他反应过来,同一时间数支狼牙箭先后从空隙中射来,张飞不及细想,一翻身倒退丈余,两侧士兵见状,一拥而上,用盾牌护住张飞! 弓箭被盾牌所阻,立刻全部停止,张飞微微舒了口气,就要再度上前拆门,可他刚刚冒出个头,箭矢又接踵而来,无奈,他只得又退回盾牌之内,原来,蒯越为对付这种拆门的情况,特地从大军之中挑选了四十名弓箭精准之人,只要有人意图拆毁城门,这四十人便由小船送出,直接对其进行攻击,迫使对方撤回躲避!眼前的张飞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此时,这四条小船见敌方躲避不出,俱都兴奋异常,但张飞时不时露个头,却又不能掌握时机射中,各个扼腕长叹,不过他们立刻想到一个办法,两艘船停在后面压阵,另两艘船前行,紧贴住城门,这样就完全拉近了与敌方之间的距离,弓箭也会越疾越猛,射中的可能性则大大增加! 张飞埋头躲在盾牌下,透过当中一丝细缝也能够看清楚敌方的动向,他眉头微皱,脑袋里却在急思破敌之策,忽然间他灵光一闪,忙低声嘱咐身侧的几个士兵,那士兵暗暗点头,却听张飞叫道:“分!” 话音落出,一百名士兵立刻散开,只有张飞面前的五名士兵巍然不动,身子蜷缩一处,尽量将盾牌面举过头顶,只见张飞暴喝一声,丈八蛇矛驻地,纵身跃出,然后双足落在盾牌上,五名士兵立刻猛然纵起,以巨大的弹力,将张飞整个弹射出去,而在空中,张飞一抖手中丈八蛇矛,一把刺进一处两块木板的邻接点,只听“咄”的一声,蛇矛刺进数寸,深深扎在其中! 那大门内侧的两船不防张飞有此一手,纷纷抬起弓箭,就要射杀张飞,却在这个时候,张飞双手握住蛇矛,猛然一旋,两块木板立刻爆开,朝船上敌军散去,那些士兵纷纷倒退,护住周身,可却在这个时候,张飞借着这一旋之势,奋力递出一矛,扎进另一块木板之上,然后借着这个支撑点,一跃而出,此时大门已经损坏四块木板,足够容得下一人进出,张飞就从这洞中窜了出去,稳稳当当地落在敌军的小舟之上! 刘表军见张飞竟瞬间落在自家船上,又惊又恐,他们本就是弓箭手,没有配备任何贴身搏斗的兵器,此刻早已乱作一团,张飞更是毫不客气,双手连抓,转眼的功夫竟将一船十名士兵俱都扔进水里!然后纵身又跃到另一艘船上,大施拳脚,后方两船的弓箭手,箭在弦上,却不敢乱发,因为小舟上还有他们的同伴,张飞动作迅捷,小船之上,左右穿插,竟寻不到任何机会给予致命一击,所以,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伴一个又一个的被击倒,被扔下水去! 此时张飞的战舰之上,百名士兵趁着张飞牵制住敌军的时候,一拥而上,挥起随身佩刀,将结合木板做成大门的绳子逐一砍断,只不一会的功夫,整个大门轰然坍塌,散落成一块又一块的木板,漂浮在江面上! 张飞将两船人马全部消灭之后,水寨前方的神箭手,水寨两侧的弓箭手,刀斧手便再无顾忌,纷纷出手,饶是张飞武艺超群,此刻也已经应接不暇,腾挪几步之后,只能从这艘小船猛然跃到那只船上,顺势用脚一勾,将两艘小船并到一处,这样他足下宽阔,闪躲之间也更方便,可尽管如此,那密集的箭雨依旧毫不留情地狂射过来,张飞奔跑纵跳,极尽自身所能,却也被一支狼牙箭射中左臂,张飞暴怒,这一箭实在是莫大的耻辱,他张飞纵横沙场半生,又什么时候受过伤?想到此,他不退反进,左脚一勾,将那小船带出去丈余,然后纵身跃到这只船上,再勾另一只船,只往襄阳水寨内部奔去! “将军,武器!”一声断喝从张飞背后传来,接着便是“嗡”的一声,似有重物抛来,张飞心领神会,闪开两支羽箭,倒翻出去,伸手接住背后那物事,抬眼一瞧,正是他的丈八蛇矛!原来,他先前借蛇矛扎进木板之力,弹进水寨,结果人士进去了,兵器却还留在上面,后来,士兵们破门之时将它取了下来,再快赶上张飞之时,丢给他防身! 张飞接到蛇矛,顿时豪气大增,他瞥眼看到战舰距离自己最多不过十步,心中竟稳当起来,手中蛇矛一抖,舞出数朵浪花,将从两侧射来的箭矢一一隔开,脚下乍分乍合,两艘小船仿佛便成了他的双脚,前后左右变化无端,时而前进,时而逼近一侧,而张飞在贴近水寨两侧护卫的时候更是大开杀戒,蛇矛隔着数道栅栏,也将敌军从木台上刺下来,而更让张飞欣喜的是,只要他靠近一侧,另一侧的攻击必然停止,反之,两侧水寨必然发生冲突,所以,他打定主意沿着一侧而行,便少了一半的攻击火力! 张飞杀得兴起,竟越来越深入襄阳水寨,身后战舰见他奋勇直前,也只能紧紧跟随,而此时水寨之外的关羽却已经急得面红耳赤,只听他高声叫道:“翼德,快回来!” 第六十六章 战襄阳(六) 关羽眼见张飞深陷重围,急忙呼喝,如果再深入下去,以水寨中的重重危险,他担心张飞退不出来,可他又不敢率兵轻进,因为水道根本不可能让两艘战舰并列而行,所以,一但有船进入水道,极有可能堵住张飞的退路,更何况刘协的命令只是试探,根本不是攻打,所以,关羽站在甲板上急得团团乱转!只能不停地对着水寨内大喝:“翼德,回来!” 张飞正杀得兴起,关羽的呼喝自然如耳旁风,一刮遍走,此刻,他撇开两艘小船,揉身翻上一侧的一座木板搭起的平台上,蛇矛一挑,腾身而起! 平台上的数十名士兵正自弯弓射箭,张飞的战舰之上,百名士兵一直呈圆阵而围,高举盾牌,阻挡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弓箭,因此,虽然深入敌阵之中,却也并没有多少伤亡,加上张飞一人骁勇已经威慑敌军,所以,刘表军的战略目标并非只是这么一艘毫无动静的艨艟战舰,张飞,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此刻张飞腾身而起,翻上平台,数十名敌军俱都一惊,张飞不等他们反映过来,纵身扑上,蛇矛在手,寒光四起,仿入无人之境,只瞬间的功夫,数十人全都倒下,竟无一人身还!张飞仰天长啸,他已经渐渐懂得这水寨的弱点,如果是大队兵马杀来,定然难以攻取,可是若然单枪匹马,纵横于水寨之上,却又不同,借着这些高低不平,形态各异的水上箭楼、他可以自由行动,想到此,他更不打停,猛冲几步,又翻上另一座平台,然后再次冲杀,如此反复几次,驻守水寨的士兵们各个胆战心惊,只觉得张飞如一个魔鬼一般,带着幽灵的气息从眼前呼啸而过! 蒯越见此情景,眉头大皱,这张飞他却认识,刘备拜访刘表的时候,曾多次带着关羽和张飞进出襄阳,当然,他也对张飞的武勇早有耳闻,而今日一见,他更是心中大赞:当世猛将,本该如此!不过可惜的是,彼此却站在对立的局面上,蒯越当即下令:“让卓明下去准备!” 卓明,襄阳的一个普通工匠,不过他所制作的双孔连发弩却被蔡瑁看重,因此,一年前便被录入军中,破格升为什长,只不过这种双空弩制作及其花费时间,蔡瑁虽然录入卓明,但是他却没有给配给他充足的人手,加上刘表不注重战争武器的研发,因此经费也极为短缺,所以,一年下来,卓明也就只制作出四十架这种双孔弩,因为数量极少,所以只专门用做水寨防御!而这种双孔连发弩,有两支木弓,两个射孔,一次可以同时射出两支箭,杀伤力要比一般的弓箭和单弩强悍许多,所以,蔡瑁将这双孔弩放在水寨,目的就是对付一些高手! 此刻张飞已经一连挑翻了数座水寨中的箭楼,就在他要再度冲杀之时,只听数声悠长的“嗖嗖”声破空而来,张飞一惊,他知道,这绝非寻常的弓箭,当下不敢大意,纵身跃开数步,只听“咄咄咄”的脆响声不断,箭矢射入足下的木板,竟险些整个穿过,张飞大惊失色,举目四顾,却找不到那箭矢从何而来,就在此时,另一侧,又有同样的声音传来,张飞想也不想,翻身再退,如此反复,几乎又将他逼回原点,只见紧挨城头的墙壁上,隔一块青砖被掏空一个,足足有数十个之多,而在这些小孔中,两支黑森森地箭雨正准确地瞄准着张飞,这就如同后世的堡垒,双孔弩就是从城头的小洞中射出! 张飞匆匆一瞥,也没能看清楚,但他却明白这是件厉害的武器,可偏偏又远在城头之上,不比这些水寨上的弓箭手,只要自己紧逼过去,就能轻易挑下来!所以他一退再退,可城上的弩手却不肯轻易放手,又一连发了数支弩箭,张飞无奈,只得从平台上,又翻身落回水面上的小船! 蒯越微微一笑,这蔡瑁虽然反了,可是他留下来的东西,却大大地帮助了自己,想到此,沉吟道:“这如今也让他闹够了,传令下去,围歼他们!” 张飞刚刚落足小舟之上,尚未站稳,便见两侧的水寨边上,一下子站满了刀斧手,俱都精赤着上身,手中握着两把板斧!只听一声号令,这些刀斧手一下子全部扑了上来,张飞的小船上,身后的战舰上,这些人一上来,便挥起两把板斧,将张飞团团围住! 张飞冷冷一笑:“来得好!”说罢,丈八蛇矛舞得密不透风,竟在周身上下形成一道守护圈,那些刀斧手只要一靠近,立刻被震飞出去,纷纷落入水中,张飞一步跟上,蛇矛倒提,猛然朝水中扎去,一时间,血染襄江,惨号声此起彼伏! 比起张飞这边的顺利,却苦了战舰上的士兵,他们只有区区百人,但是两侧的刀斧手却是前赴后继,这让他们如何阻挡,只短短的片刻工夫,便死伤数十个人!剩下的,紧紧围在当中,而在外围,一百多名刀斧手正越逼越近! 眼见敌人越聚越多,张飞杀死一个,却又多出一个,饶是他素以勇猛冠称,此刻也不禁觉得微微吃力,水中的尸体越聚越多,同样,两艘小船上的尸体也是越积越高,船儿受重,竟渐渐吃水,加上张飞发力时多产生的重量,船中竟渐渐渗入江水,张飞一脚踢翻一个刀斧手,蛇矛顺势一挑,连带着两具尸体和那人一并甩入江中,饶是如此,他还是感觉到小船渐渐不支,此时,一个刀斧手猛然从斜刺里攻来,张飞横住蛇矛阻挡,借着对方一推之势,纵身后跃,落回战舰之上! 战舰上的士兵此时已不足二十余人,张飞的出现无疑成了他们的救星,只见张飞蛇矛一抖,从外而来,端地所向睥睨,百十名刀斧手在他眼中也不过尔尔,只眨眼的功夫,他便杀出一条血路,硬生生从外围挤到当中,然后与自己的士兵一同作战! 有了张飞的加入,局势又顷刻间扭转,不断有刀斧手从战舰上落入江中,推出一道道红色的波浪,张飞知道,若如此继续下去,早晚得被这些刀斧手累死,所以他当即下令道:“快,退出去!” 舵手听到张飞的号令,立刻调转船头,往来路撤去,可蒯越又岂会如此轻易地让他们冲出去?襄阳水寨难道是饭馆?说来便来?说走便走吗?只见,战舰刚刚调头,在水寨出口处,突然从两侧冲出四条小船,恰好堵住张飞的去路!此时,船上的刀斧手已经被清理一空,战船开始移动,两侧的刀斧手们一时倒也无法准确地扑上战船,再加上有张飞这个煞神守卫,其实更多的是胆怯,有些刀斧手索性故意跳入水中,然后再游到边上,翻上爬上来,以此来掩饰心中的恐惧和逃避责任! 张飞见出路被堵住,微微一愣,只听一个士兵问道:“将军,他们堵住出口,咱们怎么办?” 张飞忽然转身问那舵手:“若是全速前进,咱们冲得过去吗?” 那舵手微微犹豫道:“这个说不准!” “说不准?”张飞暴怒道:“咱们们的船比他大那么多,难道还冲不过去?” 那舵手被张飞呵斥,一脸的委屈:“将军,这个得看时机,若是咱们的船正好与他们一只小船头碰头,那自冲不出去,但若从夹缝中下手,却又不一样了!”他说罢,微微摇头道:“可是他们一字排开,只怕不容易冲出去!” 张飞微微思量,转而对那舵手道:“你只需要全速前进,其他的不用管!”说罢,提起丈八蛇矛,当先站在甲板顶端,此时,双方之间的距离只剩下十步不到,张飞提起一口气,右足一蹬,飞身扑向对面的小船,可他身体尚在空中,对面的弓箭便已经射来,如今四处无法借力,张飞只能张开双手,见那箭矢射来,左手挽出一道圆弧,竟将那些箭矢通通揽入怀中,然后,顺手甩出,箭矢便倒转而回,反倒将那些敌军射得人仰马翻!而借着敌军错乱之际,张飞便落在当中两只小船的船头,不等敌军反应过来,他一脚猛踹,竟生生将紧靠的另一只小船连带着最右侧的船只踢的移位,而他更趁此时机,跨上那正自移动的小船,然后反手将蛇矛当作船桨,在那船舷上一顶,四艘小船便立刻分开向两侧靠去! 值此时机,艨艟战舰也呼啸而来,带起强烈的劲风,朝四艘战船中的细缝猛挤过去,只听“砰”的一声,战舰猛然窜出,几乎将两侧的小船撞翻,而张飞,强自稳住身形,右手递出丈八蛇矛,一下子扎进战舰的侧面,然后猛地一压,身体微微弹起,正好被战舰的冲劲带起,犹如一只断线的风筝挂在船舷一侧,朝着襄阳水寨的大门外呼啸而去! 第六十七章 战襄阳(七) 战舰冲出水寨之后,一路飙行,此时张飞仍悬挂在船舷之上,眼见战船快要回归队伍,张飞双手一用力,就要纵身上船,可似乎却突然间脱力,身子尚未提起,却又往下滑去!眼看便要落入江中,而就在此时,一双手从上而下,一把抓住张飞,只见一个士兵神色关切道:“将军,小心!” 张飞得这士兵相助,顺势上了战船,只见那士兵神色一变:“将军,您受伤了?” 原来张飞除了左臂上受的一箭之外,在刚刚扑上对方小船收拾箭雨之时,左肋下仍是被对方射中一箭,而他强自压住伤痛,在迫开四艘小船之后,又只顾亡命,所以也没有时间休整伤势,而之后更借助蛇矛吸附在战舰船舷上逃出水寨,此刻,困境一脱,这伤势所带来的痛楚反倒越发严重,所以,他才会在翻回船上时,险些栽倒下去! 张飞上了战船,只就地盘坐,闭目不语,此时,战船已经到了大军面前,关羽催着一艘战船立刻迎了上来,只见张飞盘坐在甲板上,肋间一支狼牙箭深入寸许,关羽神色一紧:“翼德,你没事吧?” 张飞忽然咧嘴一笑:“俺老张皮糙肉厚,区区小伤还要不了我性命,哥哥不毕担心!” 关羽见张飞依旧能说能笑,一颗心蓦然落下,不过,他也明白这伤势拖不得,于是当即道:“我立刻安排船只送你回樊城!” 张飞神色一黯:“二哥,我不能回去啊!圣上可还有任务呢?” 关羽脸色一沉:“亏你还记得圣上的任务,可我刚刚怎么喊你都当耳旁风!”他说到这里,幽幽叹了口气:“圣上的任务我来办,你和甘将军立刻撤回樊城!” 襄阳城楼上,蒯越微微一叹,他万万没有想到,守备如此严谨的水军大寨,居然没有能阻止张飞的脚步,想到此,蓦然感慨,他荆州落到如此田地,可以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没有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可惜,刘表号称八俊之首,重文轻武,若是当初刘备丢了徐州之时,他能够趁机拉拢这三英,那么今时今日,只怕又当是另一副局面了!就在他沉思感慨之时,江面上,刘协大军汇集一处,却突然一分为二,其中约有一百余艘战船,离开大队,调头往南行去,而剩余的近三十艘战船,却依次撤回樊城,而蒯越可以肯定的是,刚刚张飞的那艘战船正缓行在前往樊城的船队之中! 蒯越的目光只在那三十余艘战船上停留了数秒,转而,却将所有的精力投注在那一百余艘战船上,只见那插在船头上的军旗迎风招展,硕大的蔡字却越行越远,蒯越的眉头皱成了一条线,这怎能不让他思量,刘协大军如何会一分为二?那一百余艘战船合计一万多人又是去哪里?而今日一战,为何只有一艘战船上阵,那蔡瑁为什么不出手?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疑惑不已,而一条思路也在脑中逐渐成形,且越来越清晰!蒯越微微摇了摇头,难道真的被自己一语戳中?蔡瑁和刘协已经发生分歧,而刚刚这种情形又是否说明他们二人已经彻底翻脸,张飞不满蔡瑁的调度,独闯水寨,而之后,蔡瑁率领自己的万余部众离开刘协,抛开襄阳之战,独自往南,不再插手刘表与刘协的战争,当然,又或者说,远离战火做壁上观,寻找时机,谋定后动?蒯越定了定神思,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接下来襄阳的时刻就要到来了,仅凭没有正规水师的许昌兵马,要想拿下襄阳绝不容易,而更可能反被他们一举拿下,可是蔡瑁到底是去哪里呢?凭借直觉,蒯越觉得他绝不会远离战场,于是当即下令道:“来人,给我紧紧盯住那支船队,又任何动静,立刻回来报告!” 一个士兵领命而去,蒯越这才微微舒了口气,今天的战事他还需要向刘表汇报,的人,也包括他自己的一些想法,想到此,他又望了一眼已经成为黑点的船队,转身下了城楼,直接往刺史府中行去! 樊城,太守府内,刘协与贾诩正在下棋,而孙渺作为唯一一个观战者,此刻却是目瞪口呆,他从没见过如此精妙的游戏,黑白棋子犹如战阵对垒的军马,这棋盘就是军营战地,如今,黑白双方正围绕着楚河汉界拼命厮杀,刘协一边下棋,一边讲述这棋子的行动奥妙,而孙渺却一一记在心中,只等回去以后,做出一副象棋来,自己琢磨琢磨! 此刻,贾诩突然全线压近,刘协因为一边讲解一边下棋,有点心不在焉,面对贾诩的攻击,阵内一片慌乱,先后被贾诩破掉连环马,连环象,而此时,那一枚车,也已经陷入绝境,贾诩一边用马逼住刘协的大帅,一边调援兵马展开围剿,迫使刘协回军救援,而眼下的局面,刘协的大帅已经被挤出中军大帐,贾诩横车攻击,逼迫刘协同样以车相拦,好趁机灭了刘协的车,刘协握起那枚棋子,双目在棋板上游离,想要寻找另一枚可以代替车牺牲的棋子,可他最终失望而会,手指竟不自觉的微微一抖,只听“啪嗒”一声,棋子滚落于地,孙渺急忙去捡,却见刘协忽然脸色一寒,阴森森地道:“此乃凶兆!” 孙渺微微一愣,却见那贾诩见状,轻捻胡须,手指拨弄一番,脸色亦沉重道:“陛下所言极是!”他说罢,望向孙渺手中的那枚刻有车字的棋子:“出师不利,大将受损?” 孙渺听得莫名其妙,却见刘协和贾诩俱都面色阴沉,默然不语,他也不好多问,只愣愣地站在一旁,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地奔了进来:“启禀圣上,甘将军回来了!” “快宣!”刘协迫不及待的站起,此刻孙渺也觉出气氛的怪异,只听门外脚步声沉重,甘宁跄跄踉踉地踏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个浑身浴血的张飞! 甘宁匆匆跪倒,而张飞却因为肋部受伤,不能下跪,只用手捂住伤口,随军的大夫给他做过简单的处理,但仍不能随便乱动!刘协见此情景,一颗心仿佛落到水里,只听他道:“兴霸,你说,到底怎么回事?云长呢?” 甘宁面色忧伤,沉默许久,终于叹道:“今日我军攻打襄阳水寨,结果十分不利!”他说到这里,却又莫不作声了! “攻打襄阳水寨?”刘协的脸寒得如冰一样:“出征之前,我是这么跟你们说的,只是试探,咱们不做任何强制性的攻击!我需要的,是他整个水军的一个状况!”他说罢,重重地哼了一声:“你们拿朕的话当什么了?” 甘宁不语,脸色愈加难看,只听“砰”的一声,刘协在书案上重重砸了一拳,惊起数枚棋子,突然吼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甘宁斜瞥了张飞一眼,忽然摇头叹息一声:“回禀圣上,咱们今日到得襄阳水寨之外,关将军正按照蔡都督的地图一一查看,可张将军他耐不住性子,竟率军攻打襄阳水寨!”他说到这里,恍如心有余悸一般:“岂料那襄阳水寨之中兵马四伏,危机重重,更有一种奇怪的弩箭是咱这地图上没有的,将张将军射伤!” 刘协一直静静地听,但甘宁每说一句,他的脸便寒上一分,一对眼睛死死地盯着张飞,却听甘宁又道:“关将军眼见张将军危机,立刻下令全军攻打水寨,妄图救出张将军,可那水寨所通的水路,左右也只能通过一条大船,结果,我军全部挤在水道之中,反倒被敌军趁了空隙,结果,我军死伤惨重,一万五千余人,臣只能带回三千多人,大部分士兵都落入江中,生死不明,而关将军为救张将军,也中箭落入江中!” “什么?”刘协暴怒而起:“一万五千人,你只带回了三千人,这全军覆没有什么区别?”他说罢,双目之中爆出一丝利芒:“张飞,哼哼,张翼德,你可知罪?” 张飞此时双目无神,更因为失血,脸色甚为苍白,见刘协问起,忙接口道:“臣无视军令,率兵轻进,导致参拜,又害死二哥,臣知罪!” 刘协冷冷一笑:“好!”他说罢,目光落向门外:“来人,给我讲张飞拉出去,斩首示众!” “不可”贾诩闻得刘协此言,突然站出,拱手道:“陛下三思啊!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万不能杀了张将军啊!”他说罢,又道:“再说,关将军也是为救张将军而遇难,若是,陛下此刻杀了张将军,那关将军在地下,又如何能够瞑目?” 刘协听罢,沉思良久,忽然点了点头,转而却淡淡道:“滚,朕以后再也不想看见你!”说罢,转过身去! 张飞见状,默然退下,刘协舒了口气,颇为无奈地道:“你们也都退下吧!让朕静一静!” 第六十八章 战襄阳(八) 张飞被刘协喝骂出去,众人见他脸色不善,也不敢多言,纷纷告退,孙渺更是第一个奔出门去,他必须将此间的事情立刻汇报给蔡瑁,想来蔡瑁也没有料到刘协居然败得这么快,败得这么彻底!而这样的情报及有可能改变他们现有的战略部署,坐山观虎斗的计划只怕是要落空了,因此,他脚下步伐更快,蔡瑁必须尽早掌握所有情报,做出筹谋! 刘协见孙渺的背影消失,嘴角忽然露出一丝狐笑,而与此同时,刚刚走到门边的贾诩也同样回头一笑,二人颇有默契地点了点头! 赵强府内,孙渺火急火燎地闯进赵府大厅,此刻,蔡瑁、赵强等人俱都在内,刘协挥军攻打襄阳水寨已经近两个时辰了,也不知道战况如何,所以,他们都坐在厅中,等待孙渺回来汇报情况! “回来了,回来了!”鲁直眼尖,第一个看到孙渺,诸人听到他叫喊,纷纷举目望去! 赵强府与太守府之间有将近半个时辰的路,孙渺一路策马狂奔而来,加上他看刘协和贾诩下棋,看了近两个时辰,滴水未进,此刻翻下马背,只觉得嗓子冒烟,跑到大厅,也不说话,率先抓起鲁直身边的茶壶,咕咚咚一顿猛灌! 鲁直微微一愣,嘟囔道:“你这个人,大家都等你消息呢,回来就知道喝水!”他说罢就要抢过,不想孙渺猛然扭过身去,跑开两步,依旧猛灌不停! 蔡瑁哈哈一笑,阻住鲁直道:“让他喝,让他喝,咱们都等了这么久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孙渺将茶壶灌了个底朝天,这才喘了口气道:“败了,败了!” 赵强听罢,哈哈一笑:“果然给都督猜中了,这许昌兵马不习水战,又如何是那蒯越的对手?更何况还有咱们都督一手建造的水寨作为屏障,那小皇帝想攻打襄阳,嘿嘿,只怕是妄想啊!”他明里贬低刘协,实则奉承蔡瑁!只见蔡瑁微微一笑,转眼瞥向孙渺,淡然道:“说说具体情况吧!” 孙渺点了点头:“刘协大军出师不利,张飞更是率兵轻进,结果刘协大军损失惨重,一万五千人马只有三千余人,大将张飞身中两箭,带伤而回,而关羽却沉于襄江之中,生死不明!” 蔡瑁越听脸色越寒,他原本还指望依靠刘协的大军与刘表周旋,而自己大可坐山观虎斗,以收渔人之利,可现在,刘协一下子损失了一万多兵马,而剩余的这些兵马中倒有三千是西凉铁骑,其心不得而知,那么,刘协仅仅凭借手中的七千兵马又如何敌得了刘表?莫说中间还隔着一条襄江,就是陆地野战,襄阳守备两万余众,也足可与刘协一战,而刘协若然战败,那么凭借自己一人之力,又如何继续与刘表周旋下去?而如今,自己与刘表已经撕破脸皮,刘协兵马不足,一但撤兵,那么刘表必定会全力进攻自己,到时候,后果绝对不堪,他想到此,似乎不可置信地摇摇头:“如何会败得如此迅疾?” 孙渺微微一叹:“原因是因为张飞冒敌轻进,结果被困水寨之中,关羽与他兄弟情深,遂率大军围攻水寨,试图救出张飞,岂料出师不利,大军深陷水寨之中,加之不熟悉水战,因此兵败如山倒,据那甘宁汇报,张飞应该是伤在卓明的双孔弩之下,而关羽则在混乱之中掉进襄江,下落不明,只有甘宁带领残余部众败退而归!” 蔡瑁听罢,微微点了点头,虽说孙渺已经把情况全都说明,但是在他内心深处总有一丝不安,他忽然抬头问道:“那张飞伤势如何?” 孙渺道:“左臂和肋下都中了一箭,伤势似乎不轻,刘协原本要将他以不从军令为由斩首示众,但因为贾诩和甘宁替之求情,加上关羽是为张飞而死,所以,刘协也暂时作罢,不过看他那样子,似乎并不会就此罢休,一个革职查办就算是轻的了!” 蔡瑁轻哦了一声,如此看来这一切似乎又都是真的,当下放下心中疑惑,他现在所需要的是如何进行自己的下一步,只见他环目四顾:“说说你们的看法吧!如今刘协新败,咱们该何去何从?” 众人对视一眼,只听赵强道:“依末将之见,咱们此刻更该痛打落水狗,那小皇帝不是吃了败战吗?那咱们就趁此时机拿下他,独占樊城!”他说到此,忽然得意地一笑:“都督曾经不是大赞曹操迁都许昌是明智之举,那咱们何不也来一次挟天子以令诸侯?” 蔡瑁眉头微微一皱,挟天子以令诸侯?他忽然声音一寒,森森道:“当今天下,能够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势力只有河北袁绍,衮州曹操,若是一年之前,刘表也可以算一个!”他说罢斜瞥了一眼赵强:“曹操能够挟天子以令诸侯,那是因为他有这个实力,可是像孙策、马腾、刘璋之流,他们若谁敢劫走刘协,嘿,只怕就和袁术称帝一样,引来四方讨伐!” 蔡瑁的话说得很明白,孙策、马腾、刘璋这些势力都是经过数年发展的,连他们都不敢轻捋虎须,又何况是自己这个刚刚冒出头来的势力呢?赵强闻得蔡瑁之言,脸色微微一红,低下头去! 蔡瑁微微一叹,却见孙渺神色自若,不禁问道:“你可有什么看法?” 孙渺一愣,忙抱拳道:“末将认为,咱们应该先下手为强,攻下刘表,夺取襄阳!”他说罢见蔡瑁脸色阴晴不定,忙道:“末将愚见,还望都督见谅!” 蔡瑁忽然神色一怔,忙摆手道:“不,你继续说下去!” 孙渺点了点头:“末将认为,襄江一战,刘协伤了元气,已经对我军构不成威胁,所以,我们应该迅速拿下襄阳,这一来铲除刘表这个心腹大患,二来,占据襄阳以为根基,进,可以顺势消灭刘协军,退,有襄阳水寨做为屏障!如此,方位周全!” 蔡瑁点了点头,微微笑道:“孙渺所说,这合我意,眼下攻打襄阳的确是个最佳时机!”他说罢,微微笑道:“不过我们现在的实力,还不能与刘协翻脸,我们占据襄阳后可以试探于他,如果他按照当初条约封我做襄阳刺史,那么我们便可暂居其下,届时一切都由他顶着,咱们也可以节约些经费,但若他不遵守条约,咱们再发动对樊城的攻击却也不迟!” 众人听罢,连连点头,只见赵强笑道:“都督果然比我们想得周全!” 蔡瑁哈哈一笑:“不过,为了更加周全,此次咱们出兵攻打襄阳,还得去向刘协借兵!”他说罢,眼神一冷:“如果不能耗尽他的兵力,我总是有些担心!”他说到此,忽然站起身道:“看来,我还是得去太守府一趟!” 太守府内,刘协神态悠然的品着一壶茶,而贾诩在目送孙渺离开之后,又调头转回身来,此刻,只听刘协道:“云长已经安顿好了吗?” 贾诩点点头:“一切都在计划当中,云长已经在襄江上游驻扎,离此约有六十里地,一天时间便能到达!” 刘协轻轻盖上茶杯,突然道:“不过翼德今天确实是莽撞了,若非他的伤势能够博取蔡瑁的信任,朕定然重罚于他!” 贾诩道:“翼德就是这个性子,日后只怕还得让圣上多费心啊!” 刘协点了点头,就张飞这性子,连诸葛亮也没改变得了,自己又能否改变呢?想到此,悠然一叹:“现在,这消息已经传到蔡瑁处了,只不知,他会不会按照咱们给他铺的路,就坡下驴?” 贾诩微微一笑:“如果他还不抓紧这个机会夺下襄阳,他便是是个傻子!”他说罢,信心十足道:“圣上就等着他来请战吧!” 刘协也微微一笑,对于这一点他还是有些把握的,而且他也估计蔡瑁来请战的时候,会向自己借兵,因为,如果是自己,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降低自己成本的办法,想到此,他神色一松,对贾诩道:”若是他来请战借兵,嘿嘿,咱们也把二郎腿跷得高一点!” 第六十九章 战襄阳(九) 刘协与贾诩二人正自谈论,一个侍从却匆匆来报:“启禀圣上,蔡瑁,蔡都督在门外求见!” 刘协微微一愣,转头却对贾诩一笑:“来得好快!”说罢,对那侍从道:“让他进来吧!” 蔡瑁进来的时候,贾诩从然站在刘协身侧,而居坐高位的刘协,此刻却是面色阴沉,一言不发,蔡瑁急忙单膝跪倒:“臣拜见圣上!” 刘协无力地摆摆手,示意蔡瑁起身,只听贾诩道:“蔡都督,圣上今日身体微恙,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吧!” 蔡瑁拱手起身:“圣上,我听说今日襄阳一战,我军败北,损失惨重啊!” 刘协闻言,忽然神色惨然,只听贾诩急忙挡住蔡瑁的话头:“蔡都督,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他说罢急对蔡瑁使眼色,意思是说,不该提的不要提! 蔡瑁岂会不懂贾诩的意思,看来今日襄阳一战,对刘协的打击还是颇大的,而刘协年纪轻轻,先后夺许昌,定徐州,又袭新野,破樊城,一路走来,可谓极其顺利,这也就造成他心高气傲,不将天下诸侯放在眼中的心性,而今襄阳一败,不但败得如此迅疾,且损失惨重,一万五千余兵马损失大半,这对于他来说,的确是一个心理上的巨大冲击,所以,此刻才会神色萎靡,全然没了当初破樊城时的神气!蔡瑁想到此,心中暗笑,忙对刘协道:“启禀圣上,臣今日来就是请战出征,为陛下破那襄阳水寨的!” 贾诩闻言,眉头暗皱,意思是说自己刚刚才让你不要提起战事,可这蔡瑁倒好,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当下微微一叹,而刘协听罢,紧皱的眉头却微微一舒,淡然道:“蔡将军,襄阳水寨一战,我军损失惨重,已经无力再与刘表争锋,此事权且作罢吧!” 蔡瑁一愣,他原本以为,只要自己肯出来请战,刘协自然巴不得的,可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刘协居然一口回绝自己,当下忙道:“陛下,末将手底下还有万余兵马,且这些人都是出自荆州水军,极为擅长水战,所以臣才肯请一战!” 刘协望了一眼蔡瑁,转而问道:“蔡将军不是有伤在身吗?又怎能轻易上阵呢?” 蔡瑁忙道:“臣已经修整了十余日,这伤势也大有好转!”他说罢,微一沉吟,正色道:“自从归顺圣上以来,臣也无半点功绩,而今日更得到消息,说我大军惨败,臣思量着也该为圣上尽一点绵薄之力,故而前来请战!” 刘协点了点头:“蔡将军忠君为国,朕很欣慰,可是朕已经有了打算,蔡将军的万余兵马就留在此地驻守樊城,以防刘表反扑!”他说罢与贾诩对视一眼,强自笑道:“蔡将军精通水战,想来阻住刘表不成问题,所以这樊城的安危,朕就全权委托于你了!” 蔡瑁闻言一惊,他自然明白刘协话中的意思,如今许昌兵马损伤过半,已经没有力气再图谋襄阳,况且,荆州之地,他已经夺得新野和樊城,此次出征也算大有收获,他没有必要继续投入兵力和物资,见好就收的确算得上是上上之选,而刘表现在只剩下一座襄阳,江夏那边也传来消息,孙策已经拿下江夏,黄祖战死,所有残军正往襄阳溃退,可以说,刘表已经只剩下一座孤城,要想再翻身,其难可想而知,而刘协此刻若是将襄阳放一放,稳坐樊城,假以时日,这襄阳还不是他的囊中之物吗?而刘协现在的打算就是将许昌兵马尽数撤出,留下自己,为他镇守樊城!想到此,他心中一顿,若此刻让刘协撤出,自己就必须单独面对刘表,一旦刘表知道刘协大军撤出,凭自己手中的兵马,自己对襄阳的了解,要想胜出此战,虽然不难,但若是刘协又突然撤军回头,那岂非让他坐享其成,收了渔翁之利,这可不是蔡瑁愿意看到的,他费尽心机,无非也就是想得那渔翁之利,又岂能便宜了别人,蔡瑁想到此,抬眼看了刘协一眼,只是那张年轻的脸深沉如水,让他难以看出虚实,不过,他这人向来谨慎,虽然不相信以刘协现在的阅历,能达到那种心机,但是,他身边的贾诩老谋深算,这一点却还不能忽略!只见蔡瑁拱手对刘协道:“圣上,还请圣上听臣一言!”他说罢,撇了贾诩一眼,面露得色地道:“臣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绝不会轻易前来请战的!” “哦?”刘协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异彩,有十足的把握攻下襄阳,这绝对是一种诱惑,而蔡瑁放出这句话,就是希望看到刘协的这种眼神,只听刘协道:“十足的把握?”他说罢,微微舒了口气:“说说吧,你凭什么有十足的把握?” 蔡瑁见打动刘协的心思,心中一松,见刘协问来,忙道:“臣有三点把握,第一,臣任襄阳水军都督十载,军中上至将官,下至普通士卒,哪个不认识我蔡瑁,只要臣一出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必定能够扰乱敌军心神,使对方士气大落!”他说罢,不动声色地望向刘协! 刘协微微点了点头,蔡瑁见状,心中大喜,其实这士气一说纯粹只是一种潜在的意识,如果不能斩杀敌军主将,又或者说不能让敌军产生恐慌,这就只是一种单纯的说法罢了,以蔡瑁这张脸,只怕还不能让三军恐慌吧?所以蔡瑁这么说,说得好听是在宽慰刘协,但难听点就是糊弄,不过刘协的点头却让蔡瑁精神大震,到底还是个毛头小子,于是只听他继续说道:“第二,这襄阳水寨是臣一手建立,其中强弱,臣自然十分清楚!”他说罢,叹然道:“虽然臣将水寨结构图描绘给圣上,但是若没有对其深厚的了解,即使得到地图,也发挥不了他十分的作用,所以臣才肯请陛下,让臣亲自领兵!” 刘协表面含笑点头,心中却道:“好啊!终于说出实话了,好在我没有听信你之言,倚靠一张地图就操兵轻进!” 蔡瑁不明就理,只以为刘协听得欢喜,又自顾道:“这第三嘛!臣手里的这些士兵,都是久经磨练的水军部队,这打水战自然是他们的强项,所以,凭这三点臣有把握能够拿下襄阳!” 刘协听罢,望向贾诩,却见贾诩微微点头,刘协似乎会意,也点了点头,笑道:“蔡都督所言,确实有理!”他说罢,忽然一顿:“如此,那朕就再多留三日,等待蔡都督带给朕喜讯!” 蔡瑁见刘协应下自己,急忙又道:“陛下,臣还有一个请求!” “说!”刘协微微抬了抬头,端起书案上的茶杯,却听蔡瑁道:“臣想跟圣上借兵一万!” “一万?”刘协忽然瞪大眼睛:“朕现在手上就只有一万兵马,若全给了你!”他摇了摇头:“不行,不行!” 蔡瑁之所以要打刘协兵马的主意也就是图个万全之策,他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着刘协,提防着贾诩,所以,耗尽刘协的兵力无疑是最好的办法,见刘协一口回绝,忙解释道:“臣并无其他意思,只是希望能够借兵助势,威慑敌军!” 刘协听罢,也觉得有道理,微微点了点头,转而却问贾诩道:“文和,你看此事如何?” 贾诩摇来摇头:“若是将一万兵马都交给蔡将军,那么圣上岂不是连个护驾的人都没有了吗?” 刘协点了点头,转而对蔡瑁道:“蔡将军,你这个要求恕朕不能答应!” 蔡瑁心中暗恨,眼见便要说服刘协,不想半途杀出个贾诩,看来要想得这一万兵马似乎不可能了,那自己又要不要发兵呢?如果不发兵,刘协撤军许昌,对自己毫无益处,但若发兵,他又不放心刘协,正自两难之时,忽听贾诩道:“陛下,这一万兵马自是万万借不得,不过,若是借五千应该还不成问题吧!” 蔡瑁听罢大喜,没有一万有五千也确实是好的,这最起码能够让他放心,于是,他忙朝刘协递过去一个恳求的眼神,刘协见贾诩说得有理,微微点了点头:“既然文和都这么说,那就这么定了,朕拨给你五千兵马,以助声威!”他说罢,忽然又道:“不,给你五千兵马之外,朕亲领五千兵马为你压阵,你不是要声势吗?朕亲自前去为你助阵!” 蔡瑁听罢,恨不得仰天狂笑,刘协竟然亲自上马,这自己又还有什么后顾之忧,于是当下便道:“臣谢过陛下!”说罢转身离去,这就要清点兵马,明日一早便挥军讨伐襄阳! 第七十章 战襄阳(十一) 次日,甘宁率领五千兵马配合蔡瑁,一万五千余众浩浩汤汤在襄江边放船,蔡瑁并没有拿出全部的实力,为了免除刘协的怀疑,在清理樊城战场的时候,他派鲁直藏起的万余兵马依旧没有动用,可以说是藏了一手后招,刘协看得明白,嘴角却微微挂起一丝笑意,这一万兵马他蔡瑁居然不动,那么过了今天,又或者说拿下襄阳之后,这一万兵马必然掌握在自己手中,而这支军队,包括蔡瑁现在率领的这一万兵马,都将成为自己水师的根基,想到此,他将手轻轻一挥:“起帆!” 士兵们听得号令,立刻将绣有龙腾九天的金色船帆高高扬起,继甘宁和蔡瑁的一万五千兵马之后,刘协的船队在相距百步之外,遥遥跟随,朝着远处那座巍峨高大的城池挺然而进! 襄阳城中,蒯越已经得到线报,刘协率领两万大军直逼襄阳,而他们所打的旗号俱都是大汉的龙纹旗,由此可见,蔡瑁极有可能真的已经叛离而去,而蒯越也打探到昨日败走的那一万兵马已经在上游六十里地驻扎,所以蒯越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赶往刺史府,他必须与刘表商量一下此战的战略,是攻是守他们必须有个决断! 刘表听的刘协大军来攻击,不由得大惊失色,急忙从椅子上站起,面有恐慌道:“怎么?昨天才打过一场,他们今天便又来了吗?”他说到此,呐呐道:“看来这个刘协是誓死要拿下我荆州了!”想起刘琦被害,蔡瑁反叛,樊城被占,江夏沦陷,而今襄阳又面临窘迫,一时之间,心力交瘁,仿若一下子之间苍老了十岁! 蒯越见状,心中一紧,他明白刘表的心思,让一个近六十岁的老人一下子面对这么多事,这么多的压力,这的确有些让人担忧,更何况刘表这人素来没有征战之心,可是,眼下他却不能倒下,如果连他都没有了战斗的决心,那襄阳必定失守!所以当下便道:“刺史大人,我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说!” 刘表微微一叹,幽幽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呢?” 蒯越闻言,目光一转,沉声道:“如果刺史大人没有信心一战的话,倒不如开城投降,反而来得痛快!” “你说什么?”刘表目光一厉,连声音都变得异常尖锐,虽然他也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但是,身为一个高位者,他绝不容许另一个人怀疑他的能力,怀疑他的威严! 蒯越却似乎完全不懂刘表的这种心思,依然沉声道:“我是说,如果刺史大人已经没有了一战的信念和决心,开城投降不但能够安抚百姓还能减少士兵的伤亡,相较之下,倒是件好事!” 刘表的目光越来越利,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蒯越,却见蒯越气定神闲,浑然自若,他终于将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闭上双目,轻叹了口气,无奈道:“异度,你莫要激我!襄阳是我的起家之地,我一生的心血都耗在此处,我又岂会轻易将他予人?”他说罢,语气渐变:“我必与襄阳共存亡!” 蒯越听罢,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如果刘表真的有放弃的打算,那他又何必再为他出谋划策,耗尽心力,不过听刘表如此说法,他微微松了口气,语气也变得愉悦起来,只听他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便来谈谈此次作战的方案吧!” 清晨,浩浩襄江之上,尚未完全散去的云雾,飘渺缭绕,让人看不清面前的景象,反倒衬托出一丝模糊的神秘,颇有神仙境地的气味,只见那目光极处,数百艘艨艟战舰布成数十个方阵,在江面上顶风而行,只听得那船头上的旌旗被江风一刮,扑扑作响!展开一个硕大的汉字! 船队过后,约莫间隔百步之遥,又见数十艘艨艟战舰呈圆阵而来,当中一艘楼船长约数丈,高有两丈,金丝渡边,纹雕刻身,极其华丽,上下分为三层,两杆青龙旗立于顶层两侧,端的好不威武! 此时的刘协站在三层的甲板之上,只觉得江风吹来,寒意绵绵,竟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身侧贾诩见状,忙劝道:“圣上,江面风寒,咱们还是会舱中坐着吧!” 刘协摇了摇头:“朕很想看看他蔡瑁如何拿下襄阳!”他说罢,撇了贾诩一眼:“难道你就不想看看吗?” 贾诩微微一笑:“水上布阵杀敌,这蔡瑁堪称第一人,上回那水禽鱼龙阵让臣大开眼界,所以,这次,臣倒像看看他如何破这自己一手建立的襄阳水寨!” “第一人?”刘协摇头轻叹:“只怕他还称不得第一人吧!” “哦?”贾诩微微一愣:“难道还有什么人比这蔡瑁更厉害不成!”他说罢面露惊骇之色,蔡瑁的水禽鱼龙阵他是亲眼目睹,其威力之大,变化之多实在是他生平仅见,他这一生在西凉军中呆过,后来又投段煨,张绣以及现在的刘协,见识不可谓不广,所以他如论如何也想不出,这天下还有谁能比蔡瑁更精通水战,他想到张允,但只一念之间便打消这个念头,张允是蔡瑁一手调教出来,虽说也极为精通水战,但若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似乎还言之过早,现在的张允年轻气盛,性格上的缺陷还不能成为统领一方的水军将领! 刘协却微笑不语,他所说的这个人现在也才二十出头,还没有因为那一战而名声响遍天下,因此贾诩不知道他并不奇怪,而刘协也不好明说,因此,尽管贾诩一再追问,刘协却守口如瓶,只淡然道:“日后你与他定会有相见之日的!” 贾诩追问不果,心中悻悻,却听刘协转开话题道:“对了,通知云长的人出发了吗?” 贾诩点了点头:“圣上放心,此事昨夜便已经安排下去,此刻,云长只怕早已踏上归途!” 刘协闻言将目光放向远处,只见他的嘴角微微挂起一丝淡然的笑意,从一开始,他让关羽率领一万兵马冒充蔡瑁大军往上游撤去就是有目的的,这一来是让蒯越放松警惕,他相信,以蒯越的聪明,定然不难看出他与蔡瑁之间的貌合神离,两人之间的相互猜测是必不可免的,更何况他与蔡瑁同殿为臣十载有余,对蔡瑁定然十分了解,所以,一但发现蔡瑁大军离开樊城,那么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和蔡瑁之间已经翻脸,这样在蒯越的脑海中就形成一个概念,失去了蔡瑁统领的荆州水军的助阵,刘协的许昌兵马不通水战,想要成事,那就千难万难了,也因此他极有可能依靠襄阳水军这样一个优势出兵应战,以极快的速度击垮刘协,甚至夺回樊城,当然,蒯越也一定明白蔡瑁必定是想收取渔翁之利,所以刘协故意让关羽撤出六十里地,也就是说从驻扎处到达襄阳战场,必须一天时间,刘协留出这个空隙,就是想让蒯越放心大胆的出城应战,毕竟,强行攻打水寨要比两军对阵困难得多,更何况这一次打着大汉军旗的部队,才是真正的由蔡瑁统领的荆州水师!水禽鱼龙阵刘协也见识过,所以他这样做,就是想利用蔡瑁一举歼灭刘表大军,为接下来的攻城减少难度!当然,这只是其一,刘协还有第二个目的,他既然能够猜到蔡瑁为削弱自己的兵力,会让自己出兵相助,那么,如果万一蔡瑁有意夺取樊城,那么这深藏在城中的一万兵马,必然会成为蔡瑁的一个杀手锏,到时候,刘协丢了樊城还得面对蔡瑁甚至蒯越的大军,那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所以,他才会在昨夜发出密函交给关羽,让他连夜丢去江边营寨,从旱路赶回樊城,控制住樊城的一万兵马,而他虽然口中对蔡瑁说会全兵跟上,为蔡瑁助阵,但暗地里却留下两千兵马交给城中的张飞,让他伺机而动,会合关羽,掌握住樊城!如此一来,方可无失! 此时,阳光已经完全铺散开来,江面上的云雾一层层的散开,和煦的金黄色照亮了大地,就在刘协的目光尽头,那座巍峨的城池正一点点的迅速扩大,眼看便要到了近前,一场水军大战,不可避免! 第七十一章 战襄阳(十一) 刘协大军全速逼近襄阳,此时距离水寨已经不足三百步,甘宁的五千兵马在前,蔡瑁一万大军在后,只见襄阳城头上,守备森严,数千名士兵弯弓搭箭,死死盯住从江面上迤逦而来的数百艘战舰! 蒯越已经重新登上城楼,不光是他,为振奋士气,刘表亲自上城督战,此刻刘表瞥见那硕大的汉字大旗时,也不禁微微露出一丝狐笑,蒯越说得不错,蔡瑁已经离开樊城,单靠这些不习水战的许昌兵马,坦白说,这场战并不难打,而就在刚刚,蒯越曾献计予他,如果说这真的只是单纯的许昌兵马,那么他们正可趁此时机,打破现今的局面,一举破了刘协兵马,届时,只怕一侧的蔡瑁也不敢妄动,他若是率军前来,咱们只需死守襄阳,即使他有能力夺下襄阳,他蔡瑁也绝难讨到好去!更何况,以蔡瑁的心机,他又怎么会做这种蠢事?所以,刘表与蒯越的决定便是打击刘协! 此时,船队距离水寨已经不足二百步,却忽然间停了下来,甘宁当先站在甲板上,高声叫道:“刘表,我乃大汉讨掳将军甘宁甘兴霸是也,尔等心怀不轨,叛逆汉室,其心可诛,圣上有令,若是早早开城投降,可酌情处理,但若不从,必定严惩不待!” 刘表站在城头与蒯越面面相觑,只听他小声道:“异度,咱们现在能发兵吗?” 蒯越摇摇头:“现在还不可,我们必须等到蔡瑁的行踪!” 刘表点了点头,忽然间仰天大笑,冲着水寨外的甘宁叫道:“大汉天子?你说他是皇帝他便是皇帝吗?”他说罢,声音一冷:“当初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这厮残暴荒淫,视天下百姓为草芥?这才使得天怒人怨!更何况他又有什么权利罢逐少帝?”他说到此,眉毛一扬:“他立的皇帝?天下又多少人承认?在我刘表心中,只有少帝才是我汉室江山的正统,他刘协只不过是个混蛋推举上去,侥幸坐在龙椅上,但说到底他配吗?” 甘宁闻言,心中微怒,刘协待他极好,所以他自不容别人污蔑刘协,听到此,忙接口道:“董卓残暴,与我主无干,更何况,当时何等情形?少帝被废,继而被暗中谋害,先帝独有两子,而我主同样身为先帝的遗嗣,这弟承兄业,古以有之,荣登大宝也是在情在理!难不成,还让你刘表做皇帝吗?” 刘表听罢,为之语塞,甘宁所言确实不错,先帝就只有那刘辩和刘协两个儿子,刘辩身死,又没有子嗣,这理当由刘协来继任,可是如今三军阵前,他又如何肯落了下乘,见甘宁气势汹汹,也不禁出言反驳:“好个在情在理,他刘协为夺皇位,勾结董卓,暗害兄长,试问,这样大逆不道之人又如何君临天下?如何使万民信服?” 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刘表为反驳甘宁,竟给刘协扣了顶这么大的帽子,这让甘宁一时无言以对,要知道刘表号称八俊之首,这嘴巴上的功夫自也不弱,而甘宁只是一员武将,口才上自是不可相比,此刻,只见甘宁脸色发青,虽明知刘表信口雌黄,却又不知如何反驳,只是高声叫道:“刘表,你这个不忠之臣,有种的给我滚下来,咱们战场上见真章!” 刘表见自己占了上风,粘须轻笑,可就在这时,他已经看到,在甘宁的大军之后,一艘缠着金龙大旗的楼船由数艘战舰拱卫而来,与甘宁大军之间相隔百十余步,他微微一愣,随机明白过来,感情这回是刘协亲自督战来了,他想到此,心中陡然冒出一个想法,如果这一战能够活捉刘协,那自己就能依靠这个条件换回樊城、新野又或者更多的要求!刘表心念急转,跃跃欲试,只见他转头对蒯越道:“异度,你看到了吗?” 蒯越自然明白刘表的意思,可是不管刘协是不是亲自督战,他现在必须等到蔡瑁现在的动向,如果,蔡瑁率军往战场而来,那么,他就必须十分小心了,若是让他半路杀出来,自己损失的只怕就并不只是兵力那么简单,襄阳与樊城极有可能都会落入此人手中,所以刘表问话,他只点了点头,却将目光望向城内!他派出去的探马,已经快要回来了! “报!”一个士兵从城楼下一路狂奔而来,蒯越见状,面有喜色,不等那士兵奔到近前,急忙问道:“情况如何?” 那士兵喘了口气,跪倒道:“小的受大人之命,一直派人监视那支军队的动向,昨天傍晚他们在下游六十里处扎寨,约莫休整了两个时辰,半夜之后,全军丢下营寨,走旱路行军,目标却似乎是赶回樊城!” “樊城?”蒯越与刘表齐齐惊呼,他们原以为蔡瑁是要等待他们与刘协作战时,突出奇兵,以收渔人之利,可现在,消息却是蔡瑁上了岸,且朝樊城撤去,这不得不算是件怪事!两人微微沉默,却见蒯越恍然道:“他是要夺樊城,抄刘协的后路啊!” 刘表闻言也恍然大悟,如今,刘协率领近两万大军攻打襄阳,可以说是倾尽全部兵力,也正因为如此,樊城的守备必然薄弱,要知道,刘协总共兵马也才两万余人,眼下已经发了近两万兵马攻打襄阳,那么他的樊城守卫能有几人?用形同虚设来形容怕也不为过?而蔡瑁就是瞅准这个机会,用它的万余兵马占领樊城,迫使刘协必须对襄阳全面进攻,因为他的后路已经被蔡瑁所断,那么刘协若想重新在荆州站稳脚跟,就必须拿下襄阳,然后再调头对付蔡瑁,而蔡瑁的目的就是逼迫刘协与自己拼命一战,若是两败俱伤,他则又获得一个渔翁得利的机会,这不得不算是一条妙计,刘表想到此处,竟渐渐开始佩服起蔡瑁来,不过,尽管如此,也不能打消他攻击刘协的打算,要知道,如今襄阳的确可以说是危机重重,江夏沦陷的消息虽然还被他控制着,但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条消息迟早会传进襄阳,而如今新野被夺,樊城被占,蔡瑁造反这些危机一一展现在自己面前,他极度需要一场胜利要唤起士兵的士气,到时候,就算江夏沦陷的消息传进襄阳,他也能够控制局面,而刘协一但失去樊城这条后路,那又是否说明自己活捉刘协的几率更高呢? 蒯越一直不动声色地看着刘表,只见他神情由凝重变为喜色,他便已经猜到刘表所想,不过,刘表的想法确实也有道理,既然蔡瑁现在不可能对襄阳下手,那么他们又岂能丢了这个破除刘协的绝好机会?想到此,忙拱手道:“既然蔡瑁不可能偷袭我军,那么异度愿意亲自领兵出阵!” 刘表微微叹了口气,正是因为他现在手底下没有领兵的将领,所以才一度需要蒯越上阵,不过,纵观整个襄阳城内,也只有一个蒯越能让他放下心来,想到此,他点了点头:“ 我祝你旗开得胜!” 蒯越领命而去,甘宁见城上刘表久久没有回话,刚想再挑衅几句,却见襄阳水寨城门大开,百余艘战舰蜂拥而出,一字排开,甘宁见状,微微一笑,他的目的就是引蛇出洞,蔡瑁才是杀手锏,来之前,他就和蔡瑁商量过,一律打上大汉的旗号,然后自己当先作为诱饵,引刘表出城攻击,然后由蔡瑁收拾对方,当然这一切都是刘协的部署,蔡瑁却还被闷在鼓里,只认为这是一次诱敌之战! 蒯越率军出战,见百步之外,甘宁的大军也一字排开,且阵型正随着江面的风浪渐渐变形,他微微一笑,终究是没有经过严格的水上训练的,如此阵势,只要自己率军猛攻,必然一冲即溃,这一战的胜率他能掌握百分之八十,且不需损耗太多,想来那蔡瑁的渔翁得利之计也不会得逞,因为两军之间的实力相差实在太多,他回望了一眼自己身后的襄阳水师精锐,将手中的令旗猛然一挥:“进攻!” 第七十二章 战襄阳(十二) 百余艘战舰齐头并进,从襄阳水寨中乘风破浪而出,蒯越身居其中一艘大船之上,手中令旗频频挥舞,船队由长蛇阵立刻变为进攻式的锥形阵,顺风而下,转瞬间便奔出数十步! 甘宁见蒯越率先发动攻击,立刻集中所有弓箭手,朝着蒯越的船队猛烈射击,只见那漫天黑压压的箭矢骤然间带起一阵旋风,铺天盖地而去! 蒯越早已有了防备,高高的盾牌在船舷四周布下一道紧密的防线,将无数支箭雨阻隔在外,伤不到船内士兵分毫!甘宁见无法伤敌,索性停止弓箭射击,此时,双方之间已经不足二十余步,甘宁微微一笑,骤然间将手中的令旗举起,大声喝道:“分!”他话音一落,五千兵马,五十艘战船立刻从中裂开,往两侧分散而去! 蒯越没有料到甘宁居然在这个双方快要接触的霎那,骤然脱离自己的主力攻击范围之内,要知道这种锥形阵本就是强力攻击的阵型,就像一根钉子一样,一但冲下去,就不容易改变,所以,此时的他已经来不及应变,一头扎进甘宁部众所留出的那道空隙! 蒯越冷冷一笑,甘宁这么做无非就是耍个乍分即合的伎俩,从两翼包抄自己,可这一点,他并不担心,作为一支身经百战的精锐水师,又怎么会没有对策,甘宁能够乍分即合?难道自己便不可以分兵阻挡吗?就在他思量之际,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为之一呆,原来,在甘宁的部队散尽之后,他的面前竟出现了一支万余人马的船队,虽只是一个简单的方形阵,但以蒯越的精细,他还是看出其中的不一般,这支军队跟甘宁的部队很明显就是两个不同的层次,阵势严谨,士气高昂,蒯越不由得微微一愣,这种感觉倒是似曾相识,他忽然想起十几天前与蔡瑁的一战,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蔡瑁?” 此时的蔡瑁已经从舱内步出,昂首站在甲板上,双目之中流露出一丝笑意,只听他道:“异度,想不到咱们这么快便再次见面!”他说罢,森然道:“水禽鱼龙阵的滋味你已经尝过一次,识相的便早早投降,你我相交一场,我蔡瑁也绝不会为难于你!” 蒯越万没想到蔡瑁居然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那么,上回那支万人的兵马又是谁?而且他现在正开往樊城,目的又是什么?饶是蒯越精明,此刻也不禁开始糊涂了!不由得惊讶道:“怎么是你?” 蔡瑁只以为甘宁的掩护成功,所以蒯越此言他也毫未在意,只淡然道:“布阵!”他话音一落,便见周遭所有的战船都开始漂浮不定,左右摆动,似乎随时能够按照对方的反应变化出各种各样的阵势! 蒯越大骇,他此刻已经明白是中了刘协的计策,而他更明白,水禽鱼龙阵变化多端,饶是他一度研究此阵法,也想不出任何破法,他刚想下令撤兵,可刚刚散开的甘宁部众却又不知不觉抄向他的后路,将去路死死堵住!虽说这是一支不堪一击的队伍,但是,他绝对能够拖住自己的脚步,让蔡瑁有足够的时间赶上来对付自己! 一时间,蒯越心神大乱,他此战背负的可是整个荆州的希望,可谁又能想得到,这一切都不过是对方的一个计谋,亏得自己和刘表还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可现在想想这是多么的好笑,自己一直被人当猴耍却还不自知,他想到此,一股愤恨油然而生,男子的血性直冲脑门,如今逃又逃不出,难不成还跟这蔡瑁摇尾乞怜?这一点,他是万万做不出来的,更何况,刘表还在城头期盼着呢?整个襄阳都在期盼着,期盼他得胜而会,抓住刘协,解开荆州困境!他看着蔡瑁那得意的笑容,不禁恨得牙痒痒,断然喝道:“蔡瑁,我今日便与你决一死战!”他说罢,手中令旗一挥,锥形阵立刻团为圆形,成守备之势! 蔡瑁见状,哈哈大笑:“是你没有自知之明,休怪我无情!”他说罢,所有战船都稳住浮动,左右蓬开,汇成两翼,而从当中露出一个形如尖嘴的阵势,直扑向蒯越大军,那架势就如同一只临江飞行的水鸟,掠空而过,捕食江中的小鱼!而那水鸟的尖嘴,就是啄开蒯越守卫的利器! 蒯越见状不敢大意,吩咐士兵小心应对,却见蔡瑁大军急进,当中那只尖嘴以极快的速度扑向蒯越大军,只听“噗通”一声,两军相撞,“水鸟”的尖嘴一下子捅进蒯越的防守之中,而同一时间,两边侧翼合围,成辅助之势配合进攻,瞬间,竟将硕大的一个圆形啄开一道口子!且大有扩张之势! 蒯越大惊失色,这水禽鱼龙阵能攻能守,当是水上战斗的上上之阵,而如今这个状如水鸟的阵法其实就是将所有的冲击力集中在尖锐的鸟嘴之上,通过冲击,破开自己的阵势,再通过两侧合围,抵御自己的反扑,从而使得那张尖嘴更有利的突入,他想到此,微微沉吟,破开此阵的方法就是要让这尖嘴无法突入,他所依仗的无非也就是数十艘战船的连接力加上缓冲,所以,只要卸开这一冲之力,当可无恙! 蒯越微微捻了捻胡须,忽然下令道:“转!”士兵们闻得号令,立刻操桨挥舵,调转船帆的方向,便在江中缓缓移动,从高处看去,只见一个圆球在江面上越转越快,竟在周遭布下道道水浪! 蔡瑁大军刚刚想再次通过冲刺破开这个圆球之时,却见那圆球顺势而转,推开层层波浪,这无疑阻碍了蔡瑁大军的冲击力,当然,区区水浪还不能完全阻挡蔡瑁,但是,当战船逼近对方的时候,他根本找不到一个着力点,随着旋转,每一艘战船停留在蔡瑁大军正面的时间实在太短,他刚刚才触碰到一艘战船,那战船却一转而去,不但卸开了攻击力道,同一时间,另一个侧面转上来的战船还能给予还击,蔡瑁大军一时无法调整状态,竟微微陷入混乱,止步于蒯越大军的阵势之外! 蒯越见状心头微松,他一直研究这水禽鱼龙阵的破阵之法,虽不得其解,但也还是颇有心得的,圆形,受力面最少的形状,而旋转的圆形更是卸力的最佳方式,所以,他刚刚才大胆一试,不料却成功阻住蔡瑁额攻击,立时信心大增,下令各船进入反击转态! 蔡瑁也没有料到蒯越居然阻挡住自己,然而他并不恼怒,相反,他的嘴角却挂起一丝淡淡的笑意,蒯越的反击激起了他的斗志,十数年来,说到水上布阵他不曾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可蒯越,区区一个文官,今日却阻挡住了自己的前进的脚步,这让他不得不对蒯越刮目相看,也许假以时日,这蒯越也能成为一方儒将,可惜,蔡瑁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了,今日,他绝没有败退的道理,他必须打破襄阳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更何况他还在刘协面前夸下海口,若是败了,岂非颜面尽失?想到此,蔡瑁立刻叫道:“变阵!” 蒯越一直盯着蔡瑁的一举一动,闻得此言,心中又不禁微微担心起来,却见蔡瑁大军骤然后退,于中军集合,然后又完全伸展开来,渐渐贴近己方,呈半圆之势匡在自己的外围,然后猛力攻打,而己方战船因为在半条弧线之上,多处受到的猛烈的攻击,有不少战船在应付之余便无法转动自如,这样一来,半道被隔,整个转动的圆形受到限制,立刻停了下来,不少战船挤在一处,乱做一片,蒯越极力呼喊,希望各船稳定下来,但外围的蔡瑁军就好比一条越勒越紧的巨蟒,不但让圆阵停止转动,甚至还能牵动整个圆形,让他们跟随蔡瑁的攻击节奏缓缓移动! 蒯越心中焦急,这蔡瑁军就好像贴在己方的身上,已经浑然一体,若非那结合处兵器的铿锵之声不绝于耳,谁又能看出其中的玄奥?而此时,蔡瑁的攻击范围已经越来越广,就像啃馒头一样,正从边缘慢慢蚕食蒯越的部队,然而,这并不是唯一的危机,此刻,在他身后的甘宁部队,竟也隐隐动作起来,似乎也正呈半圈之势与蔡瑁慢慢会合,他们这一个大圆马上就要将蒯越团团围住! 第七十三章 战襄阳(十三) 蒯越心中震骇,水禽鱼龙阵变化之快捷灵便,的确是他生平仅见,蔡瑁的变阵立刻让他陷入危机,如果就这么被拖着,他的军队只会一点一点地被残食,所以,他决定突围,自己并不一定是蔡瑁的对手,但是,他将目光投向从身后包抄而来的甘宁,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圆形阵渐渐四散开来,逐步垒成一个v字型,突出面直逼甘宁,而这样一个变化,他的背后便完全铺漏给蔡瑁,蔡瑁大军依然紧裹而上,死死咬住蒯越的部队! 蒯越立刻加快战舰的前进速度,甘宁这个薄弱口就是他打开眼下困境的唯一出路,因此,情急之下,他只有不断命令舵手们拼命前进,然而,也正是因为这种焦急的心态,v字型的阵型被渐渐拉开,而蔡瑁就像瞅到机会的猎狗,水禽鱼龙阵一张一合,犹如一条巨蟒,吞吐间,只见蒯越的数条战船被裹进阵内,再出现时只剩下一只破败的船只,有的甚至只是一堆木板,数张漂泊在江面上的白色帆布! 蒯越面色惨白,他是心思缜密之人,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一时心急导致了惨重的损失,不过这也并不能完全怪他,要知道,他的这一万兵马可是寄托了整个襄阳的希望,就算不能败敌,但是也应该尽量撤退回去,重新依靠城池之利,坚守阵地,因为这些兵马都将是襄阳守备队最后力量,如果自己将这一万兵马折在江面上,那么仅仅依靠剩下的一万兵马,这襄阳想要守住,只怕就是天方夜谭了!所以,为了保存实力,他才不得已尽量后撤,此时的蒯越就像是一个赌徒,他手里的这些资本都是用来养家糊口的,所以在面对一场豪赌之时,他终于还是退却了! 蔡瑁岂会看不出这其中的缘故,他微微一笑,又连续挥动手中的令旗,水禽鱼龙阵突然分布成两只水鸟状,一左一右,突入蒯越的军队后方,然后朝当中汇集,将数艘战船从回撤的大军中圈笼出来,逐一捕杀! 蒯越的额头已经微微出汗,甘宁部众已经近在眼前,他将心一横,如今没有什么事比撤退更重要了,想到此,他不忍再回头观望,只高声叫道:“给我冲过去!” 此时的甘宁站在船头,江风吹过,缠在盔甲上的鲜亮风衣随之展动,他静静观望着对面数十艘狂冲而来的水军战舰,嘴角竟挂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他身侧一个士卒突然上前一步:“将军,我们已经准备妥当!” 甘宁点了点头,眼见蒯越的大军近在眼前,他忽然叫道:“分!”随着甘宁的再一次呼喊,大军中间骤然分开一条裂缝,两军一左一右再度分离而去,蒯越见状,心头狂喜,那甘宁果然不敢与自己争锋,想到此,他更不犹豫:“快,全军前进,撤回城内!” 就在他话音刚落之时,突然听到前方一个士兵惊呼道:“不好!”与此同时,更多同样的声音一起传来,原来,大军刚要通过那条空隙之时,不想,数条铁链横空而起,竟在江面上形成一段阻隔!蒯越寻声望去,却见在甘宁的左右战船之上,都拉着一条条巨大的铁链,恰好横在他们战船的半腰间,让他们无法通过! 蒯越心中微怒,这甘宁虽然不能称为一个强劲的对手,但是他却会时不时给你带来麻烦,甚至是危机,就如同芒刺在背,不除不快,可现在的蒯越根本没有时间却除去这支队伍,身后的蔡瑁越逼越近,若被这些铁链挡住自己的去路,就极有可能被从后而来的蔡瑁来个瓮中捉鳖,那时后果自然不堪,所以他只能选择绕道!下令所有船只呈星状分散,调头避开铁链,猛冲出去! 甘宁正让所有士兵放下铁链,同时拉远两边船只的距离,争取将阻隔的范围扩展到更大,这铁链一策,乃是蔡瑁所想,防备的就是万一蒯越败逃,便可以利用这个铁链将其圈在其中,动弹不得!而此时甘宁看到蔡瑁大军阵势的变化,也知道他是要化整为零,分散逃避,当下也不犹豫,只下令所有船只呈圆形急速奔行,试图要将蒯越大军完全圈在铁链之中! 蒯越心头焦急,此时的他已经处于逆风而上,而甘宁却恰恰相反,顺风顺水之下,速度可想而知,只眨眼的功夫,两侧军马竟都似飞也般地带着铁链在江面上急速奔行,堪堪将蒯越大军圈在其中,进退不能! 此时蔡瑁大军正好赶到,望着眼前全都堆积在一起不能动弹的船队,他脸上的笑容就如同三月里的春花,异常灿烂,而在他身后,无数名弓箭手挺身而立,只不过,他们手中握着的却是燃烧着熊熊油脂的火箭! “放!”伴随着蔡瑁的一声断喝,无数支火箭冲天而起,越过那高高的铁链,一头扎进蒯越的船队!只眨眼的功夫,便听到“噼啪噼啪”的燃烧声不断传来,火苗在甲板上,棚顶上不断的跳跃!蒯越大军立时陷入恐慌之中!因为铁链的缘故,所有的船只都被限定了自由,紧紧挨靠在一起,即使能够行动的,也就不过在一见方的范围之内,所以,当漫天的火箭射来时,他们不但不能闪躲,更因为聚集在一起,一燃俱燃! 蒯越见状心中惨然,只见舵手们,各个费劲心思,想依靠冲力,从铁链缝隙中寻出一条生路,但奈何,船身相拥,周转不动,又或者争先恐后,白白浪费了机会!而熊熊的烈火却丝毫不留情面,从这条船窜到那条船,犹如一条火龙一般,上下窜腾!一时间,惨号声此起彼伏,木头烧焦的味道又或者是烤肉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天空! “救火!”蒯越大声呼喊,既然无法冲出重围,那只能先解决火的问题,因此,几乎所有的士兵都趴在船舷上,利用船舱中的容器,自己的头盔俯身凑到江面上,舀起一盆水来,准备救火! 然而事情并非如想象的那般顺利,饶是身处江面之上,水源不绝,但当士兵们扑灭一处火苗之后,立刻又有无数箭矢来弥补刚刚烟消云散的火光!这就形成了一边放火,一边救火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形! 蔡瑁见状,冷笑之余眼角又多出一丝利芒,他立刻分兵腾出一些火箭手,让他们卸下油脂,猛力射击,因为所有士兵都趴在船舷上取水救火,因此,这些人无疑成了蔡瑁军的活靶子!只一瞬间的功夫,船头的甲板上便尸积如山,而更多的则被射落水中,只见江面上,火光一片,映红半个天际,而江水中,尸体漂浮,血染襄江,引来无数鱼群!蒯越微微磕上双目,这一战,他是彻底败了! 襄阳城头,刘表的眼角处竟闪烁着一丝泪光,只听他悠然叹道:“异度啊!”然后低头不语,如此残酷的战争,蒯越能不能生存下去已经成为一个未知之数,他的眼泪为蒯越而流,同时也是为他自己而流,蒯越的失败说到底也是他襄阳的失败,他刘表的失败,只见刘表忽然转身,头也不回,匆匆跑下襄阳城头! 而此时距离战火的近一百步之外,襄江江面上的刘协部众全部驻船观望,刘协站在甲板上看得目瞪口呆,这场火攻从一开动部署到现在的成功都不可谓不是一绝,这多少让他想起了历史上那场著名的火烧之战,虽然规模比之不及,但在战略上却是更胜一筹,当初赤壁之战时,是曹操自己愿意将所有船只用铁链捆绑,而今天,蔡瑁和甘宁却是活生生的将蒯越困在铁链之中,然后才进行火烧之法,这多少让人更加佩服!只听刘协淡淡道:“好一个火烧襄江!” 贾诩闻言,收起脸上的惊讶神色,微微笑道:“有蔡瑁助阵,拿下襄阳绝不在话下!”他说罢,目光转处,却见那熊熊烈火深处,蒯越的面容忽然间清晰地映了出来,然后便听“噗通”一声水花四溅,贾诩一惊:“蒯越投江了!” 第七十四章 战襄阳(十四) 蒯越眼见大势已去,心中顿如死灰一般,数十条铁链纵横在大军的四周,让他们无法突破,再加上弓箭火箭的不断射击,船队已经摆不开任何阵势,所有的士兵都处于极度恐慌之中,没有什么比死亡更加可怕,不管蒯越现在如何嘶喊,那些士兵俱都纵身跳入水中自顾逃命,全然无视他的号令! 蒯越心中长叹,在这一刻天地间仿佛一下子都安静下来,喧嚣的战场也变得波澜不惊,眼前所呈现的不再是血腥、惨号、火光,他仿佛看到襄阳城中的平和安详,但是此战一败,襄阳还会有如此的安详吗?蒯越一时蓦然,他在襄阳生活了十年,这十年里他兢兢业业,为建设襄阳奉献出自己所有的心血,襄阳,就像他一手带大的孩子,可是现在,刘协与蔡瑁的大军已经逼近襄阳,战火不可避免的燃烧着!自己今番一败,襄阳就等于被判了死刑,他回头朝着襄阳城头望去,忽然间生出一片苍凉之感,他想到此,纵身一跃,跳入江中,与其被大火烧得死物全尸,不如随波逐流,反倒更加慷慨! 此时的甘宁大军除了用铁链围成一个包围圈之外,所有的士兵都操着长枪站在船舷边上,只要有敌军从铁链底下游出来,他们便毫不留情地扎下去,血水立刻染红了江面,那颜色比之漫天的火光更让人心惊动魄!而身为军中主帅的甘宁的目光却一直盯着敌军的主帅,而当蒯越纵身跳入江中之时,甘宁也不禁微微惊愕,他原本以为蒯越是要逃命,但是在落水之后,蒯越似乎并不做任何挣扎,直往底下沉去,甘宁心中了然:“好一个倔强的文官!”他想到此,立刻找来几名水手,一指只剩下一个头浮在水面上的蒯越沉声道:“你们,谁去将此人救起!” 几个水手面面相觑,这两军交战之时,让他们如何去施救,一时皆是默然,但听甘宁道:“若谁能救出此人,本将重重有赏!”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兴许在现代在个时代,这种说法并不成立,因为性命往往比任何东西都重要,但是在那个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很多男人为了保护自己家人,都会义无反顾地做任何事,而那时候所谓的重赏,一但成功,那么你就可能摆脱贫困,甚至进入军籍,那么你的家人与死亡之间的距离就会越来越远,所以在听罢甘宁的话后,一个水手义无反顾的纵身扑落江中,直朝着蒯越的落水出猛力划去! 甘宁微微点了点头,他曾经听刘协大赞蒯越此人,所以在此情形之下,他才会骤然冒出救出此人的想法,他举目望去,只见那水手犹如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儿在水中急速奔行,而那些敌军却着急拼命游出铁链,倒对这个往里游去的人全然不放在心上!只一会的功夫,那水手便已经奔到蒯越的落水处,只不过,此时的蒯越已经沉了下去,那水手猛然倒翻过来,一头扎进江底,然后便不见了踪影! 此时水中的敌军就好比急速奔行的鱼群,一下子蜂拥而至,窜出铁链之后,调头往襄阳水寨中游去,可外围的甘宁部队,却像早已守候的鱼网,密集的弓箭,频繁下落的长矛就是织网的线,或许也有人能够从那漏洞之中逃出去,但是,此时的蔡瑁大军也同样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在甘宁军身后布下第二道防线,如果说一百人从铁链中游出,从甘宁手底下又逃出三十,那么蔡瑁无疑就是全歼敌军的后招!蒯越的一万军队,此时已经不到三千,江面上漂浮的尸首足够铺成一条长长的道路,却听蔡瑁突然喊道:“降者不杀!” 此言一出,无数敌军立刻向船队靠拢,高声喊着愿意投降的口号,而蔡瑁则适时的放出小船,将这些人全部拉上来,然后转到大船之上! 甘宁微微冷笑,蔡瑁这样做的目的再清楚不过,他是不放过任何一个积攒兵力的时机,不过,甘宁却不会去跟他抢,这些兵马到时候还不是刘协的兵马?而他此次率军出征更背负了刺杀蔡瑁的重任,也无暇与他多做计较,若是惹得蔡瑁对自己有了防备,那想要再下手可就难了!而他此刻却将双目游离在江面上,不停地搜索,那水手中途浮上来透了两回气,看样子,并没有找到蒯越,甘宁微微叹息,若是再没结果,想来也是凶多吉少了! “噗”江面上陡然窜起一阵浪花,甘宁顺目望去,却见那水手再度付出水面,在他的臂弯下,蒯越紧闭着双目,脸色发青地面朝天空,正一点一点地朝船队行来!甘宁见状大喜,立刻命人放下小船迎了过去!只不一会的功夫,全是精湿的蒯越便被拖上大船,甘宁上前一步,微微蹲下,但绝蒯越虽然浑身冰冷,但胸口依然微热,且伴随着缓慢的心跳,他立刻命人将蒯越抬下去急救! 此时,江面上的战火也已经渐渐熄灭,投降过来的三千余众都被蔡瑁接管,江面上,除了战火残留下的船渣和尸体,再无其他,蒯越的一万兵马一个不留,死的死,降的降,竟没有一个人活着回到襄阳城的! 战船上,蔡瑁嘴角的笑容更甚,在他的部属策划,甘宁的积极配合下,此一战不但大胜,就连自己的损失也是微乎其微,而这正是他所希望的结果,望着那些降兵一个又一个地走进船舱,蔡瑁的心意竟微微起了变化,原先他倒是希望名义上依附刘协,实则独自称王,但此刻他却忽然觉得完全没有了这样做的必要,刘协大军只剩下万人,且根本不习水战,自己一但攻下襄阳,就可以占据襄阳,以其为根基,然后调头攻打樊城,而且自己还在樊城中藏了一万兵马,要想拿下樊城可以说轻而易举,只要襄阳和樊城落入自己手中,那么他就可以效仿刘表,独占荆襄的腹地,而从刘协先前决议退兵则可以看出,许昌根本没有多余的兵马前来支援,所以,只要自己拿得下,就没有人会再与自己争,这岂非比寄人篱下要强上许多?就在他正自怀想之时,一条小船从对面悠然而来,蔡瑁正了正神,脸上铺满笑容,竟自迎了上去:“甘将军铁链围困敌军,使其大败,可是大功一件啊!” 来人正是甘宁,当小船快要靠近蔡瑁的大船之时,他忽然借着一根竹篙在船身一点,纵身跃起,稳稳当当地落在蔡瑁的对面,只见甘宁打了个哈哈:“若没有蔡将军的调度部署,未雨绸缪,甘宁这功绩又从何而来?说到底,还是蔡将军高明啊!” 蔡瑁仰天大笑:“甘将军过谦了!”说罢,撇了一眼甘宁:“怎么,甘将军此刻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甘宁点了点头,忽然咧嘴一笑:“陛下让我来传个口讯,说是蔡将军此次功绩甚大,等进入襄阳之后必定重重有赏!”他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蔡瑁一眼:“据说陛下已经和贾尚书商量过,封蔡将军为襄阳侯!” 蔡瑁淡然一笑,面色虽然恭敬,但心中却甚是不屑,等攻进襄阳城,他又何须要他刘协的封赏,但此刻他却比能轻易表露,如今他还需要借助刘协的兵马来攻打襄阳,于是当下便道:“臣谢过圣上美意!”转而却眉峰一扬:“甘将军,圣上派你来,不会只为这封赏一事吧?” 甘宁闻言,嘿然道:“蔡将军果然绝顶聪明!”他说罢,又沉声道:“如今此战已胜,按照常理来说,咱们应该兵退樊城,休整一夜,来日再攻打襄阳!可陛下的意思是咱们大可趁着士气高昂之际,挥师北上,一举夺下襄阳!”他说罢,目光一顿:“不知蔡将军以为如何?” 蔡瑁心中冷笑,人说夜长梦多,刘协这么迫切地希望拿下襄阳也就是担心暗生变故,出了什么乱子,不过,既然自己有了自立的打算,那么同样为防止变故,他也希望能够迅速北上,所以,即使刘协不下令,他也会去提议,可不想,自己刚想睡觉,刘协倒送来了枕头,想到此,他毫不犹豫道:“甘将军,那还得有劳你与我相互配合,咱们现在就发兵襄阳!” 第七十五章 战襄阳(十五) 襄阳刺史府内,刘表的卧室里光线昏暗,从蒯越大军被围,襄江上火光冲天之时他就明白,此一战败局已定,他不忍再看下去,于是独自一人回到刺史府,窝在这个寝室之中! 此时,刘表靠在书案后的椅子上,神色淡然而坚定,在他书案的右侧,一副鲜亮的盔甲挂在架子上,虽说十分鲜亮,但负责打扫卧室的管家却知道,这副盔甲自从刘表平定荆州以来便一直放在卧室之中,从未动过!刘表现在的目光就落在这副盔甲上,久久未曾离开! 忽然间,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垂暮的老人缓缓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杯茶,放在刘表面前的书案上:“老爷,茶来了!” 刘表点了点头,忽然沉声问道:“老杨,你到我府中做事多少年了?” 那老杨微微思量一番,笑道:“自从老爷新定襄阳,我便来府中做事,这一算,也有十余年了!” 刘表悠然一叹,十载光阴转瞬即逝,他原本还以为自己会终老于此,可谁又会想到,就在自己即将快奔上花甲之年,却面对如此一场战争,也许,所谓的晚节不保便会应征在自己身上,他想到此处,心中悲凉,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然后从然站起,对那管家道:“老杨,给我上甲!” 襄江江面上,蔡瑁与甘宁的大军已经逼近水寨,数万支狼牙箭从城头、水寨中铺天盖地而来,蔡瑁立刻安排盾牌防守,同一时间,大军分化为五路分支,逐步挺进,而甘宁部队则受蔡瑁调遣,由外围放箭还击! 甲板上,蔡瑁的一双眸子利芒四射,将整个襄阳水寨看了个透彻,虽说这水寨是他一手建立,但从自己走后,是否被别人改变过,他也不知道,所以,趁着这个时机,他必须洞悉一切,了然于胸,这样才有利于他的破寨之法! 转眼间,大军又突进数十步,水寨大门赫然在立,比之昨日张飞攻打水寨之时,眼下这座寨门则多出数十条木梁,显然是十分加固了!蔡瑁微微一笑,只有张飞这种蠢人才会以一己之力前去破门,他想到此处,傲然而立,手中令旗断然挥下,冷声道:“破门!”他话音刚落,只见最前排的十艘战船之上,从盾牌后突然奔出数十条用铁链牵制的手爪,横空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有力地扣住水寨大门的各个棱角!而在盾牌之后,数十个士兵紧紧攥住手中的铁链,只听蔡瑁断喝一声:“破!”十艘战船突然后退,与此同时每根铁链的末端都围着数十个士兵,抓住铁链猛然拔起!要知道,每艘战船上是几十个人的力量,十艘战船就是数百人,加上船只后退的拉劲,这其中的力道可想而知,只听“砰”的一声,但见整个水寨大门居然临空而起,从原有的位置猛然弹出来,然后“扑”的一下砸在水面上,蔡瑁军顿时兴奋得大呼起来! 襄阳水寨和城头上顿时一片默然,这是他们连夜打造出来的大门,可就在刚刚,轻而易举地便被对手拿下,这多少让他们升起一丝失望,有的甚至忘记继续放箭,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身戎装的刘表缓缓登上城头,所有的士兵俱是一怔,在他们的记忆中,这位刺史大人向来都是锦衣玉袍,潇洒飘逸,他们何时见过这一副金盔金甲的模样,只见刘表刻意将胡须修剪一番,满头银发被藏在盔甲之中,乍然看去,却仿佛年轻不少,此时,江面疾风骤起,刘表迎风而立,又似乎回到当初平定荆州之时,一时间胸中豪气万千,有不可阻挡之势! 众士兵见主帅如此,皆不由得露出敬仰之色,只听刘表道:“快,弓箭不要停,传令整个水寨,让他们加强防御,不能让进一艘敌船!” 江面上,蔡瑁破了水寨大门,嘴角微微挂起一丝笑意,立刻下令所有战船停止前进,这水寨进出只能容下一条大一点点艨艟战舰,当初他这样考虑也就是为了防止对方大军来攻,而这样做,也正是抱着逐一击破的心态,所以,他绝不会让战船一艘一艘的闯进去,再被对方残食,当然,进入水寨是必须的,水寨的尽头就是一小段陆地,穿过陆地就是襄阳城的大门,因为巨大的水寨笼罩在城下的缘故,所以,水寨就成了城门的防护场,只要穿过水寨就可以直接对襄阳城门发动进攻,并且因为水寨的缘故,城头的防御将会受到很大一部分的限制!而想要顺利通过水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水寨内部的防守力量出现混乱,然后再伺机而动! 蔡瑁想到此处,淡然一笑,急令一众士兵从船舱中搬出数个木桶,然后放出数条小船,将这些木桶全部运上小船,每艘小船上有二十名士兵护卫着,用盾牌围成一个圈,然后缓缓朝着襄阳水寨外围的栅栏逼近! 城头的刘表看得真切,此时他的脸越来越寒,他当然明白蔡瑁的用意,当初蔡瑁建立襄阳水寨的时候,所有的优劣他自然也十分清楚,水寨的最佳防御方法,进攻方法他都知道,当然,他也明白水寨最畏惧的是什么!他想到此处,急忙喝道:“快,给我阻挡住这些小船!”他说罢,竟从一个士兵手中抢过长弓,率先射击起来! 士兵们见主帅如此焦急,也不禁慌乱起来,跟着刘表漫天乱射,不过好在人多势众,每人射一支箭,五千人也是五千支,因此,从城下抬头望去,但见黑压压的一片,让人喘不过气来! 数艘小船上的士兵见此状况,纷纷高举盾牌,窝在底下,防止被箭矢射伤,亏得那盾牌厚实,才没有被射穿取命,不过,每个盾牌上都扎满弓箭,这反倒加重了船只的重量,加上木桶的缘故,小船顿时吃水,速度也明显缓慢下来! 刘表见弓箭不能伤敌,立刻醒悟过来,急忙道:“从水寨中调集战船,对付这些小船!” 只不一会的功夫,便见二十余艘的小船从襄阳水寨内鱼贯而出,每个船上都有三十名刀斧手,正以极快的速度迎上蔡瑁军的小船,此时,箭矢已停,双方都担心伤及己方人马,所以俱都停手观望起来! 蔡瑁的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刘表安排船只前来阻拦,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只见他挥了挥手,又有数条小船被放下,船上士兵各个身披重甲,手握长枪,神色凝重,仿佛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他们的任务就是支援先前部队,保证船上木桶的安全! 刘表见此情景,心中了然,若是自己不增兵的话,这二十艘小船定然会被蔡瑁吃掉,可若自己增兵又是否被蔡瑁套牢,而在江面上展开战斗,这样自己就太不划算了,他想到此,心中叹然,这蔡瑁的确是个狠角色,只见他忽然间将手中的令旗往后摆动了几下,那江面上的士兵见状纷纷会意,立刻调头往水寨中撤去,蔡瑁微微一愣,却在这时,只见漫天箭雨再次扑射而来,而刘表的军队刚刚避开,而自己的数百名长枪手却成了直接牺牲品,因为是为了上阵厮杀,除了配备重甲和长枪以及弓箭之外,并没有配备盾牌,所以几乎只是瞬间的功夫,这数百名士兵便如同刺猬一般被扫落江中,蔡瑁微微咬牙,而就在箭雨骤歇的那一刻,刘表军缩回去的二十艘战船再度驰骋而来,恰巧迎上那装满木桶的蔡瑁船队! 此时,蔡瑁已经来不及再派兵马支援了,剩下的就是两支船队之间的碰撞,但按照兵力来说,刘表队的胜算则比较大,此时,双方都将视线集中在碰撞的两支船队身上,因为就算是一个小小的胜利,也会激动人心,而刘表更是关注备至,因为他明白如果阻止不住这支船队,又意味着什么,可也正是这份专注,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蔡瑁大军的后侧,三枝隶属于甘宁部众的艨艟战舰正一步步朝着襄阳水寨逼近! 第七十六章 战襄阳(十六) 两支船队碰撞在一起,激起战斗的浪花!刘表军的六百名刀斧手如虎狼一般纵身扑起,从自己的船上跃到蔡瑁军的船上,一场贴身肉搏就此展开! 蔡瑁军轻装上阵,为防止弓箭,只配备了硕大的盾牌和一把随身腰刀,此时面对强悍的刀斧手,一时间竟懵住了,只见那战船之上,原本就极为拥挤,刘表军的突然加入,船身立刻剧烈地摇晃起来,仿佛随时可能倒翻过来,刘表军却全然不顾,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和巨斧,猛踏出几步,蔡瑁军措不及防,急忙后退,可不想数十人的步伐不能统一,竟一下子摔倒,整个船上乱作一团,刘表军见状,迅速扑上,手中的兵器毫不留情地当头落下,一时间,鲜血长流,惨号四起,蔡瑁军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力,立刻被完全压制住,只看见刘表军将一个又一个浑身通红的尸体从船头抛下,数条蔡瑁军的小船几乎全部被刘表军掌握! 蔡瑁微微皱了皱眉,但也只是一瞬间,他的神色又恢复了平静,侧过半个身子,将目光投向另一个方向,嘴角的笑意再度扬起! 此时刘表军的几名士兵将最后一个受了重伤的蔡瑁军砍死,然后一脚踢进江中,几人毫不打停,立刻将几只木桶团团围住,其中一人挥刀一砍,那木桶裂开条缝,从里面渗出汩汩的液体,那士兵俯身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在鼻尖闻了闻,转而间眉头微皱,又将指头放进嘴里,最后露出惊讶之色:“是水!” 其余几人似乎也不相信,纷纷用手指沾了一点放进嘴里,但结果却写在了他们的脸上,而与此同时,其他船上也纷纷有人叫喊“水?怎么是水?” “他妈的,全都是水!” 一时间所有的士兵都开始叫嚷起来,他们拼了命从水寨中出击,难道就仅仅是为了这几桶水,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不值得了! 城头上的刘表起初时,脸上还洋溢着笑容,他顺利阻住这几艘小船,无疑解决了一次大的危机,要知道,蔡瑁所装的这几只木桶,里面可不是什么寻常物什,而是能够迅速燃烧的火油,要知道,这襄阳水寨矗立在襄江之上,依城面水,虽说全都是用木料和竹子所建,但因为常年笼罩湿气,使得这些木料和竹子渐渐变质,寻常的火箭或者火把,根本点燃不了,而且,因为四周环水,即使不小心着了火,也是能够迅速扑灭的,所以襄阳水寨一直不畏火攻,当然,这只是对外地说法,刘表身为荆州刺史,一手督监着水寨的完成,他怎么会不明白这其中的玄机,水寨不怕火那是假的,只能说不畏寻常火焰,但是,如果将火油全部泼倒在水寨上,然后再借火箭点燃呢?蔡瑁曾经做过一个实验,将火油倒在一盆水的水面上,然后用火把点燃,结果,火苗就像水面上的浮萍,一点一点的燃烧,所以,刘表明白,襄阳水寨其实还是畏惧火攻的,而他们放出这样一个不畏火焰的说法,其实也正是因为心虚,许多不明就理的人见寻常火箭射来,根本燃烧不了,因此也就相信了,久而久之就成了这么个说法! 既然刘表明白这个道理,那么作为一手修建水寨的总管蔡瑁,他有岂会不明白这一点?所以,当刘表看到这数个木桶之后,他便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所以,他才派兵阻拦,可谁又能曾想,这木桶里装着的居然是水?因此,刘表的脸立刻冷了下来!不是因为木桶中装的是水,而是他觉得自己上当了!他忽然意识一句话:“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就在刘表沉思之际,忽然听见“波”的一声轻啸,随即天空为之一亮,刘表大惊失色,转目望去,也不知什么时候,三艘艨艟战舰已经紧贴在了水寨的外围,其中两艘战舰的甲板上堆积了四五只木桶,几个士兵正打开木桶将火油倾倒在外围的栅栏上,而当中那艘战船上,除了倾倒火油的士兵之外,还站着一位白盔白甲的将军,只见他用手中的刀柄撬开木盖,然后一把将那木桶整个抱起,倾斜着扛在肩膀上,防止里面的东西流出! 在这位将军的身侧,一个士兵将弓箭负在手腕上,抽出一支裹了油脂的箭矢,只见他点燃一支火把,“嘭”的一下,火苗子立刻窜上了箭矢的头部,而与此同时,那位将军摆出一个弓箭步,猛然一扭身,腰肢一转,顺手将那只木桶高高甩出,只见那木桶划了一个漂亮的圆弧直奔水寨当中而去,一边滑行还一边流出黑色的液体! 木桶一脱手,那将军立刻从那士兵手中接过长弓,双指捏住火箭架在弓弦上,只听“嗡”的一声,箭离弦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赶上那尚在半空中的木桶,火苗触碰到那依旧淋着黑色液体的桶口,这才爆发出一声轻啸,同时溅起一片火光,然后,砰地一声砸在水寨当中的一个箭楼上,液体顺势滑出,而那天空中散落的火焰正巧滴落在木桶上,立刻爆出一团火苗,顺着那液体的蜿蜒走向,一路而下,越烧越猛! “将军好箭法!”那捧着弓箭的士兵立刻凑上来拍了拍马屁,那将军傲然一笑,淡然道:“下一个!”他话音刚落,身后急忙跑出两个士兵,各捧着一只木桶,已经撬开盖子! 这个将军就是甘宁,蔡瑁与他说出了破敌之法后,担心刘表不会轻易让火油靠近水寨,所以才使了这么个暗渡陈仓,明里用装满水的木桶吸引住刘表的视线,暗地里,却让甘宁将装着火油的木桶藏在艨艟战舰的舱中,然后悄然贴近水寨,伺机而动,而如今来看,蔡瑁虽然损失了一支几百人的部队,但是他的计划却完全成功了!此时,甘宁一击得手,心中大快,又捧起一只木桶,这便要如法炮制! 城头上的刘表却已经面如死灰,他千防万防,可结果还是让对方顺利得手,那木桶落入水寨中,光华四射,犹如一条火龙一般,在水寨中穿插而行,立刻引燃无数设施,而与此同时,一个接一个的木桶不断在水寨上空引燃,爆开,落下,就像大年夜里的烟花一般灿烂,水寨里已经乱成一团,士兵们追着蔓延的火焰去扑灭,可他们又如何阻止得了无孔不入的火油?再加上水寨中设施林立,高高的箭楼,低矮的平台,还有宽敞的船坞,这一切的一切都阻止了士兵们救火的速度,加上,不断有新的火苗加入,因此,只看到无数士兵在水寨中上窜下跳,有的急忙舀水扑火,有的却因为被火点燃衣服,就地打滚,此时一个严阵以待的水寨,就好比赶集时的市场一样,乱得难以理清! 刘表的眼皮微微发酸,他现在又能如何?这水寨已经无法救援,而自己真的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他继续燃烧下去吗?他微微摇了摇头,当初建立水寨时的情景恍如昨日,忽然间,他心头一热,狂声喊道:“都给我救火!” 此时的甘宁已经将最后一桶火油扔进了漫天火焰的水寨之中,他已经不再需要弯弓射箭,只要扔得准确,火油覆盖火油,燃烧得更加起劲!只听一个士兵来报:“将军,而是桶火油已经全部用完!” 甘宁点了点头,他只知道这火油是从一种物质中提炼而来,只有专业的工匠才懂得其中的门道,不过,甘宁却知道,这种提炼配置也是极难的,所以,一般情况下,数量都是很少,而此次战役,若非蔡瑁早早收集,别说二十桶,就是十桶怕也极难凑齐!他想到此处,忙下令道:“咱们撤!”他话音一落,掌舵的水手立刻转航而行,而甘宁却领着一众士兵弯起火箭,射向那被火油淋得精湿的水寨外围的栅栏!只见箭矢落处,火星四射,盘延而出的“火龙”顺着半弧行的栅栏一路绕去,将个水寨团团围住! 此刻的蔡瑁却已经离开甲板,他下令所有的士兵都从江中打上一桶水,然后泼在船身的周遭,就这样,一万余大军百余艘战船,依次冲入火光之中,往那深处行去! 第七十七章 战襄阳(十七) 火烧水寨引起的混乱的确给蔡瑁带来了莫大的机会,此时襄阳水寨的守备军哪里还有心思去对付这大队大队的侵略者,火已经烧得很旺了,“噼啪噼啪”的燃烧声敲打着每一个人的心思,同时,还时不时有木头和竹子被烧断,支撑不住,从高空中落下!将一群刘表军砸得四散奔逃!但也有些聪明的,见水寨中已无法立足,立刻扑上蔡瑁大军的船上,只不过,他们人数太少,顷刻间,便被蔡瑁大军一举拿下,百余艘战船越过重重阻碍,一步一步逼近襄阳城那巍峨的大门! 城头的刘表面色苍白,在他身侧,一众文臣皆暗暗唏嘘,先是蒯越的万人兵马被歼灭,接着水寨被破,如今襄阳可以说完全没了凭借,但靠他们这些文官和万余兵马,面对刘协雄壮的大军,他们又如何抵挡得住,所有人都开始在心里头思量,这襄阳城一旦被破,他们又该将何去何从呢?此时的蒯良神色忧伤,他的弟弟蒯越因为这一战,也不知生死如何,他心头微微有些发怵,转眼却瞧见向朗正对自己使眼色,稍稍一愣,却见向朗趁着众人不留意,率先下了城楼! 蒯良随即跟上,他与向朗之间私交甚好,知道向朗是有话要对自己说,所以一路跟随他下了城楼,两人来到一个僻静处,却见向朗神色一怔:“此一战,异度生死不明,子柔(蒯良的字)可得做好心理准备!”他言下之意自然是凶多吉少,蒯良也听得明白,当下点点头道:“巨达(向朗的字)放心!”他说罢,微微叹了口气:“你找我,不是只为这件事吧?”蒯良心中有数,他这个弟弟素来得宠于刘表,加上自负才学出众,有时难免傲气凌人,也正因为如此,他与诸多同僚并不和睦,其实说白了,就是受别人的嫉妒罢了,在襄阳的政坛上树敌太多,若非刘表十分信赖他,只怕早已被人整垮!而蒯良与蒯越却不同,他生性淡泊,虽然也十分有才,却懂得收敛,不像蒯越那般锋芒必露,所以,诸多官员都与之交好,所以,他绝对不相信向朗只是因为蒯越的事情来问候自己! 向朗神色凝重,只听他道:“如今襄阳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守怕是已经无力再守,刺史大人的表情你我都看得明白,他上回不是说江夏传来捷报吗?可到现咱们也没有一点消息,江夏是不是真的击退孙策谁也不清楚!”他说到这里,眉毛微微扬起,望向蒯良! “你是说江夏只怕情况不堪,根本不是什么捷报?”蒯良微微顿了一顿,坦白说,不光是向朗,就是他也早就开始留意江夏的动静,只是因为眼下战事吃紧,他们还腾不出手来去派人打探! 向朗点了点头:“如果真是捷报的话,为什么不见江夏的兵马回援?” 蒯良一时不语,却听向朗道:“子柔有没有想过,一旦襄阳城破,咱们又该何去何从?” 蒯良一惊,向朗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任谁都能听明白其中的弦音,只不过他这人素来内敛,也不说破,只问道:“巨达有什么打算!” 向朗微微沉吟:“这树倒猢狲散,襄阳一破,咱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也只能另寻明主!”他说到这里,瞥向蒯良,却见蒯良神色平静,忙加重口吻道:“咱们何妨投靠当今圣上?” 蒯良听罢,急忙捂住向朗的嘴巴,紧张道:“巨达休得胡说!”他说罢,张望了一下四周,见并未有人听见,这才放开手,提醒向朗道:“如今刺史还在,你说出这样的话难道就不怕掉脑袋吗?” 向朗微微皱眉,忙劝蒯良道:“子柔,你听我说!”他说罢,声音一沉,盯住蒯良道:“你要知道,良禽择木而栖,如今襄阳大势已去,你我总得寻个出路,我听说这当今皇上也是个赏罚分明,重视人才的贤君,咱们去投,他必然以礼相待!又何必固步自守,将自己陷入囫囵之地?” 蒯良有些诧异,他素来认为向朗是个耿直之人,可今日到了危难之时,却发现原来有些事情远远出乎他的意料! 向朗看出蒯越的异样,情知他误会了自己,不由长长一叹:“你我朋友一场,我也就不用拐弯抹角说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他说罢,颇为无奈道:“你我都是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又无一技之长,更莫说上阵杀敌,襄阳城一但失守,咱们都得奔上逃亡的道路,能不能活下来这不重要,我向朗也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咱们都是拖家带口,上有老下有小的顶梁柱,如果一旦倒下,留下那些个孤儿寡母的,他们又靠什么生存,可怜我那老母已经七十高龄,说白了,我向朗就是不想让他老人家在垂暮之年还跟着我逃命流浪,朝不保夕!” 蒯良突然间怔住了,向朗的话深深打动了他,有就话叫做百无一用是书生,一旦遇到战祸,他们这些读书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又不能上阵杀敌,想要生存何其之难,更何况自己不也是拖家带口吗?他蒯家在襄阳也算是大户,大大小小也有百十号人,如今弟弟蒯越又是九死一生,这整个担子便全部落在自己的身上,难道真如向朗所说,自己要带着他们奔走逃命?他忽然也想到自己的母亲,晚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本就是天下一悲,再让她跟随自己流浪,甚至躲避大军的追杀,这又如何忍得下心去?想到此,他神色黯然,竟隐隐赞同起向朗所说的话,不过,蒯越是死在刘协大军的手上,可以说,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仇怨,如今让他再投刘协,他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感受,只无力地道:“再说吧!你让我想想,想想!”说罢,竟自往城楼上行去! 向朗见状急得直跺脚,要知道,这当断不断,必为所乱,可是仅靠他一人之力,他又如何去做?毕竟蒯良是蒯越的亲哥哥,而且,蒯越似乎也早有先见之明,在之前掌管襄阳水军之时,便让蒯良掌握了一小部分襄阳部队,想来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向朗找蒯良商量此事的原因也就是因为看重这小股东部队,毕竟投靠刘协也需得拿出诚意,开门献城无疑是最好的一条捷径,可是现在蒯良并没有给他答复,他一人也没有办法,只得咬了咬牙,跟随蒯良的步伐往襄阳城头行去,只盼早些说服蒯良! 襄阳,比起东城门的战火,西城门边却相对较为安静,所有的兵力几乎都被抽调去东城协同防守,因此,在这里,只有数十个士兵捍卫在西城的城头上,尽管如此,东城门那边的喊杀与呐喊还是让所有的人心神不宁,谁也不知道战事进行到何种地步了!胜利的天平有倾向何处呢? 此时,几个守卫正讨论着战事,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队数百人的兵马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所有的人都大惊失色,却见这支百人的军队,阵势混乱,步伐缓慢,待行得近些时,却发现军队中的士兵各个穿着破旧的盔甲,脸上乌漆嘛黑,神色萎靡,完全一副败军的模样! 城上的士兵微微松了口气,却见那部队所穿的盔甲正是他们荆州特有的青色细鳞皮甲,不由得面面相觑,而就在此时,那支兵马已经奔到城下,只见当中一人没有头盔,干草般的头发乱糟糟的披散下来,看不清面目,只听他对着城头高声叫道:“快开城门,我等乃是江夏兵马!” 城头士兵闻言面露诧异,不禁问道:“你们是江夏兵马?”他看那为首之人像是个将官,又追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将乱发往后拢了一拢:“我乃江夏太守黄祖麾下副将苏飞!如今江夏已被孙策所夺,太守被杀,我等好不容易逃出来,千里迢迢奔回襄阳,还不快开城门!” 城上士兵面面相觑,苏飞久居江夏,因此他们并不认识,而江夏被夺又是天大的事情,当然,他们也不是傻瓜,就凭眼下这个不明身份的人随便说几句话就可以放行的,只听其中一人道:“如今刘协大军攻打我襄阳东门,刺史大人正率军对抗!”他说到这里,满目狐疑道:“我们也不知道你们所言是否属实,又是不是对方派来的奸细,所以必须先去禀报刺史大人才能放行!”他说罢,也不理苏飞如何表情,要了一匹马,直奔襄阳东城而去! 第七十八章 战襄阳(十八) 东城的城墙上,刘表的目光越来越散淡,蔡瑁的大军已经就快通过水寨,而甘宁大军则尾随在其身后,紧紧贴上,两侧的水寨形同虚设,火越发烧得旺了,升起的股股黑烟,直蔓延到城头,一时间,城上诸人俱都捂住口鼻,弯腰咳嗽起来! 只见一个亲卫上前一步,拱手对刘表道:“大人,这城上烟熏火燎的,还是到城下休息吧!” 刘表摇了摇头,他现在哪还有心思管这些,如今刘协已经打到城下,这又如何能让他心安,转过头不理那侍卫,只吩咐道:“立刻组织城头所有士兵,让他们准备好雷石、滚木,随时准备迎战!” 有士兵领命而去,刘表仰望天空蔚然长叹,此时,向朗双眉紧皱,时不时朝蒯良递过去一个颜色,蒯良犹豫不定,心中苦闷,索性转过身去,不再搭理他,向朗也只能望天不语,学着刘表长吁短叹! 就在蔡瑁的大军弃了战船,转上陆地的时候,襄阳城头忽然冲上来一个士兵,见到刘表后单膝跪倒:“启禀刺史大人,西城门外有一名叫苏飞的将领,领着数百人马要进城,据他所说,江夏已经被攻陷,太守黄祖战死,他们是一路逃亡而来!”那士兵说罢,微微抬起头,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目光,继续道:“小人担心其中有诈,故来禀告大人,还请大人定夺!” “什么?”不等刘表反应,向朗与蒯良几乎同时惊呼出声,其余诸人如尹籍、王璨等人也俱都露出惊讶之色,也就是在不久之前,刘表还曾经将江夏的捷报念给他们听,可是,这才短短几日?这江夏居然发生如此大的变化,这多少让他们产生怀疑,而蒯良与向朗却不由自主地对望一眼,两人心中豁然明白,这一切,兴许都只不过是刘表和蒯越玩的一个花样,那江夏只怕早已失守,刘表瞒着他们,为的就是稳定军心,想到此,二人皆微微心寒,这刘表竟像防贼一样的防备他们,这让他们如何不难受? 刘表的脸庞瞬间涨成了紫色,他万万没有料到,这江夏被占的消息居然会卡在刘协兵马大举攻城的前一刻传来,难道这真是天意?难道真是天要亡他刘表?如此情况,军心怎能不乱,他又拿什么与刘协一战?但这个念头只是一瞬之间,刘表的脸由紫色回复苍白,指节紧紧捏住,他微微颤抖声音对那士兵道:“你去,千万不能放他们进城,他们是刘协军的奸细,目的就是混进城中!他尽量将声音放到最大,就是希望城头上所有的人都能够听见!那士兵得了刘表的批示,立马往西城冲去,刘表闭上双目,心中默叹:“苏飞,你休要怨我!” 襄阳城下,蔡瑁的大军直扑城门,而甘宁所率领的五千余众也上了陆地,要知道,这许昌兵马虽然不习水战,但是在陆战方面,虽不说身经百战,但是这一路下来,破徐州、占新野,攻樊城,也可谓经验充足,所以,甘宁不再继续断后,而是摆开阵形,快速赶上蔡瑁,两支兵马一左一右直逼襄阳! 刘表见此情景,甩开一切烦恼,拔出腰间的佩剑,斜指苍穹,高声喝道:“全军听令,给我射!”他话音一落,无数支箭雨伴随着雷石、滚木一同扑落城下!朝着刘协大军狠命的砸去,一时间,呐喊声四起,刘表的亲自督战,让这些襄阳士兵士气大震,江夏被夺的消息只在他们心中稍稍停留了片刻,刘表的一句解释就让这件事烟消云散,士兵,在战乱的那个年代,说到底和刀和剑并没有什么区别,都只不过是件工具罢了,而他们,更不知道,他们的主帅正在欺骗他们打这一场几乎不能胜利的战,当然,这也是一种策略,上位者的权谋手段罢了! 比起只知服从命令的士兵,那些高官的想法却并不简单,刘表的做派又能瞒得住几人?向朗此刻已经急得来回乱转,这战事一旦激起,想要收场谈何容易,万一这刘协军杀红了眼进城,谁又能保证到时候会是一副什么场面,所以,这场战一定要迅速结束,拖得越长便越能激起刘协的恨意,想到此,他一把拉过蒯良,也不管刘表在不在身侧,飞也般地朝城楼下奔去! 刘表正关注着战事,加上城头士兵攒动,无数的守城工具被一一搬上来,因此,身侧消失几个人,他也全然没有注意到!只见他在城头来回寻望,调配兵马,利用弓箭,雷石阻挡刘协兵马的继续前进,尽量将他们压制在襄阳大门的数步之外! 城下,蔡瑁与甘宁兵马除了迅速贴近襄阳城门之外,二人更在离开水寨时就地取材,将一些尚算清爽的巨木全部拾缀起来,此刻,数百名士兵环抱着十余根圆木就组成了最基本的攻城队伍,他们将浑圆硕大的巨木抗在肩膀上,也不顾城头箭矢如蝗,石块如雨,一头扎了进去,迅速贴向城门,但听惨号声不绝于耳,刘协的兵马立刻被这强烈的防守封锁住步伐,但是,没有人因此退缩下来,一个人倒下就会有另一个人替补上去,那些个圆木始终都扛在士兵们的肩膀上,从未落地! “砰砰”忽然间两声巨响,襄阳城门陡然一晃,只见两颗巨木几乎同一时间撞击在大门的中央,数百名士兵发出一阵狂吼,震得整个襄阳城都微微荡漾!刘表见状,立刻调派数百名士兵协同防守城门,已防止被刘协军洞破,而蔡瑁和甘宁也都明白,他们由水上而来并没有携带什么大型的攻城器械,因此,单纯的只靠人力的推动,想要攻破襄阳城门,需要的就是时间,于是,刘表严令守城,甘宁和蔡瑁则取强力攻击,双方倒耗在了城楼底下! 西城门外,苏飞已经等了许久,他明白眼下战事吃紧,一切都得按规矩办事,可是,在过了近一个时辰之后,他等来的结果却让他膛目结舌! 城头上也没有人出来答话,只是在那一瞬间,黑洞洞的弓箭全部伏上城头,死死地瞄准着他们,苏飞一惊,急忙问道:“各位兄弟,你们这是何意?” 少顷,先前去禀报刘表的那个士兵露出面目,森然道:“嘿,小贼,你莫要装了,刺史大人已经洞穿了你们的阴谋,识相的最好快些撤回去!”他说到此,眉峰一冷,扬起手中的弓箭道:“否则,别怪咱们不客气!” “什么?”苏飞微微一愣,不由怀疑道:“你可曾见到刺史?可曾告诉他我是苏飞?”苏飞这么问,确实有他的理由,因为他与刘表之间尚有一层不为人知的关系,要知道,刘表深为一方君主,自然也担心手下大将谋反,虽然他对黄祖的忠心还算信任,但是,有些事情却不得不防!所以,他陆陆续续派些个文臣武将协助黄祖的太守之职,但是,黄祖却十分排挤这些人,屡屡以各种名义将这些人重新送回襄阳,刘表无奈,只能安排一个聪明之人,且是可信之人前去,而时值苏飞正任刘表的亲卫队长,其人办事稳重,又忠心耿耿,因此,刘表便将苏飞安插到黄祖的身侧,看住黄祖,而苏飞也确实是个聪明之人,他一般不会去触碰黄祖的眉头,黄祖贪钱猎色他都不闻不问,且对黄祖恭谦有礼貌,他明白他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窥探黄祖的忠心程度,只要一有异动,他便会立刻传书予刘表,好早做防范,这也是黄祖不排挤苏飞的原因!而城楼上,刘表对苏飞的愧疚之心,也正是出自于此,为了大业,他不得不暂时放弃这个对他忠心耿耿数年的手下! 那士兵听得苏飞问话,心中不耐,他得刘表的亲口指示,腰板的确够硬,忙嘿声道:“苏飞又怎么了?刺史大人说你奸细你便是奸细!”他说罢,忙一挥手,城头数支箭雨疾射而下! 苏飞见状,惊怒交并,好在他闪得快,躲过箭雨,可他身后的那些士兵却没有他幸运,加上原本就急行军逃回来,各个都累得要命,就连行动也变得迟缓,因此,这一轮箭雨,却几乎没有落空,若非城头守卫只有区区数十人,他们的死伤就惨重了! 苏飞双目含恨,跟随自己的这数百名士兵都是从江夏九死一生逃出来的,这一路上,他们互相扶持,互相救助,这才能摆脱孙策军的追杀,因此,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感情却早已胜过兄弟,而今,见到兄弟惨死,他又怎能不心痛,再加上,他数年来为刘表兢兢业业,忠心耿耿,难道倒头来却换回这个下场?他想到此,心中一股怨气悠然而生,抬头见城头守卫极少,竟暗暗打定主意,只听他高喝一声:“弟兄们,他们不让咱们进,咱们就打进去!”说罢,当先奔着城门而去! 第七十九章 战襄阳(十九) 襄阳城内,向朗拖着蒯良从城楼上下来,此刻,数百名士兵从他们身边经过,往城门处奔去,刘表有令,为防止刘协大军突入,他们必须死死顶住城门,只听“咚咚”的撞门声不断传来,向朗眉头紧皱,焦急道:“子柔你看看,若是再不早做决定,等刘协的大军攻进城来,一切都晚了!” 蒯良还在犹豫,自己真的就要背叛刘表吗?虽然他不似蒯越那么刚直,但是他蒯家业绝对不会出现那种墙头草似的人物,可是,如果自己不这么做,那么自己的家人又该怎么办?这蒯家上上下下,包括蒯越的妻子儿女又怎么办?他想到这里,一时又无法定夺,只是默然不语! 向朗见状,忙劝道:“子柔啊!你又何必愚忠刘表!”他说到此,声音微微发恨:“他刘表又何时重视过咱们?就连江夏被破这样的大事他都一直瞒着,无非也就是提防着我们!试问,这样一个君主,难道还值得咱们去为他卖命吗?” 蒯良微微一怔,坦白说,刘表对他们确实没有什么信任和礼遇,若是可以自由选择,他也定然不会投在刘表麾下,不过,这一来自己的家族生长在此,对这片土地有着浓厚的感情,这二来,蒯越一直深受刘表的信任,也正因为如此,他蒯家在荆州也是能够站稳脚跟的,而就是因为这层关系,他才会依居刘表治下,做个太平官!如今,刘协大军攻来,弟弟蒯越多半已经死于战场之上,那么,就算刘表守住了襄阳,他蒯家又是否还能够拥有以前的恩宠?这一点,蒯良是没有任何信心的,刘表这个人向来容易听信谗言,而蒯越在时又树敌太多,虽然自己人缘还好,但是谁也保不住那些曾经在蒯越手底下吃过亏的人,不会落井下石!到时候,只怕他蒯家也没有什么好下场!而一但让刘协打进来,他蒯家两兄弟都出自刘表手下,尤其蒯越更是一朝重臣,只怕那刘协到时候也容不下自己,所以,不管是刘表胜,还是刘协胜,他蒯良都没有任何益出,但是,正如向朗所说,若是自己真能够引兵开门,那么这件事就不同了,作为有功之臣,刘协决然不会对自己下手,而作为一个君主,为了昭示自己的赏罚之心,更会褒奖自己,由此可见向朗提起的这件事,绝对是一个出口!更何况他刘表对自己也没有什么恩惠,甚至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么,即使自己反了,也绝对不是忘恩负义,不是不忠之人! 蒯良想到此,微微舒了口气,仿佛为自己找到一个绝好的借口,他终于点了点头,转而对向朗道:“你在等我!我去去就回!” 向朗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不过这份笑容中并没有任何喜悦,相反,却充满了苦涩,虽然他一直劝慰着蒯良迎刘协进城,但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向朗和蒯良都并非是不忠的小人,只是时代注定了他们的命运,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如果他们选择舍生成仁,那么他们就得放弃他们亲人的生命,这一点,无论是谁都难以选择,撇开那些历史上不顾亲眷,成就自己大业的人们,其实还是有许多人是选择保护自己的亲人的,就比如三国时代的徐庶,若非老母被制,他又何必离开自己心目中的明君,投靠曹操?而反过来说,像关羽那样的义士,若是有个年迈的老母,或者家人,在面对曹操的笼络时?他又是否还能如此坚挺地站在刘备的身后?这一切似乎又值得思量了! 此时的襄阳城外,蔡瑁与甘宁的大军正顶着城头的矢石,疯狂地前进,数十名士兵将一颗巨大的横木拦腰抱起,然后统一步伐,喊着号子齐齐推进,只听“咚”的一声,巨木直接撞击在硕大的城门上,只见那紧密的门缝微微抖动一下,似乎撑得大了些,然而,就在他刚刚要重新合起的时候,另一侧的一颗巨木同时砸来,又将那条细缝撞了开去,如此,反复不断,襄阳城门抖动的愈发厉害,似乎随时可能会因为经受不住这猛烈而又密集的撞击而坍塌下去! 蔡瑁站在城门底下,挥动着令旗一遍又一遍地给士兵打起,加油,似乎他的每一声喊,都能激发出士兵们更多的力量! 此时的甘宁却没有和蔡瑁站在一起,在士兵的掩护下,他正一点点的后退,手中的兵器换成了强弓,箭囊中的羽箭在他身后微微颤抖,虽然战斗如此激烈,但是,甘宁却没有忘记他的使命!“在城破的那一混乱时刻,你要想办法,暗中取了蔡瑁的性命!”这是他出征之前,刘协交代给他的任务,而此刻,襄阳城眼看就要破开,他必须早做准备,寻一个隐蔽之处下手,而为了增加成功的几率,他更是挑选了五十名箭法精准的士兵跟随自己一同袭击蔡瑁! 城内,蒯良领着八百名刀斧手蓦然出现在向朗的眼前,向朗微微一呆,他也只是知道蒯越曾分给蒯良一小队兵马,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支人马竟足足有八百之众!蒯良见向朗面露惊色,微微叹道:“异度似乎早已料到咱们会有此一劫,所以,才会分给我八百兵马!” 向朗点了点头,他却不知道,当初蒯越也就是为了防止襄阳城破,蒯家遭难,所以才派给蒯良他的八百亲卫营,也是他的心腹军团,为的就是保护他的家人迅速离开,躲避战火,可蒯越却又如何知道,他的哥哥居然打算利用这支军队迎刘协进城呢? 向朗看了一眼城门下聚集地士兵们,他们除了用身体顶住大门之外,更多的人都从城头搬来滚石,想垒出座小山来阻住大门,防止被敌军突入,然而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此刻在他们的身后,一双死亡地眼睛正深沉地打量着他们,只听向朗道:“宜早不宜迟,动手吧!” 蒯良点了点头,他望向一个瘦高的汉子,淡然道:“那一切就拜托将军了!” 那人拱手领命,他是这支军队的领导者,也是蒯越培养出来的心腹,在蒯越将他交给蒯良的时候,他的使命就是听从蒯良的调遣,所以在蒯良阐述了他的想法之后,他便毫不犹豫的一口应下,此时,这个汉子,忽然转过身,指着那襄阳城门,对着众士兵道:“我们的目标,拿下城门!”说罢,他毫不犹豫,一挑手中的钩镰枪,当先而去! 屠杀,这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在所有的刘表军都忙着守住城门的时候,谁又会料到,在他们自认为安全的城内,会有一支军队从他们的身后冲杀出来,而且,还跟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的盔甲! 从第一声惨号开始,所有的士兵都一下子懵住,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蒯良的八百部众便已经冲进本就散乱的军队当中,然后就是一顿狠命的厮杀,极度的恐惧立刻在士兵中弥漫开来,因为盔甲的相同,没有人知道自己身侧站着的这个人是敌人?又或者是自己的战友,为了保住性命,他们只能挥舞着手中的兵器一顿乱砍,在喷溅的鲜血下,横飞的脑浆中,也不知道倒在自己刀下的是谁?兴许,什么人都有!但这又能如何?他们只能继续拼命的舞着兵器,疯狂在这一刻展开! “他们的胸前有一条白色的布条!” 终于,有人分清了敌人和战友,他撕心裂肺地喊了出来,从这个时候,战斗才渐渐由混乱变得规律,在得知敌人的特征之后,这些士兵才重新集结在一起,将刀口一致对外,似乎一场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不过,这一切来得太晚,环顾一下四周,刘表的守城部队已经只剩下百十余人,在刚刚的屠杀之中,他们一下子损失了近四百人,这其中又有多少人死于自己的战友之手呢?而此时的襄阳城门边,数十个盔甲上挂着白布条的士兵已经将手轻轻按在那横着的木栓上,只等蒯良一声命下,这便要引刘协大军入城! 第八十章 战襄阳(二十) 襄阳城门外,蔡瑁指挥着大军又一次发出猛烈的攻击,四根原木依着城门一字排开,数百名士兵轮动着手臂,轮流撞击,襄阳城门晃动不止,吱呀声不绝于耳! 蔡瑁看着摇摇欲坠的城门,心中畅快,最多再过上半个时辰,他便能够顺利攻进襄阳城,想起江夏之辱,蔡中蔡和之死,想起刘表对他暗中下手,他不禁胸中大恨,自己为他卖命这么多年,他居然不声不响地便要灭了自己,可是从今晚后,他便是这荆州之主,襄阳刺史!他转身回望江面,却见刘协的龙舟也已经逼近襄阳,不由得眉毛一皱,心中暗道:“若是你遵守诺言,倒也罢了,如若不然,定然让你出不了襄阳的大门!” 此时的江面上,刘协迎风而立,嘴角笑容不减,他望着火光冲天的襄阳水寨,转头对贾诩道:“看看吧!这就是蔡瑁的手段!” 贾诩点了点头:“诚如陛下所说,这水上布阵,蔡瑁的确算得上是一流,若是能够收为己用,倒是件好事!” 刘协摇头苦叹:“可惜啊可惜!”他说罢将目光再一次投注到战场上,蔡瑁的居心否测他又岂会没有察觉?若是让此人在荆州做大,绝对是自己的一个心腹大患!他想到此,不再言语,贾诩明白刘协的心思,也只微微叹了口气! 城下,蔡瑁正自思量,却猛然听到轰隆一声,他举目望去,襄阳城门居然不攻自破,就在自己的士兵正拉开圆木,准备再次撞击的时候,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襄阳城门居然自己打开了!自己的士兵一个收势不住,抱着原木整个压了上去! 蔡瑁大感困惑,却见城门内混乱一片,除了自己涌进去的军队之外,在城门里头似乎还有两支兵马在混战,蔡瑁眼尖,他一眼便看到了城门中有两个文士由诸多士兵护卫着,而这两个人他又何尝不认识? 此时的向朗与蒯良也看到了城门外的蔡瑁,向朗高声叫道:“蔡都督,我等开门迎接圣上!还不快快进来!”他此言一出,分明就是告诉那些冲进来的蔡瑁大军,以免这些人糊里糊涂地不分里外,殃及他们!而他这一喊,果然效应非凡,蔡瑁的大军立刻绕过他们,直接奔向城内! 蔡瑁见状忽然仰天大笑,这蒯良与向朗也是一介文人,素来以清者自居,可是如今却率先开城投降,说白了,也不过就是贪生怕死之辈,在危难面前,大家还不都是把平时的伪装全部撕下?他想到此,笑声更狂,这个世界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也因此更奠定他野心的膨胀!向朗与蒯良自然明白蔡瑁笑中的含义,一时间竟没有了对刘表的怨恨,老脸通红,心中的愧疚油然而生! 此时,襄阳城头的刘表却也感觉到城门下的变化,先是城内大乱,激烈的打斗声在瞬间爆发,接着,城下的刘协军越来越少,似乎一下子涌进城来,正在他暗自惊心之时,一个士兵匆匆跑上城来:“报,不好了,不好了!” 刘表见状,心中一沉,他强自压制住砰砰直跳的心脏,沉声问道:“什么事?” 那士兵脸色焦惶,忙道:“大人,那向朗和蒯良领兵造反,杀了我城下守备兵马,放敌军进城了!” “什么?”刘表头脑一昏,险些栽倒在地,只见他身边的那些官员顿时脸色数变,其中几人竟不怀好意地看着刘表,刘表急忙退开几步,喃喃道:“我平日待他二人不薄啊!他们何故如此?”说罢,竟一口鲜血喷溅而出,那些官员见状急忙上前,似要扶住刘表,但是却被刘表的亲卫队长抢先一步,横在众人面前!刘表则被几名侍卫搀扶住!而那些官员竟露出懊恼之色,从一听到蒯良和向朗造反的消息开始,他们就后悔了,后悔被这二人抢了先机,因为他们明白,向朗和蒯良这么做,无非就是保得身家平安,功名富贵,而他们,却什么都没有做,那么他们的生命,他们的前程又该去何处寻找?此时,聪明一点的人都会立刻看到弥补的机会,只要能够抓住刘表,他们同样是大功一件,这就是墙倒众人推的道理,而这位亲卫队长显然是看出众人的打算,这才横在众人面前,保住刘表! 刘表也不傻,这些人的心思他多多少少还是能够读懂的,也只能说是多多少少,因为向朗和蒯良他却没有读懂,他微微叹了口气!然而此时的那些官员却不识时务,居然又紧逼了上来,亲卫队队长抽出手中的佩刀,高声喝道:“将他们给我拿下!” 一众亲卫兵得令,就要扑上来,众官员吓得节节后退,刘表忽然无力地摆了摆手,惨然道:“住手!”亲卫队队长忙停下手来,只听刘表指着一众官员,苦笑道:“罢了,罢了,你们还是逃命去吧!”说罢,转身不再说话! 众官员原本性命已经悬于一线,如今得蒙刘表大赦,一个个不再犹豫,抱头便跑,生怕刘表反悔再让那个凶神恶煞般的亲卫队长要了他们的命!刘表见状,心若死灰,这些就是每天对着自己说会一生一世忠于自己的人们,他想到此,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可笑,脸上的神情竟抽搐起来,也不知是笑是哭! 亲卫队长急忙上前一步:“大人,我与兄弟们护送你!杀出城去!” 刘表摇摇头,荆州是他的根据地,而襄阳更是他穷尽一生心血所在,比起丢失的江夏、新野、甚至樊城,他更在乎这座伴随他半生的城池,如果连襄阳也丢了,他是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那亲卫队长见刘表摇头,忙劝道:“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更何况还有夫人和小公子,还请大人三思啊!” 刘表微微一怔,是啊!他还有家人,想起刘琮那稚嫩的声音和调皮的模样,刘表神色微微一松,亲卫队长趁机又道:“我带领兄弟们护送大人一家从西门出去!”他说罢想了想:“蜀中刘璋也是汉室皇族,大人与之也算有血亲,若是前去投靠,想来他也不会拒绝!” 刘表心头一动,刘璋这人虽然年轻,但为人忠厚道义,也确实算得上一条出路,况且,襄阳已破,自己别无选择,不由得点了点头,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士兵匆匆跑过来道:“大人,西城门外那苏飞正率军攻打城门!咱们守备人数原本就少,顷刻间败退,如今西城已被全全封锁!” “啊!”刘表听罢,浑身颤抖不已,此时,已经有不少敌军攻上城头,那亲卫队长见状立刻下令对敌,他手起一刀,斩落一名敌军,骤然撤身到刘表身侧,喝道:“大人,快走,蜀中不行!”他话未说完,一个刘协军已经扑上来,他侧身闪开,挥刀逼退对方,不料两侧又围上来两人,将他夹在当中! 这一刻,刘表心中再无生念,他所拥有的一切即将到此结束,他也顾不得刘琮,顾不得自己的妻妾,儿孙自有儿孙命,纵使横祸天注定,他想到此,忽然爬上高高的墙垛,仰天大呼:“天要亡我啊!”说罢,纵身一跃,从数丈高的城楼上噗然跳下一方诸侯就这样在历史的画卷上落下了帷幕! 然而刘表虽死,但襄阳城的混乱却没有结束,蔡瑁正指挥着军队全力抢进城门,他必须在刘协进入襄阳之前,将局势抓在自己手上,这样他就可以招募更多的降军,因此,大队大队的士兵就如同浪潮一般,蜂拥而至,与溃败中的刘表军击撞在一处,城门内测,混乱再一次展开,厮杀将城门堵得水泻不通,蔡瑁见状,立刻喝开自己的部众,站在两军中间,对着刘表的残众叫道:“弟兄们,你们好好看看,我是你们的都督蔡瑁!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我可以保证你们不死!”他极力高声呼喊,可是此时刘表的亲卫队长率领百十余名亲兵从城头上杀将下来,完全将蔡瑁的声音偃息在混乱的喊杀之中,蔡瑁心中大急,他本想继续呼喊,可就在这个时候,一支狼牙箭却无声无息地从他背后射来,只听一声脆响,那支狼牙箭从蔡瑁身后窜出,穿透了他的心脏,蔡瑁望着胸前的羽箭,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他忽然间醒悟,如此精准,强力又迅捷的箭矢,定然并非寻常士兵所射,而纵观整个荆州,刘表手中无大将,而自己手底下那些人还达不到如此水平,想到此,他猛然间转过身体,却见甘宁正率领着他的五千兵马涌进城来,而甘宁一边跑还一边喊道:“蔡将军,蔡将军你没事吧?” 蔡瑁忽然间觉得前所未有的空明,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能够一眼洞穿,他冷笑了两声,望着苍茫的天空叹道:“我终究没能斗得过你!”说罢,他身体一挺,仰面倒下便再也没有爬起! 甘宁率军赶上,看着蔡瑁的尸体,似是悲痛万分,他握起蔡瑁的佩剑,高举过头顶,对着蔡瑁的部众高声喊道:“大家随我杀进去,为蔡都督报仇!”他说罢奋不顾身,当先杀入敌群!蔡瑁部众见甘宁这样一个没有深交的将军都如此仗义,又何况是紧紧跟随蔡瑁的他们,于是各个群情激愤,跟随着甘宁朝着襄阳城内猛扑过去! 此时,刘协的龙船已经靠了岸,只见他从然走出船舱,望着大开的荆州城门,不禁露出一丝会意的微笑,从今天开始这大半个荆州就是他的领地了!这距离他一统天下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第一章 初定荆州 襄阳刺史府的大堂内,刘协正襟而坐,堂下,除了甘宁、贾诩之外,原荆州的一众官员俱在,其中以向朗和蒯良为首,毕恭毕敬地埋首而立! 此时甘宁大踏步上前,拱手道:“陛下,荆州已破,刘表跳城自杀,其家人全部控制在别院内!”他说罢,撇了一眼这一众贪生怕死的不忠之臣,冷哼一声:“至于这些个荆州官员,也都带在堂上!” 刘协点了点头,却听甘宁继续道:“不过,此一战,蔡瑁蔡将军却被流矢射中,死于城门之下!” 刘协听罢悠然长叹,自言自语道:“若说此次襄阳之战能大获全胜,蔡将军当居首功!”他说罢沉默些许,又道:“岂料,天妒我大汉英才,蔡将军为替朕拿下襄阳,居然以身殉国!”他说到此,神色一正:“昭,追封原荆州水军都督蔡瑁为大汉襄阳侯!其家人子嗣俱都搬到许昌,由朝廷赡养!” 贾诩听完刘协的封诏,暗暗点头,如今蔡瑁已死,他手下的那些兵马可谓群龙无首,刘协这么做,其实就是笼络人心,让这些士兵感受到黄恩浩荡,这想要收为己用,却是容易许多,想到此,贾诩微微一笑,只见堂下以赵强为首的荆州水军十三裨将纷纷跪倒,山呼万岁,其神色之中除了感伤之外,似乎也参杂了些许感动,而这,就是刘协所需要的效果! 刘协心中愉悦,如今他不但顺利取得荆州,更能够接手荆州的残军和蔡瑁的部众,想到此,他撇目看了看堂下的蒯良和向朗,微微笑道:“蒯大人和向大人开城有功,朕自心中有数,不过今日朕有些伐了,明日,朕定当重重有赏!”他说罢,双目一厉,转而对那一众官员道:“至于你们!”他沉思片刻:“全部削为平民!” 一众官员暗呼侥幸,刘协能不要他们的命就算不错了,于是纷纷叩头谢恩,连滚带爬地跑出刺史府去,向朗和蒯良面面相觑,心中忐忑不安,他们从来没与刘协打过交道,这刘协的脾性是什么也不了解,也不知道他是真的要赏赐自己还是背后捅上一刀,但此刻,他们也没有办法了,悻悻地退下! 刘协见众人退下,这才从椅子上站起,转而问甘宁道:“我听说西城那边发生了情况,说说吧!什么事情?” 甘宁皱了皱眉,拱手道:“这事说来也奇怪,就在咱们攻打东城门的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几百人的部队,居然趁着西门空虚,破门而入,杀进襄阳城了!” 刘协点了点头,沉思道:“怎么,没有活口吗?” 甘宁微微一笑:“这倒不是,敌方主将已经被我军拿下,只是因为忙着收拾残局,臣还没来得及审问!” 刘协微微沉思,在这个时候还会有哪路人马对刘表下手呢?而且只有区区几百人?他心中疑惑,不由得淡然道:“将那主将压上堂来,朕要亲自审问!” 少许的功夫,苏飞被五花大绑地推到堂上,刘协细细打量一番,只见这人年不超过三十,长得也算相貌堂堂,一身盔甲上血迹斑斑,此刻虽然被绑,但浑身上下却看不到一丝胆怯,倒不禁对这人生出些许好感!于是淡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苏飞原本被抓也就没有存下生念,见刘协问起,他毫然无惧,朗声道:“我乃!”他本想说我乃刘表麾下,但是一想到自己率领兵马攻破襄阳西城,无疑是已经造反了,想到此,顿了一顿:“我叫苏飞!” “苏飞?”刘协眉帘一挑,沉吟道:“你是从江夏来的吧!” 苏飞微微一讶:“你怎么知道?” 刘协微笑不语,这苏飞在史上与甘宁可是至交的好友,当初两人都投在刘表帐下,于江夏任黄祖的副将,只不过,黄祖忌于甘宁的能力,于是处处打压甘宁,苏飞看不下去,偷偷放甘宁去了江东,结果甘宁被孙策和孙权两代君主倚重,成为一朝大将!可如今偏偏因为自己的出现,使得甘宁还没有投靠刘表便被自己所获,因此,这对好兄弟却失之交臂,现在成为路人!刘协见苏飞疑惑的望着自己,不禁得意道:“我不但知道你是从江夏而来,还知道孙策占领了江夏,你们应该就是战败下来的残军!”他微微皱眉想了想,沉吟道:“如果我猜得不错,刘表应该是担心你们进城影响士气,所以才会将你们拒之门外?”他望了苏飞一眼:“我说得对也不对?” 苏飞眼中的惊讶更甚,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当今的圣上,可是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皇帝,可现在看着那睿智的笑容,苏飞一阵恍惚,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压力罩住自己,一时竟让他无话可说! 刘协心中明了,转而却道:“苏飞,你可愿降?” 苏飞微微一愣,却见甘宁忙道:“我主圣上,英明神武,你若肯降,定然不会薄待!”他与苏飞在城下大战一场,虽然苏飞败北,但是甘宁却对这个隐忍、刚毅的汉子还是十分倾佩,因此,他生怕苏飞不知好歹,得罪刘协,惹来杀生之祸! 苏飞看了刘协一眼,心中却思量开了,如果说自己不降,即使刘协不杀自己,自己又该往何处去?他只不过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将,如今江夏被占,荆州被破,他又没有什么人际关系,想要寻条出路谈何容易?而眼前的这个皇帝不但是名正言顺的天下之主,且看这架势也并非池中之物,更何况自己已经反了刘表,也不是什么忠臣名将,他想到此处,不再犹豫,单膝跪倒:“苏飞愿效忠圣上!” 刘协微微一笑,转头对甘宁道:“你先带苏将军下去休息,还有,他带来的兵一律厚待!” 甘宁领一声命,自顾带着苏飞下去休整,诺大的一个大堂之内,刚刚还是人满为患,可现在却只剩下刘协和贾诩,只见刘协重新回到书案后坐下,抬眼问道:“怎么样?樊城有情报传来没有?” 贾诩点点头:“张将军和马休、马岱从城内接应,关将军的一万大军顺利入驻,樊城一切安好,那一万私藏军也已经被完全控制住!” 刘协点了点头,微微舒了口气,贾诩见他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喜悦,不由问道:“圣上可是还有什么事情?” 刘协沉吟道:“文和,我有三件事要你去办!” 贾诩躬身而立:“但凭陛下吩咐!”他说罢望向刘协,却见刘协喝了口茶,神色一怔道:“这第一,你得去帮我找到那个用弩箭伤了翼德的人!” 贾诩微微一怔,却听刘协道:“我听他们描述过那弩箭,据说除了力道惊人之外,他竟有两个孔,也就是说,一张弩,一次性却可以射出两支箭!”他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贾诩一眼:“你说,如果咱们是五千兵马,若是配上这双孔弩,一次性发箭就是一万支,那岂非等于将兵力翻倍了?” 贾诩恍然大悟,原来刘协竟是要找到这弩箭的制作者来强化自己的军备,他突然佩服起刘协的心思来,忙点头道:“这一点不难,臣可以立刻着手去办!” 刘协点了点头,又道:“这第二嘛,你派人不,你得亲自去一趟!”他说罢,沉吟道:“这荆州有个南阳镇,这里头有个叫黄忠的老者,你得去将他给我请来!” “黄忠?”贾诩微微点了点头,这黄忠他却没听说过,不过既是刘协的吩咐,他却不好推辞!而刘协心中却也有一番自己的思量,他是看到苏飞才忽然想起若按照历史的脚步,甘宁也应该算是刘表的手下,而同一时期,身为五虎上将的黄忠也因为家乡在荆州的缘故,投奔了刘表!这才想起,趁此时间将黄忠请出来,那么对于自己来说,这的确是莫大的助力! 贾诩记下刘协的吩咐,不禁问道:“那第三件事是什么?” 刘协想了想:“你去让人找些道士过来!” “道士?”贾诩微微一怔,这回他却是有些懵了,却听刘协又补充了一句:“记住,找些会炼制丹药的道士!” 贾诩一惊,自古以来,这帝王为求长生都是四处求药,也因此出现了一大批炼丹制药的道士,而这种风气尤其在汉代十分严重,比如汉武帝,据说他的死因其实就出在这丹药上,而后来也有许多皇帝痴恋丹药,不理朝政,从而让宦官得宠,奸臣得权,弄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可是,这些皇帝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那就是他们都是在晚年时期发现生命的流逝,因此才会如痴如狂的眷恋那些据说能长生的丹药,可眼下他面前的刘协,却还正当少年,怎么会动了这个心思?他刚刚想要劝诫,却在这时,一个士兵匆匆跑进来报:“启禀陛下,有一个叫张允的人在外求见!”(本书中为了剧情需要延迟了黄忠出现的时间,其实真正的黄忠,在公元198年的时候,已经效忠刘表多年!) 第二章 水军统领 “张允?”刘协先是一愣,但转瞬间却又笑了起来,这张允来得正是时候,不过,此人是否能用,却又要经过一份考量了,他想到此,对那士兵道:“让他进来!” 那士兵应声而去,刘协淡然道:“如今蔡瑁已死,这精通水军战法的便只有这张允一人!”他说罢,抬眼瞧向贾诩! 贾诩微微沉思:“只是不知这张允比起蔡瑁又是如何!”他说到此,眉帘一挑:“如果圣上真要用此人,定要好好考量一番,万不可被此人趁机而入,乱我大汉!” 刘协点点头:“这一点我自然清楚,文和大可放心!”他说罢,微微一笑:“文和还是去办那三件事吧!这里交给朕!” 贾诩领一声命,他也知道此刻不宜劝慰刘协那道士之事,这帝王可不是随便可以反驳的,还需循循善诱,他想到此,再不犹豫,大踏步而去! 刺史府的大堂内,张允躬身而立,一双鼠目滴溜溜乱转,却始终不敢正视刘协的眼睛,原本,他受蔡瑁的安排在襄阳城中探取情报,但襄阳大战,他始终没有机会离开,因此,直到襄阳城破,他也一直藏在城中,直到听说蔡瑁战死,刘协追封蔡瑁为襄阳侯之后,他才知道,他的舅舅蔡瑁为助刘协夺下襄阳,战死城下,当然,因为一度与蔡瑁失去联系,所以,他并不十分清楚蔡瑁的计划,也正因为如此,在刘协追封蔡瑁之后,他便认为蔡瑁与刘协之间的关系可能可能已经趋于合作,所以,他现在才敢现身在刘协的面前,目的很简单,既然蔡瑁以身殉国,那么作为外甥又是原有荆州水军的大将,在刘协手底下谋个出路应该不是太难,所以,在悲痛之余,他来到这里无非就是想通过蔡瑁这层关系,混个一官半职! 刘协抬眼打量了一番这个张允,不禁微微摇头,此人双目游离,神色忐忑,似乎惶惶而不安,他心中颇有些疑惑,既然此人敢来见自己,又如何会害怕呢?他眉头微微一皱,却见张允匆忙跪倒:“末将额不不草民拜见圣上!” 刘协摆摆手:“起来吧!不必多礼!” 张允战战兢兢地站起身,虽然刘协厚待了蔡瑁,但是这其间是否有个什么内幕,谁也不知道,所以,刘协会拿他怎么样,他也不清楚!只是过来赌一把,赌赢了,那么他就依旧能够过着锦衣玉食,吃穿不愁的日子! 刘协忽然淡淡一笑:“你今天来见朕,有什么事吗?”他看得出这个张允心无城府,因为一个智者,无论是坚定的眼神,沉着的气氛、冷静的表情,还是那淡然的语气,这个张允无一具备,就是蔡瑁那狡诈的眼神他都没有,看来,他并没有得到蔡家的基因遗传,所以,他存心将这个问题丢给张允,就是要看看他如何回答,刘协当然明白,单靠外貌是不能取决于一个人的! 张允原本以为以自己原先在荆州的身份和蔡瑁的这层关系,刘协见到自己,定然会褒奖有佳,可是,刘协却仿佛没事人似的,将这个问题丢给了他自己,一时间倒不知如何回答,只喃喃地:“我这个!”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忽然醒悟似地道:“草民,草民是来,是来领取我舅舅的骸骨的!”他说罢,哀声道:“无论怎么说,也应该将舅舅葬在我蔡家的祖坟上!” 刘协心头暗笑,这张允找不到借口,最后居然扯上蔡瑁的尸体,他点了点头:“说得有理!”他说罢靠在椅子上,双目微微一闭:“你到外边去,自然会有人带你去认领蔡将军的遗体!” “额!”张允见刘协说完这句话便再不言语,他心中失望透顶,早知道刘协不接受自己,自己又何必匆匆跑来,当真是自取其辱,想到此,不由得微微一叹,以前在荆州水军中,蔡瑁是一把手,他便是二把手,也因此,他眼高于顶,狂妄自大,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种狂妄,反倒保留了那份自尊,见刘协无意留下自己,他也不好意思再开口,只得悻悻离去!可就在他快要跨出大门之时,却听一个声音淡然传来:“慢着!” 张允微微一愣,转头却见刘协又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忙拱手道:“不知道圣上可还有什么事?” 刘协晒然一笑,他刚刚故意不言不语就是试探这个张允,如果这张允真是深藏不露,那么不管如何,他一定会想一个办法留下,所以,他才会静待张允的动静,但不曾想,这张允居然无奈地离开,且那想留下却有留不下的凄苦神情表露无遗,他就可以断定,此人喜怒皆流于表面,纵使有点花花肠子,也难为大事!而他,就是需要这样一个庸碌之人,当然,这种庸碌只局限于在性格上,刘协还是需要他从蔡瑁手里学来的水军战术为他调教水军,所以,他才会出言相阻! 张允却不明所以,望着刘协微微发呆,却听刘协沉声道:“张允,你可愿任这荆州水军的大都督,为朕效力?” “什么?”张允竟一下子没能听清! 刘协微微摇了摇头,又补充道:“朕问你,是否愿意任这荆州水军都督一职?” “水军都督?”张允这回倒是听得明明白白!其实,他第一次也听得清楚,只是因为他原本来见刘协也没指望有什么大官做,只想在军中捞个校尉什么的做做也就不错了,所以,他万万没想到,刘协居然让他任职荆州的水军大都督,这也就是当初蔡瑁的职位!所以一时懵住,却忘记了还要谢恩! 刘协将脸一沉:“怎么,不愿意了?” 张允这才恍然醒悟:“不不不!”他说罢,又匆忙跪倒:“臣,臣谢主隆恩!” 刘协点了点头:“起来吧!”张允依言而行,却听刘协又道:“这说到底,你舅舅也是为了帮朕夺下这襄阳才会以身殉国!他的亲人朕理当多多照顾!” 张允听罢,忽然想起蔡瑁之死,胸中一堵,这蔡瑁不但是他的舅舅,更是他的老师,自从进入荆州水军开始,他就将所有的行军布阵一一传授自己,毫无私藏,而且一直以来也都十分照顾自己,否则,以自己的能力又如何能够一路青云?而且这军中也都知道,张允其实就是继承了蔡瑁的衣钵,他二人之间,说是师徒、亲眷,但说到感情却堪比父子,张允在刚刚得到蔡瑁的死讯之时,差点晕了过去,不过蔡瑁也教过他,男子汉要做大事却也得有大气魄,不该像个小女子一样哭哭啼啼,所以他为了生计,才会来寻刘协,希望谋个前程,而刘协现在封自己为水军都督,也完全看在蔡瑁的面子上,他这一生受益于他这个舅舅的实在太多,想到此,他忽然又再次拜倒:“陛下重情重义,乃是仁人之君!当受万民敬仰!” 刘协哈哈一笑:“你先起来,朕还有话与你说!” 张允站起身,却听刘协道:“这个水军都督虽然是朕看在蔡都督的面子上授予你的,但是你要明白,若你没有坐在这个位子上的实力,朕一样会撤掉你!” 张允闻言,急忙应道:“臣定然会竭尽全力,不负圣上所托!” 刘协点了点头:“这光靠嘴上说是没用的!蔡都督统领荆州水军十余载,他的实力朕是见识过的!”他说罢,忽然想起蔡瑁大摆水禽鱼龙阵,火烧襄阳水寨的勃发英姿,心中依旧感慨万千,宛然道:“你要是想坐稳这水军都督的位子,却必须拿出实力证明!虽然朕有意保举你,但万一有人不服,到时候你岂非让朕陷于两难?” 张允心头感动,刘协的一句朕有意保举你立刻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仿佛那些不服自己的人倒成了他二人共同的敌人,正因为如此,他的一颗心也渐渐开始朝着刘协靠拢,忙接口:“臣定然不负众望,只是只是这该如何证明呢?” 刘协淡然一笑:“朕不妨告诉你,就朕手底下这些人在目睹了蔡将军的水禽鱼龙阵之后,都对其倾佩万分!”他说这里,撇了张允一眼:“如果你也能在江面上摆出这道水禽鱼龙阵,想来那些人也无话可说了吧!” 张允恍然大悟:“水禽鱼龙阵?臣明白了!谢陛下提醒!” 刘协摆摆手:“你明白就好!”说罢,微微沉吟道:“你最好快去准备,朕可以拨给你一千人马,在江面上摆出一道小点的阵,届时,朕会率领文武大臣观阵,我想到那时,也无人敢再嚼舌根子了吧!” 张允大喜,这便告辞刘协,回去准备明日在江中布阵,刘协却微微一笑,他这么做也就是试探一下张允的实力,总不能招个草包当大都督呢?而为了能够证实张允实力的,也只有让他摆出个水禽鱼龙阵,所以刘协才弄出这么一出,不过,再看到张允坚定的态度之后,他的嘴角还是露出一丝放心的微笑! 第三章 许昌之急 转眼之间便过了三天,刘协进驻襄阳之后,立刻派重兵把守,为了防止刘表的余孽从中作祟,除严格盘查城中所有来往客商之外,更是挨家挨户的巡查,美其名曰“普及户口”!而贾诩受刘协之命,只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便找到了制作双孔弩的军队工匠卓明,随即引荐给刘协,刘协有心制作强悍的武器,立刻升任卓明为郎中,调往工部,听刘备调遣,但是,刘协给卓明的使命便是让他大量制作这种双孔弩,并花费资金在工部中开辟出一个神兵堂,调派材料和人手给卓明,可以说这卓明是受刘协直接调遣的,而事实上刘备虽然是工部尚书,但是刘协这么做无疑就是完全独立了神兵堂,刘备根本不能插手其中,刘协是铁了心不让刘备与任何军事扯上关系,可他却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子欲避之,反促遇之”也正是因为他现在做的种种事情,却最终逼迫刘备造反!当然,这是后话,暂表不提! 除了这件事之外,贾诩亲自跑到南阳镇,结果整整找了一天,也没有找到那个叫黄忠的人,而相反,在襄阳城中,他却将那些刘协遣散的原荆州官员寻访了个遍,而其中也不乏尹籍,王璨这样的人才,而贾诩在请示刘协之后,也将这些人重新拉回仕途,荆州刚刚平定,他们需要这些下层的官员去打理一切,更何况又有谁能够比这些土生土长的荆州官员更了解荆州的情形呢?因此,剔除一些贪官污吏,庸俗无能之辈,原荆州大大小小的官员俱都宣布效忠刘协!所以说,在这三天里,贾诩是忙得脚不沾地,但他唯独没有去给刘协寻那炼丹的道士,在他心中,其实还有想有意拖一拖,看刘协是否会就此淡忘掉! 撇开眼下这些琐碎的事情,此刻的刘协却破例穿上一身戎装,今天,张允要在襄江江面上,展开那套水禽鱼龙阵,以示自己的能力,而刘协更率领所有的官员亲自检阅,为显示出庄重、严肃,刘协特地穿上那套帝王之甲,领着文武百官,站在东城的城楼上,俯瞰襄江江面! 此刻张允匆匆从城下爬上城楼,见到刘协后,匆匆跪倒,却听刘协淡然问道:“张将军,可以开始了吗?” 张允连连点头:“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就等圣上下令!” 刘协微微一笑:“朕与众卿家也已经准备就绪,这一切还得看张将军的了!” 张允领一声命,抽出腰间的令旗匆匆往城下而去!不多时,只听一“咚”的一声鼓响,接着,鼓点越来越密集,骤然间,只见排在江面上的数十艘战船,乍分即合,动作迅捷、变化之快让人乍舌,刘协暗暗点头,当初,蔡瑁摆下水禽鱼龙阵也正是这样的让人赞叹,想到此,心中安慰,虽说蔡瑁这个一代水军奇才就此枉死,但是有张允这个接班人来代替,他还是颇感欣慰! 船头上的张允长长地舒了口气,转头对身后的将士喝道:“今日皇上亲自阅兵,大家都给我打起精神!”他说罢,将令旗高高举过头顶,大声道:“布阵!”随即,但见一支黄色的小旗子在江面上辗转反侧,而船队却渐渐凌乱,但若细心不难发现,这凌乱之中却也有据可寻,似乎这些“碎片”随时可能形成另一个阵型,城头上的刘协突然笑道:“对,就是这个样子!”他两次见蔡瑁摆下水禽鱼龙阵,倒是对这个阵势颇为熟悉,而他也知道,正是这种似开似合的形状,可能转变出无数阵型!然而就在他放下心思准备好好再领略一番这个水禽鱼龙阵的奥妙之时,一个士兵却打破他这样的愿望,只见城头下一个士兵火急火燎地从城下一路狂奔而来,他跑上来后,便抓住一个守卫在城头的士兵叫道:“圣上在哪里?圣上在哪里?” 那守卫的士兵微微一愣,刚想问话,不想那士兵早已瞥见刘协,扭身便朝刘协扑去,但是,这周遭的守卫岂容他乱动,数十把银枪同时冲出,堪堪将那士兵架在当中,动弹不得,只听那士兵叫道:“我有紧急公文交给圣上,紧急公文!” 此时的刘协已经被这动静所扰,他微微皱了皱眉,只见那一众守卫已将那士兵架上前来,刘协问道:“你说你有紧急公文?” 那士兵点头道:“许昌被困,李风将军令我等突出重围,前来请求圣上支援!” 刘协大惊,急切道:“公文呢?” 那士兵从怀中摸出公文一边递给一个士兵一边道:“李将军还不知道荆州已被拿下,在小人突围之前,李将军一再交代,无论如何都要圣上救援许昌!” 刘协从士兵手中接过公文微微展开,只片刻的功夫,他的脸色便沉了下来,且愈来愈难看,贾诩见势不对,急切问道:“圣上,许昌出什么事了?” 刘协慨然一叹:“袁术倾巢而出,三万大军围困许昌!”说罢,目视贾诩道:“许昌危矣!” 许昌,自从刘协率军攻打荆州之后,支撑许昌大局的就只有荀彧和李风这一文一武,起初倒也风平浪静,荀彧统领六部,发展各个项目,而李风则带领徐州一众降将每日操练兵马,给演武堂上课!然而好景不长,就在刘协打下樊城的当天,李风接到斥候禀报,袁术率领三万大军从汝南出发,直奔许昌而来,李风明白,袁术这次是倾巢出动,可见其势在必得之心,而己方只留下一万兵马,这兵力悬殊实在太大,想要守住许昌只怕将是一场苦战,于是他立刻去找荀彧商讨,二人觉得此事严重,必须立刻请求援兵,而最近的徐州却因为刚刚平定,虽说已经招兵买马,但是新兵实在太多,不能大用,而一旦袁术得到徐州救援的消息,趁机调头反扑徐州,那徐州就危险了,所以,他们最后商讨的结果就是让刘协回援,要知道这荆州现在尚未到手,所以就算放弃,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损失,但徐州和许昌却是万万不能丢的,这些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属地,而刘协在这两处花的心血也可见一斑,若是丢了,刘协将元气大伤,因此,他们立刻派人前去请刘协回援,并一再声明情况的严重性,让刘协抛开一切,调军回头! 此时的许昌城下,袁术大军分为四拨分别驻扎在四座城门之下,其中以东城门作为他们的主力攻击点,由袁术亲自率领一万八千大军镇压于此,而其余三门都放下四千兵马,随时配合主攻的步伐,伺机从中打开缺口!而眼下时值正午,袁术大军正在营中造饭,只见那天空中升起无数支炊烟,顺着微风直往许昌城中飘散而去! 许昌城头,李风盔甲披风巍然而立,只是那披风却被战火所燃,剩下半片,耷拉在肩膀上,在他身侧,那些士兵也都各个灰头土脸,全然看不清样貌,李风微微一叹,这数日来的确苦了这些将士,要知道,许昌兵马总数方才一万,而袁术似乎早已窥探到己方兵马的不足,依仗兵力的雄厚,分四城而围,而这样就逼迫自己必须将一万兵马拆开分散到四城,这对于袁术要说的确再好不过,他完全可以依仗兵力拖垮自己! 李风想到此,微微一叹,转身对一众士兵道:“如今敌军都在休息,大家也可以坐下来休息一下!”他话音一落,只见城头上无数个士兵纷纷颓然倒地,靠着城墙从怀中摸出些干粮,对着水一顿猛喝!李风转而又传下命令,其余三门的守备,只要派人盯住敌军的动静也可以稍作休息!要知道这连日来,袁术发动了大大小小的偷袭,强攻,假攻数十余次,而李风俱不出城应战,只在东门安下五千守备力量,西城由张辽率领一千六百余人坐镇,北门由侯成、宋宪二人负责,而南门,却是由刘备驻守,说起刘备,这一回却是因为统兵大将不足的缘故,临时披挂上阵,要知道,这四座城门分别被围,可以说在战争时都是单独面对敌军,选出一个合适的统兵将领乃是重中之重,所以再贾诩和李风的一再商量之后,最终还是派上了这位工部尚书!而荀彧则与一众文官负责物资转输,发动百姓上城协防,若非如此,守城的这些士兵早已被连续不断的大小规模战阵拖垮,而袁术的目的也正是如此,利用兵多,分批对许昌进行围攻,不管白天黑夜,只要他忽然来了兴致,那就是一场战阵,然而许昌因为兵马不足,无法分批轮次的防守,所以这些士兵早已累得不行,能够撑到现在实属不易!李风望向城内,他似乎还能看到荀彧的影子穿梭在无数百姓之中,他忽然一叹:“圣上啊!你几时才能回归啊!” 第四章 名将(一) 眼下天已入秋,轩辕山上,红枫似火,黄叶如蝶,一片斑斓景象,此刻在山下的一条官道上,大队大队的兵马正以急速行军的姿态,狂奔而来!只见队伍中央,一人白衣白马,英姿勃发,在队伍中策马而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大汉天子,献帝刘协! 自从接到许昌告急的消息,刘协也顾不得张允的水战演习,立刻召集所有官员,随即商定策略,由刘协、甘宁亲自率领一万大军回援许昌,而另一方面,他派张飞率领一万大军绕道偷袭汝南,由贾诩跟随队伍,出谋划策!而荆州,刘协任命关羽为荆州刺史,统领全军近三万之众,同时,蒯越因为家族原因,投降刘协,荆州数十位文官同时上任,恢复制度,而张允则率领十三裨将剩下的诸人统领水军,日夜操练,不过刘协也留下一手,虽然张允是水军统领,但是没有关羽的令牌他根本不能调动水军部队,好在,张允没有蔡瑁的心机,能够得到刘协的重用,他已然心满意足,也乐得逍遥自在,当然,刘协不傻,只有一个自己的将领镇守诺大的荆州他如何放心,所以立刻下令在新野的张绣,带领三千兵马前来压阵,不过好在刘表已死,其手下具有号召力的蔡瑁、蔡中、蔡和也都已经战死,所以一时倒也风平浪静,刘协将襄阳、樊城以及新野的所有农业,政治全都交给蒯越兄弟二人,希望依靠这些人才,恢复荆州原有的富足和安定! 此刻马背上的刘协却已陷入沉思,将荆州交给关羽,其实并非他所愿,要知道历史上就是关羽大意失了荆州,不过,眼下他却没有其他更合适的安排,张飞、甘宁以及贾诩这些人他都必须带走,而也正因为在历史上关羽还是稳稳当当地镇守了几年荆州,所以刘协才放心将这个职务交给他!不过,刘协现在想想,竟然出现了自己,改变了历史,那么,关羽对上江东的日子可能不会再有,所以,他这才渐渐将心思放下! 眼下时值正午,刘协下令全军休息,甘宁策马来到刘协跟前,缓声道:“陛下,臣带几个人先到前面打探一番!”他说罢,望向一侧的崇山峻岭:“据说江夏被孙策占领后,不少残军都退入轩辕山中,我听附近的老农说,这一代,最近颇不安生!” 刘协点了点头,当初他们潜进荆州的时候就是走的山中,因此他也知道,这轩辕山有多深,能藏所少人,而今因为赶时间,所以他才选择从官道而行,听罢甘宁地回报,刘协沉吟道:“多带些人马,为防止变故!” 甘宁微微一笑:“陛下但可放心,臣只不过去探查情况,又不是去打仗!”他说罢,转身挑了四十名身手灵活的士兵纵马而去! 刘协也微微一笑,这世间能斗得过甘宁的人也确实不多,也正因为如此,甘宁才有这份傲气,因此,他也不阻拦,只在路边寻了一块石头闭目养神,眼下许昌境况如何才是他最关心的! 良久,一阵凉风吹来,刘协微微睁开眼睛,却见不少士兵正围着一块块的棋盘相互厮杀,刘协转头看见自己身侧站着一个亲卫,刘协微微沉吟,问道:“甘将军去了多久?” 那士兵应道:“估计快一个时辰了!” “半个时辰?”刘协微微一惊,这去探查情报居然要一个时辰?按照一般的情况来说,半个时辰倒是差不多,他想到此,眉头一皱,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匹骏马疾驰而来,刘协从然站起,只见一个士兵浑身浴血,跌跌撞撞地翻下马背,刘协大惊失色:“怎么回事,你们甘将军呢?” 那士兵勉强单膝跪倒,哀声道:“甘将军带领我们到前方探查,在十里地外,咱们发现了一小股山贼,因为人数还不如我们,所以咱们便杀了出去,不曾想,却惊动了一里地外的大批山贼,人数约在两百左右,我们被他们团团围住,甘将军无法脱身,现在还被困在树林中!” “什么?”刘协一愣,转而却道:“凭甘将军的身手,要想从区区两百人的山贼中突破而出,并非难事啊!”他说罢,抬眼瞧向那士兵! 那士兵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声音颤抖道:“回禀陛下,在那山贼之中有一位白袍少年,武艺甚是高强,我部大部分人都死于他手,而甘将军也是被他缠住难以脱身,所以,小人才拼死冲出重围,前来报信!” “甘宁会被人缠住脱不开身?”刘协听罢,脸色数便,能够缠住甘宁的绝非等闲之辈,他想到此,心中担心甘宁的安危,立刻重新翻上玉狮子,对那士兵道:“你前头引路,咱们尽快赶上去,解救甘将军!”说罢,不等那士兵重新翻上马背,刘协早已一溜烟的去了! 十里地,片刻便到,刘协刚刚勒住玉狮子,便听到左侧的树林之中,打斗声激烈昂扬,刘协立刻翻下马背,亲自率领八百名部曲悄悄潜伏上去! 密林中,近两百余人的队伍围成一个硕大的圆圈,而在圈中一道白影飘忽不定,而甘宁手握一双短戟已经窘相必露,截截后退,此刻只见那白影忽然逼近,手中一杆银枪如飘落的梨花般散出,分袭甘宁周身要害,甘宁来不及躲闪,左手抬起,右手下沉,双戟分开迎上,岂料那银枪半路折招,如游龙一般盘扫而出,枪杆正直击甘宁的腰际! 甘宁见状,急忙扭身避开,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被枪杆扫中,整个人竟如断线的风筝,斜冲去两丈有余,方才站稳,只觉得腰际间火辣辣地疼,他明白,若是被这一枪扫实,只怕早已没命站在此处,他想到此,眼神中竟闪出一丝骇然,他甘宁活了这么久,却从未见过如此扎手的人物,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反倒激起了甘宁的好强之心,他强忍住腰间的剧痛,手中双戟一抖,竟将左手之戟脱手扫出,直逼对方头颅,而自己,却迅速贴近对方下盘,这一人一戟,一上一下,都极为迅速!大有一冲而破之势! 再看那白影,似乎也微微一愣,但只转瞬之间,便见那银枪在空中旋转开来,且伴随着越来越急的嗡嗡声,那旋转开来的枪花犹如一个越来越大的漏斗,似乎大到能够将甘宁和那凌空一戟同时吞灭掉,两侧的山匪同时高声喝彩,他们这个老大武艺之高也是他们生平所见,也因此,但凡他们老大与人对敌之时,他们都只是站在一边观望掠阵,因为,他们根本插不上手! 甘宁也没想到自己如此雷霆、犀利的一击会被对方完全控制住,急切中,他单掌一拍地面,整个人腾身而起,超出那枪花的防御范围之外,然后,又顺手甩出右手的单戟,只听那单戟“叮”的一声,正击中那原先凌空的一戟,那戟被撞,方向与力度同时发生变化,猛然间,朝着那白影的胸口一头扎下! “好!”那白影发出一声赞叹,却见他收回枪花,银枪横胸而起,恰好挡住那如暗器一般飞来的单戟,然后,退出一步,递出长枪直击甘宁! 甘宁人在空中,下落之时顺手接住一戟,却见银枪刺来,急忙挥手阻拦,只见那单戟格住长枪,甘宁手腕猛地一抖,那单戟竟贴着银枪的枪杆旋转着顺势往那白影胸口划去!岂料,那白影忽然间放开长枪,任其自落,甘宁的单戟原本就附着枪杆,此刻枪杆失去支撑,显然,那单戟也是无功而返! 甘宁惊恐不已,他这一连串的攻击都是他私藏的绝技,一般情况下绝不使出,如今竟都被对方轻易化解,让他如何不恼,而就在他变招不及之时,那白影却已扭身转到甘宁身侧,只听“扑”的一声,甘宁被那白影的左肘所击,斜倒下去,而那白影却恍若未动,脚尖轻轻一抬,正好挑中下落的银枪,将他重新握在手中这便要刺杀甘宁! 第五章 名将(二) 甘宁眼看那银枪如白龙一般窜来,心中一寒:“没想到我甘兴霸今日要丧命于此!”想到此,双目索性一闭,可就在这个时候,但听“嗖”的一声,一支狼牙箭急速而来,那白影早已惊觉,急忙撤开长枪,倒翻出去! 甘宁死里逃生,转头望去,却见刘协正在二十步外的一个大树下,在他身后,数百名大汉的将士已经在外围圈出一个更大的圆,将这二百山贼团团围住! 那白影止住身形,周遭的两百名山贼各个面露仓惶,抽出兵刃转身防备!刘协这才看清那白影的样貌,只见这人也就二十出头,身长八尺,星眉朗目,阔面重颐,一身白袍随风而动,好不威仪,刘协不由得一赞:“当真是我大汉的英武男儿!” 那白袍少年见此情景,转头对甘宁冷哼道:“手下败将,想以多胜少吗?” 甘宁面色一窘,对于这个少年的枪法他的确佩服之至,但是,这并代表这少年可以任意羞辱他,想到此,他重新调整好姿态,握住一支单戟叫道:“哼,你我再战如何?” 那少年却微微摇头,神色轻蔑道:“你若要寻死,找颗树撞死便了,何故浪费我的气力!”说罢,再不瞧甘宁一眼,却将目光死死地盯在刘协身上! 甘宁闻言,胸中气愤,刚要发作,却听刘协喝道:“兴霸还不退下!” 甘宁神色一变:“圣!”他话未说完,刘协便打断他的话:“此人交给我来对付!”他说罢,从士兵手中接过一杆银枪,转头对那少年道:“这位兄弟,你说我以多胜少?” 那少年微微一笑,嘴巴朝四周一努:“怎么?这么多人,还不是打算以多胜少吗?” 刘协也微微一笑:“这位兄弟,咱们不妨打个赌如何?” “如何赌法?”那少年眉毛一扬,眼神中透出一丝犀利的光芒! 刘协想了一想,淡然道:“这个赌法就是我与你一对一,如果你胜了,我立刻带人离开,但若我胜了,你归顺于我如何?” 那少年想了一想:“这个赌法倒也算公平!”说罢,看了刘协一眼:“我接受这个赌法!” 刘协点了点头,嘿然道:“不过在你我赌斗之前,你得先让我这位兄弟出来!” 那少年微微一笑:“这个也算合理!”他说罢,对四周的山贼喝道:“都给我让开!”那些山贼得令,立刻从当中分开一条阔道,甘宁见状,捡起地上的另一只单戟,迅速出了包围圈! 刘协暗暗点头,此人行事爽快,干净利落,又能将甘宁挑于枪下,可见并非俗人,当下问道:“不知这位兄弟高姓大名?” 那少年将手中银枪一晃,淡然道:“赌斗之前,先通姓名,这岂非落了俗套?”他说罢,有些得意道:“咱们斗后再通姓名!” 刘协点了点头:“这位兄弟说得不错!” 此刻,甘宁已经回归队伍,在经过刘协身侧之时,他压低声音道:“陛下,此时正是发动围剿的最佳时机!”他说罢,偷眼瞧了一下那白袍少年,心有余悸道:“此人武功太高,陛下千万不可意气用事!” 刘协白了他一眼,同样压低声音道:“难道你要让朕在军前失信!”他说罢,不理甘宁,竟自往哪战圈中行去! 甘宁素来明白刘协强硬的个性,知道无法阻拦,只能暗中布下数十名弓箭手,只等刘协危难之际出手相助! 战圈中,刘协将银枪挑在手中,而那少年却长枪驻地,两人互相微微点头,只听刘协喝道:“接招吧!”说罢,只听“呼”的一声,长枪横扫,大有荡平千军之势! “来得好!”那少年眉头一扬,右足一磕枪杆,只见那杆银枪竟腾空而起,那少年一拳推出,正扫中枪尖,只见那杆银枪竟旋转着扑向横扫而来的刘协!只听“叮”的一下,两枪相撞,蹭出一阵火花,那少年不等枪杆落地,已然抢上,双腿连踢,攻击刘协下盘,而右手接住长枪之后,顺势舞出数点枪花,罩向刘协的头颅!其速恍若惊电,势若奔雷,看那架势,倒似乎是想一招治敌! 若换作以前,面对这气势奔腾的上下连攻,刘协定然招架不住,可是下邳城下,他亲眼目睹关羽、张飞勇斗吕布,自己更是亲自上阵,这多少让他积累了些经验,而在这之后,他更是一有时间便琢磨《玉真录》,加上身侧关羽、张飞、甘宁都是当世猛将,闲来无事,与几人切磋几招,也确实让他领悟许多,可以说现在的刘协也是今非昔比的! 此刻,刘协见那少年出手不凡,情知不可硬接,忙扭身闪开,同时手中长枪变扫为挑,隔开那当头一枪,紧接着,两人互攻一招,错步分开! 那少年脸上的轻敌之色已渐渐消去,只见他握紧长枪,忽然间疾步奔走起来!那枪尖就像一只蛇头般诡异,似乎随时会吐出那火红色的毒芯,要了刘协的性命! 刘协毫不犹豫,侧身一闪,竖起长枪,将那挺刺而来的长枪隔在身体外侧,然而,尚未等他反击,那少年的长枪竟贴在他的枪杆上,猛击下去! 刘协一个没站稳,竟被这一击,震出去丈余,他只觉得双臂发麻,两条膀子上的骨骼似乎散了架一般:“好大的力气!”刘协微微感慨,急忙又退开三布,趁此时间缓冲了一下手臂上的震撼! 那少年微微一笑,身姿飘动,如影随行,只一眨眼的功夫又贴近刘协,那杆银枪挽出数朵枪花,将刘协团团罩住! 刘协微微一怔,这少年的枪法精妙异常,灵动时宛若飞燕,凶悍时又如下山之虎,当真是刚柔相济,阴阳互补,想到此,他竟有一种颇为熟悉的感觉,只是眼下枪影重重,殊死搏斗,又不由得他细想,只能将此事摆在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长枪一一拆对! 转眼间,二人便过了三十余诏,在这三十招里,刘协一直被这少年压制着,他只觉得对方的枪法诡异莫辨,刁钻无比,似乎每一招都出乎自己的预料,又从自己无法估摸的角度刺来,逼着自己防守,闪避,也正是因为这种情况,完全打乱了刘协的攻击方案,他甚至连一招童渊所授的百鸟朝凤枪都没能使出来,因此,与这少年的对决,竟让刘协心惊胆颤! 此刻,那少年骤然收回长枪,就像一条蜷缩着的巨蟒一样,动也不动的定格在微微的秋风中,众所周知,这蛇一但盘成了八卦状,那就表明他要发动攻击,而此时的这个少年就如同那盘成八卦的巨蟒,似乎正在窥探机会! 刘协见状,心中却是一愣,从刚刚开始,这少年的身形就没有停过,他的攻击路数似乎永远不会停歇,可此刻骤然以这样一个姿势停顿了下来,倒让刘协不敢妄动!他拼命思量着这下一招会从何处攻来!然而就在这时,那杆银枪动了,同样出乎刘协的意料,这杆枪居然没有任何花俏的变化,当胸平平而来! “大雁南飞?”刘协一惊,这一招正是百鸟朝凤枪中的一个辅招,虽然平平无奇,但是他的下一招莺歌燕舞却是百鸟朝凤枪中罕见的奇招,并且通过这一招,能够将百鸟朝凤枪一百零八招顺势铺叠下来,让对手如坠云海,应接不暇!刘协想到此处,也不打停,顺着那少年递来的长枪竟也平平而出,使出同样一招大雁南飞! 两人原本错肩而过,却突然各自转身,右手一抖,长枪竟在空中旋出一朵美丽的弧线,紧接着那弧线随着尖锐的枪鸣声越转越快,犹如旋转时舞动的裙摆,随即,两枪撞击在一处,但见火花四溅,枪杆摩擦在一起时的嘶鸣震耳欲聋!无数条枪影在虚空中弥漫,暴涨,消失,最后只见两条身影飘落地面,各自退了数步! “莺歌燕舞?”那少年站稳脚跟,脸上的神情却惊诧莫名,只听他问道:“你怎么会百鸟朝凤枪?” 此刻刘协也刚刚稳住身形,脸上的惊讶绝不亚于那少年半分,只见他神色一怔,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第六章 名将(三) 刘协与那少年在斗了三十招后,竟同时使出百鸟朝凤枪中的路数,两人俱都惊骇不已,刘协心中疑惑,这百鸟朝凤枪乃是师祖玉真子所创,而师祖只收了两名弟子,一个是自己的师傅,另一个,却是并州李彦!且童渊的徒弟也只有张绣、张任还有赵云,加上庞平和现在的自己,纵观整部三国史,在公元198年的时候,都不曾有这些人在轩辕山上为贼的记载,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他想到此,忽然心中一凛:“莫非他是师叔李彦的弟子?”他一念至此,脸上神色顿时一缓,师叔的弟子那也算是同门,况且此人武艺之高实在是他生平仅见,竟似乎隐隐有与那吕布一拼的实力,不过可惜的是,吕布已死,他倒没有机会见到这两人的,所以,他顿时生出招揽之意,忙道:“这位兄弟可是李彦师叔门下?” 那少年微微一愣:“李彦师叔?”他说罢,疑道:“你不是李彦师叔的门下?” “额!”刘协一时默然无语,听这少年的口气,却是师傅的弟子,难道他是自己的师兄?他微微一呆:“你是!” 那少年忽然微微一笑,拱手道:“我乃常山赵子龙是也!” “赵赵子龙?”刘协的下巴恨不得一下子摔到地上,这赵云他何尝不知道啊!历史名将,常胜将军,单骑救阿斗,七进七出,一本三国演义用多少个头衔,多少英雄的事迹勾勒出一个英武不凡,银盔白甲的少年将军!又让所少人倾心仰慕,而后世的刘协就是这千万人中的一个! “怎么?你认识我?”赵云看到刘协那惊诧的表情,微微一愣,但转瞬之间他立刻明白道:“你也是师傅的弟子?”现在的赵云还没有名声大噪,可以说听说过这个名字的人并不多,因此,赵云对刘协的反应颇有些奇怪! 刘协点了点头,突然上前一步,拱手道:“刘协拜见赵云师兄!” “刘协?”赵云突然一怔:“你是当今圣上?师傅的闭关弟子?” 刘协闻言微微一愣,这赵云居然知道自己,这多少让人有些骄傲,不禁点了点头,赵云见状,突然跪倒:“草民赵子龙拜见圣上!” 刘协急忙扶起赵云:“你我师兄师弟,不必如此拘礼!” 赵云顺势而起,却道:“虽然圣上与我有师门情谊,但是这君臣之纲不可乱!” 刘协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此时,两支对阵的兵马见主将居然握手言和,俱都收起手中的兵器,却听刘协问道:“我是最晚入门的,师兄怎么也知道我?” 赵云呵呵一笑:“前些时日,我收到师傅的来信,他说他收了当今天子为闭关弟子,并且大师兄庞平和二师兄张绣都已经归顺朝廷,辅佐师弟!”他说到此,微微一叹:“师傅在信中还说,如果有一天冀州呆不下去,让我来寻师弟!” 刘协点了点头,原来童渊竟然在暗中为他拉拢人才,想到此,心中微微感动,叹然道:“不知道师傅现在如何了?” 赵云见刘协模样,心中大定,童渊曾在信中大赞刘协的人品,当时他还不十分相信,但此时却看的分明,不禁心中欢喜,笑道:“师傅已经回到河北,每日陪伴师娘左右,日子过得十分惬意!”他说罢,露出一脸的羡慕! 刘协恍然大悟:“你是从师傅那里来的?” 赵云听到此,悠然叹道:“官渡之战,我主公孙瓒接受曹操的联合政策,从背后偷袭袁绍,结果,袁绍令大将文丑率兵攻打我军,易京之战,我军惨败,我主被逼,自焚而死,只有我一个杀出易京,逃了出来!” 刘协听罢,面露神往,他完全可以想象到赵云在突围战中的勇猛,只是他没想到,在七进七出之前,赵云居然就有此优异的表现,只是当时他为什么没有名声大噪?他想来想去,只可能是文丑这厮在赵云手底下没能讨到好处,因此,不敢宣扬! 赵云见刘协听得出神,接口道:“逃出易京之后,我就去了河北找师傅!师傅说你现在在攻打荆州,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于是我就从河北日夜兼程赶到荆州,不曾想在这轩辕山下,居然被这群山贼围攻,于是我一怒之下,杀了他们的老大,然后又成了他们的老大!”他说到此自嘲的一笑:“不过我后来才知道,他们竟然是江夏的残兵,于是我就想将他们全部集结起来,然后去襄阳找你,可没想到居然就在此地让我遇到你了!” 刘协听罢心中狂喜,原来赵云居然是来投靠自己的,他想到此,挽起赵云的手,拉到甘宁面前,笑道:“兴霸,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我师兄赵云,赵子龙!” 甘宁微微一愣,转而神色一疏,拱手道:“原来竟是童渊童前辈的高徒,难怪如此厉害!” 赵云歉意地笑了笑:“先前对甘将军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甘宁慌忙摆手:“咱们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不识自家人!” 刘协见他二人全无间隙,心中暗暗点头,忙对赵云道:“师兄,眼下汝南袁术倾巢而出,困我许昌,许昌告急,还请师兄与我一道回去救援!” 赵云点了点头,转头望向跟随他的二百名江夏残兵,又望向刘协,刘协会意,微微笑道:“对于前来投靠的士兵,我从来都不会拒绝!” 赵云得了刘协的首肯,又重新退回到他那二百手下的跟前,高声叫道:“各位兄弟,这位!”他说罢,指着刘协道:“这位就是当天的天子,也是我的师弟,我千里迢迢从河北赶到荆州,也就是想为朝廷出力,所以,我将会跟着圣上救援许昌!”他说罢,望了一眼众人,又道:“我与各位兄弟虽说只相处几日,但是我赵云一直将各位当作自己的兄弟,如今,我即将离开,如果各位兄弟还愿意跟着我,那我将带着大家一起,跟随圣上救援许昌,但若各位有自己的打算,我赵云也绝不为难,大家就此作别!”赵云将目光在众人的脸上一一跳过! 那些士兵一时间都沉默了,当然,他们也懂得思考,如今荆州的襄阳、樊城已被刘协占领,江夏又落入孙策之手,他们这些当兵的将无处可去,孙策没有千里追杀,让他们逃进轩辕山已是莫大的恩赐,如果就此聚居山里,行匪盗之事,只怕要不了多久,刘协的讨伐大军就会前来围剿,所以,如果继续呆在此处,后果可想而知,但是,眼前却有一个机会,那就是成为朝廷的兵马,如果跟着赵云投靠刘协,这一来他们有处可去,有吃有穿,至于说打仗要命,他们原本就是士兵,士兵的命运就是战争,所以,倒也无人去考虑这一点!这二来,赵云武艺高强,他们自是看在眼里,有这样一位大哥作为他们的统帅,以后建功立业不在话下,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届时,他们也能够沾沾赵云的贵气,想到此,不少人都突然叫嚣了起来:“我等愿意跟随赵大哥!” 有人带头,就有人跟随,这仿佛就是一个定律,只一会的功夫,声势便愈加浩大,赵云举目望去,二百名士兵几乎各个都喊出了愿意跟随的口号,他不禁微微一笑,却全然不知道,这当中有不少人将他看成了潜力股! 刘协点了点头,重新集结兵马,将那二百士兵单独编制给赵云,出了树林,会合大队兵马,给赵云安排了一匹西凉战马,两人并肩而骑,只听刘协道:“我看师兄的前三十招厉害无比,却又不是出自百鸟朝凤枪,不知是何枪法?” “那是七探蛇盘枪,是我在百鸟朝凤枪的基础加以改革所创,说到底,也是出自百鸟朝凤枪!” “那师兄可以教教我吗?” “当然可以!” 刘协对赵云实在有莫大的兴趣,他甚至想要了解赵云所有的事情,因此师兄弟二人边聊边走,很快便消失在官道的尽头,朝着他们的目标许昌进发! 第七章 袁术大将(一) 许昌,袁术大军的又一次进攻拉开了序幕,以东城门为主要攻击点,其他三城外的兵马相互配合,袁术亲自督战,大将纪灵统帅全军,任命雷薄为先锋,此刻正调兵八千,攻取东城门! 城头上,李风与荀彧长身而立,连日来的日夜防守使得士兵、主将人人疲惫,荀彧更是带病观战,协助李风调配物资,安抚百姓! 此时,李风一声令下,无数支狼牙箭飞射而出,朝着城下如蝗似的敌军铺天盖地而去,一时间惨嚎声四起,袁术大军的纷纷将圆形的随身盾牌高高举过头顶,然后竭尽全力,朝着城墙贴去! “放!”又是一声令下,李风的双目爆出一丝精光,随着他的这一声断喝,无数颗巨大的山石从城头飞坠而下,隔着那些个盾牌将敌军压扁、击碎!场面一下子变得异常的血腥!浑浊的气味在这一刻无限地扩散!李风看着一个又一个敌军扑倒在城下,又看到一个又一个的敌军猛扑上来,心中的担忧更甚,这十余天以来,袁术大军围困许昌,同时日夜骚扰,搅得许昌难以安宁,守城的士兵因为人数太少,又要防备四城,因此,面对袁术大军的各种手段,只能尽心尽职,结果人人疲倦,几乎站着都能睡着!好在,李风与荀彧想尽一切办法,尽量调适,这许昌才能守到今日,可是如果再得不到刘协的回援,他们这些士兵终究会被累垮,从而让袁术抓住机会,攻进城来! 荀彧站在李风的身侧,见李风神色黯然,安慰道:“李将军不用着急,陛下此时应该已在路上,只要咱们坚持住,胜利终究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李风闻言释然一笑:“荀大人说得是!”他说罢,沉声道:“敌军要是想攻上城头,我倒并不担心,咱们拥有足够的火油,他来多少架云梯都能给他烧毁!我担心的是城门,如果再如昨天那般被对方攻城槌围困,咱们只怕撑不了多久啊!” 荀彧点了点头,他将目光望向不远处的袁术大军,只见队伍中人头攒动,数十架攻城槌若隐若现,似乎正在调拨当中,荀彧也不禁悠然长叹! 李风也早已洞察敌军布置,在无法攻上城头的时候,对方必定会采取攻城槌的强力攻击,可眼下,他除了让人用无数颗石头顶在城门之内,再无他法,可是这种防御,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李风想到此,赶忙对身边的几名士兵叫道:“你们几个,快,将城门内的石头多加一倍!” 那几名士兵领命而去,荀彧的神色却微微一怔:“石头?”他说罢,忽然面露喜色:“李将军,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对付对方的攻城槌!” 李风一讶,这荀彧素来足智多谋,要不是有他配合自己,许昌也守不到今日,听他如此说法,也不由得一喜:“荀大人,你有什么办法?” 荀彧神色一转:“既然从城内用石头堵住城门不能完全实现强硬的防御,那么!”他说到此,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李风:“咱们何不反其道而行,用石头在城门外垒出一条防线,那么就能完全阻断攻城槌与城门的接触啊!” “在城外垒出一条防线?”李风微微一愣:“你是说,用石头在城外堵住咱们的城门?” 荀彧点了点头,李风眉头大皱:“如果真如荀大人所说,那么城门被堵,咱们岂非作茧自缚,将自己困在城中?” 荀彧惨然一笑:“荀某是誓与许昌共存亡,李将军认为然否?” 李风心中震撼,一个文官都能说出如此气概的话,更何况他这个武将呢?想到此,忽然朗声大笑:“李风自然不会落于人后!”他说罢,立刻调遣一队士兵,将所有最巨大的山石运至城门顶上,然后下令众人将石头一同放下去,只听“砰砰”之声不绝于耳,城门下尘土飞扬,不少袁术的兵马来不及闪躲,被掩盖其中,只不一会的功夫,一座血肉与巨石相合的硕大防线便紧贴着城门横在袁术大军的面前,阻住了他们的去路! 袁术望着眼前的突变,忽然仰天大笑:“他们这是疯了吗?自毁去路!”但只那片刻的欢喜,他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他蓦然想到正在调遣的攻城槌部队! “圣上!”军师匡吉忽然上前一步:“这敌军自毁去路,已然是在做困兽之斗,此时,咱们千万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应该加强攻击!” 袁术点了点头,他们趁着刘协讨伐荆州之际偷袭许昌,目的就是趁虚而入,如果不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拿下许昌,刘协就很有可能回援助阵,到时候只怕就得不偿失了,他想到此,忙对侄子袁胤道:“胤儿,朕给你三千兵马,去将那道石墙给我拆了!” 袁胤领命而去,匡吉的目光却一直落在许昌的城头,只听他恨声道:“嘿嘿,许昌,我终于回来了!” 城头,李风眼见敌军中一队兵马一窝蜂似地涌向石墙,立刻又吩咐士兵将所有的山石全都聚集在城门顶上,心中却道:“你们拆多少,我就给你补上多少!” 荀彧捋须不语,就在这个时候,城下一个士兵匆匆来报:“启禀李将军,南门刘大人率军出去迎敌,结果被敌方主将所伤!伤势不轻!” “什么?”李风与荀彧几乎同时惊呼出声,刘备受伤了!作为南门的唯一统帅,如果刘备不能时刻镇守城头,那么军心必乱,可是袁术手下大将除了一个纪灵颇有些能耐之外,还有谁能够伤得了刘备? “敌方主将是何人?”李风沉声问道! 那士兵微微一愣,却支支吾吾道:“不清楚,只知道是一员年轻的小将,与刘大人对阵之时,也没有报过名号!” 荀彧眉头微皱:“这袁术手底下竟还有如此任人物?”他说罢,看了李风一眼,又道:“蛇无头不行,刘大人既然受伤,必然要有人顶替呀!” 李风点点头,刘备身为三英之一,武力虽不如关羽和张飞,但是寻常将领又岂会是他的对手,如今居然轻易败阵,那么他又怎么敢随便派个人去应付呢?他沉思片刻,转而对荀彧道:“荀大人,要不我亲自去看看!” 荀彧自然明白李风的想法,虽说袁术围困四城,但除了东城门是强力攻击的对象之外,其他三门却也因为兵力问题,只安排了数千兵马牵制各城门,以防止李风集结许昌所有兵马镇守东城,给攻城带来难度!当然,他们也看出这之间的玄机,所以,才会安排张辽、刘备、侯成、宋宪这几员大将分别驻守三门,目的就是希望靠这些人阻杀袁术军的领兵将领,从而打击袁术军的士气,甚至攻破敌军军马,既然东门占不了任何便宜,那么他们就要从其他三门里找回来,而作为西城的主帅张辽更数次突破、夜袭敌军,斩杀敌军大将张動,也正是因为这些战绩,才使得士兵们士气依旧高昂!而刘备也两次出击,都取得不错的效果,可万没想到,今日居然被人重创!荀彧点了点头:“李将军放心,东城门交给我便是!” 李风拱手而去,下了城楼,换上一匹快马便撒蹄狂奔,只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踪影! 南城门下,袁术三千大军挺身而立,只见当先一人身材修长,面目俊朗,一身银甲配着大红的披风,分外醒目,而他座下那匹火红的战马更是英姿勃发,让人赞叹,此刻只听那人高声喝道:“可还有人敢出来应战!”声音清脆,却又止不住地透着恨意! 此时的李风已经赶到南城城头,一众士兵见他赶来,仿佛吃了定心丸一样,只听李风问道:“刘大人怎么样了?” 一个士兵应道:“刘大人被伤到膀子,大夫已经给上了药,不过要休养一阵子!” 李风点了点头,这刘备可是皇叔,若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也不好与刘协交代,现在居然没什么大事,他不由得微微放下一颗悬着的心转头又问道:“是谁伤了刘大人?” 那士兵一指城下:“就是他!” 李风顺着那只指头所指,往城下望去,却突然间脸色大变,惊道:“是她?” 第八章 袁术大将(二) 许昌南城门上,李风有些目瞪口呆,城下袁术军前的那一员大将,也就是击伤刘备的大将,不是别人,正是吕布之女——吕琦玲!当初徐州境内,刘协和李风正是依靠吕琦玲才成功混进下邳城,而李风更在吕琦玲手底下做了近一个月的跟班,所以,尽管吕琦玲现在是一身戎装,但是,他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 不过让李风惊讶的是,当初刘协攻进下邳,斩杀吕布之后,便一直没有吕琦玲的任何消息,想不到,他居然投靠了袁术,他想到此,微微皱眉,朝着城下的吕琦玲拱手道:“原来是吕小姐,一别数月,不知吕小姐一切安好?” 吕琦玲抬起头,恰好与城头李风的双目相对,翦水般的眸子中顿时陇上一层寒霜,只听她冷冷地道:“原来是你?”她说罢,轻轻一勒缰绳,那马儿仿佛感受到主人的杀意,竟狂躁起来,来回地踱步,只听吕琦玲又道:“李风,你可敢下城与我一战?” 李风微微一叹,吕琦玲眼中的杀意他岂会看不出来,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可以说,当初自己和刘协就是被她引进下邳的,也正是因为吕琦玲,下邳城才会如此轻易的被拿下,而后,刘协斩杀吕布,在吕琦玲看来,无疑是自己的愚昧害死了她的父亲,所以,她定然将所有罪责全部归结在刘协的身上,毕竟刘协是真正的杀人凶手,而自己作为帮凶,被吕琦玲憎恨也是应该!李风这人素来都有几分傲气,更何况被人点名出战?且还是个女人,只见他似乎无奈地抖了抖肩,吩咐一个士兵道:“去,给我备一匹马!”说罢,转身下了城楼! 此时的吕琦玲却依旧冷若冰霜,眼中的杀意不减反增,当初下邳城内,刘协给她通行令牌放她一马,原本就是希望她能够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可惜,刘协错了,吕琦玲根本没能够放下仇恨,她一出了下邳城,便隐藏在附近的树林中,只等找个机会潜进城去,刺杀刘协,可惜,甘宁与萧二所设置的防卫太过严密,没有给吕琦玲任何可钻的空子,结果,吕琦玲在沉思许久之后,终于决定投靠袁术,因为吕布与袁术之间多有往来! 命运是悲怆的!吕琦玲后来才明白,投靠袁术是她这一生最大的一个错误,因为袁术本生就是一头狼,他不可能为了吕琦玲轻易攻打刘协,更不可能为了一个死鬼吕布去报仇,他之所以接受吕琦玲,只不过是为了那婀娜多姿,令人魂銷的身体!在数次软磨硬泡之后,袁术,这头年迈的色狼终究失去了耐心,他采用军师匡吉的计策,在吕琦玲的饭菜之中下了蒙汗药,一切便顺理成章地发生了!吕琦玲醒来后的悔恨、泪水、绝望,在那一刻居然全都幻化成对刘协的恨,刻骨铭心地恨,所以,在军师匡吉献计攻打许昌的时候,她便请命而来!目的,就是要亲手杀了刘协,换回她所有的屈辱! 此时城门洞开,数百名士兵簇拥着李风而来,吕琦玲将手中的长枪按在马背上!目光极处,却似乎看到了刘协的影子,她银牙一咬,策马冲了上去! 李风见吕琦玲策马而来,忙拱手道:“吕小姐,得罪了!”岂料他了字尚未说完,吕琦玲的一杆银枪已然扎到,李风一惊,立刻身体后仰,让过这一枪,同时抽出随身佩刀,挽出两道光华,迫开吕琦玲,这才重新坐好! 吕琦玲见一枪不中,勒马退开两步,一抖手中长枪,竟幻化出无数道光影,罩向李风,她这些日子以来,苦练枪法,这武艺倒也突飞猛进! 李风不敢大意,长刀一甩,不进反退,想要避开吕琦玲的攻击圈,岂料他才刚动,那吕琦玲仿佛早已料到,竟猛然跟上一步,李风大惊失色,慌忙挥刀阻隔,但却为时已晚,吕琦玲一枪拍在李风的左臂之上,险些让他栽下马去! 李风急忙勒住缰绳,策开三步,这才重新坐稳,但脸上的神色却是惊骇莫名,难道他竟能洞穿我的意图,料敌先机?但转瞬间他却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就凭吕琦玲现在的造诣,应该还达不到这种程度吧,他想到此,心中打定思量:“让我来试他一试!” 吕琦玲一招得手,更是毫不留情,一杆银枪在她手中宛如游龙,幻化出数道银光,李风却不硬接,只围住吕琦玲打转,偶尔出其不意地递出一招,却又如惊弓之鸟般的退开,不过,他每每后退之时,吕琦玲都仿佛能够看透他的心意,而让李风更奇怪的是,虽然吕琦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贴近自己,但是,她当时的招式却往往出乎李风的意料,原本该刺出攻击的那一刹难,吕琦玲手中的长枪却摆了个回援的姿势!她的枪法与她的步调完全不成一致,这倒让李风摸不着头脑了! 吕琦玲的神色也渐渐由沉稳开始变得焦惶,一连十数招,她不但没能沾上李风的半片衣服,相反,自己竟有一种越打越乱之感,似乎李风的每一次牵引,都让他无从适应,每递一枪,都是那么地毫无把握!她不禁狠狠地在马背上抽了一家伙,那马儿吃痛,扬蹄嘶鸣,竟有一种悲凉之感! 李风忽然一惊,他到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吕琦玲的马儿,这竟是一匹浑身通红的战马,但看那硕亮的眼神,光彩夺人的毛发,李风便瞬间醒悟了:“这不就是当初在下邳城中与这吕琦玲一同失踪的赤兔马吗?原来竟是被这吕琦玲带走了!”他想到此,一切都明白了,原来并非是吕琦玲能够看透自己的心思,而是这赤兔马能看透自己坐骑的心思,只要自己一愣缰绳,那么自己的马儿便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准备随时后退,然而,人和马一样,每一个动作之前都会有一个本能的反应,而自己座下战马的反应便完全落进赤兔马的眼中,所以只要自己的战马一有动作的迹象,他便会瞬间贴上来!而吕琦玲的错乱招式则说明他与赤兔马之间根本没有完全磨合,赤兔马只是看在她是吕布女儿的面子上任她而为,可是一但到了真正的战场上,“主仆”之间不能同心,这就势必露出破绽,李风想起当初下邳城外吕布依仗赤兔马连战张飞、关羽、刘协、甚至还有一个暗中出手的甘宁都丝毫不为所惧,那是何等的气魄?那一人一马仿佛低得上千军万马,可而今再看,赤兔马刚刚的悲鸣声已经说明一切,它与吕琦玲之间缺少的就是默契,说白了,吕琦玲根本不能驾驭赤兔马!李风想通其中关节,不再犹豫,猛然一策马便,横刀逼了上去! 吕琦玲正自埋怨赤兔马的不配合,见李风攻来,抖手便是一枪,想要刺翻李风,岂料李风这一招乃是虚招,刀到半途突然折身上翻,绕过吕琦玲的银枪,直砍过去! 吕琦玲见状,急忙撤枪回援,可是李风这一招仍是虚招,他刀势递出去一半,又突然愣住缰绳,似要后退,吕琦玲蓦然松了口气,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座下的赤兔马却猛然窜出,直逼李风,李风猛然一抖手,那尚在半空的刀尖突然前挑,直刺吕琦玲的胸口! 吕琦玲正抱着一个防守的姿势,不曾想自己的马儿居然将自己送至李风的刀下,她几乎要发狂,急忙扣住马鞍,双脚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起,避开李风的一刀,岂料,李风此时也已经变招,只见他双手撑住马鞍,凌空踢出一脚,正中吕琦玲的左肩,吕琦玲闷哼一声,落回马鞍之上,赤兔马立刻驮着她退开数步! 李风微微一笑,吕琦玲败就败在他根本只将赤兔看作一匹普通的马,如果她能够循循善诱,与这赤兔培养好默契,只怕今日之战,自己就难以如此轻易胜出了!他想到此,刚要出刀追击,却见对方阵中冲出一个骑兵,匆匆跑到吕琦玲身边嘀咕了几句,吕琦玲充满恨意地看了李风一眼,转头道:“大军撤退!”说罢,竟自引兵退去! 第九章 故敌 李风看着吕琦玲远去的背影,心中微微疑惑,吕琦玲临走之时丢给他的眼神,显然并非情愿,他们之间胜负未分,以吕琦玲的性格,绝不会轻易罢手,他想到此处,忽然一凛,惊呼道:“东城!” 东城门下,此刻却混乱一片,就在袁术全力攻击东城门的时候,刘协的大军蓦然出现在他的右侧,且迅速地朝他们逼近,袁术得到这个情报,心中惊骇,许昌在经历了数十天地死守之后,终于迎来了刘协的援军,那么也就是说,他伺机夺取许昌的计划宣告破灭,不但没有任何的收获,相反,损耗了他的兵力、财力,这怎能让他不恼!然而,事实已定,如果他还一意孤行,那么他将受到刘协大军和许昌兵马的双路夹击,这自然是件得不偿失的事情,所以,在军师匡吉的建议下,袁术撤军回营,只等第二日便退回汝南,而吕琦玲便是受到袁术的命令才会匆匆撤兵! 当然,事情远没有袁术想到的那么简单,他愿意罢手撤兵那只是他一厢情愿的事情,此刻的刘协却全力带动一万兵马,迅速追寻着袁术的足迹,如今,贾诩和张飞可能也已经即将到达汝南,如果这个时候让袁术撤军了,极有可能让贾诩他们陷入逆境,而刘协既然有拿下汝南的决心,又岂会轻易放过袁术?再加上,此时的袁术兵力分散在四座城门,如果能抢住眼前这个时机,必能将其逐一击破,而他的第一个目标也是最主要的目标就是袁术亲率的近一万五千余众的兵马!因此,袁术整军撤退,刘协却不进城,而是从斜刺里插了出来,紧逼袁术! 双方约莫奔出三十里地,刘协全力追赶,两军之间的差距正一点一点的被拉近,此时,一个骑兵飞马奔到袁术跟前,匆忙下跪道:“启禀圣上,敌方援军一路追击,与我军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近!只怕再出去二十里地,便能赶上了!”(袁术早已称帝,建立大成国,因此称为圣上) 袁术勒马驻足,撇了一眼匡吉,忙道:“军师,眼下情况危急,你看如何?” 那匡吉沉吟半响,忽然问道:“其他三军距离咱们还有多少里地?” “除了南城门的吕小姐离咱们稍近一些,其他两城的兵马都在五十里外!” 匡吉点了点头,转而对袁术道:“陛下,臣认为,既然迟早都会被对方追上,咱们不若就此布阵,与之一教高下!”他说罢,想了一想又道:“只要咱们能够拖住敌军,等另外三路人马赶到,势必可以全歼对方!” 袁术点了点头:“军师之言,正合朕意!”他说罢,转头对大将纪灵道:“传令下去,就地摆阵!” 刘协率领兵马尾随袁术一路急奔,已经距离许昌城越来越远,甘宁终究再忍不住心中的担忧,策马追上刘协劝道:“陛下,不能再追了,我军人数原本就不足对方,更何况臣刚刚得到线报,袁术其他三城的兵马也已经朝此汇集过来,只怕咱们反落入了他们的包围圈啊!” 刘协闻言却微微一笑:“谁包围谁还不知道呢?” 甘宁眉头微微一皱,却听刘协又道:“有荀彧和李风镇守许昌,你还担心个什么?”他说罢,猛然一策马鞭,座下玉狮子更是撒蹄狂奔,很快便将队伍甩在脑后,甘宁见状,心中大骇,急忙催促所有士兵全力跟上! 半个时辰之后,双方军马终于在一座广阔的平原上相遇,刘协见袁术大军已经一字排开,也停下步伐,只见他催马上前几步,高声喝道:“袁术,你身为汉臣,不辅君立国,却行这叛逆之事,你可知罪?” “哈哈哈!”袁术忽然仰天大笑:“刘协小儿,你没脑子吗?朕既然敢自立为帝,又岂会知罪?” 刘协眉头大皱,忽然叹道:“想你袁家,四世三公,何等荣耀!可谁又想得到,居然会出了你这样的叛逆?你对得起你的列祖列宗吗?” “列祖列宗?”袁术收住笑容:“朕既然做了皇帝,那么朕的列祖列宗就是太上皇,太上太皇帝,你说,这样的厚誉比之那四世三公如何?”他说罢,冷声道:“只怕他们现在在天上都在求神保佑,保佑他的子孙,万代江山,永垂不朽!” “恬不知耻!”刘协恨声骂了一句,却见袁术身侧,一名身着白衫的青年儒生忽然策马出来,只听那人冷声道:“我是该叫你萧翎呢?还是刘协呢?” 刘协侧目望去,却见那人身材高大,面目清朗,只是那眼神之中似乎藏着一把锋利的刀子,能瞬间要了别人的性命,刘协“咦”了一声:“是你?” “不错!就是我!周瑾中,也就是现在的匡吉!” 刘协心中一寒,原来周瑾中当日从许昌城中逃出之后,便接手了周家在各地的财产,然后以一个巨商之名,为袁术修建宫殿,博取袁术的信任,从而成为袁术的幕僚,直到袁术登基之后,更一跃成当朝军师!不过,对于当初在许昌的惨淡他一直怀恨在心,甚至对萧翎这个敌人也都不曾放弃过,所以,在一得知许昌空虚之后,他便怂恿袁术伺机夺取许昌,其实,这当中掺杂了不少他的个人因素,比如对付萧翎、对付廷尉郭鼎等等,可以说,这场战争完全因为此人而起! 此刻周瑾中心中却也是千思百转,他万没想到,当初他的敌人萧翎既然就是皇帝,想来即使自己当时再折腾几把,也万不会是他的对手,想起自己这一路所受的苦难,不禁恨声道:“早知道你是刘协,当初在徐州境内,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徐州境内?”刘协心中一凛,忽然醒悟似地道:“原来当初在下邳城外,就是你想要捉走貂蝉?” 周瑾中冷哼一声:“若非当时只知道你是萧翎,怕耽误我主的正事,就算将徐州翻个个,也要将你找出来!” 原来当初徐州势弱,袁术也曾想将魔爪伸进徐州,吕布府的那个管家吕忠不就正是他的卧底吗?而袁术则希望在吕布军的内部策划出一场叛变,而他所相中的那个人便是当时的萧白,利用萧白想要称霸徐州的野心,从而在徐州内部发动兵乱,然后他便可以趁机而入!不过,吕布的武勇也确实让袁术十分惊骇,于是他便派周瑾中潜进徐州,一来抓住貂蝉以要挟吕布,二来,这些潜伏在徐州的暗线都是周瑾中一手布置,派他去,也可以全全统帅,号令所有人马!可结果却十分失败,因为刘协的出现,貂蝉被救走,而作为周瑾中安排在徐州内最为重要的两颗棋子:一个是吕府管家吕忠,另一个却是吕布的侧房曹氏!都被刘协握住了把柄,不敢伺机妄动,而吕忠更是在完成了离间侯成与吕布之后,被杀灭口,因此,周瑾中与城内完全失去了联系,无奈之下,他只能带人撤回汝南!图谋徐州之事也因此作罢,却白白便宜了刘协! 刘协斜瞥了一眼周瑾中,忽然冷声道:“原来攻打许昌都是你在丛中作梗,你就是想找我报仇对吗?” 周瑾中脸色一寒,刘协这话其实就是说给袁术听的,他扭头瞥了袁术一眼,只见袁术一张脸阴云密布,看来刘协的话他是听进去了,自己因为私心才会劝他攻打许昌的,他想到此,急忙解释道:“陛下,臣对您的忠心天地可见啊!” “闭嘴!”袁术黑着一张脸,猛然喝止住周瑾中,眼神之中竟闪烁着杀意:“朕怎么不知道你叫周瑾中?朕怎么不知道你是原来许昌人?”他说到此,忽然闭口不言,这周瑾中的事说到底也是家事,如今大敌当前,切不可出现内乱,他想到此,强压住胸中的怒气:“你的事,咱们过后再说!” 周瑾中悻悻地退下,转眼却看见刘协的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不禁心中微惊,这刘协比之当初与自己交易之时更加沉稳,更加精明,只一句话便激发了袁术对自己的怀疑,当真不可小觑! 刘协此刻却收起笑容,他一提手中银枪,将枪尖指着袁术,沉声道:“袁术,你口口声声称孤道寡,不知可否敢与朕堂堂一战?”他说罢,故意将声音提高道:“若是朕输了,就将这江山拱手送予你如何?” 袁术微微嗤了一声,他可不傻,自己一把年纪了,这刘协正当少年,自己和他一战?定然吃亏,岂不闻拳怕少壮?他想到此,故意笑道:“就凭你个黄毛小子,何须朕亲自出手!”他说罢,转头对雷薄道:“雷将军,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第十章 赵云神威 雷薄得了袁术的指令,立刻催马上前几步,手中斩马刀斜指苍穹,高声喝道:“刘协小儿,可敢与本将对阵?” 刘协冷冷一笑,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向赵云讨教七探蛇盘枪,且颇有心得,不但将七探蛇盘枪学得有模有样,更因为赵云的指点,对于百鸟朝凤枪的体悟则更上了一层楼,所以,以现在刘协的实力绝对有资格挤入三国武将的前二十位,然而,他所缺少的就是多年的临阵经验,不过赵云曾说,以刘协那种冷静的思维和谋定而后动的性格,甲以时日,他在武学上的造诣绝对不可限量! 雷薄见刘协不应战,只以为他心中胆怯,要知道,这养尊处优的帝王又哪里来的实力,想到此,不禁纵声狂笑,指着刘协戏虐道:“小儿,你若是不敢,咱这样,老子让你三招你看如何?”他一语道罢,所有的袁术军都跟着哄笑起来! 刘协皱了皱眉,这雷薄也是小觑自己了,不过他此刻却绝不会轻易动手,袁术既然只派一个先锋官,若是自己出马了,岂非平白折了自己的身价?刘协轻嗤了一声:“你?不配!” 雷薄老脸一红,只见从刘协身后一位白袍将领策马踱了上来,只见那人对刘协拱手道:“圣上,这人交给我如何?” 刘协撇了一眼赵云,蓦然点了点头:“师兄,有劳你了!” 赵云微微一笑,策马奔出几步,与雷薄面面相对,雷薄见对方只是一个不过长得白白净净地青年,心中微微诧异,不过他也算是谨慎之人,左右打量一番,忙道:“来将可通姓名!” “常山赵子龙!”赵云将银枪随手挽出一朵枪花,沉声应道! “赵子龙?”雷薄轻哼一声:“无名小卒!”说罢,露出一丝不屑,沉声道:“本将念你年纪轻轻,便让你一招!”他说完,将斩马刀作势收回,驻在地上! 赵云微微一笑,枪杆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拍在马臀之上,那马儿长嘶一声,发足狂奔! 雷薄见赵云奔来,嘴角划过一丝诡笑,他放下大话,说让赵云一招,只不过是让赵云掉以轻心,然后故意露出空门,目的就是让赵云理所当然地攻来,而一但赵云踏进他的圈套,他就会骤然生变,抢在赵云之前,出手制住赵云,就算制不住,也能够抢到主攻权,而他现在故意将斩马刀驻在地上,就是在麻痹赵云! 赵云却似乎想也没想,战马狂奔而来,手中的银枪也渐渐提在腰间,眼看就要奔到雷薄近前,赵云忽然从马背上跃起,瞬间腾空! 雷薄见状,大惊失色,他刚刚想要出手攻击,却不曾想,赵云竟凭空跃起,让他的攻击思路判断出错,他慌忙就要调整身形,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眼前一道银光一泻而来,雷薄只觉得眼前一花,喉间凉意袭人,身体中所有的气息似乎都从喉咙间往外汩汩溢出! “好快!”雷薄忽然一阵眩晕,然后噗通一声栽下马来,竟再未动过一下! 场中的骤变看得两军兵马各个目瞪口呆,尤其是袁术大军,他们万没想到,他们的先锋官,平日里武艺高强的雷将军居然一招之下死于敌手,这对他们的震撼是多么的大?因此,各个面露惊骇,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们仿佛能够看到呆会的大战,有多少兄弟会死在这个白袍将军的枪下! 相较于袁术军的沉默,刘协大军却各个振奋不已,兴高采烈的给赵云喝起彩来,只见赵云将银枪收回手中,一指袁术,高声喝道:“尔等可还有人上前应战?” 袁术的一张脸就好比涨紫了的猪肝,要知道,这两军阵前,将领被杀,这是何等的消损士气?更何况这个雷薄刚刚还大言不惭说是要让对方一招,可结果却被对方一招了结,虽然他不是个合格的君主,但是袁术却也算得上是慧眼识人之辈,否则他当初也不会利用孙坚大行其事!所以,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个赵子龙身怀绝技,只是到了什么境界他却还不知道,不过,为了振兴士气,他却不能承认这赵云的厉害,只冷声哼道:“暗施偷袭算不得好汉!” “暗施偷袭?”所有的袁术士兵听到这几个字幡然醒悟,这雷薄曾说要让对方将领一招,想来就是在这个时候让对方钻了空子!他们当中大多都是雷薄的手下,对雷薄的武艺也是倾佩万分,所以,让他们去承认刚刚发生的一切本就不容易,而袁术的话,仿佛为他们打开了一扇天窗,这雷将军怎么可能就轻易败阵呢?原来是被敌人偷袭! 袁术要的就是这种心理效应,首先,他必须将士气纠正,当然,只靠着只言片语,并不能完全挽回士气,只见他朝着身侧的一员将领使了个眼色,那将领会意,忙策马奔出列队,高声喝道:“我来领教阁下高招!” 赵云寻声望去,只见这人约莫四十余岁,国字脸,深陷眼,满脸的络腮胡须,手提一杆三尖两刃刀,坐下一匹白蹄马,缓缓而来,赵云见这人器宇不凡,沉声问道:“来将何人?” “我乃纪灵,纪勇义是也!” “纪灵?”赵云尚未有什么反应,刘协的眉头倒是簇到了一处,这纪灵的大名他怎会不晓得?此人号称袁术帐下第一猛将,曾与关羽对战三十余合不分胜负,只不过后来袁术兵败,他被张飞所杀,由此可见此人武力不凡,虽然说应该还远不是赵云的对手,但刘协不得不提醒赵云:“师兄,此人不比那雷薄,万不可掉以轻心!” 赵云得到刘协的警示,立刻全神贯注,不过,他也是艺高人胆大,此刻两军阵前,却也能谈笑自若,只听他道:“圣上放心,待我将这纪灵生擒了过来便是!” 纪灵听罢,却是气得两眼冒火,他纵横天下这许久,又有何人敢在自己面前夸下如此海口?就连享誉天下的三英中的关云长,也只是与自己对战三十回合,未分胜负,他一念至此,不禁冷笑连连:“狂妄小子,看我不要了你的小命!”他说罢,一策座下那匹白蹄马,舞着三尖两刃刀,冲杀过去! 赵云丝毫不惧,银枪一挑,猛然迎了上去,只听“当”的一声,兵刃相交,扬起一片火花,两人错肩而过,俱都拨马调头,纪灵重新抓了抓兵刃,只觉得双手微微发麻,不禁讶然:“这小子好大的手劲!” 赵云此刻也是心中一紧,刘协说得没错,此人的确不比那雷薄,看来也是个扎手的活,他想到此,将长枪举过头顶,两人几乎同一时刻,又一次冲了上去! 此刻的袁术却死死地盯着战场中的二人,要知道,他派出纪灵的目的就是希望他能够赢得这一战的胜利,从而唤回低靡的士气,不过看样子,纪灵想要胜出并不容易!他微微叹了口气,只见场中两人已经裹在一起,战成一团! 赵云起初使的是百鸟朝凤枪,大开大合,中规中矩,一招一式都蕴含着无穷的力量,不过,这对于同样大开大合的纪灵来说,效果并不佳,赵云是个讲究速战速决的人,能够一招制敌情况下,他绝对不会出第二招,雷薄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所以,在攻出五招不果之后,他立刻枪走偏锋,使出七探蛇盘枪,这七探蛇盘枪虽说出自百鸟朝凤枪,但施展开来却又截然不同,故名思意,蛇盘,就是一条盘成八卦的蛇,不动则以,动则取人性命,因此,赵云濮一变招,纪灵竟一下子没能适应过来,只见赵云的银枪贴着他的脸颊、头盔、肋下一一扫过,若非他身手敏捷,只怕后果不堪! 纪灵一连闪过六招,却见赵云突然一下子窜起,手中长枪直接奔着他的面门便过来了,他不敢大意,同样跃起,两人在空中拼了两招,又落回马上,不曾想,就在这一刻,赵云突然甩出手中长枪,他两人相距本就极尽,这一猛力砸出,纪灵不得不挥舞三尖两刃刀阻拦,可偏偏赵云又生出变化,在纪灵阻挡长枪的那一霎那,赵云居然整个人也扑了上去,同时伸手从纪灵的胯下夺过宝剑,然后环抱着纪灵的腰际甩了个圈,落在纪灵的身后! 纪灵大惊失色,却在这时,赵云用剑柄罩着纪灵的后脑便是一记猛击,纪灵当场昏了过去,赵云捡起自己掉落地上的银枪,驾着纪灵的白蹄马,朝着袁术微微一笑,转身往大军之中撤去! 第十一章 女儿恨(一) 转眼之间,赵云杀雷薄,擒纪灵,当真是威风凛凛,看得袁术目瞪口呆,一张黑脸瞬间变为苍白,他原本就是想靠纪灵扳回气势,可现在倒好,士气没扳回,却是彻底的蔫了,如果现在发动大军出击,只怕难以讨到好处,而纵观整个军营,又还有谁比纪灵更加武勇?他想到此,倒一时陷入两难! 赵云返回军队,顺手将纪灵推下马去,立刻有两个士兵上来,将其五花大绑拖了下去!只见赵云纵身下了马背,拱手笑道:“臣幸不辱命!” 刘协微微一笑:“师兄辛苦了!” 赵云摇了摇头,转身又翻上马背,对着袁术喝道:“可还有人胆敢应战?” 袁术心头发怵,他转头撇了一眼身侧一众武将,却见这些人纷纷避开自己的眼神,不由得心中大恨,也只有在这种关键时刻才能让他看清楚,他的这些手下是多么的无能,他不由得叹了口气,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队兵马骤然出现在袁术大军的左侧,只见当先一人一马,飞驰而来,袁术见状,忽然转悲为喜,高声呼道:“爱妃!你来得正是时候!” 来人正是吕琦玲,自从当日被袁术迷奸之后,吕琦玲无奈之下,只能接受袁术的册封,不过,她却拒绝与袁术再有任何床地之事,袁术畏惧吕琦玲的武功,害怕万一激恼吕琦玲,反而伤了自己性命,也不敢逼迫!加上他已经尝过鲜头,后宫又有佳丽三千,倒也不会惦记吕琦玲!此刻,他骤然看到吕琦玲赶了回来,心中委实欢喜,这吕琦玲乃是战神吕布之后,虽说是一介女流,但是其武功造诣却绝不让于须眉,就是纪灵也不敢小觑这个女子!而此刻他正愁无人出战赵云,吕琦玲的归来的确让他生出些许底气,加上还有赤兔马护航,更让他信心十足! 吕琦玲策马奔到袁术身侧,在他身后,三千兵马立刻与主力军队交集,会合一处,只听袁术叹道:“爱妃,你来得正是时候啊!”他说罢,一双枯燥的双手就要顺势去抓吕琦玲的素手,吕琦玲不理袁术,勒马一个侧身,避开袁术! 袁术老脸一红,这吕琦玲竟然在三军阵前驳了他的面子,他又岂会不恨?倏忽之间,他的脑海之中忽然浮现那一夜自己与吕琦玲疯狂发泄的模样,竟浑身一阵燥热,想起周瑾中上次的药粉自己还留了一半,他不禁露出一丝猥琐的笑容,只要撤回汝南,他一定要再好好享受一番!想到此,袁术精神一震,指着赵云对吕琦玲道:“爱妃,此人杀了雷薄,擒了纪灵!我军之中除了爱妃只怕无人能触其茫!”他说到此,抬眼打量吕琦玲的神色! 吕琦玲顺着袁术所指,望向赵云,却又忽然看到三军阵前的刘协,一时间胸中恨意大盛,也不理会袁术,竟自拍马冲上前去! 赵云眼见一名女将狂奔而来,微微皱眉,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尽管他不情愿与女子交手,但是,他既然接下了这个阵战,那么他就必须去完成他!于是,他一抖手中缰绳就要出战,却见身后的刘协忽然叫住了他:“师兄,等一等!” 赵云勒马回头,只见刘协策马缓行几步,沉声道:“这一战就交给我吧!” “恩?”赵云眉头一皱,他有些不明白刘协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战,刚想阻拦,却见刘协已经一溜烟地冲了出去,身后,甘宁一脸无奈地步将出来,对着赵云双手一摊:“咱们这位皇上就是这样!” 两军阵前,刘协的一张脸深沉如水,他不需要太多的思量,他完全可以猜到吕琦玲为什么会到袁术的军中,可当初自己也没有料到竟会是这样的结果,否则自己又岂会将她放出下邳呢?他想到此处,不禁蔚然长叹:“我没想到你为了杀我,居然出卖自己,做了袁术的妃子!” 吕琦玲的眸子中杀机绰绰,她抬起那高傲的脸颊,忽然冷笑起来:“是你跟我说的,没有实力就杀不了你,如果我不借助袁术的力量,我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杀进许昌,替父报仇!” 刘协微微一呆,也许是深受后世小说、电视剧的影响,他总认为这杀父之仇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深刻,要知道,有多少个女主角撇弃了杀父之仇,跟随着心爱的人浪迹天涯?可是,当他看到吕琦玲现在的模样时,他才知道,那一切都他妈的是扯淡,因为他完全可以感受到吕琦玲那种歇斯底里的恨!“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句话并非只是一句套话!刘协想到此处,一时无言以对!说到底,是他杀了吕布,吕琦玲如何恨他那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吕琦玲却是越说越恨,想起自己家破人亡、想起自己的清白之躯,她眼中顿时寒茫四射,正是眼前这个人毁了她的一切!她握紧手中的长枪,刚想出手,却见刘协座下战马忽然嘶鸣一声,人立而起! 刘协也是一惊,他万没想到玉狮子居然会突然发狂,只见那玉狮子放下前蹄,竟围着吕琦玲座下的战马转了两圈,然后又是一阵嘶鸣,脖间的鬃毛竟根根竖起,状若挑衅! 刘协这才注意到吕琦玲的坐骑,不由的惊呼道:“赤兔马?”他当日让甘宁和萧大寻遍整个下邳城,也没有找到这赤兔的行踪,没想到却是给吕琦玲带了出去! 此刻,那赤兔马面对玉狮子的挑衅,竟微微后退一步,埋下脑袋,它久居中原,历经无数战事,自也练就了一番忍让的功夫,在没有得到主人的命令之前,却也不会妄动! 相较于赤兔马的内敛,玉狮子却是越发的张狂,他本就是一匹西域的野马,素来不羁,此刻,骤然遇到实力雄厚的赤兔马,好胜之心大起,除了围着赤兔马不停地打转,更时不时抬起前蹄,嘶鸣挑衅! 刘协看得明白,这玉狮子是要挑战赤兔马啊!他想到此,忽然好奇心大胜,伸出右手在玉狮子脖子上轻轻拍了一拍,仿佛是在给玉狮子打气,玉狮子得到主人的感召,上窜下跳,极尽挑衅之能事! 吕琦玲看得糊里糊涂,她还没有见过一匹马敢在赤兔面前如此耍宝,只觉得这是刘协故意戏虐于她,当下,也不说话,挺枪便刺! 刘协见吕琦玲出手,策马让过一击,一勒缰绳,转身便跑,吕琦玲见状,更是气愤填膺,一拍马背,紧追上去!只见这二人二马,犹如电光火石一般,穿插行走,玉狮子本就有意与赤兔一教高下,而赤兔却一直隐忍,此刻,得到吕琦玲的命令,更是全力爆发,诺大的两军阵前,却只看见一红一白两条影子如风般掠过!惊得两军人马各个目瞪口呆,赵云更是骇然无言,他还从未见过如此速度的神驹! 眨眼之间,刘协与吕琦玲便对了二十余招,玉狮子与赤兔并驾齐驱,纵横在两军阵前的阔野之上,不过,渐渐地,刘协与吕琦玲却发现,诺大的一个两军阵前,却让他们完全施展不开,原因却是座下这两匹神驹速度太快,时不时就要折身回冲,而这一点,玉狮子与赤兔却更是深有体会,不等刘协与吕琦玲的命令,两匹马儿立刻穿过阵前,跃下左侧的一座山坡,直往一条官道上冲去! 赵云满脸担忧,刚要策马去追,却被甘宁一把拦住:“你追不上的!” 赵云皱了皱眉:“你不担心圣上的安危吗?” 甘宁无奈地耸了耸肩:“圣上想做的事,没人拦得住!当初他孤身闯徐州也是如此!”他说罢,释然一笑:“不过圣上吉人自有天相,你也无须担心!” 赵云却不明白甘宁的意思,其实早在徐州之时,甘宁就从李风处得知刘协与这吕琦玲之间的暧昧关系,要知道,刘协失踪的那些天,吕琦玲每天都来探望,若说李风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就真是傻子了,所以,甘宁才笃定刘协不会出事! “那咱们现在就这么杵着?”赵云望向对面的袁术大军,眼神之中闪动着光华! 甘宁微微一笑:“你和我想的一样!”他说罢,猛然大喝一声:“全军出击!” 第十二章 女儿恨(二) 袁术望着吕琦玲和刘协二人尘嚣而去,心中大急,他要的就是吕琦玲在三军之前胜上一仗,挽回低靡的士气,可现在,吕琦玲和刘协且战且走,已经渐渐消失在目光的尽头,这让人他焦急万分,吕琦玲的生死他可以不顾,但是如果现在那赵云再来挑战,自己又有何人可派?就在他沉思之际,刘协大军却突然发动强力的攻击,甘宁与赵云二人一左一右各率五千兵马,扑杀过来! 袁术大惊失色,就在这时,一个骑兵飞马赶到,袁术急忙问道:“另两路兵马距离此处还有多少距离?” 那骑兵擦了擦汗:“陛下,许昌城内突然冲出五千兵马,已经缠住北门和西门的兵马,张勋将军一时无法脱身,估计短时间内跟不上来了!” “什么?”袁术闻言心中微微一颤,虽说现在他有近两万兵马在手,但是,这赵云刚刚的身手,已经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士气的奔溃必然会给影响他们的战力!他想到此处,立刻转身喝道:“袁胤何在?” 袁胤,袁术的族弟,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袁术身为帝王,这袁胤也算半个王爷,只见袁术话音一落,一个四十余岁的汉子立刻催马上前,躬身道:“陛下有什么吩咐?” 袁术微微一叹,沉声道:“朕给你一万兵马,阻挡刘协大军!”他说罢斜瞥了一眼身后的周瑾中,脸上肌肉阵阵抖动,作为他的首席军师,大成国的国师,袁术现在对这个人却是绝对的不信任,谁又知道这周瑾中会不会为了找刘协寻仇,又将自己引进另一条进退两难之路? 周瑾中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一丝恶毒的笑容转瞬即逝,只见袁胤得得瑟瑟听完袁术的吩咐,脸色立刻变得苍白,这赵云之猛他可是看在眼里,袁术让他领兵出战,岂非等于让他去送死?不由得心惊胆颤:“哥不不不,圣上!这这兄弟有多少能耐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吗?”他说罢,一脸的凄苦之色! “你!”袁术为之气结,他当然知道这袁胤有多少能耐,想到此,不由得蔚然长叹,如今雷薄战死,纪灵被擒,张勋等人又被许昌城内的李风缠住,自己可以说已经无将可派,这让他如何是好? 就在袁术一筹莫展之时,甘宁与赵云的骑兵已经冲杀过来,双方之间距离已经不足八十步,只听甘宁对着赵云大声喝道:“子龙,擒贼先擒王!” 赵云点了点头,猛力一策马鞭,五千人马直奔着袁术呼啸而去,他二人如此大声的叫嚣,目的就是让袁术听见,因为以赵云现在的威慑力,绝对能够让袁术心惊胆颤,只要主将一乱,那胜利自然还不是手到擒来!而这一招也确实有用,袁术听到那“擒贼先擒王”的口号,又见赵云如神兵天降一般,当真是惊慌失措,只见他指着袁胤的鼻子骂道:“混蛋,敌人都快打过来了,你还给我磨磨蹭蹭的干什么?给我挡住!”他说罢,恶狠狠地道:“难道你敢违抗军令不成?” 袁胤无奈,看着那如虎狼般的刘协大军,只能集结一万大军,缓缓迎了上去! 官道上,没有了地形的限制,玉狮子与赤兔这两这匹绝世好马风驰电掣,一路飙行,诺大的官道上,只看到一红一白两道轻烟,如风般掠过! 刘协与吕琦玲两人早已放弃争斗,眼下,迎面扑来的狂风根本让他们无法睁眼,而马背上的颠簸,也只能逼迫他们死死拽住缰绳,深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甩下马来!然而,说起这御马之术。吕琦玲是从小开始骑马,而刘协却也只骑了两年,但是,玉狮子是刘协亲自降伏而来,所以,他对这玉狮子的脾性可谓及其了解,而玉狮子也顺从这个背上的主人,两者之间,默契颇深!而反观吕琦玲,虽然是她一路将赤兔带出下邳,但是自从成了袁术的妃子,她每日愁眉苦脸地坐在深宫之中,又哪里有时间去理会赤兔?因此,虽说她现在是赤兔的主人,但是此刻马背上的吕琦玲的脸色却已经微微发白,两鬓的香汗顺着脸颊一路滑下,她与赤兔之间并没有深厚的默契,一但赤兔发了狂,她就无法控制,就像当初刘协降伏玉狮子一样,她必须去面对一匹她已经完全陌生了的赤兔马! 刘协勉强睁开眼睛,看到吕琦玲痛苦的模样,不自觉地心中一软:“停下吧!咱们停下再斗!” 吕琦玲是个倔性子,闻得刘协此言,反而咬紧牙关:“不用你!”她管自尚未说出,一阵疾风窜进口鼻之中,竟猛烈地咳嗽起来! 刘协无奈,只能勒住缰绳,任座下玉狮子纵横驰骋,只转眼间,两人竟奔出五十余里,眼前一座山坡横在眼前,赤兔和玉狮子几乎同一时间,纵身冲上,然而,就在下坡之时,两匹马儿竟一下子腾空而起,刘协死命地抓住缰绳,因为他知道,就在玉狮子着地的那一刹难,会有多么大的冲劲! 果然,刘协只觉得整个身子一麻,而与此同时,一声尖叫在他耳畔响起,吕琦玲因为这一震之力,立刻被高高的抛起,而赤兔马却早已窜了出去,由不得刘协多想,他立刻勒住玉狮子,然后纵身跃起,刚好接住吕琦玲,但下落之时,却因为一个没留神,两人立刻摔做一团! 吕琦玲自幼胆子便大,这一摔还不至于把她摔闷,只见她刚一落地,便从刘协身侧翻身跃起,手中长枪一抖,直朝刘协刺去! 刘协心中大骇,立刻就地一滚,让过这一枪,不禁勃然大怒,长枪猛一驻地,整个人腾升而起,立刻使出百鸟朝凤枪,长枪幻化出无数叠影,罩着吕琦玲的身体便如狂风一般扑了过去! 吕琦玲原本并非刘协的对手,不过此刻,她所使的每一招每一试都是含恨而出,又抢占先机,因此一时倒也不落下乘,两人便在官道之上你来我往,转眼间,便斗了十余招! 吕琦玲突如其来的攻击其实已经有些撩拨起刘协的怒火,刚刚那一枪要不是他反应灵敏,还真是能要了他的命,因此,刘协下手也不容情!枪尖纵横挑刺,激得风声冽咧,不知不觉之中,竟使起了近两天来刚刚学会的七探蛇盘枪! 刘协招式陡变,枪走偏锋,吕琦玲一时应接不暇,立刻陷入险境,只见她一连退了数步,挥枪横扫,刘协一步递进,银枪分上中下三路袭来,吕琦玲一个倒翻,躲开刘协的长枪,不想,她尚未站稳,刘协的长枪便如一条毒蛇一般,骤然出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架在她的脖子上! 吕琦玲无力地闭上双目:“你杀了我吧!”自从被袁术占有之后,吕琦玲就已经有了必死之心,只不过依靠着一份仇恨才勉强支撑着她,可现在,刘协的长枪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许昌之围也已经被解,她所有的仇恨似乎必须到此终结,杀父之仇只怕是报不了了,因此求死之心便代替了所有的仇恨! 刘协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投靠袁术? 吕琦玲神色一黯,一股耻辱感悠然而生,她的脑海中突然忆起那一日袁术趴在她身上的所有情形,顿时泪如泉涌,对刘协的仇恨似乎已经抛却脑后,只听吕琦玲道:“我这么想杀你,你恨我吗?” 刘协摇了摇头,对吕琦玲他提不起任何恨意,也许就是因为当初吕琦玲喜欢过他,而他对吕琦玲也是素有好感,如果吕布不是自己的敌人,那么当初,他就会将吕琦玲接进许昌,可惜,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妄想,吕琦玲作为吕布的女儿,那么这一切就都是注定了的! 吕琦玲见刘协摇头,忽然惨淡一笑:“如果可以重来,我也不愿这么过!”她说罢,神色一变:“可惜没有重来了!” 刘协微微一愣,却在这时,吕琦玲猛然往前一撞,玉白的脖子正好顶住刘协的银枪,血喷溅而出,吕琦玲身子一晃,便颓然倒下,不等刘协冲上前去,这位战神之后,便就此香消玉殒! 第十三章 大战(一) 且说赵云与甘宁各领五千人马杀进敌军阵地,袁胤立刻阻拦,但是此刻的刘协大军却因为赵云的两场全胜,声势浩大,各个都像打了鸡血一样,挥舞着手中的兵器肆无忌惮地冲了过去! 袁胤原本就对赵云心生恐惧,见赵云率先奔来,立刻勒住马匹,对着身边的士兵喝道:“都给我上,给我上!”他一边说一边策马,竟调头往士兵堆里奔去! 士兵们蜂拥而上,却发现主将居然临阵脱逃,顿时失了战意,而与此同时,甘宁和赵云更是如虎入羊群,只见这二人,纵马驰骋,所过之处,蜉尸遍地!袁术大军心惊胆颤,一时竟全体撤退,而刘协军马见此情形,更是士气大振,一路追杀而来! 袁术见此情景也是心中大骇,见袁胤调头回来,不禁破口大骂:“混蛋!混蛋!” 袁胤神色慌张,他一路冲到袁术跟前,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大嘴巴子便砸得他眼冒金星,只见袁术满脸怒气,沉声喝道:“我让你去阻敌,你却回来了!好!好啊!” 袁胤捂着肿胀的半边脸,喃喃道:“挡不住啊!大哥,我已经尽力,可是可是那赵云太猛,咱没有大将能够阻挡他前进的脚步啊!”他故意强调没有大将能够阻敌,就是为自身开脱,要知道雷薄、纪灵都是袁术帐下数一数二的大将,连他们都不是这赵云的对手,又何况是他袁胤,他这么说,无非就是将责任推给袁术! 袁术岂会听不明白袁胤的意思,眼神之中顿时爆发出一阵杀意,作为帝王,袁术也颇懂得权术,这袁胤在刚刚的一句话中范了他的忌讳:第一,袁胤不称他为陛下,却称他为大哥,这是诸多帝王都忌讳的一件事,当然,心情好时,可以全然无视,但是此刻袁术的心情可想而知!第二,身为帝王,从来没有错误,即使有,那么自然也是应该由臣子来承担,可袁胤现在却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袁术,这一点,袁术是十分动气的,而且,袁胤的不战而败他也看在眼里,坦白说,这样的废物留着的确没什么用?不过,袁术此刻却不会发作,若是逼得袁胤造反,那就是大大的不妙了!只见袁术冷冷一笑,却未言语! “陛下!此一战只怕难以取胜,不如先行撤离!”周瑾中从后而出,恰好将袁术所有的表情都一一纳入眼中! 袁术冷哼一声,然后高声喝道:“全军撤退!” 赵云与甘宁一路冲杀,却见袁术大军撤退,两人又追杀一阵,方才放缓脚步,只听甘宁道:“子龙,咱们别追了!” 赵云停下脚步,甘宁又道:“这样追也不是办法!”他说罢意味深长地一笑:“咱们兵分两路,子龙你去找圣上,我带兵杀回许昌,与李风会合,全歼袁术的另两路兵马!” 赵云点了点头,于是两人兵分两路,各自完成任务! 张勋,袁术麾下大将,曾一度被任命为大将军,统帅三军,由此可见,此人颇受袁术信赖!而攻打许昌,袁术更令其统帅六千兵马,分别盯住许昌的西门和北门,并时不时给予骚扰以牵制许昌的兵力! 此时,张勋的眉头却皱成了一条线,连日来的围困计策显得颇不顺利,先是张辽、高顺率兵出城袭击自己,结果自己竟未能在那张辽手下走上五招,若非自己逃得够快,只怕此刻早已成了黄泉路上的孤魂!而随后,侯成、宋宪也发动突击,结果一夜之间,北城折了近八百人马,这一切的一切都深深烙在张勋的心里,若非袁术下令让他撤退,他今日就要发动一次规模性的攻击,以人数上的优势打散城头的防御措施,只不过他的愿望看来是不能实现了! 城头上,张辽望着张勋部队远去背影,不禁与高顺互望一眼,高顺立刻会意,他与张辽合作多年,对于彼此的心性也颇为了解,有时只是一个眼神,便能够明白对方的意思,而现在,高顺看着张辽的眼睛,立刻转身,准备往城下奔去!不想,他才迈出两步,张辽急忙拦住他道:“先等一等!”他说罢,撇了一眼远处的张勋部众,又转身望了望城头上不到一千五的守备兵力,沉声道:“咱们的兵力不可与之相比,为防止他们反噬,让他们再走远一点!” 高顺点了点头:“那我先挑一千兵力做好准备!”他说罢,想了一想:“咱们也不能等太久,若是让张勋在北门的兵力与之会合,那咱们这一千人可就没得看了!”他话一说完,立刻冲下城楼,安排骑兵的追击! 东城城头,李风与荀彧并肩而立,连日来的日夜防守,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缓冲,城头上所有士兵的心神俱都一松,趴在城头“呼哧呼哧”的喘气,有几个士兵竟“噗通”一声栽倒在城头,晕了过去!李风立刻安排人手给城头的士兵们送上清水和馒头,以舒缓他们疲惫的身体! 荀彧迎着城头的微风,享受似地笑了一笑:“咱们的拼命没有白费!”他说罢,望向李风,却见李风眉头紧皱,不由微微一叹:李将军,你也已经两天没合眼了,有些事情还是交给别人去做吧!” 李风闻言却微微摇了摇头:“如今陛下回朝,袁术大军悉数退去,而陛下却率军迎了上去,显然,陛下的目的就是要趁此时机灭了袁术!”他说罢,看了荀彧一眼:“袁术人多势众,以陛下的兵力只怕讨不得好去,所以我打算率军出城,协助陛下!” 荀彧暗暗点头,这个李风的确并非一个寻常武夫,在如此疲惫的情况下,他的思路依旧十分清晰,这一点的确难得,想到此,不禁劝道:“李将军,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你可以下令西城的张辽和高顺,让他们领兵出城!” 李风明白荀彧的意思,一直以来东城门都是面对袁术的主力部队,所以压力相对也大得许多,而其他三城所面对的只是袁术军的骚扰,所以说到精力,自己现在的状况的确比不得他们!他想到此,瞥见荀彧神色关切,不忍拂了他的好意,刚想答应,却在这时,一个士兵跑上城头禀告道:“启禀荀大人、李将军,西城门的张将军和高将军已经率领一千骑兵出城,目标是从西城门撤走的张勋部队!” 李风听到这个消息,不禁精神大震:“好个张辽、高顺!”他说罢,指着一众正在吃喝的士兵,大声喝道:“弟兄们,咱们这些天所受的憋屈,今天便去讨回来!” 李风话音一落,城头所有的士兵俱都放下手中的吃食,齐刷刷地站起身来!一副随时候命的架势! 李风满意地点点头:“等咱们全胜回来,我李风请你们到开源酒楼喝酒!” 众士兵一听,全都欢呼起来,只见李风从一个亲卫手中接过一杆长枪,率先冲下城去! 许昌西城外,约莫二十余里地,张勋的三千大军正急速奔行,袁术的斥候已经与他取得了联系,刘协的大军正死咬着袁术,所以,袁术下令给他,让他迅速集结北城外的兵马,然后成包夹之势,合围刘协!从而完成擒贼先擒王的战略!所以张勋接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派人联系北城外的兵马,尽量以最快的速度达成共同的步调! 然而就在此时,一匹快马飞奔而来:“张将军,那高顺、张辽率领一千骑兵追了上来!” “你说什么?”张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凭一千人马那张辽就敢追上自己,岂不是找死吗?他想到此,不由怀疑道:“你可看清楚了?” 那骑兵眼中笃定:“小人看得很清楚!” 张勋眉头微微一皱,如今袁术传令自己撤军,如果到时候问起自己这几日来的收获,自己岂非成了空手而回,倒不如趁此时机,以兵力上的强势,将那张辽、高顺一网打尽?况且眼下时间也早,自己的另一路兵马也未能与自己回合!倒不如等上一等,顺便灭了这支兵马,他暗暗打定主意,转眼却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片树林,不禁心中大喜,指着那片树林高声喝道:“全军以树林为目标,全速前进!” 第十四章 大战(二) 张辽和高顺领着一千兵马一路尾随张勋而来,却在奔出二十里地之后失去了张勋的影子,眼前除了一条宽阔的官道之外,在道路的右侧是一片幽深的林子,张辽的视线最终停止在那片林子之中,如果说张勋要与袁术回合,那么他必定是顺着这条官道一路而下,可是,张辽也明白,虽然自己晚出发了一刻钟,但是,张勋绝对没有理由会如此迅速地摆脱自己,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张勋藏在了树林之中! 高顺当然也看明白这一点,不禁策马上前几步,与张辽并肩而立:“如果他们藏在林子里,咱们只怕!”他话未说完,抬眼看着张辽! 张辽明白,对方的兵力远在自己之上,如果明刀明枪地对上,以自己和高顺的武力,迅速拿下张勋,并不困难,前两天在西城门下,那张勋就没接得下自己五招,可是如今,对方藏着树林之中,这场战就难打了,自己若贸然冲进树林之中,只怕连张勋的面都见不着,自己的人马就要死伤殆尽,所以张辽一时间犹豫了! 高顺也紧皱着眉头,若是此刻退兵却又算怎么回事?就在此时,忽见张辽忽然微微一笑,高顺一喜,急忙问道:“你可是想到什么计策了?” 张辽点了点头,指着那条管道,微微一笑:“咱们继续追击张勋!” 高顺先是一愣,但随即明白过来,只要他们继续装作追击的样子,那么张勋必然会沉不住气,从己方的身后冲杀出去,如此一来,也是可以成功引其现身,然后再明刀明枪地斗,他想到此处,不由赞道:“果然是个好办法!”高顺说完,一策马鞭,指着前头的那条官道,大声喝道:“弟兄们,加快速度,不能让张勋跑了!” 他话音一落,一千骑兵便浩浩汤汤朝着官道的尽头飞奔而去! 树林中的张勋看到此番情景,一张脸充满了无奈,像这样的伎俩是个人便能够看明白,而他的目的也就是希望张辽个高顺能够明白他藏在树林之中,引他们来攻,然后依靠地势,一举胜利,可现在,张辽和高顺却像个没事人似的,从他们面前一冲而过,这不禁让他开始怀疑起张辽的智商,都说这张辽不仅武艺高强,而且谋略过人,可如今看来,传闻却是言过其实了,这武力他倒是见识过,可这谋略张勋想到此处,却又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试问这天下又能有多少人真正的文武全才?自我吹嘘的倒是很多,一念至此,张勋忽然微微一笑,转头对身侧的一个亲卫道:“传令下去,随时准备出击!” 一千骑兵奔出不足五里,张辽和高顺二人时不时驻马回望,终于,在他们视线的尽头,一条黑线蓦然出现,张辽和大顺会意一笑,两人同时调转马头,喝令全军,又往来路折去!一千骑兵同时加速狂奔,其声如闷雷!势若惊鸿! 张勋率领的三千兵马正奋力追赶,却突然看见张辽和高顺调过马头,朝自己猛冲过来,一下子惊呆了,这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张辽不是无知,他们这样做,就是让自己暴露出行迹,失去原有的地利,他忽然觉得张辽的确算得上能文能武,可是现在才发现却是晚了,不过张勋并不后退,三千人对上一千人,如果逃跑,那他以后就真的不需要再在军中混下去了!于是,张勋猛力一策马鞭,高声喝道:“全军出击!” 顷刻间,两军碰撞在一处,不过因为张勋人数上的优势,张辽的一千兵马立刻被三千袁术军以围困之势绕在当中,张勋躲在战场的最外围不停地指挥着他的兵马一步一步地剿杀张辽部众! 张辽和高顺各自率领着部分士兵相互突围,尤其是两员主将,张辽和高顺两人更是拼了性命,两匹战马纵横穿插,于张勋军中杀出数条血路,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以最快的速度贴近张勋,然后瞬间将其拿下,以乱敌方军心,可是,张辽和高顺却万万没有想到,今日的张勋却是学乖了,再领教了张辽的厉害之后,他索性躲在战圈之外,静观场中变化! 张辽和高顺的额头却已微微渗出汗水,饶是他们武艺高强,在千军万马之中也能安然无恙,可是敌军的人数是他们的三倍,即使,他们二人能够撑得住,但是他们身边的士兵却越来越少,只短短刻钟的功夫,竟损失三百余人! 张勋看到此番情景,心中大悦,他指着战中的张辽高声喝道:“谁能够将此人拿下,本将军重重有赏!”当日,张辽以五招便轻易将他拿下,让他在士兵面前丢尽了脸面,此刻,若是能够活着张辽,他定要将那日的羞辱加倍地讨回来! 一众士兵听得张勋的命令,立刻撇下眼前的敌人,蜂拥般朝着张辽堵去,张辽顿感压力大增,在他的四周无数敌军前赴后继而来,张辽一挥长刀,砍翻右侧的一个士兵,立刻双手交换,将那长刀舞得密不透风,隐隐在周身上下布上一道刀气,但凡接近者,俱都被刀锋所伤,落下马去! 张辽愈战愈勇,张勋却是越看越气,他拼命地指挥着士兵朝张辽扑去,却没有一丝效果,张辽虽然鼻息逐渐粗重,但是每一刀挥下都会伴随着一声惨号或一腔喷溅出来的鲜血,短短的时间之内,张辽的身侧竟渐渐堆成一个圈,一个用敌军尸体堆成的圈,而这个圈还在不断地扩张! 张辽的卖命吸引了更多的敌军,谁都希望能得到张勋的重赏,在这个烽烟四起的乱世,或许就是这一点点赏赐,他就可以让他的家人安安稳稳地过上一辈子!而他们的这种想法,却让高顺和一众士兵觉得压力大减,高顺望着深陷重围的张辽,心中一阵紧张,却在这时,一道凌厉的眼神射来,高顺微微一凛,转瞬间他坚定地点了点头,一手挑开一个敌人,策马朝着张勋冲去! 张勋正极力叫嚣着他的士兵扑向张辽,却没有注意到,在他的另一侧,高顺一路过关斩将,已然渐渐逼近张勋! 在接近战圈边围的时候,高顺愈加小心,就连出手击杀敌人时的动作也小了几分,他深怕惊醒沉寂在喊杀声中的张勋,白白错失这个机会,因为,这次机会可是张辽冒着生命危险换回来的! 此时,两个敌军一左一右包夹过来,高顺一挑手中长枪,率先迎着左边那人便扑了过去,不过,为了避免太大的动作和声响,他并没有触碰对方的兵刃,而是直接一枪,洞穿敌人的身体,然后策马斜冲,俯身绕到那敌军的身侧,恰好让过那背后砍过来的一刀,高顺避过这一击,也不回身,反手一枪刺向那名身后的敌军,可能是高顺太过小心,他这一枪反倒失去了准头,没能够一下子洞穿敌军的心脏,却扎在那人的左臂上,那士兵猛然惨号一声,一把抓住高顺的长枪,想要将那长枪抽离身体!但高顺岂容他得手,猛然冲出一步,那长枪又刺进半分,直透出血淋淋的枪头,那士兵再也忍受不住,发出一阵怪异的惨叫,然后一下子栽下马去! 高顺见状微微一呆,这样的惨叫立刻又吸引身侧几名敌军围拢过来,不过,这并不是高顺所担心的,他的目光寻着张勋望去,不禁心头一怔,张勋正神色差异地看着自己! 此时高顺距离张勋只有十步之遥,高顺知道这个机会转瞬即逝,于是,他撇开从四周围拢过来的敌人,奋力一策马鞭朝着张勋扑起! 张勋见状大惊失色:“挡住他,挡住他!”他一边说,一边退开,想要尽量离得高顺远一点! 高顺仿佛发了疯一样,双目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可是,从四周扑上来的敌人却不容他忽然,在他面前三名敌军已经横了过来,高顺一枪挑出,想要强行突围,却在这时,他的身后嗡声大起,也不知道有多少兵器砸来,高顺微微一呆,而就在这个时候,张勋已经拨马走开,高顺急忙翻身下了马背,让过那些兵器,又重新翻上马背,准备再次突围,可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身后突然嘈杂声大起,他回头望去,却见张辽已经被掀下马背,正在无数件兵器中左闪右躲,情况已陷入危急! 第十五章 大战(三) 高顺无奈地瞥了不远处的张勋一眼,现在即使他奋力冲过去,也没有把握能一击命中张勋,而在他身后不远处,张辽的困境极有可能威胁生命,高顺这个人极重义气,他与张辽共事数年,两人在生活中互相帮助,在战场上更是共同进退,这友情自然无话可说,此时,高顺眼见张辽险象环生,动作越来越缓,终于一扭头,重又扑入敌群之中,往张辽处杀去! 张勋见高顺忽然调头,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微微放下,他的脸上重又爬上那得意得近乎肆虐地微笑:“给我杀,狠狠地杀!”他对着手下的士兵猛力地吼道! 高顺一连砍翻数个士兵,终于一个箭步奔至张辽身侧,他不敢打停,一招横扫千军,将周身三名敌人抡倒在地,然后与张辽背靠背,紧紧依贴! 张辽此时已经喘过气来,高顺的出现让他腾出一半的心思,再一刀劈翻两个敌人之后,他终于有了开口说话的机会:“你怎么杀回来了?” 高顺舞出一朵枪花,侧身绕过一个方向:“在我眼里,那张勋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而你,是我的朋友!” 张辽微微一呆,高顺这个人向来寡言少语,更不会说出这样让人激荡的话来,所以,张辽可以肯定的是,高顺是在情急之下,才会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不禁微微感怀,此时四周又冲上来三名敌军,张辽和高顺两人一步错开,瞬间转换位置,将对面的敌人斩杀于地,张辽微喘了口气:“看来今日一战绝难得手,为了避免伤亡,咱们即刻突围出去,撤回许昌!” 高顺应了一声,两人同时朝着外围冲杀出去!只见那一刀一枪在敌军阵中异常的耀眼,仿佛是两道犀利的光彩,由阵中杀到阵尾,当真是所向睥睨,无人可挡! “都是废物,废物!”张勋看到此番景象,不由急得破口大骂,这要是让张辽和高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杀出去,他的面子也照样挂不住,只听他不停地给那些士兵下令:“快,堵住,堵住他们!” 张辽和高顺确实越战越勇,倒在他们脚下的敌军无以计数,这也使得剩下的那些敌军们心中发寒,只围不攻是他们的战略,谁也不会笨到率先冲上去送死,这也就形成一个情况,无数士兵拥成一个战圈,而这个战圈却不停地随着最中央的张辽和高顺二人左右移动,而张辽和高顺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他们每使出一招都打在空气中,眼前的敌人会适宜地避开他们的锋芒,虽然如此,但是他二人要想重出重围却又困难无比,照这样长久下去,他二人早晚得被累死! 远处的张勋见到此番情景却是不满意的,袁术还在等他撤军回援,如此长久地拖下去,可以说并不是个办法,他想到此,忽然灵机一动,对着动荡的战圈高声呼道:“肖泉、肖泉,给我滚出来!” 肖泉,袁术军中的一个低阶士兵,不过此人却有一个特长,那就是天生的神箭手,之所以说是天生,那是因为这肖泉原本也就是一个庄家汉,从来没有参加过军事训练,但他只要一握住弓,那便能准确无误地射击,可以说是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箭术奇才,只不过他从来不参加军营中的任何训练,反倒浪费了这份天赋异能! 张勋是在替袁术征兵的时候,招收了这个肖泉,而在数年前各路诸侯联合讨伐董卓的时候,张勋无意间发现了肖泉的这个天赋,之后,他便将这肖泉编在自己麾下,而在这之后,这肖泉也是屡建功勋,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最受益的便是袁术,不但有孙坚为部曲,势力更是遍布荆、豫二州,而这当中肖泉可是功不可没,在数次以张勋为前锋的情况下,都是肖泉藏在军阵之中,一箭射杀敌军主将,张勋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除了在交际的手腕上下了功夫之外,有一半的原因就是这个肖泉所赐! 此刻,肖泉听到张勋的呼喊,立刻拨马回头,他在军中混了数年,屡建功勋,却依旧只是一个低等的士兵,这些都是张勋的手段,如果让这样一个有能力的人上位,那么他的光芒就会越来越盛,总有一天会盖过自己!而之所以会有明珠蒙尘一说,那就是永远将他藏在暗无天日的黑暗之中,肖泉其实就是明珠蒙尘,不过为了笼络肖泉的心思,在私下里张勋其实还是很舍得花钱的,肖泉的家里有两套大宅,六个小妾,佣人无数,这些也都是张勋的赏赐,而肖泉也就安安分分地做个老油子兵,像这样的打仗,他也只是躲在最外围撑撑场面! 张勋见肖泉到来,不由得露出一丝狡诈的微笑,肖泉立刻会意,这样的笑容在他过往的人生中遇到的实在太多,他慵懒地解下背后的长弓,随手从胯下的箭壶中抽出一支狼牙箭,然后信手搭上弓弦,换头对着张勋笑道:“说吧!你先要那一个的脑袋?” 张勋最喜欢看到的就是肖泉这幅疏懒地姿态,因为在这样的姿态下,肖泉从未失过手,他的弯弓,在张勋眼中就是一颗定心丸,伴随着肖泉的浅笑,张勋一字一顿地道:“张辽,张文远!” 肖泉将手中的长弓拉长满月,眯着一只左眼将那箭尖的准心瞄准于张辽的后背,此时张辽正奋力杀敌,肖泉嘿嘿一笑,手中弓弦一松,那支狼牙箭“嗖”的一声,直奔着张辽而去! 张辽没有发现这支从后而来的夺魂箭,但是他身侧的高顺却正好转过身来,眼见那支狼眼见奔向张辽,高顺来不及多想,立刻挑出手中的长枪,想隔开那支狼牙箭,可结果他依然晚了半步,狼牙箭扑地一声刺进张辽的后背,张辽整个身子一怔,剧烈的疼痛让他在那一瞬间窒息,手中的大刀挥到半空却最终无法落下,他颓然地弯下身体,脸色苍白异常,斗大的汗珠一停地下落! 四周一众敌军见张辽受了一箭,顿时兴奋异常,十几把兵器同时扫了过来,张辽咬牙忍着剧痛,但身体却最终动弹不得,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辽猛然觉得身子一轻,接着他便看到高顺那焦急的神色!原来高顺眼看张辽陷入绝境,立刻施出援手,将张辽从敌军的包围圈中拖了出来,此刻他见张辽还算清醒,急忙挥起一刀,将那张辽背后的箭杆斩断半截,然后顺势将张辽负在背上:“你撑住一点,我这就回许昌给你找大夫!”说罢,高顺奋力疾行,手中长刀舞得密不透风,直往外围杀去! 张勋看到张辽中箭,不禁开怀大笑,他一指高顺,转头对肖泉道:“快,射那高顺!” 肖泉再度弯弓,可他的眉头却皱了起来,此时的高顺就像一头发了狂的猛兽,似乎只知道不断的奔跑,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在借助诸多敌军身体的掩护下,肖泉却看不到高顺的影子了! 此时的一千张辽大军已经死伤过半,剩余的一众人等纷纷为高顺护航,以保护张辽的性命,但敌人实在太多,任他们左突右冲,依然无法顺利突围,而高顺背上的张辽,意识已逐渐模糊,此战眼看已成死局,张辽和高顺这回却是吃了大亏! 就在张勋得意万分之时,战圈的三里之外,一支五千人马的军队蓦然出现,大将甘宁一骑当先,正以急速赶来! 张勋见状大惊失色,原来甘宁和赵云兵分两路之后,便一路奔回许昌,却不曾想在此地遇上了被困的高顺和张辽,当下,他毫不犹豫,立刻率领五千兵马冲杀而来! 战局在这一刻彻底转变,张勋的大军围困着张辽和高顺,但此刻,在他们的外围,甘宁的五千大军绕成一个更大的圆圈,却又反将张勋大军困在当中!甘宁已经看到高顺背上的张辽,他心中一紧,立刻杀出一条血路,一步步朝着高顺贴进! 第十六章 大战(四) 鬼节加更呵呵!! 五千甘宁军的加入,使得战局急速扭转,张勋的脸已经越来越难看,可是他此刻却没了任何主意,甘宁的大军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就像他们围困张辽一样,想要突围谈何容易? 此时甘宁已经冲进战圈的中心,他一刀砍翻一个敌军,立刻奔到高顺跟前,却见张辽脸色苍白,趴在高顺背上一动不动,忙问高顺道:“他怎么样?” 高顺早已看到甘宁的大军,不禁大喜过望,如果甘宁再晚半刻出现,他就真该彻底绝望了,此刻见甘宁奋不顾身冲到自己面前,忙道:“文远中了一箭,咱们得尽快给他找大夫,否则!” 甘宁当然明白,只一眼他就能确定张辽的伤势是十分严重的,当下也不犹豫,忙对高顺道:“你尽管突围,送文远回许昌!”他说罢,看了一眼周遭正被围杀的张勋部队:“这些人交给我!” 高顺点了点头,此刻没有比救张辽性命更重要的事情,当下只朝甘宁拱了拱手,当先往外围冲去,于此同时,甘宁大手一挥,高声令道:“给高将军开路!”他话音一落,但见无数士兵开始猛力冲击张勋的大军,只一会的功夫,竟在战圈之中硬生生撕开一条小道,甘宁部众用刀枪阻挡住张勋部众的身体,而高顺则翻上一匹战马,顺着这条小道飞奔而去! 张勋看到此处,顿时无言以对,甘宁的五千大军已经完全掌控了战局,他的那三千兵马在对付张辽和高顺时已经有了近五百的损失,此时面对双倍于自己的敌人,不光是张勋,就是他手底下的那些兵,也都开始双腿发软,失去了战意! 甘宁骑在马背上,纵横驰骋,一杆横刀上下翻飞,只瞬间的功夫便斩杀敌军数人,而与此同时,五千兵马正急剧收缩,战圈越来越小,这也就说明张勋的部众正一点一点地被蚕食! 张勋心中大骇,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不抱有任何侥幸心理,战败是必然的事,不过他却也重创了张辽部队,而且极有可能已经要了张辽的性命,如此,他也算赚了,因此,眼见自己的军队为围,为减少损失,张勋立刻大叫道:“撤!全军撤退!”他话音一落,一众士兵纷纷后退,伺机脱离甘宁的包围圈! 甘宁岂会就此罢手?从看到张辽伤重开始,他就没有打算要放过张勋,眼见敌军朝后缩去,立刻下令追击,五千大军就像粘住的口香糖一样,紧裹而上,又将退出一半的张勋军重新围住! 张勋眼见摆脱不了,心中焦慌,他可不想走上张辽的老路,想到此,立刻转头对一边的肖泉喝道:“去,将敌方主将射下马来!” 肖泉无奈地耸耸肩,这种时候,张勋总会想到自己,不过他既然吃了这碗饭,却也不能违背张勋的命令,当下,策马回头,双脚站撑在马镫上,高高站起,一张弯弓被拉成满月之状,肖泉眺目远望,在万军之中寻找甘宁的踪迹! 甘宁此时正砍翻一个敌军,眼见对面不远处,一名士兵站在马镫上弯弓搭箭,他心中一紧,张辽不就是被箭所伤吗?他一想到此,立刻从马背上跃下,杀进人群之中! 肖泉双目环顾,整整一圈,他也没有看到甘宁的影子,不由得失望地朝张勋摇摇头,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足下一沉,肖泉大惊失色,要知道他虽然箭术了得,但是平时疏于练习,这拳脚上的功夫却实在不怎么样,感觉到不对劲,他急忙埋头去看,只见甘宁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右手正抓住他的左脚,肖泉骇然惊呼,他万没想到,甘宁居然会出现在他的身边! 甘宁一手捉住肖泉的脚腕,另一只手却搭住肖泉的腰际,同时一发力,那肖泉立刻被甘宁从马背上掀翻下来,来不及挣起,甘宁一脚踩在他的脖子上,冷声问道:“张文远可是被你所伤?” 肖泉面色惨白,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听甘宁冷冷一笑,将肖泉复又提起,然后猛力朝自己的部众堆里扔去:“把他给我绑了!” 几个士兵应声接下,只听甘宁道:“若是张文远有个好歹,我便拿你去给他祭坟!”他一言说罢,又纵身翻上肖泉的坐骑,刀一横,直朝张勋奔去! 张勋见肖泉失手被擒,再不犹豫,拍马便跑!而甘宁则策马紧追!麾下部众更是奋力拼杀,一时间乱做一团,张勋部众集体逃亡,甘宁军马一路狂追,一时间天昏地暗,喊杀声声震四野! 此时,在许昌城外的另一端,同样的一场大战也正积极地进行着,李风率领的大军在奔出东城门后不久,就与从北门撤出,准备与张勋兵马回合的三千袁术部众不期而遇,而一场遭遇战也就此拉开序幕! 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李风大军,五千人马迎上那三千敌军,这场战斗并没有太多的悬念,这三千袁术军原本隶属于张勋调拨,但因为张勋长时间驻守西城,因此,这北城的三千部众也就交给两个裨将临时管理!而这两位裨将一上阵,便被李风一人一刀,斩落马下,三千兵马顿时乱做一团,而李风就在这个时候下令全军攻击! 刘协到达许昌城下的时候,许昌周边的战争已经结束,战果还是颇为辉煌的,首先是李风,五千兵马几乎全歼北城外的三千部众,而甘宁,在经过近一个时辰的战斗之后,终于赶上张勋,一刀了结了他的性命,随着主将的落马,战斗便完全处于一面倒的状况,因此,甘宁也是大胜而回! 刘协是在回许昌的路上碰到赵云的,因此,由赵云带着五千人马,一路护卫回来,而此时的吕琦玲却静静地伏在赤兔的背上!刘协并不知道这样一个自来高傲的女子在下邳城破之后到底受了多少委屈,忍了多少泪水,当然,他也万万没有想到,吕琦玲最后竟走上了这么一条路,其实,在他心中吕琦玲还是有些份量的,如果当初不是自己杀了吕布,他与吕琦玲之间必然会有另一段故事,可现在,吕琦玲死在了自己的枪下,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这个帝王的身份,如果不是为了匡复汉室,他也就不会动了杀吕布的念头,他想到此,心中黯然,别人穿越都是左拥右抱,美女如云,在美色面前可谓如鱼得水,可自己呢?貂蝉为了吕布浪迹天涯,吕琦玲却又最终为了给吕布报仇,死在自己的枪下,命运似乎一直在和他开一个天大的玩笑,从一开始,他代替献帝开始,这就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此时,李风与甘宁纷纷迎了上来,刘协心中苦恼,只微微摆手,免了二人的礼节,不等二人开口,他忽然对李风道:“李风,给你一个任务如何?” 李风忙点了点头,拱手应道:“单凭陛下吩咐!” 刘协长叹了口气:“你将吕小姐送回徐州!”他说罢,仿佛又想起当日在徐州与吕琦玲临别时的话语,黯然道:将她葬在吕布的坟边吧!” 李风急忙领命,当初他随刘协奔赴徐州,与这吕琦玲也相处过一段日子,对这个坚强高傲的女子倒也有那几分好感,他也明白正是自己和吕琦玲相识,刘协才会将这个任务交给自己! 甘宁见刘协吩咐完毕,忙汇报军情:“陛下,袁术大军正急速撤回汝南,咱们要不要挥军追赶?” 刘协现在心情欠佳,脑海中一片混沌,听得甘宁之言,只微微摇了摇头!甘宁大感惊讶,如果刘协没有拿下袁术的心思,又为何费劲全力阻击袁术大军呢?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开口相问,又道:“启禀陛下,今日一战,张辽张将军身手重伤,只怕只怕危在旦夕啊!” 刘协先是混不在意,但少顷,他却似乎然反弹回来,惊道:“你说什么?张辽怎么了?” 甘宁又重复道:“张将军今日出城攻敌,被冷箭所伤,吉太医已经前去看过,说是伤势太重,恐怕!” 刘协大惊失色,这张辽可是名将,若白白损失在自己手里,岂非他想到此,又忽然记起甘宁先前所说的袁术问题,忽然一凛,若是不截住袁术,贾诩和张飞岂非不妙,他想到此,急忙拍了拍脑袋,自己当真糊涂了,他急得一跺脚,忙指着甘宁道:“快!先带我去看看张辽!” 第十七章 大战(五) 张辽的府邸位于许昌的西大街上,只是一个简单的四合院,作为新近的徐州降将,张辽、高顺等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厚待,虽然他们是名将,但是,刘协不会将他们捧上天去,他所需要的是他们依靠自己的实力去一步步争取、一步步建功立业! 此时,张辽的寝室中,浓重的药香味熏陶着每一个人,太医吉平坐在榻边,床上张辽赤裸着上身,虽然伤口已经止了血,但后背的那根箭头还没有取出,所有的人都神色凝重,高顺更是急得来回转悠! 刘协大踏步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微微一愣,然后才匆忙拜见,只见刘协摆了摆手,三步并做两步赶到榻前,却见张辽面如死灰,呼吸微薄,不由转身问吉平道:“太医,张将军伤势如何?” 吉平摇摇头:“中箭部位正好距离后心半寸处,且伤口极深,更因为长时间的拖累,这支箭头想要拔出来,实在!” 刘协心中一沉,吉平虽然话未说完,但这其中的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看来张辽已经在鬼门关前转悠了,想到一代名将在自己手上还没来得及发挥就要一命呜呼,刘协委实有些难过,但只一转念,又道:“太医有几成把握?” 吉平捻着花白的胡须,沉吟许久,终于叹了口气:“一成!”他说罢对刘协解释道:“如果要救张将军的性命,就必须切开他的伤患处,取出箭头,否则,这箭头就会在血肉里溃烂,出现伤口感染,害其性命!”话说到这里,吉平撇了一眼昏迷中的张辽,转而又道:“但这箭头入体太深,想要取出谈何容易,如果一个不小心便会刺破心脏,那张将军立时便会毙命,而且就算手术极为成功,但以张将军现在的状态来看,他虽然处于昏迷,但是全身神经并未麻木,这割肉去箭,只怕他熬不住,痛也得痛死!” 刘协心中黯然,这吉平一代名医,却将话说到这个份上,想来已是回天无力,不由叹道:“难道便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吉平微微沉思:“办法倒也不是没有,只不过!” “只不过?”刘协听到此处,眉帘微挑,这吉平原来还有下文,不禁追问道:“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这个机会实在太小!”吉平似乎自言自语,见刘协正望着自己,忙道:“臣曾听闻这天下间有一位神医,姓华名驼!此人不断医术高明,据说他还研究出一种新药,叫做麻沸散,只要在给病人动刀之前服用此药,便会使患者失去痛苦!” “华佗?”刘协双眼放出一道精光,是啊!这天下间还有谁的医术比得过华佗?自己怎么就将他给忘记了?他想到此,一拍脑壳:“对,华佗!”他转身对着甘宁道:“兴霸,你快去找华佗!” 甘宁微微一愣,却见吉平忙阻住刘协:“陛下且慢!”他说罢,暗自摇头道:“华佗行医天下,飘无踪迹,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臣才会说希望渺茫啊!” 刘协微微一呆,吉平所言确实属实,诺大的一个天下,又让他去哪里寻找华佗呢?但转念一想,自己总不能看着张辽死去,当下忙问道:“太医,你能保住张将军几日的性命?” “这个!”吉平沉思一番:“若以针灸配合药石,再经过悉心照料,七日之内,应该能保张将军无恙!” 刘协点了点头:“好!就七天!”他说罢对着甘宁道:“如今咱们只有赌一把,兴霸,你立刻派加急文书到荆州和徐州,让他们寻找一个叫华佗的医生!” 甘宁领命而去,刘协又对高顺道:“高顺,你带人到许昌张贴布告,只要能提供华佗行踪者,朕重重有赏!”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刘协留下吉平仔细照顾张辽,便赶回御书房,在他来看望张辽之前,他已经下令给荀彧、庞平、李风、甘宁和赵云等一众文臣武将到御书房议会! 此时,御书房内济济一堂,杨修、杨彪、孔融等人也应召而来,而刘备因为有伤在身,还在家中休养,此时,刘协忽然唤出赵云,对着众人笑道:“诸位,我给大家介绍,这位赵云赵子龙便是我的师兄!以后也是各位的同僚!” 赵云朝着众人微微拱手,只见庞平大步走出来笑道:“师弟,你终于也来了!” 赵云见到庞平,立时激动万分,当初他拜童渊为师时,也是庞平引他入门,只不过后来童渊发现这赵云天资聪颖,端的是个练武奇才,于是这才从庞平手中将赵云调至自己身边,亲身施教,这也才练就出赵云的一身本事!而庞平这人虽然有些迟钝,但是对人绝对真诚,张绣是如此,赵云也是如此!因此,赵云此刻见到庞平,忙上前长身一躬:“经年未见,师兄一切安好?” “呵呵!”庞平微微一笑,托起赵云,将他拉至自己身边,然后小声对赵云道:“圣上有话要说,咱们呆会去开源酒楼喝酒!”说罢,便重新列队站好,朝刘协望去!只听刘协又道:“今日许昌城外,袁术大军围困于此,赵云赵子龙单枪匹马杀雷薄、擒纪灵功不可没!”他说到此,忽然话锋一转:“如今禁卫军统领关云长已经封任荆州刺史,因此,这禁卫军正副统领便空出一职,因此,朕决定升任张飞为正统领,赵云为副统领!”他说罢,撇了一眼诸人:“不知各位可有异议?” 一众人等面面相觑,除了庞平面露笑容之外,李风、侯成、宋宪等武将皆露出惊愕之色,他们是没见过这赵云有多神勇,但是此人一出现便就任高位,即使是李风这样胸襟宽广之人也不禁微微觉得奇怪,因为刘协再介绍赵云之时提了那师兄二字,这多少会让人你产生一丝疑窦! 就在这时,只见甘宁步将出来,朗声道:“赵将军之勇,兴霸忠心佩服,因此,兴霸没有任何异议!” 众人的眼神一下子又朝甘宁望去,要知道,这甘宁也是跟随刘协夺下许昌的老臣子,而此人之勇也在多次战争之中体现,对于甘宁,诸人都是十分佩服的,而此时,听得甘宁之言,诸人都心中打鼓,连甘宁都佩服的人又是一个怎样的身手?也正因为如此,一时间也没有反对,只听刘协淡淡一笑:“既然没有异议,那这一条便算通过!” 赵云起身谢恩,却听刘协又道:“今日我请大家来除了介绍赵云给大家认识之外,还有一件大事!”他说罢,顺手展开一卷大汉山河图,沉声道:“朕在接到许昌的求援急报之后,便连夜赶回许昌!”他说到此,声音一缓:“但在回来之前,我却让张飞和贾诩二人领一万兵马偷袭袁术的老巢汝南!” 众人恍然大悟,只听荀彧道:“我说今日怎么看不到文和,原来竟是另有任务!”他说罢,又道:“陛下是想一次性吞掉袁术?” 刘协摇摇头:“现在已经不是吞不吞得掉袁术的问题!如今文和和翼德可能已经快到汝南,如果这个时候让袁术撤回去,那么文和他们的处境就十分危险了!” 众人听罢俱都点了点头,若万一被袁术超了贾诩的后路,那可就是真是大大的不妙,只听刘协道:“所以,咱们必须尽快追上袁术,阻止他们继续前进!”刘协指着地图上的两个小字,缓缓道:“袁术已经在三个时辰前开始撤退,所以普通的追击根本不能凑效!”他说罢一指图上那顶城两个字:“我们的目标就是这里,袁术撤军必须经过这个顶城,而以他走的官道,虽然比咱们早出发三个时辰,但是咱们只要绕道颍阳,抄小路追赶,应该可以在袁术到达顶城之前拦截住袁术!” 刘协话一说完,众人纷纷点头,这的确是个办法,赶在袁术到达之前不断可以抢占先机,还可以先行布下埋伏,此刻,只听刘协问道:“谁愿领兵?” 第十八章 大战(六) 刘协眼神一转,目光却落在赵云处,赵云顿时心领神会,刘协就是要自己接下这个任务,毕竟自己新来许昌,刘协给了自己高官,但是自己若不拿出点本事出来,又如何能让这些武将信服?而眼前这个任务无疑就是证实自己实力的机会,他想到此,急忙上前一步:“臣愿领兵出击!” 刘协点点头:“如此甚好!”说罢,将目光在一众武将面前一一扫过,当然,没有人会反对刘协的这个决定,谁都看得出来,刘协就是要给赵云机会,所有俱都默然,尽管他们对这个赵云一无所知,但是李风、荀彧、杨修都极为了解刘协,若非这赵云没有能耐,刘协也绝对不会用他!只听刘协又道:“赵云,朕令你率领一万兵马在顶城伏击袁术!” 赵云上前领命,刘协沉思一阵,又道:“庞平,朕任你为攻打袁术的先锋,协助赵云伏击袁术!” 庞平应声领命,赵云感激地看了刘协一眼,他明白,刘协将庞平派给自己,绝对是一个莫大的帮助,首先,自己对许昌周边地形及不熟悉,再来自己今日才上任又如何能让底下士兵信服?这些都是问题的所在,而刘协让大师兄庞平任命先锋官,自己的这些顾虑便得到安排,一颗悬着的心也渐渐落下,这一路上,有大师兄相陪,两人倒也可以好好叙一叙旧! 刘协见二人领命,忙道:“兵贵神速!你二人即可启程!” 顶城城外八十里处,渐渐行来一支军队,领头的正是大成国的天子袁术,此刻,这位伪帝的脸色却十分不善,且阴沉得很,从许昌之围被解,他率军撤退之后,这一路竟遇到两批零零散散的溃军,他这才知道大将张勋被杀,北、西两城的兵马几乎死伤殆尽,这怎能让他不怒,而且,有消息传来,吕琦玲也已经死在刘协的手上,虽说只是一个女人,但是说到底,这吕琦玲现在也算是自己的人,他想到此处,竟恨从中来,回头望了一眼正策马缓行的周瑾中!若不是此人因为私人恩怨,蛊惑自己出兵攻打许昌,自己又如何会有今天的败局?这一切的一切还不都是此人的缘故?一时间胸中悔恨交加,恨不得能亲手掐死这个周瑾中! 周瑾中虽然耷拉着脑袋坐在马背上,但是,他的目光却从未离开过袁术的背影,此刻忽见袁术望来,不由得心中一寒,虽说他在袁术身边呆了两年,但却可以说是平步青云,就是袁术称帝也是他一手操办的!所以对袁术这个人他还是十分了解的,易怒、嫉才,刻薄寡恩,这也就是袁术手下为什么一直没有出色的谋士和勇猛武将的原因!而在袁术众多的缺点之中,刻薄寡恩却是最让人忌惮的!不管你有多大的功劳,只要袁术有了动你之心,那他绝不会心慈手软,而刚刚那一瞬间,周瑾中就从袁术的眼中看到了杀机,他明白,即使是自己花钱为袁术建造宫殿,又在困难时提供军饷,袁术也不会因为这个而对自己大施人情,所以,周瑾中已经在心中盘算开了,而他这个盘算,其实早就已经安排了下去! 袁术现在看到周瑾中便浑身不舒服,他的疑心素来也重,周瑾中的欺骗让他本能的认为这个人已经不再可靠,攻打许昌可以说是一个用心险恶的局,所以,袁术才会有了杀机,不能全心全意效忠自己的人,他还留着干什么?当然,袁术却也明白,在连损数员大将之后,再杀军师,必定会使得军心动荡,所以,现在还不能动周瑾中,当然,这个结已经种下,只要回到汝南,以袁术的性子,周瑾中绝没有好果子吃,于是,当下他忽然猛一策马鞭,加快步伐,似乎倒希望快一点回到汝南,而身后一众士兵见袁术加速前进,也纷纷拔腿狂奔,就这样,这一主一仆二人各怀着鬼胎急速往汝南行进! 顶城是一个小镇,也是到达汝南的必经之地,按理说算是袁术的管辖地带,但是,这顶城人口极少,全镇加起来竟不足五百余户,袁术也知道这地方极为贫瘠,因此,汝南的防线便被后撤至离顶城两百余里处,在那里,袁术设了一道关卡,所以,这顶城到现在为止可以说并不属于任何一方的势力! 袁术的大军穿过顶城,便进入一片绵延的山区,四五座矮丘携手相连,矗立于顶城城外的两侧,只在其中留出一条宽敞的山道,这还是顶城所有的百姓历经几代人辛苦开凿出来的,也是他们通往汝南的一条大道! 此时,袁术的大军已经进入山道,但见山道两侧峭石嶙峋,山坡上,横空出世的一些不知名的草木,正以各种姿态展示着他们顽强的生命力! 袁术一马当先,过了这条山道,再行个百十余里,就是他汝南的地界了,他忽然想起,那次视察关卡时,那里的守将给自己送来的两个姑娘,虽说土气了点,那就那份山里的野气却让他止不住的兴奋,想到此,不由得下身一热,从谋夺许昌开始,他袁术便没碰过女人,此时,回到自己的地盘上,他当然得好好轻松一番!于是不知不觉中竟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周瑾中此刻却放缓了马步,他朝两侧的山上望了一眼,竟冒出一阵寒意,似乎这满山之上,危机四伏,杀机戳戳!一时间他竟不自觉的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又朝山上多瞄了几眼,但见微风拂过,树木沙沙,又哪里有半丝的不寻常?周瑾中不禁微微摇头,自己不会是怕了袁术吧? 其实就是一种本能,体会危险的本能,周瑾中就是拥有这种对危机的敏感的能耐,否则当初在许昌之时,他有如何能够率先感觉到危机,杀了周天海,逃出城去呢?当然,这种本能连周瑾中自己也不知道,只不过当危机四伏之时能有有些心理感应罢了,而他此时更在盘算如何对付袁术,因此,他立刻想到的就是袁术要对自己下手! 大队兵马又行进了数百步,在一个折道口处,一颗巨大的山石横在中央,恰好堵住大军的去路,袁术微微皱眉,他在刚进顶城的时候便派斥候前去打探,而打探回来的结果也是并无异常,难道只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这石头就从山上滚了下来,挡住自己的去路?这天下间巧合的事多了,但像这么巧合的只怕也少吧?袁术停下步伐,目光顺着两侧的山峦望去,似乎要从中看出些许端倪! 就在这时,袁术身后的周瑾中忽然惊呼出声:“不好!有埋伏!”他说罢,立刻调转马头,眼前的巨石使得他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所以此时他突然间醒悟,看来袁术是落入了别人的圈套! 袁术听得周瑾中呼喊,也是心中一惊,他现在对周瑾中虽然不信任,但是这两年来,周瑾中所展现出来的谋略与智慧却使他无法质疑,而且,他自己也已经感觉到不妙,这两侧环山,不正是一条伏击的最佳道路吗?他想到此,也同时调转马头,高声喝道:“快!往顶城撤去!” 袁术话音刚落,便听头顶上呼啸之声不觉于耳,无数支狼牙箭黑压压地扑射而来,袁术立刻策马急奔:“撤!撤啊!” 此时两面山崖上的箭矢更急,袁术大军立刻乱做一团,因为两侧都是峭壁,兵马根本不可能放开手脚撤退,而这突然的情况,则使得混乱中撤退的脚步往往被自己人所阻挡!一时间战马长嘶,哀嚎遍野,袁术和周瑾中、袁胤等大成国的骨干将领纷纷策马急奔,往来路撤去!而山崖上,庞平的笑容一闪即逝!接下来就该看赵云发挥了! 第十九章 大战(七) 袁术领着他的大军狂奔而去,在他们的身后,无数个士兵已经永远地倒在地上,崖山上的箭矢渐渐的稀落,最终停了下来,山道上满是尘烟,袁术的背影终于渐渐消失在山道的尽头! 周瑾中一直跟在袁术的身后,此刻顶城已经遥遥可见,但是他的一颗心却从未落下,一场伏击战怎么可能轻易的落下帷幕?对方精心安排了一场伏击,又如何肯轻易放过袁术?这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在说明着他们的危险并没有结束!因此,离顶城越近周瑾中便越觉得恐惧! 眼看山道已经到了末端,两侧的山脉渐渐低矮下来,袁术马不停蹄,刚刚的一场伏击,让他魂飞魄散,若非运气不错,那流矢早已射中自己,因此,面对两侧绵绵的山丘他忽然觉得处处都透着危险,这一刻,他只希望能够尽快的脱离这条山道,因为存在于暗处的危险,总让人惊恐莫名! 就在大军即将通过山道的那个瞬间,两侧的山丘之上,忽然亮出一杆大旗,随即呼喊声震天动地,袁术惊得面色发白,只见那山腰之上,一个刘字朔然出现,仿佛是那招魂的白幡,正朝着他慢慢地挥摆,袁术失声叫道:“是刘协!” 周瑾中自然也看到了那面大旗,在这样的山道上如果被敌人伏击,那当真是退无可退,当下毫不犹豫,大声喝道:“全军加速,加速!” 士兵们原本就处于极度恐慌之中,骤然听到周瑾中的号令,纷纷挥鞭加速,而袁术却微微一呆,脸上的神色突然间变得惨白,要知道他才是这三军的主帅,大成国的帝王,他周瑾中又算得什么?充其量也不过是自己的一条狗!可他竟敢在自己的面前指挥自己的军马?而最可气的是这些士兵居然还都听他的,就连袁胤也跟在周瑾中的身后打马狂奔,这不得不让袁术的心头产生一丝警惕!这些年,自己似乎太信任这个周瑾中了,就在这一刻,他忽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之感,仿佛,自己现在的敌人已经不是偷偷伏击自己的刘协,而是这个呆在自己身边两年的这个周瑾中! 此刻不容袁术多想,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连整个大地都似乎为之颤动,袁术转眼撇去,只见两侧的山峭上突然飞下无数颗巨大的石头,正往他的队伍中砸来!顿时惊的面无人色,也顾不得面前的士兵,一策马鞭,直往外撞击过去!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号率先映入耳帘,倒不是滚落下的石头砸中士兵,而是在袁术的马蹄下,一个士兵脑浆迸裂,已经一命呜呼!惊得那些个士兵各个面面相觑!而于此同时,山石也俱都滚落下来,众士兵来不及闪躲,纷纷被巨石砸中,山道之上顿时血肉模糊!一片惨象! 山崖上,赵云一身银甲挺胸而立,看着敌人一个一个在自己面前倒下,他不禁微微一笑,巨大的山石落入山道,已经快将山道堵死,如此一来,这袁术大军就完全被困山道之中,自己就可以来个瓮中捉鳖,他想到此,立刻吩咐身侧的士兵:“快!将所有的山石全部推下去!”那士兵领命,立刻组织人手将早已准备好的石块纷纷推倒下去! 此刻,周瑾中等人也正被山石所阻,纷纷抱头鼠窜,深怕一个不小心,便被砸的脑袋开花,而这个时候,在他们前面不远处,山石却却叠层垒加,仿佛即刻就要筑城一堵高高的城墙,周瑾中不禁心中一寒:“这是要将自己困在其中啊!”他想到此,再也顾不得其他,立刻策马朝着前面狂奔而去! “军师!你去哪里啊?”袁胤不知何时却出现在周瑾中的身侧,周瑾中冷然道:“前面的山石一旦封锁了山道咱们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了!”他说罢,不由得又加快了脚步! 袁胤顺着周瑾中的眼光望去,果然,在前面约莫五六十步处,山石如同从天而降的陨石,越积越高,越垒越宽,已渐渐合成一条阻隔,不由得也是大惊失色,慌道:“圣上还在后面呢!咱们得保护圣上突围啊!” 周瑾中闻言,脸色却异常的诡异,森然道:“别人不了解,难道你还不了解你这个哥哥吗?”他说罢,神色一沉:“你以为你昨日不战而退,他会轻易放过你?” 袁胤一惊,昨天他与赵云一战,可谓被逼上阵,结果自己不战而退,当时袁术的脸色他看得清清楚楚,以袁术的性子,只怕回到汝南也给不了他好果子吃,可是,袁术毕竟和他有血亲,此刻见他身处危难,袁胤倒确实不愿撇下袁术,但是,如果自己现在折回去保护袁术,搞不好自己的小命都可能搭上,因此,他一边随着周瑾中奔跑,一边却高声喝道:“圣上,快往这边跑,再不跑前面就没路了!” 袁术正侧身闪过一颗飞石,闻得袁胤此言,不由得微微一呆,顺着呼叫声寻找袁胤,可就在他这一分神之际,一颗八仙桌大的石块“噗”的一下,正砸中袁术座下的战马,只听那战马悲鸣一声,往左侧倒去,而山石更趁势压了过来! 袁术正坐在马背上张望,突然遭此一击,立时被掀下马去,眼看那石头压了下来,他急忙就地一滚,只听“嗤”的一声,那石头一个重压,他的坐骑立马被压成一滩血水,袁术见状,额头顿时滚出几颗冷汗,暗自心惊不已! 就在他长舒口气的霎那,袁术忽然觉得下身一痛,他抬眼望去,却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一颗凳子板大小的山石,正击中袁术的一声脚腕,袁术顿时疼的大喊,连那张脸都扭曲变了形! 袁胤听到袁术的惨号,立刻调马回头,却不曾想被周瑾中一把拦住:“你当真是活腻了吗?” 袁胤一愣,只见那漫天的石块纷杂而来,他确实没有把握自己一头冲进去之后,还能够有命出来,但是,他与袁术之间有着数十年的深厚感情,他想到此,一跺脚:“无论如何,他是我的兄长,我得救他出来!” 周瑾中忽然策马横拦:“我不许你去救他!” “你!”袁胤忽然惊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周瑾中忽然冷笑起来:“如今他袁术已经不再信任我了,那我又何必愚忠于他!”他说罢,对着跟在他身后的一众士兵道:“你们是要跟着那个皇帝,还是愿意跟着我啊?” 那一众士兵几乎毫不犹豫:“军师、军师!” 袁胤一时目瞪口呆,他终于醒悟道:“原来你早有预谋!” 周瑾中嘿嘿一笑:“想我周瑾中家财万贯,又毫不吝啬,比起你那位刻薄寡恩的兄长,他们自然愿意跟我!”他说罢,眉峰一冷:“你若实在要救他,我也不拦你!你我相交一场,我便送你一个全尸!”他话音一落,手中配件顿时刺出,袁胤没有防备,这一剑正好刺中他的胸口,只稍作挣扎,便颓然倒下!周瑾中还剑若鞘,对着身边的数千名士兵喝道:“咱们冲出去!” 袁术虽然双腿被压,但是神识依然清醒,周瑾中的一切行为都落在他的眼中,脚上的疼痛早已麻木,袁术的愤怒似乎能一下子摧毁得周瑾中灰飞烟灭,但可惜的是,他现在却只能乖乖地坐在地上,眼看着周瑾中离自己越来越远! 此时,山石之中又夹杂了无数的监视,袁术大军混乱再起,士兵们一个又一个地倒下,这些个顽强的生命,却在这场伏击战中变得异常的脆弱,周瑾中的身后的士兵也是越来越少,跟在他身后的数千人,此刻也只剩下几百余人,而在山道中央,大可以用尸积满道来形容战争的残酷! 袁术用双手撑着地面,面对从天而降的山石和箭矢,他只能尽量扭动着身体,偏离那箭矢,山石,以保住自己的性命,可当他看到,山道上立着的身影越来越少之时,他终于再也没有了扭动的心情,想他袁术一朝帝王,何等尊贵,可如今,居然跪倒在这山道之上,动弹不得,想到周瑾中以及那些士兵的背叛,想到袁胤的惨死,袁术一时间老泪纵横,掩面大哭!那场景仿佛就是一个被子女抛弃的孤独老人,伤心、无奈、绝望!忽然间,只见袁术仰天长啸:“我袁术何故如此?何故如此啊!”声音雄浑,震撼山野,但却又嘎然而止,只见袁术面色陡然一红,一口鲜血喷溅而出,身子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后人有诗曰: 虎豹起八荒,肆虐张狂。公卿累世羡袁郎。四斗五方旌与帜,思称帝王。得玺自称强,妄语天祥。树枯鸟散卧空床。盛暑饭粗无蜜水,呕血身亡! 第二十章 大战(八) 顶城外的山道之间,一场伏击战已经到了尾声,所谓兵败如山倒,在失去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袁术大军早已不堪一击,而此时的大成国皇帝袁术却已经横尸在那山道中的石头下,胸口衣襟上的鲜血分外夺目,在这一刻,这位一国之君,乱世中的野心家,终于颓然地倒在了地上,他这充满光彩的一生到此也终于划上了一个惨淡的句号! 当赵云率领着大军从山上奔下来的时候,袁术军队已经完全没有了抵抗的能力,在赵云的冲杀下,两万兵马几乎死伤殆尽,尸体层叠如山,只有周瑾中带领着仅有的千余部众逃出山道之外!不明去向!而赵云和庞平回合之后,一致认为,既然袁术已经死亡,那么大成国便终告破灭,刘协给他们的下达的任务就算完全完成,因此,也不追击那千余残部,立刻率领兵马赶回许昌! 许昌城内,刘协得知袁术身亡,一时心生感慨,在这乱世风云之中,又有多少人能够笑到最后,能够屹立不倒,战争其实也是一柄双刃剑,在树立了无数英雄的同时,也同样掩埋了成千上万具的尸体,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说的也便是这样的道理,而谁又能够保证他自己一帆风顺?屹立不倒?谁又能够保证他刘协不会有袁术今天的下场?一切都是一个未知之数!仿佛雾里看花,水中捞月! 此时,赵云和庞平已经退下,御书房内,除了刘协之外,只剩下一个宋九,刘协忽然微微一叹,长时间在外征战,饱受艰苦,这一回到宫里,却让说不出的舒适! 刘协微微闭目养了一下神,忽然睁开眼睛问道:“对了!徐州、荆州那边可有那神医华佗的下落?”如今张辽已经昏迷三天,但却仍未有华佗的消息传来,这不得不让刘协颇为担心,一代名将若丧失于己之手,当真是莫大的罪过了! 宋九微微摇了摇头:“陛下,这事只怕急不来!”他说罢,忙宽慰刘协道:“好在还有四天时间,相信张辽张将军吉人自有天相!” 刘协布置可否的点点头,却在这时,李晨从外而来,跪倒道:“陛下,汝南有消息传来!” “哦?”刘协眉帘一挑,想来是贾诩和张飞已经到达汝南了,想到此,忙道:“快呈上来!” 李晨将书简送至案前,刘协抬手接过,轻轻展开,却是贾诩的亲笔书信,信中寥寥数语,大体意思是说他们已经成功围住汝南,而且汝南守备不足五千,用不了几日,他们便可拿下汝南,得胜还朝,而书简的最后,贾诩也提到袁术大军的问题,其中更点出不能让袁术大军撤回,否则后果不堪! 刘协微微一笑,袁术两万余众几乎被自己全歼,根本没有机会再撤回汝南,不过让他心中颇为不安的就是周瑾中,据赵云所说,当初伏击之时,只有周瑾中带领千余部众逃开出去,而后,赵云曾派兵马盯住顶城附近,以防止周瑾中再度撤回汝南,但三天下来,却是毫无消息,这让刘协心中隐隐出现一丝迷茫,以周瑾中的精明,恐怕也猜到自己穷追不舍的原因,所以他才不会再回汝南,可是他又能去哪里呢?难道又会再度投靠某个势力?刘协眉头紧锁,从一开始与周家较量,这个周瑾中的所作所为都让刘协十分头痛,先是陷害庞平,再来带走周家大半的财产,下邳城外捉拿貂蝉,追杀自己,而今又蛊惑袁术攻打许昌,周瑾中就像一条隐藏在草丛中的毒蛇一样,随时会扑出来咬你一口,而现在,他更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只怕日后因为此人,自己还有一箩筐的麻烦,而事实上也正如刘协所料,在不久之后,这个周瑾中更从暗中施了手脚,迫的刘协险些丢了这大汉江山! 此刻,刘协却将贾诩的书信放在书案上,忽然间心神一凛,虽然说贾诩拿下汝南是志在必得之事,但自己又是否能助他一臂之力呢?他想到此,忽然微微一笑,转头对李晨道:“你立刻下去安排人手去汝南,将袁术大败顶城山道的消息传播出去!” 汝南,此刻的汝南城中却是骚乱一片,也就在今天的上午十分,一条袁术大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几乎传遍了汝南的大街小巷,比如“袁术大军惨败顶城”“成国伪帝呕血而亡”“两万大军齐齐卸甲”等等等消息铺天盖地而来!成为街头巷尾的市井小民谈论的对象,当然,这也关系到他们切身的利益,如果原始当真兵败,那么汝南必将易主,到时候又是一番怎样的景象,却又是不得而知了! 酒坊内,掌柜吴德正愁眉苦脸地坐在柜台内,手中的毛笔却不用来记账,而是随意地在竹简上划着圈圈!一副怏怏之态! “吴掌柜,这是怎么了?”一阵脚步声过后,吴掌柜的眼前出现了一位四十余岁的男子,一身青袍布卦,留一撮小胡子!样子分外精明! “是严掌柜啊!”吴掌柜无奈地摇摇头,指着一张空位道:“那边有空,去那边坐吧!” 严掌柜却不走开,神色一惨道:“吴掌柜可也是被那流言坏了心情?” 吴掌柜闻言微微一呆:“怎么,你也听到那流言了?” 严掌柜点点头:“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如今城外全都是当今天子的部队,只怕咱们那位皇帝真是兵败了!”他说到这里,忽然露出悲悯之色:“若万一被被对方攻进城来,只怕咱们这些个掌柜是首当其冲啊!” 吴掌柜听得严掌柜之言,顿时生出同仇敌忾之感,他所担心的也正是这样的事情,如果说,真让刘协的大军冲进城来,那么岂非又是一顿狠抢,到时候,他们这些做买卖的可就糟了殃了,当下也摇头道:“可惜事出太突然了,不是说是咱们打过去的吗?这才几天,时局就发生了变化,要是早知道这样,我就匀一些财产出去,可现在倒好,连城池都给人家围住了,这可怎生是好啊?” 严掌柜也摇头叹息,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怪笑从他们身后传来:“嘿嘿,你们在这里散播谣言,动乱军心,可知是犯了死罪?” 严掌柜与吴掌柜同时一惊,却见四五个士兵正站在他们的身后,当先一人应该是个什长,正滴溜着手中的铁链,眼神之中透着一丝恶毒,两人俱都一惊,冷汗瞬间流了下来! 只见那什长撇了二人一眼。对身后的士兵下令道:“将他二人给我绑了!” 严、吴二人大惊失色,慌忙叫道:“军爷,我等可都是安分的普通百姓,我们没犯什么罪呀!” “没犯什么罪?”那什长嘿嘿一笑:“你们可知敌军已经派了细作深入我汝南城内,专门制造流言蜚语,乱我军心!”他说罢,突然拱了拱手:“太子有令,凡散播留言者,一律视作敌军奸细,立刻抓捕归案!而我现在怀疑你们就是敌方派进来的间隙,试问,我抓你们又有何错?” 严、吴二人闻得此言,立刻瘫做一团,他们万没想到,自己竟一言成祸,当下苦苦哀求,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严掌柜忽然醒悟似地叫道:“对了,我认识你,你前两天还在我的铺子里买过茶叶!”严掌柜一念至此,立刻又求道:“我那家茶铺可是百年的老铺子,我在汝南呆了四十余年,我又怎么可能是没奸细呢?”他说罢,立刻跪倒:“还请军爷开恩,开恩哪!”说罢连连磕头! “开恩?”那什长忽然对着身后的四名士兵哈哈大笑:“这开恩嘛也不是不可以!”他说罢,竟自走到吴掌柜的柜台里,拉开抽屉,只见里头一片黄澄澄的铜钱,顿时眉开眼笑!吴掌柜毕竟也在生意场上滚打多年,见此情景,情知只能破财消灾,当下陪笑道:“这些都是我孝敬军爷的!军爷只管拿!” 那什长此刻却收了笑容:“区区几个铜钱便想打发兄弟吗?”他说罢,一双贼眼在瞄在柜台的下方,一个上了锁的箱子上,而这一刻,吴掌柜的心却突然凉了,那里面,可是他半生的积蓄啊! 那什长也不用钥匙,抽出腰间的横刀,一刀劈开锁块,只见箱子内,一个一个的小包裹垒成一座小山,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里头,吴掌柜终于按奈不住,冲上前去:“军爷,这个你可不能拿!这可是我的棺材本啊!” 那什长岂会理会他,几个士兵如狼似虎地冲上前去,各个抱起两个包裹,吴掌柜想要拦,却被那什长一脚踩在地上:“你若再敢乱动,老子不但拿钱,还照样抓你回去!” 因为这句话,吴掌柜彻底放弃了反抗,总不至于被拿了钱财还被抓了人,那样自己可就惨了,所以当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个“强盗”将自己多年攒下来的积蓄全部捞走,然后押着严掌柜往对面的茶叶铺行去,一时间老泪纵横,两排牙齿咬的咯咯直响:“让敌军打进来才好,打得你们这群王八羔子一个个哭爹喊娘!” 第二十一章 大战(九) 袁耀,袁术的长子,也是大成国的长皇子、太子,袁术唯一的继承人,此刻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成太子却依在他寝宫中的一张鹿皮椅子上,神色中透着几分困惑,自从袁术领兵讨伐许昌以来,他就以太子的身份执掌朝政,可以说这是袁术给他的一次历练机会,毕竟袁术已经年迈,这大成国的江山早晚会落在他的手上,而这一次,袁术已经让他代掌朝政,这原本是件好事,可偏偏这事情才过了几天,刘协的一万大军便将汝南团团围住!自己与父皇的军队失去了所有的联系,而与此同时,又传来各种各样的谣言,比如袁术兵败,袁术战死等等等等,这些消息已经严重威胁到整个汝南的士气和军心,虽然他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些流言的真实性,但是不管怎么样,他都必须将这些流言遏制下去,因此,他一大早便给军队下了命令,但凡有肆意传播谣言者,一律抓捕归案! 此时的袁耀已经先后接到上百条通报,整整一个上午就有百十余人因为这些留言被捕入狱,这大大超过了袁耀的意料,当然,在这种非常时刻,他倒是宁抓错一百,不放过一个! 就在袁耀为这些事情发愁之时,忽然又士兵来报:“启禀太子殿下,陈纪、陈蘭两位大人求见!” “哦?”袁耀闻言,微微一愣,这陈纪、陈蘭乃是袁术安排给他的助手,不过这两个人却与自己十分不投,每次自己决定个什么事情,这二人总要来出来指手画脚,似乎袁术给了他们协助自己的任务,他们便要显摆给自己看?袁耀微微冷哼一声,若是自己继承大统,他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二人,不过眼下,袁耀却明白,自己眼下还没有成为大成国的国君,为拉拢人心,他还是必须对着二人恭恭敬敬,即使他已经猜到这二人的来意!当下只微微点头:“让他们进来吧!” 陈纪和陈蘭二挺步而来,见到袁耀之后,微微行礼,袁耀赶忙摆手:“两位大人不必如此多礼!”他说罢,令那士兵搬来两把椅子,让二人就坐! 陈纪刚刚坐下,那陈蘭却沉不住气了,上前一步道:“殿下,让士兵捉拿散播流言者可是你的命令?” 袁耀眉头微皱,这陈蘭如此不分主仆,不分上下,一见面劈头盖脸便是质问自己,当真是胆大包天,袁耀强压住心头的怒火,不悦道:“如今城外敌军散播谣言,乱我军心,难道不该将这些混进汝南的奸细一一抓捕起来吗?” “抓捕起来?”陈蘭双目一瞪:“你可知道哪些是对方的奸细,哪些又不是对方的奸细,如此胡闹一翻,又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胡闹?”袁耀的双目快要喷出火来:“你敢说我是胡闹?”他说罢,眉峰一冷:“陈蘭,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陈蘭刚要反驳,却被一旁的陈纪阻拦住,只见陈纪对着袁耀微微一躬:“殿下,陈蘭性子暴躁,冒犯了殿下,还亲殿下宽恕!” 袁耀长舒了口气,这陈纪可比这陈蘭要冷静许多,虽然他与自己也不十分相投,但此人的态度一直卑谦有礼,这倒让他心中微宽,不禁神色一暖,和声道:“这个我也知道,不管怎么说,咱们的目标都是一样,为建设大成国而努力着!原本也部分彼此!”他说罢,顿了一顿:“只是这关于流言一事,实在是宁可抓错一百,但万不可放过一人!如今,城外有大军包围,若再被这流言所祸,我倒是担心军心大乱,到时候被敌人钻了空子!” “宁可抓错一百,却不放过一个?”陈蘭眉帘一挑,忽然间似笑非笑道:“我想殿下没去牢房看过吧?” 袁耀闻言微微一呆,不禁脱口问道:“陈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纪微微一笑,神色中却透着一丝讥讽,只听他道:“殿下可知道你那些士兵抓到是哪些人?”他说罢,故意顿了一顿:“他们所抓的是我大成国安安分分百姓,汝南城内所有的富户商家!” 袁耀终于明白了陈纪的意思,感情陈蘭与陈纪二人所指,竟是说自己派出去的那些士兵不照章办事,反而讹诈百姓,他一念至此,却摇了摇头:“这不可能!”他说罢,不禁反问道:“这敌军奸细多有狡诈,又如何能证明咱们抓的这些人便不是奸细呢?” 不等陈纪开口,陈蘭又抢道:“富源酒楼的老板算不算奸细?锦绣茶庄的掌柜又是不是奸细?还有城北富户邵安又是不是奸细?” 袁耀一时无语,这陈蘭所说的这三户人家都是汝南城内立足百年的老字号和大户,就拿那富源酒楼和锦绣茶庄来说,皇宫里的酒水和茶叶都是这两家免费提供,如果这两家真是奸细,那他与袁术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陈蘭见袁耀并不反驳,又道:“你去街上看看你的那些士兵,只要有人家不肯给钱的,便全部带回大牢,肯给钱的就是没事,若那些个间隙都愿意付钱,你又去哪里抓人,他们这是大发国难才!”陈蘭说罢,似乎气愤难消,指着袁耀道:“只怕敌军没打进来,城内的百姓倒先反了你的!” 袁耀脸色骤然一白,他站起身道:“陈大人这话似乎严重了吧!” “严重?”陈蘭冷笑不语!只看得袁耀心中发麻,他也没有料到事情竟会走到这一步上,可若是现在让他撤回命令,倒又显得自己无能,难道要自己堂堂一朝太子却要向两个臣子低头,这若是传出去,日后自己登基为帝,又能让多少人信服?就在他为难之际,门外一个士兵一闪而入:“启禀殿下,城外刘协大军已经开始攻城!” “什么?”袁耀听罢,也顾不得与陈蘭、陈纪招呼一声,立刻冲了出去,在他眼里这个消息却来得万分的及时,自己借上城督战的借口就能摆脱这陈蘭、陈纪二人,当下毫不犹豫,只转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二人视线的尽头,不过他却忘了,虽然陈纪。陈蘭二人难以面对,但是眼前这一战,却极容易让他丢了汝南,从一朝太子变成阶下之囚! 陈纪望着袁耀远去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却见陈蘭一脸的沮丧:“这个袁耀不堪重任啊!” 陈纪苦苦一笑:“我早就与你说过,此人心无百姓社稷,若他继位,这大成国早晚落入他人之手!” 陈蘭叹息一声,忽然转头对陈纪道:“你说有事情要告诉我,可是关于圣上大军的情况?” 陈纪点了点头:“我已经通过顶城的眼线,探查的一些消息!” “什么消息?”陈蘭迫不及待,要知道,此刻袁术大军的消息比什么都来得重要,这决定着他们接下来防守的一系列策划,如果袁术正在撤回,那么他们只要坚守住城池,就能够得到袁术的解围,但是,若真如流言所说,袁术兵败,那这汝南守不守得住却又要做一番考究了! “我军大败,三万兵马死伤殆尽,吕贵妃、张勋、雷薄战死,纪灵被擒,圣上也在顶城外呕血而亡!” “什么?”陈蘭脸色发白,良久,他才问道:“这个消息可靠吗?” 陈纪点了点头:“绝对可靠!” 陈蘭一时无语,他万没想到袁术大军竟会惨败至厮!忽然问道:“如此说来,汝南是守不住了?” 陈纪点点头,却见陈蘭似乎幡然醒悟:“你早已有了打算对不对?” “不错!”陈纪应了一声:“我今天之所以来见袁耀就是希望能从他身上看到一丝光辉,如今我大成国的将领或被擒,或被杀,就剩下咱们二人辅佐袁耀,若是他是个人才,我陈纪定然追随至死,可今日的情况你也看见,只怕他上位之后,第一个要除掉的便是咱们!”他说到这里,不禁悠然长叹:“这大成国只怕就要破灭了!” 陈蘭怎会听不出这陈纪的弦外之音,不禁惊道:“你的意思是!” “开城投降!” 第二十二章 神医(一) 公元198年末,也就是建安三年的初冬时节,顶城外一战,袁术两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其主帅袁术也呕血而亡,而在之后的七天之内,贾诩和张飞的大军团团围住汝南,就在对汝南发动全面的进攻的时候,原袁术党羽陈蘭和陈纪竟然开城献门,也正因为如此,刘协大军省去不少麻烦,张飞率领一万兵马顺利攻进汝南,将袁术之子袁耀斩杀于辕门之下,从而占领汝南!至此,袁术势力便于这群雄割据的时局之中,彻底湮灭!而刘协更下令贾诩和张飞以及投奔而来的陈纪、陈蘭就地镇守汝南,极力发展军事和政治,同时清扫袁术余孽! 许昌城内,刘协正为拿下汝南而兴奋,但同时,吉平也传来消息,如今一晃已经过了六天,如果再不能找到华佗,那么张辽的性命只怕就保不住了!刘协无奈之下,只能翻出《玉真录》中的仙医卷,仔细翻看起来,希望能从中找出医治张辽的办法,但是可惜的是,刘协并不是个医生,甚至在后世的时候,他的化学一度不及格,因此,这华佗所创早点麻沸散有哪些成分所组成,他是毫无头绪,而偏偏《玉真录》中又没有记载,这不禁让他陷入为难之中,而吉平又不敢轻易施术,只能用一些药物暂时维系住张辽的性命! 此时,天已大黑,过了今日便是第七天,张辽的生命已经越来越微薄,刘协看着手中的《玉真录》却越来越迷糊,就在这个时候,宋九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陛下,大喜,大喜啊!” “大喜?”刘协微微皱眉,他现在能有什么大喜?除非现在谁能够把华佗放到他的面前,刘协一念至此,忽然精神大震,这宋九跟随自己两年,也算颇懂自己心意,他不会糊里糊涂地来给自己报喜,他想到此处,忽然站起身来:“是不是找到华佗了?” 宋九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些日子,刘协一直为张辽的伤势而苦恼,而就在刻钟之前,荆州关羽派人前来觐见,而且随行的还有一名大夫,在宋九的盘问下,他才知道这个人就是华佗,所以,宋九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火急火燎地来禀告刘协这个好消息!此刻听的刘协问起,忙点头道:“那个华佗已经到了殿外!” “殿外?”刘协微微一愣,这荆州和徐州一直没有什么消息传来,怎么突然间华佗就来了呢?当下问道:“他从哪来?” 宋九忙道:“是荆州刺史关羽关将军派人护送而来,据那护卫所说,关将军是怕传递消息反而耽误了救援张辽将军的时机,所以一找到华佗,便马不停蹄地派人护送而来!” 刘协点了点头,张辽和关羽的交情不一般,想到此,忙问道:“那华佗现在何处?” “就在殿外!”宋九微微一笑:“奴才这就去宣他觐见!” “不!”刘协一把阻住宋九:“朕去见他!”说罢撇了一眼宋九:“立刻准备马车,咱们现在就去张辽府邸!” 马车中,刘协与华佗并肩而坐,只见那华佗年约五十余岁,身穿一件普通的蓝布长衫,长得干瘪瘦小,不过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透着灵气! 此时,只听那华佗问道:“陛下,不知张将军的伤势如何,可否略微描述一番,草民也好心中有数!”自从上了刘协的马车,刘协便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位被后世称为神医的华佗,仿佛要从那张普通的脸上硬挤出一丝不同!华佗被看得不自在了,所以才找出个话茬,免得尴尬! 刘协闻言,这才醒悟似地道:“是箭伤,一箭从从后背射入,据太医所说,伤口极深,与心脏相差分毫,所以要想拔出箭头颇为困难!而且因为牵涉到神经,没有办法止痛,这也是太医不敢下手的原因!” “哦!”华佗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他这个人其实并不贪权慕贵,甚至对这些个军阀大官颇为反感,因为每一次战争之后,都会有无数伤者需要医治,更有可能引发瘟疫,而他这次也正是因为荆州之战刚刚结束,所以才去游历一番,希望能够给那些个伤病带来帮助,不曾想,他才去不过几日,荆州刺史关羽便找到他,让他前往许昌救治好友张辽,若非知道关羽是个义士,又深切恳求,他华佗决然不会日夜兼程,奔赴许昌,当然,历史上,曹操也顺利聘请了华佗为他的主治医师,但是曹操是花了手段的,如果华佗不为他医治,那么他就可以凭借手中的权利软禁华佗,让他再没有机会悬壶济世!也正因为如此,华佗才会与曹操妥协! 此时,华佗看着眼前的这位年轻君主,心中却犯了迷糊,他见过的达官贵胄不再少数,各个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所以在他的想象中,这当朝皇帝还不得摆出多大的阵战,可是现在,眼前的这位少年皇帝正与自己同车而坐,而且还是为了自己属下的伤势,披星戴月地前往治疗,这多少让人他生出一丝好感,华佗是一个医者,所以再他看来,能为了别人的事情而不辞辛劳奔波的人,都是一个好人,因为一个真正的医者每日所重复的也不过就是这样的事情——为别人的苦难而奔波! 刘协见华佗不语,忙微微一笑:“对了!不知华大夫可曾配置那麻沸散,若是没有,需要哪些材料,朕也可以安排人手事先准备!” 华佗闻言微微一呆,这麻沸散他也不过才研制才半年时间,而且其中也未有什么大的手术用上,因此,这麻沸散可以说是他华佗的一个秘密武器,当然,华佗并不是一个敝帚自珍的人,但是,让他奇怪的是,刘协如何会知道麻沸散?而且这个名字自己也是先前才定下来,没道理会传得这么快呀!于是当下便道:“陛下怎么知道这麻沸散的?” 刘协却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他只以为华佗惊讶的是堂堂一个帝王居然会知道他的麻沸散,心中不由得意万分,现代,就算是一个小学生只怕也知道这麻沸散是华佗所发明的,不过,他却不好说破,只讪讪一笑道:“朕也是听太医吉平所说!” “吉平?”华佗倒是听过这吉平的大名,当初在民间也是一代名医,只不过后来进宫为皇帝看病,进了仕途,便再没有消息了,不过这吉平又如何知道自己研制出了麻沸散呢? 原来当初吉平对刘协推荐华佗之时,他也并不知道这华佗研制了麻沸散,而是因为听说这华佗擅长的是外科,而这取箭又正好是外科的范畴之内,所以,为了手术的稳妥,吉平自认比不得华佗,所以才出言推荐,只不过,他也不知道,他的一个推荐竟让刘协产生了诸多联想,比如这个麻沸散! 此刻的华佗却是颇为糊涂的,不过他也只能将这一切归功于太医吉平的鼻子之长,虽然深处深宫之中,但是太医毕竟是太医,随时关注着民间所有的医学动向,倒不禁对着吉平的敬业精神生出几分倾佩来!听得刘协询问麻沸散,不由得拍了拍胯下的一个医箱:“陛下莫用担心,草民要用的东西,都在这药箱之中!” 刘协看着华佗那沉甸甸的药箱,不禁点了点头,后世有一句话叫做“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华佗是一个医者,但是他能够将所有的东西都备得整整齐齐,可见此人认真的做事态度,也正是因为这种认真的态度,他才能够成为万人景仰的神医,成就那些个千古佳话! 此时,马车转过一个弯口,便愈行愈慢,最终缓缓停了下来,只见李晨翻下马背,对着车厢内毕恭毕敬地道:“陛下,已经到了张将军的府邸!” 刘协点了点头,转头对华佗笑道:“华大夫,咱们已经到了!”说罢,一手提起华佗的药箱,另一只手率先掀开车帘:“一切拜托华大夫了!” 第二十三章 神医(二) 张辽的寝室内,药香弥漫,华佗侧身坐在榻边,从药箱中抽出一把修长的银色小刀在烛火中荡漾,房间里除了华佗和张辽之外,就只有吉平作为华佗的帮手,在炉火上煎熬着草药,时不时朝华佗那边张望几眼! 此时,火已成熟,华佗抽出小刀,转头却瞥见吉平正望着自己,心中不由得一动,他也不知道这皇帝是怎么想的,居然让堂堂当朝太医给自己当下手,也不知这位太医此刻是何想法!他想到此,微微一叹,低头看了一眼张辽,然后用手微微拍了拍张辽光溜溜的后背,手中的小刀在张辽的中箭部位划了一个小圈,如今麻沸散的药效已至,他也是时候动手了! 吉平此时的双目已经爆出一道精光,在他的眼前,华佗正施展着他的“外科手术!”只见那把银色的小刀在华佗熟练得近乎凌厉的手法中,烁烁发光,吉平似乎已经看不清那把刀的动作,只看到一朵光华在眼前纵横,他不由得微微一呆,这“庖丁解牛”想必也就是形容这样的神技吧!一时间,竟生出些许迷离,也许当初自己不是进宫侍奉天子,就凭这些年来在民间的历练,要达到这样的谁准似乎也不难,他想到此,微微一叹,自己这些年虽然专研医道,但是区区一个宫廷的确是束缚了自己的发展!也许只有像这个华佗一样,在民间历练,才能够不断磨练出自己的技艺吧! 眼前,华佗手中的小刀已经入肉三分,张辽的背上,因为连日来吉平的保护,使得伤口并没有发生溃烂,此刻,华佗轻轻启动小刀,将那箭头顶出一分之后,他不敢再继续动作,而是取出小刀,从箱子中取出一把形如弯钩的小物件代替小刀,只见那物什在伤口中轻轻挪动几下,竟将那箭头又勾出两分,华佗微微喘了口气,额上的汗水已经快要滴落下来,就在这时,吉平三步并作两步而来,手中一卷麻布,正好将那汗水擦拭干净! 华佗感激地看了吉平一眼,吉平却知道,别看华佗下手凌厉,但是他所施展的每一个动作都是极耗心力的,张辽背上的箭正贴近心脏,如果一个不小心,极有可能引起心脏破裂,但若到了那时,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张辽的性命,因此,当下也不言语!只站在一旁,为华佗接递那些手术用具,他原本也是名医,对于这手术其实也颇为懂得,所以华佗的每一个步骤他基本上都能够掌握,因此两人配合起来竟十分默契,加快了手术的进程,而也正是因为这一次的经验,华佗渐渐体会到有人从旁协助的妙处,自这次之后,华佗每次出诊,都会带上弟子!而现在的吉平却不知道,他的举动正是充当了护士这一行业的鼻祖! 转眼之间已经过了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里,华佗换了六种工具,每一次,都只是轻轻启出一点,而眼下,他紧锁的眉头却微微一舒,因为那支箭头已经被挑了出来,吉平适时地递上一堆草药,同时与华佗将手中的绷带裹了上去,二人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只听华佗道:“手术还算顺利!只是等那麻沸散的药效过后,还需好好调理!” 吉平点了点头:“华大夫神乎其技,今日算是让吉平开了眼界!” 华佗忙摆手道:“其实太医的医术也十分高明,只是没有这一味麻沸散,不敢贸然下手罢了!” 吉平此时已经明白了麻沸散的功效,不禁赞许道:“有此麻沸散在,这痛苦便减少许多,华大夫当真做了件天大的好事啊!” 华佗微笑不语,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用具一一收进药箱,此时,门外的刘协听到屋里的动静,已然推门而入,见华佗正自收拾,忙问道:“张将军伤势如何?” 吉平应道:“箭头已经取出,张将军的伤势已经无碍,只要多加调理即可!” 刘协心闻言中欢喜,忙对华佗拱手一躬:“多谢华神医了!” 华佗见状,忙起身回礼:“圣上折煞草民了!” 刘协哈哈大笑:“今日朕安排华神医住在开源酒楼,明日再为华神医接风!” “不不不!”华佗连忙摆手:“圣上严重了!草民今晚便赶回荆州,在那里草民还有几个病人,若不是关将军说形势危急,本还想先治好那几人再来许昌的!”华佗说罢,有些窘迫道:“当初草民和关将军也说好了的,只要一治好张将军,他的侍卫便立马送我回荆州的!” 刘协微微一笑,华佗是当世神医,他和曹操一样,都希望能够留下此人,一旦军中有什么将领受伤或者生病,有这华佗在侧,倒是省去不少麻烦,眼前的张辽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不过,曹操是用了非常手段留住华佗,刘协却不同,他所需要的是留住华佗的心,只听刘协道:“如此,我送华大夫出去!” 华佗点了点头,刘协吩咐吉平照料张辽,便领着华佗出了府门,此时夜已大深,关羽的护卫已经被安排到开源酒楼休息,因此刘协便提议送华佗到开源酒楼!明日一早再回荆州! 车厢内,刘协沉思良久,忽然道:“华神医,朕若是请你留在许昌,你答不答应?” “恩?”华佗一呆,这刘协邀请他留在许昌,无非也就是像那吉平一样做个御医,为这些达官贵胄看看病而已,他想到此,微微摇了摇头,虽说这御医是医者的最高殿堂,但他华佗的目标却是解百姓疾苦,于是当下便道:“华佗一介草民,平日里游散惯了,只怕要辜负圣上的一番美意了!” 刘协闻言却微微一叹:“华神医啊!恕朕直言,朕治理国家,整治天下,为的就是解百姓疾苦!而华神医你,足迹踏遍天下,悬壶济世,广济仁德,也是为解百姓疾苦,说到底,咱们的使命其实是一样的!” “不不不!”华佗慌忙摆手:“陛下是天之骄子,一国之君,又岂能与我等相提并论呢?”他说罢,微微擦了擦汗!即使贵为神医,但是华佗仍然不能免俗地遵从着君臣之道! 刘协却微微一笑,依旧自顾自道:“我大汉江山,绵延千万里,地域之广,当之可见!”他说罢,撇了华佗一眼:“华神医,你认为凭朕一个人能治理得了这万里疆土吗?” “这!”华佗不明刘协用意,因此倒不敢妄言,却听刘协又道:“当然不能,朕治理这片江山,还需要无数臣工作为朕的先驱,将我大汉的宗旨传遍每一寸土地!” 听到此,华佗不禁点了点头,只听刘协道:“当然,这医道也是如此,如果只凭借华神医一人之力,就算穷尽一生,足迹踏遍大江南北,只怕所出的,也是微薄之力,有多少人是华神医你救不了的,是你不知道的!只怕这个数字庞大得可怕!不知华神医可同意朕的这个说法?” 华佗点了点头,蔚然叹道:“诚如圣上所说,草民的一己之力是渺小的,但是现在这个世道,大家都是追名逐利,若是连草民也不去做,只怕!”他说到这里,忽然打住,意味深长地看了刘协一眼! 刘协微微摇头:“看来华神医还是没有明白朕的意思啊!朕并没有说要你留下来只是做御医,只是为朕和朕的这些大臣看病治伤啊!” 华佗一时间懵了,刘协留他在许昌难道不是让他做御医吗?难道不是让他的那些个臣子各个健健康康地奔赴各地,治理这大汉天下的每一寸土地吗?可是,刚刚刘协所说的话,似乎又分明有劝导自己之意,似乎只要自己为这些个大汉的臣工服务好了,那就是解百姓之疾苦啊!他想到此,不禁问道:“那圣上是何意啊?” 刘协沉思一番,忽然微微一笑:“朕希望华神医能成为我大汉朝红十字会协会的会长!” 第二十四章 神医(三) “红红十字协会会长?”华佗这回却是完全懵了,他活了这么多年,所接触的上至达官显贵,下至普通百姓,但这红十字协会会长却是从未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当下朝刘协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刘协心中微叹,自己怎么可以用后世的词语来说给两千年前的人听?这无非是对牛弹琴,当下解释道:“这红十字协会嘛!”他沉吟半响:“朕这么跟你说好了!朕其实有打算在许昌设立一个杏林堂,集合天下所有的医者,共同研究医道,同时招募子弟,传承医学!” 华佗闻言,心中一时百转千回,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位当朝天子居然会有建立杏林的打算,当然,这个打算在华佗看来却是天大的好事,如今这个世道,军阀混乱,百姓蒙难,在战火的漫延下,无论是瘟疫还是伤病都需要得到适时的诊治,而这个年头,很多大夫都因为躲避战火,迁徙各处,且大部分都放弃了继续行医的念头,而是为了生活各自奔波!所以,很多精湛的医术都已经隐遁而去,而如果刘协振臂一呼,开创杏林堂,以他帝王的身份和号召要想唤回这些隐去的医者应该也不是难事,而且这样也确实能够传承医学,将那些精湛的医术保存下去!华佗想到此处,微微点了点头,不过,虽然这是件好事,但他华佗却志不在此,他所向往的是哪里有灾难,哪里就有他华佗的影子,像这个主持杏林堂,他自认为他没有这么闲的心思,因此,当下道:“圣上是要我主持杏林堂吗?” 刘协点点头:“不错,朕希望你能主持姓林堂,朕会将杏林堂办成天下第一的医术学院,朕要培养出一批又一批的医学精英,让朕的子民少受苦难!而你华神医,就是要将你的医术发扬广大!让更多的人替你去完成你悬壶济世的心愿!” 华佗听到刘协如此澎湃的声音也不禁心神颤动,但是他华佗也是个有原则的人,成为天下医者的领袖,这几乎说是所以医者的愿望,他华佗又岂会不心动,但是,如果连自己都留在这里,那这天下又有谁去救扶那些百姓呢,因此,华佗依然坚定地摇了摇头! 刘协微微一笑,仿佛看透了华佗的心思,只听他淡然道:“杏林堂只是杏林堂,华神医还没有明白朕的意思,朕要你做的可是红十字会的会长!”他说罢,颇有得色的道:“杏林堂只不过是红十字会的一部分而已!” “一部分?”华佗微微一呆,这皇帝脑子里还有多少花样,他是一点都不清楚,不过此刻他却已经认定刘协绝对是一个不简单的皇帝,能够想到从扩展医术来解救百姓疾苦的人,又岂非是一个等闲之辈? 此刻,只听刘协又道:“朕问华神医一个问题!”他说罢撇了华佗一眼,淡然道:“如果说这许昌出现了一场瘟疫,我想问华神医,是你一个医者的解救的人多,还是一千个医者解救的人多呢?” “人多力量大,当然是一千名医者起的作用大呀!“华佗几乎毫不犹豫地答道! “这就是了!”刘协微微一笑:“红十字会的宗旨是社会救助!而杏林堂只却是这发起救助的一个根本!” “社会救助?” “社会救助就是就是解救苦难的百姓!”刘协说到此,忙解释道:“一旦杏林堂开办成功,那么朕会亲自下诏,为杏林堂招收学员,让那些有志从医者能够得到相应的教授!然而,要达成这一点,杏林堂就必须有精通各项医术的大夫坐镇以完成教课的政策!” 华佗点了点头,要开办这样一个以医术为本的学堂,确实需要些经验老道,艺术高强的老医师,否则,只怕会适得其反,培养出一批吊儿郎当的大夫,到时候又不知得害死多少人! 刘协见华佗沉思,又继续道:“一旦杏林堂形成规模,那么这学生的人数一定也十分可观,只要老师倾心相授,朕相信不需许久,这些人就算不算精通医术,但每个人也必定有所学识,懂些门道,一些个寻常杂病应该也能够手到擒来!”他说到此,忙笑道:“如果这个时候哪里发生瘟疫,那么华神医便可带领着你的这些弟子又或者是杏林堂的老师奔赴灾区,你想想看,如果杏林堂壮大异常,那么到时候,一个小小的瘟疫区只怕三天功夫便能控制住疫情,这又能救回多少人的性命!” 华佗听得怦然心动,若真如刘协所言,上千名医者奔赴瘟疫区,那是何等的壮观,只怕一天便能够完全控制住疫情,这比起自己东奔西跑,以一人之力给予帮助确实要强出许多!于是不禁脱口问道:“这就是红十字协会?” 刘协摆了摆手:“不,这还只是杏林堂,红十字协会是无数个杏林堂的组合,朕想过,如果只在许昌设立杏林堂还远远不够,朕觉得没一个地区都应该设立一个杏林堂,这样才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奔赴最近的灾区,以最短的时间控制住灾情!而作为红十字协会的会长就有权利调动各地的杏林堂,针对各种各样的情况,做出最准确、最合理的安排!” “好办法!”华佗此时已经听得明白,不禁脱口赞出,要知道,这样的办法其实就是将各地的医者集中起来,统一调度,统一分配,这样的话如果针对大型的救助活动的确十分有利,其效果可想而知! 刘协见华佗心动,心中得意,又补充道:“当然,现在朕还是只能在许昌先成立一个杏林堂看看,如果情况良好,再向各个地区发展!也因此,这第一间杏林堂对朕来说十分重要,若是没有一位医术精湛的医者坐镇,朕只怕这杏林堂难以支撑下去啊!” 华佗点了点头,刘协的顾虑确实也有道理,只不过,他眼下尚有一个疑问,要知道这如今天下四分五裂,军阀割据,就是这大汉天子他也只不过占了这天下的一份而已,各大军阀之间更是势同水火,所以在刘协管辖的范围内建立杏林堂是不错,但是如果一旦其实军阀的势力范围内出现瘟疫,那么从势力的角度来分析,刘协又是否肯将杏林堂拨出来援救其他军阀的势力范围之内呢?华佗想到此,不禁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假使这如今河北之地,出现疫情,那么杏林堂又是否可以出手援助呢?” 刘协岂会不明白华佗的意思,当下笑道:“军阀势斗,百姓何辜?这一点华神医大可放心,朕既然让你坐这红十字会的会长,这所有的杏林堂都任你调度,你还担心什么?” 华佗尴尬一笑,却听刘协又道:“至于这些个大夫的俸禄经费,朕也想过,朝廷可以出一些,那些个大户可以赞助一些,大不了到时候建安日报上的广告位多给他们腾出一些!”他说罢,想了一想:“不过,这平日里看病出诊,却是得收医药费,要不然,这红十字会这么庞大的一个阵容,都依靠朝廷,朝廷只怕也吃不消啊!” 华佗点头称是,此时,马车拐过一个弯,已经到了开源酒楼的门前,刘协微微一笑:“朕倒是真心希望华神医能够留下来帮助朕一手建立这个红十字协会!”他说罢,真诚地看了华佗一眼:“不知道华神医以为如何?” 华佗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他的心里倒是愿意给刘协创建这个红十字协会,这可是天大的功德,但是,又因为自己起初一口回绝了刘协,此时倒显得有些不为难,似乎若是一口应下,倒显得自己这个人有些反复! 刘协见状却道:“要不这样,朕给华神医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明日再答复予朕!” 华佗点了点头,于是刘协送华佗下车,吩咐小二接待了华佗,这才转身回到车厢里,只不过他此时的脸上却多了一份得意的笑容,要知道从华佗的神色之中,他已然能够断定华佗的打算,而刘协心中的算盘也却打的噼啪直响,他留下华佗虽说也确实是为百姓着想,但难免有私心的存在,要知道,自己要统一天下,势必会与各大势力发生碰撞,而张辽的情况在以后可能就是家常便饭,自己的这些将领为自己冲锋陷阵,都是将脑袋提在裤腰带上,因此,为了尽可能的保障这些人的生命安全,在自己身边放上一个神医,那确实有用许多,而张辽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然而,除了这一点之外,刘协心中还有另一个想法,曹操的头风病极为严重,可以说非华佗不能治,因此,自己将华佗留在身边,就是断了曹操的念想,兴许,过不了几年,这曹操就会因为头风病而死,到时候,自己岂非省去很多麻烦?他想到此,眉帘一挑,又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第二十五章 袁绍的败局 次日清晨,华佗告辞刘协,离开许昌,经过一夜的思量,他终于打定主意,红十字会作为后世的救援机构,吸引了无数爱心者加入,可以说任何一个拥有爱心,愿意用爱心给予别人帮助的人都无法拒绝这样的邀请,华佗也不例外,所以他答应刘协只要将荆州的几个病人治好之后,便立刻返回许昌,就任红十字协会会长这一重任,而刘协也立刻着手礼部协助太医吉平着手创办杏林堂,而吉平也会出任杏林堂掌舵一职! 转眼之间,已至深冬,许昌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漫天雪花,随风而舞,仿佛一个个降落人间的精灵,给许昌妆扮了一身素衣! 此时的刘协一身雪白色的狐裘大衣,正端坐在御花园中的凉亭里,石桌上的暖炉散出阵阵青烟,刘协将双手裹在暖炉外侧,轻轻的磨撮! 就在这个时候,李晨匆匆跑了进来,满身的雪花随着他的步伐簌簌下落,只见他几步奔到刘协近前,从怀中取出一封书简,躬身递上:“这是圣上要的消息!” 刘协接过那封书简,微微展开,但只看了数行,他的眉头便不由得轻轻皱了一下,原来自从官渡之战,袁绍大败之后,河北的情形便不容乐观,原本刘协还以为即使官渡之战,曹操胜利之后,单凭袁绍在河北多年的根基而言,曹操要想拿下袁绍也并容易,但是按照眼前的情形来看却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原来袁绍战败之后,退居河北,曹操便马不停蹄加紧进攻的脚步,要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他不能一举拿下袁绍,那么袁绍终究将成为他的一个心腹大患,而且眼下许昌、宛城以及荆州都被刘协占领,曹操的后方已经没有了任何依靠,如果不能拿下河北作为他的新根据地,那么仅仅凭借他现在占有的这几个城池而言,他的发展将完全受到限制,而且在日后,还极有可能面对刘协和袁绍的双路夹击,所以曹操需要迫切拿下河北,从而占领大半个中原地区,依旧成为天下势力中的强者,所以针对河北,曹操并没有因为袁绍的败退而放缓速度,相反的,曹操全军出击,率先攻打黎阳、邺城,而后辗转包围河内,其速度之快,令人乍舌,而袁绍大军却因为官渡一败,士气大减,浑无斗志,当真应了那一句“兵败如山倒”的名言! 眼下袁绍大将颜良镇守河内,夏侯淳率领两万大军围攻,原本以为一场大战即将拉开,但出人意料的是,攻打河内只不过是曹操的幌子,在袁绍一系列的军事内政都已经部署下去之后,曹操忽然亲率大军往河北突入,攻打魏郡,而在这一路之上,更截获多批送往河内的粮草!使得袁绍暴跳如雷,要知道眼下已经进入深冬,各个势力的粮草都十分紧张,然而却在这个时候让曹操截住了袁绍的粮草,此消彼长之下,形势可想而知,袁绍因为官渡之战,被曹操火烧乌巢,已经丢了很多粮草,如今再被曹操拦截,这存仓中的粮草已经渐渐见底,眼看这个冬季难以为继,袁绍竟一下子卧病不起! 原本这事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但偏偏在这个时候,袁绍军的内部居然出现了分裂,起因还是在于袁绍的卧病,主帅这一倒下,势必要有人站出来主持大局,而这暂代之位却成了一根香喷喷的骨头! 袁绍有三子,长子袁谭,二子袁熙,次子袁尚,这暂代一职原本就该由长子继承,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可偏偏在这里却出现了问题,虽然袁谭是嫡长子,有继承的优先权,但是袁绍却不喜袁谭而独溺次子袁尚,因此,这兄弟两人的待遇也就有了天差地别,袁尚可以时常伴驾左右,但这袁谭却总是被驱得远远的,久而久之,这袁绍手下的这些个大臣也看出了些门道,纷纷与袁尚示好,当然,也有些卫道士支持长子继位的,因此,这袁绍帐下却分为三个势力,第一个自然是袁谭党,袁谭曾任青州刺史,因此与军中将领颇为交好,而且手中亦有兵权!而袁尚因为年岁尚小,且袁绍疼爱,因此一直留在身边,接触不到兵权,但是却与那些个大臣相交莫逆,其中以郭图、审配为首,而历史上也正是因为这二人主张立袁尚为嗣,这才引起兄弟相残,袁谭与袁尚大打出手,结果袁谭投靠曹操,迫得袁尚投往公孙康,被公孙康设伏所杀,而他自己也终没能落个好下场,妻子儿女皆为曹操所杀! 当然,袁尚的实力还不仅仅限于文官的支持,这就牵涉到一个人,袁绍的次子袁熙,在历史上,袁熙这个人可以说是名不见经传,但是他的妻子恐怕却是众所周知,那就是“洛神”甄宓,不过,眼下的甄宓还没有嫁给袁熙,两人之间只是订下了婚约,而因为刘协的出现,官渡之战提前爆发,袁绍败绩已显,这就使得甄宓的父亲甄逸嗅到了危机,在袁绍大败之后,他便立刻带领着全家人秘密离开河北,往安全地带撤离,也因此,甄宓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当然,这是后话,暂表不提!且说袁绍平定幽州公孙瓒之后,便派这个袁熙镇守幽州,而袁尚与他这个二哥感情甚厚,也正是因为如此,后来才会出现袁熙、袁尚联手对付袁谭的局面,所以说袁尚的实力远比袁谭来得雄厚,不但拥有文官的支持且还有领兵在外的袁熙支持,这就使得袁尚气焰嚣张,不把袁谭放在眼里! 当然,咱们还不能忘了最后一股势力,这一股势力却是最强大的,那就是袁绍党,这些人对于立嗣基本处于中间派,他们只认袁绍,其他不管是袁谭还是袁尚一概不理,而这其中更以田丰、沮授、颜良、文丑为首,也正是因为如此,现在的袁谭和袁尚却都在极力拉动摇这些人的立场! 事情是发生在黎阳之战中,袁谭作为统帅坐镇黎阳,但他却万没想到,大举进攻河内的曹操居然突然调兵攻打黎阳,这就使得准备不足的袁谭陷入苦战,不得已,袁谭对魏郡求援,希望袁绍能够派兵增援,可此时的袁绍却已经卧病不起,袁尚在得知袁谭被困之后,立刻找到郭图和审配,三人便密谋对付袁谭,最后决定以拖延救援的办法,让袁谭陷入危机,岂料,这件事居然被袁谭得知,再苦撑半月之后,袁谭连发三封救援信,但依旧如石沉大海,袁谭大怒之下,率军撤往邺城,将黎阳拱手让给曹操! 一石激起千层浪,袁谭退到邺城之后,立刻上书袁绍,谴责郭图、审配延误救援,而袁尚则一口咬定袁谭畏惧曹操,放弃邺城,至此,双方势力终于浮出水面,为这私自撤退一说,各自辩驳,朝堂之上,势同水火,而袁绍被这一气,病情更加严重,也正因为如此,事情陷入僵局,为扳倒对方,袁尚和袁谭各自施展手段,却将大敌曹操晾在一边,结果曹操又占邺城,围攻魏郡! 刘协看到此处,不由得蔚然长叹,他万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袁谭和袁尚竟已经开始相互厮斗,这不是让曹操这只老虎坐收渔翁之利吗?这袁谭和袁尚也太知事了,他原本还指望曹操和袁绍的争斗能够拖上了两三年,自己可趁这个时机迅速恢复元气,到时候,一举拿下疲畀的曹操的袁绍,岂非天大的好事!可按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来,只怕曹操进入河北之后,当的是一马平川,所向睥睨了!想到此,不由得摇了摇头,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是没有办法牵制曹操的,徐州、荆州包括许昌、汝南,这些地方都刚刚历经了战火,休养生息才是眼下的头等大事,他刘协必须用最短的时间让这些地方的军事、政治、农业都能发展起来,这样他才有能力再与其他诸侯一搏,想到此,不禁丧气地叹了口气,摇头道:“袁绍的败局已定,曹操入住河北指日可待!”他说罢,将那书简随手一扔,落入皑皑白雪之中! 第二十六章 远来的道士 袁绍与曹操的大战正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而许昌这边,刘协却给徐州、荆州以及宛城和汝南发了加急通告,下令所有地区立刻进行高生产状态,无论是农耕还是军事,都必须抓紧时间迅速提高,尤其是军备力量,在数场大战之后,刘协现在的总兵力不过八万之众,却分布在各个地区,如果现在再发生一场大战,刘协必定会手忙脚乱,所以加强自己本身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他十分明白一旦袁绍与曹操的大战分出胜负,都会对自己形成威胁,而眼下这个时机却是他刘协最好的发展时段! 此时,杏林堂已经建造完毕,因为刘协的号召,原本隐遁四处的民间大夫纷纷赶到许昌,再经过华佗和吉平的挑选之后,留下任教者竟达八十七人之多,而出乎刘协意料之外竟是在这一次召唤中,引来了另外两大神医——董奉和张仲景,这两人可以说是与华佗齐名,在当时有建安三神医的美称,所以刘协在一番盛情招待之后,也对其委以重任,而在这之后,刘协更是下诏号召生员加入杏林堂,为此,刘协以大汉公务员的待遇,享受朝廷俸禄的名义粘贴杏林堂招生的告示,结果顿时引起徐州和荆州的轰动,无数少年子弟赶往许昌,而刘协经过宏文馆的教训,立刻开下生员的加入条件,比如生员必须具备识字读书的能力,生员的年龄必须在十六岁以上,四十岁以下,必须具备舍己为人,仁心仁术的精神,且精通药理者优先考虑等等! 在一系列的条件的选择下,杏林堂的最终人数定在三百八十人,而刘协在颁下杏林堂以及红十字会的宗旨之后,更开出无论是学生还是任职老师都享有朝廷俸禄的丰厚待遇,因为他明白,这些人虽然是加入了杏林堂,但是如果一旦哪里出现战祸、瘟疫,这些人都必须第一时间赶到第一现场,救治伤员,封闭疫区,可以说随时随地都有生命的危险,因此刘协才会破例开出这么诱人的条件!当然,资金的问题刘协也考虑到了,虽然当时他跟华佗承诺朝廷会出一部分钱来,但是刘协也明白,光是一个宏文馆、一个演武堂朝廷的开支就已经十分沉重了,如果现在再加一个花钱用度如此之大的杏林堂,只怕就要超过朝廷所能承担的负荷,因此,刘协只能从其他方面考虑,当然,他也知道许昌四大家族对自己已经仁至义尽,所以他便将目光投放在徐州和荆州的一些大户身上,其中尤其以向来富庶的荆州为主,刘协以减少关税的承诺换取各大家族的支持,同时更下令由朝廷垄断所有的药物,由杏林堂统一处理之后,再出售给各大药铺,从中赚取利润来冲做杏林堂的福利!再加上由华佗、董奉、张仲景三大名医组成的专家治疗团给病人看病所收取的诊金,堪堪能够维持杏林堂的运作!刘协总算松了口气,如今的杏林堂已经成功运作,堂内更分为外科、内科、医药科和毒药科,每个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专攻一门学科,待一门学成之后还可以同时攻学其他课程,而刘协为了给学生们提供实践教材,还专门在杏林堂内开设了藏尸间并提供了三具尸体和数十架人体骸骨!一时间,杏林堂气氛诡异,各种各样的灵异事件在学生当中广为流传,不过尽管如此,但杏林堂的学习气氛还是以一副欣欣向荣的姿态逐步上升着! 办完杏林堂的事,刘协却没有歇息下来,此刻有一个人正在御书房外等待候见,刘协立刻辗转回到御书房,只见一名老道正辑手站在殿外,宋九见刘协回到御书房,立刻传唤那人觐见! 只见这位老道约莫五十余岁,须发已经花白,一身青白相间的道袍,头戴六角发冠,脚蹬四方靴,倒也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姿,此刻正毕恭毕敬地站在刘协的面前! 刘协忽然微微一笑:“青云道长,咱们许久未见!” 那道士听得刺此言,忽然一惊,抬头往对面望去,却见刘协正襟而坐,不由得讶然道:“是你?”他话一出口,又顿觉失言,要知道这对面坐的可是当今的天子,当下有埋下头去! 原来这老道就是下邳城外青云观的观主青云子,当初刘协潜进徐州担任吕琦玲的护卫长时,就是这个老道与吕忠暗中勾结,险些让萧白玷污了吕琦玲的清白,而这之后,刘协更从这青云子口中逼问出吕忠的身份,二人之间可以说是敌非友!而刘协大军进驻徐州之后,一直以安定民心为主,倒也未对着青云观下手,而就在数天之前,青云子却突然接到徐州刺史萧大的传唤,说是当今天子要接见于他,青云子顿时大喜,立刻收拾了一套最好的道服便奔赴许昌,在他的心中,这皇帝接见道士无非就是一个原因——求仙问道!这种情况在汉朝历代帝王身边屡见不鲜,而他们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那长生不老之术,所以,很多道士都抓住帝王的这一心理,平步青云,扶摇直上,而其中不乏登上一国之师的宝座者!所以,青云在接到传唤之后,便以为是自己时来运转,匆匆将青云观交给徒弟打理之后,便飞马赶往许昌,可现在坐在他面前的却是当初威逼利诱的自己的侍卫萧翎,他陡然生出一份危机感,难不成这皇帝是来寻自己的晦气?他想到此处,立刻跪倒道:“圣上饶命哪!当初青云观内,老道不知陛下身份,冲撞之处还请陛下原谅啊!” 说到青云观,刘协的思维又不禁被一个人缠绕住,就是在那青云观外的山上,自己被那人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那情形在脑海中清晰分明,恍如就在昨天,可偏偏自己与她已是天人永隔,想到此,不禁微微一叹,淡然道:“不知者不怪!” 那青云子听得刘协此言,一颗心蓦然落下,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陛下传唤老道有何吩咐!” 刘协收了收心神,当初在荆州之时,他就令贾诩寻找道士,可结果却因为许昌告急,匆匆撤回大军,所以这道士一事便也耽搁下来,而就在前些日子,刘协又重新想起此事,他本想下诏广招道士,但又担心民间的流言蜚语,于是便突然想起徐州境内的青云观,想起那个与吕忠勾结的青云子,这才下了一道密令给萧大,让萧大秘密将青云子送至许昌! 此时,刘协上上下下将这个青云子重新打量一遍,他曾经听到吕忠和萧白的密谈,这青云子极有可能是黄巾余孽,应该也有些门道,于是沉声问道:“青云道长,你可会炼丹?” “炼丹?”青云子微微一愣,但转而间他的笑容却堆满了那张皱纹密布的老脸,看来他猜得不错,这些个帝王无非就是寻求长生之法,虽然至今还没有人能练出长生不老丹,但是坑蒙拐骗却是他青云子的拿手好戏,要不然何独他青云观香火鼎盛?一念至此,他急忙道:“会,当然会!”说罢,掰开手指道:“我青云观所炼丹药众多,比如能够活血养气,舒筋动骨的大还丹,能够增强体质,低于寒邪的龙鳞如意丹,能够延年益寿的七宝玲珑丹!”青云子如数家珍,娓娓道来! “行了,行了!”刘协忙摆了摆手:“朕是想问你,在你们的炼丹过程中有没有发生过爆炸的情况!” “爆爆炸?”青云子脸色一白,这爆炸怎么没发生过?他的三个徒弟不都是因为爆炸死在了丹房?而且那场大火险些烧了他的青云观!如今想起来他还心有余悸!但此刻却不能老老实实地交代,这若告诉刘协发生过爆炸,不就是说明自己本事不到家吗?自己岂能让这到手的鸭子飞了?当下斩钉截铁地道:“没有!” “没有?”刘协狐疑地看着青云子! “绝对没有!”青云子神色坚定! “唉!”刘协忽然叹了口气:“我原本听人家说这炼丹炼到最高境界,那就是爆炸!都说这灵物降世,必定是石破天惊!”他说到此,似乎颇为失望道:“既然如此,那便罢了!” “额!”青云子一时间哑口无言,也不知这皇帝受了谁的蛊惑,居然说爆炸出来的才是好东西,而且,看刘协这意思,要是自己搞不出爆炸,那就得乖乖回老家,忙抢道:“陛下,陛下!老道的意思是普通的爆炸咱没有过,不过强烈的爆炸嘛倒也有过几次!” “哦?”刘协微微一笑,这青云子倒也变的够快,不过他却也不敢轻易相信这青云子所言,于是当下问道:“道长所言如实?” “千真万确!” “那道长可有那爆炸的配方?” 青云心中微叹,那张方子他至死都不会忘,而且还在炼丹房中的笔记中注明这些个药物千万不能混于一处,当下苦苦一叹:“有,青云观中尚有记载!” 刘协闻言哈哈大笑:“如此甚好,那朕就给道长三个月的时间,只要道长能够研究出这爆炸的方子,朕定会重重有赏!” 第二十七章 神兵堂的使命(一) 三月时光转瞬即逝,在这三个月里,刘协每日也就是去演武堂看看,作为荣誉校长,他有理由监督所有学员的课程练习,而就在昨天,士族子弟与士兵的一场实战演习就在演武堂的操场上拉开帷幕,刘协作为裁判出席这场对决,无疑给双方人马带来莫大的鼓励,要知道,皇帝亲自观阵,这还不激发所有人都斗志,谁又会愿意在皇帝面前输了阵战!因此,双方人马俱都使出浑身解数,谋略、阵法、战斗,双方在操场上激战近两个时辰,最终以士族子弟险胜而出,这也是近半年来,士族子弟的第一场胜利,一时间欢呼声响彻四野,刘协心中宽慰,原本这也就是一群纨绔子弟,但是现在,刘协的嘴角挂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也就是半年的时光,演武堂便将这群人磨练成一之勇武之师,要知道,这些士兵都是军中百中挑一的好手,能胜出他们,而且是短短的半年之间,由此可见这群纨绔子弟下了多么大的决心!想到此,不由得仰天长笑,再赏赐完众人之后,刘协这才转回皇宫! 这些日子以来,徐州、荆州、宛城和汝南的军事、政治、农耕都在有条不紊的发展,也正因为如此,刘协反倒闲了下来,这也就导致他每日只能往返于皇宫和演武堂之间,导致剩余精力的过剩,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伏皇后和董玲先后怀孕,这无疑是天大的喜讯,刘协遂下令免税一年,大赦天下,每日陪在伏皇后和董玲的身侧,出宫的次数也愈发少了!而这一日,刘协却从寝宫中坐了马车,匆匆赶往工部的办事处! 工部,六部之一,掌管营造工程事项的机关,同时执掌土木兴建之制,机械制造工程(包括军器、军火。军用器物等),自从刘协创立三省六部以来,他却从未踏足工部,原因却是因为这当今的工部尚书正是刘协的皇叔,中山靖王之后的刘备,刘玄德! 说起刘备,刘协对其的成见却是有目共睹,六部之中属工部和礼部最无权势,而刘协却偏偏任命刘备为工部尚书,其实这倒也罢了,最可恨的是他竟将刘备剔除在三省之外,取消所有的决策权,同时将所有与兵权有关的东西都撇除在外,可以说是将刘备从一个领兵打战的将军活生生挤压成一个默默无闻的文官!而刘协之所以这么针对刘备,还是因为在历史上刘备就是一方君主,而一本《三国演义》更将刘备鹏捧上了天,什么卧龙凤雏,五虎上将,刘协既然有一统天下的决心,又岂能让这样一个人得权得势?有道是,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若非念及关羽和张飞,自己又没有适当的理由,刘协还真想过直接干掉刘备! 此时,马车内地刘协神色之中却饱含着一丝激动,今天一早,青云子便给刘协送来了爆炸的配方,并且同时配备数十袋爆炸的材料,青云子来时满脸的苦涩,为了给刘协配备爆炸的配方,他并不敢直接将以前的那份资料直接送过来,而是又经过了数十次的实验,最终研制出百分之百的爆炸配方,不过青云观的后跨院却因为爆炸整个坍塌,刘协无奈,只能答应给青云子重建青云观,另外赏了钱诸多钱财,这才将其打发了回去,有这个配发,区区几味药材他杏林堂还配不全吗?因此,他当下便下令给吉平,让其秘密组织了数十名杏林堂的生员,将硝石、硫磺等材料全部磨成粉粒,这才马不停蹄地赶往工部! 此时,工部之中,刘备正在翻看一张施工图纸,自从上次与袁术一战,刘备受伤静养月余,等他再次上任之后,工部之内竟又开辟出一个神兵堂,其郎中是一个叫卓明的工匠,据说是刘协亲自任命,而且从自己手底下调拨了近两百人给其充当助手,这多少让刘备心中不快,怎么说他也是这工部的一把手,刘协连知会他一声也没有,就下了诏令,这换作是谁只怕都无法忍受!而且,自从刘备投靠刘协以后,可谓诸事不顺,没有一件好事会落在他的头上,而现在,自己的二弟和三弟一个驻守荆州,一个驻守汝南,他竟隐隐感觉到,刘协这是在分化他们兄弟三人,而且,他每每看到刘协的眼神,都有一种惶惶而不安之感!仿佛,眼前的这位皇侄可能随时会要了他的性命,这使得刘备一直都小心翼翼的生活着,而这次,刘协不但开辟了神兵堂,且这个神兵堂似乎还在自己的管辖之外,自己屡次想进入神兵堂,都被那个卓明所阻,这不禁让他怒火中烧之余又心存好奇,也正是这种对刘协的不满,竟促使他买通一个以前的手下,从神兵堂中偷出一份图纸,而此时的刘备正端详着图纸上的构造:“双孔弩?”刘备咂了咂嘴:“易瞄准、装箭多、自动挂弦且快速连射!刘备说罢不由感叹道:“好精妙的构思!” 他左右将图看了数便:“难道这便是战国失传的双孔弩?”他一念至此,胸中微微一荡,若是此弩上了战场,那岂非一人可抵坐两人用?如果同样是五千人的对战,那么使用双孔弩之后,己方岂非就等于万人齐射?他想到此,眼神之中竟闪过一丝少有的犀利! “圣上驾到!”就在刘备遐想之时,一声吆喝传来,他微微一惊,慌忙将那图纸卷好,拢入袖中,这才起身相迎! 转眼间,刘协已到了近前,刘备匆忙就要下跪,刘协却慌忙将其扶起:“皇叔不用多礼!”说罢,抱歉似地摇摇头道:“前些时日皇叔受伤,朕也没能来探望一番,实在是愧对皇叔啊!” 刘备慌忙摆手:“臣只不过是受了点小伤,修养几日便可,圣上日理万机,自当以国家大事为先!” “唉!”刘协轻叹了口气:“皇叔也知道,如今新定荆州,又夺汝南!杂事颇多,朕实在是分身乏术啊!”他说罢,对身后的李晨使了个眼色,李晨立刻会意,将手中的一个夹子递给刘协,刘协微微一笑,转头对刘备道:“皇叔身体初愈,还该好好调养!”他说罢将那夹子递上:“这是朕的一点心意,还望皇叔不要嫌弃!” 刘备急忙双手接过,他不用打开也能猜到这其中定是什么名贵的药材,当下忙拱手谢恩,将那夹子小心翼翼地放到书案上,这才回过头来问道:“不知道近日圣上到我工部,可是有什么要事?” 刘协微微一笑:“朕今日来嘛,一来是看看皇叔的身体,二来嘛,来看看神兵堂的进展情况!”他说罢,随口问道:“皇叔知不知道卓明现在在什么地方?” “卓明?”刘备提到这个名字时,难以自制地露出一丝厌恶,这刘协只是说得好听罢了,自己就任工部尚书以来,他刘协又什么时候来过工部?来看过自己?说到底,他也只不过是来找那卓明罢了,他忽然间生出一种强烈的被忽视感,准确的说,自从就任这个工部尚书,他一直都处于被忽视中,若是早知今日的情形,当初打死他刘备他也不会留在许昌,投靠这个刘协!他想到此,心中地恨意更甚,不过脸上却丝毫不露,反而微微一笑:“圣上是说卓郎中吧?他应该就在神兵堂中,这些日子他一直呆在神兵堂工作,日夜辛劳,倒是很少来这工部坐坐!” “哦!”刘协恍然,刘备的厌恶神色又岂能逃过他的眼睛,转而微微一笑:“皇叔,那朕就先去神兵堂看看了!”说罢,也不顾刘备,率先往神兵堂去了! 刘备看着刘协的背影消失在目光的尽头,脸上的笑容才终于落下帷幕,取之而来的满面的阴沉,只见他转身打开那书案上的夹子,只见一颗颀长的人参静静地躺在其中,刘备忽然冷笑两声,双手微微发力,只听“嘣”的一声,那人参连同着夹子竟同时爆裂开来,夹子的碎片散落了一地,刘备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仿佛所有的怒火全部发泄了出来,双目中又恢复了往日的淡然,似乎一切都不再与他有关,他刘备依旧是平日里那个和颜悦色、胸襟广阔的刘备! 第二十八章 神兵堂的使命(二) 神兵堂隶属于工部,自然也在工部之内,只不过因为神兵堂的特殊使命——锻造各类秘密武器!因此,在穿过工部的主要办公区域,再转过三条回廊之后才是神兵堂的所在! 此时刘协的眼前是一座黝黑紧闭的大门,守门的两个侍卫正耷拉着脑袋依靠在两侧的墙壁上,骤然见有人前来,急忙迎了上了,要知道,这神兵堂连工部尚书都不让进,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当下两人往门前一挡,高声喝道:“什么人?” 李晨跟在刘协身后,见这两人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心中微微来气,急忙抢道:“不开眼的蠢货,给我闪开!” “呦!”两个守卫先是一呆,但随即却哈哈大笑起来:“连工部尚书想进咱神兵堂都不可能,就凭你们!”两人说罢一阵漠然! 李晨还待反驳,刘协却来了兴趣:“怎么?你们卓大人好大的官威啊!他只不过是个区区的工部郎中,却不将工部尚书放在眼里,嘿嘿!他就不怕刘皇叔参他一本?” 两个侍卫终究只是小人物,虽然卓明不受工部尚书的节制,但是这其中的关联他们却并不明白,而刘协此时又十分高调,眼见面前的这个少年一身华服,谈笑自若,也不禁微微发怵,这少年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却让他们疑惑了,一时倒也不敢妄言! 刘协浅浅一笑:“你们也不要愣着,让卓明出来便是!” 其中一个侍卫闻言,立刻滋溜一声进了神兵堂,只不一会的功夫,只见卓明匆匆跑了出来,乍然看到刘协,不禁微微一愣,但只转瞬之间,便当即跪倒:“臣参见陛下!” “起来吧!”刘协微微抬了抬手,卓明应声而起,此时的那两名侍卫却是目瞪口呆,慌忙跪倒,不敢妄动,深怕刘协一个不乐意让人将他们拖出去斩了! 刘协却恍若未见,只淡淡地对卓明道:“朕想进去看看!”他说罢,当先进入神兵堂! 神兵堂的内部是一条长长的甬道,通过甬道之后才是一座巨大的石室,通体都是用山间的巨石砌成,拥有着强力的隔音效果,而这间石室又分成了数个间隔,数百名工匠正拼命的忙碌着,火炉中的火光映出那些古铜色的肌肤,整个石室中所作存在的就是男人、汗水、火光以及那乒乒乓乓地铁器击打的声音,刘协四处看了一眼,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很不错!比朕的预期要好得很多!” 卓明听着刘协的赞美,心中美美的一笑,但他却不知道,刘协所说的满意却并不单单是指卓明打理整个神兵堂这件事,当初,刘协在工部中开辟一个神兵堂,并破例升任卓明为工部郎中,打理整个神兵堂,更撇开刘备这个工部尚书,可以说,刘协这一切的动作,目的就是分化工部,彻底打压住刘备的权势,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工部,但是刘协既然有打造新式武器的打算,那么刘备这个他素来压制的人自然要受到刘协的排挤,其实也是帝王的权术,刘协扶起卓明与刘备抗衡,那么整个工部,刘协就有一半的权利,其实这主要还是起源于刘协对刘备的戒心,尤其是现在正在开发新式武器,这些东西都是机密中的机密,所以刘协并不想让刘备涉及,而且他在升任卓明为工部郎中的时候,也曾经给卓明透过一点风,这神兵堂并不受限于刘备,所以今天刘协看到刘备与卓明之间的互相争斗,才会十分满意!刘协想到此此处,不禁问道:“卓明,那双孔弩现在造得怎么样了?” 卓明毫不犹豫,当下道:“如今半年时间,已经造了千余架双孔弩!”他说到此,也不禁悠然得意,当初在蔡瑁手下,他花了几年时间也不过就造了数十架,那时候刘表并不重视这个双孔弩的制造,不但不拨给他材料,就连整个制造过程也只有他卓明和两个副手,哪里像刘协这样的大手笔,不但一下子调拨了两百名工匠听从自己调遣,还将所用材料全部预备好,这也才有了他今天的成就! 刘协听到这个数字也不禁微微一笑,半年时间一千架双孔弩,这的确不是一个小数字,不过,他今日来却并非只是单纯地看看这双孔弩的进展,只听刘协道:“朕今日来,其实还有一事!”他说罢,从怀中摸出一行图纸,递给卓明道:“你看看这个!” 卓明接过图纸,细细端详一番,只见在哪图纸之上有一个圆形的球体,只不过在这球体的顶端拖出一条长长的尾巴,他看到此处,不禁微微一呆:“这是什么?” 刘协当然知道这卓明不认识这个东西,其实,他来找卓明就是想制作出战斗中使用的炸弹,要知道,如果在这个时代率先创造出炸弹,那么攻城略地又岂在话下?而他招来青云子,就是因为相传这火药就是在东汉时期一些炼丹道士的手底下发现,所以他才会让青云子去寻找爆炸的配方,就是想利用这其中的材料做成火药,再经过研究,创造出历史上的第一颗炸弹,而此刻卓明所看的这幅图纸,就是刘协手绘的炸弹模型! 刘协见卓明看得糊涂,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叹,要是那个三国史上的第一发明家马均在自己的身侧,那却好了,要知道,正是这个马均创造了第一个喜庆用的爆竹,并且创造了失传的指南车,改进了诸葛弩等等等等,不过,眼下他却还是只有将这幅图纸解释给卓明来听:“朕的构思其实是这样,用一些能够发生强力爆炸的火药灌进这个用生铁做成的铁罐之内,也就是说,只要点燃这其中的药材,就会发生强力的爆炸,震碎铁罐来穿透士兵的盔甲!”他说到此,看了卓明一眼,见其听得认真又一指那根尾巴:“这个东西叫引信,是用能够急速燃烧的药材(火药)晒干搓成,从外围通进铁罐的内部,与那火药相接来控制爆炸的时间!” “爆炸!”卓明眨巴眨巴眼睛:‘圣上的意思是就像那炼丹爆炸一样,将所有的事务一扫而光,这铁罐就像是那炼丹炉,而那些炉中的草药就是这个火药!” “你明白这个道理最好不过!”刘协神色中闪出一丝喜悦,只听他又问道:“怎么样?这个方案可行吗?” 卓明想了一想:“如果按照那炼丹爆炸为蓝本,那么在理论上来说,这个方案确实可行,不过,可能要花相对的时间去研究啊!” 刘协见卓明一口应下,不禁微微一笑:“你卓家世代都是能工巧匠,只要你能应下,朕就可以放下这个心!” 卓明却拿着那份图纸微微出神:“圣上,咱们可没有那火药呀!”他说罢,目漏难色,这炼铁锻造他倒是在行,可是要他去配置火药的成分,这却是难煞他了! 刘协却微微一笑:“这一点,你倒是不用担心,朕明日便跑人给你送来火药,只要你能研制成功,朕便重重有赏!” 卓明点了点头:“那行,明天我就让他们停下手中的活,咱们全心全意地研究这个这个!”卓明支吾了半天,却不知道他制造出来的这个东西叫个什么名字! “震天雷!”刘协及时的想出这么个名字,记得北宋时期有一种炸弹就是叫这个名字! “震天雷,好响亮的名字!”卓明咧嘴一笑,连连点头,却听刘协又道:“不过你这二百名工匠却不能停下来,双孔弩还必须不断的打造,朕明日会再给你调派三百人,专门研制这个震天雷!” 卓明闻言心中欢喜,有了足够的人手,他办什么都十分爽当,当下一口应下,而刘协却千叮万嘱:“这震天雷不同于双孔弩,必须要做到绝对的机密,就是你手底下这些人,也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个东西的用途!如果火药不够,你便派人去找李晨,朕会即使派人送来就是!”刘协一边说一边想,他将火药的制造和震天雷的构造分开执行,这其实也是大大提高了保密度!要知道,如果震天雷一但研究成功,只要在战场上显露一次,相信各个势力都会争先恐后的去追寻这个制作震天雷的秘方的! 卓明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当下点头道:“这一点,陛下大可放心,臣争取用半年时间研究成功!” 刘协点了点头:“这也是神兵堂未来一年的使命!”他说罢,满含深意地看了一眼卓明:“朕躬后你的佳音!” 第二十九章 三喜临门 公元199年,也就是建安四年的仲夏,河北的战场上一个惊天大消息仿佛霹雳一般传遍了神州大地,一代霸主袁绍终于在冀州的信都病逝而去,原本只是因为战败而抑郁成疾,但是谁曾想,袁术的长子袁谭和次子袁尚却在这个时候为了继承之位,斗得不可开交,不但让河内的颜良陷入困境,更丢了黎城和邺城,这使得整个河北军军心动荡,而曹操更是抓住这个时间,八万大军全力压近,迫使文丑撤出魏郡,一切都在曹操的掌握之内! 袁绍本是一直处于静养之中,但这样的大事终究还是捅到了他的耳朵里,田丰和沮授这两个人不是木头,在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河北沦丧于曹操之手,他二人不顾袁尚的多方阻拦,秘密觐见了病榻上的袁绍!不过,事情并不如田丰和沮授所想的那样,袁绍没有能够重新掌政,而是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口鲜血喷溅而出,随即整个人便晕了过去,而军中的大夫在诊治了数个时辰之后,终于无奈地摇了摇头,一代霸主袁绍就这样瞌然而逝!于是百官戴孝,三军举丧!而在这个时候,没有人注意到那个为袁绍诊治的大夫却突然神秘失踪,而三天之后在一条小河中,有人发现了这位大夫的尸体,不过此时谁也没有心思去过问这件事情,因为,袁尚即将继承袁绍河北之主的位子! 就在袁绍去世后的第三天。审配和郭图力主袁尚为继承人,施出各种手段,最终达成目的,而袁尚坐上河北之主的第一件事情便是铲除异己,而沮授和田丰则首当其冲,二人被冠以各项罪名,先后被袁尚斩首示众,一时间,河北官员人人自危,许多原本反对袁尚为主的官员纷纷倒戈,献媚袁尚,而袁尚则暗中连接幽州的袁熙,准备对袁谭下手! 此时的袁谭却屯兵于平原和德州,袁绍逝世的消息因为被袁尚封锁住,袁谭并不知晓,而在这个时候,他却收到袁绍让他前往信都的号令,袁谭不明所以,率领三千亲随赶往信都,岂料却在半道中伏,袁尚令文丑率领一万大军追杀袁谭,但文丑却念及袁绍之恩,故意放了袁谭一马,结果袁谭侥幸回到平原,查明情况之后,雷霆大怒,立刻率领近两万兵马占领渤海、博陵,将信都团团围住,准备随时发动进攻,夺回原本属于的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岂料却在这个时候,幽州的袁熙也率兵出动,从后面包抄袁谭,一时间,河北的上空阴云密布,战争的锣鼓响彻四野,一场大战一触即发,袁谭和袁尚为了那个河北之主的宝座,不顾外围如虎狼般的曹操,大起干戈,也不知道今世今日,若袁绍还能够看到这一幕,又会作何想法? 当年的八月,袁谭被袁尚和袁熙的联军击败,只能往常山一带撤去,而袁尚更不放过这个一举歼灭袁谭的机会,下令全军追击,而与此同时,曹操军的夏侯淳围困河内已经数月之久,因为袁谭和袁尚的争储之乱,似整个河北都将河内这块地方忘记,在没有军事救援和粮草补给的情况下,颜良一直苦苦支撑,直到听说袁绍病死,田丰、沮授先后被袁尚所杀,一股一直支撑着他的信念终于完全奔溃,虽说颜良是个莽汉,但是他却明白在这个生死存亡之际,袁谭和袁尚做出这样的事来,无非是葬送袁绍一生的心血,由此可见这二人绝非可依赖之人,遂当下打开河内城门,迎夏侯淳进城,投靠了曹操! 九月,曹操大军直逼信都,袁尚心中发虚,遂率两万兵马亲自追击袁谭,留下文丑独挡曹操,岂料,曹操大军未到,颜良的一封书信便让文丑在信都城头挂上了曹操大军的旗帜! 十月,曹操进驻信都,袁谭被袁尚和袁熙迫得无处可走,只能行下策投靠曹操,于是双方连手,于常山大败袁尚和袁熙大军,而与此同时,曹操任命颜良、文丑为三军先锋,率领手下数万之众先后占领德州、平原、渤海、河间、任丘、最终逼得袁尚和袁熙退回幽州,而后,曹操在信都接见袁谭,但转身之后,他就暗派杀手,将袁谭满门杀得一个不剩,至此,几乎整个河北都被曹操拿下,而袁尚和袁熙因为常山一战,损失惨重,即使退回幽州也不能成为气候,而曹操便在这个时候停下杀伐的脚步,开始重新整顿河北,他先派熟悉河北情形的颜良、文丑招揽袁绍旧部,再将所有衮州的精英比如荀攸、郭嘉、程昱、毛玠等人全部调到河北,进行政治、农耕的全力发展!而以曹操的雷霆手段,相信在不长的时间内,河北将焕然一新! 许昌,此时的刘协却迎来了一场双喜临门,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三喜临门,建安四年的十一月,伏皇后为刘协诞下一女,这位大汉朝的长公主就出生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所以当刘协托着襁褓抱起她的时候立刻便想到了刘月这个名字,而这位刘月长公主却因为刘协那欣喜地狂笑而吓得哇哇大哭! 三日后,刘协宴饮群臣,同时为了给刘月积福,特意以女儿的名义再各地开展救灾扶困的活动,更让杏林堂为贫苦百姓来了个免费的身体检查,所谓有病医病,没病预防,这其实也是一种提高百姓身体素质的一种方案,而更因为如此,刘协突发其想,竟以朝廷的名义令户部开创劳动保障所,也就是说,只要是刘协治下的子民,每月捐给朝廷二十钱的劳动保障金额(底限是二十钱,上不封死那个),那么在百姓们达到六十岁,无劳动能力的时候,便可以得到朝廷的辅助,当然,这每月发放的保障金也是根据当初每月交给劳动保障所金额所配比的,交的时间越长,交的钱越多,那么到了晚年每月的劳动保障金也就越多!而刘协更通过建安日报大肆宣传这个劳动保障金,而一些在户部实习的宏文馆学生也深入到民间的每家每户,讲解这种保障金的好处,当然,这个是纯属自愿,并不强求! 同年的十二月初,长公主刘月还没有满月的时候,贵妃董玲也终于顺利生产,给刘协添了一个大胖小子,取名刘熙,一个月之间,刘协连得一男一女,欢喜地手舞足蹈,每日饶在这两个孩子左右,当真乐不思蜀! 而就在刘协完全沉浸在喜悦当中的时候,工部郎中卓明却又给他带来了另一个好消息——震天雷研究成功了! 在这大半年的岁月里,刘协并不止一次前往神兵堂探访震天雷的研究进程,但可惜的是,他每一次去找卓明的时候,卓明都在苦思冥想,虽然刘协已经将图纸和最终的效果送给了卓明,但是这震天雷的进展就像进入了瓶颈期,不是威力太小,就是几乎不爆炸,这些难题都一直萦绕在卓明和刘协的脑海中,无奈之下,刘协只能回到御书房内,几乎将自己存在于二十一世纪里所有关于炸弹的记忆全部誊写在书简上,比如爆炸的原理刘协用一句话来解释——压力大急剧上升,而后卓明因为这一句话,立刻改变了震天雷内部安装火药的那根管道的粗细,而在这之后又发现爆炸威力太小的问题,刘协怀疑是火药的纯度,结果拿来青云子的配方单子,立刻发现在这个方子里除了硝石、木炭和硫磺之外,还有许多不知名的草药,刘协清楚的记得,这黑火药的成分其实就是硝石、木炭和硫磺这三味草药的混合,而其他药物的参杂无疑是稀释了黑火药,刘协明白,这些道士炼丹,定然放了诸多的草药,他们并不明白导致爆炸的究竟是哪些草药,于是只能选中一次爆炸过药单,开出来送给刘协,刘协想通此中关节立刻提纯火药,而就在今天,卓明终于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喜讯! 此时,许昌郊外的一处荒地里,刘协看着眼前那被炸得四分五裂的一块巨石,不由得神色激动:“大量生产,大量生产!” 第三十章 江东巨变 时间就像是一头野驴,跑起来就不停,这句话说得实在经典,转眼又是一年过去,建安五年的春天,人们又开始为新的一年奔波忙碌,在岁月的齿轮中寻找那些属于自已的希望! 时下四月,刘协坐在荷花池边的亭子里望着那一湖池水微微荡漾,伏皇后和董玲则分别抱着刘月和刘熙,与几个侍女互相逗弄着! 此时的刘月和刘熙一个刚满六个月,一个却还差几天,但两个小家伙却时刻不得安宁,尤其是刘熙,虽说还不满六个月,但 长得虎头虎脑,一双小手分外有力,时不时揪住董玲的头发便是一通乱扯,痛得董玲几乎落下泪来,但终究无可奈何,望着刘熙那对水灵灵的大眼睛,她所以的怒气都只能烟消云散! 比起刘熙,刘月终究是个女孩子,相对的要安静许多,而且已经有些咿呀学语的姿态,偶尔喊出个父皇,喜得刘协手舞足蹈,全然没有了一国之君的姿态! 此时,刘协从石桌上的小碟子中挑出一块糕点,故意在鼻尖前猛力的嗅了嗅,然后在刘熙和刘月面前微微晃了一晃,两个小家伙见到晶莹剔透的糕点,顿时面露喜色,刘月只是象征性的朝那糕点抓了两把,而刘熙却整个人扑了上来,董玲没有料到这种情况,惊呼起来,生怕自己没有抓稳,摔了刘熙,而就在这个时候,刘协索性用双手接住刘熙,然后整个抱了过来,在刘熙的脸上狠命地亲了两口,小家伙被刘协的粗鲁惹恼,生出两只肉肉的小手死命地揪住刘协的腮帮子,又抓又打,只见刘协的一张俊脸顿时变得通红,不过,刘协却不恼,反而又狠命地亲了过去! 男人一般都不知轻重,董玲生怕刘协弄痛了孩子,连忙从刘协手中接过刘熙,刘协揉了揉通红的脸,忽然咧嘴大笑,试问这天下间还有哪一个人敢拿他大汉天子的这张脸当面粉来揉呢? 伏皇后和董玲看着刘协的那张脸俱都大笑起来,就在这个时候,李晨匆匆从外面闪了进来,只见他神色有些急迫,见到刘协,一把跪下:“骑兵皇上,有紧急军情禀报!” “哦?”刘协眉帘一挑,如今这天下也算太平盛世,河北的战事已经完全结束,袁尚和袁熙根本不在曹操的眼里,经过这段时间,曹操将河北治理得紧紧有条,原本他还担心兵力不足以控制河北全境,但是因为诸多袁绍旧部的相投,曹操共收编袁绍军队就有十万余众,这大大缓解了兵马不足的弊端,而袁绍所攒下的金银珠宝更被曹操所得,用来与各个地方势力交换粮草,所以眼下,曹操可谓顺风顺水,大力发展河北的经济!而其他诸多势力也都十分安稳,但就是因为这份安稳,所以才没有人敢贸然妄动,打破格局,因为谁都担心这牵一发而动全身,再加上如今天下的势力就属刘协和曹操为最,孙策次之,而刘协在连续夺下徐州、荆州和汝南之后,各方势力都对刘协的雷霆手段颇为畏惧,生怕因为自己的异动引得刘协光顾,那时候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刘协骤然听到有紧急军情的时候,才会微微一愣,他想不出在这样的情况下,到底又是哪一方诸侯出手了,于是淡淡地问道:“说吧!出了什么事?” 伏皇后和董玲见李晨有军情禀报,忙欠身告辞,两人抱着刘月和刘熙往寝宫行去,李晨这才往前贴了几步,小心翼翼地道:“圣上,江东孙策于三天之前遇刺身亡!” “什么?你说什么?”刘协猛然站起,双目之中闪烁着一丝不可置信! 李晨忙重复了一遍:“江东孙策于三日之前出城狩猎,却不曾想,被刺客的毒箭所伤,结果于当天夜里,暴毙而亡!” “孙策暴毙!”刘协这才想起,历史上也正是这个公元200年,建安五年的四月,孙策遇刺身亡,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沉浸在得女得子的喜悦之中,反倒将这件事忘记!不过,他对于这孙策之死,却是又满含疑问,要知道,在后来的21世纪,许多人都对这个孙策之死颇感疑惑,演义中说,孙策是死于道士于吉的鬼魂之手,但是这一点显然太过神话,并不可取,而另一种说法,也就是最为普遍的一种说法,说孙策是被他当年斩杀的许贡的门客所刺,但是在后世的今天,还是有许多人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试想一下,三个门客,在主人已死多年的情况下,是不是还会有着替主报仇的愿望,这一点值得深思,当然,这个世间这样的忠义还是存在的,可是就凭这仅仅的三个刺客便能取了江东霸王孙策的性命吗?若是这样,这孙策的命只怕早已被别人取了!所以后来又有人猜测孙策是死于曹操之手,原因嘛就是因为郭嘉当时的一句话:“策新并江东,所诛皆英豪雄杰,能得人死力者也,然策轻而无备,虽有百万之众,无异于独行中原也。若刺客起伏,一人之敌尔。以吾观之,必死于匹夫之手!”虽然这句话中道破了孙策会死于刺客之手,但是,这又是否是郭嘉对曹操的暗示呢?这些都无从得之!不过眼下,刘协却明白,孙策一死,孙权继位,以孙权现在的年纪,要想服众,谈何容易,要知道,这江东俊杰之中不少都是跟随孙坚打天下的老臣,到孙权这一代的话,可谓历经三世,资格何其之老?而这新官上任三把火,孙权既然继位,势必会掀起江东朝堂上的一场争斗,可以说现在的江东却是激流暗涌,内部的矛盾将会十分严重,不过,这还是次要,在这个紧要的时刻,江东内部的矛盾必然会被其他势力所利用,所以江东的将会成为一个虎狼齐聚之地,只怕不光是自己和曹操就是刘璋、张鲁又或者是马腾,只怕都不会袖手旁观吧!刘协想到此处,不禁微微一叹:“看来风又起了!” 江东建邺城,此时孙策的宫殿之内却是一片哀嚎,数百人顶着一身的麻衣白袍一字排开,而在那满堂的素白之中却映出一个巨大的奠字,显得那么的突兀! 在奠字之前是一副巨大的棺柩,棺柩之内,一代霸王孙策此刻却无比安详的静静地躺着,此刻,尘世间一切已经与他再没有任何的关系! 灵柩边一名老妪却哭得格外的伤心:“我的儿啊!你怎么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声音断断续续,凄凄惨惨!而这位正是孙策的母亲——吴国太! 在吴国太的身侧,一位女子也正自哭诉,虽说此刻一身素衣如雪,玉颜不施粉黛,但是却丝毫不能掩饰那绝世的容颜!让人一见,便怦然心动,仿佛眼前的是一位从天而降的雪仙子! 灵堂的中央还跪坐着一位少年郎,此刻这位少年虽然面有痛色,但他的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那女子一步,眼神中的痴醉迷离表露无遗,仿佛正诉说着无限的爱意! “仲谋,仲谋!”一位相貌极其俊美的少年突然出现在灵堂里!那跪坐的少年郎闻得呼声,忽然起身,却见那少年朝着自己招了招手,忙起身出去跟着那少年往灵堂外走去! 毋庸置疑,这跪坐于地的少年郎便是今后的江东之主孙权,而他呼唤他的那位俊美少年自然就是周瑜周公瑾,而那位绝色美女却是江东二乔中的大乔! 灵堂外,只听周瑜淡然道:“仲谋啊!你要节哀顺变,这江东不可一日无主,三日后就是你继承吴候位置的日子,你可千万要调整好心情,到时候不能失了方寸!” 孙权自然明白周瑜的意思,自己十八岁便坐上江东之主的位置,难免人心不服,尤其是那些老臣,只怕会处处刁难自己,想到此,不禁叹了口气道:“届时还请兄长多多助我才是!” 周瑜点了点头:“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伯符(孙策的表字)临走之前,一再相托于我,只要有我周公瑾在,定不会让你陷入不堪之地!”周瑜说到此处,忽然忆起自己与孙策相交多年的往事,但是现在已经是天人永隔,不禁伤感万分,但转瞬之间他又忽然忆起一件事:“仲谋啊!等你上了位,我就要回赤壁去练兵了!”呀说到这里,撇了孙权一眼:“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孙权连连点头,周瑜去赤壁练兵其实就是抓住兵权,到时候即使是那些官员不服自己,但是有周瑜这个后盾,他的江东之主的位子也能保住,不过他依旧有些疑惑道:“如果兄长去了赤壁,那我身边岂非没有一个可信之人?” 周瑜沉吟道:“我给你推荐一个人!”他说罢,轻声道:“鲁肃鲁子敬!” 孙权微微点了点头,却听周瑜又道:“如此你先进去忙吧!丧事办完之后再来找我!”他说完这句话,便竟自离开了! 孙权见周瑜远去,却忽然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如今周瑜如此地信赖自己,那么自己的计划就能够得到完全的保障,江东之主这个位子他是做定了的! 第三十一章 议江东(一) 许昌,刘协的御书房内此刻却可谓济济一堂,先是吏部尚书荀彧觐见,接着便是杨彪和杨修父子两人,再往后,徐州刺史萧大,宛城的陈宫以及汝南的贾诩先后赶来,原来他们都是受刘协所召,日夜赶回许昌,这一来是例行每年的工作汇报,二来嘛,刘协在给他们的信件之中,一再要求他们亲自到许昌走一趟,于是众人这才纷纷赶来,而就在今天下午,刘协传唤众人觐见! 此时,刘协坐在御案之后,目光却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不由得淡然一笑:“又是一年不见,诸位都还安好吧!” 众人皆都拱手应道:“拖圣上鸿福,一切安好!” 刘协笑容更甚:“那就好!”他说罢,顿了一顿:“那咱们照旧,先汇报一下各地的政绩吧!” 萧大闻言率先拱手站起:“那就先从咱们徐州开始吧!”他说罢,正色道:“去年一年,徐州较为安定,在典农中郎将陈登的努力下,徐州的荒地已经开发了十之七八,吸引了许多徐州旧民,回归故里,眼下徐州人口已近十万户!” “十万户!”刘协微微点了点头,十万户这个数字虽然不多,但是他在初定徐州之时,整个徐州可谓十室九空,吕布的暴政逼走了太多的民众,当初整个徐州人口也才三万余户,因此这个十万可称得上是一个飞跃性进步,这也足以可以表明萧大、冯路以及陈登父子这一年来是多么的劳心劳力!于是当下喜道:“徐州能如此迅捷的发展,萧刺史功不可没!”他说到这里,不禁问道:“那军事上发展如何?” 萧大忙接口应道:“因为人口的增加,徐州兵力也进行了大力的扩充,现在总兵力已破六万,其中步兵三万五千余人(包括弓弩手),骑兵两万五千余人!” 刘协点了点头,当初自己交给萧大的也不过两万余人,现在萧大所汇报的这个成绩他还是颇为满意的!不说用这些兵力去攻城略地,但是自守却还是绰绰有余,不禁微微一笑! 接下来便是由陈宫汇报宛城的情况,作为最早成为刘协的属地的宛城,其发展比起徐州却又早上一年,自从太守张绣带着陈宫和萧二回到宛城之后,便致力于军政的发展,也正是他们的努力,使得一个小小宛城人口却已突破八千余户,兵马近三万人!而作为最后一个划为刘协属地的汝南,人口近两万余户,兵马破三万,这其中当然有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于袁术的旧部,因为陈纪、陈蘭的归顺,这些兵马便全部被贾诩和张飞收尾己用! 刘协听完诸人的汇报,却突然抬眼瞧向身后的宋九:“荆州的情报送过来了没有?” 宋九连忙点头,从怀中摸出一卷书简,自从刘协任命关羽就任荆州刺史之后,这荆州的消息刘协便下令以季度为期限,每个季度都要给刘协汇报情况,不为其他,荆州坐镇的大将说到底只有关羽一人,而其余部众基本上都是原刘表的部属,因此,刘协对这一点还是十分不放心的,他其实早就想派个人去荆州协助关羽,但是像荀彧、贾诩、陈宫、杨修这样的大才,都有重任在身,而派一个一般的人去又不管用,要知道这蒯越的才能在襄江江面上,在樊城城外,刘协可都是领教过的,索性这兵权全都被关羽抓在手上,因此他倒不担心这一群文官能翻出浪来,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关羽需要时刻镇守荆州,所以就连这次,刘协也只好让他修书一封简要说明一下荆州的情况! 刘协从宋九手中接过书简之后,不禁微微一笑,如今的荆州一切安定,人口已经突破二十万户,兵力拥有八万之众,其中三万水军部队,三万步兵部队,两万骑兵部队,而在这封信的末端,关羽一再申明,荆州能有如此迅捷的发展,蒯越、蒯良功不可没,特向刘协讨旨封赏! 刘协心中欢喜,照关羽这样说来,这蒯越、蒯良是已经决定投靠自己了,所以这封赏嘛,自然会让送信的使者一并带回去! 阐述完各地的军政情况,刘协又想到了许昌,这些个军政他都是有目共睹的,据户部尚书杨彪统计,许昌的流动人口已达五万余户,其中有三万户是固定人口,而总兵力已经突破五万,要是这么算下来,综合各地的兵力,刘协已经不知不觉手握二十五万的大军,他想到此,不由得一阵兴奋,二十五万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刘协现在有能力向任何一方势力做出强力的挑战!而眼下,他不正有一个出兵的计划吗? 刘协合起手中的书简,轻轻地放在预案上,神色一正:“今日除了汇报各地的政绩之外,朕还有一件事!”他说罢,故意提高声音:“想必各位也已经收到消息了吧!江东孙策遇刺身亡,这江东之主的位置嘛由其弟孙权继任,各位不妨谈谈对此事的看法吧!” “果然还是冲着江东之事来的!”在坐这些大臣,除了杨彪稍微中肯一点之外,像荀彧、贾诩、杨修、陈宫之流哪一个不是老奸巨猾?自从刘协召见他们之时,他们就已经猜到了刘协的目的,而以刘协夺徐州、定汝南、夺襄阳等等的雷霆手段来看,刘协必定会趁此时机对江东用兵,只不过这期间尚有很多的工作要做,比如以什么样的理由进攻江东,如何防御曹操的觊觎?要知道,如今河北已经安定下来,曹操的势力也正处于急速发展的状态之下,以不似当初官渡之战,被袁绍逼得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刘协夺徐州、荆州和汝南,而现在,袁绍已灭,那么曹操还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进军江东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所以,在来觐见刘协之前,这些个大臣却都早在心中盘算开了,此时骤然听到刘协发问,杨修拱手而立:“孙策身死,孙权继位,据臣所知,这孙权也才不过十八岁,所以,让他继位势必会引起诸多老臣的不满,依臣之见,江东内部必定会有一场储君的矛盾之争,而孙权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又一定会好好培养一些属于自己的实力,这样,双方之间的矛盾就会激化!所以臣认为,我军可趁这江东内乱乍起之时,领兵攻打! 刘协点了点头,杨修说得没错,这也正是他的打算,不过,这却是个大方向,一个最终的目标和结果,但是这其中的细化的过程又该如何处理,这却是件十分棘手的事情,要知道,现在对于江东他们算得上是一无所知,虽然黑二已经潜进江东,但是因为孙策的被刺,现在的江东可谓戒备森严,黑二根本打弹不出任何消息出来,所以要想了解江东的具体情况,却还要另想办法! “臣觉得咱们没有必要这么麻烦!”话音落出,杨彪挺身而立:“臣认为想要攻打江东再容易不过,只要圣上颁下诏书,不承认孙权的身份,与那些江东内部反对孙权者呼应,到时候只怕就会产生两种结果,第一,孙权被拉下台来,第二,孙权拿下这些反对的呼声,成功上位!”杨彪说到这里,面有得色:“但不管是这两种情况中的哪一种,都是成功激发江东的内部矛盾的,所以到时候江东一乱,咱们顺势打进去,当是手到擒来才是!” “不承认孙权的身份?”刘协眉头微微一皱,别看杨彪似乎说得有条有理,但在刘协这个后世人看来,这其中值得推敲的地方实在太多,首先就是这些反对孙权的势力是否会与自己诏书连成一片,这一点刘协颇为值得怀疑,这反对孙权的势力,在刘协看来,也不过就是以张昭为首的老辈官员,可能是因为觉得孙权年纪尚轻,不堪重任,所以才会对孙权的想法和决定产生怀疑,当然,刘协明白,张昭并不是反臣,所以他对孙权的不满能激出多大的浪花这也是个疑问!而最重要的是刘协现在得不到江东的情报,也无法根据一些事情来推敲判断,这才是让他真正头痛的地方! 此时,贾诩见刘协眉头紧皱,沉思不语,不禁躬身道:“陛下,臣有一计,却不知可行与否?” 第三十二章 议江东(二) 贾诩的起身立刻让刘协精神大振,要知道,这在历史上除了卧龙、凤雏之外,对贾诩这个人的评价颇高,更有甚者,认为贾诩比起卧龙和凤雏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也就是刘协为何如此器重贾诩的原因。此刻见贾诩要发表意见,忙点了点头:“文和但说无妨!” 贾诩对众人拱了拱手,转而对刘协道:“陛下,臣认为如果咱们此刻反对孙权的上位,只怕反而事得其反!” “哦?”杨彪听得贾诩此言,神色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在他看来,自己的计划不说天衣无缝,但是这个大方向应该还是对的?可他万万想不到,这贾诩居然一口就将自己的提议反驳掉了,杨彪虽然也知道贾诩这个人计谋过人,但是此刻还是不禁微微摇了摇头,他虽然并非一个小气之人,但贾诩的提议仍然让他觉得心中有些不快! 刘协自然将这些看在眼里,只见他呵呵一笑:“文和,先前杨尚书所言,朕觉得很有道理!”他说到这里,神色颇为狡黠:“既然你不同意杨尚书的看法,那就说说你的理由吧!” 贾诩何其聪明,他当然明白刘协的意思,自己刚刚的那一句话可能会让杨彪觉得不舒服,要知道杨彪在这里,的确算得上一位元老,而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确实没有考虑到杨彪的感受,现在,刘协与杨彪站成了一条线,这样巧妙的安排的确能够让杨彪释怀,要知道作为臣子,任何人的支持都比不得皇帝的支持,刘协赞同杨彪的意见,这就是给予了杨彪坚定的信念,贾诩暗呼高明,只见杨彪眼神中透露着一丝喜悦,刚刚的那种不快感瞬间消失,贾诩朝杨彪躬了一身,这才道:“江东自从孙坚、孙策以来,可谓是马背上得天下,其二人的发家很多一部分都是因为他们的武力,当然,也正是因为孙坚、孙策都是果决侠义之辈,所以才能够让手下诸人信服!”他说到这里,不禁微微一笑:“不过这个孙权嘛!如今才十八岁,据说是个毫无主见之人,做事也是娓娓缩缩,我想江东那些反对孙权的呼声也正是因为这个因素,如果,咱们在这个时候反对孙权,那么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让这些江东势力推倒孙权?” “推倒孙权?”刘协颇为惊奇,要知道作为一个后世之人,孙权的地位是何其地巩固?这些刘协比任何都清楚,当然,贾诩不是后世人,在孙权刚刚上位的时候,不光是贾诩,就是包括曹操在内的很多人都不十分看好孙权,所以曹操才会大言不惭地称孙权为碧眼小儿! 贾诩见刘协满目疑惑,又继续道:“既然孙权是个弱者,那么对于咱们来说,这却是莫大的好处,可若是逼得江东士族造反,若万一推举出一个众望所归的新主来,这对咱们却又是大大的不利了!” “这个!”刘协一时无语,若真能推倒孙权,那倒遂了他的心愿,可他知道,有周瑜和鲁肃的力顶,孙权又怎会如此轻易的下台?因此,只沉声问道:“你既然不同意反对孙权,那么你认为该怎么做?” “支持孙权!”贾诩几乎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可见这个想法,在他心中的确酝酿了许久! “支持孙权?”刘协微微一笑:“难道文和就不怕养虎为患?” 贾诩微微一呆,这孙权如何称得上虎呢?不过他素来知道刘协心思缜密,其智谋计策绝不在自己之下,他如此说,也定然是有深意的,难道这孙权并不是传闻中的那么无用?他想到此,忙转口道:“陛下,其实支持孙权也有两个益处,这一来嘛,咱们支持孙权,定然会让江东的那些士族产生想法,甚至会认为孙权是想借助外力来在江东站稳脚跟,当然,咱们只要派人去江东那边小小地散播一下谣言,那么只怕那些江东士族反而会对孙权更加介怀,也就是说,在短时间内,江东想要上下一心,同仇敌忾,就没有可能了!” 刘协听罢贾诩的这条建议,不由得点了点头,当初曹操不也就是让汉献帝下诏来肯定孙权的地位,难道也是出自这个原因?不过,刘协也知道,这个计划最后还是以失败而告终的,孙权以自己独有的方式在江东站稳脚跟,抵挡曹操,算计刘备,这一切的一切都能说明孙权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现在,他之所以示弱于人,一来是因为孙坚、孙策太过强悍,孙权一直活在他们的阴影里,这二来也是因为他年轻,手中还没有什么可以依仗的实力,但是一旦让他掌握到实力,他就会释放自己的思维,在江东这一片地面上大展拳脚,甚至,是整个天下!而他现在所能够依仗的便是周瑜和鲁肃!所以,若是能够断了孙权的依仗,那这孙仲谋不过也就只是一个碧眼小儿而已! 刘协正自冥想,又突然醒悟过来,思维重新回到贾诩的这个提议上,当然,贾诩的这条计谋也有一点值得采纳,那就是让江东在短时间内不得安宁,要知道,孙权真正掌握住整个江东,还是在赤壁之战之后,在建立了如此强悍的功勋之后,才一收江东人心,让百官信服!所以,贾诩的这个计划在这一点上是值得考虑的,只要能够拖延住孙权收归人心的步伐,那么收拾江东就要容易许多,于是,刘协又问道:“那你说说这第二点益处吧!” 贾诩点了点头:“这第二点嘛,咱们现在既然得不到江东,不,准确的说是建邺内部的情报,那么咱们既然支持孙权,就可以派人大张旗鼓的,带着圣上的圣旨踏进建邺,兴许能够搜集到对咱们有利的信息!” “哦?”刘协神色为之一亮,贾诩说得不错,因为建邺的严防,黑二那边也只混进了几个人进入建邺,而且根本无法得知到政治上的任何消息,而刘协则迫切地需要知道孙权上位之后会做哪些部署,而且,他更想知道,周瑜现在在做什么?鲁肃又在做什么?这几个重点人物都是他让黑二特别留意的,可现在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自己要想拿下江东,又岂能对江东一无所知?所以,贾诩的这个说法,的确深合他意,不过,他却并不表态,而是转头扫向众人:“文和已经说了他的看法,诸位也谈谈吧!” 此时,荀彧站起身来:“臣倒是同意文和的看法,臣认为既然是支持孙权,那不如让孙权继承孙策的讨逆将军之职,另外在任他为会稽太守,不知陛下认为如何?” 刘协蓦然不语,要是这么做,和历史又有什么区别?不过,他也明白,自己现在用的这些人,比如荀彧、贾诩、杨修可都应该是曹操的属下,所以他们现在所做的提议也都大体符合历史的走向,当然,这些并不能阻止刘协改变命运的步伐,只见他微微点了点头:“那么诸位认为朕该任谁为使,替朕宣旨呢?” 众人微微沉思,只见陈宫忽然起身道:“臣认为所选之人必定要深谋远虑且能够独挡一面,必要时,还要能够分化江东的势力,使江东从内部分裂来达到咱们的目的!” 刘协微微一笑,深谋远虑且能够独挡一面者,现在坐在他面前的陈宫、贾诩、荀彧都是这样的人,可刘协也有顾虑,毕竟他深谙三国的历史,放在这个时代就可以说是能知过去未来,而贾诩这些人都是这个时代的佼佼者,虽然十分强悍,但是放在刘协面前却就有些神仙和凡人的区别,所以刘协并不十分放心将这件事交给他们去做,因为只有知晓历史,才能改变历史,显然,这一点贾诩他们是做不到的! 此时杨修却站起身来:“臣推荐贾诩贾文和!” “我也推荐贾文和!”杨彪也站起来,他并非一个小气之人,贾诩的才能是有目共睹的! “我推荐荀彧荀尚书!”陈宫也表态了,而萧大也赞同陈宫的意见,所以最终汇总下来,却有两个人选,一个是荀彧,一个是贾诩! 刘协面色一怔:“那就文和吧!”他说罢望向荀彧:“有文若坐镇许昌,朕还是十分放心的!”岂料,他此言一出,在场诸人人人色变,尤其是贾诩和荀彧,要知道,“有文若坐镇许昌,朕还是十分放心的”这句话实在是大有深意啊!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俱都倒吸了口凉气! 第三十三章 八百使团 清晨,一个八百人的使团队伍从许昌出发前往江东,虽然这阵势并不浩大,但是在经过许昌大街的时候,一些明眼人却还是暗暗乍舌,惊叹这使团的阵容之强大! 首先,作为使者,贾诩自然当先而行,而在他的身后,却有三名武将,其中一位银甲将军正是大汉天子的禁卫军统领,赵云赵子龙,而另外两个,却是赫赫有名的张辽和高顺两位将军! 当然,这些只还是一个表面,若细细看去,这八百使团各个都骑着西凉的上等战马,马上横挎长枪,腰间系着横刀,而在他们的背上却人人背着一把小型的弩箭,更让人惊奇的是这种弩箭却有着两个发射孔,当真是前所未见了!另外,还有一件让人稀罕的物什,那就是在每匹战马的一侧,都挂着一个口袋似的包袱,用绳子紧扣在马鞍之上,而在这口袋之内,却是三个黑溜溜的铁球,这正是工部郎中卓明新近开发出来的“震天雷”! 一行八百人,出了许昌直走官道,约莫行出二十里地之后,队伍渐渐放缓下来,只见贾诩和赵云、张辽、高顺四人却忽然调转马头,直往队伍中行来! 众人在队伍的中央,一名士兵面前停了下来,贾诩率先下马:“圣上,下马休息一下,顺便换套衣服吧!” 那士兵轻轻摘下头盔,露出一张俊俏的脸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汉天子,献帝刘协!原来刘协终究不放心贾诩一人独行,要知道这次的出使对刘协来说意义十分重大,如果能成功制造出江东内乱,自己便能够坐收渔翁之利,即使不能成功扳倒孙权,他也要竭尽自己的全力,策反周瑜和鲁肃,只要孙权失了这二人,就如同失去双臂,到时候,只怕自己大军未至,张昭等一众老臣就要主张投降了!所以,如此重要的事,刘协不得不亲自上马,他不是不相信贾诩,只是纵使贾诩天纵奇才,又怎比得了一个两千年后穿越过来的人呢?而那次御书房内地议会,刘协那一句“有文若坐镇许昌,朕还是十分放心的”便也道出自己的意图,而贾诩和荀彧等人当即阻拦,想起上次,刘协偷入徐州,引起吕布大军的围追堵截,众人还心有余悸,又岂会让刘协再入险地? 不过,刘协所决定的事又岂是能轻易改变的,无论如何,他也是大汉天子,是这天下的君主,所以,刘协以贾诩为使者,自己只扮作士兵混在其中为借口,力排众议,最终让众人点头默认,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李风和甘宁等一众武将立刻开始安排刘协的保卫工作! 不说其他,就说这八百名士兵,李风、甘宁整整花了三天的时间,从青龙营一直走到玄武营,然后再到禁卫军,这才挑出这八百护卫,可谓是千里挑一,这其中任何一个人无一不有以一当十的本领,且都是经历过数次战争的洗礼,比起当日刘协带进徐州的八百精英,却又是天壤之别了,时隔两年,刘协的部队已非当日可比,尤其是有高顺在麾下,这高顺外号“陷阵营”,其麾下七百士兵所向睥睨,无人能当,有此可见高顺在训练士兵上却是各中能手,而这两年来,刘协更是让高顺专门训练朱雀营,要知道,曹操有虎豹骑,自己却也不能比他差,所以他给高顺的指令就是让他训练出一支无敌之师,而高顺也不负厚望,今日这八百护卫团,其中倒有四百人出自朱雀营,由此可见,高顺的确很有手段! 有了绝对强悍的护卫团,自然还得配上护卫队的将领,刘协原本只打算带个赵云,但硬不过众人的要求,又加上了张辽和高顺,自从当日刘协遍访名医为张辽治伤,这张辽和高顺二人便决定誓死效忠刘协,此刻得到护卫刘协安全的任务,自然是拍着胸脯保证,就算他们死在江东,也绝对会让刘协安然返回,这句话还是颇让刘协感动的! 刘协自然也会为自己的安全着想,所以,在挑选出这八百精英之后,他更让卓明给这些士兵每人配了一把双孔弩,如果一旦遇到情况的时候,这八百人可就能当一千六百人使唤,可以说是提高了双倍的远程战斗力,另外,刘协还给每人配备了三个“震天雷”,并且让卓明给这些人上了一课,主要就是实地演习了一下震天雷的效应和使用方法以及注意事项,这在震天雷开发出来以来,还是第一次大规模的配备给士兵,而这些士兵更是从没见过威力如此巨大的火器,因此人人兴奋,小心翼翼地包管着这个会在战场上爆发出绝对威力的东西! 此刻,刘协翻下马背,只听得盔甲“哗哗”直响,接过赵云递过来的水袋,喝了两口,这才对贾诩道:“换衣服就不必了!要是被有心人看见,只怕就麻烦了!” 贾诩点了点头,其实他也不过就是说说好话,要知道这盔甲整天套在身上极不舒服,尤其是像刘协这样平时不怎么穿盔甲的人,所以他才会提议让刘协换下盔甲,不过,他也明白,一旦刘协换下盔甲,万一让有心人看到,那确实是个大麻烦,当然,他也了解刘协的为人,知道刘协不会赞同此举,他才敢大大方方地提议,好人自己是做了,不过是刘协没有接受罢了! 时下已是五月,天气也渐渐炎热起来,刘协让众士兵喝了口水,稍缓了一下,这才对贾诩道:“如今已经出了许昌二十里地,为了安全,从现在开始,咱们要把斥候分布下去了!” 贾诩点了点头:“臣也正有此意!”他说罢,看了高顺一眼:“这个任务就交给高将军吧!” 刘协点了点头,高顺立刻调来二十名士兵充作临时的斥候小组,就要准备出发,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前方的官道上骤然出现了五辆马车,且在马车四周还有数十名家丁模样的人!手中还持着木棍和短刀,看样子是一路护卫而来! 刘协咦了一声,看对方这架势倒像是举家搬迁,而此去一条官道,显然,他们这是前往许昌啊!刘协不禁微微好奇,他作为一朝天子,自然极为关心民生,所以立刻就想问问对方是从何而来,要知道,这一般不遭难,不受灾的,又有哪户人家会举家搬迁?如果真是哪里遭了灾难,自己倒是可以派人去大肆宣传一下徐州,反正徐州是地多人少,需要外来人口的填充! 刘协正自思量着,那八百护卫团却如临大敌,几乎同一时间,不等贾诩发令,便齐刷刷地列队整形,将个刘协团团护在当中,同时,外围阵型突变,仿佛一把利刃一般排在诺大的官道之上! 此时,对面的那些个家丁看到此番情景,顿时目瞪口呆,要知道,他们这一路行来,也可谓历经艰险,眼看好不容易到了许昌,却突然撞见一支杀气腾腾的军队,一时魂飞魄散,也顾不得禀告主人,调转马头,驾着马车便要往来路逃去!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马车内突然探出一只脑袋,也就四十来岁的样子,长得倒是十分清瘦,一缕黑须于颚下飘动! “老爷,前面有兵马!” “兵马?”那人慌忙回头去看,只见百步之外一支杀气腾腾地军队正横在官道之上,他的后背忽然一阵发冷,他这辈子见过的军队何其之多,也多与军队打过交道,所以他知道,这些当兵的,都像虎狼一样,完全没有道理可讲,当然,钱财是生外之物,这一点他倒是看得淡了,不过,自己的家人却不能受到任何伤害,尤其是自己的女儿,他想到此处,忽然叫道:“快跑!快跑!” 刘协并不糊涂,知道对面这些人是被自己这阵势给吓着了,所以忙对赵云道:“师兄,去将他们拦下,朕有话要问他们!”赵云领一声命,策马便追,只听刘协又补充道:“万不可伤人性命!” 赵云勒马点头:“臣明白!”说罢,将手中银枪挂在马鞍上,策马急追! 第三十四章 柳源的亲戚 赵云打马急追,这可吓坏了那一众家丁,立刻狠狠地抽打着马背,马车的颠簸声更加剧烈,那车中的老爷更是高声疾呼:“快啊!快!” 赵云却不慌不忙,这马车如何会跑得过战马?更何况还是一匹上等的西凉战马,只转眼的功夫,他便已经超过一众人等,然后拨马调头:“尔等立刻停下,我们将军有话询问!” 那车中的老爷此时却已经面目苍白,若是被这群士兵堵住,那自己这一家老小的性命可就真的完了,他想到此,不禁把心一横,对着众家丁喝道:“他就一个人,给我先撂倒他!” 这一众家丁加起来多多少少也有四五十人,这人一多,胆子便也跟着大起来,更何况他们也明白,一旦惹上官兵,这无疑是死路一条,当初在河北的时候不就正是如此吗?因此,听到那老爷的号令之后,这些个家丁竟十分默契的将赵云团团围住! 赵云冷冷一笑:“我再说一遍,我家将军只是请各位去答个话!不会难为各位的!” 那老爷却丝毫不为所动,若是只是他孤身一人,他倒也罢了,可是自己的女儿却还在车里,要知道,自从他的宝贝女儿长成以来,可是没给他少惹麻烦,而那麻烦的根源就是那张绝世的容颜,就因为如此,他们在河北的时候,那些贵族公子们每日登门来访,而且这些人他都得罪不起,不得已,他只能暂避于河北最强悍的势力之下,而女儿也成了抵押品,与人家的公子订了亲,而这次,趁着袁绍与曹操的大战,他立刻带着自己的家人举家搬迁,前来许昌投靠亲戚,如果现在他应眼前的这个将军装扮的人前去答话,若万一让他们见到自己的女儿,那他不敢往下想去,因为这样的事例实在太多,索性在河北没有人敢动他们,可现在,人生地不熟的!只听这位老爷喝道:“动手!” 数十个家丁挥舞着木棒或者刀剑,渐渐贴近赵云,赵云微微一笑,但看这些人的步法和行动,就知道他们是一群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乌合之众,当下翻身下了马背,顺手将长枪驻在地上,然后身形晃动,竟一下子钻进人群之中! “啊!啊!”一连数声惊呼,但见那些个家丁顿时人仰马翻,赵云所过之处,只是随手一提,便将那些个家丁顺势掀翻在地,只一会的功夫,四十几个家丁倒有一半倒在了地上,剩余的那一半人,此时却是目瞪口呆,完全丧失了起初的斗志! 赵云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可就在他抬手的瞬间,那剩余的二十几名家丁顿时惊呼一声,然后四散奔逃,完全不顾马车中老爷的呼喊,各自逃命去了! 赵云无奈地耸耸肩,走至马车近前,对那一脸惊恐的老爷笑道:“不要紧张,我们并没有恶意,我们将军只是想找你问两句话!”他说罢,也不顾那老爷应是不应,率先坐上马车,一挥马鞭朝着八百护卫团缓缓而去,此时其他马车上的车夫,也都不敢妄动,只能跟在赵云之后,缓缓驱动马车! 转眼间,一众人等已经来到刘协的面前,那老爷爷颤颤巍巍地从马车中下来,然后跪倒在刘协和贾诩的跟前,只听他乞求道:“求求各位官爷,我的这些家当你们都可以拿走,只是千万莫要伤了我的家人!” “呦!这是把咱们当强盗了?”刘协朝贾诩微微一笑,转头又对那老爷道:“你先起来,我们并无恶意!” 那老爷微微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只听刘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又从哪里来?” 那老爷见刘协和颜悦色,语气之中也毫无压迫之感,顿时松了口气,闻言,躬身道:“小人名叫甄逸,从河北无极县而来!” “甄逸?”刘协细细咀嚼着这个名字,只是觉得有些耳熟,但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思维顿时有跳跃到河北二字,只见刘协意味深长地看了贾诩一眼:“河北来的!” 贾诩微微一笑:“看来河北的境况并不乐观啊!” 刘协微微点了点头,只听他又问道:“甄逸,你可知河北现在情形如何?” 那甄逸略微想了一下:“小人现在是不知道情况如何,不过,当初小人离开河北之时,袁绍大军已经连连吃了败战,曹操的兵马占领了黎阳、邺城,小人看形势不对,所以就率先带着家人逃了出来!” 刘协听罢,眉头大皱,这曹操平定河北,应该只会安抚百姓,并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要知道,这袁绍在河北立足多年,如果曹操不能够以百姓为先,只怕就算他拿下河北,也不能安生,而眼下,他也没有听说河北有难民逃出,所以,曹操应该是善待百姓的,而眼前这个甄逸却在袁绍还没有完败的时候就带着家人举家搬迁,这又说明了什么?刘协心中辗转,只能说这个人的身份不一般吧!他料定曹操平定河北之后不会放过自己?可是甄逸这个名字又确实名不经传,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他一时间倒也拿不定主意了,于是转开话题问道:“你这车里面还有什么人哪?” 甄逸一惊,额角的汗水却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忙道:“这车里的都是家中的女眷,不方便出来!” “女眷?”刘协眉帘一挑,这个甄逸说话吞吞吐吐的,倒越来越让他怀疑,于是冷冷地道:“让他们出来吧!朕本将军正想见见呢!” “这个!”甄逸顿时陷入绝望,可他明白事情走到这一步上,他又能奈何?只听刘协又道:“是你让他们下车还是我派人动手?” “我我自己来!”甄逸说罢,踏着蹒跚的步子敲开每一辆马车的窗户,然后一阵低语,约莫过了刻钟的光景,所有车厢内的家眷全部一一下了马车,成一字排开! 刘协略微一扫,只见这些人中有老有少,其中大部分都是女眷,只有一个约莫七十余岁的老者,看甄逸那恭敬的样子,应该是他父亲,刘协微微松了口气,看来这群人的确只是单纯的举家搬迁,可就在刘协准备转身的一霎那,却让他看见了一张脸,一张堪称绝世容颜的脸庞! 此女不过二八年华,半低着脸儿,站在人群之中,可刘协就这一眼,便深深记住了她的样貌,肤如白雪,眼若秋水,一身鹅黄色的绸袍,显衬出纳玲珑有致的身材,而更让刘协觉得特别的就是那一头发髻,虽然董玲也颇为懂得扎发,但是刘协却从未见过这么精致的盘发,只见那一头青丝从脑后盘起,经由头顶挽出两个发髻,然后用一根簪子纵横其间,更添了些许灵气! “秀而不媚,清而不寒!”刘协心中暗暗赞叹,此女之容貌大有和貂蝉一拼之势,不过因为年龄尚小,少些了女人的韵味罢了! 此刻,甄逸已经看出不妙,慌忙跪倒道:“这位将军,我们只是去许昌投奔亲戚,还请将军放我们一马吧!” 刘协这才收回心神:“投奔亲戚?”刘协微微一笑:“你们的亲戚姓甚名谁啊?” 甄逸不接话头,却突然问刘协道:“将军可是许昌的兵马?刘协微微点头,只见那甄逸忽然露出一丝喜色:“我这位亲戚将军可能还认识呢!”他说罢,颇有得色地道:“我这亲戚叫柳源,是个商人,不过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他可是当今圣上的把兄弟!” “柳源?”刘协微微一呆:“你和柳源是什么关系?” 甄逸见刘协神情,心中顿时欢喜莫名,他当初选择搬迁到许昌,也正是因为柳源的一封家书,信上说他现在在许昌生意做得极好,而且还助当今圣上平定了许昌,被封为布衣候,信中还曾说如果甄逸一家在河北呆不下去了,便可直接到许昌找他!而甄逸也正是因为这封信才决定赶往许昌,毕竟有个熟人照顾的地方比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要好上太多,而现在,他先问明刘协是否是许昌的兵马,然后再亮出柳源的名号,就是希望能镇住这群当兵的,而刘协现在的表情显然在告诉他,他的想法是成功的,所以,他怎能不欢喜?此时见刘协问起,忙抬高声音道:“我是柳源他姐夫,柳源也就是我的小舅子!” 第三十五章 洛神甄宓 “柳源的姐夫?”刘协微微一愣,这柳源的确是从河北而来,这一点刘协是知道的,当初柳源就是看中这许昌是帝王之都,觉得有发展的潜力,这才举家搬迁,想在许昌打出一片天地,当然,柳源做到了,如今身为许昌首富,四大家族之首,柳源现今的成绩只怕是任何商人都羡慕不及的,当然,这一切都与刘协的信任息息相关,此刻,眼前的这个甄逸居然和柳源是亲戚关系,刘协倒不好太过为难于他,毕竟他也喊柳源一声大哥,日后只怕与这甄逸也会多有交道,想到此,不由微微一笑:“原来竟是柳大哥的亲戚!” 甄逸听得刘协之言,心中大为得意,看来柳源并没有吹牛,他现在在许昌定然是混的风生水起,否则,眼前这位将军又岂会直呼他柳大哥呢?如此看来,自己选择投奔于他倒是对了!他想到此,顿时胆气大增,原本躬着的腰板也渐渐挺直了起来:“这位小兄弟,我来问你,这柳源现今在许昌是何身份?” “额!”刘协顿时汗颜,这个甄逸还真是个人才,刚刚还对自己敬若寒蝉,可现在将军也不叫了,竟直接称呼自己小兄弟,若是换作他人,刘协定然十分生气,可现在,既然知道是柳源的亲戚,自然得给这个甄逸留上几分薄面,更何况,在甄逸的身后还有一位绝世的佳人正注意着自己,自己可不能太过失态,于是当下笑了笑道:“这柳源现在可是圣上亲自册封的布衣候,而且是许昌首富,四大家族之首!” 甄逸面露惊讶,柳源可没有跟他说自己是许昌首富,也没有提及什么四大家族,只是说与皇帝颇有渊源,被册封了布衣候,可经由他刚刚一问,他才知道,原来柳源竟有这么大的来头,当下稳住心头最后一丝的不安,抬头道:“那么这位小兄弟,我等既然赶往许昌,可否劳驾兄弟送咱们一程?”他说罢,望向刘协,却见眼前的这位少年将军正望着自己身后怔怔的出神!不由得心中一惊! 原来,就在刚刚,一阵轻风吹起,竟将那少女的刘海吹散,只见在那一抹清风之中,那张让人迷恋的容颜更显娇嫩,一身绸衫随风而动,纤细的柳腰颤颤巍巍,仿佛随时会被这阵风吹起,让人不禁多了一份怜惜!刘协看得目瞪口呆,虽然他并不是一个色鬼,但是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少女的确让他心动了,所以他一时间看得痴了,浑然未听到甄逸的问话! 刘协正看得出神,忽然间,一个脑袋挡在了他的面前,只见甄逸的一双眼睛微微泛着怒意,现在,他却可以完全忽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了,他正在考虑另一件重要的大事,那就是他女儿的最终归宿,要知道,有了柳源这棵大树,他到许昌之后接触的自然都是些达官显贵,如果女儿能够嫁个好人家,那么他甄逸也不用完全依赖柳源,当然,像面前这样一个小小将军他甄逸自然不会放在眼里,有了柳源这颗大树,莫说嫁个高官,就是嫁给皇帝也不无可能,更何况自己的女儿又是一个绝色的佳人呢? 刘协颇为丧气地收回目光,却听甄逸道:“怎么样?小将军,送我到达许昌如何?” “不知道那位姑娘是甄先生的什么人?”刘协答非所问! “你!”甄逸为之气结! 刘协却嘿嘿一笑:“不瞒甄先生,如今这许昌城练兵,这一路上可不止咱这一路人马!”他说罢,又转眼偷瞧了一眼那个少女:“我想甄先生也应该明白,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可不是每支队伍都像咱们这么好说话的!” 此刻贾诩却在一旁偷笑,他怎会不明白刘协的心思,这刘协是看中了那姑娘了,当下忙上前一步,配合道:“将军,咱们还是快行军吧,要不然被后面的那些家伙追上来,咱们这练兵的第一名可就白白送掉了!” 甄逸岂会不明白刘协的意思,心中陡然一惊,自己似乎大意了,要知道这些当兵的,各个都十分凶悍,就算他们现在将自己和家人全部斩杀于此,自己也无可奈何,而眼前这个少年将军显然就是在暗示自己,他想到此,原本充足的底气顿时又矮了七分,只听甄逸不安道:“那是小女,小女!” 刘协的笑容更甚,他心中暗暗念道:“不是小妾就好,不是小妾就好!”嘴上却道:“哦!原来如此!”他说话间,脚下步伐转动,竟直朝那少女走去,甄逸大惊失色,急忙抢在刘协身后,只要这少年生了歹意,他便打算来个鱼死网破! 那少女见刘协直奔自己而来,微微生出一丝怯意,竟不自主地朝后退开两步,岂料脚后跟便便是一块石头,她一不小心被绊倒,整个身子便朝后仰去! 刘协眼疾手快,一步跨上,刚好揽住那少女的纤腰,然后顺势一带,将那少女整个搂在怀中!那少女惊呼出声,急忙推开刘协,一张粉脸红如云霞,更显娇嫩! 刘协虽然也并非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会趁人之危,趁机揩油,当下松开手臂,只听刘协忽然念道:“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近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象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 刘协纵情吟哦,但念到此处,他却忽然停了下来,倒不是他不愿意将这首《洛神赋》念完,只是他却忘了这下边的词了,所以当即停了下来,要知道,这古代女子要么欣赏男人的文采,要么欣赏男人的武功,在充满幻想的少女情怀中,身份地位其实是被撇在一边的!而眼下刘协是没办法展示他的武艺了,所以只能盗用诗句来打动眼前这个女子的芳心,而他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首《洛神赋》还算凑合,所以当即吟了出来! 那少女听得诗句,脸色更红,不过那神色之中还是颇有一番喜色的,试问,天下哪个女人不喜欢别人赞美她的美丽呢?更何况还是用这么柔美的句子,她不禁深深看了一眼刘协,将这张俊朗的面容记在脑海之中,就凭这绝美的诗,她就有理由记住眼前的这个人! 贾诩、甄逸一众人等听刘协念完这首诗却是目瞪口呆,贾诩也知道刘协素有文采,可他万万没想到,这文采居然好到这种地步! 甄逸其实也是一个文人,听得刘协的诗句不禁万分惊讶,他从没想过一个领兵上阵的粗人也能做出如此动人的诗句,一时间倒对眼前的这个少年生出一些好感! 刘协潇洒的念完,当然还得潇洒的离开,他自然不会再折身送甄逸去许昌,于是当下对那少女眨眨眼道:“这首诗还没有作完,姑娘要是愿意听,咱们许昌再见!”他说罢,深深看了一眼那少女,转身紧走几步,翻上马背,高声喝道:“咱们继续赶路!”他话音一落,八百护卫团立刻集体上马,然后疾奔而去! “这!”甄逸原本还打算让这群士兵护送自己去许昌,可现在看到那飞扬的尘土,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安排下人重新上了马车往许昌而去! 马背上,刘协一直洋溢着笑容,从那少女的神色之中不难看出一丝情动,当然,若想让这初开的情窦生根发芽还得等他从江东回来后再说,反正是柳源的亲戚,要找到也十分容易,他想到此,颇为得意地念道:“甄逸柳源的姐夫!甄逸?”刘协猛然想起一件事:这甄逸不正是甄宓的父亲吗?那如此说来,刚刚那少女岂非就是洛神甄宓? 第三十六章 江东朝堂 建邺,孙策的丧事已经渐渐落下帷幕,三日的守孝期已满,建业城的大街上渐渐出现了各色的装扮,就连酒楼外鲜红的幡子也陆续挂了出来,唯独,孙策的府邸前,那一抹白绫仍未撤去,时刻提醒着江东的人们,这位年轻的江东之主,正于几日前,命丧黄泉! 此时,孙策的府内,文武大臣陆续前来,今天是孙权的第一次正式执政,这也就意味着江东的内部格局将会发生变化,要知道这新官上任三把火,孙权既然继承了孙策的位置,那么他就有权坐在这个江东之主的位置上发号施令,但是,这些个大臣也都明白,如今孙权上任,他必定会尽量培养属于他自己的势力,这是任何一个上位者都会做的选择,也就是说,在他们这群人中,会有人被提拔,当然,也会有人被贬降,所以,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十分恐慌,当然也就个别的却露出一丝淡淡地微笑!一种满含自信的微笑! “主公到!”伴随着一声呼喝,孙权一身素福出现在诺大的厅堂之内,人群为之一寂,只见在孙权的身侧,有两个侍女搀扶着吴国太紧跟其后,孙权缓步登上那个江东之主的位子,却不慌忙坐下,而是亲自从侧面搬出一张椅子,扶着吴国太坐下!然后才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对着群臣拱手一礼:“诸位都是我江东的重臣,跟随家父、家兄打下这一方天下!”他说到此,颇为恭敬地道:“日后仲谋还得依靠大家从旁协助!只有咱们同心同力,才能打出一片新的天地!” 孙权话音一落,立刻便有奉承者率先高呼:“我等必定为江东事业竭尽全力,死而后已!”声音颇为洪亮,震得大厅嗡嗡作响! 孙权得意地一笑,这三天来,虽然他整日忙着孙策的丧事,但是,在另一方面,很多官员都夜访自己,宣誓效忠,而且很多地方上的官员也是千里迢迢而来,这倒让他欢喜莫名,原来还以为自己要坐稳这个位子不容易,但是如今看来,是自己太过担忧了! 就在孙权沉思之时,周瑜忽然上前一步:“启禀吴候,如今丧事已经办妥,臣也该回到赤壁继续练兵,还请吴候恩准!” 孙权点点头,这件事周瑜早已支会过他,并且对自己表明过心迹,这周瑜与他孙家兄弟二人向来亲近,所以孙策才会在临终之时将辅佐的重任交付给周瑜,当然,不光是孙策信任周瑜,孙权也是颇为信任此人,更将其看作兄长相待,所以此刻听得周瑜之言,忙点头道:“公瑾所言不差,凡是都应当以军政为先!”他说到此,微微沉吟片刻:“如此,明日一早,公瑾便先回赤壁吧!” 周瑜微微一笑,虽然私底下孙权一直称他为兄长,但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二人之间的君臣关系却要分得十分清楚,而孙权的表现显然是能够让他满意的,虽说还远远不及孙策,但现观其气魄、神采,相信甲以时日,也必将成为一方霸主,甚至周瑜没有再想下去,因为那的确是件太过遥远的事情,只见他当即拱手道:“臣遵命!” 孙权又满含笑意地点了点头,这就是他现在坐的这个位子带给他的利益,只要坐在江东之主的这个位子上,眼前的这些人还不是听候自己调遣?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他周瑜!他想到此,不禁用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但结果却使得他的神色微微一变,忽然朗声问道:“张昭何在?” “这!”台下一片沉寂,周瑜双目环顾,这才发现,原来张昭竟不在人群之中,而且不仅仅是张昭,尚书阚泽,太子太傅程秉等人俱都不在!他不禁微微一愣,张昭这个人他算十分了解的,公私分明,刚正不阿,即使他认为孙权无能,但既然孙策临终托付,他定然是要助孙权一把的,可是现在周瑜微微疑惑,不禁将目光重又投向孙权! 此时孙权的脸上微微泛着寒意,只听他又重新问了一遍:“张昭何在?” “启禀吴候,张大人因为主公过世,悲痛万分,业已病倒!所以今日才不能来朝!” 孙权抬眼望去,却见答话之人乃是会稽郡臣顾雍,要知道这个顾雍私底下与张昭相交甚厚,当下冷冷一笑:“既是生病,为何不曾告假?” 顾雍尴尬一笑:“启禀吴候,昨日臣去张大人府中探望,张大人便托臣帮他去告个假,谁知臣一时竟将此事忘了,还请吴候恕罪!” 孙权微微哼了一声,虽然他也看出这只不过是顾雍为张昭的开脱之词,但是他也明白,顾雍其实也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因为就算知道张昭故意不来,难不成自己坐镇江东的第一天就要杀人?而且还是朝中的重臣,所以,当下也不在作声,但是,孙权也并非软弱之人,自己新官上任,如果第一天便不能威慑人心,那以后还得了?自己既然不能动张昭这样的重臣,但是那阚泽、程秉却不能放过,于是当下冷声问道:“那程秉和阚泽也是病重不起吗?” 堂下再一次集体沉默,顾雍微微叹了口气,他能够庇护张昭,但是这程秉和阚泽二人他却不能再用谎言欺骗孙权,他看得出,孙权是要立威,如果自己现在还不识时务再次期满孙权,到时候只怕孙权恼恨自己当他是白痴,反而会拿张昭下手,因此也不敢言语,小心翼翼地退入人群之中! 此时周瑜却暗暗摇头,这满朝文武谁不知道阚泽和程秉是张昭的心腹,他二人不来朝见孙权,自然是和张昭脱不开关系,而眼下,孙权大有立威之势,这一点,周瑜还是赞同的,如果此时不能将威信建立,那么日后孙权想要做事只怕就难了,不过,让周瑜一直困惑的却是张昭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完全不符合张昭的性格,还是这其中有什么深意?又或者是隐情? 孙权见无人回应自己,又问了一遍:“可有人受阚泽和程秉所托,前来告假?” 沉默,依旧是一片沉默,孙权的嘴角已经挂起一丝冷笑,只听哼的一声,孙权从座位上站起:“来人!”他话音一落,从门外闪进两个侍卫,只听孙权道:“传我指令,阚泽、程秉议政迟到,罚俸三月,每人五十军棍!” 两个侍卫匆匆跑了下去,孙权这才回望了一眼身边的吴国太,只见吴国太端端正正地坐着,眼神中并无任何不满,孙权这才松了口气,想来今日上朝,母亲非要陪伴而来,孙权也无可奈何,其实,他并不希望母亲前来,但是他这人极孝,自然不肯拂了母亲的意思,当然,他也明白,父亲在世时,母亲的在朝中的威望就是很高的,母亲主动提出陪伴自己上朝,很显然就是担心自己压不住阵脚,而向张昭这样的重臣,对母亲也是极为尊重的!孙权想到此,忽然一凛,张昭不肯来朝,是不是因为母亲的存在?毕竟若是他要针对自己,有母亲在场,只怕他张昭也不敢放肆,所以,索性便不来了! 孙权下令重责了阚泽和程秉,心中的怒气也去了一半,但这种不快感却让他毫无心情,原本他还准备了一些演讲之词,但是此刻却不愿意再提及此事,于是只淡淡地挥了挥手:“如此就都退了吧!”他说罢,竟率先起身,扶着吴国太返回内院! 孙权的离去使得有些人黯然神伤,原本还指望昨天面对孙权的一番慷慨言辞能够让自己平步青云,可现在看来,却颇令人失望,但在无可奈何之下,也只能渐渐散去,但他们却不知道,孙权虽然没有进行大批的官职调动,但是有一个人却从地方上直接调到了孙权的身边,这个人就是鲁肃! 周瑜望着逐渐散去的人群,心情却分外的沉重,只见他幽幽地叹了口气:“看来在离开建邺之前,还得去一趟张昭的府邸啊!” 第三十七章 孙权与大乔 且说孙权送吴国太回到内院,正准备离开之际,却看见在院中的凉亭之中,一抹白影悠然而坐,仿佛来自地府的幽灵,充满着惆怅、落寞和悲伤! 孙权微微一叹,幸步走了过去,然后对着那白影躬身道:“仲谋拜见嫂嫂!” 那白影闻言微微转身,只见一张素颜虽不施粉黛,但却丝毫掩饰不住那清秀的容颜,此刻,这位女子轻轻抬起小脸,只见那原本媚态丛生的眸子竟微微泛着红意,清瘦的脸颊上一帘淡淡的泪痕犹然可见!孙权见状,竟忍不住一阵心疼,这才三天光景,她竟瘦成这样,只见他长舒了口气:“哥哥已故,嫂嫂还请节哀!” 这个女子自然就是大乔,自从建安四年,孙策攻皖之后,大乔与小乔就分别嫁给了孙策和周瑜,那一年大乔才二十岁,而小乔不过十八,可以说姐妹二人一个嫁的是雄略过人,威震江东的孙郎,而另一个所嫁的却是风流倜傥,文武双全的周郎,成为一时之佳话,按理说这原本就是是一段具有传奇色彩的美满婚姻,可谁又曾想,才结婚两年时间,孙策便一命呜呼,留下正值青春年少的大乔守寡,这的确可以用悲凉来形容! 此时,大乔听孙权提起孙策,眼中的泪水便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要知道,他与孙策感情极好,虽然孙策时常领兵在外,但是,只要一有时间便相陪左右,二人的夫妻生活倒也其乐融融,一个是绝世美女,一个是天下的英雄,也不知这段姻缘羡煞了多少旁人,可幸福过后,迎来的却是一场悲剧,大乔强自忍住悲戚,微微朝孙权欠了欠身! 孙权却并没有打算离开,而是幸步坐在了凉亭之内,只听他道:“不知嫂嫂可愿与仲谋闲聊一番?” 大乔微微一怔,她也听说了今日朝堂之事,明白孙权一定十分失落,所以倒不想驳了孙权的面子,只点了点头,在孙权的对面坐下! 孙权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大乔的面容,忽然道:“我记得这间亭子是大哥最常来的地方吧?” 大乔默默地点了点头,这间亭子留下了她太多太多的回忆,也不知有多少个日子,她在这里操琴弄箫,而孙策则舞剑助兴,孙权的话语又勾起了她的回忆,而这个内院,不管是花是草,还是树木池塘,目之所处,她总能依稀看到孙策的影子,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情到深处,大乔幽幽地叹了口气,只觉得以后的日子了无生趣,若非自己还有一个刚刚满一岁的儿子,她倒真愿追随孙策而去! 孙权看着大乔那黯然神伤的模样,心中竟一阵刺痛,两年前孙策与大乔相遇的那个下午,孙权就在一边,当他第一眼看到大乔的时候,他的心便完全被俘获了,可是他明白,这是大哥的女人,所以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感,可是当大乔和孙策完婚之后,大乔便住进了原来只有他们兄弟两人的院子,而孙策时常领兵在外,大乔便经常一个在院中种些花草,所谓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时间一长,孙权对大乔的仰慕之情日甚,且时常站在远处偷偷地看着大乔,而这种暗恋经过长时间的培育,竟让孙权有了占有大乔的心思,孙权这个人表面看去十分软弱,但是其内心却分外好强,只不过因为父亲和兄长的光芒太甚,自幼又被这光环所罩,因此在他的心中其实是有阴影的,总觉得自己比不得别人,而这种长时间的自卑感则让孙权变得越来越阴暗,甚至会有许多恶毒的想法,当然,这些想法却因为孙权的自卑而不能实现,不过,如果这种人一旦有了出头之日,那么其手段是可想而知的,当然,连孙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心理变化,他只知道他越来越迷恋大乔,甚至看到孙策和大乔在一起的时候,他都会突然间变得暴躁异常,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大乔见孙权神色怪异,只以为他因为今日朝堂之事心绪不宁,忙关切道:“仲谋,你没事吧?” 孙权骤然间听到大乔的柔声细语,竟浑身一颤,他一把抓住大乔的柔荑,神色激动道:“大哥不在了,你还有我,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啊!”大乔被孙权吓得一惊,抬头却恰好碰见孙权那火热的眼神,忙挣开手臂,神色仓惶道:“仲谋慎言!”她一言说罢,站起身就准备离开! 孙权岂会让大乔就这样走了,反手从背后搂住大乔:“你知不知道,从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他越说手臂便搂得越紧,仿佛要将大乔融化在自己的怀中! “你放开,放开啊!”大乔一边挣扎一边喝骂孙权:“你若是再敢无礼,我就去告诉母亲!” 孙权却恍若未闻,常年来对大乔的注意使得他竟颇为了解大乔,大乔其实是个十分软弱的女人,就好象当初嫁给孙策之时,也不过就是她父亲的一句话,他明白,自己就算现在占有了大乔,她也绝然不敢告诉母亲,孙权想到此,愈发张狂起来,一双手十分不老实的从大乔的腰间缓缓上移,同时将脸庞挤在大乔的肩膀上,一张长着细微胡须的嘴巴,在大乔的颈间来回游动! 大乔几乎哭出声来,孙权何等大的气力,两只手就像是铁拷一般,紧紧锁住她的身体,让她不能移动半步,她原本想喊,母亲就住在隔壁的院子里,可是话到嘴边她却又不敢喊了,如果让母亲还有府中的家人看到这一幕,那她大乔还有何颜面在这孙府之中呆下去,可是不喊,孙权却又不会放过自己!这倒让他一时陷入两难之中! 孙权越发得意起来,自从他坐上江东之主这个位子开始,他心中的自卑感竟渐渐消失,权利这个东西就是好,他能够改变一个人的气质,可以给你从头到脚的改变,而这一点在孙权身为尤为突出,两年来他都没敢对大乔动过手脚,可偏偏现在他敢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孙策死了,挡在他面前的大山突然消失,使得他以前的软弱尽逝! 此刻孙权已经将一只大手搂住了大乔的腰,而另一只手正试图解开大乔的上衣! 大乔也发现事情变得越来越不可收拾,一双美目,此刻却是满噙着泪水,她不能对不起孙策,更不能对不起自己,一念至此,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力气,竟一下子推开孙权! 孙权岂肯放过大乔,揉身又上,却见大乔忽然停住前奔的步伐,猛然转头指着孙权道:“你哥哥尸骨未寒,你便敢如此对我!”她说到这里,忽然恨声道:“伯符不会放过你的!” 孙权闻言竟打了个寒颤,只觉得大乔的言语之中竟透着一股子的阴气,一时竟愣在当场,而大乔却瞅准这个时机,将凌乱的衣服稍微整理一番,然后飞也般地跑了出去! 良久,孙权才渐渐清醒过来,孙策已经死了,他一直在心中不停地这样告诉自己:“他死了,死在你孙权的手里,如今江东已经在你之手,你又怕个谁来?” 此时的孙权目光之中竟满是毒色,所有的人都知道孙策是死在许贡的门客手底下,可是谁又知道这些门客如何会洞悉孙策狩猎的踪迹?虽然孙策喜欢独自狩猎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但是,从来没有人知道孙策一时兴起,会去哪里狩猎,就算朝中的大臣也不得而知,不过自己的家人却是个例外,孙策每次出门都会只会母亲一声,而那一次,孙权恰好就陪着吴国太,当然,孙权并不是凶手,他只是将那些刺客轻轻往上托了一把,只有孙策死了,他才能毫无顾忌的占有大乔,他才能坐在江东之主的位子上纵横驰骋,孙权,正如他的名字一样,如此的热衷着权力,以前是因为有父兄弟存在,但是现在,江东只有他孙权说了算! 望着大乔远去的背影,孙权忽然淡淡一笑:“逃得了初一,逃得了十五吗?只要你还在我孙府之内,你终究是我的囊中之物罢了!” 第三十八章 重臣张昭 张昭,字子布,彭城人氏(今江苏徐州),三国时代的军事家、政治家,因为与孙策一见如故,因此,在孙策举事之后,张昭曾一度出任长史和扶军中郎将,可谓深得孙策的信任,也正是因为如此,孙策在临终时,才会对孙权说:“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瑜!”由此可见,在孙策的心中,张昭的分量是何其的重要! 不过,纵观整个三国历史,在孙权继位之后,张昭的仕途却并不如意,原本以张昭的威望与才能都是东吴相位的首选之人,但是孙权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以各种理由,阻止张昭成就相位,由此可见,孙权对张昭其实早就心生不满,而这种不满一直到赤壁之战后才尤为明显,所以有人为张昭感叹:“受遗辅佐,功勋克举,忠謇方直,动不为己;而以严见惮,以高见外,既不处宰相,又不登师保,从容闾巷,养老而已,以此明权之不及策也。” 然而,此时这位东吴的重臣却一个人闷坐在书房之内,孙策之死,让他悲痛不已,要知道,他与孙策名为君臣,实为知己,其感情比之孙策与周瑜尤有过之,因此,这三天来,张昭足不出户,每日窝在书房中长吁短叹,当然,这之间除了为孙策的英年早逝而伤悲之外,张昭却在为另一件事头痛不已! 回想当日,孙策临终托付自己与周瑜好好辅佐孙权,在嘱咐完后事之后,孙策一方面遣走众人,而另一方面却又派人暗地里留下自己,张昭想到此处,便觉心中一痛,在那死气沉沉的寝室之中,孙策强撑着一口气对张昭道:“若是仲谋成气,尔等定要竭尽全力辅佐于他,但若他不成气!”孙策重重一叹:“子布可取而代之!” 当然,当时的张昭完全沉寂在悲痛之中,并没有深思这句话中的含义,直到他回到府中之后,才发现这句话越嚼越有深意,要知道,孙权虽然年轻、但是孙策曾一度对孙权说过:“举江东之众,决机于两阵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举贤任能,各尽其心,以保江东,我不如卿!” 虽然孙策说这句话时,难免有自谦之意,但是对孙权的见解不可谓不是一针见血,而这在之后,孙权力抗曹魏便能够看得出,由此可见,孙策其实早已将孙权看了个通透,他既然肯将位子传给孙权,那就说明他对孙权还是有十二分的信心的,可是 张昭的疑惑就出现在这里,既然孙策如此看重孙权,那么他又岂会说出如果孙权不成气,便让自己取而代之的话呢?这岂非前后矛盾?难道孙策只是消遣自己?只一瞬间,张昭便否定了这个想法,常人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更何况自己和孙策又是知己相交,所以张昭断定孙策这么说必然是饱含深意,可是这其中的深意究竟是什么?却又让他头疼了! 整整三天,就在孙权给孙策张罗着丧事的这三天里,张昭忽然有了一丝明悟:那就是孙策的死与孙权有关! 对于孙策遇刺这件事,江东的这些大臣们也都曾经私下议论过,毕竟孙策是江东之主,孙策的死很容易被人联想到是其他势力的暗害,虽然三个刺客已经查明身份是许贡的门客,但是,谁也不会撇除这其间有其他势力的渗入,而当初他们更曾一度怀疑是曹操又或者是刘协下的手,因为孙策的暴毙极有可能引发整个江东的混乱,一旦江东出现动乱,那么距离最近的这两方势力都有可能是最大的收益者,不过,此刻张昭却突然发现,孙策的死亡,最大的受益者便是成为继承人的孙权! 这个想法一进入张昭的脑袋,各种各样的理由便铺天盖地而来,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在所有人都将怀疑的目光投向外边的势力时,却完全忽略掉江东的内部人员,而孙权一直都十分低调,在江东的官场上,基本上看不到他的身影,这也就无法让人怀疑了,而第二点,孙策这个人平时狩猎都是率性而为,所以一般情况下几乎没有人能够掌握到他的行踪,所以,仅凭三个刺客估计还没有这么大的手笔,如果没有人遇先告诉他们孙策的行踪,仅凭这个三个人的力量就能跟踪到孙策?张昭微微摇头,当然,如果是作为孙策最疼爱,又相处于同一个院落内的弟弟,那么孙权知道孙策的行踪的可能性是十分大的!所以,这一条也成了张昭的怀疑孙权的一个疑点,当然,还有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孙策在对自己说这一番话的时候,表情十分痛苦,似乎内心十分挣扎! 张昭十分了解孙策,一个豪爽、豪气又十分重感情的汉子,所以即使他知道是自己的亲弟弟对自己下了黑手,他也不会如何去报复,更何况,他已经走到了鬼门关,如果此时将孙权谋害他的阴谋揭发,那么江东的这些臣子定然不会轻饶于他,他不想看到,孙权那悲惨的下场,更不愿看到母亲连失二子的悲痛,所以,孙策强忍住心中的悲戚,将江东之主这个位子传予孙权,并吩咐众人好好辅佐,可是,就在他下完这些命令之后,他又突然间觉得不妥,虽然他分外了解自己的弟弟,可是一个连亲哥哥都忍心下得了手的人,他最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所以,孙策这才召来张昭,嘱咐了这一段话,当然,这些都是张昭的猜测,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所以,张昭在完全怀疑到孙权之后,他便陷入了两难之地!到底自己是应该尽全力辅佐孙权还是揭发孙权的阴谋?这个问题让他十分困扰,要知道,如果自己揭发了孙权,那么自己似乎就对不起孙策,可是如果不揭发,自己的良心又十分不安,说到底,孙策也是自己的朋友,难道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孙策这么枉死? 就是这样一个问题困扰了张昭整整三天,而今天便是孙权的第一次朝议,张昭颇为无奈,他害怕自己若是去了,看到孙权忍不住破口大骂,所以,索性就没有去参加朝议,而刚刚他也得到消息,阚泽和程秉因为没有参加朝议,已经被罚,他想到此,不禁轻声骂道:“这两个家伙,居然盲目的跟随自己!”他嘴上虽骂,心中却为有这样忠诚于自己的手下而欣慰! 张昭突然间微微叹了口气,事情不能总一直这么耗着,难道自己永远不见孙权,这显然是不切实际的,所以,他必须尽快做出一个决定,而无论做出哪个决定,都将影响到整个东吴日后的发展! 眨眼间,约莫又过了刻钟的光景,张昭脑中忽然一片清明,自己和不遵循孙策的遗愿?既然孙策已经将位子传给了孙权,自己又何必去拆这个台?要知道,一旦孙权的丑事败露,那么必将引起所有官员的公愤,到时候必定是难逃一死,而一旦孙权死了,就必定要有人来接替他的位子,到时候江东孙家只怕就此没落下去,那么自己到时候岂非对不起九泉之下的孙策?而且,一旦事情败露,江东动荡,其他势力趁机发难,以江东无主之势,又如何与之抗衡?他想到此,心中竟一阵通透,想来孙策早已盘算至此,倒是自己因为孙策之死,范了糊涂了呢? 张昭一念至此,心中便打定主意,既然事已至此,自己就应当完成当初答应孙策的承诺,竭尽全力辅佐孙权,完成孙策一统中原的梦想,如此,自己也不算辜负孙策的知遇之恩,至于孙权嘛,既然孙策都原谅了他,自己一个外人也不会旧事重提,当然,前提是孙权不能再犯如此大的错误! 张昭解了心事,胸中的抑郁之气,一扫而光,竟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就在这个时候管家匆匆来报:“老爷中护军周瑜周将军求见!” “哦?”张昭先是一愣,但转瞬间却明白了过来,只见他微微笑道:“你去告诉周将军,就说老夫明日便去拜访吴候!” 第三十九章 天子之诏 江东地区,占据扬、荆、交三州,地处长江中下游一代,春秋时期的吴国就建都于此,所以孙权建国之后,称为吴国,又以其地处江东,所以也叫东吴! 此时,从许昌千里迢迢而来的八百使团在经过一个月的奔波之后,终于遥遥看到了建邺城的大门! 贾诩回身转望,只见潜藏在队伍中的刘协正从后方缓缓上前,眼下正值初夏,刘协纵马远眺,只见目光极处,青山环绕,绿水长流,两侧的山间花香四溢,蝶蜂舞戏,而建邺城便被眼前的美景所环抱其中,刘协不禁感叹:“江东确是人间仙境啊!” 贾诩微微一笑,与刘协并肩而立:“江东虽不是中原腹地,但江南山水秀丽,土地肥沃,风雨调和,是个不可多得的天下粮仓!”他说罢看了刘协一眼:“袁术和孙策都是依靠这样一个优势才能顺利的发展下来的!” 刘协点点头,对于江南他其实要比贾诩更为了解,要知道,在一千八年后的二十一纪,刘协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江南人氏,他明白江南的经济在很大程度是是能够带动全国的经济的,这一点,在全国每年的人均收入表上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江南是一个富庶之地,这不仅仅是在未来的现代世界,就是在历朝历代之中,江南都是如此,因为地理的因素,一般情况下,江南并不会被战火殃及,这也就是江南之地富庶的一个最主要的原因,而此刻,刘协望着眼前的瑰丽景色,不禁怀念万分,虽然后世的江南比得眼下的这份充满自然之气的江南,但仍让刘协有恍如隔世之感!经隔千年的岁月,再踏上同一片土地,心中的滋味当真是百味陈杂,难以分辨! 贾诩见刘协陷入沉思,不禁提醒道:“陛下,那咱们就进城了!” 刘协点了点头,转身对身后的士兵大声喝道:“大家听好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当中的一员,没有任何特别的待遇,你们要将我看作是你们的兄弟,你们的战友,不可以露出任何破绽,你们可明白?” 众士兵应声领命,却听贾诩道:“陛下,到时候进了城,就委屈您权且装扮一下臣的亲卫,这样,咱们也方便交换意见!” 刘协当即应允,于是一行八百人又开始继续前进! 建邺城中,孙权正坐在内院的凉亭之中,这数十天来,他一直都在这院中等待着一个人,可偏偏这个人却再也没出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孙权眉头紧锁,自从上一次在这里自己对大乔不敬之后,大乔便处处躲着着自己,就连这院中的花草也都交由丫鬟打理,可以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唯一的两次见面却实在母亲的房间里,大乔害怕孙权的再次骚扰,除非吃饭、睡觉之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陪伴在老夫人的身侧,因为她知道孙权绝对不可能当着老夫人的面对自己如何,因此,每每以陪伴为由,跟随着老夫人进进出出,就怕自己落单,再碰上孙权! 孙权岂会不明白大乔的想法,有母亲的庇护,他确实不敢贸然行事,不过孙权并不会因此而罢手,他明白若想强迫大乔从了自己似乎并不太容易,更何况他孙权也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所以,他需要大乔自愿,而这个自愿的根源则让他想到了才刚满一岁的侄子! 就在孙权酝酿着自己的计划之时,一个亲卫忽然匆匆来报:“启禀将军,许昌的特使已经到了建业城外!” “哦?”孙权微微一愣,这个特使的速度倒是不慢,他三天之前还曾得到消息,说是许昌的特使团已经到了两百里之外,要知道,这特使一般的责任也就是传个消息,所以几乎多有的特使官员都会将这个任务看作是一场免费的光观旅游的机会,一天行个五十里地的可谓大有人在,而这支使团却以平均七十里的速度前进,这确实让孙权有些惊讶! 对于刘协派使臣出使江东一事,孙权早已得到消息,要知道,这使团要行到建邺都城其中不乏经过江东的其他区域,所以,孙权早早地便得到了情报,而且,若是没有他的首肯,各地军方又岂会如此的轻易放行?而他知所以如此大方的通知各地放行,其原因还是因为他早已知道这圣旨中的内容! 一般这种肯定嘉奖的朝廷圣旨都不会隐瞒其中的内容,所以,刘协的天子之诏刚出了许昌的门,过不了几天,孙权就能够得到这圣旨中的具体内容,原因很简单,一来朝廷会通告天下这嘉奖的事件,以示朝廷的恩宠,而另一方面,出使的官员会早早地派人先行一步,通知马上就要得到嘉奖的人,目的很简单,就是希望能够得到一份精心准备的接待,要不,怎么说这使臣其实也算得上是一个肥差,就像现在的公费出差一样,到了地头有人接待,有人服务,如果是给对方带来利益的出差,那么这红包礼物自然是少不了的! 孙权得到这个消息却微微一笑,虽然说眼下张昭已经摆明了立场,支持自己,但是孙权却十分明白,自己现在多坐着的这个位子只是孙策的遗留,就是家族继承,说白了,他并没有得到天下人的肯定,所以说,不管是江东的内部又或者是其他各方的势力,如果以对自己不满为理由,都可以发动对自己的讨伐,而自己却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反驳借口,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得到天下人承认,就像曹操、袁绍以及马腾都有过朝廷加封的官爵,所以他们镇守一方,没有人能说什么,而自己就恰恰输在这一方面,一直以来,江东都是由孙策一手打理,自己因为太年轻,孙策也没有打算让自己一下子去适应这种官场的生活,因为孙策也还年轻,要走的路还很长,如果孙策在江东之主这个位子上坐上二十年,那么继承孙策位子的也不会是孙权,那就应该是孙策的儿子了! 可是,没有人会料到孙策会突然间暴毙,且让一直寂寂无名的孙权瞬间上位,成为这江东的一方之主,所以在这之前,朝廷方面甚至没有听说过孙权这个人,而孙权若想稳稳当当地坐在这个位子上,他首先就必须得到朝廷的认可,而这个机会已经到了眼前,只见孙策缓缓站起:“召集百官随我出迎!” 那亲卫应了一声,刚想下去传令,却又听孙权道:“嘱咐下面,让他们备上酒宴,咱们要好好款待这位许昌的特使!” 建邺城的大门内,瞬间被清了场地,数百名士兵匆匆跑上街头,疏散人群,同时让所有货贩、地摊都收拾出去,然后分列大门两侧,只见一队依仗从内侧的街道中闪身出来,而后,便是一大堆官员簇拥着孙权缓缓而来! 刘协站在士兵的队列中,远远望见那为首之人长得颇为清瘦,发束紫官,腰系玉带,一身淡金色的锦袍随风而动,倒也颇有几分江南人氏的清秀之色,只不过那一双眼睛却让刘协觉得颇不舒服,虽然此刻这双眼睛饱含笑意,但是刘协却仿佛能够看到其中的锐利,就像鹰的眼睛一般!“这就是孙权?”刘协心中震骇,虽然三国之主他已经见到过两人,但是当孙权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还是不能控制住心中的激动,就像当初看到曹操,看到刘备一样! 贾诩挺身而立,眼神中微微透着一丝傲慢,作为一个朝廷的大员,兵部的尚书,他的确有在地方官员面前傲慢的资格,当然,贾诩并不是一个傲慢的人,但是如果作为一个出使的官员,要想在当地多留上一阵,那么除了傲慢之外,你还得具备贪财、好色这样的“优点”,刘协既然是来破坏江东内部团结的,自然必须得在江东多呆上一段时间,所以,从现在开始,就必须考研贾诩的演技了! 孙权疾行几步,来到贾诩的面前,微微笑道:“三天前仲谋还接到消息,说是贾大人还在两百里之外,可没想到这么就到了!”他说罢,拱手道:“仲谋有失远迎啊!” 贾诩面无表情:“为皇上办差,自当竭尽全力!”他说罢,竟不再言语! 孙权微微一呆,虽然他并没有见过贾诩本人,但其大名却还是早有耳闻,而贾诩则一直是以一个智者的模样存在于孙权的脑海中,不过,此刻的孙权却完全没有办法将眼前的贾诩和智者联系在一样,这完全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或许只是贾诩出了几个计谋,世人便以讹传讹,要知道,这世间见面不如闻名的人实在太多,不过孙权倒也并不计较,当下道:“贾大人一路幸苦,我已经安排了住所,贾大人现在就可以去洗洗身上的风尘!” 贾诩却不理孙权的说道,忽然正色道:“孙权接旨!” 第四十章 齐聚江东 孙权骤然听到贾诩的宣召,这才想起,即使是他已经知道圣旨的内容,但是这过场还是必须要走的,皇家讲究的不就是这些个东西嘛,因此,当下率领江东的一众官员纷纷跪倒:“孙权听旨!” 贾诩这才从袖中摸出一卷黄缎,然后恭恭敬敬地展开,只听他朗声道:“圣上有旨,念及讨逆将军孙策当初讨伐董卓有功,又与圣上联手平定荆州,因此圣上特意下诏,追封其为吴候!” “谢圣上恩典!”贾诩话音一落,孙权便叩拜下来! 贾诩撇了一眼孙权,这才又道:“诏,讨逆将军孙策之弟孙权继承其位,特封为为会稽太守,承袭讨逆将军之位,坐领江东六郡!” 孙权闻言再次拜倒,这才是他今日的主要目的,也是他兴师动众召集建邺城所有官员的前来迎接贾诩的一个重要原因,他需要让所有的人亲眼听到、看到这一切,他要告诉这些人,还有那些对自己并不是十分信服的大臣们,他孙权现在也是有皇命在身,也是得到天下承认的江东之主! 此时贾诩将圣旨递予孙权,一行人便往孙权安排的住所而去,一路上,孙权满脸笑容,虽然眼前的这个贾诩让他看着并不舒服,但是说到底,他也是给自己带来了好消息,而且这个好消息居然还提前了,他想到此,正暗暗思量要送些什么礼物贾诩,比如金银?珠宝?又或者是墨宝?字画?原本孙权倒是打算送一副名贵的字画给贾诩,但是此刻见到贾诩这副模样,他又想是不是该送些金银?一时倒让他拿不定主意了! 众人穿过长长的街道,往另一侧拐去,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匹奔马从后而来,马上的士兵神色颇为慌张,只见他追上孙权,翻身下了马背,低声在孙权耳边私语几句,便见孙权忽然脸色大变,转而对贾诩道:“贾大人,这住所就在前面不远处,我让抚军中郎将张昭张大人陪您过去!”他说罢,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孙权就先回去准备酒宴,届时还请贾大人务必赏光啊!” 贾诩微微点了点头:“那孙将军就先去忙吧!”他说罢有意无意地朝队伍中望了一眼,只见刘协正低头缓行,这才转头对一边的张昭道:“如此便有劳张大人了!” 张昭拱手微笑,孙权正带领众人准备调头先去,途径张昭身边之时低声道:“将他们安顿好后,速来见我!” 孙权的书房内,鲁肃正躬身而立,只听孙权道:“人家以吊唁为名前来拜见,咱们倒不能失了礼数!” 鲁肃点点头:“只怕还远远不止这一股势力啊!” 孙权眉头紧皱,如果真是如此,那他江东可就要出乱子了,就在他沉思之际,侍卫禀报,说是张昭来见,孙权这才停下思考,对那侍卫道:“让他进来吧!” 张昭顺势进门,却见孙权的书房内只有一个鲁肃,不禁眉头大皱,自从他得知孙权重用鲁肃之后,便一直耿耿于怀,要知道,他与鲁肃素来不和,孙权如此重用鲁肃,是不是有压制自己的意思?虽然张昭这么想,但是他却并不会因此与孙权大吵大闹,这个世界,什么都得看本事,如果没本事,他张昭要想将这个鲁肃弄下去,也并非难事! 孙权见张昭进来,这才道:“都安顿妥了?” 张昭点点头:“整个使团八百零四人全部安排妥当!”他说到这里,不禁望向孙权,疑惑道:“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孙权微微叹了口气,不禁朝鲁肃呶呶嘴:“子敬,就由你来说吧!” 鲁肃应了一声,转而又对张昭一躬,这才道:“曹操派使团前来吊唁先主,现在人马已在建邺城二十里外,估计最多两个时辰便要进城了!”他说罢,将手中的一封书简微微扬起:“这是他们率先派人送过来的拜帖!” “什么?”张昭面色一紧,他忽然明白孙权当时为何如此的失态,要知道,曹操与江东虽然还未有干戈出现,但以曹操的野心,对江东只怕垂涎已久,要知道,如今天下,各个势力正急剧缩笼,刘协先后占领徐州和荆州,而曹操也吞并袁绍,这天下势力,眼下却属这二人最为强盛,而在曹操消灭了劲敌袁绍之后,更是占了中原的一半地区,如今时隔两年,河北已经安定,曹操也该有进行下一步的打算了,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曹操居然派人前来吊唁,这说明了什么?张昭微微一叹:“这件事不简单啊!” 孙权和鲁肃闻言皆默默地点了点头,这一点他们自然也看得出来,此时,只听孙权问道:“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张昭眉头紧锁:“臣有两点看法,这第一,曹操此次派人前来吊唁,只怕居心否则,名为吊唁,实是探我军之虚实!”他说到这里,颇为担忧道:“又或者是想趁着新君上位,来个混水摸鱼!” 孙权闻言,不由叹道:“我继位不过月余,想不到许昌和曹操就都有了动静!”他说到此,转而问道:“那第二点看法是什么?” 张昭若有所思地道:“这第二点嘛,就是曹操是来向咱们示好,要知道,眼下的各大势力之中,唯许昌能有力量与曹操一搏,而且当今天子与曹操有夺城之恨,所以,曹操极有可能是拉拢我军,共同对付刘协!” 孙权点了点头,张昭的分析确实不错,此时,只听张昭又问鲁肃道:“这张拜帖上可有出使人员的名单?” “有!”鲁肃毫不犹豫地道:“使团的正使者是曹操之子曹丕,而副使则是谋士郭嘉!而后跟随的还有河北名将颜良、文丑,对了,还有那个许褚!” 张昭听完,神色沉重道:“如此阵势,只怕他们是要双管齐下,除了拉拢咱们还会不遗余力地对付咱们!”张昭说到这里,目光望向鲁肃! 鲁肃见状,淡然道:“我完全赞同张大人的意见!” 张昭心中微哼,虽然鲁肃没有反驳他让他感到意外,但是他却不会因为这个而对鲁肃这个人有任何的改观,于是话题一转,对孙权道:“看来咱们得小心行事啊!” 孙权重重地叹了口气,他万没想到自己坐在这个位子上才一个多月,江东就遇见了麻烦,虽然说只是两个小小的使团,但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出这其中的猫腻,可能一个不小心,他江东六郡就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以现在江东的实力来看还无法与刘协又或者是曹操中的任何一方势力对抗,而一旦若是卷进这场曹、刘德纷争之中,江东最终将会成为别人案板上的肉,要知道,无论你与任何一方势力合作,到最后都会成为别人吞并的对象,而且若是将对手养肥,那么自己就可能连奋力一战的资本都没有了!只听孙权无力地道:“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许昌的使团和曹操的使团万一出个什么乱子,那咱们可就陷入两难之地了!”孙权实在有些担心,要知道这刘协和曹操素来有仇,如果一旦两个使团在江东的地面上动了手,那么这是不是就是给两个势力攻打江东的借口呢?曹操之所以这么久没有动,除了需要安定河北之外,苦于没有借口出兵,那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鲁肃自然明白孙权的意思,只见他淡然道:“这件事,只怕是吴候多虑了!” “哦?”孙权微微一呆:“子敬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鲁肃微微一笑:“这双方势力决然不会如此轻易动手!要知道,如果他们双方动了手,两方势力随即而起,展开大战的话,那么像汉中的张鲁、西凉的马腾还有蜀中的刘璋只怕都不会安安稳稳地坐着!眼下这个天下,谁都看得明白,如果刘协和曹操一旦动手,那么不管谁赢,那么这个人必定会拥有雄霸天下的能力,而到时候,像咱们这样的地方诸侯定然是首当其冲,所以,他二人只要动手,就会引发一场各个势力的混战,到那时候胜负只怕就不在他二人的掌握之中了!” 孙权听得连连点头,只听鲁肃又道:“所以咱们根本不必担心,甚至咱们还能够坐收渔翁之利!”他说到此眉峰一冷:“如果能触发他二人之间的战争,那反倒会成全了咱们的江东呢!” 孙权听罢鲁肃之言,心中竟隐隐有一种跃跃欲试之感,只听他道:“子敬说得不错!就按照你这个想法去做,不管他刘协还是曹操,只要他们的使团想动手,咱们绝不阻拦!”他说到这里,忽然沉思道:“为增强建邺的兵力,明日我便将公瑾召回来!” 第四十一章 齐聚江东(二) 建邺南城的一座宅院里,贾诩、赵云、张辽还有高顺俱都坐在院子里,这里就是孙权安排给他们的住宿,位居南大街闹市的边缘,距离建邺城最大的集市也不过刻钟的光景,因此,刘协一众人等要是想出去走走还是十分方便的! 此时,院子的大门被推开,两个侍卫陪同着刘协缓缓走了进来,这个院子并不大,所以除了贾诩、赵云四人之外,所有的侍卫都居住在这座宅院隔壁的一个四合院内!而刘协自然也不可避免的与八百士兵住在一起! 贾诩等人见到刘协进来,俱都起身拜见,刘协摆摆手:“不需多礼,咱们坐下说话!”他说罢率先坐了下来! 两个侍卫知趣地守在门外,顺手关上大门,刘协这才问道:“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贾诩面色沉重:“已经有消息了,一个时辰前,曹操的使团进入建邺,据说是来给孙策吊唁!”他说罢,看了刘协一眼:“孙权之所以急匆匆地离开,应该就是接到曹操使团到来的消息!” 刘协眉头大皱,虽然他早已料到孙策一死,其他势力必然会虎视眈眈,但是还是没有想到曹操居然会以吊唁孙策为理由进入江东,而且这个理由孙权根本无法拒绝!他想到此,淡然道:“孙策曾因为袁术向曹操求援,所以两家也并无不合,所以曹操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 贾诩点点头:“曹操老谋深算,如今孙策已死,其弟孙权继位,年不过十八,实在是一个下手的最佳时机!” 刘协微微摇头:“只怕曹操志不在此啊!” 贾诩微微一愣:“陛下的意思是曹操想与孙权联合,共同对付我军?” 刘协轻轻一叹:“曹操击败袁绍,新定河北,以冀州为根据地,两年来大力发展农耕,政治,更招贤纳士,广收人才,已经弥补了失去许昌这个后勤根据地的劣势,实力自不可小觑,而放眼天下,如今各大势力中也只有朕能与之一较高下,所以朕认为,曹操此行的目的只怕还是以针对我军为主!”他说罢,神思一转:“不过,如果有顺利打击江东的机会,想来他曹操也决然不会放过吧!” 贾诩听完刘协的分析,连连点头:“陛下说得不错,既然他曹操想与孙权联合,那咱们何妨从中周旋,破了他的联合之计?” 刘协微微一笑,贾诩说得不错,看样子自己这趟江东没有白来,就算不能顺利拿下孙权,也可以让曹操白跑一趟,虽然历史上曹操和孙权根本不可能联合,但是如今的历史早已偏离了轨道,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这一点倒也不能不防!于是当下问道:“可知曹操的使团以谁为首?” 贾诩闻言忙望向张辽和高顺,他们也是刚刚收到情报,张辽还没来得及细说情况,刘协便来了,因此这出使的官员是谁他却不得而知了! 张辽见状,忙拱手对刘协道:“据消息上所说,曹军这次的出使团队是由二子曹丕领队,谋士郭嘉从旁协助,至于武将方面!”张辽顿了一顿:“有河北名将颜良文丑,还有许褚!” “好大的阵容啊!”刘协微微惊讶:“想不到连鬼才郭嘉,曹操的贴身侍卫许褚都出动了!看来曹操对这次江东之行倒是十分看重啊!” 贾诩点了点头,忙接口道:“不光如此,自从曹操的长子曹昂于宛城一战中不幸丧命之后,曹操便刻意栽培这个二子曹丕,要知道这历代继位承袭都是长幼有序,这个曹丕极有可能将来继承曹操的位子,所以曹操排出如此阵容倒也可以理解!” “曹丕嘛?”刘协的嘴角忽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他知道在历史上就是这个曹丕逼迫汉献帝退位,然后自立为君,可以说,自己的这个肉身和这个曹丕还是颇有渊源的,而且在历史上,曹丕开创了大魏帝国之后,先后征服了北方的鲜卑、高句丽国等蛮夷部落,并击退东吴的数次入侵,可以说,若没有此人,三国的最后统一决然不是魏国一统天下!而这样的一个人物,刘协又岂会视若无睹?纵观曹操数子之中,也只有一个曹丕算得上是个人物,而那曹植只不过是个风流倜傥的文坛杰士罢了,说到政治、军事他又如何比得过曹丕,所以,一旦曹丕莫名其妙地死了,那曹操就没有一个得力的接班人,这其实也是一种间接对付曹操的办法,虽然时间上可能会长一点,但是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个办法,而且,如果曹丕死在了江东,那么曹操和孙权之间只怕又要上演一场好戏了,不过,好戏自然是用来压台的,一场好戏绝对是需要好好酝酿一番的,刘协一念至此,忽然瞥向贾诩,悠然问道:“文和怎么看郭奉孝这个人?” “郭奉孝?”贾诩微微思量一番,不禁赞道:“郭嘉才策谋略,世之奇士,虽说在这治理一方的政治、农业上比不得荀攸,但是说到出谋划策,献计伐敌,堪称曹操手下第一人也!” 刘协淡然一笑:“能得文和一赞之人,屈指可数!”他话锋一转,宛然道:“可惜如此人才却不能为朕所用!当真可惜了!” 贾诩自然知道刘协惜才,可要知道这曹操又何尝不是将郭嘉当作宝贝?不仅对其礼遇有佳,更因为郭嘉有几分不羁的风流习性,出处迁就于他,所以要想让郭嘉投诚,只怕有些一厢情愿啊!当下只不作声! 刘协岂会不知道郭嘉难求,其实他也就是感慨一番,如今卧龙已经羽化登仙,剩下一个凤雏还不知身在何处,这天下能排得上前几位的智者也就只是这郭嘉、荀攸、贾诩、荀彧了,不过天幸这四人之中,刘协已经占了两个名额,所以他倒也心满意足,只担忧道:“今次有此人协助曹丕进入江东,只怕这事情就难办了!” 贾诩默然不语,他倒不敢夸口说能对付得了郭嘉,说白了,他与郭嘉从未交手,也不知道这郭嘉的脾性,上回曹操攻打宛城之时,因为根本没有将张绣视为对手,压根就没带郭嘉出征,所以贾诩也不知道,要是当时遇上郭嘉,他会不会如此顺利的得手! 刘协明白,眼下这种情况也并非能够事先安排妥当的,很多事情都需要走一步看一步,这也就是他要亲自到江东掌舵的原因,所以,眼下他们讨论再多也没有什么意思,要知道计划赶不及变化,因此众人也都改变了话题,聊了些江东的风土人情,而贾诩则告诉刘协,半个时辰之前,孙权派人送来了两盘金锭,意思就是说因为今天的招待不周,来弥补众人,并且通知贾诩等人,今晚于孙权府中设宴款待,刘协听罢心中好奇,他不知道这设宴是不是会同时接待他们与曹操那班人呢?就在大家讨论该如何花掉这两盘金锭之时,门外一个士兵却推门而入,然后迅速走向赵云! 众人正谈的兴起,进那士兵进来,赵云忙问道:“什么事?” 那士兵拖起手上的一封书信,忙拱手道:“回禀赵将军,有人让将这份信交给您!” “哦?”赵云微微一愣:“可知道是什么人?” 那士兵摇了摇头:“看打扮只是普通的农户!” 赵云接过那封书信,微微展开,只看了一眼,他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刘协忙问道:“谁的信?” 赵云应道:“是影子的信!” 刘协微微一怔,要知道这影子组织的直接汇报机关一直都是禁卫军的统领,一开始是萧大,再后来便是关羽,而现在赵云继任了禁卫军统领之后,便一直由赵云来收回影子组织的秘密情报,然后呈报给刘协,而今,他们才第一天进入江东,影子便传来消息,那应该是有情况了,于是忙问道:“信上说什么?” 赵云颇有些惊异地道:“信上说,西凉的马腾、蜀中的刘璋还有汉中的张鲁都有使者在赶往江东的路上,而且都是以给孙策吊唁为名!” “马腾?刘璋?张鲁?”刘协也颇为惊愕,原本只有自己和曹操的争斗,现在却要加进这三方势力,那么这就成了五方势力齐聚江东,在加上一个地主孙权,这六方势力混杂一处,还不得乱翻了天去?当然,有弊端也有益处,刘协清楚地明白,若能得到其他势力的帮助,那么他拿下孙权的目的就更为接近一步,可是他明白这一点,曹操自然也明白,而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想达成各自的目的,那就得看各自的手段了,刘协想到此,忽然冷冷一笑:“一场好戏就要开局了!” 第四十二章 孙权设宴(二) 当日傍晚,贾诩、赵云、张辽和高顺应孙权之邀前去赴宴,而刘协则因为郭嘉和许褚都认识自己,所以为了避免麻烦,只能带了十几个侍卫拿着孙权送来的金子去逛逛这建邺城的夜市!而其余的士兵则全部打散,各自活动去了! 孙权的府邸位于东大街,是一所非常大的宅院,院内亭台楼阁,花坊水榭应有尽有,尤其是那院落中的一泉湖水,清碧得让人忍不住想捧起来喝一口,而那湖水被人工所引,从一座假山的山洞中缓缓而出,整个院子都透露着一丝江南的迷蒙之色! 贾诩等人来到孙权府邸的时候,曹丕和郭嘉等人已经先到一步,诺大的一个大厅之内,灯火辉映,使那画梁雕栋更显辉煌! 主人位上孙权挺身而立,满面微笑,而在他的右手边则是曹丕、郭嘉、颜良、文丑还有许褚,而左边的席位上还空着座位,那自然是留给贾诩等人的! 此刻,众人见贾诩、赵云一众人等出现在大厅的门前,孙权和曹丕不约而同地起身相迎,说到底,贾诩也是大汉的封官,套一句现代的说法,那就是京官,而孙权和曹丕都只能算得上是地方上的势力,尽管他们在地方上实力强大,但是面对京官之时,他们的等级就要所有下降了!当然,这若是放在四年之前,贾诩决然没有现在的这种待遇,要知道,这四年来,刘协全力发展,已经一跃成为这天下数一数二的强大势力,并非当年那个毫无皇权的懦弱皇帝可比,所以,那曾经失去的皇权也正一点一点地重新聚拢起来,不过这些都也只是表面现象,各大势力虽然对刘协恭敬有佳,但事实上谁也不会买刘协的帐,要知道在刘协的眼前就有一个强大的曹操,曹操与刘协有夺城之恨,所以他决然不会向刘协低头,而刘协呢?如果反过来曹操真的愿意投降,可这皇帝又当真肯放过曹操吗?所以基于这个因素,其余的地方势力都知道曹操与刘协的战争不可避免,而一旦这场战争爆发,就有可能重新打破这天下的格局,其他势力也就有了趁火打劫,顺势发展的机会,所以没有人会在现在这个时候宣布效忠谁,大家都在各自为战,寻找机会! 孙权和曹丕对贾诩的恭敬也就是做做表面工作,这样的现象在千百年后的今天更是屡见不鲜,尤其是在办公室的职场之中,也许大家经常能够看到,原本两个十分不合的人,表面上却故作亲密,称兄道弟,而心里却恨不得将对方切丝剁碎磨粉喂乌龟,甚至这样都不能解心头之气! “贾大人,失敬失敬!”曹丕率先站了出来,对贾诩拱手笑道:“子恒久仰先生大名,今日一见,实乃三生有幸!” “岂敢、岂敢!”贾诩顺势打了个哈哈,又转头对孙权道:“看样子,倒是贾诩来晚了!” “不晚不晚!刚刚好!”孙权也微微一笑,拉着贾诩便分列入席,一众人等这才分宾主落座,孙权坐在上首,而贾诩和曹丕左右分派,往后便是赵云、郭嘉等使团的领导者,而在这两排位子的最末端,却是张昭和鲁肃! “传令上菜!”孙权对身边的侍者点了点头,便见大厅之外,数十名侍女如穿花蝴蝶一般轻端着菜肴美酒依次而出,然后小心翼翼地分派给诸人! 孙权举起酒杯:“来,我先敬各位!”他一言说罢,神色中颇有几分感怀:“谢谢各位对家兄的厚爱!”话音一落,孙权当先饮下! 众人依言与孙权对饮一杯,只见曹丕再度斟满酒杯,然后站起身道:“孙将军果然豪气!”他说罢,微微一叹:“子恒(曹丕的表字)学习之时,家父曾多次与子恒提起孙策将军,说这孙策将军乃是人中龙凤,当世猛将,乃是子恒学习的榜样!”他说到这里,神色黯然:“可谁又曾想,孙策将军英年早逝,竟被奸人所害,可怜子恒竟无缘与之得见!真是生平憾事啊!” 孙权默然不语,颇有默契地与曹丕同干了此杯,此时,坐在一旁的贾诩却一直静静坐着,看着曹丕如此卖力的表演,竟不由得有些佩服起来!能将这谎言编得如此的情真意切倒也难为这个曹丕了! 就在二人同干了此杯之后,只见从厅门外突然闪进十几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舞姬,只见这些个舞姬每个人都穿得极少,除了下摆的琉璃染舞裙之外,上身都只穿着一件裹衣,露出雪白的胸口和后背,不禁让众人眼前为之一亮! 孙权见状,得意地一笑:“这就是我我江东有名的蝶舞,今天还请各位好好鉴赏鉴赏!” 顺着孙权的话语,便听一曲箫声骤然而起,与此同时,只见这十几名舞姬炫舞着手臂上的云袖,仿佛层层波浪推来换去,而那些个妙人儿就在这袖浪之中辗转跳跃,奔腾疾走,确实如那穿花的蝴蝶一般,光彩鲜艳,另人迷恋,尤其是那如绸缎般光滑的肌肤配合着扭动的腰肢,的确能让人忍峻不住,想入非非! 颜良和文丑都是一介粗人,又因为久居河北,何时见过如此水灵的妙人儿,只看得双目发呆,口中流延,若非身处江东之地,只怕他二人早已如狼似虎般地扑了上去! 良久,一曲作罢,歌舞停歇,云袖尽收,十几名歌姬旋身离开,与初来之时同样的美妙,那身段、那步伐、那腰肢,使得颜良和文丑的目光久久不能撇弃! “好好好!”只听一声赞美,曹丕身侧的郭嘉抚掌大笑起来:“曲好,舞好,人更好!”他说罢,又不禁赞道:“江东确实是个好地方啊!” 孙权闻言微微一笑:“都说郭先生身性坦荡,风流不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说罢,目露暧昧之色:“如果先生喜欢,呆会酒宴散后,刚刚那十几名舞姬,可任先生随意挑选两位!” 此言一出,颜良文丑俱都露出猥琐之态,孙权既然肯将美女赐予郭嘉,那是不是自己也可以分一杯羹?两人互换了一下眼色,刚想出言讨个便宜,就听郭嘉笑道:“自古江南多出美女,今日一见果然不假!”他说到此处,忽然眉帘一挑:“不过嘉曾听人言,说孙将军有一小妹,生得花容月貌,天姿国色,不知是也不是?” 贾诩听得郭嘉之言,神色一怔,他竟隐隐猜到曹丕此行的目的,只见孙权微微一笑:“先生谬赞了!”他说罢,叹息道:“说到我这个小妹,可倒是让先生见笑了,每日里只是舞刀弄剑,贪玩好动,至于女红方面则是一窍不通!”他说到此,忽然忆起小妹那顽劣的模样,竟不由得感怀起来:“就他那样的,也不知几时嫁得出去!” 郭嘉闻言呵呵一笑:“这足以说明令妹直率坦诚,这一点十分可贵啊!” 孙权听得郭嘉一个劲地直夸小妹,心中顿时一紧,似乎也已经渐渐猜到郭嘉的意图,而就在这个时候,曹丕又站起身来,拱手对孙权笑道:“孙将军,其实子恒今番前来,除了吊唁孙策将军之外,家父还有一件事要子恒与将军多多商量一下!” “什么事?”孙权眉头紧皱!只听曹丕道:“不知道将军可还记得,当初袁术攻打江东之时,是如何解得围?” “这个!”孙权沉吟道:“当初也是多亏了大将军和吕布、刘备联合我四家之众共同讨伐袁术,这才缓了我江东之急!” 曹丕点点头:“也正因为如此,孙曹两家的关系一直十分和睦!”曹丕说到这里,忽然声音一正:“此次子恒临来之计,家父曾交给子恒一个任务,还请孙将军千万应下!” “什么任务?” 曹丕微微一笑:“为使得我两家继续和睦下去,家父特意让子恒前来向孙将军提亲!” “果然如此!”贾诩半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孙权,看他如何应对,而孙权也十分明白,贾诩的目光之中可谓饱含深意,他知道,如今曹刘两家势不两立,自己万不可草率地作出任何决定,只见他举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竟陷入长长的沉思之中! 第四十三章 孙权设宴(一) 此刻酒宴上竟一时陷入沉默,孙权明白,曹操这是在拉拢自己,如果两家联姻,那势必会共同进退,所以接下来曹操必定会大举攻打刘协,而自己极有可能就要从江夏出兵,牵制荆州的刘协兵马,可是,他孙权敢答应此事吗?且不说这件事的风险如何,就是真的能一举拿下刘协,可他曹操又真的容得下自己这片江东之地吗?孙权不敢想下去,刘协和曹操这两股势力无论他投靠哪一方,都将得到另一方的积极反抗,所以保持中立才是他江东的首选,而且自己刚刚上位,一切都还没有稳定,又如何能够卷入这天下之争?可是,他又该如何拒绝曹操呢? 孙权沉思半响,这才缓缓道:“恕仲谋愚昧,不知子恒此言何意啊?” 曹丕呵呵一笑:“子恒此次前来,是受家父之命,特地来向令妹求亲”他说罢,神色一挑:“而且子恒也久闻令妹文武双全,倾心不已,因此,还望孙将军能够成全!” 孙权面色一寒,这曹丕的求亲他又岂能轻易的应下,于是推脱道:“子恒说笑了吧!以子恒之貌,之才,又是大将军的爱子,吾妹如何配得上啊?” 曹丕岂会听不出孙权的推脱之意,他也明白,要想让孙权应下这件婚事的确不容易,如果真是一句话便成了的事,他们也不会摆开如此强大的阵容,不但郭嘉、许褚都来了,就连想到此,曹丕也不气恼,只微微一笑:“孙将军太过谦了,子恒既然是诚心前来求婚,自然不在乎其他,再说子恒与令妹都是将门之后,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所以还请孙将军成全!” “这个!”孙权一时语塞! 曹丕见状由不得冷冷一哼:“怎么,难道孙将军贵为一方之主,却连这么个小事都做不了主吗?”他话音一落,声音骤然变高:“还是孙将军觉得我曹丕配不得令妹?” “不不不!”孙权慌忙摆手,虽然曹丕现在在他的地盘上,可是他又如何能够得罪这曹丕,现在以自己的实力,根本还不能与曹操抗衡,当下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哼!”一声娇哼来自孙权的屏风之后,众人俱都一惊,孙权更是脸色发青,他心中有数,这定然是自己那调皮的妹妹躲在屏风后啊!先前他非要前来看看这曹操和刘协势力中的人才,自己怕他不懂规矩,硬是拦了下来,可万没想到他居然背着自己躲在这屏风之后!此时只听那娇嫩的声音又道:“什么东西啊!”说罢,众人只见屏风后一抹绿影一闪而过,竟直往内堂奔去! 曹丕刚想发作,可当他看到那纤细的绿影之时,心中竟怦然一动,他正好坐在右侧,那绿影则往左边的内室奔去,所以,他恰好看到了那绿影的侧面,虽然只看到一个侧面,但却不得不让曹丕惊叹,因为那如玉般的脸庞已经刻入了曹丕的脑海! 孙权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为引开众人的注意力,他忙对张昭和鲁肃使了个眼色,自己现在是没办法回答曹丕了,而这个时候也就是这些大臣出力的时候! 张昭知道孙权陷入两难之地,他微微沉思一番,忽然站起身对曹丕道:“少将军,能否听张昭一言!” 曹丕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只见张昭躬身而立,他知道,这个张昭其实就是江东的顶梁柱,孙权刚刚上位,很多事情必然要听取张昭的意见,所以张昭现在说的话极有可能就能够代替孙权,他想到此,不由得点了点头:“张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张昭微微一笑:“其实我主也并非不肯应下这桩婚事!”他说到此,黯然一叹:“如今江东六郡举丧,俱都吊唁故主孙策将军,所以眼下若是举办喜事,定然是对故主不敬,这也才是我主难以回复少将军的原因啊!” 孙权听罢张昭之言,立刻接口道:“对对,我也正是因此烦忧,还请少将军体谅啊!” 贾诩看着张昭和孙权这一唱一和的,不禁微微一笑,他明白这张昭是采用的拖字诀,想用拖延时间的办法还稳住曹丕,从而在各势力中继续保持中立的态度,也同样不得罪曹操,可是这样真的有效吗? 曹丕听了张昭之言,眉头不禁微皱,他转头望向郭嘉,郭嘉立刻会意,只见他微微理了理青色的长衫,拱手对孙权道:“张大人此言的确有理,这孙策将军过世刚刚才满一月,的确不宜大办喜事!” 孙权见郭嘉既然开口赞同自己的说法,心中微微一松,忙笑道:“多谢先生理解!” 郭嘉却只微微摆手:“虽然眼下确实不宜大兴婚嫁喜事,但这这并影响我孙曹两家的相交!而且这孙小姐,也只是孙策将军的妹妹,所以也不用遵循守孝三年之类的礼节,而我们少将军更是诚心诚意前来提亲,所以时间上我们可以放宽期限!”郭嘉说到此,抬眼看了看孙权:“不知孙将军认为这时限该是多久?一个月还是半年?又或者一年?”郭嘉不急不缓:“当然,以我家少将军的诚心,莫说一年,就是两年,我家少将军也愿意等下去!” 曹丕微微一愣,诧异地看了郭嘉一眼,要说这一月两月,他确实可以等,可这郭嘉居然说一年两年,这岂非给了孙权足够讨价还价的余地?要知道,这三两年一过,天下又是何等样的局面啊?但他明白,这次虽然是以自己为出任正使,但曹操嘱咐自己一切都得听郭嘉的安排,所以他也不好反驳! 孙权却微微一呆,这个时限让他如何开好?开短了确实不妥,可若是将时间拖得长了,似乎也极为不妥,不过,既然这话是从郭嘉嘴里说出来的,他倒不怕曹操反悔,他沉思良久,终于打定主意:“那就以一年半为期如何?” “一年半?”郭嘉点点头:“这一年半夜确实合情合理!”他说到此,正色问道:“那孙将军是答应在一年半之后将孙小姐嫁去河北?” 张昭和鲁肃闻得郭嘉此言,俱都一惊,两人几乎同时站起,可一切都晚了,孙权重重地点了点头:“不错,这个是我答应的!”他以为只要拖住曹操个一年半载便可以高枕无忧,这一来,自己有能够迅速掌握整个江东,增兵防守,二来嘛,如今天下大势蠢蠢欲动,他相信,过不了一年半,曹操与刘协之间便会产生碰撞,到时候曹操自然无暇他顾,而且就算到时候两方势力还没有动手,那么刘协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与曹操联姻吗?这一年半的时间,足够刘协去想办法阻止曹操与自己的联姻,而他孙权无非就是借助外力同时借力打力,那么到时候极有可能由自己为导火线让曹刘碰撞,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够坐收渔翁之利! 孙权的算盘打的噼啪直响,可他却忽略了这郭嘉可是曹操帐下的第一谋士,此时,只听郭嘉道:“既然是一年半后举行婚礼,那么咱们倒是可以先定下婚约,这样也不算违背了为孙策将军吊唁的心意!” “婚约?”孙权微微一愣:“这婚约不需要如此着急吧?” 郭嘉微微一笑:“既然这婚期都是孙将军定下的,那么这婚约总该由我方立下才是!”他说到此,意味深长地看了孙权一眼:“当然,这婚约嘛早定晚定都是一样!不过既然是一样,我方倒希望能够早点定下来,咱们也好回去对我主复命!” 曹丕这才洞悉了郭嘉的用意,原来他竟是将孙权引进他精心设计的局中,不禁竖起大拇指,在桌案底下朝郭嘉挥了一挥!郭嘉见状,却只微笑不语! 孙权这才知道自己是被郭嘉带到沟里去了,自己为了拖延时间,竟然应下了婚约,准确的说是连婚期都定了下来,那么,郭嘉要求一个订婚日子倒也是合情合理,可关键问题是,一旦订下了婚约,那么刘协必然会以为自己与曹操联手,到时候只怕就算自己不与曹操联盟刘协也不会对自己留情,要知道,这双方大战的时候,刘协绝对不会不防自己,甚至在这之前他就会先下手为强了,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可他现在又该如何回复郭嘉呢? 张昭和鲁肃俱都深深一叹,颓然地坐了下来,张昭心中郁闷,这个孙权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啊! 此时郭嘉见孙权不语,依旧淡然道:“孙将军有什么好考虑的?不过是订婚的日期而已!”他说到此悠悠道:“那不妨就在这一月之内,到时候,孙将军挑个好日子,咱们便立下婚约!” 孙权此时已经无话可说,只见他颓然地站起:“诸位,我身体不舒服,就先行告辞了!”他说罢,看了郭嘉一眼:“至于那个订婚的日子,我和母亲商量后,便差人通知各位!”孙权说完,竟再也看众人一眼,匆匆离席而去! 第四十四章 女杰尚香(一) 酒宴进行到这里,只能用不欢而散来收场,显然,孙权对于郭嘉给自己设下的圈套耿耿于怀,他所气愤的是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郭嘉玩弄于鼓掌,而且曹丕如此强势的逼迫自己答应下这门婚事,也确实不将他孙权放在眼里,不过,孙权也明白,凭自己现在的实力无法与曹操抗衡,所以他只能用商定订婚日期的方法来拖延时间,而自己在这段时间里是否可以向刘协求救?虽然刘协与曹操是一丘之貉,但是在态度上,刘协却又比曹操不知好了多少倍,而且孙权隐隐觉得这件联姻不会如此轻易的达成,贾诩那凌厉的目光让孙权没来由的一寒,让他更确定贾诩并非外表看到的那样俗气,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所以,孙权在离开大厅之时,急忙对鲁肃和张昭使了个眼色,他必须与这二人好好商量一番,以做出对自己极有利的对策! 鲁肃和张昭自然心领神会,立刻起身跟随孙权而去,曹丕看着孙权消失在夜幕中的身影不由得微微一笑,如今自己已经将孙权逼到角落里,他必然要应下这门婚事,只要这婚期的日子一定下来,他就会立刻昭告天下,给各方势力一个通报,这样一来,以己方和江东势力的联合则必然成为天下第一的力量,就是刘协也不可能有实力与自己抗衡,而这样一来还在观望中的其他势力必然也会看到苗头,到时候再发出联合信,极力拉拢各方势力,只怕就是事半功倍了!而他也不指望这一桩婚事就能牵制孙权,所以在父亲拟定的这一场作战计划中,迎娶孙尚香的目的也只不过是为了给其他势力一个警告,如果不能及时投奔己方,那必然后果不堪,当然,这一点在全盘的作战计划中也不过只是开头的一笔罢了! 曹丕想到此处,又忽然忆起那屏风后面的一抹绿影,他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人就是孙尚香,他相信这孙权府中还没有哪个丫鬟敢如此大胆,而且他在接受父亲的任命之后,也曾收集一些关于孙尚香的资料,自己对这孙尚香的一些事迹也有所耳闻,据说这个孙小妹素有乃兄之风,身边一百名侍女各个刀剑娴熟,全副武装,而这个孙小妹更是武艺不凡,而且素来胆子极大,曹丕原本也不指望孙尚香有花容之貌,曹操答应过他,迎娶孙尚香也不过只是权宜之计,到时候这孙尚香进了门,还不是他曹丕自己说了算?可是现在曹丕的想法却变了,因为只是那不经意间的一眼,只是一张侧面的容貌,便让曹丕深深的怀念起来,曹丕轻轻一叹,转眼间正看到贾诩意味深长地盯着自己,不禁微微一怔,拱手笑道:“贾大人,如此咱们便也告辞了!” 贾诩点头微笑,做了请的姿势,曹丕与郭嘉互望一眼,两人便率先走了出去,贾诩微微摇头,此时赵云、张辽、高顺也已经起身,只听赵云道:“尚书大人,如此咱们也走吧!” 贾诩点了点头,不由叹道:“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了!” 此时,戌时已过,街道上的行人也渐渐减少,除了几家酒楼里还灯火通明,传来喧闹的笑声之外,整个建邺城却也十分安静! 孙权的府邸外,一抹绿影一闪而过,紧接着传来两个女子的声音:“小姐,这么晚了,你快回来!”“是啊!小姐,要是让老夫人知道你又出去,咱们可又要受罚了!” 二女一边急奔一边低声呼喊,要知道如果声音惊动了府内的老夫人,那她们可不仅仅是要受到老夫人的惩罚,就是小姐这边的这一关只怕也不好过! 那绿影听到二女的呼唤,缓缓停下身来,只见在那朦胧的月光之下,一张素颜显格外的清亮,只见这名女子不过二八年华,一身浅蓝色的上衣配上草绿色的裙摆,乍一看去,仿佛看到了春风中,一片新叶随风舞动,让人倍感舒适,而那张脸,虽然未施丝毫粉黛,但却依旧清晰可人,那肌肤晶莹剔透,吹弹得破,尤其是那对乌黑的大眼睛,显得异常的新亮!竟让人不自禁的感叹这江东的一方水土,竟造出如此让人心动的人儿! 这位少女自然就是孙尚香,只见她此刻目透寒光,俏脸微红,显然十分生气,就在刚刚,她为了能够一睹这曹操与刘协手下的人杰,偷偷地藏在了孙权的屏风背后,岂料,这人杰的面貌还未来得及看清楚,倒让她听到了一件有关自己的大事,曹丕居然要迎娶自己,这让孙尚香惊愕莫名,但在随后的对话之中,她又听出曹丕的出言不逊,尤其是那一句:“莫非我曹丕配不得令妹?”也就是因为这一句话,让孙尚香颇为恼火,他身为江东孙家的独女,眼界自然极高,而曹丕的这句话显然是在显摆自己的身份,这让孙尚香反感异常,于是当即冷冷地回了一句,然后又害怕哥哥责备,立刻转身进了内堂,但是她越想越气,最终甩门而出,解除烦恼的最好办法难道不是去酒楼喝上几杯吗?与一般女子不同,孙尚香一直以哥哥孙策为榜样,所以和孙策一样,她也颇为喜欢喝上两杯!可是她前脚才出了孙府的大门,两个侍女便紧跟了出来,她不由得不耐烦道:“你们两个给我闭嘴!” 两个丫鬟一时禁了声,她们当然明白她们的小姐要去干嘛,这也不是头一回了,可她们的小姐偏偏不能喝还要学着人家喝,上回喝醉了,闹得整个建邺城鸡飞狗跳,结果被老夫人一顿狠骂,而他们这些做侍女的却被老夫人派人一顿狠揍,若非学过几年武功,体质不错,只怕那一回小命就送掉了!此刻眼看着孙尚香提腿又跑,忙道:“小姐,要是让老夫人知道,可就不好了!” 孙尚香微微一叹:“只要我不说,你们不说,母亲又怎么会知道!”她说到此,颇为不屑道:“真不知道你们是我的亲信还是母亲的亲信,一百个侍女里头,我最疼的就是你们俩,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可没亏待过你们,可你们呢!”孙尚香眉头大皱:“连这点小事都来让我心烦!”她说罢,重重地哼了一声:“赶明个,把你们通通赶出去!” “这个!”两个侍女一时语塞,孙尚香说得的确不错,若不是当初小姐看她们可怜带她们回府,只怕她们早已饿死在了街头,更何况这些年来,小姐也一直当她们是自己的姐妹,这份恩情她们这辈子是报答不了的,当初,她们姐妹也发过誓言,这辈子,小姐让她们往东,她们绝不往西,就是让她们去死,也决然不会皱一下眉头,可现在两个侍女一阵自责,而孙尚香最后的一句话却又让她们分外的伤心,眼圈一红,竟忍不住抽泣起来! 孙尚香就是个口直心快的脾气,她不会做作,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她也没有在意最后那一句话,反正平日里和这些丫头们开惯了玩笑,可她却不知道,自己不经意间的一句话,竟让这两个侍女抽泣起来! 孙尚香见状,顿时明白过来,忙改口道:“算了,算了!我不赶你们就是!” 两个侍女一听顿时止住哭泣,只听孙尚香道:“不过,你们可别管我,要么,你们乖乖回府,就当什么都没看见,要不然就跟我去金风酒楼好好吃一顿!”她说罢,再不回头,直往金风酒楼而去! 两个侍女面面相觑,当然,作为孙尚香的亲信,她们是绝对不会去给老夫人告密,尽管老夫人曾私底下给过她们好处,但是她们并没有接受,两人看了看黑漆漆的天,只觉得若是让孙尚香一个人走又放不下来心来,于是,竟颇有默契的同时跟了上去! 第四十五章 女杰尚香(二) 金风酒楼,位居建邺城主要干道的交集区域,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十字路口,在这里,每天都有川流不息的人群南来北往,东奔西走,因为人流量大的缘故,在这十字路口的四周的所有商铺都成了实至名归的旺铺,而金风酒楼就是在这块区域中最大的一家酒楼,除了占地面积大之外,地道的江东菜才是真正打响金风酒楼招牌的关键,所以,自从贾诩、赵云等人去赴孙权的酒宴之后,刘协便带领十几个侍卫换一身寻常百姓的衣裳在建邺城中好一通转悠,结果十几个人走遍四条主干街道之后,这才坐到了金风酒楼之上,点了满满一桌子的江东特色菜肴,这些中原的汉子吃惯了咸辣的口味,偶尔换换那清新的菜肴却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因此,一众人等欢天喜地,刘协完全放下架子,与这一众侍卫猜拳喝酒,倒也其乐融融! 此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几碗烈酒下去,这些个汉子各个都是面红耳赤,这话题也渐渐从胡天胡地的吹牛转到了女人身上,此时,一名汉子正唾沫横飞的讲述着那一夜的销魂,只听他道:“你们是不晓得,那肌肤白得跟雪似的,这轻轻一摸,仿佛能渗进你的身体!”说到这里,这汉子却目瞪口呆,嘴里的酒顺着一侧“滋溜溜”又倒流了出来,仿佛傻了一般! “你倒是说呀!难不成现在还在回味?”一个汉子见此情景不禁戏虐道!众人听罢轰然大笑! 刘协正坐在这个汉子的对面,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这个汉子所讲述的什么一夜销魂,在刘协看来只不过是一种低级趣味,在通讯发达的未来世界,刘协更愿意打开电脑,然后点燃一支烟,悠哉游哉地观看一部小电影!那是何等的惬意?所以,他只是靠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思绪却飞到了那一日的许昌城外,刘协轻轻地念了两个字:“甄宓!” 此时,那侍卫依旧神情呆滞,只听他喃喃道:“仙女!仙女!” 众人俱都一呆,刘协闻言也抬起头来,却见那侍卫的一双虎目紧紧盯着酒楼的大门处,他不禁转身回头,然而这一回头,却让刘协如沐春风!只觉得一股暖意袭上心头! 大门处,孙尚香亭亭玉立,一袭绿色的裙摆被晚风一吹,微微飘动,那白皙的脸蛋因为刚刚的一阵疾行,微微有些晕红,却更显娇嫩,让人忍不住有上去掐一把的冲动,而在孙尚香之后,两个丫鬟紧紧跟随,三人一下子踏进店门,刘协等人便觉一阵香风扑面而来,倒不禁让人生出三分醉意! 酒楼的掌柜倒是认识这位孙家的小姐,他金风酒楼能在建邺城顺风顺水的度过了近四年时光,也是多亏孙家的庇护,要知道,这酒楼的东家每年都会选上一些稀罕物送给孙策,可如今孙策亡故,孙权继位,他们自然更是要将这份关系打牢,据说前两天东家还在为没有找到合适的礼物送给孙权而发愁,所以,这孙家的人他们又岂能怠慢!只见这位老掌柜虽然已有六旬之岁,但却分外敏捷的冲出柜台,抢在伙计之前,迎上了孙尚香! “原来是孙小姐,快请快请!” 孙尚香原本就因为酒宴上曹丕的轻狂而心情郁闷,而在刚刚这一路行来,她则想到了更多,她不是个一般的女子,因为一直视哥哥为心中的偶像,所以孙尚香一直就有上阵杀敌的愿望,也从而对各方政局都颇有兴趣,所以,他当下就产生了一个疑问:“二哥不会真把我嫁给那个曹丕吧?”她越想心中便是越是不安,而那股无名的怒火也为之更甚,所以管家的谄媚奉迎却并没有能讨到孙尚香的欢心,相反,她却只冷冷哼了一声! 老掌柜也活了六十来岁,更何况又是参加的这种服务性行业,他一眼便看出这位孙小姐今日心情欠佳,若自己不识时务,只怕就要遭殃,在这个建业城里,谁不知道这位孙小姐的厉害?于是当下收起谄媚的笑脸,换上一副淡淡的微笑:“小姐还是到楼上的雅座吧?” 孙尚香点了点头,刚要跟着老掌柜上雅间,却忽然间瞥见十几道火辣辣的眼光正死死地盯着自己,且这目光的聚集点,除了自己的脸蛋之外,她知道,几乎自己脖子以下的部位都有目光在肆无忌惮地扫描! “混蛋!”孙尚香低低地喝骂了一声,这些个眼光让她觉得分外的不舒服,仿佛那十几道目光已经将自己拨得一丝不挂,这使得原本就心情欠佳的孙尚香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那老掌柜离孙尚香极近,还以为孙尚香是在骂自己,当下忙道:“孙小姐,有什么不周还请您原谅!” 孙尚香忽然间转身朝那十几个人望去,却见那十几个大汉不仅目光肆无忌惮,嘴角间更是挂着一抹让她厌恶莫名的笑意,孙尚香终究忍无可忍,只听她忽然吼道:“谁再敢看,我就挖了他的双眼!” 原本孙尚香以为在这建邺城内还没有人敢不买自己的帐,这群人敢这样肆无忌惮的打量自己,肯定是没有看清自己是谁,所以,她才会转过身来对众人怒吼,希望只这一下便能吓退众人,要知道,这样的事在建业城的两年来,算得上是屡见不鲜,可是今天,孙尚香却失算了,她的怒吼换回来的竟是轰然大笑,只听个干瘪瘪的声音叫道:“我就说嘛!咱们这样看,她的脸肯定红!”他一语说罢,众人又都狂笑起来! 刘协却微微一怔,自己原先还以为这江东也就只有二乔算得是是大美人,可没想到,自己随随便便吃个饭也能遇到这样绝色的人儿,看来这江东出美女,此言确实不虚! 孙尚香此刻却是羞怒万分,只见她的手已经握住腰间的匕首,两个侍女见状,情知不好,忙挡在孙尚香身前:“小姐,万万不可呀,要是老夫人知道,可就不妙了!” 那老掌柜这时也看出其中门道,若是让这孙尚香在店里动起手来,那这可就亏大了,要是换了别人,还好叫人家陪,可这是孙家小姐,难不成还让东家去找孙权要钱?于是忙劝阻道:“孙小姐息怒,这些人是出使的使团,故不认得小姐,还请小姐大人不计小人过,切莫与一般粗人计较!” “使团?”孙尚香眉帘一挑,她忽然间想起曹丕在府中的那一番言辞,胸中不禁大怒,这曹丕不就是使团的头头吗?也是自己烦恼的根源,说到底都是这个使团惹的祸,自己既然不能拿那曹丕出气,整整他这些手下倒是个不错的想法,孙尚香想到此,不禁一阵畅快,她握着匕首缓缓而行,直朝那一众人等行去,却似乎忘记了来这建业城的使团却并非只有曹丕那一路! 这些汉子都是李风和甘宁从千军万马之中挑选出来的好手,各个在军中都能以一当十,乍然看见一个小女子提着剑朝自己奔来,这些个人心中竟一下子乐开了花,这酒宴进行到这个地步,基本上就剩下了无聊,而他们聊的也正是无聊的东西,而孙尚香显然就是这无聊中的一个乐子,除了刘协,十几个人几乎同时兴奋地站了起来,酒精的作用下,反倒让他们忘了大汉朝的天子正坐在他们的身侧! 孙尚香在距离众人十步之外停了下来,她将手中的匕首扬了起来,只听她道:“我说过,谁要是再敢看,我便挖了他的眼睛!”她说罢,目光流转,在众人的身上一一扫过:“你们,谁先来?” 一众大汉拼命忍住笑意,只听其中一人乐道:“你刚刚也看了我们,那岂非也要让我挖了你的眼珠?” “这怎么行?”另一个大汉接口道:“这样的妙人儿若是被挖了眼睛岂非可惜?” “恩恩!你说得对,那咱就认了!就当被白看了!”一众人等又是一阵哄笑! 孙尚香气得俏脸生烟,但她一个未出闺阁的少女又如何与这般男人辩驳?只恨恨地跺了跺脚,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杀意! “够了!”一个声音蓦然响起:“这样欺负一个女孩子就是你们这些军人的姿态吗?” 第四十六章 女杰尚香(三) 刘协悠然地从位子上了站了起来,手中的酒杯已经空了,他顺手捏在手中,随意的把玩着,眼前的这些个士兵虽然并没有做出什么流氓的举动,而且这种轻度的调侃在市井之中也十分常见,但是刘协却并允许他们再继续下去,他认为这种调侃首先要看的是人物对象,若是那些个十分泼辣的酒楼老板娘倒也可以,但是眼前的这个女子显然并非风尘之人,而且刘协可以看得出这个女子的身份并不一般,试想一个小女子竟敢一己之力毫然无惧的面对十几个大汉,就凭这份胆气,也能让人肃然起敬,更何况,自己的这些手下都是拥有严格纪律的士兵,刘协向来以民心为重,所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自己的这些士兵胡乱造次的,即使是在这江东的地盘上!所以,他才突然站出来喝止这些士兵! 这些士兵骤然听到刘协之言,俱都感觉心口一凉,原本因为酒精的挥发那一个个面红耳赤的脸庞,此刻却变得异常苍白,刘协在酒宴上的沉默和给他们的自由早已让他们忘记了在他们的身边还坐着这位大汉朝的天子! 此时,刘协放下手中的酒杯,缓缓踱了出来,对着孙尚香微微拱手:“这位姑娘,我的这些手下不懂规矩,还请姑娘见谅,不要与这般浑人一般见识!” 孙尚香撇了一眼刘协,只见眼前这个少年也不过二十余岁,长得到也是面目丰俊,只不过孙尚香见惯了那些个风流少年,却也并不惊讶,不过,她心中的怒气却不会因为刘协的出面而平息,她原本就是想找这使团的晦气,又怎么可能轻易罢休,于是只听她冷哼了一声:“你是个什么东西啊?本姑娘今天心情不好,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给半分面子!”她说到此,顿了一顿:“不过你刚刚并没有出言轻薄,本姑娘倒是可以大发慈悲,饶你一回!” “小妞,你说什么?”一个侍卫见孙尚香竟然敢如此侮辱当今圣上,立刻窜了出来:“看来今天不想收拾你都不行了!”眼下,酒精已经去了大半,众侍卫都渐渐冷静下来,而孙尚香的话却激起了他们的愤怒,现在这件事情已经并非只是单纯一件调侃的小事,刘协身为大汉的天子,又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侮辱?而作为侍卫,他们的职责便是护卫刘协,当然,并不仅仅是刘协的安全! 刘协见一众侍卫跃跃欲试,忙摆了摆手止住众人,沉声道:“是咱们有错在先,倒也不能怪人家!”他说罢,又对孙尚香道:“这位姑娘,我代他们给你道歉,还请不要难为他们!” 孙尚香倒是微微一愣,原本以为这个少年也会因为自己的言语而愤怒,但万没想到,刘协居然还给自己道歉,她心中微微一凛,这个人倒是一副好脾气,她暗暗打定主意,绝不出手伤了此人,脚下却往前突进几步,曹丕在酒宴上所说的话就是直接刺激孙尚香的动力,她今天就是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些使团的人,让曹丕知道自己绝不是好欺负的! 只见孙尚香突然加快身形,扑向刘协右侧的一个汉子,所有人都是一惊,谁也没有料到这样的一个小女子竟真敢冲着他们这群大男人而来,两个丫鬟更是惊呼出声,随即一左一右抢上数步,紧紧跟在孙尚香的身后,她们可不能让小姐受到半点伤害! 酒楼的老掌柜此刻却是汗如雨下,上回孙尚香大闹幽兰小筑,那可真叫个惨不忍睹,就差把那房子给拆了,虽然事后孙尚香让人送来钱物,可是幽兰小筑的老板又怎么敢收?除非他真不想再建业城这片地面混了,结果痛心万分的将所有的财务一并归还给孙策,这个人情他自然要让孙策记住,而他自己却是将棺材本都掏了出来,重新组建了幽兰小筑!老掌柜想到此此处,忽然失声大喊:“孙小姐,你手下留情,千万别砸了东西!” 此时,孙尚香已经一拳击出,那汉子却混不在意,试想一个小女子纵使会点功夫,那也不过是花拳绣腿,又如何与自己身经百战相比?于是只缓缓伸手左手,想拿住孙尚香的手腕! 岂料孙尚香身形灵动,拳到半途却忽然变招,只见她柳腰一扭,手中的匕首陡然伸出,那侍卫不及有此一变,刚想退身,孙尚香却已经到了近前,匕首的顶端重重地砸在那侍卫的胸口,那侍卫只觉得胸中一闷,险些背过气去,好在孙尚香的匕首并未出鞘,要不然,这一下势必取了他的性命! 就在这侍卫愣神之际,两个侍女一左一右已经赶到,那侍卫只觉一阵香风飘来,眼前一花,胸口竟连受两脚,不禁倒退数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胸中气血翻腾,若非强行压制住,只怕一口鲜血就要喷溅而出! 酒楼中瞬间安静下来,十几个大汉,十数双眼睛都惊愕得看着这一幕,谁也没有料到这个侍卫竟会如此轻易地被击倒,这样的情景深深地震撼到他们,仿佛在霎那间俱都停止了呼吸,酒楼里针落可闻,唯独刘协神色泰然的漠视着这一切,如果没有两把刷子,这个女子又如何敢如此的嚣张,只是他也没有料到,竟只用一招就将自己的侍卫放倒下来,心中竟不由得微微一赞! 孙尚香一招得手,不禁露出一丝娇媚的微笑,只见她忽然转身,指着另一个侍卫道:“该你了!” 那侍卫微微一呆,在战场上他也是杀敌无数,又如何会害怕一个女子?只不过眼前的情景倒让她对这个女子生出一份敬佩,他们也都是热血的男儿,对于孙尚香的武艺和胆气都深深佩服起来,只见这侍卫忽然上前一步,对孙尚香拱手一礼:“在下为先前的轻薄与姑娘道歉!”他一言说罢,便迎上了孙尚香! 三招,只用了三招这个侍卫便同样被击倒下去,如果说先前孙尚香的胜利有偷袭的成分,但是现在,她已经正证实了她的实力,而且这一次,两个侍女还没有从旁协助! 这些汉子却是彻彻底底地被震撼了,当然,他们毫无畏惧,作为万里挑一的好手,陪伴圣驾的侍卫,纵然武艺有所不足,但是他们绝对都是堂堂正正的热血男儿,而这样的男儿在面对强敌之时,绝对不会退缩,同样,他们也不会对一个女子进行围攻,不过前提却是在刘协不会有危险的情况下! 一个,两个,三个孙尚香将一个又一个的侍卫击倒在地,但是让他惊讶的是这些人在出手之前,都对自己十分恭敬,而且所使的招数也都堂堂正正,全然没有起先的轻薄和猥琐,而且他们似乎完全没有合围的打算,只是一个一个来,被击倒的从地上爬起就站到了另一侧,这场战斗倒更像是孙尚香在练拳,而这些人完完全全就是孙尚香请来的陪练,虽然如此,孙尚香却这群人刮目相看了起来,这是一支什么样的队伍?难道这就是曹操训练出来的士兵,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曹操的实力又该强到何种地步?她想到此,心中一阵不是滋味,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的二哥孙权要想保全江东之地,只怕也只有应下曹丕的求婚了,孙尚香一念至此,下手之间不禁又恨了一分,第七个,他已经成功打到了七个人! “姑娘的气也该消了吧?”刘协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自己的这些侍卫虽然打败了,但是他却并不气恼,因为他看得出,这群人都是真正的汉子,刘协就是欣赏这种有血气的汉子,即使输了,那也输得干干净净,输得堂堂正正! “还没有!”孙尚香忽然撅着嘴道:“本姑娘正好拿他们练拳!” “得饶人处且饶人!”刘协撇了孙尚香一眼,心中微微一叹,要说到这容貌,眼前的这个女子的确也算得上绝色,只不过却又有些任性了,他想到此,微微摇了摇头,对一众侍卫道:“喝也喝足了,吃也吃饱了,这打也被打了,咱们走吧!”说罢,不理孙尚香,竟自准备带着众人离开! 孙尚香见刘协要走,突然一步滑出,从背后偷袭刘协,他倒要看看这个首领的武艺又是如何? 刘协听到身后风声乍起,却不回头,只微微一笑,就在孙尚香的匕首快要顶到刘协后背的霎那,刘协足下微动,身子一闪,以极快的速度避开孙尚香的一击,同时转身抬手,顺势拿住孙尚香的皓腕:“姑娘,咱们都该回去了!” 这一系列的动作都这一瞬间展开,孙尚香微微一呆,在这建邺城中能一招制住自己的人除了自己已经亡故的哥哥之外,便只有太史慈,而像黄盖、程普这样的大将,要想胜过自己也需花费一番功夫!孙尚香忽然对眼前这个少年生出莫大的兴趣,此人深藏不露又谦虚有礼,而且看样子也不过只是这使团中的一个小将,若是能将这样的人才挖到她江东来,必定是一大助力,她想到此,不禁暗暗打定主意,可就在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刘协却早已领着一群手下出了酒楼,消失在宁静的夜色之中! 第四十七章 各自筹谋(一) 刘协带着一众侍卫赶回住处的时候,贾诩、赵云、张辽还有高顺却早先一步回来了,刘协见状,只微微一笑:“怎么?酒宴这么快就结束了?”他见贾诩眉头深锁,就知道在这宴席之上,定然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 众人见刘协归来,立即起身相迎,刘协忙摆了摆手,大步走进屋里,率先坐下:“说说吧!酒宴之上都出了什么事?”他说罢,眉帘一挑:“若朕猜得不错,是与曹操有关吧?” 众人依次坐下,贾诩这才点了点头:“陛下猜得不错,的确是和曹操有关!” 刘协点了点头,心中却盘算开了,自从曹操派遣使团来到江东,刘协就知道,这趟江东之行并不容易,虽然他也明白曹操的目地绝不单纯,可是他最终的目标在哪里眼下却还并不清楚,这就使得整个江东的上空显得异常的诡异,想来现在的孙权也有这样的感觉吧!沉默片刻之后,刘协淡淡地问道:“说说吧!酒宴上是个什么情况?” 贾诩微微一叹:“曹操让儿子曹丕迎娶孙权之妹,而在酒宴上,曹丕当下便向孙权提了亲!”于是贾诩便将酒宴之上的状况一一道来,包括孙权的缓兵之计和郭嘉的咄咄相逼,刘协听得入神,他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这场酒宴,但是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曹丕与孙权的交锋,虽然表面平和,实则波涛汹涌,要知道,这一桩政治婚姻,极有可能改变整个大汉天下的走势,而自己更是无法脱离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贾诩一口气说完所有的事情,却见刘协神色依旧淡定,不禁暗暗敬佩,只听刘协赞道:“好一个郭奉孝啊!” 贾诩点了点头:“诚然,若这次没有郭奉孝,想来曹丕也不会轻而易举地逼退孙权!”他说到此,眼神之中竟闪过一丝斗意,这种神情在素来平静的贾诩身上实在很难看到! 刘协微微一笑:“看来文和是遇到对手了!” 贾诩沉声不语,却听刘协又道:“依文和看,孙权可会应下这桩婚事?” 贾诩叹息一声:“按眼前的境况来看,只怕孙权不得不应下这件婚事!不过!”贾诩忽然顿了一顿:“不过,想来孙权也不会甘愿如此受曹操摆布,他必定会趁这一个月的时机,想办法推掉这门婚事的!” 刘协点点头,以孙权的政治眼光,他绝对不会笨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与曹操联盟,当然,他所担心的也不是这件事,而是曹操的最终目的,他联接孙权到底是不是为了对付自己?又或者这只不过是曹操施展的一个障眼法,曹操只是想借此机会出其不意地拿下江东?刘协微微摇了摇头,眼前就像有一团云雾在升腾缭绕,而曹操就在这云雾的另一端,让刘协看不清,也猜不透! 此时,刘协忽然看了在座的四人一眼,微微道:“各位也都说说吧!依你们看,曹操此番联姻孙权到底是何目的?” 张辽和高顺两人对望一眼,只听张辽道:“启禀圣上,昔日我与高顺还在吕温侯手下的时候,曾与曹操有过交道!”他说到此,想起当初曹操将吕布驱逐出衮州,又偏偏将吕布赶向徐州,而后来吕布与刘备之争显然也是曹操从中挑拨,于是张辽叹然道:“曹操此人素来奸诈,而其手下荀攸、郭嘉又都是智谋高绝之辈,因此,臣认为曹操表面与孙权联姻是为了对付我军,但实则,他极有可能是以此来麻痹孙权,从而夺取江东之地!” 刘协点了点头,张辽所说却是他所想的,可是,谁又能知道曹操是不是就是希望自己这么想,从而联合孙权对付自己?这一点,他也委实拿不定主意! 贾诩见刘协陷入沉思,不禁轻声道:“只怕事情也不会如此简单啊!” 刘协眉头一皱:“文和可是有什么想法?” 贾诩摇了摇头,想起在酒宴上郭嘉那副神态自若的样子,他就知道这样的对手绝不会如此简单,当下道:“眼下还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只怕要等到曹操的下一步棋出手,咱们才有可能从中寻到些线索!” 刘协微微一叹,贾诩说得不错,就凭眼下这种情况,就算他想破脑袋,也无法洞悉曹操的意图,不过,适当的防备却还是必须的,于是他转头对赵云道:“师兄,劳烦你安排几个人,日夜盯住曹丕的住所,一有任何异动,立刻回报!” 赵云点头应道:“那我现在就去安排!” “慢!”刘协忙止住赵云:“今天让大家都好好休息一番,明天开始除了曹丕的使团住所,还得让人盯住孙权的府邸,咱们现在就做壁上观,看看他们二人如何自处!” 同样的时间,曹丕与郭嘉一众人等回到住所之时,忽然看见客厅里竟静坐着一人,曹丕眼神一亮,转头对颜良和文丑道:“两位将军,劳烦你们让人守住大门,一但有人试图靠近,格杀勿论!” 颜良和文丑会意地点了点头,立刻转身去了!曹丕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服与郭嘉二人直往客厅行去! 大厅中的这个男人约莫四十来岁,身材伟岸,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下,鼻梁高挺,脸颊两侧微微蓄起一丝络腮胡子在嘴唇上方汇集,且越发的浓密,显得异常的威严!只见这人孤坐在大厅内,虽说是随意地自斟自饮,但其一举手,一投足间,都透着一种无法撼动的力量,让人忍不住地肃然起敬! “父亲大人,我们回来了!”曹丕兴冲冲地走了进来,脸上犹自挂着笑容! 诚然,此人就是曹操,作为河北区最高统领,原本应该坐镇河北的曹操此刻却突然出现在建业城里,这不得不让人震惊,当然,曹操亲自前来建邺也有他的一番思量,就像刘协一样,如此重要的一件大事,他根本不可能完全放下心来交给曹丕和郭嘉来办,一来这曹丕尚且年轻,对事经验不足,难免有所疏漏,而郭嘉虽然是个出色的谋士,但是谋士本身的责任是出谋划策,而并非掌握决定权,而这次江东之行,可以说是变化胜过计划,虽然拟定了战略的大方向,但是这其中的各处细节都不能忽略,所以曹操才会决定亲自掌舵,与刘协一样,混在使团队伍里进入江东,从而可以便利的下达各种指令和作出准确地判断! 此时,曹操见曹丕满脸笑容,不禁放下手中的酒杯:“怎么,成功了?” 曹丕点了点头:“还得多亏郭先生相助,否则,那孙权决然不会答应的!” 曹操微微一笑:“来,坐吧!”说罢,他又摆上两个酒杯给二人斟满,这才道:“想来这顿酒宴吃得也是无味啊!” 曹丕与郭嘉相视而笑,想起孙权临走时的那种愤恨和无奈,确实是大快人心,两人当即对饮了一杯! 曹操当然知道孙权不会心甘情愿的应下这门婚事,他这样做,也不过就是做个样子,他曹操会真心愿意和孙权联姻?当然,除非孙权肯拱手让出江东之地,那么他倒是可以考考屡屡,而眼下,他这么做,也无非就是做给刘协看看,他想到此,忽然淡淡地问道:“那个贾诩也去参加酒宴了吗?” “去了!”曹丕神色有些轻蔑:“不过我看那个贾文和却不如父亲所说的那般精明!今天晚上,整整一个酒宴,他几乎一句话也没有说,对咱们的迎亲计划更是只字不说!我看他也不过浪得虚名罢了!” 曹操摇了摇头,却听郭嘉道:“主公,那个贾文和深藏不露,只怕不得不防!” “孤也正有此意!”曹操说罢,一指曹丕:“终究还是太年轻了,那贾文和现在对咱们的目标一无所知,他又如何说项?所以,他只能以静制动,但看情形变化,然后才会出手!”曹操说到此处,竟意味深长地看了二人一眼:“咱们的计划依旧继续执行,先逼孙权订下婚约!至于其他”曹操的眼神突然泛起一丝冷峻,谁又知道他曹操并不是只是为了一个江东这么简单,江东自然是要拿下,但是,那只不过是一个附带品而已,自己真正的敌人其实就是如今的大汉天子——献帝刘协! 第四十八章 各自筹谋(二) 夜,毫无声息,寂静得让人心中发慌,而此刻,孙权的书房内,同样静得让人窒息,鲁肃和张昭坐在孙权的下首,三个人都是一阵沉默! 良久,孙权无奈地叹了口气:“都说说吧!今天曹丕已经把话撂在这里了,一个月期限之内,便让咱们拟出订婚的期限,你们说该怎么办?” 张昭微微一叹,要不是孙权的话落进郭嘉的圈套,也不会将事情弄到这个地步,他忽然重新审视起孙权来,孙策将位子传给孙权到底是对是错?这一点,张昭却是十分怀疑,当然,他也明白,眼下还不是计较这件事的时候,曹操才是面前的大敌,因此,他摇了摇脑袋,撇开这些不该想的事情,沉声道:“其实我认为小姐的婚事倒是其次,咱们首先要弄清楚的是曹操到底要干什么?”他说到此,眉头微皱:“我总觉得曹操前来提亲这件事只怕并不简单!” 鲁肃点了点头:“我赞同张大人之言!” 张昭轻哼了一声,这个鲁肃他是从头到尾都看不顺眼,而且对于鲁肃一跃成为孙权身边的红人也颇为不屑,当下转头不理! 孙权微微诧异:“难道曹丕前来提亲不是为了拉拢我们,与其达成同一战线,对付刘协吗?” 张昭摇了摇头:“这一点,我也不敢肯定,不过,对于曹操咱们不能不防,谁知道他又是不是冲着咱们江东来的呢?”他说罢,又沉声道:“只要能够拿下咱们江东,那曹操无疑就是当今天下的第一大势力,到时候他自然也不惧刘协,所以,无论是提亲还是趁机夺取我江东,曹操所得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孙权心中微微一寒,这一点他倒是没有想到,他转眼望向鲁肃,却听鲁肃道:“如果我是曹操,只怕我会选择后者,一手拿下江东可以省去诸多的麻烦!” “如此说来,曹丕此来是来者不善!”孙权说罢,眉锋之中闪过一丝冷意:“既然如此,咱们不妨困住曹丕,以此来牵制曹操!” “不可!”张昭忽然道:“区区一个曹丕只怕不但不能牵制曹操,反会给了他光明正大出兵的借口!” “那该如何?”孙权眉头大皱:“难不成,当真要把小妹许配给那曹丕?” 张昭摇了摇头:“咱们现在不是考虑这件婚事,咱们需要得到援助,如果能争取到刘协的帮助,那么曹操只怕也不敢妄动!” “此事只怕不妥!”孙权沉声道:“虽然咱们不了解刘协这个人,但是从他一系列的手段来看,只怕曹操是虎,刘协是狼,咱们是一个都沾不得啊!” 张昭闻言,忙摆手道:“如今天下,只有刘协能制衡得了曹操,也只有曹操能够牵制刘协,而咱们江东,面对任何一方势力都不可能力敌!”张昭说罢,忽然得意的一笑:“有一句话是这样形容风暴的,他说只有风暴的最中心其实才是最安全的!” “风暴的中心才是最安全的?”孙权微微沉思! 鲁肃暗暗点头:“张大人的意思将刘协牵进这场风波之中,让曹操与刘协周旋,这样,咱们江东便可安然无恙了!” “不错!”张昭看了孙权一眼:“咱们必须争取到刘协的加入!” 孙权微微沉思:“你的意思是咱们该跟那位贾大人多多亲近咯?” 张昭点了点头:“刘协派使团前来传诏书,什么人都不派,却偏偏派来这个贾诩,可见刘协并非对咱们江东视若无睹,而且我怀疑他早已留心了曹操的动向,所以只要咱们多添上一把火,曹操与刘协之间的争斗必然无法避免!” “可是争取刘协,咱们也同样需要时间,只怕这一个月的时间不够吧?”孙权微微担忧,如果一旦定下婚期,他倒担心刘协不肯再相信自己,因此,不管是为了小妹还是为了保全江东,这个婚期是必然要往后拖延的,直到曹操无法顾忌此事为止! 鲁肃闻言,露出一丝难色:“臣倒是有一计,只怕主公不肯!” 孙权微微感慨:“眼下已是江东的生死存亡之际,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次日清晨,一张官府的通告在建邺城中的四处播散,同时还有兵马出了建业城,将通告撒下江东各郡! 此通告一经贴出立刻吸引了众多的百姓围观,只见那张通告之上只有寥寥数字,但大体的意思却十分明确,昨夜子时,国太突发疾病,经过大夫诊治之后,病情不但不见好转,且愈加严重,建邺城的各个名医皆束手无策,因此,孙权才下了这张通告,但凡能够将国太治好之人,都将重重有赏,不仅如此,就是能够提供名医线索之人,也都能够获得丰盛的奖赏! 整个建邺城的百姓都知道,这孙策、孙权两兄弟,都是极为孝顺之人,因此,孙权的重赏并没有怀疑,所以看完通告之后,人群立刻奔散开来,稍微懂点医术的,立刻跑回去翻看各类的医书典籍,而那些不懂医术的,则四处打听名医的下落,希望能从中捞点好处,而孙权的府邸前,却排成了一条条的长龙,各个自称是神医的人争相为吴国太瞧病,但可惜的是,竟没有一人能治得好吴国太的顽疾,此事竟一时成为建邺城内大街小巷的一件热谈! 此时,贾诩的住处内,一名士兵将通告上的消息传了过来,贾诩微微一笑:“看来孙权对于曹丕的提亲真是一筹莫展啊!居然用了这么低劣的手段!” 大厅内,刘协却不以为然地道:“虽然手法低劣,但是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十分有效的方法! “有效吗?”贾诩微微一愣:“这个方法,那郭奉孝与曹丕又岂会看不出来?” “当然看得出来!”刘协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这百善孝为先,孙权为吴国太求医,可谓是至孝,就算曹丕与郭奉孝知道这不过是孙权玩弄的一个小小手段,他们又能如何?难不成,还在此时逼迫孙权完成订婚之事?只怕此事一经传出,不但曹丕难逃指责,就是连整个曹军都会受到天下人的齿冷,我相信,这绝非是曹操愿意看到的景象!”刘协说罢,心中微微赞叹,这东汉时代,就是任官,也是以举孝廉为本,当初,曹操不也是从这一步开始做起,所以,这孝,在东汉人的心中尤为重要,而孙权的这个方法虽然漏洞百出,但无疑是个最好的办法,只是不知道,这样的计谋是出自张昭之手,还是鲁肃之手呢? 贾诩微微皱眉:“主意是不错,只不过却只是饮鸠止渴,这吴国太总不能一直装病吧!” 刘协微微一笑,起身放下手中的茶杯,对贾诩道:“看样子,朕该回到后院去了,免得被一些闲杂人等看到!”他说罢,竟当真往外走去! 贾诩神色一怔,转瞬之间却恍然大悟,孙权当然也明白这只是解一时之急,所以,他必然会趁此时机寻求帮助,而当天天下,唯一能与曹操抗衡的便是己方,所以,刘协的意思是,孙权会派人来找自己? 刘协见贾诩一点就透,不由微微一叹:“其实朕倒是也愿意再策立一个妃子!” 贾诩一呆,刘协的话实在大有深意,就在他沉思之际,刘协身影却已经消失在大门之外! 与此同时,曹丕的住所处,曹操、郭嘉俱在,只见曹丕微微恼怒道:“想不到这个孙权居然玩出这样的花样!哼哼!亏得他还是至孝之人呢!” 郭嘉沉默片刻,只淡然道:“孙权既然拿出老太太来做挡箭牌,这事只怕一时间也急不得了!” 曹操却微微一笑,与郭嘉对视一眼,淡然道:“孙权无非就是想借机求助刘协!呵呵,这岂不是正遂了咱们的心愿?” 郭嘉沉吟不语,他现在越来越觉得事情其实并没有他们当初打算的那么简单,或许是他们当初把计划订得太高了,高到现在,他也无法掌握事情的发展动向,不过看到信心满满的曹操,郭嘉只能宛然一叹:“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 第四十九章 各自筹谋(三) 刘协离开贾诩的住处不过半个时辰,便听门外滴滴答答,一匹战马悠然而来,贾诩站起身朝门外望去,只听一个朗朗之声传来:“贾大人,子敬前来拜访了!”话音一落,便见青影一闪,鲁肃抬腿走进了院子! 贾诩微微一笑,刘协猜得不错,孙权的确是坐不住了,当下笑道:“原来是鲁大人到访,快快请进!” 鲁肃满脸挂着笑容,他与贾诩也不过就在孙权迎接使团时和酒宴上见过两面,所以二者之间可以说并不相熟,而在年龄上,贾诩也算得上是鲁肃的叔辈,所以,鲁肃恭恭敬敬地对贾诩一恭:“贾大人严重了,子敬在您面前可不敢自称大人啊!” 贾诩呵呵一笑:“我可听说子敬现在是孙将军麾下第一红人,如此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作为,日后必定前程无量啊!” 鲁肃慌忙摆了摆手:“贾大人说笑了,子敬不过也就是给孙将军跑跑腿而已,说到这江东的贤士,自然是以张昭张大人马首是瞻啊!” 贾诩微微点了点头,鲁肃这人倒是不骄横,虽然如今正得宠于孙权,但是却能将张昭摆在自己的前面,这一点,贾诩十分欣赏,当下招呼鲁肃坐下,两人添上茶水,贾诩淡淡一笑:“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子敬此次前来!”贾诩看来鲁肃一眼:“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鲁肃微微一笑:“恕子敬冒昧,请问贾大人此次出使江东何日返回啊?” 贾诩微微一一愣,但转瞬便道:“可能还会呆上一阵!这江东山清水秀,贾某实在欢喜,所以想趁着此次出使之便,多留几日,也好观赏这江东的风土人情!”贾诩说到此处,眉帘一挑,疑惑道:“怎么?子敬为何有此一问?” “哦!”鲁肃忙打了个哈哈:“其实事情是这样,昨天晚上大人也看见了,那曹丕向我主提亲,而今日,我主便已经商量好这订婚的日子!”他说到此,撇了贾诩一眼:“可能就在这个月的月底我家小姐便会与曹丕定下婚期,所以我才来问一下贾大人,若是届时贾大人还在江东,定然要请您过去见证这个订婚仪式的!” 贾诩心中微微一笑,他何等的聪明怎么会听不出鲁肃的试探之言,当下不露声色地道:“这是好事啊!”他说罢,故意欣喜道:“如此说来贾某定然要等到小姐的订婚啊!” 鲁肃闻言微微一愣,却见贾诩端起手中的茶杯笑道:“子敬,这可是我从许昌带来的茶叶,快尝尝看!” 鲁肃依言轻饮了一口,不过他现在心事重重,又哪里有心思去体味这茶中的味道,虽然贾诩似乎对这件婚事表现得漠不关心,但是他此次前来就是探探贾诩的底细,他沉思半响,忽然叹了口气! 贾诩见状,不禁问道:“子敬何事烦恼?” 鲁肃又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贾大人是不知道啊!其实这件婚事我家将军并不赞同!” 贾诩当然明白鲁肃的用意,说来说去他都是想让刘协介入此事,他忽然想起刘协临走前的那一句话,顿时明白了刘协的用意,当下宛然道:“既然孙将军对这桩婚事不满意,那为何不索性拒绝那曹丕,何苦委屈了小姐?” 鲁肃凄然一笑:“贾大人也是个明白人,那曹操如今雄踞衮州与整个河北,势力何其强大,我家将军刚刚继承江东之位,无论是人心还是威望都还不及孙策孙将军,所以,若是此时与曹操作对,定然没有好果子吃,到时候,若是曹操以此为借口,兵法江东,那真是江东之祸也,届时,我家将军又有何颜面去面对江东百姓?又如何对得起自己的父兄?所以也只能含恨应下这桩婚事啊!” 贾诩听罢露出一丝同情之色,如今的就像就像是案板上的肉,只不过问题在于是谁用刀子去割这片肉,曹操与刘协自然相互忌惮,所以曹操才会施出这个求亲之计,一来可以联合孙权对付刘协,二来嘛,可以借婚讯掩人耳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拿下江东,成为天下第一的势力,从而达到打败刘协的目的,这就是贾诩对曹操意图的猜测,他也明白,刘协亲赴江东除了想趁机夺取江东之外,也是担心曹操对江东下手,既然曹操有联姻之意,那么刘协自然也可以联合孙权,击败曹操,所以,现在的情况便汇聚在孙权的身上,而今日鲁肃的拜访,看这样子却是有意倾向己方,贾诩心中转动,自己何不从这鲁肃口中,探探孙权的意图?他想到此,也随着鲁肃微微一叹:“的确,这是件难事啊!” 鲁肃打蛇随棍上,见贾诩如此说法,趁机问道:“我家将军也正为此事而烦恼!”他说罢,不禁沉声道:“子敬素闻贾大人足智多谋,所以今天来,其实倒是想向贾大人讨个法子!还请贾大人不吝赐教!” 贾诩微微一笑,自己正愁没法子开口,这鲁肃倒是给自己铺好了路,只见贾诩沉思良久,缓缓道:“要说这主意嘛!贾某也实毫无头绪!不过!” “不过什么?”鲁肃急切地问道,也许就是因为这贾诩的下一句话,他就能够看出刘协对这曹丕提亲的看法!当下万分期待地望着贾诩! 贾诩又整了整思路,这才道:“其实,我也只是想到一个建议!”他说罢,坦然道:“既然事情无法改变,孙小姐注定要嫁人,那何妨嫁一个更好的人家?” “更好的人家?”鲁肃眉头紧皱:“贾大人的意思是?” 贾诩微笑不语,手往青天一指,淡然道:“寻常人家莫说委屈了孙小姐,只怕曹操也不会答应,但是这个人,却一定能让曹操哑口无言,同样,对于江东,曹操也只能作罢!” 话说到这个份上,鲁肃岂会不明白,贾诩的意思是将孙尚香嫁给当今天子刘协,要知道,虽然当今天下已经四分五裂,但是皇权依旧还是存在的,虽然各个势力均不听朝廷调遣,但是,在名义上同属于大汉的势力范畴之内,当然,袁术是个例外!既然刘协还是公认的皇帝,那么这些诸侯就不能够对刘协无礼,最起码表面上必须恭恭敬敬,而一旦孙权将孙尚香嫁给刘协,那么就是天子纳妃,这曹操总不能和皇帝争女人,而在另一方面,孙权将妹子嫁给天子,那是以表忠心,也算得上是无尚的荣耀,为堵悠悠众口,曹操更不会因此而对江东发难,除非他表明心迹,说他要造反,当然,以曹操之精明,袁术的前车之鉴来看,曹操断然不会如此做法! 鲁肃听罢,却只淡淡一笑,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又怎会看不出,贾诩的这个主意已经表明了刘协的心迹,孙权说得不错,若说曹操是虎,那么这个刘协必然是只恶狼,所以这两方势力是谁也不可仰仗,否则江东之地将难以保全,而眼下,他只能劝孙权周旋于这两股势力之中,就如同张昭所说,这风暴的中心其实才是最安全的,只要孙权稳住两方,到时候终究会有一方忍不住率先出手,届时就真的只能见招拆招,随机应变了! 鲁肃暗暗打定主意,脸上的那抹笑容尚未散去,只听他道:“这倒是个不错的注意!”话音一顿:“不过,我还得回去跟我家将军好好商量一番!” 贾诩点了点头,鲁肃急忙起身告辞,他已经看出了刘协也非善类,自然不再久留,出了院门,便飞身上马,直奔孙权的府邸,他要告诉孙权刘协与曹操皆不可信任,眼下只能等周瑜回来,调动各地兵马,做足防御设施! 贾诩望着鲁肃的离去的背影却也微微一笑,鲁肃的态度已经很明白,只怕孙权还会以吴国太之病继续拖延下去,孙权不肯相信刘协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接下来将会是一个漫长的等待,等到曹操又或者孙权耐不下去了,那也就是机会到来的时刻,他想到此,起身往院后走去,刘协那里他还是得去交代一番的! 第五十章 许昌暗流 许昌,此时的许昌因为有荀彧、李风等人的坐镇,依旧有条不紊地发展着政治和农耕!刘协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六部各司其职,倒也一切安定!只不过,此刻工部尚书刘备的府上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刘府的会客厅内,只见一个青衫文士挺身而立,一双阴郁的眼神在大厅内环顾了一圈之后,终于落在在刘备的脸上,只听他淡淡地道:“看来的刘大人的境况并不如意啊!”他说罢,竟自找了位子缓缓坐下,这大厅内的装饰实在太过简单,除了两张茶几和六张椅子之外,别无其他! 刘备眉头微皱,下人告诉自己说是有一位故人求见,可是现在他左看右看都丝毫不记得自己在何处见过此人,而且再看此人现在如此无礼,不禁微微怒道:“你究竟是何人?” 那文士见刘备泛起怒意,却浑然不觉,只微微一笑道:“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给刘大人带来惊喜!” “惊喜?”刘备心中疑虑,从这个人进入自己的府邸开始,一直都透着一股子神秘,而伴随着这份神秘的是一种微微的恐惧,所谓来者不善,刘备的直觉正告诉他,此人的出现必定是一个阴谋的诞生,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人的出现是刘协的安排,虽然刘协表面上对自己这个皇叔十分恭敬,但是刘备的心里却分外明亮,刘协一直都在控制着自己,准确的说是一直阻止自己掌权,所以三省六部之中,自己不但没能进入最高的决策部门——中书省,而且还被分配到一个并没有太多实权的工部,而之后神兵堂的出现又剥夺了他在工部一半的职权,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刘协对自己成见颇深,根本不给自己掌握实权的机会,所以他有理由怀疑刘协对自己的信任程度,甚至他都怀疑过在一个适当的时机,刘协会对自己下手,可是他又有些不明白,刘协为何会如此针对自己吗? “当然是惊喜!”就在刘备陷入沉思之际,那文士却又接口道:“我家主上对刘大人的才能十分欣赏!”他说带此,微微一叹:“刘大人屈居在一个小皇帝的手下,实在难以发展!所以我家住上让我来告诉刘大人一句话,若是刘大人有心,我家主上必定竭尽所能,助刘大人一臂之力!” “什么?”刘备豁然站起,惊道:“你是曹操的人?”他说罢深深地望了一眼眼前之人,要知道,如今天下能与刘协一教高低的也就只有曹操,所以,刘备有理由怀疑这是曹操的人,因为只要成功鼓动自己造反,那么许昌一乱,曹操就有了出手的机会!而曹操似乎也已经看出刘协对自己的不满,又或者说是自己对刘协的不满,可是,他刘备又凭什么相信眼前这个素不相识之人,而且,一旦曹操拿下刘协,那么自己又如何能逃得过曹操的毒手?对于曹操,刘备实在太了解了! 那文士却不答话,只自顾道:“只要刘大人肯与咱们合作,我主说了,到时候可平分这大汉天下!” “混帐!”刘备双目之中满含怒意:“你现在就给我滚,刘某可以当你没来过,回去告诉曹操,我刘备忠于大汉,岂能与他这国贼想论!”说罢,他重重地冷哼一声:“不送!” 那文士闻言不怒反笑:“刘大人,要做婊子还想立牌坊,天下哪有这等好事?” “你说什么?”刘备大怒,忙从墙上取下佩剑,拔剑在手:“看样子,你今天休想再走出我刘府的大门!” 那文士见刘备动了真怒,也不禁微微一寒,这主上交代的任务,他倒不能给办黄了,于是忙摆手道:“刘大人切勿动怒!”他说罢,故意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难道刘大人真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恩?”刘备微微一呆,如此说来这人倒并非曹操之人?他想到此,心中竟怦然一动,要知道他刘备虽然自幼贫苦,什么都缺,但唯一不缺的就是大志,作为汉室的皇族,他十岁便立志要称霸一方,让天下人再不敢瞧不起自己,而自黄巾之乱起,他便觉得自己的出头之日到了,于是他广施仁德,招贤纳士,目的,就是在这乱世之中独树一帜,甚至是坐上帝位,振兴大汉!但是,事情并不如刘备所想的那样简单,称霸天下的路实在太难,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被吕布强占了下邳,而许昌城外更将自己的兵马斩杀殆尽,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刘备才最终归顺了刘协,原本同为汉室宗亲,自己又是刘协的皇叔,刘备倒也收起了那份称霸的野心,希望凭借的自己学识协助刘协开创一个大汉盛世,可结果呢刘协的处处提防让刘备的信心蹦然倒塌,随机而来的是那潜藏在内心深处那番大志的复苏,所以此刻听到眼前的这个青衫文士所言,刘备倒突然间提起了七分兴趣,如果此人不是曹操的手下,那么他又是何人,又是否能够为自己所用呢?于是,只见刘备收起佩剑,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淡然道:“那你说说,你到底是何人?” 那文士见刘备收起佩剑,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刘大人,其实在下之前倒也曾见过刘大人一面,只是刘大人不记得罢了!”他说罢,似乎是为了唤醒刘备的记忆,不禁提醒道:“不知大人可还记得袁术?” “袁术?”刘备的脑海中迅速地翻查跟袁术打交道的所有记忆,但是,最终他却微微摇了摇头:“似乎咱们确实见过,可是却有记不大清了!” 那人微微一笑:“刘大人是贵人多忘事!”他说到此,看了刘备一眼:“当初寿春之战,若非刘大人手下留情,我与家主也无法突破防守,顺利逃亡汝南!” “你是!”刘备的记忆被这一句话点醒,他仿佛又回到那一场金戈铁马之中,当初,袁术寿春称帝,同时又发兵攻打吕布,不果,又与孙策开战,结果引得四方诸侯联合讨伐,而寿春一战,不但各方诸侯损失惨重,袁术更是面临城破被屠的局面,而最终他选择由刘备负责攻打的南门突破而去,说到这里,刘备微微一呆,当初他确实是放了袁术一马,要知道,当初四大诸侯之中,只有刘备的实力最弱,而随着一个势力的消亡,势必会加强另一个势力的实力,而刘备要想发展起来,时间上是比不得其余诸侯的,所以为了增加其他诸侯迅速强大的时间,他才放了袁术一马,多一个势力竞争那他刘备就能多一点时间去准备,而此刻,刘备终于想起,那一日一直紧跟袁术身边的那个文士不就是眼前的这人吗? 那文士见刘备的眼神渐渐明亮起来,不由喜道:“看来刘大人是记起小人了?” 刘备点了点头,不过有一点却又让人分外惊讶,自从刘协讨伐荆州,袁术便趁此时机偷袭许昌,不过人算不如天算,李风的坚守终于让许昌等来了刘协救援的大军,而双方在交锋之后,据说袁术已经战死,那么此刻眼前之人口口声声所说的主公又到底是谁?难道传闻有假?他想到此,心中一动:“难道袁术还没有死?” 那文士不知可否的笑了一笑:“不妨对刘大人说实话,其实哪里又有什么主公,袁术早在两年前便已经战死,而汝南也被刘协所占,只有我带领残余兵马逃入深山!”他说到这里,看到刘协疑惑的目光忙解释道:“之所以说是主公,只是在下实在没什么名气,这两年来也全占主公之名招兵买马,所以还请刘大人莫怪啊!” 刘备轻哦了一声,如果只是一支残军而不是曹操的人,自己倒是可以利用起来,若是到时候刘协容不下自己,自己也可以有个栖身之所,当然,自己还不能草率地应下此人,若万一消息泄露,那么只怕自己连许昌的门都出不了,他又忽然想起关羽和张飞,自己这两个兄弟一个是宛城太守,一个则是荆州刺史,不可谓不是大拳在握,如果自己率先造反,有他二人支持何愁不能迅速拿下刘协所有的地盘?一跃成为天下各大势力中的翘楚?刘备想到此处,胸中顿时豪气大生,那种久违的感觉仿佛能够将他拖起云端,当然,他也明白,这件事还得满满琢磨,想到此,他不禁问道:“那么这位兄弟,敢问高姓大名?” 那文士淡然一笑,眼中的光芒顿时一震:“在下周瑾中!” 第五十一章 一根毒刺 “轰隆隆”一声巨响,天空中闷雷大作,瓢泼似的大雨倾盆而下。许昌大街上的行人纷纷闪避,只瞬间的工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无数个水泡不断的浮现、破灭。 此时,刘备府邸的大门紧紧关闭着,所有的仆人俱都被赶到了前院,他们也不知道老爷今天是怎么了,就连侍奉夫人的丫鬟也没有例外。整个书房都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周瑾中缓缓走了出来,他望了望乌漆漆的天空,顺手撑起一把淡青色的雨伞,嘴角却挂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就在刚刚,周瑾中将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并讲述了刘协对周家下手的往事,这才算博取了刘备的信任。因为刘备曾听说过许昌四大家族的事迹也知道周家的长子在周家案之后便神秘的失踪了,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周家的长子竟就是袁术麾下的匡吉,可他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此刻却找上了自己。 刘备原本并不想轻易答应周瑾中,但是却又熬不住周瑾中的苦口婆心,加上刘协对自己的薄待在心底作祟,竟让他有一种止不住的冲动,但最让他心动的还是周瑾中的那一句:“只要刘大人愿意助我,我等愿以刘大人马首是瞻。” 周瑾中麾下有五千残兵,他说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是说只要刘备愿意与他合作,那么这五千兵马他愿意拱手让给刘备,奉刘备为主!当然,这样的好事刘备也并不会十分相信,但是周瑾中的话又让他觉得颇有道理,周瑾中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找刘协报仇,然而这报仇显然不是个人恩怨那么简单,他要打倒刘协若是没有强悍的兵力自然不行,所以他需要招兵买马,而刘备刘皇叔在这天下间可是极富盛名,不管是当初战黄巾,伐董卓还是治理徐州,刘备积攒下来的名声的确可以为征兵带来方便,儿周瑾中便是看中刘备的这个优势,面对这样有利的条件,刘备作为一个胸怀大志之人,他绝然不会错过,刘协不是不让他碰兵权吗?那他刘备为何不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军队呢? 于是,周瑾中终于和刘备达成一致的协议,周瑾中将整个军队的指挥权交给了刘备,但是他的条件却是让刘备在恰当的时机里背叛刘协,以关羽和张飞现在的实力,要想将刘协一锅端也并非没有可能,而刘备为了让周瑾中放心,将那副双孔弩的制作图交给了周瑾中,让周瑾中去找手艺高超的工匠打造双孔弩,以提高这五千残兵的战斗力! 此时,周瑾中摸了摸怀中的那张图纸,嘴角的笑意更甚,有了这张图纸他还会怕刘备反悔吗?到时候自己将这张图交给刘协,刘协又岂会放过刘备,他想到此处不再犹豫,便快步走进玉帘之中! 书房内,刘备枯坐在书案之后,此刻他的内心深处十分紧张,深怕刘协知道此事,但在这紧张的背后,那一丝隐隐的兴奋又激荡着他的脑神经,如果这件事一但成功,那么他刘备就有重见光明之日,又哪里会如此委屈地坐在这个工部尚书的位子上? 沉默良久,刘协发热的脑袋渐渐冷静下来,他忽然想起一事,心中猛的一寒,然后从位子上站起身来,疾步奔了出去,只听”吱呀”一声,书房的门被重重地拉开,那迷蒙的雨雾里,又哪里还有周瑾中的半个影子,刘备颓然地回到书房里,他知道,现在自己已经无路可退,那张图纸将逼他走上一条不归路,当然,又或者是一条王者之路! 建邺,此时建邺的天空中也洋洋洒洒地飘着小雨,像一根根极细的羊毛一般,扑打在青色的小瓦上,然后顺着屋脊依次而下,竟形成一道道如珍珠般的雨帘,让人不禁联想到烟雨江南这样美丽的词汇! 曹丕的住处,曹操正倚在窗前,双目顺着雨帘望向西方,整个人却陷入沉思之中! 就在前两天,马腾的长子马超带着数百名侍卫代替其父前来吊唁孙策,这一点曹操可以明白,马腾与孙策之间虽然没有什么交情,但是马腾对孙策此人颇为佩服,所以前来吊唁也并不奇怪,可让曹操诧异的是,就在马超到来的第二天,张鲁的谋士阎圃和刘璋麾下的法正却也先后来到建邺,这倒让曹操心中疑惑!要知道,这刘璋和张鲁素来不和,他二人在此刻前来建邺,只怕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曹操微微一叹,这三番势力的到来,势必又在建邺引起一段风波,自己的计划只怕要重新部署了,而且,对于这三番势力,如果自己能够成功拉拢,那么对于自己计划定然是莫大的帮助,如今孙权依旧以寻找神医为名,拖延时间,而那贾诩也毫无动静,曹操依稀能够感觉到,这平静的下面定然是波涛汹涌,他甚至能够预料到这场战争不会太久,成功只在自己的翻手之际! 就在曹操沉思之际,一帘细雨扑进窗户,打在他的脸上,曹操微微一笑,这江东的雨水就如同这里的女人一样柔若无骨,打在脸上竟也十分舒适,他顺手抹去那点点的雨水,想要关上窗户,可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曹操并不回头,只是眉帘一挑:“是不是贾诩又或者是孙权有新动向了?” “暂时还没有!”曹丕一身锦袍,毕恭毕敬地站在曹操背后的一丈处! “那是什么事情?”曹操突然又收回关窗户的打算,他忽然觉得,若是关上这窗户,他便只能感受到那丝丝的气闷,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来到江东的这些日子里,他可是足不出户,渐渐地,竟让他羡慕起曹丕和郭嘉等人,或许他也应该出去走走! “许昌的消息到了!”曹丕微微有些激动! “什么?”曹操豁然转身,他一直就在等待着这样一个消息,今天终于将他等来了,他强压住心中的澎湃,沉吟片刻,转而对曹丕道:“信上都说些什么?” 曹丕忽然摇了摇头:“父亲大人,孩儿还没有看!”他说罢,将那封信件从怀中取出,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曹操满意地点点头,对于曹丕的恭谦,他却是十分满意,作为一世的枭雄,曹操有着别人不可比拟的霸气,同样对于下属,也有莫大的关怀与宽容,但是,他也从不缺少那份心狠手辣,尤其是在触碰到他的权力之时,这是任何一个上位者都有的缺点,当然,也是一份不可或缺的怀疑之心!所以才会有人说,最是无情帝王家,虽然曹操现在还不是帝王,也没有那份杀子之心,但是对于曹丕今天的表现他还是暗暗赞许的,这就说明曹操对权力的痴迷,在这一个区域之内,他是不允许任何触碰的! 曹操展开那封书信,只看了数行,那得意的笑容便从嘴角开始向四周泛起,最后和那眼边的鱼尾纹混为一处!曹丕见状,不由问道:“可是有了好消息?” 曹操点了点头:“那刘备已经陷进咱们的圈套了!”他说罢,一双眼睛竟眯成了一条线,因为这封信已经完成了他整个计划中十分重要的一环! “刘备啊!刘备!”曹操微微感叹:“你终究没能逃过这权利二字!”他说罢,竟颇为自得起来,自从讨伐董卓,关云长温酒斩华雄开始,他便时时刻刻注意着这位有着汉家血统的刘备刘玄德,而之后,这位颇负贤名的皇叔便开始了他的一系列运作,从发兵救北海,三次拒绝陶谦让位来看,刘备都在处心积虑的赚取人心,而曹操就是从这一点看出刘备的野心,相比吕布、袁术、袁绍,曹操更看重的是这位一直隐忍不发,暗自前进的刘玄德,当然,这个敌人在曹操心中只能排在第二,第一的位置早在许昌独立战中已经被刘协牢牢地占领住了!但曹操并没有放过对刘备的监视,自从刘备投靠刘协之后,他更是加紧了对刘备的掌控,因为他知道,如果他能够策反刘备,那么刘备就像是一根深入皮肤的毒刺,早晚会让你皮肤溃烂,生不如死,而自从刘备任命工部尚书、关羽册封荆州刺史,而张飞则独占汝南以来,曹操越来越明白刘备的重要性,他甚至想到用一个刘备来颠覆刘协的汉家政权,当然,他也明白,以刘备对自己的忌惮,自己想要拉拢他又实在太难,也因此,这件事便越拖越久,直到眼下曹操有意要征服天下,他才知道自己必须要走刘备这一步棋,也因此他抱着侥幸的心理派不久才投靠而来的周瑾中前去拜访刘备! 此刻曹操看着这份成功之信,不禁连笑三声:“好个周瑾中!”他说罢忙吩咐曹丕道:“去,传我军令,加封周瑾中为从事中郎,赐黄金百锭,珍珠十颗!” 曹丕刚要领命而去,却听曹操又道:“告诉周瑾中,让他好好稳住刘备,静候军令!” 第五十二章 锦马超 雨依旧不停地下着,不但没有减弱的势头,相反却越来越大,渐渐地竟将宽敞的街道清洗得一尘不染,然后腾起一层淡淡的雨雾,将一切的喧嚣掩盖其中,当然,也掩盖了人世间的阴谋诡计! 就在曹操为周瑾中的得手而激动不已之时,在另一条街道的一间小院内,贾诩正在拜访父波将军马腾的长子马超! 贾诩受刘协之命,只带了一个亲卫便亲自赶到马超的住处,他需要从马超口中了解一下张鲁和刘璋此行的真正目的,也同时拉拢马超,成为在建业城的一个合作伙伴,这样,刘协若是夺取江东,也能够借助这股力量,要知道,马超所代表的是西凉马腾,如果能够成功拉拢这股势力,不管是为了江东还是日后的天下,刘协这么做都是一步明智之棋,更何况这马超可是五虎上将之一,其武艺之高堪与关羽、赵云相论,而且日后平定五胡,刘协必定要借助此人的力量! 马超见贾诩到来,立刻让进会客厅令人奉上香茗,要知道,虽然他并没有跟刘协打过交道,但是父亲曾一度与自己提起刘协这位大汉天下的君主,其言辞之间竟颇有几分倾佩之意,而马超也深受父亲影响,对刘协此人深深佩服,要知道刘协现在也不过二十余岁,但却在仅仅四年之间,先后夺下许昌、宛城、汝南、徐州和荆州,这需要何等样的手腕才能够在短短四年时间之内做出如此作为,所以马超一直认为刘协必定是个不凡之人,因此,对贾诩这位刘协手下的重臣也多了几分恭敬,更何况他的弟弟马休现在正在许昌为官,他到不能将这位兵部尚书给得罪了! 只见马超恭恭敬敬地请贾诩坐下,这才道:“不知贾大人雨天造访,可是有什么急事?” 贾诩将个马超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只见这马超身长八尺有余,长得面若冠玉,目如流星,虎体猿臂,彪腹狼腰,一身宽大的锦袍随意地披在肩上,显得声雄力猛,贾诩仿佛能够看到马超一身铠甲,骑在马背上纵横沙场,他忽然瞥了一眼身边的那个亲卫,心中却赞叹道:“刘协在来之前曾说这马超是一方猛将,如今一见,果然不假!”他想到此,收起神思,淡然道:“马将军之名贾某早有耳闻!”他说罢,微微一笑:“令弟在许昌可是时常提起马将军!所以贾某为睹马将军之风采,这才冒雨前来!” 马超闻言也微微一笑,这贾诩冒雨前来拜访自己又岂会如此的简单?如今虽说自己的弟弟已经在许昌为官,但是西凉并没有完全归顺刘协,只是给予一定的支持,所以,刘协想要恢复汉室天下,收纳西凉,他还得拿出几分诚心,马超想到此,忙歉然道:“贾大人抬爱了,孟起(马超的字)在那边荒蛮地,又哪里来的威名,准时我那弟弟又胡吹大气了!” 贾诩见马超谦虚,忙摆了摆手道:“马将军不必过谦,若不是贤父子替我大汉镇守西凉之地,只怕那群羌人早已闹翻了天去!”他说罢,深深地看了马超一眼:“我可听说马将军在羌人心中的地位颇高啊!” 马超听得贾诩之赞,脸颊微微一红,忙道:“其实羌人也并不难对付,只要给足他们生活的空间并适当地给予他们帮助,他们也不会闹事!” 贾诩点了点头,不过他也明白,羌人民风彪悍,各个勇猛,所以如果不能再武力上征服羌人,即使给他们再多的帮助也没有用,他们只会不断的掠劫我汉朝子民的土地和粮食!所以别看马超只是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实际上,若非有马腾和马超两代人在西凉的艰苦作战,现在的西凉指不定会乱成什么样子! 马超见贾诩一时无语,忙端起桌上的茶杯,拱手道:“贾大人,这可是昨日孙权派人送来的新茶,大人不妨尝尝看!” 贾诩微微一笑,忽然叹道:“我来建邺已经数日,也没见着孙将军送过点什么,倒是马将军你才来两天,便有如此厚待,当真羡煞我等啊!” 马超闻言脸色一变,这贾诩可谓是话中有话,要知道,此次他受父命前来吊唁孙策,一来以表对孙策的倾佩之心,这二来嘛,江东与西凉相隔千里,原本并无瓜葛,但是孙策在世之时,曾多次与马腾联系,并且在物质上给过西凉一定的帮助,所以为表寸心,马超这次前来特地配备了一千匹上等的西凉战马来送予孙权,也算是还了当初孙策的人情!当然,这之间的关系贾诩并不明白,他只知道马超给孙权带来了一千匹上等的西凉战马,而孙权在马超到来的当天,大摆宴席,据说酒宴直至天明方罢,而今天居然又喝到了孙权送给马超的新茶,这怎能让贾诩没有怀疑?马超明白,父亲已有了归汉之意,所以才会送给刘协三千匹西凉战马,并让弟弟留在许昌为官,这可以说是一种承诺,可是如今又给孙权送了一千匹战马,这是不是说明马腾与孙权之间又有一层说不明道不清的关系呢? 马超见贾诩虽然面含笑容,但他明显感觉到,他笑容之下竟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他知道贾诩所说并非只是茶叶,只是战马,而是西凉的用心,于是忙摆了摆手:“我想贾大人是误会了!今年年初之时,孙策将军曾托人到我西凉购买战马,当时定金已付,原本说是让这送马的期限是今年的中旬,怎料孙策将军竟在数日之前暴毙,于是家父便遣孟起提前将战马送来,同时吊唁孙将军的亡灵!”他说罢,悠然地叹了口气:“人生变幻无常,转眼天上地下啊!” “是吗?”贾诩紧紧盯着马超的眼睛,见那神色之中并无异样,这才松了口气:“其实贾某也就是顺口一说,将军不必放在心上!” 马超笑了笑:“这茶叶孙将军送来了两包,如果贾大人喜欢,孟起便将剩下的一包给贾大人带回去慢慢品茗!” “哦?”贾诩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马超所言简单看来也不过就是一句好话,但是贾诩何等的聪明,这马超其实是在表态啊,他既然肯将孙权相送的茶叶拱手让给自己,是否说明他马超愿意归顺刘协?不,准确的说是整个西凉才是! “那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贾诩的笑容渐渐真诚起来!只见马超忙给门外的一个士兵下令:“去!将昨天孙将军送来的茶叶取出一包了来送给贾大人!” 那士兵应了一声,贾诩忙打了个哈哈:“马将军太客气了,回头我也派人给将军送来一些腐竹,这可是我许昌的特长!” 马超也不推辞,他知道这就是一种礼尚往来,如果说自己送给贾诩茶叶是一种联盟的象征,那么贾诩送还腐竹则就是这份联盟的延续,否则,只会让马超觉得贾诩看轻了他!当下也拱手称谢! 顿了一顿,贾诩忽然问道:“马将军可知道曹操的使团也早已进驻建邺了?” 马超点了点头:“这一点我早知道了!”他说罢看了贾诩一眼:“贾大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孟起洗耳恭听!” “好!”贾诩点了点头:“马将军快人快语,那贾某也就不矫情了!”他说罢,叹了口气:“想必马将军也知道,因为许昌一役,圣上与曹操之间间隙已深,想要化解只怕不易,莫说是圣上,就是曹操只怕也不肯就此善罢甘休!所以此次建邺相会,贾某与那曹丕之间势必有一场较量!到时候只怕还有劳烦马将军的时候啊!” 马超恍然大悟,这贾诩又哪里说的是这曹丕的使团,这天下间谁不知道曹操与刘协之间一场大战不可避免,所以,贾诩是借这使团之说来暗示自己如果一旦刘协与曹操开战,那么刘协就要借助西凉的势力来对付曹操,贾诩现在其实就是给自己提个醒,同时探一探自己的口风!于是当下道:“若贾大人有用得着孟起的地方,孟起义不容辞!”虽然他还不能肯定父亲会率兵助阵,但是这场面话却还的摆在这里,贾诩也明白,不到两军对阵之时,绝难看出对方的心意!所以当下也不提此事,只淡然道:“这样就好!”他说罢,望了马超一眼:“其实贾某此来还有一件事要找马将军打听打听!” “什么事?” 贾诩微微一笑:“张鲁与刘璋!” 第五十三章 刘璋与张鲁 “张鲁和刘璋?”马超神色一怔,他忽然间明白了贾诩今天所来的正真目的,不由问道:“贾大人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孟起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贾诩点了点头:“如此甚好!”他说罢,看了马超一眼:“这刘璋与张鲁素来与孙策毫无瓜葛,为何今番却双双到来?”贾诩神色一变,若说这二人也是为吊唁而来,他是决然不信的! 马超微微一笑,这张鲁和刘璋一个占领汉中一个占领着益州,可以说与他们的西凉是比邻而居的,所以对这其中的玄机,马超倒是十分清楚!只见他悠然一叹:“这件事,我倒是略有耳闻!”他说罢,正色道:“这件事的起因还是出自张鲁和刘璋之间的矛盾!” “张鲁和刘璋素来不和,这一点我也有所耳闻,可他们为何会一同到达建邺呢?”贾诩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抬眼望向马超! 马超又为贾诩续上茶水,这才不慌不忙道:“张鲁其人极为好战,不过却只占有汉中之地,要知道,这汉中虽然人口众多,但却因为四周都是强悍的势力,比如从前的刘表,刘璋,加上我西凉之地,正好将汉中团团围住,也正是因为如此,纵使张鲁野心蓬勃,却也因为这种限制,使得他根本没有发展的余地!” 贾诩点点头,汉中在地形上的确受到各方势力的限制,这也是张鲁迟迟未能逐鹿中原的原因,不过一个拥有狼子野心之人,又岂会安居一处?他想到此,忽然一笑:“所以张鲁就对刘璋下手了?” 马超呵呵一笑:“刘璋其人软弱,只愿意固守益州,却无力站四方之志,所以张鲁才会毫无顾忌地对刘璋发动进攻!”他说到此处,微微感叹道:“可惜胳膊终究扭不过大腿,刘璋虽然软弱,但是他父子而来苦心经营益州这么多年,又岂是张鲁可比,因此,虽然张鲁时常发难,但是却未能挺进益州一步,却也成了张鲁的一块心病!” 贾诩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张鲁此次前来江东,其实是想与孙权交好,然后联手对付刘璋?”他说到此处,又摇了摇头:“江东到益州何止千里,孙权又岂会答应相助张鲁呢?” 马超摇了摇头:“汉中一直以来都十分稳定,可以说就是在黄巾之乱时也没有引起烽火,所以当时很多百姓都逃难到汉中,因此,张鲁所缺的并不是兵力,而是资源!” 贾诩轻哦了一声,只听马超又道:“所以张鲁来建邺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希望孙权能够在他攻打刘璋之时提供给他军械、战马、盔甲!当然,他也会付给孙权相应的酬劳,如今孙权新近上位,想来也是极度希望能够收拢人心,而收拢人心有的时候是缺不了钱的!” 贾诩点了点头:“那刘璋呢?他派人来这里又是作何打算?” 马超微微一叹:“刘璋原本倒并不在意这件事,只不过他的那些谋士却力谏刘璋,让他阻止张鲁和孙权的联盟,所以作为刘璋的代表法正,他来建邺的目的就是阻止张鲁,当然,法正也带来了许多益州的特产,如果能够和孙权交好,那么孙权再提供资源给张鲁来对付刘璋,那这话就说不过去了!” 贾诩哈哈大笑:“这个刘璋倒是个人才,居然想出这样的主意!” 马超闻言摆摆手:“这个主意是法正想出来的!” “哦?”贾诩望了一眼身侧的那个侍卫,会心一笑:“看来这个法正确实是个人才!”他说罢,转头望了一眼门外的天空,此时雨势渐小,贾诩缓缓站起身来:“天色已经不早了,看来贾某也该回去了!” “哦?贾大人不在多坐一会吗?”马超见贾诩要走,连忙站起身来! “不了,不了!”贾诩忙摆了摆手:“今日倒是叨扰将军了!” 马超微微一笑:“那孟起便不送了!”贾诩点了点头,由那侍卫陪同着,往门外走去! 出了院门,贾诩登上马车,他吩咐马夫放慢马速,这才与侍卫一同钻进车厢内! 少顷,马车缓缓开动,贾诩这才淡然道:“圣上说得不错,这个马超的确是个人才,虽然不曾见过他的武艺,但此人心思缜密,绝非是一个简单的武将!” “呵呵!”那侍卫忽然咧嘴一笑:“文和说得不错,这个马超算得上是个有勇有谋之辈!”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了一顿:“说到武艺呢,只怕并不亚于关羽和张飞啊!”那侍卫说完,缓缓解下头盔,露出一张俊俏的脸颊,却不是刘协是谁? 贾诩微微一愣,他有些不解,刘协作为大汉朝的天子,又如何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虽然他心中疑虑但是却也不敢多问,只继续道:“陛下如何看待刘璋和张鲁之事?” “刘璋和张鲁只是两个小丑,成不了大气,不过!”刘协说到此处,不禁眉头微皱,历史上的刘璋是因为法正引进刘备,才导致益州易手,而张鲁最终选择了投靠曹操,所以,刘协不无担心地道:“不过,朕担心他们二人被曹操所用!” 贾诩点点头:“如今曹操想要联合孙权,很明显是想对咱们下手,而益州和汉中都是荆州的后方,如果这二人真被曹操所用,那么届时我方与曹操交战,只怕荆州就会腹背受敌,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我才会要你今天来拜访马超!如今,我们已经弄清楚了刘璋和张鲁的目的,如此,我们也能够事先想好对策!”刘协说到此处,忽然问道:“依文和只见,咱们下一步该怎么走?” 贾诩沉吟半响:“如果按照马超所说,刘璋此人胸无大志,那么他必然不会与曹操联手,所以咱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张鲁,只要能够稳住张鲁,事情便可观了!” 刘协点点头,他忽然对车夫叫道:“改道南大街,去阎圃的住处!” 马夫应了一声,忽然调转马头,往南行去,约莫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马车在一间敞亮的宅子面前停了下来,刘协探出脑袋,只见这间宅子位处于南大街的末端,临街护城内河,乍一看去,只见湖畔草木茂盛,杨柳青青,倒也别有一番风光景色! 此时天气转晴,空气中夹杂着淡淡地青草味扑面而来,刘协深吸一口,顿觉神清气爽,只见他对那马夫道:“去问问,是不是阎圃的住处!” 那马夫应命而去,刘协放下车帘,对贾诩道:“这说服阎圃可还得依仗文和了!” 贾诩含笑点头,虽不说他有十分的把握,但是,他绝对有把握让张鲁不敢轻易投靠曹操,要知道,经过这两年的休整,荆州已并非昔日可比,不说人口众多,富饶繁盛,就是这兵力也是与日俱增,因此,只要刘协有拿下汉中的意思,这张鲁是绝没有好日子过的,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刘璋,只要张鲁没有投靠曹操,那么为了安生立命,张鲁决然不会轻易与曹操结盟,当然,若是曹操已经与张鲁结盟,那么就该是刘协不敢妄动了,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汉中,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曹操必然不会放过张鲁与自己交锋的这个时机,他必然会以荆州为突破口来攻打己方,所以,贾诩微微浮出一丝笑意:“我有办法说服他的!” 就在这时,马夫回禀道:“大人,这里确实是阎圃的住处!” 贾诩掀帘而出,却听那马夫又道:“只不过现在阎圃并不在府中!” 贾诩和刘协闻言顿时色变,只听刘协急切道:“可知他去了哪里?” “据说是去了曹丕的住处!” 第五十四章 孙尚香的拉拢 转眼又过了两天,虽然刘协知道阎圃去拜访了曹丕,而且极有可能已经和曹操达成联盟,但是他并不郁闷,如果按照历史的走向,张鲁最终也是投靠了曹操,他现在所走正是历史的轨迹,自己无法改变兴许也是上天注定,而且他明白,只要有刘璋坐镇益州,张鲁想要对自己发难,实属不易,而且他相信,阎圃的拜访,也许只是商定了曹操在资源上支持张鲁,如果要出兵相助,他曹操又如何跨越自己的荆州?只要张鲁拿不下刘璋,他也无法相助曹操对付自己,而既然张鲁有曹操相助,那么自己为何不相助刘璋牵制张鲁?刘协一想到此处,便立刻派贾诩前去拜访法正! 而就在昨天,贾诩从法正处回来却是满脸的喜色,法正答应了刘协的帮助,接受刘协军给予的资源帮助,但是法正却又将话儿挑明了,那就是刘协的兵马绝不能踏入益州的领地,否则,刘璋将不惜余力,与刘协抗衡! 刘协明白,这个法正并不是个糊涂人,凭自己这两年来的雷霆手段,也不由得法正不防备自己,一旦自己的兵马踏入益州,只怕就连自己也不能保证不会对益州下手,而当初刘备不也就是以救援为借口,这才建立了大蜀国吗?不过让刘协不明白的是,似乎当初就是这个法正引进的刘备,而现在换作自己,这个法正却又自己产生如此大的戒心,难道刘备的名声当真如此的好吗? 刘协心中疑惑,不过他却不明白,这两者之间相差了十几年,历史上刘备支援益州的时候,是张鲁强盛,益州微弱,双方交战,刘璋岌岌可危,所以才会请求支援,而现在,刘璋势力强盛,并非张鲁可比,所以这前后之间的态度和心态就截然不同了!不过这并不影响刘协的决定,法正的条件他完全接受,眼下如果露出夺取益州的意图,那只怕会让刘璋忌惮,到时候白白便宜曹操,还会使得荆州后方的不安定,当然,如果只是与刘璋和张鲁作战,刘协又何惧只有,可眼前他的面前正趴着一条凶残的恶狼,曹操的视线从未离开过许昌,甚至是所有自己的地盘! 此时,刘协带领两个侍卫悠闲的走在许昌的大街上,所有的事情都有贾诩在管,而且这次出来,也是贾诩为使者,所以很多应酬的场合刘协都不能出现,就拿今天来说,周瑜以孙权之名宴请各方势力的将领,也是五方将领的第一次会合,刘协自然不方便出现,要知道这曹丕、郭嘉哪个不认识他,要是被看出来,自己想要走出江东,只怕就难了,所以闲来无聊,刘协也只能以游山玩水为乐,这不,几人刚刚从秦淮河畔游玩归来,脸上虽然挂着笑意,但是却俱都有些无精打采,要知道现在的秦淮河也不过就是一条普通的河流,又哪里有明朝时的辉煌景象,而刘协倒希望在这秦淮河畔真有无数美丽的画舫,舫中佳人无数,当然,尤以秦淮八艳为首,不过,让他失望的是,秦淮河上连条船都没有,又哪里来的佳人呢? 几个侍卫唉声叹气,原本刘协告诉他们说这秦淮河景色秀丽,可显然他们是被这个皇帝给忽悠了,虽然不敢抱怨,但是脸上无奈的神色却显露无遗! 刘协当然明白这些人的想法,他原本以为即使这秦淮河比不得明朝时那般的风光,但应该也绝不会太差,可谁曾想,除了两岸杂乱的野草,那是啥也没有,为了给这群士兵提提精神,刘协微微一笑:“走了这许久,大家也饿了,我们不妨去前面找家酒楼,弄些酒菜!” “好!”几个士兵正自郁闷,骤然听见有酒菜吃,顿时来了精神,连脚下的步伐也渐渐轻盈起来!就在几人刚刚望见一家酒楼之时,刘协却只觉得眼前绿影一闪,再转眼时一个俏生生的少女正挺身站在自己的眼前! “又是你?”几个侍卫见状大骇,纷纷拔出兵刃!却被刘协一把止住,只见刘协微微笑道:“我们又见面了!”他说罢,声音一转,抬眼问道:“不知道这是不是缘分呢?” 眼前这个女子闻言却白了刘协一眼:“谁跟你有缘分,我是来找你的!” 这个女子正是那日在金风酒楼与刘协的一众侍卫大打出手的孙尚香,只不过刘协却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孙夫人,他见孙尚香说是来找自己,不由微微一怔:“你来找我?”他说到此处,竟露出一丝暧昧的笑容! 孙尚香却没看出看出刘协的龌龊心思,只点头道:“你先跟我走,我有事跟你说!” “啊?”刘协一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艳遇?当然,刘协不傻,只不过他又确实不明白了! “恩!”孙尚香点了点头:“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商量!” 刘协越听越糊涂,只不过美女相邀,他倒不会拒绝,眼见一众侍卫眼中满含着敌意,忙道:“你们先去前面酒楼喝酒,我随后就到!” “这这可不行,若是有什么事,我们怎么向贾大人!”几名侍卫说到此处,忽见刘协眼睛一寒,不由得禁了声,只听刘协道:“怎么,连我的吩咐也不听吗?” 众侍卫见刘协发怒,俱都一言不发,灰溜溜地走开! 刘协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对孙尚香道:“小姐现在可以直说了,你找在下到底有什么事?” 孙尚香撇了撇嘴,笑道:“跟我来!”她说罢竟直往前走去,刘协只能跟上! 两人找了一家茶楼,要了一壶碧螺春,两样小点,孙尚香这才开口道:“尝尝看,这是我们太湖边上的碧螺春,清香优雅,可是咱们江东最好的茶叶!” 刘协微微疑惑,这碧螺春不是出自唐代吗?怎么三国的时候就有了茶叶?他虽然疑问重重,但却并不相问,只轻轻喝了一小口,顿觉得神清气爽,口齿余香! “怎么样?不错吧?”孙尚香得意地笑了笑! “恩!”刘协点了点头,忽然正色道:“姑娘还是说说你的用意吧?你将在下带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孙尚香顺手捏起桌上那精美的杯子,放到鼻间轻轻闻了一闻:“真香!”她说罢,这才缓缓道:“你叫什么名字?” “额!”刘协顿时汗然,到底是自己再问她,还是她在问自己?不过,他也不愿意和一个女子斤斤计较,于是缓缓道:“我叫萧翎!” 孙尚香点了点头:“你是大汉皇帝派遣的江东使团中一个小小的校尉对吗?” 刘协一惊:“你调查过我?” 孙尚香微微一笑:“上次在金风酒楼我误把你们当成了曹操的使团,所以!”她说到此,撇了刘协一眼:“所以今番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哦!”刘协恍然大悟,不过眼前的这个女子又为什么与曹操的使团过不去呢?他想到此,心中一动,缓缓问道:“曹操是一方诸侯,不知道又怎么得罪了小姐呢?” 孙尚香黛眉微皱,她总不能说是因为曹丕的求婚吧?不过眼前的这个萧翎既然是贾诩的人,那么酒宴的一切他自然也是知道的,不过自己却不好将理由说出来,只淡淡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刘协自然看得出眼前的这位女子来历不凡,只从他敢孤身去寻曹操使团的晦气便可知道,更何况他竟一连打败自己十几个手下,就是这份身手也着实令人敬佩,而刘协也已经猜到,只怕这个女子乃是江东将门之后,要知道,这江东人杰地灵,武将谋士林立,而武将中比如太史慈、周泰、黄盖等人,俱都称得上是一方高手,所以刘协的敏锐地察觉到,眼前这个女子定然与这些人有关!于是忙问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孙尚香闻言嫣然一笑,眼前的这个少年除了让她倾佩之外,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而且这个少年身上似乎透着一股凌厉无比的霸气,似乎能够让任何人在他面前折服,而她自己似乎也被这种气势所摄,竟脱口应道:“我叫孙尚香!” 第五十五章 孙尚香的拉拢(二) “孙尚香?”刘协的嘴巴顿时张成了o型,他忽然觉得自己其实也并不聪明,试问,这三国的天下,江东之地,能有如此身手又貌美如花的女子,除了孙尚香还能有谁?他想到此,又不禁细细打量起孙尚香那姣好的面容,只觉得那肌肤似雪,吹弹得破,竟然心神一晃,缓缓道:“原来竟是孙小姐,倒是在下失敬了!” 孙尚香微微一笑:“其实我今天找你来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刘协忽然间来了兴趣,要知道在这无聊的日子里,若能有一美女相伴,确实是件惬意的事,而在他的内心深处,甚至有一种艳遇似的窃喜! 孙尚香脸色一怔,突然道:“你的身手不错!” 刘协微微一笑,心中颇为得意,不禁脱口道:“一般一般,东汉第三!” “啊?”孙尚香一呆,她可没想到刘协居然会有这么自信的回答,当然,若是换作以前,又或者是其他人,她孙尚香对这“东汉第三”绝对是嗤之以鼻,可是上次金风酒楼一役,刘协竟在自己偷袭的情况下一招将自己制住,这足以说明刘协的实力,要知道,就是太史慈、周泰二人也不可能在自己偷袭的情况下一招之内制住自己,包括哥哥孙策,当然,孙尚香却不知道,刘协是个十分有心机的人,他事先早已有所防备,而孙尚香因为刘协一直言语温和也没有对自己不敬,所以这偷袭竟容情三分,也正是因为这个中因素,刘协才能一招扣住孙尚香的手腕,当然,孙尚香却没有想过这么多问题,她喃喃地念道:“一般一般,东汉第三!”她一连念了数遍,竟忽然觉得这句话念起来颇为顺口,似乎有一种理所当然之感,不禁问道:“那第一和第二是谁?” “额!”刘协顿时汗然:“我只是开个玩笑,孙小姐莫要当真!”他说罢,又补充道:“我的武艺确实只是一般,这大汉天下人才济济,比我强者实在难以计数!” “哦?”孙尚香饶有兴趣的闪动着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他虽然对各地势力的政权颇有兴趣,但是因为孙策和孙权一直都以孙尚香是女儿家为由,控制着孙尚香的自由,所以,孙尚香对于这天下间的名将却也不甚了解,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在孙权宴请贾诩和曹丕之时偷偷躲在屏风后面,一睹这天下英豪,可谁曾想却被那曹丕坏了兴致,此时,听到刘协说起这天下英豪,不禁问道:“那你说说,这天下间最厉害的是谁?” “当然是温侯吕布!”刘协不假思索:“当初十八路诸侯共伐董卓,就是这吕布以一人之力力战群雄,硬生生将各方势力阻在虎牢关外!此人之猛,当称天下无敌!”刘协曾与吕布交手,对于吕布的武力他倒是真心佩服的,也因此,言语之中颇有一份感慨!” 孙尚香听得入神,虽然她也听过吕布的大名,但是因为吕布的反复无常,在各路人马之中声望极差,再加上如今的这些军阀,多多少少多有将领败在吕布的手上,所以也因为这份恨意,各方势力便将各种妄言加覆在吕布的身上,因此,孙尚香只知道一个三姓家奴吕布,却对那一段虎牢大战并不十分了解,见刘协说完,急忙问道:“可是我知道虎牢关一战,十八路诸侯最终逼迫董卓撤兵长安啊!那吕布应该是败了的呀!” 刘协点点头:“吕布最后还是被逼退了的!” “是谁逼退了吕布啊?”孙尚香好奇地眨了眨眼睛,刘协将这个吕布称为天下第一高手,那又是谁能够有如此能耐,逼退这位战神呢? 刘协微微一怔,他没想到孙尚香这位三国时期有名的女中豪杰,竟对三国的时政甚至是历史如此的不了解,不过美女的要求刘协的是不会拒绝的,有时候给美女讲故事其实也是一种荣幸,于是,他便将那本《三国演义》中三英战吕布的情节添油加醋的娓娓道来,只听得孙尚香精神大震! “最后,吕布因为体力不支,只能率兵撤回虎牢关了!”刘协说到这里,轻喝了一口茶:“这就是三英战吕布!” “无耻,太无耻了!”孙尚香忽然大骂起来:“三个打一个,还是车轮战,若是吕布不退,那是不是再上几个人!”她说到这里,忽然道:“那个刘备最混蛋,本来就武艺不精,却还去混水摸鱼?赢取这三英的名头!” 刘协一时无言以对,孙尚香当然不知道他现在痛骂的那个混蛋,在十三年后的历史上却成了她的夫君,刘协微微一叹,命运的齿轮已经完全错开了位置,刘备与孙尚香之间的缘分已经从有到无,不过有一点刘协倒觉得十分有趣,兴许当初刘备出战吕布,真是只是为了混个名头而已! 孙尚香却还沉浸在刘协的故事当中:“那个张飞能和吕布斗五十回合,却丝毫不见败绩,倒也确实厉害!” 刘协忽然觉得这话题是越跑越远,他还没弄明白孙尚香到底是为什么来找自己,自己倒给孙尚香讲起了故事,于是忙转开话题,继续问道:“孙小姐不是说找我还有事吗?到底是什么事?” 孙尚香这才恍然过来,忙道:“其实我找你来也很简单!你现在不过是那刘协手下的一个小小校尉嘛!”她说罢,竟颇有几分得色:“我很欣赏你的武艺,所以,想招揽你到我江东!为我哥哥效力!” “招揽我到江东?”刘协惊讶万分,他如何料得到孙尚香今天来找自己,竟然是看重自己的武艺,想要将自己招入孙权的麾下,他忽然觉得有一丝好笑,自己真的那么有魅力吗?当初偷入徐州之时,吕琦玲也招揽了自己,而现在又是孙尚香! “对!来我江东,我可以和你保证,只要你肯来投,必然是个将军之职!比你这个校尉可不知道强多少倍!况且以你的武功,日后想要平步青云,也是十分简单之事!”孙尚香一边说一边看着刘协,当日,他败在刘协之手,便惊讶于对方的武功之高,随即派人调查刘协,可谁曾想,这萧翎竟不是曹丕的麾下,她这才知道自己是寻错了对象,不过这样反倒让他对刘协生了拉拢之意,要知道,这孙尚香虽然并不参与江东朝政,但是她却素来以协助兄长为己任,所以,孙策在位之时,孙尚香也曾屡屡对其推荐人才,虽然这些人并没有多大的本事,但是孙策为了让妹妹开心,也只能接受他推荐的这些人,然后放到低级军官之中去深造,去磨练,当然,也确实有些人因此升任成了各军中的裨将甚至校尉! 也正是因为如此,孙尚香对于自己的慧眼和推荐能力也十分有信心,所以他相信只要这个萧翎肯投效江东,以自己的身份去找孙权说项应该不是问题,而招揽刘协这件事他也与孙权提过一次,不过她并没有告诉孙权是去从贾诩的护卫团里挖人才,而是直接告诉孙权他要给孙权推荐一个人才,且将刘协的武艺说得天花乱坠! 孙权自然极了解自己的这个妹妹,当初孙策在位之时,她便时常推荐她所发掘的人才,不过这些人都实在算不得十分厉害的人才,所以孙权对孙尚香的这一举动,多少有点不以为然,加上这些天他正为各方势力的到来而苦恼,便随便应付了一下孙尚香,而孙尚香却以为孙权答应了此事,所以才会来找刘协,并夸下海口,只要刘协肯投奔江东,便能混个将军之职! 此时,刘协的心思却已经越想越深,如果自己可以投靠孙权,那是否就是说自己能够打进孙权军的内部,这一点对于日后平定江东定然十分有用,可是他又担心如果一旦打入孙权内部,再被孙权发现,那自己这条小命便算交代了,因此,这件事情可以说是一个存在着一定风险的打算,如果真如孙尚香所说,自己能够成为将军,那就是说自己能够统兵,自己也就可以和贾诩里应外合,这样双管齐下,拿下江东应该不在话下!他想到此,竟暗暗打定主意“所谓不如虎穴,焉得虎子”自己又何妨冒险一番? 第五十六章 龙虎际会(一) 孙尚香如此拉拢,刘协又岂会白白放过这个打入江东内部的机会,他沉吟半响,故作为难道:“这件事,我需要考虑一下!” 孙尚香点了点头,如果刘协一口应下反倒会让她惊讶万分,而这个考虑显然是她早已预料的答案,只听孙尚香道:“行,我给你三天时间,若是你想通了,便来将军府找我!”她说罢,口气一转:“我是真心诚意相邀,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刘协微微一笑,神色暧昧道:“三天之内,不管成与不成,我都会去府上拜访的!” 孙尚香脸颊一红,竟一时无言,两人默默相对,刘协眼光热切,直将孙尚香看得低下头去,只听刘协道:“都说这江东风光秀丽,不知在下有没有那个荣幸请孙小姐作为向导,一览这江东的湖光山色?” 孙尚香虽然年纪尚小,但是在东汉这个年代,女子一般十四五岁便嫁做人妇,而孙尚香今年却已经满了十六岁,所以对于爱情虽然不是很懂,但是她却能够感觉到刘协的那股热情,一颗心儿如小鹿一般,在心中乱撞,闻刘协要让自己做向导,竟一时不知道是否该应下,与眼前的这个男子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面,但是孙尚香对刘协却又一股莫名的情愫,从那日金风酒楼闹事,刘协的谦恭态度以及后来的超强身手,都一一烙在了孙尚香的记忆深处,要知道像孙尚香这种将门之女,对于挑选夫君而言,眼光也是很高的,如果刘协只是恭谦有礼,那她反会觉得刘协只不过是个弱不禁风的书生,没有什么本事,在乱世之中根本不能生存,不能给予家人安全,所以,对于这类人,孙尚香是极为不屑的。反之,若是对方武艺超群,但却蛮横无礼,她又会觉得此人没有修养,甚至会联想到在爱情的过程当中,没有丝毫情调可言,女人喜欢浪漫,喜欢惊喜,这是千百年来恒古不变的真理! 刘协的表现无疑是孙尚香心中的理想型,除了文武兼备之外,刘协还拥有了一张俊俏的脸颊,当然,就如很多男人会潇洒地说,并不在乎女人的外貌一样,女人也只是口头上忽视男人的外貌,但是其实在虚荣心地作祟下,女人往往比男人更注重对方的外貌,之所以大家多会虚伪的说出那些忽略的东西,其实本身只是因为不能得到而发出的自我安慰! 孙尚香不是一个虚伪的女人,所以她喜欢刘协,也能感觉到刘协心中的热情,于是螓首默默地点了点头:“你想去哪里?” 刘协却微微一笑,他虽然不是一个情场高手,但是比起孙尚香这样懵懵懂懂的少女,他就像一个淫尽天下的恶魔,毕竟在他来到三国的这短短的四年时光之中,他经历了伏皇后、董玲、貂蝉还有吕琦玲这些形形色色的女人,所以他才能够将孙尚香玩弄于鼓掌,他知道孙尚香对自己有好感,于是便装作充满爱慕之态,目的就是希望三天后,自己投奔孙权之时,有一个合理的理由让对方相信,而这个理由就是自己爱上了孙尚香!此刻,刘协见孙尚香已经渐渐上钩,忽然长舒了口气:“咱们去秦淮河看看吧!” 茶楼门外,刘协跟在孙尚香之后,这秦淮河畔除了遍地的杂草之外,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这一点他自然明白,不过,像这样的地方不是更适合谈情说爱吗?刘协想到此处,竟微微露出一丝为猥琐的笑容! 就在二人准备出发之时,刘协眼尖,他忽然觉得刚刚从自己身旁走进茶楼的三个人之中,有一个是他认识的,他想到此,忽然一惊,猛地回过头去,却见那人也已经停下脚步,同时转头望来! “曹操?”刘协心中震骇,眼前之人虽然脱下戎装,只着一身简单的青衣小褂,但是那眉宇间所透出的咄咄逼人的气势却丝毫没有减去,尤其是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神,刘协是绝对不会忘记的,当初在许昌城外,就是这双眼睛含恨撤兵,自己这才脱出樊笼,这个人,自然就是曹操! 曹操和刘协一样,他也是个闲不住的人,天天让他坐在屋子里没事可做,确实是对他的一番折磨,所以,他也趁着今天各方势力大聚会,没有人认识自己之时,带了两个亲卫偷偷出了门,在建邺城内好一通闲逛,直到刚刚觉得有些乏了,才准备找一家茶楼歇歇脚,喝喝茶,可他刚到门口,却让他意外地发现了一个人,这个人自然也就是刘协! 对于在建业城中遇到刘协,曹操的惊讶成都绝不亚于刘协,两人默默对视良久,心中却翻起了滔天巨浪! “曹操亲自来到建邺,这说明什么?”刘协心中百转千回,这只能说明曹操拿下江东的迫切心情,当然,自己也是如此,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许褚会跟着曹丕来到建邺了,这个曹操的贴身护卫,又怎么可能离开曹操的左右呢?刘协想到的事情很多,他甚至怀疑曹操来到建邺的目的是否单纯,他虽然还看不透,但是心中的不安却四处扩散,仿佛推出去的波浪,冲击着他那有些焦躁的心! “他又成熟了许多!”曹操将刘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心神竟微微一颤,虽然才短短的三年时间,但眼前的这个刘协已非昔日之刘协,如果说以前的那个刘协满脸都透着一股子智慧,叫人不得不防,那么眼前的这个刘协则已经掩饰住那智慧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深邃的眼睛,一副坚韧的神情,让人猜不透、也看不清!曹操这一眼望去,竟有一种陷入湖底的感觉,虽然十分平静,但是真正取人性命的暗流也正是来自这平静之中! “他是为夺江东而来吧!”曹操轻轻一叹,其实他早该猜到,刘协形势干净利索,且事必躬亲,就从徐州和荆州两场战役来看,不难看出刘协的做事风格,而眼下孙策刚死,江东内部不稳,他刘协又岂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呢? “曹先生!”刘协微微拱了拱手:“许昌一别已有三载,不知道曹先生一向可好?” 曹操微微一呆,他明白刘协的意思,如今他二人都在别人的领土上,这身份自然是要保密的,于是只淡淡地道:“多谢刘公子关心,曹某好得很!”他说到好得很时,竟微微带着一丝恨意,要知道,自从许昌被夺,曹操的后勤和后方几乎完全不存在了,虽然刘协保证在官渡之战时,他绝对不会下手,但是与袁绍一战,还是让曹操打得十分幸苦,如果不是袁尚和袁谭发生分裂,如果不是在自己最危急之时,周瑾中带来了大批的钱银,他曹操又如何能占领河北之地,只怕,官渡之战一胜,内部钱粮不足,他便只能对河北望而却步,也许真是上天要助他成就霸业,袁绍病死,袁谭和袁尚竟为争权大打出手,而老天又突然给他送来了那个周瑾中,曹操那时候就觉得,他才是真正的天子,拥有上天庇护的儿子! 刘协见曹操眼含怒色,不禁微微一笑:“曹先生,你我难得一见!”他说罢,一指面前的茶楼:“不知道曹先生可否赏脸喝杯清茶?” 曹操眉头微皱,这刘协究竟打的什么算盘?按理说,自己与他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可这刘协却浑不在意,曹操心中疑惑,莫非他有什么阴谋?不过说起这手段,他曹操又怕过谁来?更何况自己也可趁机探探这刘协的口风!于是当下点头应道:“那曹某便不客气了!” 刘协呵呵一笑,转头对孙尚香道:“孙小姐,今日秦淮之行只怕不能履行了!”他说罢,一指曹操:“有故人在此,在下只能明日再陪小姐!”他将陪字咬的极重,且有意无意地瞥了曹操一眼! 孙尚香自然不明白刘协的用意,当下点头道:“你若想去哪里,只需派人去将军府说一声,我随时有空!”她一语说完,顿觉有些失口,脸一红,快步走入人群之中! “孙小姐?将军府?”曹操一呆,难道这个女子就是孙尚香?可她为什么会和刘协在一起,且看这样子,竟颇有几分亲密之态,难道孙权已经投靠了刘协?他心中疑惑万分,看来这订婚之事,自己得逼孙权尽快给出答复了! 刘协见曹操神色,心中暗笑,这孙尚香倒是帮了自己一把,两人默视孙尚香远去,刘协这才回过头来对曹操道:“曹先生,请吧!”他说罢,当先往那茶楼中行去! 第五十七章 龙虎际会(二) 茶楼内,刘协重新回到刚刚与孙尚香所坐的位子上,只不过现在坐在他对面的却是曹操! 曹操缓缓坐下,身后两名侍卫警惕地在酒楼中环顾一遍,见并没有什么隐藏的危险,这才将目光集中到刘协的脸上,生怕眼前这个古怪的少年会对曹操不利! 刘协却显得十分轻松,他招了招手,小二急忙跑过来:“客官喝点什么茶?” 刘协眉帘一挑:“曹先生,你喝什么茶?” 曹操想了一想,转头望向小二,戏虐道:“我要一壶戏君茶!” 小二一愣:“戏君茶?客官,我们这没有这种茶!” 刘协微微一笑,忙摆了摆手,对小二道:“就给咱们上一壶本地的碧螺春吧!” 小二应了一声,匆忙去准备,曹操忽然眉目一冷,寒声道:“眼下你孤身一人,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刘协闻言,忽然大笑,然后压低声音道:“你不会的!”他说罢,神色一转:“如果你想杀我就不会跟我到茶楼来了!” “你就这么肯定?”曹操见刘协似乎有恃无恐,心中竟莫名的一沉,似乎刘协早已将自己看透! 刘协依旧谈笑自若,只听他缓缓道:“曹先生,眼下咱们在什么地方?”他说罢,不等曹操回应便道:“这里既不是我的许昌,也不是你的河北!这里是江东,一旦你我动手,惊动江东之人,到时候,只怕你我二人想要再踏出江东,就是比登天了!”刘协话音一落,又看了一眼曹操:“孙权新近登位,如果能够一举擒获咱们两个,到时候再挑拨离间,让咱们两家相互厮杀,那么这天下可就是他孙家的了!” 曹操一时无言以对,刘协所说也正他心中所想,否则在酒楼外他就对刘协动手了,又何必磨叽到现在,他心中微微一动,似乎觉得眼前的这位少年皇帝并不如自己想的那般简单,而自己所部属下去的一道道计划,竟也渐渐动摇起来,自己的成功率到底有多少?如果说在见到刘协之前,曹操有八成的把握,那么现在,却已经只剩下了五成! 此时,小二奉上香茗,曹操不由自主地端起茶杯轻饮了一口,他今天已经在外逛了许久,来茶楼的目的也就是解解渴,他吹开两片叶子,便觉得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可他这一口茶还没来得及下咽,却听刘协又道:“再说就凭你带的这两个人,能困得住我吗?” “额!”曹操闻言,脸色顿时一变,刘协的这句一下子就刺到了他的痛处,回想当初许昌城下一役,自己率领麾下十数名武将围攻刘协,却依旧让其逃跑,自己不但受了伤,就连随身佩剑倚天剑都被刘协所夺,这无疑是曹操这一生最大的耻辱,虽然,那一次刘协的逃出多有侥幸之嫌,再加上董承的舍命相救。但是,这件事却一直是曹操心中抹不去的暗疮,只要看到刘协他就会想到当初的许昌一战,自己不但在各人的比斗中输给了刘协,就连整体的战略规划也输给了刘协。因为自己当时的急切和对刘协的小觑,导致自己空有十数万大军,却只能望着许昌城头仰天悲叹,所以曹操曾站在许昌城下发誓,他终究会有一日,将重新踏上许昌的城头,届时自己是成王,而刘协则是败寇!他想到此,忽然沉声道:“你勿需得意,你我之间的恩怨终有一日会做个了断!” “只是不知是你了断我?还是我了断你?”刘协接着曹操的话语继续道:“说这些似乎太远了,咱们还是谈谈眼下!” “眼下?”曹操眉帘一挑:“你说的是什么眼下?” 刘协淡然一笑:“你我面前,何必还装腔作势!”他说罢,朝地上一指:“我说的当然是这个江东!” 曹操忽然微微一笑:“刘公子,我想你是搞错了,我来江东是为我儿求亲,而且孙权也已经应下这门婚事,这订婚的日子随后便也定下来了,我曹孙两家即将成为姻亲,我又怎么会想来谋取这江东之地呢?” 刘协见曹操不肯承认,心中微微一笑,只见他也轻饮了一口茶水,这才缓缓道:“曹先生说笑了?孙权岂会将他那个宝贝妹妹嫁给你曹家!”他说罢,神色一转:“若他真肯将妹妹嫁出去也不会告称老夫人病重,用这个三流的手段来拖延这桩婚事吧!” 曹操心中微微一叹,孙权用这样低劣的手段瞒不过自己,当然,也瞒不住刘协,只是,既然孙权还没有否定这件婚事,那最起可以说孙权对自己还有几分忌惮,他不敢轻易拒绝这桩婚事,而他自然也没有理由要与刘协交代什么,既然刘协已经知道曹丕在酒宴上向孙权求亲,那他情愿刘协一直认为他们是想联合孙权来对付他自己,一旦刘协形成这种想法,那么对于他夺去江东还是有一定好处的! 刘协见曹操不语,又继续道:“更何况,他还故意让孙尚香与我接触,这些又能说明什么?” 曹操心中一沉,他不知道刘协是耍了一个小花样,不过刚刚在门外的那个女子不但让刘协去找她,更说明了地址是将军府,而刘协也一直称呼他为孙小姐,由此可见,那个女子极有可能就是孙尚香,而且如果真如刘协所说,那么孙权的想法却有值得思量了?难道孙权是想利用刘协来牵制自己,如果一旦刘协以天子之诏迎娶孙尚香,那么自己也无可奈何,反而让刘协占了便宜,一旦让孙权和他联手,那么自己就岌岌可危了?孙权真的会这么做吗?曹操微微摇了摇头,即使孙权年轻没经验,但是张昭这一众大臣又岂会同意他这样做?可这又如何解释孙尚香出现在刘协的身边?曹操心中疑惑万千,但一时却又无法理出个头绪! 刘协却仿佛看透了曹操的心思,只听他道:“曹先生想得不错,孙权的确是想利用我来牵扯你,不过,他却又不想归附于我!所以,就这样暂时拖耗着,当然,他倒是希望我们两个事先动起手来,那他江东就可以安然无忧了!” 曹操点了点头,如果自己是孙权当然也希望这两个势力动起手来,这样不但能够保全江东,甚至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可是刘协既然看得那么清澈,孙权又岂会容易得手,即使他真的将孙尚香嫁给刘协,刘协也不会轻易与自己动手的! “既然他希望咱们两个斗得头破血流,那你我和不联手,同分了这江东天下!”刘协忽然蹦出了这么个提议,却让曹操有些傻眼了! 与刘协联手同分江东?这件事他从未想过,他一直将刘协视为劲敌,他又怎么会和他联手,加上曹操素有王图霸业之志,他决然不会与刘协平分江东的,眼下凭他的实力已经足够征服江东,他不需要借助别人的手臂,可是这句话却让他看出刘协此次来江东的最终目的,那就是夺取江东,而且刘协似乎对江东把握不大,所以他才会想到与自己联手,当然,这其中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刘协知道要想独吞江东是不可能了,所以才退而求其次,能够分到一半的江东,他们之间的实力也会依旧持平,这对谁来说都没有坏处! 曹操沉思良久,如果按照刘协所说,他二人联手,那么只要商定好日期,刘协必定会发兵江东,到那时,是不是就表示自己的机会来了?这一来自己可以以江东为战场,率先与刘协共同消灭孙权,然后再腾出手来对付刘协,当然,到那个时候最关键的一步棋就是周瑾中了!他想到此,忽然道:“如此也好!” 刘协见曹操竟然应下这件事,心中疑惑万分,如果是自己,他绝对不会愿意与曹操平分江东,要知道,只要谁能够顺利夺取江东,那么这实力的天平就会倾向于一方,如果自己能够打破这平衡,届时兵发河北也不无可能,而同样,曹操要是拿下江东,对自己也是一个很大的威胁,所以仅凭借双方主将的心态来说,都不会应下如此条约,更何况曹操一代枭雄,霸气十足,他会和刘协妥协吗?所以这一刻,刘协心中竟突然冒出一个疑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第五十八章 龙虎际会(三) 曹操眯缝这一双眼睛有意无意地从刘协的脸上扫过,虽然刘协提议平分江东,他也应下这句话,但是曹操明白,他与刘协之间只不过都是在试探对方而已,而他之所以应下这句话,也不过就是希望刘协能够撇弃顾虑,尽快兵发江东,而他也将实施一系列的策划!当然,刘协也并非头脑简单之人,就从现在他紧锁眉头,便能知道他对曹操的言行已经开始怀疑了! 沉默良久,刘协忽然抬头笑了一笑,虽然他怀疑曹操的真正目的是自己,但是他实在无法想通曹操凭什么如此肯定能应付得了自己?难道孙权会和他联手?这一点,刘协从来没有怀疑过,如果孙权能和曹操联手,那孙权就是不是孙权了,所以,虽然他还不能摸清曹操的底细,但是他却是成功让曹操对孙权失望了,如此一来,自己又是否能从中多多周旋呢? 少顷,刘协忽地咧嘴一笑:“曹先生,我知道你应下我的合作也不过是敷衍之词,既然如此,咱们不妨订个条件,如果在这个月月底之前,孙权不能应下你曹家这门婚事的话,咱们不妨再坐下来谈谈如何!” 曹操也微微一笑:“话不能这么说,如果刘公子能在月底之前拿下孙尚香,那曹某到时候必定亲自前来道贺!”他说罢,眉帘一挑,意味深长地看了刘协一眼:“其实大家心照不宣,既然都是为江东而来,咱们各看手段便是!” 刘协点了点头:“既然曹先生如此说!那咱们便各自行事,如果月底之前都争取不到孙权,那咱们又何妨联手对付孙权,到时候就看咱们各自的速度!” 曹操将杯中的碧螺春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道:“如此甚好,那曹某便先告辞了!”他说罢,从容起身,直往茶楼外行去! 刘协呵呵一笑:“曹先生一路走好,恕我不能相送!” 茶楼外,曹操刚刚走出来,身后的一名侍卫便低声道:“将军,要不要小的留下!”他说罢,望了一眼茶楼内刘协所在的那个方向,比划了一个杀的姿势,他根本没有见过刘协,只知道这个人对自己家将军十分不敬,所以便觉得这是个邀功的机会! 曹操眉头紧皱,他如何不想干掉刘协,可是现在他敢吗?以刘协的身手就凭自己身后这两名侍卫,只怕还不够刘协看吧!更何况刘协既然敢出来喝茶,那在他的四周真的就没有人护卫吗?到时候若惊动这些护驾之人,只怕就不是该考虑能不能杀掉刘协,而是该担心自己的安全了,他想到此,忽然一惊,既然自己有杀刘协的心思,那刘协呢?他岂会放过自己? “快!立刻回府!”曹操忽然一阵寒意!两个侍卫不明所以,匆忙护卫着曹操往住处奔去! 茶楼内,刘协直等到曹操的影子消失在目光的尽头,才匆忙站起身,直接往住处而去,同样,他如何不担心曹操顿起杀心,要知道,曹操虽然不敢光明正大的来杀自己,但若自己被人暗害,那却又得两说,如今自己的行踪已经被曹操发现,那么他就不得不考虑自己的人身安全了,当然,曹操应该也是同样如此,刘协要想统一天下,曹操这只拦路虎是必须除去的! 未时,贾诩和赵云等人才从周瑜处归来,说到今日这个宴会,比之之前孙权所宴请的的确要尽兴许多,周瑜是一个很儒雅的人,同样,也是一个十分睿智的人,酒宴上,他能够把握住时机和分寸,能够带给诸人很多的惊喜,但更重要的是,这一次本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宴会,周瑜巧妙地避开了所有政治事件的发生,当然,他也有自己的目的,通过这一个简单的酒宴,竟让他看出贾诩与马超的亲密,以及曹丕与阎圃的相谈甚欢,这一点对于周瑜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贾诩回到住处,却见刘协正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忙小心翼翼地唤道:“陛下!” “哦?你们回来了?”刘协有些恍然:“怎么样,今天这个宴会还尽兴吧?” 贾诩点了点头:“这个周瑜的确是个人才,他安排马超与我坐在一起,而曹丕则与阎圃在一起!”他说到此,沉吟道:“他似乎早已洞悉我们之间的关系,而这场酒宴只是为了去证实他的想法罢了!” 刘协点了点头,周瑜何许人也?只怕用江东第一人来形容也不过分,所以即使之前周瑜不在建邺,但刘协相信,贾诩与曹丕的任何动向都没有逃过周瑜的眼睛!而现在,周瑜却受孙权之诏赶回建邺,这也就是说,不管是自己还收曹操都必须与周瑜正面对抗,而这也是刘协颇为担心之事,回想赤壁之战,虽然有诸葛亮从中协助,但周瑜的军事才能却是不容忽视的,自己要想横扫江东六郡,首先就得跨过周瑜这道坎! 刘协沉吟片刻,忽然对一众人道:“你们记住,周瑜是我们拿下江东的最大障碍!咱们千万要小心行事!” 众人虽然疑惑刘协为何如此看重周瑜此人,但是因为今日与周瑜一见,却也觉得江东只此一人,那个张昭虽然也不错,但比起周瑜来似乎又欠缺了些什么!所以当下俱都默默地点了点头!只听贾诩忽然问道:“陛下,臣刚回来时就听有侍卫说,今天陛下甩开他们,跟一个一个!” “一个女子走了是吗?”刘协不等贾诩支支吾吾地说完,便道:“怎么,朕连这点自由都没有吗?” “不,不!”贾诩慌忙摆手:“臣只是担心陛下的安危!” 刘协点了点头,忽然对张辽道:“文远,你立刻下去安排,从今天开始,这里的守卫加倍,一旦发现有可以之人,立刻抓来见我!” 张辽领命而去,贾诩却微微一愣:“陛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协微微一笑:“文和,你猜我今天遇见谁了?” 贾诩心头疑惑:“恕臣愚昧,实在猜不出那个女子是谁!” 刘协摇了摇头:“告诉你,我今天遇见曹操了!” “什么?”贾诩脸色大变,曹操与刘协势成水火,这一点天下皆知,所以他首先想到的是刘协的安危,但随即他又忽然惊觉,曹操又怎么会来建邺呢? 刘协仿佛看透贾诩的心思,叹息道:“虽然我今天和他喝了一杯茶,但是我实在看不透他此次前来的真正目的,似乎他不仅仅是为了江东而来,但是!”刘协转身坐了下来:“但是他到底想干什么,我却始终看不透!” 贾诩也微微一叹:“如今曹操知道陛下来了,那么陛下的安全!”他的意思很明显,刘协是该收敛收敛了,如果再这样出去闲逛,只怕曹操是决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 刘协当然明白,只听他幽幽道:“如果曹操真要杀我,只怕这里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贾诩一惊,是呀!如果曹操真的要对刘协下手,那么此处只怕早已陷入曹操的眼线,当然,这也是刘协让张辽加强守备的缘故,不过,既然这里不安全哪里才安全呢?难不成要出去租一个院子给刘协住吗? 此时,刘协却转头对赵云道:“师兄,看来得麻烦你派几个人去盯住曹丕的住处,一旦看到曹操出来,格杀勿论!” 赵云见刘协脸露杀机,不由得一怔,这才应声去了! 贾诩看着刘协,心中暗思,刘协想杀曹操就正如曹操要杀刘协,所以,刘协这么做倒并不出乎他的意料,只是,刘协的安危是他必须负责的,他想了一想,便道:“为了圣上的安全,看来得让文远、子龙还有高顺日夜轮番守着陛下,这样会比较好!” 刘协摆了摆手:“我倒有一个十分安全的地方!” “啊?是哪里?” 刘协微微一笑:“孙权的府邸!” 第五十九章 孙权的秘密(一) 清晨,阳光的碎片洒满了一地,给整个建业城陇上一层淡金色的光辉,将这片江东之地映衬得更加美丽! 此时,大街上行人渐行渐多,只见在那人群之中,一个白衫少年悠哉游哉的穿行在人群之中,只见他走到路边的一个小摊边上,要了一碗新鲜的豆浆,不急不徐地细饮起来! 在这个少年身后,若留心一点,不难发现有许多行迹可疑之人散布在他的四周,这群人纪律严明,调度统一,可见并非一般的市井混混可比!而这个少年却浑然未觉,一碗豆浆他整整喝了刻钟的功夫,直看得那卖豆浆的老汉目瞪口呆,他卖了这么多年的豆浆,还是头一次见这么个喝法的! 那少年喝完豆浆,抹了抹嘴,丢下两个铜钱,这才扬长而去,而在他身后,忽然发生了一场混乱,就在这群神秘地跟踪人的背后,又突然涌现出一批士兵装扮的人物,两路人马顿时厮杀一处,但显然,那军队装扮的人马是有备而来,加上其中一名银甲将军武艺十分高强,只瞬间的功夫便扑灭对手,大街上又重新恢复安静! 这个少年自然就是刘协,他答应三天之内给孙尚香一个答复,如今三日期限已至,他自然是要去找一趟孙尚香的,而他此行的目的也十分简单,混进孙权的势力之中周旋谋利,而今日一早,为了防止曹操对自己暗下毒手,刘协早就下令赵云带领一百名侍卫跟随自己身后,暗中保护,而先前背后那一场争斗自然就是赵云发现了曹操的手下,当然,有赵云在,刘协不用担心任何事,即使他早已知道背后有人跟踪,却也一直不露神色! 此时,孙权府邸那朱红色的大门已经清晰可见,刘协缓缓走了过去,却见一名老仆正打扫着大门处的灰尘,刘协上前一步,拱手道:“请问老丈,孙尚香孙小姐可在府上?” 那老仆抬眼将刘协打量一遍,忽然道:“你就是那个萧翎?” 刘协微微一愣,旋即点头道:“正是在下!” 那老仆呵呵一笑:“小姐早有交代,若是萧公子前来,便直接进府,不用禀明!”他说罢,竟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刘协,自言自语道:“不错,不错,小姐的眼光的确不错!” 刘协听得糊里糊涂,却见那老仆将大门完全推开,这才道:“萧公子请跟老奴走!”他说罢,引着刘协直往府门内行去! 孙权的府邸说大不大,说小却又不小,是由三间套院组成,这第一套院自然是孙权办公的地方,也就是会客厅,而在会客厅后面,就是孙权的起居室,其中包括书房和寝室,最后,才是府中女眷的住处,不过,此时孙府的女眷说到底也就只有老夫人、孙尚香和大乔二人所住,所以一间套院近十来间房倒也显得分外冷清!而在这内院的侧面,还有一间小院,中间砌起一座高墙,左边住的是男仆,右边则住着侍女,不过,若细心一点也不难发现,在那高墙的垛子上,难免有些翻爬过的痕迹,当然,这些却是只可意会不能言传之事! 刘协则被那老仆带到了最外间的会客厅,在孙权没有客人需要接待之时,这会客厅自然也可以由孙府的其余几位主人用来接待宾客,比如老夫人,大乔,又或者孙尚香! 那老仆将刘协领进客厅,奉上香茗,这才拱手道:“老奴现在去通知小姐,还请萧公子稍待!” 刘协点了点头,端起茶几上的杯子,浅酌了一口,竟惊奇地发现原来孙权府中所用的茶叶也是那碧螺春,只不过比之那茶楼中的碧螺春却又醇上几本且香味更浓,他想想也是,这孙权现在就是这江东的土皇帝,有什么好东西也当然得先供奉给孙权才对!他想到此,微微一叹,目光却在客厅中四处游离,只见这客厅之中除了数张桌椅之外,也别无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在那正面的墙壁之上悬挂着一副《讲学图》,只见那图画上,清细的线条勾勒出谆谆教诲的孔子和孜孜不倦的学生们在那宽阔的土地上,席地而坐,谈经论道!而在其四周则是一片盎然生机,只见那苍松翠柏,栩栩如生,竟颇有几分仙意! 刘协一边赞叹画者的功底之深厚,一边寻着那落款而去,只见在左下角一边,一枚梅花印分外清晰:“蔡巨?”刘协点点头:“原来竟是大家之作,难怪如此传神!”他说罢,重又回到位子上坐下,将那被碧螺春喝了个底朝天! 等人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尤其是等女人,刘协只知道在他那个时代,等一个女人可能要花上一个小时,或者更多,但是迟到的女人们往往理由十足,诸如挑件衣服,化点淡妆,当然,这些都不算什么,更有甚至会告诉你她先去烫了个头发,然后去美容店做了个脸,通常这样的情况下原本约的是吃午饭最终却变成了晚饭,可让刘协意外的是,他在这客厅等待孙尚香,竟也等了有足足刻钟的功夫,想来不管是现在的这个时代还是千百年后的未来世界,女人永远是需要男人等的,而刘协更借此总结出一点经验之谈:“时间其实并不能改变一切,比如天性——女人的天性!” 刘协长叹了口气,他站起身来四处踱步,却见这院子里的仆人并不是很多,他顿时灵机一动,一闪身,出了会客厅,竟直往内院行去! 脚下是一条石板铺成的小路,一直从最外面会客厅通道最里边的内院,当然,中途还得经过孙权的书房,刘协原本以为孙权的书房四周定然如那吕布一般士兵密布,但是让他惊讶的是,在孙权书房的四周除了十来个守卫之外却并没有看见其他的一些异状,看来孙权并不像吕布一样,担心自身的安慰,况且江东之地安泰盛平,百姓富足,也绝不会像当初吕布所统辖的徐州,盗贼四起,山匪横行!这就是差距,一个是无往不胜的战神却要防贼似的调度士兵保护自己,而另一个却只是新近上位的少年,武力也只是一般,但却能行事自若,坦然处之,刘协微微一叹,孙权能够在历史上留下一道重重的痕迹并非只是侥幸,虽然他没有不凡的武力和过人的智慧,但是孙权能够在这纷乱的天下中崛起,他本身就已经是一个不凡之人了! 书房的大门紧紧关闭着,几个侍卫聚集在一起谈些男人之间的话题,虽然偶尔爆发出一两声猥琐的怪笑声,但是似乎并没有人去理会他们的行为,刘协由此可以判定,孙权并不在这书房之中! 他将身体掩藏在两侧的盆景之后,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这才顺利躲开这些侍卫,穿过眼前的那道月牙门,刘协便算正式进入孙宅的内院! 内院,一个属于女人聚居的地方,有人说天下是男人的天下,因为男人可以在这广阔的土地上奋勇杀敌、出谋划策,建功立业,那么,这后院无非就是女人的天下,千百年来,在这隐藏的内院底下,又有多少女人上演着勾心斗角,争宠夺爱的剧目?相信,其惨烈状况只怕也不下于朝堂上的男人和战场上的汉子! 刘协刚一踏进内院,一股女人特有的芳香便扑鼻而来,虽然这个院子也中着各色奇异的花草,但是刘协却明白,没有任何一种花草的香味能够替代到女人身上那种特有的幽香!他深吸了一口那特有的芬芳,竟微微觉得有些迷离的眩晕之感! 刘协摇了摇头,见四周无人,这才一溜烟钻进内院之中,只见整个内院呈圆形而摆,一条石子路串通整个院子,只见在这小路的两侧满是各色的鲜花,一直蔓延到房屋的外边!院子的当中是一池清水,水中几朵落花,飘飘荡荡,随流而渡,而在这池子的右侧则是一间古朴典雅的亭子,刘协躲在一盆盆景之后却赫然发现,那亭子之中竟端坐着一个男人,只见这人年不过二十,长得倒也俊朗,只是此刻目光深沉,长眉难舒,似乎颇有心事,刘协看到此处,忽然惊觉道:“孙权?” (注:豆浆起源于中国,相传是1900多年前西汉淮南王刘安所发明,《本草纲目》记载:“豆浆,利气下水,制诸风热,解诸毒”,“豆浆性平味甘”。春秋饮豆浆,滋阴润燥,调和阴阳;夏饮豆浆,消热防暑,生津止渴;冬饮豆浆,祛寒暖胃,滋养进补。豆浆适宜四季饮用。) 第六十章 孙权的秘密(二) 刘协其实并不认识孙权,但他心中却分外明了,这孙府内院之中能够踏进的男人除了孙权再无他人,就是这些个男仆也不可以踏进内院一步的,所以他才敢断定眼前这个男人必然就是这个江东之主! 此时的孙权枯坐在凉亭之中,心中却分外苦楚,就在昨天曹丕又来催促婚事,并且已经给孙权下了最后的通牒,孙权其实早就知道,自己以母亲病危为由来延迟这桩婚事并不能拖延多久,他也早知道,曹丕必定会步步紧逼,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现在母亲的病危居然成了曹丕要求迅速订婚的借口! 就在昨天上午,曹丕竟以给老夫人冲喜来缓解病情为理由,逼迫孙权尽快完成订婚是由,反倒倒将了孙权一军,要知道,在全城无人能医治老夫人病情的情况下,曹丕的这个提议的确算得上合情合理,如果孙权不肯答应曹丕,就极有可能背负上不孝的骂名,而孙权素来极孝,此事若传扬出去的确有损他孙权的贤名,因此,一时逼得孙权无话可说,而曹丕更是咄咄相逼,竟暗示孙权如果不能应下这件事,那明日建邺城的大街上,便会传出许多不堪的言论,当然,这些定然是和孙权有关的,所以孙权无奈,只能编造说有一名神医正在赶往建邺的路上,随即便到,并答应曹丕七天之后定然给其一个满意的答复!这才将曹丕打发去了! 孙权忽然重重地叹了口气,如今他将面临他一生中最难得一个决策,要么与曹操订婚,要么选择投靠刘协,鲁肃已经将贾诩的原话说给了孙权,贾诩说得不错,如果刘协真的纳孙尚香为妃,那么曹丕的确无话可说,难不成他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公开和皇帝抢女人?可是,他孙权敢这么做吗?他心中十分明白,刘协又何尝不想拿下他江东,他与曹操实在是一丘之貉,如果自己去找贾诩,那何异于羊入虎口? 张昭曾给孙权出谋,说让孙权暂时归顺曹操,毕竟曹操比起刘协这个才二十岁的少年君主,的确强出不少,当然,张昭的意思其实很明白,暂时归顺曹操并非是听命曹操,江东完全可以独立自处,无视曹操的指令!可惜,张昭一提出这个方案便立刻得到鲁肃的强烈反对,鲁肃的理由是曹操老奸巨猾并非如此容易打发,张昭行如此险棋极有可能反被曹操所制,如此江东危矣,而就为这个问题张昭与鲁肃整整吵了近一个时辰,直到最后也没有达成一个共识!所以这让孙权十分困惑!一股强烈的烦躁感犹然而生,这种感觉就是在他谋害自己亲生哥哥的时候也从未有过! 刘协躲在一颗盆栽底下望着孙权,只见孙权站起身来,来回踱步,忽然间,孙权突然停下脚步,眼睛直望向对面的一座拱门,神色之中竟充满着热切! 刘协顺着孙权的眼光望去,只见在那拱门处一条倩影正越行越近,刘协微微抬起身子,只见一张绝世的容颜蓦然出现,刘协微微一呆,虽然这女子周身都透着一股幽怨的气息,但是却丝毫掩饰不住他与生俱来的那种神仙气质,仿佛他本身就是一个天外仙子,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这个女子自然就是大乔,自从孙权以吴国太病重为借口拒绝曹操开始,为显示其真实程度,吴国太也积极配合孙权,每日将自己关在房里,连房门也不出一部,因此,这时间一长老人家也就觉得寂寞了,因此,大乔每天的任务就是陪老太太聊聊天,说说家常,而今天,老夫人又想起了孙策,一时老泪纵横,呜声更咽,大乔见老夫人伤心只是一个劲的安慰,直到老夫人累得睡着,她才从老夫人的住处回来! 此时的大乔眼圈之中饱含着泪水,虽然说老夫人心痛,但她大乔何尝不是伤心欲绝,老夫人每诉说孙策的一件往事,就好像击打在他的胸口,仿佛要窒息一般!可她在老夫人面前却还得忍着,装着,将老夫人安慰好,可谁又知道她自己心中的苦处,这一出了老夫人的房门,她便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当真是雨打梨花,我见犹怜! 可惜的是孙权的目光中却不见半点犹怜之色,相反的,那种炙热的目光是越来越浓,他现在正处于急躁之中,一股强烈的欲念正蠢蠢欲动! 刘协看到孙权的神色,心中一凛,他渐渐理会出这其中的微妙关系,不由得微微一笑,只见孙权快步走了上去,一把横在大乔的面前! 大乔一惊,以往每日他往返这内院之时都会左顾右盼,自从上次孙权欲对她无礼之后,她便一直小心翼翼,可今天因为与老夫人谈论孙策之事,竟让她一下子乱了心神,出门之时竟也忘记要留心一下,而事实偏偏就是这么巧,孙权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大乔顿时花容失色,只见她仓惶后退两步,左手情不自禁地捂住胸口,喃喃道:“你想干什么?” 孙权面色一沉:“上回让你逃了,这回可由不得你!”他说罢,又紧逼两步:“嫂嫂,你又何必如此固执,仲谋待你一片真心,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嫂嫂?”刘协听到孙权的这个称呼,突然色变,难道这个女子竟是孙策的遗孀,江东二乔之一的大乔?他想到此,微微一愣,孙权居然在打大乔的主意?且看这架势似乎还没有得手,由此可见,这大乔对孙策倒是一片真心,不过话说回来,这家里放着这么个绝色美人却只能看不能吃,这也的确委屈了孙权,但是说到底,孙权对自己的嫂子下手,也太不地道了!他一念至此,不禁微微叹了口气,不过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口气是为谁而叹,大乔?孙权?又或者是孙策? 此时,孙权步步紧逼,大乔却节节后退,只听她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哀求道:“仲谋,老夫人就在隔壁的院子里,你休要无礼!否则否则我一定告诉老夫人!” 孙权却丝毫不理会大乔:“我问你,我孙权什么地方不如他孙策,使得你如此的无视于我?”他一边说一边紧逼,双目中除了那一层越烧越旺的欲火之外,竟还透着一丝恨意! 刘协微微一呆,听孙权这口气倒似乎与孙策极为不和,不过不对啊?如果孙策与孙权不和,他又岂会将自己的位子传给孙权呢?他想到此,又侧耳细听起来,只听大乔道:“仲谋,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她说罢,仿佛回忆起曾经那个懂事、知礼的孙权,心中既疑惑又害怕! 孙权却不答话,一双眼睛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扫量着大乔的身段,仿佛他已经能够隔透衣服,看到那晶莹光洁的身体,看到大乔在自己的身下娇啼婉转,他终于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扑了上去,将大乔拦腰抱起,同时腾出一只手来捂住大乔的嘴,踢开一扇房间的大门! “砰!”就在孙权准备进入那间房屋的时候,一个花盆的破碎声惊得他立刻放下大乔,大乔得了一个空隙,掩面跑了开去,孙权懊恼万分,他寻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却见一名少年正负手而立,而在他的脚边,一只花盆被砸得粉碎! 刘协最终还是准备挺而献身,他不知道,如果孙策真的在天有灵的话,见到这样的场面,会不会气得从棺材中蹦出来,当然,如果换作别人对大乔无礼便也罢了,可偏偏这个人是孙权,孙策的弟弟,这一点,刘协实在是看不下去的,而且,在他心中竟隐隐蹦出一个十分龌龊的计谋,一个足以让孙权身败名裂的计谋! 孙权看到一个陌生人竟然出现在自己府内,而且是内院之中,他分外惊愕,脸上的神经竟微微抽搐起来,他明白,刚刚那个花盆定然是少年故意砸坏,目的就是破坏自己的好事,显然,他是亲眼目睹了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孙权的额头上突然爆起一层青筋,一股杀气渐渐弥散开来,只见孙权朝着刘协缓缓而来,声音略显阴沉:“你是谁?” 第六十一章 刘协的计划(一) 孙权一步步紧逼而来,双目之中泛着死神的味道,眼前的这个少年不管是谁,他都不能让他再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要知道,如果自己调戏大嫂的事情传扬出去,不但会毁了他孙权的名望,甚至可能动摇他江东之主的宝座,江东的这些大臣哪个不是对孙策忠心耿耿?所以孙权心神一紧,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他自幼习武,虽没有孙策之猛,但是这手底下的功夫却毫不含糊,他有自信能够应付得了眼前的这个少年! 刘协却丝毫不动,他眼见孙权满身杀气直逼过来,心中却生出一丝恶意,如果现在杀掉孙权,那历史上的东吴是不是就此烟消云散呢?毕竟孙权也是自己的一个强劲对手,如果趁这个时机灭掉孙权那江东必然大乱,也就是自己下手的最佳时机,可是,刘协又颇有顾虑,他担心自己杀了孙权走不出这个孙府,甚至是建邺城的大门,因此,他倒犹豫了! 孙权虽然正在疾步奔走之中,可是他竟感觉到刘协身上那股强烈的杀气,可是瞬间的功夫之后,这股杀气又似乎平复下去,眨眼的功夫之后,杀气复又腾起,孙权心中百转千回,他忽然重视起这个少年的身份来,自己的府邸里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一个人物?而且还闯进了自己的内院,孙权见刘协虽然眉头紧锁,但对自己却是丝毫不惧,先前那股强烈的自信心顿时烟消云散,自己能够应付得了眼前这人?孙权想到此,步伐竟渐渐慢了下来,最终他在刘协的面前停了下来,再次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闯进内院!” 刘协见孙权的杀意顿敛,心中也微微一松,既然你不杀我,那我也没必要冒这个险,他想到此,只含糊道:“我不认识路,随便走走!” “不认识路?随便走走?”孙权脸色一寒,这小子当我将军府是菜市场吗?他随即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擅闯将军府?” 刘协继续混赖道:“知道,我是来等人的!” 孙权又是一愣,看刘协这般模样到似乎啥也不懂,他心中微宽,转而厉声问道:“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刘协心中暗笑,这是想堵自己的口呀!他神思一转,当即道:“我刚刚看到你对那个姐姐无礼!”他说罢,露出一丝微笑:“我看得很清楚!你叫那个姐姐叫嫂嫂!” 孙权一呆,刘协的那副申请显然是再向他索要封口费,看来这个小子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他心中疑惑万分,他到底是进来干什么的呢? 就在这时,刘协的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娇嫩的声音:“原来你在这里!”但见话音一落,孙尚香从那扇月牙门内转身出来,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自从得到那老仆的禀报,孙尚香便在房间里打扮一番,等他来到客厅之时哪里还有刘协的影子,因此,她急忙在府中四处找寻,这不,过了这许久她才找到这里! 刘协转头瞧见孙尚香,只见那一身素绿的长裙已经换成了粉色的蝴蝶染舞裙,更衬托出那娇嫩的肌肤,而原本那扎成马尾的发髻也全部披散下来,用一根簪子挑起几缕细发挽成一个小圈,比之以往的灵动,今日的孙尚香则多了几分女人的抚媚与成熟! 刘协看得一呆,如果说孙尚香再稍长几岁,只怕这姿色也绝不逊于刚刚的大乔,于是忙对孙尚香道:“我在客厅里茶喝得多了,就像找个茅房方便一下,走着走着便跑到了这里,又遇见了这么个坏人!” “坏人?”孙尚香探出身子,只见孙权正挺身而立,忙喜道:“原来哥哥也在这里!” “哥哥?”刘协故作惊讶:“他是你哥哥?” 孙尚香点了点头,忙又对孙权道:“哥哥,这个就是萧翎,我先前跟你说过的,他的武功很厉害的!” “原来你就是萧翎?”孙权上上下下将刘协打量一遍,之前孙尚香曾给他提过这个人,说是要推荐到军中做个将领,当时孙权也没在意,不过今日见到这个萧翎倒让他觉得此人虽然有些乱七八糟,但是其气势不凡,想来也有几分本事,他想到此,忽然对刘协道:“听说你想到军中任个职位?” 刘协点了点头,忽然又撇了孙尚香一眼,这一眼实在蕴含无限的爱慕之情,任谁看上一眼都能够分外明了,当然,刘协是做给孙权看的,而孙权也看明白了! “他喜欢小妹?”孙权心中微微一惊,但他再看孙尚香时,他顿时明白了,以前的小妹绝不会穿这么鲜艳的衣服,而今天这身衣服,这身打扮显然是可以经过修饰的,以前的小妹并不是这样,孙权明白,一旦一个女人为某个男人改变穿着的时候,那么这个女人就一定是爱上了这个男人!所以这个小子应该也是为小妹而来,可是自己能够留下此人吗?他刚刚看到自己那样对大乔,终究是个祸患,如果让他到军中一传,自己颜面何存?可是自己既然答应过小妹,又不能食言,要知道小妹这脾气,若是自己出尔反尔,只怕会闹得自己不得安宁,孙权沉思一番,终于打定主意,只听他对孙尚香道:“要想进入军中也无不可,不过,你得经过三个月的试用期!” “试用期?”孙尚香眉头一皱,先前孙权可没跟她说过这个! “不错,试用期!”孙权忙解释道:“要想入军中为将,那他就必须在咱们府中任三个月的护卫,如果在这三个月里表现优异,又有小妹为你推荐,那么你就可以直接入军中为将!你看如何?” 刘协不置可否地耸耸肩,他知道自己刚刚撞破了孙权的好事,孙权不会不防备自己,因此,这个所谓的试用期也不过就是个缓兵之计,自己在这孙府之中,一切还不都得是孙权说了算,自己做的是否优异也是由孙权来评定,届时孙权鸡蛋里挑骨头,说自己做得不行,便能一脚将自己踢开,又或者派几个人给自己暗中做做手脚,自己又能如何应对?届时,自己出了孙权的府门,那么孙权就没有必要再对自己手下留情了,他是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对大乔无礼的事情的,而自己在孙权眼里,则注定是个牺牲品! 孙权将目光投在孙尚香的脸颊上,如果说这个萧翎不是撞见了自己的事情,那么以自己对小妹的宠爱,别说让他入军为将,就是招为孙家的女婿也绝不为过,可惜孙权又转眼了看了一眼刘协,可惜他孙权做事向来滴水不露,就是当初暗害孙策之时,也没有留下任何一个活口,因为他知道,这一个活口就可能是自己将来的祸患,所以这个萧翎他也留不得! 孙尚香却并不明白孙权的想法,她只是认为这是孙权再给她创造机会,三个月的侍卫期限,可以让孙尚香有足够的时间与刘协在一起,当然,孙尚香并不清楚自己已经爱上了刘协,只是只觉的喜欢跟这个爽朗的少年呆在一起,甚至他来招揽刘协,都是当初在金风酒楼那最后一招的对决所引起的爱慕,刘协的风度,武艺,长相都是让孙尚香倾心的元素!因此,她当下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刘协心中暗笑,原先他倒是想进入江东的军队之中谋取一些军事情报,可自从他看到孙权调戏大乔的事件之后,他的想法便改变了,兴许留在这孙府之内,刘协的作为会更大,因为那个龌龊的想法正在他脑海中渐渐成形,转而形成的却是一个针对整个江东的阴谋,并且只要这个计划顺利成功,那么江东自然不攻而乱,甚至届时自己攻打江东都不需费一兵一卒,当然,这还只是刘协一厢情愿的想法,不过这个计划却可以顺利端掉孙权,因此,刘协当下点了点头:“我同意这个意见!” 第六十二章 刘协的计划(二) 刘协与孙尚香辞了孙权,孙尚香便带着刘协来到一间偏院内,这里就是驻扎府内的侍卫所住的地方,从今往后,刘协便也要住在这边,所以,孙尚香才会带刘协首先来这个地方,早在刘协来这之前,孙尚香便安排下人给刘协腾出一个单间,并且准备好了被褥! 此时,孙尚香推开一扇门,对刘协微微一笑:“进去看看吧!以后这里就是你的住处!” 刘协探了探脑袋,只见屋子打扫得十分整洁,屋内一张床,一个小茶几,两张椅子,窗户下还摆着一个书案,刘协微微一愣:“怎么?这屋子我一个人住吗?” 孙尚香点了点头:“恩,就是这里!” 刘协眉头微皱,他刚刚从外面进来时,那些侍卫都是四五个人住一间房,可他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个单间,只听孙尚香又道:“反正以你的本事在这里也呆不了许久,所以我就让管家给你准备了一个单间!” 刘协恍然,原来是孙尚香给自己安排的,想起自己刚刚进入这个院子时,那些侍卫眼神中的嫉妒与羡慕,他心中微微一叹,孙尚香的心意他有岂会看不出来,只是刘协心中却又有一种深深的惭愧,因为与吕琦玲一样,刘协接近孙尚香的动机实在不纯,即使他真的十分喜欢这个单纯的女孩子,可是他不知道,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吕琦玲的悲剧会不会再次上演,所以刘协的心情一时倒黯淡下去,只拱手道:“如此,便谢谢孙小姐了!” “你不用客气!”孙尚香依旧笑容满面:“卧室已经看过,我再带你去看看其他地方!” 刘协点了点头,于是两人出了偏院,孙尚香带着刘协在孙权府内转了一圈,这才依依不舍得告辞而去,刘协见孙尚香离开,他不回偏院,反倒直接出了孙府的大门! 大门外,刘协四处张望一番,却见赵云正穿着一件寻常百姓的布袍站在不远处,刘协立刻紧走上去,他将袖子中的一卷棉布偷偷塞给赵云,压低声音道:“将这封信交给贾诩!” 赵云刚想问问刘协的近况,却见刘协已经转身去了,不禁微微一叹,将那棉布拢入袖中,也大步而去! 此时的贾诩却依旧眉头紧锁,虽然刘协将计划告诉了他,但是他还是不能放下心来,如果刘协的身份暴露了,那么将有一个非常严重的后果,如果在以前,贾诩的担心还不至于如此,但是如今曹操已经发现了刘协,那么刘协身份的保密性就出现了一个致命的漏洞,当然贾诩作为臣子也一再劝阻过刘协应当以安全为首位,但是他却明白刘协是一个固执的性子,一但认准了的事情便不会再改变,所以贾诩也只能由着刘协孤身前往孙权的府邸,他所能做的,也就是安排大量的人手潜伏在孙府的四周,只要刘协一有麻烦他们能够在第一时间内给予刘协最大的帮助! 贾诩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为了刘协自己从许昌带来的八百士兵如今已经派出了近五百人,光孙权府邸外就隐藏了三百余人,而另外两百人则密切注视着各大势力的动向,为盯住曹操,甚至在适当的时机对曹操下杀手,贾诩让高顺统领了一百余人,几乎每天都装扮成百姓在曹丕的住处外转悠,不过可惜的是,三天来,他们竟为再看到曹操半个影子,想来曹操也早已料到刘协会对他下杀手的! “贾大人!”随着一声轻呼,赵云出现在屋外! “赵将军?”贾诩微微一愣,赵云被派遣到孙权府邸的四周,专门接应刘协,所以赵云如今回来,必然是带来了刘协的消息! “赵将军,可是有了圣上的消息!” 赵云点点头,他从袖中将那张棉布取出,递给贾诩道:“这是圣上吩咐交给贾大人的东西!” 贾诩心中疑惑,他接过那棉布,抬眼问道:“圣上近况如何?” 赵云摇摇头:“圣上什么也没说!不过看他进出孙府自由,应该也没什么事情!“ 贾诩点了点头,提了一天的心思终于微微放下,他展开你张棉布,只看了一眼,脸色顿时一变,紧接而来的则是满脸疑惑! 赵云见贾诩神色异常,忙问道:“贾大人,信上说什么?” 贾诩将那棉布又还给赵云:“你自己看看吧!” 赵云接过棉布顺手展开,匆匆看了数眼之后,惊道:“什么?圣上要让咱们散播流言?” 贾诩点点头,赵云却道:“这个流言倒是不错,可能会引起江东的内部混乱,咱们也能够趁水摸鱼!” “趁水摸鱼?”贾诩摇了摇头:“只怕这鱼还没摸到,咱们反倒让对方制住!”他说罢,竟深深陷入沉思,刘协在信中说让他派人将孙权杀害孙策的消息传播出去,显然是想利用这条流言来混乱江东内部,使得这江东君臣二心,这样,也方便己方对江东的攻克,可是这样一个浅显的计谋能成功吗?不说那张昭、鲁肃、周瑜都是机智万分之辈,这样小伎俩在他们眼里根本就没得看,更重要的是,如果一旦对方要追查这流言的来源,那不是引火烧身吗? 赵云也听出了贾诩的意思,忙问道:“那这个计划还实施吗?” 贾诩微微一叹,他对刘协实在太了解了,三年的君臣相处,没有谁能够比他和荀彧更了解刘协,而他们两人私底下对刘协的评价也十分中肯,荀彧曾说,刘协的政治眼光放眼天下,只怕无人能及,这些自然可以从刘协开创演武堂、宏文馆、杏林堂以及开展建安日报,劳动保障金等等,这些都是很有眼光的利国利民的大业,套用荀彧当时的一句话叫做:“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而贾诩却曾对荀彧说:“当今圣上,智机远虑,非我所能及也!”所以,既然大家都能够看透的这么一个计划,刘协又岂会看不明白?所以贾诩认定这只是刘协的第一步棋,只是一个阴谋的一场开端,只见他又忽然点了点头,对赵云道:“这计划还是得照章执行,只不过不能让咱们的人去办这件事,要想让孙权查无所获,咱们还得在这江东的地面上找些可利用之人啊!” 赵云当然明白贾诩的意思,这是让他去花些钱找些建邺城中的地痞无赖去执行这件事情,一来,这群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忠君报国的思想,只要肯花钱,他们就会丧失人格替你办事!而一但孙权追查下来,那么他们的第一站自然就是这群人,那么自己就可以抢在孙权之前杀人灭口,也不用担心孙权会查到自己的头上,况且这类人原本就是人渣,杀之也不可惜!他想到此处,忙点了点头:“那赵云现在就去打理此事!” 贾诩点了点头,赵云刚要领命而去,贾诩却又叫住赵云:“赵将军,你让张将军素来见我!” 赵云应了一声,贾诩急忙回到书案之后,握笔疾书,约莫只过了盏茶的功夫,门外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与此同时,贾诩也将笔搁在砚台之上! 张辽进了门,拱手道:“贾大人,可是有什么事需要文远去办?” 贾诩点了点头,将刚刚疾书下来的这封信递给张辽:“张将军,你安排几名得力的手下,务必将这封信送回许昌荀彧荀大人的手中!” 张辽毫不犹豫地应下,转身告辞便走!贾诩却眉头紧锁,刘协的那封信中其实并不只是简单地让他去散播流言,在那封信的最末端,刘协有令,让贾诩立刻传书给许昌,调领两万兵马开往江东,当然,这支兵马必须昼伏夜出,躲避江东的斥候军,贾诩似乎已经嗅出了战争的味道,他望着张辽逐渐消失的背影,不由微微叹道:“干戈将起啊!” 第六十三章 一石千层浪(一) 次日的晌午,建业城的大街上,一个惊天的消息正以每小时二十公里的速度在飞速传播着,而这个消息的内容却与如今的江东之主孙权密切相关! 这话却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当时江东的旧主,小霸王孙策策马狩猎,可谁知竟在狩猎的路上被刺客暗算而亡,虽然这三名刺客也被当场刺杀,但是在这背后是否有一只幕后黑手在暗箱操作呢?这个问题让孙策的死亡多少蕴含了那一丝神秘感,也是大街小巷、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直到江东政权对外公布说是许贡家里的门客,很多人也知道许贡与孙策之间的恩怨,而许贡也是死在孙策之手,应此这一解释当时也的确掩盖了不少怀疑的声音,但是依旧有许多喜欢刨根究底的人仍然抱着满脑袋疑惑,而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刺客如何能够掌握孙策的行踪呢?这就好像是后世的狗仔队,即使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但只要到了这些人的脑子里,指不定会想象出多少种玄机来! 而眼前的这个消息就完全诠释了孙策死亡的原因,一个江东的内鬼与刺客互相勾结暗害孙策的话题愈演愈烈,在建邺城的茶馆、酒楼中,几乎出现了近十个版本的故事内容,但这内容的主角却没有丝毫的偏离,那就是孙权! 作为新一代的江东掌权人,孙策一死,直接受益的就是孙权,所以这个消息就像一盏明灯点燃了几乎对孙策之死抱有怀疑的所有人,孙权勾结刺客暗害孙策这无疑可以解释许多疑点,比如目的,孙权为坐上江东之主的位子,他就必须趁早杀掉孙策,因为一旦再过几年孙策的儿子长大,那么孙策必定会将这位子传给自己的儿子,而不是现在的孙权,再有只有作为直系亲属的孙权才能时刻掌握孙策的动向,这一点相信没有任何人比孙权更为了解,因此这个消息一经传出,整个建业都为之轰动,虽然百姓们不敢明目张胆地声讨孙权,但是在私下里对于孙权的评价却是一落千丈,孙权从一个至孝之人立刻转变为一个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阴狠之辈,可以说他辛辛苦苦在百姓心目中建立的那一点威望就因为这一个消息完全崩塌,而建业城的百姓更是人心动荡,这一石当真激起了千层浪! 此刻,周瑜府中的后院里,小乔挺身俏立,一袭浅绿色的长裙,一身淡粉的绸衫,婉婉约约,好似画中之人,只见她明眸皓目,朱唇轻启,一支碧玉箫横在嘴边,吹出袅袅之音,那满头披散下来的青丝随着那音韵隐隐而动,撒出绵绵情意! 就在小乔的身侧,周瑜锦袍玉带,从容跪坐,面前一张七弦琴铮铮有音,只见周瑜神色悠闲,姿态潇洒,时而单指轻扣,时而十指轮拨,一双朗目始终停留在小乔的脸侧,嘴角则露出一抹似有还无的微笑!这样的画面总能让人想起金童玉女、天作之合这样的美丽词汇,也不知道多少人羡煞了这对比翼鸟、连理枝! 忽然间,一个匆忙的脚步声打乱了这和谐的弹奏,这在原本安静的后院中显得异常突兀,小乔忽然放开嘴边的玉箫将目光投向那走廊的尽头,但是周瑜却没有停下来,他依旧忘我似的弹奏,伴随着那匆忙的脚步声,他的琴音也跟着强烈起来! 小乔见状,不禁摇头苦笑,周瑜总是这样,似乎没有什么事能够打扰到他对音律的执着,所以,她只能又重新托起玉箫,继续着这一段琴箫合奏! “启禀将军!有要事禀报!”约莫二十步开外,一个士兵半跪于地,作为周瑜的亲兵他当然知道自己家将军的习惯,周瑜弹琴时一般是不会接受任何汇报的,只不过今天这个消息他觉得似乎有必要前来禀报一下,因此,这才匆匆赶来,但为了不打扰将军,却只在二十步之外进行禀报! 周瑜左手轻抚琴弦,举起右手轻轻摇摆了一下,那士兵会意,便不再言语,转身去了,周瑜重又回到弹奏之中,直至盏茶过后,琴箫之声才渐渐缓和,最终停了下来! 小乔忙给周瑜递上一个快湿毛巾,润了润手指,这才柔声道:“刚刚士兵前来禀报,说有要事,要不要让人传唤他进来?” 周瑜接过那块毛巾却并不擦手,而是顺势将小乔搂入怀中,然后微微摇了摇头:“没什么重要的事,不用理会!”他说罢,在小乔的脸上轻捏了一把:“我时常在外领兵,难得回来一趟,当然该好好陪陪你!” 小乔温柔地一笑,搂住周瑜的宽阔的脊背,将脸庞贴在他的怀里,周瑜却微微一笑,其实他并不是一个会因为女人而丧失理智的人,只是他早已知道那个士兵多要禀报的军情,今天早上他曾去大街上逛了一圈,多多少少他也听到了点风声,不就是关于孙策之死吗?而这个消息却十分巧妙的牵扯到孙权,周瑜就算用脚丫想他也知道这一定是有人故意散播流言,而这散播流言之人极有可能就是这城中的一方势力,而且周瑜已经将目标锁定在曹丕和贾诩的身上,也只有这两人希望江东乱套吧!否则他们又岂会有一个绝妙的时机呢?这些就是周瑜所考虑到事情,他不会兴师动众地去寻找这个散播流言的人,因为他相信,只要有一些智慧眼光的人很容易看出这其中的破绽,所以他也懒得理会!即使是退一万步讲,孙策真的是孙权所杀,那么他周瑜现在又能干什么?难道率兵杀进建邺,将孙权从那个位子上揪下来?当然不可能,要知道现在曹操和刘协对江东可谓虎视眈眈,如果江东自乱阵脚,那么就当真就再无回旋的余地了!所以周瑜宁可无视这件事情,他相信孙权应该有他自己处理的方式,他想到此,微微一动,将怀中的小乔搂得更紧了! 比起周瑜的淡定,此刻的张昭却是如坐针毡,他也一早就收到这近十个版本的消息,这十个消息描绘得有声有色、惟妙惟肖,仿佛是真有人亲眼所见一样,这不得不让张昭心惊胆颤! 从一开始,他就怀疑孙策的死与孙权脱不了关系,并且孙策临终之时那一句“若仲谋不能将江东发扬光大,卿可代之”更说明了孙策对孙权也并非绝对放心,而且从那无奈的神情之中,也能看出孙策是有苦衷的! 张昭与孙策亲如兄弟,胜过手足,比起和周瑜的义气相交,孙策与张昭之间则更多的是一种心照不宣,两人之间亦师亦友,亦君亦臣,相交莫逆,所以张昭对孙策可以说是十分了解的!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对孙权抱有一定的成见,更曾因为一度怀疑孙权,在孙权执政的第一天竟拒绝上朝,当然,最终还是张昭妥协了,为了大局着想他必须妥协,不过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张昭没有证据,他没有证据去证明是孙权害了孙策,所以即使他对孙权不满,他也没有任何理由去攻击孙权,甚至是将他拉下那个位置! 同样,张昭也是一个十分固执的人,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他便会一条路走到黑,就拿历史上的赤壁之战来说,张昭一直主张以和为贵,他认为曹擦所要剿灭的不过就是刘备,而刘备也是张昭一直颇为忌惮的一个人,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张昭一开始是打算借曹操之手来除掉刘备的!所以他主和,当然,后来的一切并不让张昭满意,各种主战的呼声势力高涨,就连孙权也有了战斗的想法,如果说作为一个普通的臣子,兴许在这个节骨眼上就会顺应潮流,但是张昭却没有,他不惜得罪孙权也要一直坚持主和,这可以说是张昭的一个弱点,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缘故彻底让孙权对他反感,他早就坐上了东吴丞相的宝座,但是,我们也不能不说,这一种坚持又何尝不是张昭身上的一个亮点呢? 所以说张昭是一个执着的人,同样也是一个将善恶分得很清楚的人,他不是周瑜,但他却有属于自己的个性,从他接到这个流言开始,他第一个想到的竟是会不会有人亲眼目睹了孙权的不堪呢? 第六十四章 一石千层浪(二) 张昭坐在书房内,眉头深锁不舒,只见他坐下想写点什么却又怎么也下不去笔,孙权的事情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如果说他现在能够搜集到孙权杀害孙策的证据,那么他又该何去何从?如今大敌当前,自己这么做极有可能使江东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可是张昭又是个极其偏激的人,他当初归顺江东,所看重的就是孙策与自己的这份情谊,如果不是因为孙策,他张昭又是否会踏上仕途都是两说的事!所以,在张昭的心中,一城一池甚至整个江东都没有孙策在他心中的地位重要,但是,张昭又十分明白,如果一旦江东毁于自己之手,那么自己又何尝对得起孙策,这江东可是孙策父子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这一时间倒让张昭陷入两难之中! 此时,书房的门被推开,管家张宪轻轻走了进来,张昭微微抬了抬头,沉声问道:“怎么?又有新的消息了?” 张宪摇了摇头:“我已经出去打听了一下,这消息的来源杂乱无章,多出自于市井,要想查出点头绪,实在不容易啊!” 张昭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这件事绝非是能够轻易查不出来的,否则的话,这件事的真实性就值得考虑了,对方肯定布下了重重疑阵来混淆视听,若非张昭一开始就怀疑孙权,他也绝对不会相信这个消息,可是这事情既然有了个开头,他就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事情终究需要一个真相,而张昭就正在为这个真相而努力着!只见他重重地点了点头:“那么你到书房来有什么事?” 张宪忙沉声道:“阚泽和程秉两位大人在门外求见!” 张昭眉帘一挑:“哦?他们来干什么?” “这个两位大人倒没有说!”张宪微微欠了欠身,其实他倒是问过这两位大人,只是这二人神色有异,显然是不肯相告的! 张昭忽然一阵明了,这二人自然也是听说了那关于孙权的流言,才会匆匆赶到自己的府上,记得上回,孙权刚刚执政那天,这二人因为与自己一样不参加朝政,结果被孙权杖则出庭,这二人整整在床上躺了月余方才能够下地,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对孙权早已恨之入骨,想当初孙策待他们何其之好,这孙权一上位便来了这么一下,这不仅伤了他们的身体,更伤了他们的面子,所以这二人此刻来找自己,一定也是为了孙权杀害孙策一事,想来这二人也称的上是自己的心腹,所以也知道自己其实对孙权并不满意,于是便想借这次机会,结合自己在朝中的势力一把将孙权揪下来,可是张昭一时间又沉默了,他忽然想起孙策的那张爽朗的笑脸,心中微微一动,此次便放过孙权吧!毕竟这关系到江东的基业,只要孙权不过分,他可以等到各大诸侯退却时,再来好好跟孙权算算这笔帐!于是,他淡淡地道:“让他们回去吧!就说我身体不舒服!” 张宪领一声命,刚要退出去,却听张昭又道:“至于这消息的来源,你给我加派人手,一定要尽快给我一个答复!” 将军府,此时的孙权却是如坐针毡,自从他杀害孙策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以来,他就一直在书房内来回踱步,一种深深的不安 在心中隐隐攒动,仿佛在这书房的一角,正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自己,他的一举一动都难以逃出这双眼睛的视线,渐渐的,孙权竟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恐惧感,仿佛孙策就站在自己的身后,跟着自己的步伐缓缓而动!似乎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要了自己的性命! 孙权忽然猛地打开书房的大门,在这样昏暗的房间内他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只见他从书房内窜出来后,一直大口大口的喘气,竟像一个长时间缺氧的病人,孙权也为自己的这种现状深感后怕,难道自己只要再在那屋里呆上片刻,便会窒息而死吗?于是,他急忙往外奔去! 孙权的恐惧正说明了他的心慌,当初他勾结刺客暗害孙权,这一切的一切他瞒得过别人,但他无论如何都瞒不住自己,就在孙策举丧的期间,孙权每日每夜的做着恶梦,梦里面孙策掐着他的脖子前来报仇,向他讨命,当时所有的人都以为孙权为了兄长的丧事,为了失去了这个亲人而操尽心思,而悲痛憔悴,但实际上,孙权却是因为做了亏心事,怕半夜鬼敲门而辗转难眠! 当然,梦终究是梦,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调理之后,孙权的心情也跟着平复,可是,谁又能想到,孙策的丧事办完也才两个月的时间,这件事又被翻了出来,而且矛头直指孙权,孙权就是被这一条消息完全冲昏了头脑,他竟怀疑有人知道他干的这件事,可是那唯一的三名刺客也已经被灭了口,这世间根本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那么这件事又是如何传出来的呢? 若是换作平日里的孙权他一眼便能够看透这是有其他势力从中作梗,可是现在,因为他心中有鬼的缘故,孙权竟直觉地认为这是孙策和那三名刺客的鬼魂来找他报仇了,因此,他一路上跌跌撞撞,出了内院,便往正门大厅而去! “将军?”就在孙权刚刚踏出内院之时,一条人影鬼魅般从他身侧穿过,吓得孙权险些瘫倒在地,只见他微微惊道:“是你?” 那人忙拱了拱手:“萧翎拜见将军!” 孙权忙正了正心神,强自变换出随意的姿态:“你怎么在这里?” 刘协岂会看不出孙权慌张的神色,他微微一笑:“今天正是小的当值!”他说罢,看了孙策一眼:“小的见将军行色匆匆,不知道可有什么事能为将军效劳?” 孙权尴尬一笑:“有一位朋友在前院等候,所以走得急了些!” “哦!”刘协露出恍然之色,他刚刚从前院过来,这前院有没有客人他会不知道?所以他可以肯定孙权是在说谎,可是孙权又为什么要跟一个侍卫撒谎呢?这一点让刘协颇为疑惑,今日一早他便也收到从建业城各大酒楼茶肆中传来的消息,这倒让他十分满意,贾诩和赵云的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相信现在江东的这些个大臣们,十之八九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当然,刘协也没有奢望会有哪位大臣站起来高声反对孙权,这只不过是他为下一步计划所埋下的一个伏笔,一但触发了下一个事件,那么届时孙权绝对是千夫所指,身背骂名!可是,让刘协疑惑的是孙权的态度,按理来说,孙权应该会和那些大臣一样,听到这个消息也不过就是了了一笑,并不过问,只让事情随性发展,可是孙权今日的变化却让刘协忍不住的联想开去:“难道孙权真跟孙策之死有关?” 孙权刚要离去,却有转身道:“街道上的留言你可曾听到?” “这个只是略有耳闻!”刘协摸了摸后脑勺,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孙权点了点头:“你去给我查,查出那些散播流言之人,本将军记你首功一件!”孙权现在颇为怀疑是有人真的知道自己的计划,所以他必须揪出这个人,然后杀之灭口,同时也阻止其他有想探寻事情真相的人士!而他之所以选择让刘协去查,就是因为他想以一个合理的借口将刘协踢出府去,要知道,要查出这件事,定然是不简单,所以如果刘协查不出来,他就有已有将其一脚踢出将军府的大门,这样小妹也无话可说,可若是刘协能够查出来,那对孙权又是绝对的益处,所以不管成与败,对他孙权都没有任何损失,而他自然也会同时派另一队人马追踪此事! 孙权的如意算盘正打得噼啪直响,刘协地脸上竟渐渐浮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孙权不但对这流言的态度显得颇为仓惶,如今更下令全力追击此事,当真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换作任何一个有头脑,有眼光的人都不会轻易做出这样的决定,因为这样做太容易让人觉得孙权是心虚了,可孙权却偏偏这么做了,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孙策的死和孙权脱不了干系!” 第六十五章 龌龊的勾当(一) 三天时间,足够让一个消息轰动全城,孙权杀害孙策的这个消息在现在的建业城中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使原本不相信这个信息的人们现在竟也渐渐开始动摇,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当然,即使是真的没有原因,但只要说的人多了,那么多少还是有人相信的! 孙权这两天为这个消息折磨得不成人形,他生怕吴国太也听到这个风声,因此下令将这个消息禁止在府门之外,而同一时间,江东诸多大臣也纷纷走门串客,对此事商讨不止,江东的局面竟一再浮动不安,当然,刘协当初设定这个计划的时候,他也没有想到竟会有如此轰动的局面,而造成这种局面的真正原因其实还是源自于张昭的猜测和孙权的惊慌,这两天孙权拒绝朝议,拒绝接见所有的大臣,对这场流言更是讳莫如深!也正是因为孙权对这件事所作出的各种反常的应对措施却让江东的大臣们心中更是疑惑万分!也正是因为如此,江东各地的一些驻军首领也都偷偷返回建业城,在他们的心中,竟隐隐觉得孙权坐在这个位子上不会有太久时间了,江东的政治局面极有可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巨变,而这种时候,如果能恰当的掌握时机和看清局势,那么这就是一条升官的捷径,当然,诸如江东名将吕蒙、周泰、太史慈等人依旧恪尽职守,保卫在自己的岗位上!而如今驻足在建邺城中的各大势力也都持观望态度,曹操反倒放弃了对孙权的逼婚,如此一场好戏,他当然愿意负手站在远处微笑着欣赏,当然,到了自己该出手时,他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本就是为利益而来的! 此时天已大黑,身为将军府侍卫的刘协再换过班后,颇为疲惫的回到偏院的住处,几个侍卫见刘协扶着腰唉声叹气地回来,都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他们都知道孙权让刘协去查访那放出流言之人,但是却又不给刘协空余的时间,每天两个时辰的府内巡视必不可少,这样很多人看出这其中的门道,虽然小姐对这个萧翎礼遇有加,但是显然孙权对这个人并不满意,否则又怎会如此刁难于他,想来他在这将军府也呆不长了! 众人看着刘协进入房间都是一阵窃笑,呼喝着出去喝酒了!而与此同时,刘协却在房间的书案前坐下,书案上摆放着一套十分华丽的锦服,锦服的边角红黄相间,周身上下都是一组美丽的图案,细看之下,竟是用丝线绣上去的一副抽象的山峦模样,刘协微微地点了点头,若是让这孙权府中之人看到这件衣服,定然会认为这是孙权的衣服,因为孙权就有一件和面前这套锦服一模一样的衣服! 当然,这件衣服并不是孙权的,刘协只是按照孙权那件衣服的款式和模样让贾诩找人做了件一模一样的罢了,而今天晌午,贾诩便派人送了过来,而当时刘协生怕别人看见这套锦服,便一直用包裹遮掩着,直到刚刚回来才将这包裹打开! 刘协的嘴角忽然挂起一抹奇怪的微笑,然后便见他将衣服重新掩盖好,转身回到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子时刚过,刘协的房门突然推开一条细缝,一只眼睛透过细缝左顾右盼,见并无人影,这才蹑手蹑脚地走出来,然后带上房门,闪身消失在黑暗的夜幕之中! 刘协穿着贾诩送过来的那套锦袍,一路急奔,虽然他才到将军府几天,但是对侍卫的监岗、轮换却知之甚详,毕竟他也在这个岗位上呆了这几天!此刻,只见刘协时而止步藏身于草木之后,时而猫腰奔行,只盏茶的功夫便已到达内院的外侧,刘协这才止住疾行的步伐,只见十六名侍卫正巧经过内院的大门处! 刘协微微一笑,他蹲下身子,等到这些侍卫转到小院的另一侧时,才猛然窜出,穿过月牙门,进入内院! 此时的内院中漆黑一片,孙权和吴国太早已休息,只有偏侧的一间房间里依旧亮着灯火,刘协眉头微微一皱,那里便是大乔的住处,他悄声走至那间房屋的窗户下,用手指拨开一个小孔,只见大乔坐在床边用一根针线小心翼翼地缝着一件婴儿的衣服,书桌边一名丫鬟正不停地打着盹! 如此温馨的一副画面倒让刘协心中一暖,大乔的儿子现在应该也快一岁了,只不过现在却是有奶娘带着在隔壁的房间睡,这倒让刘协想起了刘月和刘熙,也不知道那两个小家伙现在怎么样了,刘协想到此处,竟微微有一丝不忍,他今天潜入内院的目的实在不是很单纯! 屋内,用手肘支撑着粉腮的丫鬟突然惊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见大乔还在不停地忙碌着,忙起身道:“夫人,该休息了!” 大乔闻言看了看跳跃的烛火,顺口答道:“怎么?将军还没回来吗?” 丫鬟闻言脸色一变,大乔也同时惊觉,是啊!孙策已经亡故近两个月了,她想到此心中一暗,惨然道:“时间确实不早了,那就睡吧!” 丫鬟点了点头,忙起身给大乔铺好褥子,替大乔除去外衣,然后转身又将一床被子铺在地上,她必须给主子守夜,这是一般名门大家中的规矩!以方便夜间主子的传唤,比如要喝水或者其他什么的! 大乔缓缓地钻进被褥,只觉得里头冰凉冰凉,竟一阵感伤,一滴泪珠滑落眼角,丫鬟却并未发觉,只是小心翼翼地给大乔放下床帘,然后吹灭蜡烛,自顾钻进地上的被褥里便昏昏沉沉地睡去! 窗外,刘协长舒了口去,大乔和那丫鬟熄了灯这倒方便他行事了,只不过刘协却又有一丝苦恼,自己这样对待大乔,是不是太龌龊了,毕竟她只是个可怜的女人,自己这般做法,似乎难以心安,但他转念一想,只有这样做才能够让孙权这位历史上的霸主退出历史的舞台,自己也才能够顺利占领江东,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刘协咬咬牙,心中打定主意,又重新进入等待之中! 约莫将近丑时,大乔的房间里再没了半点声音,刘协这才微微抬起身体,从袖中摸出一只事先准备好的匕首在门缝中轻轻一拨,只听“哒”的一声,门栓被匕首挑开,刘协却并不急于进去,稍微等待一阵,见房内并无动静,这才缓缓地推开门,钻进屋内! 刘协靠着窗外皎洁的月光依稀能够看清屋内的摆设,一张彩漆木床,一架梳妆台,再有就是一套连体的橱柜和几样小件,而特别让刘协注意的就是在那张彩漆木船的右边有一衣架撑起一副龙鳞铠甲,想来这定然是孙策出战所穿,只可惜这位小霸王少年英雄,却早早地归于地府,不得不让人感叹! 屋内并没有浓烈的胭脂香味,相反的,只在空气气中漂浮着一股如幽兰般的淡雅的女儿香,可见,大乔并非一个喜欢涂脂抹粉的俏人儿,刘协边走边看,他绕过熟睡在地上的丫鬟,原本想一家伙将这丫鬟打晕,但是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兴许让这丫鬟看见,倒也是件好事! 终于,刘协收回四散的目光,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对面,也就是大乔所睡的那张彩漆木床上,透过那朦胧的床帘,刘协似乎能够看到睡梦中大乔的那张不施粉黛却又美若天仙的素颜,他心中暗暗一叹:“大乔,休要怪我!” 刘协一念至此,脚下步伐攒动,他掀开那如薄纱般的床帘,整个人纵身跃上床去,然后,扯掉盖在大乔身上的被子,只见大乔从睡梦中惊醒,他眼见一人竟扑到自己身上,刚想惊呼,一只无情的大手却将她的的嘴巴死死的捂住,那一声“救命”到最后也只剩下“呜呜”两声! 第六十六章 龌龊的勾当(二) 此时大乔的睡意全无,她瞪大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想要在这黑暗之中看清楚对方的样貌,同时试图伸手推开身上的这个男人! 刘协一边捂住大乔的嘴,一边按住大乔挣扎的身体,但奈何大乔全力挣扎,手脚并用,一时倒也无法将其制服,只能将自己的身体全部压上,紧紧贴住大乔的身体! 一股特有点男人气息扑面而来,大乔浑身一颤,她猛然间明白这个男人的目的了,原本只以为是进了贼人,可现在大乔惊恐万分,挣扎的力度也随之增加,但一个女人又如何比得过男人的气力,她越挣扎刘协便越用力,大乔只觉得身体上仿佛压了一块巨石,让她无法喘息! “嫂嫂,你便从了我吧!”一个声音因为压低而变得异常沙哑,但是大乔却听得分外明了,只这一句话,大乔顿时浑身冰凉,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个男人会喊自己一声嫂嫂呢?她心念至此,一股绝望从内心深处迸发出来,孙策才过世不足两月,孙权便对自己不规不矩,到如今居然敢深夜闯入自己的房中想强占自己,眼泪顺着大乔的的眼角悄然滑落,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命苦,但是,自己又岂能让孙权得逞?她忽然用尽这一生都没有用过的力气,猛然推开刘协! 刘协没想到在这紧要关头,大乔忽然爆发出如此气力,这倒也可以看出大乔确实是一个贞烈女子,刘协被他这一推,险些摔下床去,好在他功夫底子硬,用单手撑住身体,这才稳住身形,然后迅速重新压回大乔的身上,但就这一个瞬间,大乔用手猛然击打在木床之上,只听“咚”的一声脆响,刘协一惊,现在这个时候若是被人发现似乎还太早了,他正自盘算,但却听床帘之外并无动静,看样子那丫鬟因为太累睡得正香呢! 大乔已经使出全力,但外面的安静又让她失望万分,自己刚刚侥幸才出了这么一手,可小蓝那丫头却没听见,这可让她怎么办?她现在竟微微有些后悔,当初整个内院都知道这小蓝是个出了名的懒惰,没人愿意接受她,自己看她可怜才招她来服侍自己,可是她也没想到当初的一念之仁却给今日带来了灾难,难道这真的是天意吗?大乔有口难言,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刘协此时却不再怜香惜玉,更何况他在黑暗之中根本无法看清大乔的神色,只见他骤然间抬起身体,腾出原本按住大乔的的右手猛然间揪住大乔睡衣的衣襟,然后顺势扯下,露出胸口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和一件淡粉色的裹衣! 大乔心神俱碎,刘协却浑身一怔,虽然黑夜之中目不能视,但是刘协还是能够感觉到大乔那扭动挣扎的身体,而且触手之处,大乔肌肤光滑娇嫩,刘协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如此零距离的接触,他如何能不做他想,在这一刻,他竟有一丝迷惑,自己何不趁此机会假戏真做?占了大乔?可刘协转念一想,如果自己真的强占了大乔,万一大乔就此忍气吞声,不敢泄露此事,那么自己今天的一切打算就都白费了!因此,为了全盘计划着想,刘协必须在这个时候理智一把,而更重要的一点是刘协根本对大乔下不去手,一个刚刚丧夫的女人,一个随时会受到孙权欺辱的女子,而且还有一个不满周岁的儿子,如果大乔因此想不开,求了死,那刘协又将如何心安呢? 刘协尽量控制自己不去胡思乱想,他猛然放开一直捂住大乔口鼻的左手,大乔一怔,恍惚间,她终于醒悟过来,忙惊叫道:“救命啊!救命!” 刘协却并不生气,相反的他的嘴角竟露出一丝微笑,他知道,在这安静的深夜之中,如此拼命的一声叫喊,定然能传出数里之外,而外院的守卫最迟也需要盏茶的功夫才也能够冲进内院,而刘协就可以趁着这个时机逃出内院!而他现在竟似乎已经隐隐听到那急促的步伐!刘协再不犹豫,他翻身跃下床的同时,顺手将大乔的裹衣全部撕扯下来,害得大乔又是一连串的惊呼! 刘协刚想冲出去,却见那丫鬟一骨碌地从地铺上爬起,刘协心中一动,让她看见最好,于是他故意将锦袍一甩,然后推开屋门,迅速消失在迷蒙的夜色之中! 少顷,十来名侍卫冲进内院,此刻,丫鬟小蓝已经在屋内点燃烛火,大乔也重新穿好衣服,闻讯而来的吴国太也拄着拐杖迅速到达现场,只见大乔泪眼婆娑,坐在床边一动不动,仿佛一尊伤透了心得雕像! “这是怎么了?”吴国太看到这种状况不由得皱起眉头! 大乔无言以对,只是不停地哭泣,这件事让她如何开口呀!而吴国太,见大乔不语,忙转头对小蓝道:“你说,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蓝见吴国太神色严肃,吓得慌忙跪倒:“刚刚刚刚有个男人闯进房间,欲要对夫人无礼!”她说到此,忽然想起那人的一身锦袍,心中一寒,再不敢多说一句! “什么?”吴国太忽然暴怒而起:“堂堂一个将军府,居然会出这样的事?”她说罢,转头看了一眼门外的众多侍卫:“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去给我查,看看是谁有这天大的胆子!” 侍卫们纷纷领命,这吴国太向来对人和善,像发这样大的火,他们还是头一次看见,因此,不再犹豫,立刻封锁将军府的各处大门,同时挨间挨户的开始搜索可疑之人! 吴国太遣散众侍卫,这才微微一叹,缓缓行到床边,抚了抚大乔凌乱的发髻:“别哭了孩子,这不是好好的嘛,什么事都没有!别哭了!” 大乔原本就是满心的委屈,此刻吴国太如此慈爱的一番宽慰,她终于再也控制不住,一头扑进吴国太的怀中大哭起来! 此时,孙权也已经赶到大乔的房间,却见吴国太也在,忙道:“娘,侍卫们都已经吩咐下去了,如今时辰已晚,娘还是早点休息吧!这里就交给孩儿了!” 吴国太却摇了摇头:“什么事比得过我家的大乔被人欺负?”她说罢,忙托起大乔的脸侧:“告诉娘,你可知那贼人长得是何模样?” 大乔闻言,心中一凉,那个贼人此刻不就是站在自己的面前吗?可是自己敢指正他吗?她忽然望了一眼下首的小蓝,只见小蓝看孙权的眼神之中竟也饱含了一丝恐惧,由此可见,小蓝也看见孙权了!她想到此,竟一时拿不定主意!吴国太关切的眼神反倒让她生出一种下意识的躲避! 孙权也微微奇怪,这大乔算得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又怎么会引来歹人呢?他心中竟泛起一阵酸意,自己还没动手呢,倒差点让别人占了便宜,孙权微微冷哼一声,转而却道:“相信那歹人还来不及逃出将军府,我们只要稍等一会,侍卫那边就会有消息传过来了!”他说罢深吸了口气,说实话,他虽然屡次骚扰大乔,但这大乔的卧室他今天却还是第一来,就是孙策在世之时他也没有踏进过一步,此时,他倒多了几分观赏的姿态! 大乔见到孙权泪水便止住了,代之而来的是愤恨,尤其是孙权现在那副近乎有些悠闲自若的神态,这更说明了今天晚上就是他在从中作怪,而且他似乎是吃定自己不敢将事情抖露出来,当然,大乔的确是有这样的顾虑,可是,如果自己一直这样被动着,那么迟早有一日,今天这样的情景便会再次上演,届时,自己又是否还会有这样好的运气呢?因此,大乔竟暗暗打定主意,今天她一定要当着吴国太的面,道出孙权的龌龊!她想到此,忽然对那丫鬟道:“小蓝,你说那个人是谁?” “恩?”吴国太微微一愣:“小蓝,你看到那个人了?” 小蓝吓得面色发白,却不敢轻易回答,她用目光斜撇了一眼孙权,最终还是埋下头去,不敢再看大乔和吴国太脸上的神色! 大乔微微一叹,她并不怪小蓝,既然她已经打定主意,那么今日她便豁出去了,为了以后的日子,她也管不了什么孙府的名声,什么自己的名节,只见她转头对吴国太道:“今日晚上闯进我房间的人就是孙权!” 第六十七章 孙权的困境 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有时候越是秘密的事情就越容易传播,孙权夜闯大乔的闺房,欲行不轨的这件事现在已经取代了孙策之死的风波!几乎建邺城中所有的人都在谈论孙权与大乔的这段不伦之事,虽然当夜在大乔指正孙权之后,吴国太曾禁令将军府中所有的人不得言传,并以重罚伺候,但是这消息却没有能够得到适当的控制,原因很简单,刘协做下这件事的目的就是想闹的天下皆知,那么,他又岂会无动于衷呢? 此刻,将军府的书房内,孙权却颓丧地跪倒在地,他的面前吴国太拄着拐杖,脸上的怒气尤为散去!当夜,为了整个将军府的声誉,吴国太不得不出面压住这这件事,但是这又何尝不是她心中的一块结,大乔说得振振有词,掷地有声,而她也素来了解大乔的为人,她绝非是一个捏虚造假之人,况且这件事是能够随便说的吗? 良久,吴国太深深地叹了口气:“你倒是说话啊!大乔所说是不是真的!”她一言说罢,竟急得狠狠地拄了拄拐杖,这件事如果做实,那么江东就真的要变天了,当初那些追随孙策的忠心之臣岂会就此罢手?孙权的地位、名誉只怕也会因为这件事一朝而散,这江东之主的位子他还能坐得稳吗? 孙权脸色难看,他又何尝不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他摇了摇头:“娘,你要相信孩儿,这件事绝对是有人故意陷害,那晚孩儿一直在屋里睡觉,并没有出去过呀!” “你的意思是大乔污蔑你吗?”吴国太虽然年事已高,但是她也是跟随孙坚打过天下之人,这语气之中竟也蕴含着一丝不容别人抗拒的威严:“大乔都已经跟我说了,你不是第一次对她无礼,难道你还想抵赖吗?” 孙权颓然地叹了口气,他明白虽然这件事不是自己做的,但是却必须由自己来承担后果,谁让自己确实对大乔不规矩呢?当然,他也明白,这件事必然不是巧合,可是他现在却是有口难辩啊! 吴国太见孙权默然不语,口气一转,柔声道:“仲谋啊!有什么事不能和娘说呢?你要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你现在都是我唯一的儿子啊!” 孙权心中一动,母亲说得不错,如果江东的那些大臣们真的闹起来,也确实只母亲能够帮助自己,于是只能老老实实地道:“娘,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孙权用了约莫盏茶的功夫将事情的原原本本做了一个简单的交代,当然,那晚闯入大乔房间的事他也做了申明,吴国太听罢悠然长叹:“原来你一早就喜欢上了大乔!” 孙权点了点头:“娘,这件事孩儿一定是被人陷害的!”他说罢,眉锋一厉:“只怕是有人想混乱我江东局势!” 吴国太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孙权,孙权是她一手带大,自己这个小儿子说的话哪句是假哪句是真,她自信还是很有把握能够分辨清楚,他相信在这个节骨眼上,孙权还不敢欺骗他,当然,吴国太虽然深居简出,但她还是很明白现今江东的局势,孙权刚刚上位,又极为年轻,难免人心不稳,而曹操、刘协、马腾、刘璋、张鲁这各方势力则怀揣异心而来,或怀柔、或拉拢、或结盟、或求助,说白了,这些人并非是江东真正的朋友,如果说朋友,兴许只有马超是真心而来,而那曹操、刘协一个以怀柔之势加封孙权,另一个却想与江东结亲,这二人都非善类,而刘璋和张鲁则为各自的利益而来,江东现在可谓内忧外患,兴许这还是江东立足以来遇到最大的一次危机! 吴国太长长地舒了口气,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而且现在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再去追究这件事的起因,经过并没有太大的用处,他们所要面对的是这件事所残留下来的影响,只听吴国太道:“那你说说,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孙权摇了摇头:“孩儿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群臣啊?” 吴国太心中微叹,孙权到底还是年轻,而且新近上位,处事难免缺乏经验,这也正是各方势力急于对江东下手的一个重要原因,想当初孙坚、孙策在位之时,谁又敢在江东的地盘上如此作为呢?那个曹操等同于是来逼婚的!吴国太想到此,心中盘算,看来自己是得帮他一把,虽然他对大乔多有无礼,但是他终究是自己的儿子,唯一的儿子! “我想你应该趁着群臣发难之前多走动走动才是!” 孙权微微一呆:“母亲的意思是!” 吴国太点了点头:“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江东之地,文以张昭为首,武以周瑜是重,所以如果你想平息群臣的舆论,首先就要先说服此二人!” 孙权点了点头:“母亲大人说得是!只要有他二人声援孩儿,孩儿也不用担心这件事!只是!”孙权说到这里,不禁犹豫道:“只是这公瑾的妻子小乔与大乔是姐妹,只怕公瑾为此也会责难于我啊!”其实孙权倒不是担心这个,他知道周瑜与孙策情同手足,如果让周瑜知道自己对孙策的遗孀不敬,只怕他也不会给自己好脸,再加上小乔与大乔的这层关系,孙权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自从自己上位以来,周瑜一直都是力挺自己,如果他为这件事撤出自己的后台,那自己还能够挺直腰杆吗? “这个你不用担心!”吴国太忽然微微一笑:“你可先去拜访张昭,下午,我就让人去将周瑜叫来!”她说罢又微微一叹:“娘先给你打个头阵,想来周瑜也不会不卖这个面子吧!” 孙权当下心中释然,因此孙策的缘故,周瑜对母亲也是十分尊敬的,而当初大乔嫁给孙策之时,也是母亲出的主意,让小乔同时嫁给周瑜,所以,母亲的面子周瑜不会不卖,孙权想到此,忙歉然道:“仲谋不孝,让母亲担忧了!” 吴国太摇了摇头:“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儿子!”她说罢叹了口气:“你最好尽快将张昭召来,这件事宜早不宜迟,只怕迟则生变啊!” “孩儿明白!”孙权拱手点了点头! “那就好!”吴国太看了孙权一眼:“我现在去看看大乔!”她说罢自言自语道:“看来还是得赶紧给你准备一门婚事啊!” 孙权闻言却是一愣,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来报:“启禀将军,以阚泽、程秉两位大人为首,有十几位大人在门外求见!” “什么?”孙权一惊:“他们来得好快啊!” 刚刚准备离去的吴国太也为这个消息的到来感到吃惊,虽然她已经知道这件事泄漏了出去,可是她却不知道,这件事现在大街小巷中的热度已经超过了他的想象,更有甚者将前两天孙策之死的消息联系在一起,这就变成了孙权为夺美人大乔,不惜杀兄夺位这样的一个版本,当然,当初孙策死亡真相的留言孙权一直隐瞒着吴国太,所以吴国太并不知晓,所以她也没有预料到这些大臣的动作竟会如此的迅捷! 吴国太见孙权一脸的无奈,他知道孙权现在根本无法面对群臣,而且孙权上位的当天她也曾陪伴身侧,她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一天孙权派人重则了阚泽和程秉,想来这二人定是怀恨在心,才会鼓动其他人一起前来将军府,她想到此处,忽然道:“今天就由我出面打发一下他们,你立刻让张昭前来,这阚泽和程秉可是他手底下的人!”吴国太说罢,便迎了出去,可是她却忘了,这阚泽、程秉乃是张昭的心腹,他二人带头前来,这是否已经表明了张昭的态度呢? 第六十八章 张昭、周瑜 书房内,张昭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面前一杯碧螺春正飘着一股淡淡的幽香,良久,张昭睁开那双充满愤恨的眼睛,就在昨天,一个让人产生无限遐想的流言在建邺城的大街小巷中流传开来,其势头已经盖过了孙策的死亡之谜,这个消息当然就是孙权欲对大乔无礼的事情!而且在这个消息的基础上,更有人将孙权害死孙策的流言联系起来,似乎就变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孙权为了夺取江东之主的位子,同时也为了得到绝世美人大乔,于是与刺客勾结,暗害孙策! 张昭并不是一个笨人,很明显这个消息是冲着孙权来的,当然,这只是一个表象,对方真实的目的是江东,而且张昭也猜得出放出这个消息的必定是刘协又或者是曹操这两方势力中的一方!可即使如此,张昭依旧对这个消息产生了极大的疑惑,虽然他并不愿意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但他还是让管家去仔仔细细地调查了一番,可结果却令他震骇了! 管家得来的消息竟与流言相去不远,据管家回报他是买通了一个将军府中的侍卫,而当夜,确实发生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大乔屋里的惊叫声,侍卫的轮番出动,而到最后竟是吴国太出面偃息了此事,据那侍卫所说,也是吴国太下令解除了侍卫们的搜索,显然,这件事吴国太心中十分明了! 为了完成张昭交代的任务,管家又再一次找到大乔的贴身丫鬟小蓝,最终以高价买得小蓝的口供,据说当夜有人闯进闺房欲对大乔无礼,结果事败,而小蓝和大乔都亲眼目睹那人就是孙权,事情到此便算揭开了真相,这也可以解释吴国太为什么会亲自出面偃息此事,她总不能将此事大白于天下吧! 张昭所愤恨的就是孙权这样的行为,事实已经证明流言并非虚构,即使这其中掺杂了其他势力的行为,但是孙权对大乔无礼却已成事实,这是张昭所无法容忍的,孙策与他相交甚厚,他又怎么能够看到他的遗孀如此被人欺凌,即使是孙策的弟弟也不可以! 张昭将身体微微抬起,他端起面前的那杯碧螺春,轻轻饮了一口,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决绝,当初,他就怀疑孙策的死与孙权脱不了关系,孙策临终之前的遗嘱更在这时分外明亮:“若仲谋无能,卿可代之!” 当然,张昭并不想坐上江东之主的位子,他只是觉得孙策死得好冤,如今,两个流言的相互连接已经证实了孙策是死于孙权之手,别人可以不相信,但他张昭能不信吗?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放弃对孙权的监督,上次,第一条流言出现之时孙权的异常反应就让他断定孙权是杀害孙策的凶手,但因为他还对孙权报有一丝幻想,如果他真能够振兴江东,那么事已至此,孙策也不会再活过来,自己就当为了孙策,将这件事埋藏在心底也就罢了,可这才过了几天?孙权居然打起了大乔的主意,这一点让张昭实在无法原谅孙权,就这样的一个人,自己还指望他振兴江东吗?他想到此,忽然重又闭上眼睛:“伯符啊!看来子布对不住你了! “老爷!”就在这时,书房外想起来管家张宪的声音:“老爷,小人有事禀报!” “进来!”张昭重新坐好,见张宪进来,忽然问道:“可是阚泽和程秉他们回来了?” 张宪摇了摇头:“老爷,两位大人还没有回来!” 张昭微微点了点头,今日一早为了给孙权施加压力,也是为了先了解一下孙权的说辞,他便派阚泽和程秉联系了朝中数位大臣对这流言之事去让孙权给个解释,当然,这就是张昭对付孙权的第一步,如果孙权给的理由不能让诸人信服,那么他孙权想在江东站稳脚跟那就是休想了! 孙权的行为已经超出了张昭忍耐的极限,所以此刻的张昭已经撇弃了什么大局为重,什么内忧外患,其实孙策一死他就无意为官,他做官也无非就是因为孙策这么一个知己,而支持他一直撑到现在的还是孙策临终那一句:“内事不决问张昭!”他根本无法拒绝孙策的这一席话,更何况那时孙策已经频临死亡,可现在,孙权对孙策的遗孀不敬,这是张昭绝对不容许出现的错乱,所以,张昭决定对付孙权,凭借自己在江东这些年来的根基,他一定要将孙权揪下那个位子,如此,自己也算是为孙策出了一口恶气, “那你有什么事?”张昭算了算时间,的确现在时辰尚早,阚泽他们回来还要一会! “老爷!将军府有侍卫前来请老爷去一趟将军府,说是将军有要事相商!” “哦?”张昭眉帘一挑,这定然是阚泽、程秉等诸位大臣带给孙权的压力见效了,而孙权现在来召见自己,无非就是想依靠自己来撑住现在的局势,利用自己在江东的根基,助他一臂之力,张昭想到此,冷冷一笑,转头对张宪道:“你去转告那侍卫,就说老爷一早就出去了,没在家呢!” 周瑜的府邸,此时的周瑜也已经得到手下从建邺城中收集来的流言,不过周瑜却并没有去派人印证这些事情,因为今天一早小乔便被大乔请进了将军府,而现在,小乔则刚刚回来! 花园内,周瑜眉头紧皱:“照你这么说,这街上的流言都是真的咯?” 小乔点了点头,今日一早,大乔将她招进将军府之后便是一顿哭诉,将孙权连日来的骚扰以及昨天夜里孙权的无礼一一道来,现在的大乔满肚子的委屈,从那天晚上她出面指正孙权,吴国太立刻下令整个将军府各归各位之后,她就知道,吴国太是要偃息这件事,毕竟这家丑不可外扬,原本还指望吴国太为自己做主,可她现在也明白了,事情并不如她想象的那般简单,虽说吴国太疼自己,但孙权毕竟是她的亲生儿子,在苦闷无奈之下,她只能找自己这唯一的妹妹来苦诉衷肠! 周瑜见小乔点头,心中却咚的一下,他和张昭不同,他所看的都是大局,所思量的也是大局,虽然他对孙权也并不十分了解,但是他还是本能的认为孙权是被别人下的套给绊住了,当然,大乔既然说孙权多次欲无礼于她,那么这孙权定然也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情,而恰恰就是这些不该做事情让对方所掌握住了,只是一个流言,就已经把孙权逼上绝境,周瑜竟微微感叹起来,这个人真算得上是一个对手,他的脑海中忽然想起两个人,一个是贾诩贾文和而另一个却是郭嘉郭奉孝! 小乔见周瑜沉默不语,宛然道:“姐姐真是命苦,先是丧夫之痛,如今又遇到这件事!”她说到此,忽然悲戚道:“你说她该怎么办呢?” 周瑜微微一愣,他明白小乔的意思,小乔的姐姐自然也就是自己的姐姐,更何况自己与孙策手足相称,按理来说自己是应该给大乔出气,不说如何对付孙权,最起码要让孙权给大乔赔礼道歉!当然,若是前些时日他倒也可以这么做,可眼下却又万万不能了,如果说孙权做实了勾大嫂的这桩罪名,那他想要继续在江东呆下去绝无可能,再加上各大势力蠢蠢欲动,只要江东一乱,这些人便会毫不犹豫地对江东下手,这一点颇让周瑜忌惮,而眼下最好的安排就是守口如瓶,一定要让孙权咬住这个口风,否则江东不保!他想到此,忙将小乔揽入怀中:“你放心,我不会让大姐白白吃亏的!”他说罢,神色一黯,心中却道:“看来是得委屈大乔一阵子了!” 小乔见周瑜如此说法,心中一宽,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前来禀报:“将军,吴国太派人来请将军过去一趟!” “国太?”周瑜微微一怔,转而间他却明白了,看来这孙权不笨,懂得利用大好资源,他想到此,缓缓站起身,对小乔道:“我去趟将军府,一会就回来!” 第六十九章 江东事变 时间迅速的推移着,转眼又是半月有余,这半个月来江东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孙权调戏大乔的事情已经做实,而通过这件事,先前那一件孙策死亡之谜的消息似乎也已经揭开了神秘的面纱,这两件事似乎都与孙权脱不了关系,而重臣张昭在接下来的反应却让很多人都肯定了这件事情! 自从张昭派遣阚泽和程秉去探孙权的口风,结果被吴国太所阻,张昭便肯定了大乔的事情,因此,他立刻组织江东的诸臣联名声讨孙权,并且爆出孙策之死极有可能与孙权有关,一时激起江东诸臣的强烈反应,要知道,张昭这个人素来严肃且做事十分认真,从不打妄语,也正是因为他平日里所表现出来的人品,从而使更多的大臣相信了张昭,从而加入张昭的声讨行列,众人联名上书要求孙权卸下这江东之主的位子,并将所有行为公布天下! 起初,孙权还有吴国太为他出面阻拦,可渐渐地,吴国太竟也信了孙策乃是孙权所杀的这个消息,从此便深入内宅再不出面,而张昭等人更是拒绝上朝,每日去将军府前静坐,要求孙权履行他们所提出的条件,对于这些每日之乎者也的读书人来讲,他们所信奉的是忠孝礼义,而并不是考虑江东的安危,孙权杀害孙策是不义,也是不忠,所以张昭是一呼百应,建业城中除了为官的大臣们,居然也有许多饱学之士加入其中,只见那将军府外竟不下百人之众! 孙权虽然惊骇,但让他欣慰的却是周瑜,自始至终周瑜都站在他的身后,要知道,这建业城位处于江东的中心地带,虽然是重镇,但是却因为江东所有的兵力都分散在建业城的四周,所以,建业城中只有一万人的守备,而孙权所直接控制的却也只有三千铁甲护卫,而另外七千余人,除了周瑜能调动三千多人之外,还有一半却掌握在张昭的手中,而因为周瑜的缘故,孙权现在却掌握了六千兵马,也就是说现在的建业城还是掌握在孙权的手中,所以张昭才不敢妄动,而孙权又忌惮张昭的威望,也只能闭门不出! 撇开建业城现在的状况,江东的其他地方也都因为这件事发生了变化,会稽的黄盖、吴郡的周泰这些地方上的领兵大将纷纷站出来支持孙权,唯独柴桑的太史慈却突然间宣布独立,要知道这太史慈本就是一个十分强悍的人,他臣服孙策也是因为佩服孙策的武力,他与张昭一样,与孙策也是倾心相交,当然,孙权在这一点上是完全比不上孙策的,所以他不能让太史慈信服,也因此,在诸多的大将之中,唯有太史慈宣布柴桑独立,脱离孙权的控制!可以说,现在的江东内部已经是支离破碎了! 此时的刘协却早已离开了孙权的府邸,他的目的已经达成自然便没有理由再留下来,贾诩将江东各地的所有通报全部收集给刘协,刘协翻看完毕,这才缓缓笑道:“乱了,全都乱了!” “是啊!”贾诩点了点头:“如果说太史慈的作反并不值得惊讶,可张昭居然会率领群臣公然与孙权作对,这的确让人匪夷所思啊!” 刘协微微一叹:“是啊!我也没有料到张昭居然会这么做,原本我下这个计策时,也不过是希望让江东的内部产生分阂,可却没想到居然分阂到如此地步!” 贾诩心中困惑:“虽然我也素闻张昭这人认死理,可是让他与孙权作对这却始料未及之事,这其中定然有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存在!” 刘协点了点头:“这个咱们并不需要去追究,江东现在的局势不正是我们所梦寐以求的吗?”他说罢,忽然问道:“我听说法正已经离开建邺,回转益州去了?可有此事?” “不错!”贾诩沉思片刻:“这是昨天的事情!”他说罢,微微感叹:“刘璋软弱怕事,如今江东一乱势必会引起一场大战,看来他是想在这之前让法正撤回去,免得牵涉到益州的利益!” “他撤回去是对的!”刘协淡然道:“有消息说曹操已经派使者到达益州!”刘协说罢,幽幽一叹,曹操与刘璋之间有什么协议他并不知道,所以他十分担心,先前法正已经接受了刘协的提议,愿意与刘协答成共识,可是现在曹操的加入又让刘协心中没底,不过好在法正在这个时候退出了,因为他的退出就表示刘璋现在是两不相帮,这样其实反倒让刘协放心不少! 贾诩当然明白刘协的意思:“刘璋这是在逃避,逃避咱们与曹操的拉拢!” 刘协点了点头,忽然道:“咱们的军队到了哪里?” 贾诩道:“李风将军来信,他与庞平各领一万兵马兵分两路从许昌出发,庞将军现在已经潜进庐江附近,准备随时攻打寿春,而李风将军则在巢湖附近,随时支援咱们!”他说罢,又道:“至于江夏,关将军已经调拨荆州两万兵马潜进三江口,准备对江夏发动攻击!” “江夏?”刘协眉头微微一皱:“这寿春守将是蒋钦吗?” “对!”贾诩点了点头:“正是蒋钦!” 刘协微微松了口气:“庞平军中可是带了杨修?” “对!”贾诩微微一笑:“自从圣上吩咐江东之行不可大意,荀尚书在兵马出发前便给庞将军配了一位军事!”贾诩捋了捋胡须:“荀大人素来知道庞将军为人耿直,所以才做了这样的调整!” 刘协哈哈一笑,为人耿真?贾诩说得不错,庞平的确是头脑有些简单,不过冲锋陷阵却绝对不在话下,如今文有杨修,武有庞平,看来这寿春自己是拿定了!他转念一想,又道:“那江夏守将是何人?” “江夏守将乃是吕蒙、程普!” “吕蒙?”刘协一惊,这历史上关羽大意失荆州,不也正是败在这吕蒙的手上?那这次关羽攻打江夏又有几成把握呢?刘协心中不由得担心起来,他微微一叹:“江夏这一战,怕是不容易啊!” 贾诩眉头微微一皱:“这吕蒙、程普一个是名将一个却是名帅,关将军遇到此二人要想获胜,确实不易!” 刘协摆了摆手:“你去传令这三路兵马,只要建邺城一有异动,便让他们立刻下手!” 贾诩点头道:“那咱们何时下手夺下建邺?” 刘协微微一笑:“这个只怕有人比我更急!”他说罢,忽然道:“文和,给朕备轿!” “圣上要去哪里?” “马超的住所,朕这回要亲自见见他!” 与此同时,曹操与刘协却想着同一件事情,在他身后曹丕,郭嘉两人拱手而立,只听曹操道:“兵马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郭嘉应道:“主公,我军已经潜入江东境内,如今李典、徐晃和程昱率领两万兵马绕过徐州准备攻打江都,而夏侯淳、于禁将军则统帅三万兵马从水路而来,目标是会稽县和吴郡!” 曹操点了点头,因为徐州的关系,他的兵马不能直接导入江东腹地却只能从边界开始清理,这是他的劣势,而刘协则不同,徐州、许昌、荆州、汝南都在他手中,他的兵马入江东犹入平川之地,所以,这就注定他曹操在这一战中只能占有江东小半部分的领土,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不过即使是最坏的打算也不要紧,曹操还有一招险棋,那就是拿下建业城,如今刘协也在这建业城中,只要自己能够顺利拿下刘协,那就等于完全打破了刘协的全部部署,自己可以凭借这张王牌要挟所有的许昌兵马,到时候江东自然会被自己牢牢握在手中! 曹操想到此,微微一笑,转头对曹丕道:“现在咱们在建邺城中有多少兵马?” “三千不到!”曹丕应道:“虽然咱们一次次派遣部队潜入建邺,但是因为每次只敢以小股部队进入,所以这么长时间来,也才进入两千人!比预计的要少了一千人!” 曹操点了点头,这并不能怪曹丕,建业城虽然驻守兵马不多,但对来往盘查极为仔细,若不是自己每次以百人乔装成百姓混入建邺,只怕早己被发现了行踪,原本自己有五百侍卫团,那加上现在的两千人,也就是两千五百人,曹操微微一笑:“够了,绝对够了!你想那周瑜和孙权也不过才六千多人,张昭更是将另外三千多兵马牢牢握在手中,准备随时有孙权开战,咱们还是有机会夺取建邺,即使不能夺取建邺,那么趁机灭了只有八百人的刘协部众还是不成问题的!” 郭嘉点了点头,只要能够先一步控制住建业城,不管在哪一方面他们都将占有绝对的主动权,若是能够将刘协、周瑜、张昭、孙权一网打尽,那就真是十全十美了!只听郭嘉道:“只要咱们让张昭先和孙权动起手来,那咱们大可混水摸鱼!” 曹操微微一笑:“奉孝所言正合我意!”他说罢,刚要下达命令,许褚却闪身进入屋内,拱手道:“主公,阎圃已经带到!” 第七十章 建邺大乱(一) 次日清晨,张昭率领着群臣以及建邺城中的名士文人再一次穿过长长的大街,然后来到将军府门前! 将军府的侍卫们如临大敌,百十人手握长枪,腰系横刀,一字排开,将将军府的大门围得如铁通一般,孙权曾有过诏令,他们可以阻挡这些大臣,但却不能出手伤人,这却让这些侍卫们颇为为难,有时候这些文人要是不讲起道理来,他们还真是没辙,可见那一句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也未必可靠,当然,这也得看看这些“秀才”们的身份! 此时,张昭当先而立,高声呼道:“让孙权出来见我们!”随着这一声呼喊,百十人齐声呼喊,声传数里! 侍卫们见状一阵紧张,就在这半个月来,有几次他们几乎失手让这群人闯进将军府,因此见张昭发话,他们立刻紧挨起来,几乎同时跨进一步,进入防守状态! 将军府内,孙权将书房的门窗全部紧紧关闭起来,他不想听到那门外的喧嚣与嘈杂,这个半个月来他几乎没有踏出过书房半步,只有到了晚上,张昭等人退去,他才会稍稍将心放下来,而这半个月,可以说是孙权所度过的人生中最艰难的日子,而这个日子又要延续到几时呢? 孙权无力地瘫在椅子上,周瑜答应全力支持自己,并且已经调出他手下的三千多兵马,只要张昭敢发生暴动,周瑜会毫不犹豫地剿灭叛军,这也就是他为什么到现在都一直忍着张昭的原因,张昭是重臣,而且现在的张昭并没有公开造反,只是要求自己给个说法,所以现在他还不能动张昭,可是,这个半个月下来,孙权开始渐渐地坐不住了,周瑜承诺他会摆平这件风波,可是在与张昭谈判的过程中,张昭却没有任何退让的意思,所以周瑜也十分无奈,但是他们也不可能坐以待毙,如今建邺形势危急,如果己方与张昭动上手了,那么还停留在建邺城中的四方势力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到时,自己与张昭两败俱伤,反倒会让这些人白白捡了便宜,所以,周瑜让孙权等,因为他已经派人去了江都,让大将韩当领兵一万前来支援建邺,张昭是必须要拿下的,可是再拿下之后,他们却必须要能够镇住建邺,否则就会白忙活一场! 门外的叫嚣声突然急促起来,孙权明白,这一定是发生了小股的冲撞,这半个月来已经是屡见不鲜,可饶是如此,孙权心中还是一阵烦躁,他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回地踱步,骤然间,他的脑海中竟产生一丝明悟,这事情闹得这么大,难道真的可以顺利的解决? 孙权摇了摇头,张昭将这件事情弄得天下皆知,自己就必然要给出一个解释,就算顺利除掉张昭,这件事却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否则自己在江东这片土地上又如何能够服众?只怕到时候有心人抓住这一点,自己就当真没有翻身之地了?他想到此,心中一怔,难道这件事周瑜没有想到吗?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可周瑜对这件事却是只字未提,这又说明了什么?他在江东的将士心中颇为声望,孙权顿时不敢再想下去,他如今深陷绝境,算得上众叛亲离,他又能够相信谁去?周瑜吗?他微微叹息一声:“不得不防啊!” 孙权来回踱了几步,他的心中正不断的盘算着,自己所能依靠的其实还是只有自己,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不能够坐以待毙,而是要靠自己来涉出重围! 孙权渐渐地定下心来,如果说关于孙策之死这件事,他当然可以一口否决,这天下间清楚这件事情过程的除了自己之外,另三个人都已经死了,而之所以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其实还是被大乔的这件事牵扯出来,让人产生了无限的遐想,更被张昭这一闹,竟隐隐有做实之态,可以说这个根源就在于大乔,如果不是大乔公然指责自己,自己又岂会陷入如今的这个局面?可是大乔已经恨透了自己,想让她改口站在自己这一边,这个希望实在是微乎其微了!不过孙权心中竟产生一丝从未有过的感觉,仿佛是一种酣畅淋漓前的压抑,他深思一转,突然自言自语地道:“如果大乔不会说话了,那么就没有人指控自己了!那么我也可以一口否定这件事情,而一旦这件事情受到否定,刺杀孙策的那件事自然也会烟消云散!”孙权念到这里,眼神之中竟闪过一丝毒色,只见他转身走至墙边,摘下一把斜挂着的配剑,“噌”的一声抽出那冰冷的剑韧,推开书房的大门,竟直往内院奔去! 此时的大乔却一个人枯坐在房间之中,今天一早,一只乌鸦冲着她的房门不停地聒噪,她便隐隐觉出不对,自从那一夜她力指孙权之后,整个将军府的气氛便完全不一样了,尤其是这半个月来,侍卫们轮番职守,大门更是关得严严实实,进出一律都要盘查,这让大乔十分疑惑,她原本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消息闭塞就业成了自然了!不过这回她却留了个心眼,让侍女小蓝将消息打听回来,在得知张昭等重臣联名上书要求孙权做出合理的解释,并同时罢朝,静坐将军府外,她便知道这件事情闹得大了,已经超过了她的想象范围! 女人头发长,但有的见识却不短,很明显,大乔的见识就不短,虽然她从来不理政事,但是她心中却如明镜一般,眼下的这场混乱之中江东的格局必然要发生改变,如果孙权有能力继续坐稳江东之主的这个位子的话,那么在这场大乱中就必须要有人牺牲,张昭是一个,而自己大乔微微地叹了口气,在今天早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便让小蓝将自己的儿子抱出了将军府,她写了一封信,将刚满周岁的儿子托福给了小乔,等过了这段风波她便会将儿子接回来,只是她能逃得过去吗? 突然间“砰”的一声巨响,房门忽然被人一脚踢开,大乔顿时一惊,只见在那阳光下,孙权手持长剑,一脸杀气地站在她的面前! 大乔心中一凉,她并不怕死,从孙策被害的那一天开始,她便觉得她的人生就此黯淡下去,可是,她还有个孩子,她活下来的理由便是这个孩子,现在,大乔却有一丝释然,只听她幽幽地道:“我猜你也不会放过我的!” 孙权脸色发青,眼角边竟有一丝肌肉不停地抽搐着,竟让人觉得这张爽朗的面庞此刻看来却带了七分狰狞!只见他嘿嘿怪笑两声:“你知道就好!”他一言说罢,竟又狂笑起来,笑到最后却又两眼汪汪:“你为什么要害我,你明明知道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可你偏偏就要逼我,将我逼到这份田地上,我孙家的基业都快被你给毁了!” 大乔默然不语,她与孙权之间还有什么话要说,孙权的爱是畸形的,是变态的,他只是一味的想占有自己,这并不是爱,大乔忽然闭上眼睛,叹息道:“你动手吧!” 孙权龇目欲裂,眼前的这个女人他一直就喜欢,可现在为了他的大业,他又不得不亲手杀了她,一种矛盾的感觉在他的胸口强烈的冲突着,而伴随着这场冲突,他的呼吸竟越来越快,只见孙权猛一摇头,手中的长剑发出森冷的寒光,那一刻,他的脑袋中一片空白,整个人便朝前扑了过去! 孙权从大乔屋里出来的时候他的眼神中有一丝呆滞,似乎颇为落魄,那胸口前的血迹正诉说着刚刚那凶残的一幕,大乔,这位国色天香的美女就这样香消玉殒,孙权此刻的心情却是分外的复杂,是灭口的快感?是后悔?还是不忍,只怕就连他自己也不都十分迷茫,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外院走去,可是他却不知道,在他的身后不远处,一双惊恐地眼睛却愣在那里足足盏茶的光景,直到孙权离开了内院,那双眼睛才仿佛恍然过来,只见一条倩影飞速地奔向大乔的房间:“大嫂!” 孙权刚刚出了内院,却迎面撞见一个侍卫,只见那侍卫慌慌张张地道:“将军,不好了!出大事了!” 孙权一愣:“什么事?” 那侍卫急道:“门口打起来了!” 第七十一章 建邺大乱(二) 将军府的门外,此刻却混乱一片,就在刚刚,张昭所率领的江东大臣却与守卫将军府的侍卫发生了激烈的冲撞,而这场冲撞所导致的直接后果便是阚泽和程秉一死一伤,也不知道是哪个侍卫在混乱的局面中没能控制住自己,结果在那场骚动里,阚泽被人一刀杀死,而程秉却被刺伤! 这样的结果无疑直接刺激了张昭,阚泽和程秉都是他的心腹,可见这次的意外是有人刻意安排,张昭心中暗恨,这是孙权在报复自己!如今自己与孙权对峙各有忌惮,双方都不敢妄动,但是张昭也知道,时间拖的越久对自己是越不利,毕竟诸多武将都是站在孙权那边,而他也不能擅自下手,毕竟孙权一直处于自闭的状态中,并没有做出强烈的抵抗,而今天的这件事就像是一根导火索,张昭忽然对身边的一人道:“去,传令下去,给我攻打将军府!”就在张昭下令的瞬间,远处街角的尽头一条人影一闪即失! 孙权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脸色顿时大变,怒道:“我不是吩咐过你们,叫你们一定要小心吗?” 那侍卫见孙权神色不善,忙解释道:“将军,这刀剑无眼的,原本就很难控制,更何况也不知道为什么,张昭他们今天的动作特别大,如果不严防,小的担心被他们突破进来啊!” 孙权长长地吐了口气:“你是说阚泽和程秉一死一伤吗?” “是的!”那侍卫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哪个兄弟如此冒失,竟将阚泽给一刀杀了! 孙权心中顿时明了,看来这件事并不简单,府门外那么多人,自己的侍卫却偏偏杀的是张昭的心腹,由此可见,这其中只怕有人作祟,他想到此忽然眯起一双眼睛,既然自己能够看透这其中的关节,难道张昭看不出来?孙权忽然倒吸了口凉气,张昭一定也是想借此机会对付自己,周瑜传令韩当救援建邺的事情只怕也瞒不过他,孙权想到此处,忽然转身道:“去,让周瑜速速领兵来援!” 接到孙权的求援信,周瑜眉头紧锁,这个时候如何能够开战,要知道,虽然眼下明着的敌人是张昭,但是刘协、曹操这两股势力必定会趁势而起,自己之所以没有将三千余兵马调至将军府协助孙权防守,目的就是用这三千兵马盯住曹丕和贾诩,可是现在孙权却被人钻了空子,杀了阚泽激怒张昭,这样一来,自己为了保住将军府,势必增援孙权,到时候,曹丕与贾诩就可以放纵任为,甚至坐收渔翁之利! 周瑜微微一叹,兴许这就是张昭所需要的结果,如果只凭实力,张昭定然不是自己与孙权的对手,可若借此机会引出曹丕和贾诩,那么建邺大乱,到最后鹿死谁手却又难说了,张昭就是想把这一潭清水搅浑,然后混水摸鱼,有曹丕和贾诩的加入,又势必分散自己的兵力,那时,谁赢谁输就不是单纯的靠实力说话了,靠的将是谋略和运气! 虽然周瑜能够洞悉一切,但是他现在却也十分无奈,在这个局中他完全没有任何的主动权,他曾嘱咐过孙权在韩当赶来之前,一切都要忍耐,可现在事情却到了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地步,没能控制住大局的孙权已经让他陷入绝境,所以纵使他才高八斗,现在却也只能跟着大势而行,孙权让他救援将军府,那么他也只能这么做,毕竟现在他还得以孙权为重,想到此,周瑜忙下令给身边的侍卫道:“传令下去,收回原先所有部署,待所有士兵集合后,随本将救援将军府!” 那侍卫领命而去,周瑜不禁仰天长叹:“伯符,你若在天有灵,当助仲谋过得此劫啊!” 与此同时,曹丕的住处郭嘉、许褚、颜良、文丑俱在,曹操坐在书案后轻捻着黑须,众人都不言语,只是在静静地等待! 忽然间,门外脚步声骤起,曹操的一双虎目闪过一丝光华,只见曹丕推门而入,喜道:“成了!成了!” 曹操神色一舒:“他们动手了?” 曹丕点了点头:“张昭的三千兵马已经和守卫将军府的侍卫们动起手来,而且周瑜已经收回散布在各处人手,正往将军府赶去!” “好!”曹操大喜过望,他精心设计的这个局终于成功实施,此刻,只见曹操露出一丝笑容,转头望向郭嘉:“奉孝,看来咱们拿下建邺指日可待!” 郭嘉点了点头,忽然顿了顿道:“不过,主公还得小心一个人!” “你是说刘协小儿?”曹操眉帘一挑,如今自己拥有两千五百余精兵,虽然不多,但是建邺城已经大乱,用这些许兵力拿下建邺已然足以,更何况张鲁为了与自己示好,阎圃的五百精兵也可由自己调动,如此,自己还怕谁来?不过曹操也明白刘协有八百精兵,加上马超极有可能已经与刘协合作,所以这刘协的兵力得估算在一千三百余众,曹操忽然忆起当初许昌大战,自己与刘协的兵力何其悬殊,但最终还是让刘协逃过一劫,想到此,竟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曹操那充满喜色的面庞忽然一沉:“奉孝说得不错,这个刘协的确不得不防!” 郭嘉也微微一叹:“如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咱们岂非为别人做了嫁衣?” 曹操点了点头:“可咱们也分不出更多的兵力来阻止刘协啊!除非!”曹操忽然神色一动,他望了郭嘉一眼:“奉孝可有什么主意?” 郭嘉微微摇了摇头:“如果咱们要同时占领城门和拿下孙权等人,那么咱们的兵力的确不够!”郭嘉说到此处,顿了一顿:“不过,若咱们可以先将城门放一放,用这些兵力先除去刘协,这样的话,咱们就不必担心刘协从中作祟,况且只要咱们能够顺利拿下孙权,这城门在不在咱们手中,一时间也并不需要计较!” 曹操点了点头:“奉孝倒是和孤想到一处去了!” 郭嘉微微一叹:“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原本臣是安排了三千人潜进建邺,可是因为建邺城的严防,最终却也只潜进两千人,这也就造成了现在的差距,如果不拿下城门,孙权、周瑜、张昭还有刘协都很容易从城门中撤出!咱们想要拿下这几人的几率就微乎其微了!” “这也没有办法!”曹操无奈地耸耸肩:“如果不这么做,咱们只怕自身难保啊!”他说罢,神色一正:“许褚、文丑听令!” 许褚和文丑闻言立刻出列:“末将在!” 曹操下令道:“我令你二人率领一千五精兵,偷袭将军府的后门!” “末将得令!”许褚和文丑转身就要离开,却听曹操又道:“你二人记住,你们的行事一定要配合在将军府前的张昭,势必趁乱歼灭孙权,然后再对付张昭!” 许褚和文丑领命去了,曹操又转头看了一眼颜良:“颜良,孤给你五百兵马,另外调出阎圃的五百人予你,合计一千兵马,你立刻前去围住贾诩的宅邸,势必拿下刘协!” 文丑拱手遵命,转身安排去了! 曹操下令完毕,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曹丕适时地站了出来:“父亲大人,孩儿也出去准备了!” 曹操微微一愣:“你去准备什么?” 曹丕正色道:“咱们还剩下五百精兵,孩儿自然要安排妥当,竭尽全力护卫父亲的安全!” “哦!”曹操恍然,一时间竟生出一丝喜意,自己这个儿子的确很不错,此番前来江东,也都是他在前前后后地打点且事事周到,看来自己后继有人,他想到此,微微一笑:“去吧!” 曹丕转身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曹操和郭嘉,曹操忽然全身放松下来,他靠在椅子上,从书案上打开一个盒子,然后对郭嘉道:“奉孝,这可是江东名茶碧螺春,你我何方小憩一番,静候胜利的佳音!” 第七十二章 建邺大乱(三) 此时的建业城中一片大乱,将军府门前因为周瑜的加入,张昭竟渐渐不支,三千士兵且战且退,可就在这个时候,有士兵传报周瑜,曹操大将许褚、文丑正率领一千五百余众从将军府后门发动攻击,周瑜顿时大惊失色,只能将部众一分为二,一路继续与张昭对抗,另一路往将军府后院撤去,协助孙权对抗曹操,如此一来,张昭部众竟又渐渐站住脚跟,三股势力就这样纠缠一处,喊杀声响彻整个建业城的上空! “圣上,他们动手了!”贾诩的住处内,高顺匆匆走进大厅!只见大厅中除了刘协之外,贾诩、赵云和张辽也都在,另外还有一名银盔银甲的将军也在其中,此人正是马超,自从上回刘协亲自拜访过他之后,他便承诺在夺取建邺期间一切听从刘协的调遣,而今天一早,刘协在得到阚泽死亡的消息之后,便立刻派人找来马超,他知道今天将不可避免的有一场大战! “曹操也动手了吗?”刘协闻得高顺的汇报,缓缓地转过身子! 高顺应道:“许褚和文丑率领一千五百余众攻打将军府的后院,如今战况正烈,三路人马打得不可开交!” 刘协微微点了点头,只听贾诩道:“一千五百人?这才一半?他们还有兵马去了哪里?” 高顺答道:“末将的眼线只看到许褚和文丑率兵出去,还有一千五百人却未见动静啊?” 贾诩眉头大皱,却听刘协道:“他还能去哪里,曹操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去夺取建邺的城门,要么就是对付咱们!” 贾诩点了点头:“我想曹操是故意放缓了这第二步的动作,他的目标只怕就是咱们!” 张辽闻言,忙道:“圣上,如果曹操真的打算先对付咱们,那咱不妨先下手为强,趁他们的兵马还未过来,咱们就先打过去!” 刘协沉思许久,最终摇了摇头:“再等等吧!等到将军府外的那场混战出现了结果,咱们再动手也不迟!” 贾诩微微点头,以静制动的确是他们现在的最佳方案,曹操会不会打过来,这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将军府前的那场混战,这场战斗的结果直接关系到刘协能不能顺利占领建邺,就在贾诩沉思之际,门外一个侍卫忽然来报:“启禀圣上!距离咱们院一百步之外,有两股部队正在厮杀,其中一股是曹操的部众,约莫百人!” “哦?”刘协微微一呆:“那另一股势力呢?” “这个!”那侍卫面露难色:“另一股势力约有六七十人,各个都是女子,小的也不清楚她们是哪一方势力,不过已经快抵挡不住了!” “女子?”刘协一惊,这建邺城中还能有哪个女子能组织得起一支女子战团?这个自然就是孙尚香啊!刘协想到此处,立刻对赵云道:“师兄,你立刻率领三百精兵,随朕出去看看!”他说罢,不等众人思量,已经奔了出去,赵云无奈,只能紧随其后! 贾诩见状,重重叹息一声,只转身对马超道:“马将军,看来得劳烦你一趟了!” 马超拱手道:“贾大人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 贾诩点了点头:“我不放心圣上,所以想请马将军率领部众远远跟随陛下,若有个意外情况,能及时援救!” “贾大人放心,孟起一定将圣上平安带回!”马超说罢,立刻召唤部下,远远跟随着刘协而去! 此时的孙尚香却正率领着她的百名亲卫团一路狂奔,不过眼下这百名亲卫却已经不足五十余人,身后,文丑率领着一百多名精兵紧追而来,只见有几名女子因为体力不支,渐渐落下队伍,随即便被文丑军团剿灭在内,只见脚步过处,鲜血淋漓,那些原本俏丽的面庞此刻却是何等的苍白? 孙尚香奔在队伍的最前面,看着这些跟随着自己的女孩们一个又一个的倒下,她的心中难过万分,可她既然从将军府中跑了出来,那就再没有回头的路了! 其实孙尚香跑出将军府并非只是为了逃命,其根本原因是她不想再见到孙权,也不想依靠孙权的兵力来掩护自己,原因却源自于今天早上的那一幕! 早上,孙权因为愤恨痛下杀手,将大乔刺死于屋内,原本以为并没有被人发现,可偏偏孙尚香来找大乔,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当时的孙尚香完全被吓懵了,她从没见孙权杀过人,而且杀的居然还是他们的大嫂,这一点是孙尚香无法想象的,在那一刻,她仿佛凝结成了一座雕像,忘记了去营救,去呼喊,等她进入大乔屋子的时候,大乔却早已断气,所以他恨孙权,恨他的六亲不认,恨他的歹毒,原本他还不相信那些流言,但是孙权的行为就仿佛将疑问句后面的问号改成了一个重重的感叹号!让她如何不信? 所以在将军府大乱之时,孙尚香立刻点齐她的一百女子亲卫队便从后门突围,结果被许褚和文丑挡住,但也是因为文丑小瞧了孙尚香,让她钻了空子,所以文丑为了出这口气,才会追赶上来,当然他也知道孙尚香的身份,所以拿出孙尚香也必然是大功一件! 女人的体力原本就比不得男人,因此这场追逐战最终也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悬念,孙尚香额角的汗水如雨点般密集,仿佛是一条条交汇的小河,耳畔的惨叫声越来越密集,孙尚香回头望去,只见文丑军就如同一张张开的大嘴一样,顷刻间便将自己的几名亲卫吞灭其中! 孙尚香银牙一咬,忽然止住身形,与其这样在逃亡中被逐一杀害,倒不如堂堂正正地与之一战,说不定还能多赚几条人命,她想到此,手中双剑一横,竟反身直往文丑军中冲去! 数十名亲卫见孙尚香竟以身试险,纷纷惊呼,但只在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毫不犹豫地跟随孙尚香往回冲去,其意志之决绝足够让任何一个男儿都心生敬佩,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两军碰撞一处,文丑的百余名部众立刻散成半圆,试图将孙尚香困在其中,但孙尚香又怎会让他轻易得逞,有道是困兽犹斗,孙尚香也绝非一个轻易认输的女人,见对方阵型围来,立刻率领亲卫又猛然后退,文丑见状又追,孙尚香再进,这一来二去之下,文丑竟无法将孙尚香困在阵型之中,相反的,再几场短暂的接触之下,倒让文丑损失了数名手下,要知道,这进退皆在孙尚香的掌控之下,文丑应对不及,自然吃亏些! 两军再一次碰撞在一处,但这次,文丑却没了合围的打算,士兵层层叠叠依次铺开,仿佛一块厚实的转头,缓缓推进,这就是实力的较量! 孙尚香顿时感到压力大增,缺少了阵型的变换,文丑军的实力便完全彰显出来,首先在人数上孙尚香就已经吃了亏,而在士兵的体能、强化等方面,这些女子亲卫更不可能与正规军相比,因此,短短的一场厮杀下来,孙尚香有损伤了十来个人! 文丑哈哈大笑,他将长矛一挥,直逼孙尚香而来,孙尚香举双剑相隔,兵刃相交,发出刺耳的嗡鸣,孙尚香借着文丑长枪的立刻,瞬间推开数步,她在将军府后院外早便已经和文丑交过一次手,但结果孙尚香微微一叹,以前也一直认为自己是个高手,可直到今天他才能名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文丑的招式她根本就不能压制住! 文丑见孙尚香后退,心中得意,又一连攻出数招,直逼得孙尚香节节后退,而孙尚香原本在刚刚的奔逃中就耗费了极大的体力,此刻哪里还能与文丑交锋,只趁转身之际,砍翻两个士兵! 文丑忽然哈哈大笑:“小妞,你败局已定,何必还做无谓的挣扎?” 孙尚香现在是有苦难言,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她恨得一跺脚,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传入耳内:“手下败将,何敢如此嚣张?” 第七十三章 建邺大乱(四) 文丑正要再施杀手,突然听到对面一声低喝,忙举目望去,只见约莫在百步之外,三百名精兵全副武装,正往这边急奔而来,而眼前则是一名银盔银甲的少年将军,只见他面目清朗,神色从容,手中一杆长枪背手斜挂,却不是赵云是谁? “是你?”文丑脸色一变,他与赵云再熟悉不过,当初官渡之战时期,曹操联手公孙瓒偷袭袁绍的后方,搅得袁绍不得安宁,逼得袁绍下令文丑率领五万精兵北上对抗公孙瓒,也就是在这场大战之中,文丑遇到了赵云,经过几次对阵,赵云都以强悍的武艺逼退文丑,双方做多的一次竟对战近五十余合,文丑心惊赵云的武艺,只得下令撤兵,不过因为实力悬殊的缘故,公孙瓒最终还是败在文丑之手! 赵云微微一笑:“怎么,见着小爷就害怕了?”他说罢,故意挑衅道:“跑啊!你不是每次都喜欢跑吗?” 文丑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当初在与公孙瓒对阵之时,自己就因为畏惧赵云险些弄得军心动荡,而今刚刚换了主子,自己又岂能在士兵面前丢脸?可是,文丑又望了一眼赵云的身后,此时刘协与三百精兵已经站在自己对面,双方之间也只有十步之遥,文丑心中一动,一个赵云他都难以应付,更何况还有这三百精兵?自己手中可只有百人啊!他想到此处,有些色厉内荏地道:“赵云,你我数次交锋皆未分胜负,如今,你可敢与我堂堂正正的一战?” “堂堂正正的一战?”赵云微微摇了摇头,这文丑又何时与自己公平一战过?如果真的能公平一战,公孙瓒又岂会败得如此的迅疾,说到底他文丑所畏惧还是自己身后的这三百精兵,赵云想到此处,忽然沉声道:“文丑,当初易京城外,你可曾给过我公平一战的机会?” 文丑微微一愣,心中沮丧之极,面对着对方的三百虎狼之师,他只能暗暗叹息,今日这一战在所难免,而且是败多胜少,自从他跟随曹操以来,这算是第一场战斗,可偏偏就是在这样一种实力悬殊的情况下,他明白,如果此战一败,他文丑在曹操心中的地位只怕就要一落千丈了! 就在文丑沉思之际,却听赵云继续道:“不过,我赵云光明磊落,你既然要堂堂一战,那今日我便成全你!” 文丑闻言大喜,虽说这单打独斗他并未有把握胜得过赵云,但是前几次交锋他都有所保留,毕竟他是一军统帅,再没有绝对把握胜利的情况下,他宁愿逃跑也不会去接受一场失败的单挑,而今天形势所逼,文丑相信若是他尽全力,赵云也未必就能轻易将自己拿下,文丑微微挺了挺身体,嘿嘿冷笑道:“如此甚好,甚好!”说罢,将手轻轻一挥,所有的士兵都有序得排成方阵,退回文丑的身后! 此时,孙尚香早已看见三百精兵前的刘协,她再也顾不得许多,一下子扑进刘协的怀中,心中的委屈,逃亡后的疲惫,失去姐妹的痛心以及大乔的枉死一时全部涌上心头,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靠在刘协怀中失声痛哭! 刘协虽然并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却知道孙尚香对自己的心意,抬起手臂在孙尚香的肩头轻轻拍了一拍,已示安慰,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男人有力的臂膀和温暖的怀抱才是女人最终的依靠! 剩下的三十名女兵也各自搀扶着退回刘协的身边,两军阵前留下近十五步的空地,赵云和文丑就站在场中,两人尚未动手,浓烈的杀气就已经弥漫开来,赵云单挑文丑,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他的旧主公孙瓒报仇,只见赵云将长枪驻在地上,声音一寒:“动手吧!”他一言说罢,一脚踢起枪杆,就要与文丑厮杀一处!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战马的嘶鸣声打破了两军阵前的沉默,赵云与文丑同时转身回望,只见在文丑的部队身后,一千兵马浩浩汤汤而来,只见当前一员大将圆脸虎目,黑须虬髯,昂首阔步而来! 赵云微微一呆,但文丑却突然咧嘴大笑起来:“大哥,你来得正好!” 来人正是受命前来剿灭刘协的颜良,他原本就比文丑和许褚晚出去一步,结果刚想集结兵马的时候曹丕又将他叫住,吩咐他一定要活捉刘协,所以他才出来晚了,也可巧正赶上文丑与颜良的对决! 文丑自然高兴万分,他原本还担心这一战是要输的,可现在颜良来了,而且还带了一千兵马,这如何不让他胆气备生,更何况他与颜良虽然未结金兰,但却亲如兄弟,与赵云一战,颜良决然不会袖手旁观,再说如今己方人多势众,自己还有必要冒这个险吗?他想到此,忽然纵身掠回阵前,转身对赵云道:“小子,看来你大爷今天是没空跟你们玩了!”他说罢,瞅了瞅身后的一千余兵马,微微笑道:“识相的就放下兵器,大爷可以将你收在身边,做个偏将!” 赵云没想到这文丑居然无耻到这种地步,不由的冷笑连连:“你是怕了吧!哼,早就知道你就是个没胆的畜生!” “你!”文丑还没来得及反驳,颜良却听不下去了,他与文丑二人在河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当初袁绍更赞这二人勇冠三军,又何时会被人说成无胆的鼠辈?这论武单挑,他颜良与文丑可从来没怕过人! 只见颜良猛踏出一步:“小子,你胡说什么?” 赵云见又站出来一个汉子,且文丑称呼其为兄长,不禁问道:“你又是谁?” 颜良哈哈一笑:“某乃颜良是也!” 赵云轻哦了一声,当初在公孙瓒麾下之时他却也久闻颜良大名,不过却未曾交过锋,只点点头道:“原来你就是颜良!” “颜良、文丑?”刘协听得颜良自报名号也不禁微微一怔,想当初这颜良力斩宋宪、魏续,而后二十合败徐晃,曹操麾下诸如张辽等人俱都不是其对手,可见勇猛,只不过后来关羽仗着赤兔马快,没等颜良反应便先下杀手,由此可见,颜良、文丑这二人都是实力不凡,当初关羽也可算是侥幸得手,若单凭实力而言,关羽要杀这二人只怕也并非易事! 颜良见赵云竟听说过自己的名号微微得意,转而却声音一沉:“小子,你刚刚说我贤弟胆小,那么现在你可有胆与某一战?” “求之不得!”赵云毫不犹豫,既然暂时动不了文丑,那就先杀颜良,再斩文丑,他想到此,长枪一挑,已然冲了上去! 颜良微微一笑,足下疾动,竟划出数尺,手中斩马刀顺势拖出,就在与赵云接触的那一刹难,只见那斩马刀猛然劈出,直逼赵云的当胸! 赵云见对方一刀劈来,身形一矮,手中长枪高高挑起,正与斩马刀相撞一处,只听“砰”的一声,颜良顿觉手臂发麻,斩马刀险些栽落于地,而赵云却侧身倒退一步,握枪的右手竟也有一丝微微发抖! 文丑看得心惊肉跳,他当然明白赵云的实力,而颜良与自己也不过是伯仲之间,因此,颜良要想取胜,实在有些难度,想到此,不禁高声提醒道:“大哥,这个小子不好对付,还是小心为上啊!” 只这一招就已经让颜良领略到了赵云的厉害,不用文丑提醒他他也知道千万不能托大,只得重新调整好气息,两人复又斗在一处! 赵云将百鸟朝凤枪一一使来,但见那漫天枪影将颜良整个罩在其中,颜良是头一遭遇上这百鸟朝凤枪,起先倒确实有些手忙脚乱,但这时间稍微一久,他也渐渐适应过来,饶是眼前枪影重重,但却也能够游刃有余,虽然被动不能伤敌,自保却不成问题! 一旁的文丑却并不轻松,他与赵云几番交手,他知道这并不是赵云最厉害的招数,他之所以畏惧赵云就是因为那一套鬼神莫测的枪法,让他至今想起都有些栗然! 百鸟朝凤枪虽然也称得上是一套绝世的枪法,但是因为其创始人玉真子乃是道家之人,怀有悲天悯人之心,所以这枪法虽然厉害,但却制敌大于伤敌,尤其是像遇到颜良这样的高手便只能将其困在这枪影之内,但要想杀了颜良却又并不容易,当然,武力之间如果悬殊的比较大,百鸟朝凤枪还是俱有杀敌功效的,所以赵云才会另创了一套专门与万军之中厮杀的枪法——七探蛇盘枪! 第七十四章 建邺大乱(五) 赵云招式陡变,漫天枪影顿时一收而空,颜良只觉得浑身一松,忙纵身跃后一步,斗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来,手中的斩马刀不自觉的护在胸前,他在马背上混迹了这么多年,还从未遇见这样一个棘手的人物,自己在他手中根本就没有反击的余地!颜良想到此处,心中不由得一阵骇然! 赵云自然不会放过颜良,长枪一挑,横刺而出,颜良慌忙后退,只见两人一进一退,快速移动,只在瞬间的功夫,赵云便将颜良逼至墙边! 颜良速度不减,就在快至墙角之时,猛然将斩马刀拄在地上,颜良就借着这一点之力,整个人腾空而起,双脚踩住墙壁身子直往上攀去! 赵云见状,止住身形,长枪临空斜刺,直奔颜良胸口,颜良不敢大意,猛然提起斩马刀,顺势劈下!他原本就是想借着从上往下的这一股冲劲击退赵云,岂料赵云这一招乃是虚招,不等那招式老去,他忽然扭身旋出两步,长枪再度直刺,这回目标却是颜良的小腹! 颜良大骇,他身在空中不及变招,只能尽力沉下身体,从墙壁上滑落下来,然后趁机舞动斩马刀,想要迫开赵云! 赵云足下移动,两人竟错身而过,可就在两人穿行的瞬间,赵云嘴角微微挂起意思笑意,手中长枪竟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换到了左手,只见赵云左手微扬,颜良闷哼一声,长枪的枪杆狠狠地砸在颜良的后脊背上,颜良只觉得浑身似散了架一般,跌出去数步之远! “大哥!”文丑见状,大惊失色,不由得他多做思想,手中长矛一抖,已然冲了出去,从背后偷袭赵云! 赵云转身应敌,岂料颜良也同时攻了过来,这二人一左一右,一前一后猛扑过来,手中的兵器闪烁着寒光,可见这是要下杀手了! 刘协面色一沉,这颜良文丑可也算得上是当世的高手,赵云虽然能胜过其中一人,但是若这二人联手?他竟隐隐担心起来,不过说时迟,那时快,刘协也来不及多想,忙松开怀中的孙尚香,长枪倒提,直冲了出去! 场中的赵云一枪逼退文丑,然后扭身躲开颜良的背后一击,刚要移步闪出两人的合围圈,文丑却复又逼来,赵云无奈,只能倒翻出去,横枪扫向文丑的下盘,文丑急忙躲开,与此同时颜良再度出击,直奔赵云的后背,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寒光杀了进来,刘协的枪尖正好阻挡住颜良的斩马刀,四人同时对了一招,乍合即分,重又退开出去! “你又是谁?”颜良双目一瞪,这短短的刻钟光景却让他连遇两个少年高手,这如何让他不惊讶? 刘协微微一笑,转而却沉声道:“你不配问!” 颜良还没发怒,孙尚香的脸色却忽然一变,在她眼中,现在眼前的这个萧翎的身份却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了! 文丑见状,不由冷笑道:“无名小卒,不提也罢!” 刘协与赵云并肩而立,两杆长枪同样闪烁着灼人的光华,颜良与文丑对望一眼,心中都十分明了,要想凭借武力获胜,看来并不容易,颜良与刘协对了一招,他已经能感觉的到这个少年武艺不凡,而他们二人更是素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两人当先扭身闪进队伍之中,只见颜良将右臂高高举起! 刘协与赵云当然明白颜良的意思,不禁鄙夷道:“果然够无耻!” 颜良冷哼一声:“是你们自己笨,不懂得上兵伐谋的道理!”他说罢,正要将手一挥,却见在赵云所领的三百精兵之后又忽然出现五百兵马! 颜良微微一惊,只见那领军之人急速奔到刘协跟前,拱手道:“末将救驾来迟,还请圣上恕罪!” 刘协微微一笑:“孟起来得正是时候!” “圣上?”孙尚香眉头一皱,心中顿时百味陈杂,如果说眼前的这个萧翎便是当今的圣上,那么他接近自己的目的?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喜欢自己吗?不过眼下却也不容她多想!文丑和颜良的惊讶表情绝对不会逊色于她,只见颜良忽然上上下下将刘协打量了个遍,忽然嘿嘿笑道:“你就是那个皇帝小儿?”他说罢,又转头望了文丑一眼:“很好,很好!” 文丑当然明白颜良的意思,如果能够顺利捉住眼前的这个少年皇帝,这将是何等大的功绩,不但给曹操出了当初许昌之败的侮辱,更能够打破如今天下的格局,让曹操一统天下,如果到那时,自己兄弟二人的身份就不是今日可以相提并论的了! 刘协一直冷眼旁观,就在这时,只见颜良一指刘协高声喝道:“弟兄们,给我拿下此人!”他话音一落,一千名士兵蜂拥而出,扑向刘协等人! 马超见状,立刻召来自己的五百兵马挡在刘协跟前,只见马超转头对赵云道:“赵将军,立刻率兵保护圣上后撤!” 赵云知道刘协的脾气,他明白刘协绝非是那种会独自逃生的人,所以当下只看了刘协一眼,等待刘协的决定! “退!”刘协说罢,率先领着三百精兵往后撤去! 赵云一呆,只能护着孙尚香和那数十名女卫跟随刘协往后退去! 马超见刘协后退,急忙以五百精兵排成一道人墙,虽然颜良有一千兵马,但是他马超横行西凉又怕过谁来?当下将手中的“龙吟”往地上一拄(龙吟,马超的兵器,其实就是一杆银枪),猛然一挥手:“弟兄们给我冲!” 两军碰撞在一处,激起一片血色的浪花,五百对一千,虽然在兵力十分悬殊,但是有马超这一员猛将的存在,再加上西凉士兵原本就极为彪悍,所以,这五百士兵竟一时也不见败势!双方在这条并不算宽敞的街道中心便纠缠在一起,喊杀声、惨号声汇集一处,分外刺耳! 马超奋勇当先,银枪在手,所向睥睨,瞬间功夫便斩杀十余名敌人,然后错身与颜良战在一处,不过两人深处千军之中,时不时便会借机斩杀对方的士兵,所以正面交战的机会倒也不多,一时难以分出胜负! 这边,马超被颜良绊住,那边文丑却如下山的猛虎,扑入西凉军中肆意杀伐,要知道在这三国时代,文丑的武力之高也是榜上有名,西凉军虽然凶悍,但却丝毫不在文丑眼里,只见他左冲右突,但凡出手,必然有一名西凉军倒下! 两百步外,刘协终于停下撤退的步伐,赵云急忙上前一步:“圣上,马将军只有五百兵马,在兵力上已然吃了亏,再加上那颜良、文丑武力不弱,臣恳请圣上,让臣助马将军一臂之力!” 刘协却混不在意,只微微一笑:“你放心,那颜良、文丑还奈何不得马超!”他说罢,又道:“师兄,烦您让所有士兵都点燃一个火把!” 赵云并未与马超交过手,所以他并不清楚马超的实力,但是颜良与文丑他却十分了解,尤其是文丑,虽然自己能够压制住他,但是当初在公孙瓒的军中除了自己并没有其他将领能够在文丑手下走过十合,就连公孙瓒自己也说并非是文丑的对手,所以,赵云很担心马超的处境,此刻听得刘协的吩咐,他却微微一呆,这大白天的要火把做什么?不过赵云依旧嘱咐士兵们于四处找来一些可燃的柴火或者稻草什么的,然后用火折子点燃! 刘协见准备已毕,这才对赵云道:“传令马超,全速退兵!” 赵云一喜,立刻差人前去传唤,而此时刘协却再一次下令,随军的三百精兵立刻被分为两拨,以一百五十人为一组,其中一组摘下背后的双孔弩,而另一组的每一个人都从腰间解下一颗震天雷,赵云忽然间明白了刘协的用意,这当初试验震天雷时他作为刘协的禁军统领,自然也在当场,曾亲眼目睹了震天雷的厉害,可以说这震天雷和双孔弩是以少胜多的绝佳军器,当下放下心思,刘协之所以选择撤退,是要给自己的军队留下准备火把的空间,因为这震天雷的引线必须用火点燃,所以他才会让马超先阻挡一阵,赵云想到此,忙笑道:“原来圣上早有安排!” 第七十五章 建业大乱(六) 马超正自奋战,手中“龙吟”光华四射,竟在周身布下一条淡淡的银辉,但凡靠近者,皆被这银辉所掠,或死或伤! 颜良与文丑看得真切,心中的震骇却不可以言语形容,今日这一战,竟让他二人生出一股颓丧之感,首先便是赵云,接着是刘协,如今又来一个马超,这三个人都颇为年轻,可是武力却都在自己之上,颜良和文丑忽然觉得如今的这个天下似乎已经离他们有些遥远了,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兴许说的便是他们现在的这种状态,不过颜良、文丑纵横沙场数载,虽然心中不是个滋味,但他二人素来狂横,又岂会轻易服输?见马超杀得狠了,二人立刻呈包夹之势,双双攻向马超! 马超见敌方两员主将杀将过来,立刻收住“龙吟”,但见银辉一敛,马超连挥两枪,分刺颜良、文丑,只见那敛去的银辉骤然在空中凝结,竟渐渐化作两条白龙,呼啸而去! 颜良、文丑不敢大意,一刀一枪迎着那两道白龙而去,只听两声巨响,文丑倒翻出去五步有余,而颜良则挺进一步,马超额角冷汗直冒,拄着长枪划出去丈余,刚刚那一击,他拼尽全力,原本就想给颜良、文丑一记重击,但是他却低估了颜良和文丑的实力,要知道这世间能够抵得住这二人合力一击的屈指可数,当然,马超并不十分了解这其中的关系,相反,他的心中一阵黯然,他号称西凉第一高手,自然十分傲气,可是今番竟被颜良、文丑逼退,他多少有些怅然,似乎也渐渐明白这强中自由强中手的道理! 颜良、文丑自然也惊愕万分,他二人相交多年,自然也十分默契,刚刚那一击,文丑实则诱敌,而颜良则出尽全力对付马超,可结果,马超不但毫发无损,更再那瞬间连挥两枪,逼退文丑,这不得不让二人心中巨震! 三人乍合即分,颜良、文丑不得马超反应,便揉身欲上,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声低喝缓缓传来:“马将军,圣上有旨,让您即刻退兵!”声音一连响了三遍! 马超微微一愣,虽然他有些不甘心就此罢手,但是他也是守信之人,既然全凭刘协调遣,他也不能任意妄为,于是忙将“龙吟”一收,高声叫道:“全军撤退!”他一言说罢,所有士兵立刻转身,往来路飞奔而去! 颜良、文丑看得一呆,见刘协却只在二百步外,并未逃走,二人对视一眼,只听颜良下令道:“全力追击!” 千人的部队追逐着一支四百人左右的部队在大街上一路狂奔,两者之间间距不大,甚至首尾之间一直纠缠不清,但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远,西凉军却依靠强健的体力渐渐拉出一条近十步的间距! 刘协与赵云站在远处翘首眺望,只见那两支队伍已经越来越近,赵云将手高高麾下:“全军做好准备!”他说罢,竟也抽下自己腰间的一颗震天雷,从一个士兵手中接过一支火把! “一百五十步,一百步,五十步!”刘协一边默默计算着距离,一边在心中盘算,他知道,不是所有的士兵都有着强悍的臂力,如果他不能掌握好距离,那么这震天雷就极有可能伤到马超的部队,他想到此,竟微微有些疑惑,如果震天雷只能用手臂来投掷,那么这件武器就会受到很大的局限了! “二十步!”刘协忽然一顿,然后高声叫道:“给我扔!”他话音一落,便见赵云率先点燃手中的震天雷,然后奋力甩了出去! 震天雷带着那一丝星火在空中反转了数次,终于落在了颜良与文丑部队的中央,只听“咚”的一声,火光四溅,震天雷轰然爆炸,只听数声惨号传来,十几名颜良的部众被炸得血肉模糊,一条手臂临空飞起,然后颓然落下,惊得一名士兵惊呼嚎叫! 这一刻所有的颜良军都一下子懵住了,他们何时见过如此犀利的兵器,竟然能够一下子炸死十几个人,且看那焦糊的尸体,不禁让人阵阵恶寒! 颜良和文丑也惊得呆了,不仅是他们,就是刘协自己的军队看到这样的场景也微微发起呆来,他们是看过当初震天雷的试验的,可那只是炸毁一座房子,房子是死物,他们并没有见过震天雷在人群中所产生的效应,而现在亲眼目睹了那近乎残忍的场面,都瞪大了眼睛! 就在这时,又有两枚震天雷划过天空,只听“砰砰”两声,颜良的军队里又发出一连串的惨号,所有的士兵都惊恐万分,队形一下子乱了开来,更有人大声惊呼:“妖术,妖术啊!” 颜良见状,高声大叫:“不要乱,不要乱!”可是对于惊慌失措的士兵们来说,他此刻的呼喊实在没有多大价值,已经有士兵开始溃退! 文丑大怒,他一挑长枪猛然跃起,就要往前突进,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颗震天雷临空而来,文丑将牙一咬,高声喝道:“什么鬼玩意,老子不怕你!”他说罢,手中长枪一抖,竟用枪尖去挑震天雷! 比之文丑,颜良却相对要沉稳一些,从第一颗震天雷爆炸开始,他就一直注视着震天雷,只见那铁筒子身侧的一个引信燃尽,那铁筒子就会发生爆炸,而眼下,文丑所挑的那颗震天雷的引信已经燃到了尽头!于是急忙喝道:“贤弟,不可接!” 文丑微微一呆,虽然他对颜良的话向来十分服从,但是此刻他却来不及收手,手中银枪刚刚挑中那颗震天雷,便听“咚”的一声,文丑只觉得两耳嗡嗡直响,手中长枪竟猛然一震,虎口发麻,长枪脱手而去,与此同时,那震天雷蓬散而开,一股大力夹杂着热浪与无数碎片飞袭而来! 耳畔惨嚎又起,文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形,只觉得一股大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胸口似乎要爆开一般,忽然间,一枚铁片扎进他的胸口,文丑闷哼一声,身体重重摔落下来,脑袋也渐渐开始模糊,只听耳畔颜良呼唤道:“贤弟,贤弟!” 此时,军队的各个角落里都传来轰鸣的爆炸声,随着震天雷的先后落地,惨号声此起彼伏,颜良眼珠里都快瞪出火来,他知道军心已散,今日这一战是无论如何也颁不回局势了,他转眼看着地上那些血肉模糊的尸体,心中百味陈杂,原本他还指望着今日这一战,能够奠定他在如今曹军之中的地位,可是眼下他想到此,心中微微一动,如果在这样拖延下去,那死伤就会更多,不管怎么样,今日这一败,是对方用了及其厉害的武器,他也能有个说辞,但这伤亡却必须得控制住!颜良望了一眼对面的刘协,他心中暗恨,无奈之下只能扶起伤重的文丑,招呼士兵往回撤去! 刘协见对方撤兵,微微一笑,他立刻下令,让所有士兵禁止使用震天雷,毕竟这震天雷是有限的,每个士兵也就配备了两枚,如果一但再有意外发生,到时候在这孤立无援的建业城,他刘协还能有些指望,因此,他必须控制震天雷的用度! 所有的士兵都收起震天雷,与此同时,另外一百五十名士兵立刻涌上前来,人人手持双孔弩,只听赵云一声令下,箭矢齐发,顺着颜良部众的后背飞袭过去! 双孔弩原本就比寻常弓箭射程远,再加上一弩双箭,这也无疑加强了弓箭射击的密度,在这并不算宽敞的街道上,但见箭矢如蝗,如雨而至,颜良军原本就在后退之中,这一片下来,又死伤无数,直至完全退出了刘协的射程范围,颜良才蓦然松了口气! 一千兵马折了近一半,颜良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他已经完成不了曹操让他剿灭刘协的任务,他只能率兵先撤回曹丕的住所,听候曹操的调遣,并且将今日那奇怪的铁罐子的事情禀报给曹操,同时,还要给文丑疗伤,颜良想到此,加快步伐,往回撤去! 刘协等人望着颜良败去,俱都微微一笑,随即,刘协整顿众人,并且带着孙尚香和她那四十几名女卫往贾诩的住所撤去,随时听取将军们门前那场混战的结果! 第七十六章 建邺大乱(七) 刘协一众人等撤回贾诩的住处,孙尚香这才给刘协见礼:“臣女孙尚香拜见皇上!” 刘协见状,忙扶起孙尚香,幽幽一叹:“你我之间,何必如此!”他说罢,神色一黯,如今孙尚香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知她会如何想法! 孙尚香黛眉一皱,如今的刘协已并非当初的萧翎,这多少让她有些感伤,自己以后又该如何面对他呢?但这丝愁绪只在一瞬之间,孙尚香忽然复又跪倒:“皇上,请您救救我二哥!” 刘协微微一愣:“你说孙权?” 孙尚香点了点头,虽然他亲眼目睹了孙权杀死大乔,但是孙权与她终究是血脉之亲,况且,在她杀出将军府之时,亲眼看到将军府的前后门都被重重包围,这不得不让她担心起孙权和母亲的安危,而她也知道,这各势力间的角逐并非是她一个女子能够插手得了的,所以,她立刻向刘协求救! 刘协重重一叹,他本就为夺江东而来,不对江东落井下石已是天大的恩赐,又岂会出手救助孙权? 孙尚香见刘协面露难色,心中一怔,难道他真的是为夺取江东才来接近自己的吗?一念至此,心中感伤难抑,眉眼一红,泪水顺势滑下! 刘协心中一慌,女人的眼泪总能让男人柔肠百转,忙扶起孙尚香道:“你不要哭,朕不是不帮!”他说罢,撇了身侧的贾诩一眼,贾诩顿时会意,忙对孙尚香道:“孙小姐,可否听贾某一言!” 孙尚香见刘协口吻之中包含情谊,心中也微微一动,不忍刘协太过为难,忙起身对贾诩点了点头! 贾诩捋了捋胡须,这才缓缓道:“孙小姐,不是圣上不肯相助孙权,只是孙权已是众矢之的,陛下要想相助,实在出师无名啊!” 孙尚香微微疑惑:“贾大人,你说什么众矢之的?” 贾诩微微一呆:“难道孙小姐没听说吗?”贾诩显然颇为惊讶,然后忙解释道:“孙权杀兄夺位,又欺辱其嫂,可谓不忠不义,为天下人所唾弃,曹操也正是以此为由才会大肆攻打将军府!” “二哥怎么可能会杀大哥呢?”孙尚香坚定地摇了摇头,孙策与孙权之间的感情别人不知道,但她又岂会不知?虽然对于孙权才是刺杀孙策的幕后主谋这一流言她也有所耳闻,但是孙尚香却从未放在心上,甚至不知道这件事既然会有如此重大的影响! “不可能吗?”贾诩微微一笑,只见他忽然眯起双眼,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孙尚香:“那你如何解释张昭率兵造反?难不成是张昭陷害孙权?” “这!”孙尚香一时语塞,张昭是江东的重臣,这一点毋庸置疑,而孙策在世之时,更将张昭当作心腹,而张昭此人中正耿直也是江东朝堂皆知,所以若说张昭造反,就连孙尚香这个不在朝堂之人也不肯相信! 贾诩见孙尚香不语,又道:“张昭为人忠义耿直,绝不会捏造事情陷害孙权,这一点毋用我说,我想孙小姐也应该知道,也正是因为如此,张昭才能够一呼百应,你看看如今的江东,几乎所有的文士都受张昭感召,声讨孙权,这一点,孙小姐又作何解释?” 孙尚香无言以对,贾诩说得不错,虽然张昭是个外人,但是孙尚香却知道,孙策在世之时是何等地看重张昭,她也知道张昭绝非是那种无中生有之人,孙尚香想到此,竟一阵迷糊,不知改去如何取舍! 贾诩微微一笑,他看得出孙尚香已经起了疑心,于是转而叹息道:“撇去这件事不说,孙权欺辱大乔这件事却是有凭有据,我想这件事孙小姐比我们更清楚!” 提起大乔,孙尚香忽然想起今早大乔的惨状,想起孙权的狠心,也不知怎的,她的脑海中竟浮现出无数个画面,而这些画面都是孙权目视大乔的画面,孙尚香忽然惊觉,似乎在很久以前孙权看着大乔的目光就不同了,只是自己当时并不在意,如今回想起来,孙尚香竟一阵寒意,而伴随着这些画面的出现,孙权那一张张阴郁的神情也在她脑海中起伏,想着想着,她终究忍耐不住,流下泪来! 贾诩松了口气,显然孙尚香是接受了孙权杀害孙策的这一事实,他明白,只要将孙权对大乔不敬的这件事与孙策之死联系起来,加上张昭的异常表现,实在很难让人对此事产生怀疑!而他却不知道,真正改变孙尚香对孙权看法的还是大乔之死,孙权既然能够狠心杀了大乔,那么谁又能保证他不会杀了孙策呢? 刘协见孙尚香哭的伤心,忙上前一步,搂住孙尚香道:“你别哭,有我在,定然不会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孙尚香心头一暖,如今孙策已故,大乔也死,孙权这个唯一的哥哥却成了杀死孙策的幕后凶手,这让她顿觉凄凉,如果说建邺城不保,那么她又能何去何从呢?而刘协的安慰却恰好能抚慰她如今破碎的心灵! “报!”就在这时,一个士兵飞奔而来:“启禀圣上,将军府被攻破,孙权与周瑜率领残兵正往建邺城外撤去!” “哦?”刘协神色一怔,只见孙尚香愁云惨淡,刘协问道:“那张昭和曹操如何?” 那士兵道:“从孙权撤出战争,曹操与张昭便对战一处,如今两方势力正围着将军府缠斗!” 刘协闻言微微一笑:“咱们的机会来了!”他说罢,忙下令道:“高顺,赵云,朕予你二人六百兵马,勿必拿下这两股势力!” 两人领命而去,马超忙道:“圣上,那臣是否前去拦截孙权和周瑜?” 刘协望了孙尚香一眼,微微摇了摇头,当然,这样的举动只不过是做给孙尚香看的,刘协明白比起曹操,孙权实在算不得什么,所以,他倒是愿意与曹操一搏,于是对马超道:“孟起,你与张辽随朕一起前去会一会曹操!”他说罢,又对贾诩道:“朕给你留下一百兵马驻守此地,准备随时入主将军府!” 将军府外,混战仍持续着,就在刚刚,将军府的前后大门同时被打破,孙权和周瑜的兵马立刻被堵在将军府内,三方势力缠斗一处,原本周瑜的加入倒是缓解了将军府的危机,但是这建邺城内并没有能够与许褚一战的武将,江东的那些个大将诸如黄盖、韩当、周泰等人俱都领兵在外,因此许褚在这里成了无敌! 周瑜只与许褚对了五招,便自知不是对手,慌忙撤退,而曹操的兵马更是因为许褚士气大震,喊杀声震天动地,周瑜颇为无奈,这一战原本就并非他所愿,他一直在等待韩当的一万援军,只要有这支援军到来,周瑜就有自信拿下曹操,甚至同时拿下刘协,可是,事情却跳出了他的掌控,一场意外最终逼迫他同时面对曹操与张昭,而且他知道还有另一只老虎正窥视着这一场豪杰,因此,周瑜顿时失了战意,建业城的失守是必然的,所以他立刻与孙权趁乱退出将军府,率领残军奔出建邺! 孙权与周瑜的撤退,立刻让张昭与许褚碰面,双方不容分说也立刻展开战斗,虽然在人数上张昭要比许褚强些,但是他与周瑜和孙权存在着同样的问题,没有一个强悍的武将,当然,张昭还比不上周瑜,怎么说周瑜也是一方将领,调度有方,而张昭就是一个彻彻底底地文人,当然,他的手下也有几个裨将,但是这些人又如何能有许褚相比? 两军在将军府的中央碰撞在一起,立刻激起一阵惨嚎,许褚率先出击,只一个回合便斩杀了张昭手下的一名裨将!然后便挥舞起手中长刀,肆无忌惮地冲杀开来,只见他奔走之处,必定会留下敌军的一具尸体,只一会的功夫,许褚便斩杀数人,其中竟有三名裨将!当真是所向睥睨! 张昭军失了领兵裨将,顿时大乱,再见许褚凶悍,所有的士兵都惊慌失措,纷纷后退,一时间,只见许褚军一路追杀,张昭部众节节后退,眼看就要退出将军府,可就在这个时候,将军府外,赵云和高顺领着六百兵马堵住将军府的大门,只听赵云大喝一声:“我等乃是大汉天子麾下之众,尔等速速投降!” 第七十七章 建邺大乱(八) 赵云与高顺的六百精兵霎那间成半圆之势将将军府的大门团团围住,两侧各一百五十名士兵手持长枪,杀意腾腾,而当中则是三百弩手,人人手持双孔弩,将目标对准将军府的大门之内! 此时的张昭部众已经抵挡不住许褚的攻击,正渐渐朝将军府外退来,如今,张昭麾下的四名领兵裨将已经全部战死,不得已,张昭只能亲自上阵指挥,虽然他是一介儒生,但是他却也不缺上阵杀敌的勇气! 有张昭的亲自上阵,士兵们虽然溃退,但战意却没有被击散,因此,倒也有条不紊地往后撤去,而赵云的大喝,却让张昭的部众一阵骚动,如果大门再被人堵住,那么他们岂非就成了瓮中之鳖?只见张昭回头望去,眼见大门处不过也就五六百人,心中微微一松,自己现在可是有近两千余众,而对面的许褚却有一千多人,也就是不管怎么说,这实力最薄弱的都是身后的刘协兵马,因此张昭暗暗打定主意,立刻下令全军全力后退! 看着无数士兵往将军府门外退来,赵云与高顺互望一眼,显然,对方没有将赵云的话放在心上,赵云冷冷一笑:“不降吗?”他一言说罢,立刻下令弩手全力射击! “嗖嗖嗖!”无数箭雨往那将军府内呼啸而去,首当其冲的自然便是张昭部众,只见撤得最快的当先一排士兵立刻被射成刺猬,纷纷惨嚎倒地,而与此同时,箭雨不歇,又一轮射来!在无数支箭雨之下,竟隐隐有封死将军府大门的趋势! 张昭的部众纷纷举起盾牌,试图通过盾牌的拦截从而穿出将军府,可让张昭不解的是,虽然对方只有三百弓弩手,但是,那密集的箭雨却似乎远远超过了他们的人数!张昭无奈,如今许褚已经全力逼了过来,如果他不能够顺利拿下眼前的这支六百人的部众,那么他这支兵马早晚都会被许褚吞食殆尽,想到此,也顾不得箭雨的密集,高声呼道:“冲,给我冲!” 士兵们得到张昭的号令,俱都奋力冲击,比起身后的那千余士兵,眼前的这支部队显然单薄了一些,因此,士兵们各个打起精神,举着盾牌,顶着箭雨,一步步推进! 虽然赵云使用了双孔弩,加强了箭矢的密度,但是终究还是被张昭部众用鲜血突出了一条出口,但也只是一瞬间,那条突破口又立刻被箭矢压制回去,如此反复几次,张昭部众要么被箭雨抵挡回去,要么被两侧的长枪兵剿杀,倒一时陷入困境!而身后许褚的暴喝声已经越来越近,张昭心头一凉,看样子,他得做最后一次攻击了! 赵云与高顺屡屡压制住张昭的败兵,不禁心中微松,可就在这个时候,张昭的部众却突然间全部骚动起来,随着这阵骚动,几乎在那一刹间,所有的士兵全部涌了过来,赵云立刻下令集中箭雨猛烈射击,只见那些敌军倒下,再冲来,再倒下,再冲过来,仿佛不知道疲倦一般,赵云心中一凛,他们这是在做最后的突围啊? 高顺自然也看出了张昭的目的,若照此下去,早晚会被对方强行突破过来,到那时己方六百士兵无法控制局势,势必造成混乱,而在张昭之后更有曹操兵马,高顺想到此处,立刻从两翼三百名士兵中调来近二十人,同时下令他们将震天雷取下,点燃引信,然后奋力朝将军府内扔去! “砰砰!”数声强烈的轰鸣声之后,只见将军府内尘嚣一片,高墙上的瓦砾和地上的尘土四处飞溅,而在这片混乱之下,数十具尸体横于将军府大门之内,更有十几名士兵捂住身体上残缺的部分,倒在地上哀呼惨号,其状不忍目睹! 张昭的脸已经暗淡成了灰色,虽然他并不明白是什么引起了爆炸,但是他却知道,今天这一战是完了,自己巧妙地布下这场混乱之局,想要逼迫孙权下位,可最终却成全了曹操与刘协,他想到此,忍不住哀叹连连,如今自己两头被堵,又该何去何从呢? 爆炸声并没有停歇下来,高顺与赵云依旧指挥士兵扔出震天雷! 此时的张昭部众各个面露惊恐,似乎随时可能血溅五步,他们从没有见过如此古怪却又如此厉害的武器,看着身边的同伴一个个被炸的血肉模糊,双腿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更有甚者已经瘫倒在地,只听耳畔“砰”的一声,吓得汗流浃背,屎尿遍地! 张昭见到此种状况,心中难过不堪,这些跟随他数年的部队难道就要这样被完全剿灭?他微微摇头,如果要保住这些士兵的性命,看来也只有投降一路,他知道,对方有如此强悍的武器,他今日已经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只是他张昭要投降谁呢?曹操?刘协?张昭心中盘算一番,终于,他对着将军府门外大声呼道:“我等愿降!我等愿降!” 赵云与高顺听罢,眉头一舒,忙下令阻住震天雷的再度攻击,而就在这个时候,张昭由几名士兵簇拥着步将出来,既然他张昭选择了刘协这位真命天子,如果不拿出诚意,也很难让对方信任自己,而眼下唯一的办法便是以自己作为人质,宣告投降! 对于投降,赵云与高顺自然欣然接受,再让士兵控制住张昭之后,这才对将军府中的张昭部众放行,就在士兵们陆陆续续出来之时,许褚的身影骤然出现,不过他却没有如张昭一般狂扑而来,刚刚的震天雷在攻击张昭的过程中已经让许褚尝到了味道,因此,他倒不敢轻易出击! 赵云见状,呵呵笑道:“许将军,你可愿降?” 许褚呸了一声,若换作平时,他早已冲出去和赵云单挑,可是现在,看着对方手中那黑黝黝的铁罐时,许褚前所未有的感到一丝寒意,张昭部下的尸体还残留在地上,不仅是他,就是士兵们看到如此惨状也已经开始颤抖起来!许褚再三思量,最终他选择了撤退,率领所剩的不到千人的部众从将军府的后门突出,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他不能拿着曹操的一千士兵当儿戏! 赵云和高顺并没有追赶,他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刚刚投降的张昭部众打散、再归拢,如果这个时候追击许褚,那么就有可能生出乱子,因此二人调整一番部众,便前去与刘协会合! 此时的刘协却与张辽和马超率领六百兵马迅速赶往曹丕的住处,作为刘协心中的头号敌人,刘协明白,拿下曹操就意味着拿下天下,所以,他才会如此着急的出兵,希望将曹操堵在住处之内,更下令所有士兵,一定两军混战,对于曹操,他必定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 六百兵马一路穿行,整齐的步伐沙沙做响,刘协身处队伍的中央,策马缓行,只觉得握着倚天剑的那只右手竟隐隐渗出汗渍,与素有乱世奸雄的曹操对抗,他并没有十分的把握,历史上的曹操也是雄才大略,刘协相信,曹操并不逊色于自己,当初许昌一战,他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他根本不了解自己,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曹操从一开始就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而后又因为许昌被夺,曹仁被杀,心中怒火中烧,失了冷静,才会因为想要迅速拿下许昌而屡屡犯错,结果被自己阻在许昌城下,当然,那已经是过去,如今事隔三年,从自己的行事手段中,曹操并不难了解自己,更何况他也曾派荀攸拜访过自己,二者之间也算达成过某种协议,所以现在,刘协对于曹操更是忌惮三分,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鬼才郭嘉,这个历史上魏国的霸主,终究是刘协的心头大患! 部队转过一个街角,再有刻钟的光景便是曹丕的住所,刘协强自压住激动的心情,微微舒了口气,可就在这个时候,街道两侧的屋顶上忽然涌现出无数士兵,各个拈弓搭箭,将刘协一众兵马围在当中,而与此同时,对面的一条侧街道上闪出近五百人的一支队伍,只见为首之人淡然笑道:“圣上,别来无恙否?” 第七十八章 建邺大乱(九) 刘协举目望去,只见那说话之人正是曹操,而在曹操身侧,郭嘉、曹丕还有颜良俱在,文丑因为伤重,已经被安排了救治,此时,曹操正一脸的得色,自从颜良兵败撤回,他便立刻与郭嘉商量了对策,郭嘉认为刘协既然已经击败颜良,那么他势必会趁着许褚领兵在外,被将军府前的孙权和张昭缠住的这个节骨眼上,发兵攻打己方,以控制曹操为目的,对曹丕的住处展开围困,所以,当即便建议曹操在这个刘协军的必经之地布下埋伏! 此刻的刘协看了看两侧屋顶上的弓箭手,又看了曹操一眼,忽然微微一笑:“大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曹操眉头微微一皱,叹道:“如此境况圣上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就凭这一点,曹某便不得不佩服!” 刘协笑容依旧:“如此境况?”他眉帘一挑:“难道大将军认为朕必败无疑?” 曹操哈哈大笑,他一指两侧的弓箭手,又回望了一眼身后的五百兵马:“难道圣上没听说过插翅难飞吗?” “插翅难飞?”刘协整了整衣裳,似乎颇为淡然地道:“朕只知道百密一疏!” 曹操闻言,眉峰一冷,双目之中顿时暴涨出一阵杀气,只见他将手高高举起,森然道:“许昌之战,夺剑之恨,曹仁身死,你我之间的仇怨今日便做个了断!” 刘协将双手负在背后,哼声道:“曹操,你挟持于朕,叛我大汉,是为不忠!”刘协说罢,忙将负在身后的双手一阵比划,马超与张辽立刻会意,两人急忙秘密地下达军令,只听刘协继续道:“官渡之战,是朕保证你后方安定,你才能够安心对付袁绍,从而大获全胜,如今你倒行逆施,对朕下手,是为不义,你不忠不义,天下人得而诛之!” “哼!”曹操大怒,若不是刘协夺了许昌,他当初又何必低三下四地让荀攸去与刘协谈判,而刘协更借此大行敲诈,最后却趁此时机夺了徐州和荆州,曹操心中气愤,脱口道:“保证我后方安定?说到底只是为了方便自己夺徐州、荆州罢了!” 刘协面目一冷,刚要反驳,却见郭嘉一步上前,对曹操道:“主公,他在拖延时间!” 刘协一惊,心中赞道:“果然不愧是鬼才!”却见曹操同样恍然大悟,对着刘协嘿嘿冷笑两声,森然道:“险些着了你的道!”他说罢,高声喝道:“给我射!” 两侧屋顶上的士兵得到号令,立刻将手中的狼牙箭射了出去,一时间只听街道之上弓弦声嗡嗡作响,黑压压的箭矢穿梭过往,全部罩向刘协的兵马! “起!”就在曹操下令之时,马超忽然一声大喝,他手下的四百余众兵马立刻往外窜出一步,以一个圆形将刘协和张辽所率部众围在当中,然后高举盾牌,形成一道巨大的墙壁,将往来箭矢全部阻挡在外! 刘协躬身躲在盾牌之内,对马超竖了个大拇指,他刚刚就是想拖延时间来让马超部署这个圆形阵势,但是却没想到被郭嘉识破,原以为计划不能顺利实施,但是马超却在这极短的时间内部署好了一切,这不得不让刘协心中宽慰! 曹操也是一惊,纵使屋顶上箭矢再过密集,但是眼前的刘协军就像龟缩在壳子里的那种动物,一动不动,任凭箭矢无情地拍打在盾牌上,然后顺势滑落,就是不肯露头,而这也确实是一个制衡弓箭手的办法,曹操明白,刘协在仓促之间能够围成圆形阵已然不易,自不会轻易解除,而当前的形势也只有无线防守这一条路罢了! 曹丕自然也看出了刘协的用意,他的嘴角不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忙上前一步,对曹操道:“父亲,如今刘协固守,弓箭手是奈何不得他们,不如由孩儿率领兵马从当中突破,将那‘龟壳子’给他敲开!”他认定刘协被困,已无还手的余地,此刻自然是立功之时,如果由他曹丕亲自除去刘协这颗眼中钉,那么他这继承人的位子就更稳了几分,想到此,嘴角笑容更甚! 曹操微微沉吟,说到底,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这是战场,曹昂的死至今都萦绕在曹操的心头,所以对于曹丕他竟本能的产生保护之心,而此刻曹丕眼神之中又饱含热切,不忍一口回绝之余,曹操倒是陷入两难之中! “不可啊!”颜良忽然上前一步:“公子,千万不能草率攻击啊!”他说罢看了曹操一眼:“主公,可还记得颜良说过的那厉害的武器?” “厉害武器?”曹操忽然想起颜良回来后所描绘的那种神秘武器,虽说颜良描绘得很详细,但曹操还是颇为怀疑,能够爆炸的铁罐,那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也正是因为如此,曹操并不十分相信颜良的话,相反的,他却怀疑这是颜良因为失败编造出来的借口,当然,刘协或许也确实有些厉害武器,毕竟周瑾中曾将刘备从神兵堂中带出来的双孔弩的图纸传给了曹操,但是,像颜良说得那样的,曹操却微微摇了摇头! “嘿!颜将军是被那刘协打怕了吧?”曹丕自然也是对这所谓的厉害武器嗤之以鼻,颜良所描述的这么一个东西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围,如果颜良只是承认败绩,那么他曹丕还会认为他是个磊落的汉子,可他居然编造借口,若非当时曹操在场,颜良败回的那一刻他就会出言奚落,但他终究忍住了,可现在,颜良居然意图阻止自己立功,那曹丕自然也不会口下留情! 颜良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曹操见状,忙对曹丕道:“子恒,不得无理!” 曹丕见父亲发话,忙对颜良躬了一身,在父亲的眼里,他必须立做一个完美的人,即使有不足之处,却也得立刻弥补回来! 颜良见曹操为自己出面呵斥曹丕,心中微微感动,却不知曹操素来善于拉拢人心,只见曹操对颜良道:“小儿无理,还请颜将军见谅!” 颜良慌忙摆了摆手:“主公严重了!” 曹操微微一笑,一指曹丕:“子恒年轻,却不知天高地厚!”他说罢,看了颜良一眼,转而道:“也正是因为如此,反而要让他多多历练,这少年郎总要吃了亏才能长见识的!” 颜良点头称是,却听曹操对曹丕道:“那为父就给你三百兵马!让你知道这天下的路是不好走的!“ 曹丕闻言大喜,或许颜良耿直,不太明白,但曹丕心中却十分清楚,曹操先前一番话也只不过是给颜良留下面子,如今更以此为借口让自己出兵,显然曹操也并不相信颜良所言,曹丕所喜的就是曹操会将这天大的功劳送给自己,如果深思一点,这是否又说明了别的什么!” 一声低喝,曹丕率领三百精兵直扑向刘协军,部队行不过数步,便在街道上缓缓变形,由原来的方形阵变为锥形阵,显然,曹丕是想一击撕破刘协军的防守,将那圆形的外壳从当中破开! 刘协的目光从两道盾牌的细缝中穿出,眼见曹丕的兵马已然逼近,他忽然转头望了张辽一眼,张辽顿时会意,他的手中早已点燃一支火把,而此刻在他的面前竟堆了几十枚震天雷,刘协所率领的这支部队大多都是马超的部众,赵云和高顺带走了刘协的六百精兵,所以在这支队伍之中刘协只有一百名亲卫军,还有一百留在了贾诩身边,不过刘协为了防止出现意外,特地将贾诩身边的那一百名兵士兵身上的震天雷匀了过来,补充了自己身边这支一百人的军队两百枚震天雷,而刘协也早已料到曹操必定会派兵冲击自己,所以从一开他就下令张辽准备了几十枚震天雷,不管是冲击而来的士兵还是两侧屋顶上的弓箭手,刘协相信这些震天雷都能为他一一解决! 眼前,曹丕已经疾风般的冲来,那些士兵手中的长枪透着灼人的寒光,似乎能够轻易地刺破挡在外围的盾牌,刘协微微舒了口气,转头对张辽道:“炸!” 第七十九章 建邺大乱(十) 刘协话音一落,围在张辽周围的十几名士兵立刻抄起地上的震天雷,然后将引信送到张辽手中的火把上过火,一时间“滋滋”之声不绝于耳! 曹丕正率兵急进,忽然却瞥见天空之中一个黑色的铁罐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曹丕心中一紧,他猛然想起了颜良的描绘,虽然他不曾特别在意那被颜良描绘成几近神通的绝世兵器,但是,此刻,他地心还是“咚”的一声沉了下去,曹丕不由自主地喝了一声:“快闪开!” 士兵们轰然散开,他们之中不少曾跟随颜良攻击刘协,震天雷的威力他们曾亲眼目睹,此刻乍见那铁罐飞来,也顾不得曹丕喊的什么,已然分散开去,只听“轰”的一声,震天雷落地,炸开一层泥土,只有两个士兵闪躲不急,被炸昏了过去! 曹丕此刻已经有些六神无主,耳畔那嗡嗡的轰鸣声仿佛凝聚在一起,震得他整个脑袋都昏昏沉沉的,颜良的话又骤然回荡在他的耳边,曹丕的神情渐渐凝固起来,看着身侧那些惊恐莫名的士兵们,他竟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了! 远处,曹操脸色铁青,如果拥有这样的武器,那么他与刘协之间还有争斗下去的必要吗?一时间,曹操心情复杂,神色困惑地看着那爆炸之处! 郭嘉仿佛看透了曹操的心意,他急忙道:“主公,如此犀利的武器制造必然十分艰难,对方定然也是十分有限的!” 曹操闻言,顿时恍然,他感激地看了郭嘉一眼,心中却已经释然许多,只要耗尽对方的武器,那么他曹操还是有一争天下的实力的,而针对这种武器,他更可以策定一系列计划,比如毁灭刘协手中的震天雷,又比如派人盗取过来为己所用,当然,曹操更希望自己也能制作出这样的兵器,那样双方在武器的程度上就不会有太多相差!所以,曹操的双目之中,忽然露出一丝利芒,刘协的实力反倒激起了他无限的斗志! 此刻,从刘协的阵营中又划出数枚震天雷,那幽森森的黑色身体上散发着死亡的气息,曹操的士兵们惊呼连连,立刻调头撤退,可他们又如何比得上震天雷的降落速度,一时间,人群中轰声隆隆,鲜红的热血伴随着不断的惨号与挣扎铺展延续开去,曹丕终于浑身一颤,混在人群之中,往来路狂奔而去! 见曹丕撤退,刘协立刻阻止了震天雷的发射,而是对张辽指了指两侧房屋上的弓箭手,张辽会意,只一会的功夫,便加两侧的屋顶爆炸连连,粉碎的砖墙和瓦砾连带着敌人的尸体纷纷下落,惨号声此起彼伏,只瞬间的功夫,两侧的数十间房屋全部崩塌,而屋顶上的弓箭手自然也无法幸免! 马超微微松了口气,四百名士兵立刻收起盾牌,长枪横出,重新列好方阵,傲然挺立! 刘协面露笑容,此刻街道中扬起的硝烟已经越来越淡,逐渐散去,他望了望对面的曹操一眼,嘿然道:“大将军,你看如何?” 曹操心中叹然,他机关算尽,目的就是为了率先夺取这江东主城建邺,可到头来,却又栽在刘协的手上,这如何让他不气,不过话说回来,他曹操并非是败在战略部署上,如果按照他制定的部署,就算不能活捉刘协也能完全掌控住建邺,可是现在 曹操摇了摇头,他是败在这武器上的,如果刘协没有这绝世的武器,那么现在只怕早已定局,但眼下,他却注定是败了,见刘协问来,沉声道:“百密一疏,百密一疏啊!”他一声叹罢,又道:“不过咱们之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刘协摇了摇头:“所谓一招错,满盘输,你已经输了建邺,这次较量,只怕你也难讨便宜!”刘协所言,确实关系整个江东的局势,如今孙权丢了建邺,江东人心晃动,曹操必定会趁机夺取江东地盘,这一点无可置疑,刘协也早已安排李风出兵,夺取江东诸地,而建邺城,却是整个江东的一块腹地,而如果以建邺为界的话,那么江东将有大部分土地被划进西边,这一点对刘协来说分外重要,因为在这片土地的边缘正是他刘协的领地徐州和荆州!所以一但刘协占领了建邺,那么他就可以肆意发兵,夺取这西南一片,而残余的东南一部分则是江都、吴郡和会稽几座小城,刘协并非是个小气之人,他知道若让他一口吞下整个江东实为不可能,当然,如果没有虎视眈眈的曹操,刘协兴许有这个实力,可是因为曹操的存在,刘协不得不将这小片的江东土地分给曹操,否则若将曹操逼急,他必定会和孙权联手,而这部分土地就是割断孙权和曹操的一个饵!所以刘协才会说曹操在这次较量中已然占不到任何便宜了! 曹操却不以为意,他神色一转,忽然道:“这场好戏才刚过开始,信不信由你!” 刘协神色一冷:“只怕你没有机会看到了!”他说罢,就要下令全军攻击,可就在这个时候,曹操身后猛然窜出大队的士兵,却正是从将军府中败退回来的许褚! 只见许褚神色匆匆,他一路奔到曹操跟前,拱手道:“末将有罪!” 曹操眉帘一挑:“将军府被夺了?” 许褚点了点头,一时沉默不语,他与颜良不同,在许褚的心中败就是败了,不管出自什么原因,这个结果是无法改变的,也正是因为这个结果,他没能完成曹操的使命,所以他就来领罪! 曹操却似乎混不在意:“将军府被那赵云和高顺占领了吧?” 许褚微微一呆:“主公怎么知道?” 曹操却默然不语,刘协身边的武将唯独不见赵云和高顺,所以他断定刘协定然是派这二人前去行事了,想到此,苦苦一笑:“将军府没有拿下并不怪你!”曹操说罢,神色黯淡:“孤已经领教了他们的手段!” 许褚转头看见接到中央无数具被炸死的尸体,心中一阵骇然,再看刘协军严阵以待,似乎就要冲杀过来,许褚立刻叫道:“全军撤退!”他说罢,立刻将挑起长刀,横在曹操跟前,作为曹操的贴身侍卫,他必须时刻保证曹操的安全! 曹操微微点头,如今再战已无意义,当下便随许褚撤退,而曹丕和颜良却率兵断后,一千余人浩浩汤汤往城外退去! 刘协率兵直追,但终究没能抓住曹操,建业城的城门已经再无驻军,一半随孙权逃出城去,另一半或死或伤或逃,曹操为剿灭刘协也放弃了驻守城门这一目标,而刘协却是三方势力中人数最少的,所以他也没有多余的兵力去驻守城门,赵云虽然已经拿下将军府,但是,除开驻守将军外,他还需要防止张昭的部众趁机作乱,人手也刚刚分配完毕,因此,诺大的一个建业城,此刻四方城楼之上,竟无一个守兵! 刘协一路追赶,却也只斩杀曹操数百士兵,伤了曹丕,但因为大门敞开,曹操终究还是率领残部逃了出去,而刘协也没有奋力直追,眼下,城中势力尽除,他却自然要派兵镇守建邺了,而就在此时,赵云却带着张昭缓缓而来! 二人给刘协施礼,刘协却一把托起张昭,叹然道:“子布之才,朕早已耳闻,所以!”刘协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帐号一眼:“子布,助朕平定天下吧!” 原本张昭因为孙策之死,再加上孙权之事,已经无心再从政事,但他也不知怎的,看到刘协那热切的眼神时,却突然想到了孙策,这眼神是何等的相似?竟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推辞! 刘协见张昭犹豫不绝,忙道:“不妨,朕可以给你时间考虑!若你觉得朕不能行于天下,那么朕也绝不强求!” 张昭又是一呆,当初孙策来招纳自己之时,说的也正是这一段话,他诧异地看了刘协一眼,心中感叹:“难道这真是上天注定?” 刘协见张昭脸色异样,只以为他身体不适,立刻让赵云安排张昭下去休息,而他却转身上了高高的建邺城楼,只见目光极处,一片阔野,刘协胸中顿时一舒,一股豪气直冲云霄,大笑数声之后,方才平复心情,而建邺城却正被他踩在脚下! 第一章 噩耗 次日,刘协重新分布了建邺的防守,麾下近三千兵马陆续分配到建邺城头进行防守,刘协并不担心曹操,如今曹操撤去,必然会与他的兵马会合,然后展开对江东的侵略,刘协所忧虑的却是周瑜和孙权,如果这二人率兵反扑,那么建业城即将又是一场恶战,不过刘协也知道,有李风的一万兵马在巢湖附近,建邺也出不了什么大的乱子! 不过却也有一件让刘协觉得欣慰的事情,就在刚刚,赵云传来消息,说是张昭愿降,这一点无疑能够给刘协带来莫大的帮助,首先刘协新入建邺,许多事情他都无从下手,毕竟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所有的行政方面刘协都得从开始做起,这样难免浪费很多时间,而且效果也不是很佳,所以,刘协就急需要一名建业城乃至于整个江东的例行政事的资深者,这样一来,轻车熟路,自然能省下不少功夫,而这个资深者非张昭不能,所以刘协听到这个消息,立刻笑逐颜开,下令传唤张昭! 此时,刘协便住在原来孙权的府邸,也就是建业城中的将军府。大厅之中,刘协端坐上首,而张昭却是长身而立,他环顾四周一眼,只见大厅中那鲜红的石柱依旧挺然而立,左右的摆设俱都未变,只是堂上端坐之人换了,张昭微微一叹,回想当初孙策坐在这里发号施令,统辖全军的情形,一时心生感慨,触动莫名! 刘协见此情景,心知张昭眷念故主,他也不恼,只微微一笑,一个人念旧并不是什么坏事,因为这样的人一但投靠新主,那么他同样还是会尽心尽力!刘协忽然指了指堂下的一张椅子,淡然道:“坐吧!” 张昭应命,靠左边坐了下来,然后拱手道:“不知陛下传唤草民有何要事!”如今张昭已并非江东之臣,而刘协又未给他授予官爵,所以张昭现在却只是一介百姓! 刘协神色一变,皱眉道:“张大人这话却是错了!” 张昭有些莫名:“错在何处?” 刘协沉声道:“朕且问你,这如今是谁的天下?”张昭一呆:“这这大汉朝自然是圣上的天下,是刘家的天下!” “这就对了!”刘协微微一笑:“那孙权也不过是朕的臣下!”他说罢一指张昭:“你张子布虽然是孙权的手下,却也是我大汉的臣子,如今朕尚未削除你的官位,你如何却自称草民?” 张昭微微一愣,但转瞬间却明白过来,刘协这是在承认他的身份,也表明刘协招纳他的诚意,当下歉然道:“看来是臣错了!” 刘协见他改口,又道:“朕这回传你过来,就是想将你调回许昌,入吏部任职,朕想听听你的意思!” 张昭对刘协的新政其实早有耳闻,如今三省六部制,包括宏文馆、演武堂还有杏林堂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他自己更收藏了数份建安日报,所以张昭对这三省六部制也颇为了解,他明白这其实是一个极好的政治体系,他也曾想让孙策效仿,但是考虑的这三省六部制,尤其是三省制度,竟隐约有控制君权的力量,张昭明白,这一点几乎所有的势力的君主都无法接受的,当然,孙策也不例外,这也就是三省六部制出行这么久后也无人效仿的原因,不过,这也正说明刘协这个君主拥有着何其博大的胸襟,张昭相信,也正是因为如此,荀彧、陈宫、贾诩才会相继投靠此人,所以他明白,刘协要将他调回许昌其实是在给他升官,他心中感激,这足以证明刘协对他的重视,但思量许久之后,张昭却最终摇了摇头:“臣谢过圣上美意,不过,臣更愿意留在建邺!” 刘协点了点头:“说说你的理由吧!” 张昭拱手道:“许昌帝都固然很好,也是臣所向往的,但是臣毫无功绩,又如何能受圣上如此恩惠?所以臣愿意留在建邺,积累功绩!”他说罢,坦然道:“况且如今建邺也需要臣!” 刘协闻言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张昭就是那种清楚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人,的确,眼下没有任何地方比建邺更需要他,而他原本也就希望张昭留在建邺,不过,他更希望张昭能够明白自己的心意,明白自己对他的重视,从而获取张昭的忠心,于是当下缓缓道:“如此也好!有子布在,必定能够一呼百应,朕要重建建邺也会方便许多!” 张昭自然明白刘协的意思,自己既然能够号令百官与孙权作对,那么自然也能够号令这些人归顺刘协,这样一来不但百姓能够安定,也能够帮助刘协巩固建业城的统治地位!于是,忙躬身道:“臣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刘协笑道:“那朕便即刻任命你为建邺太守,一但朕能够拿下江东,那子布便是江东刺史!” 张昭复又谢恩,却在这时,只见贾诩竟慌慌张张而来,刘协心中疑惑,贾诩这人向来冷静,他如此焦惶必然是出了大事,于是急忙问道:“文和,出了什么事?” 贾诩撇了张昭一眼,却见刘协微微点头,忙道:“陛下,大事不好,刘皇叔反了!” “什么?”刘协一惊,他突然从椅子上站起:“你说清楚些?什么刘皇叔反了?” 贾诩急切舒了口气,道:“刚刚荀文若来信,就在半月之前,刘备也不知从哪里集结了一万部众,竟趁李风、庞平两位将军率兵出击,突然对许昌发难,幸亏文若、侯成还有是宋宪拼命抵抗,才得以保全许昌,其后,刘备率兵前往汝南,汝南守将张飞开门迎接,汝南已经沦陷,其后,刘协与张飞集合汝南三万之众,四万人放弃汝南,看样子却是想取道荆州,前往蜀中!” 刘协听罢贾诩的回报,顿觉后背凉飕飕的,竟是一阵冷汗,他幽幽叹了口气:“朕千防万防,终究还是没能够困的住他!” 贾诩与张昭不明所以,两人微微一呆,却听刘协森然道:“汝南临近许昌,北面是徐州,西边却是荆州,呈半包围之势将汝南困在当中,周边地区俱都是我军势力范围,所以刘备才要逃,若是驻守汝南,他迟早会被咱们吞掉!” 贾诩点了点头:“刘备先是以一万兵马出其不意攻打许昌,但却不果,而后他率领四万之众却放弃攻打许昌,这一来是许昌有了防备,难以得手,这二来却是担心咱们的徐州兵马来援,一但各地得到消息,只怕他也难以走出咱们的掌控,刘备处处考虑周到,可见这次作反,却是早有筹谋!” 张昭已经听了个大概,听到贾诩分析也不由得微微点头,却见刘协忽然惊呼道:“取道荆州?” 贾诩默默地点了点头,刘协心中却如翻巨浪,如今的荆州刺史却正是关羽,这让刘协心中一寒,如果说只是单纯的取道荆州,前往蜀中,刘协心中多少还是好受的,可现在,镇守荆州的正是刘备的义弟,这不得不让刘协心神俱碎,刘备此行又哪里是去借道,分明是想夺得荆州,如此一来,自己可就惨了,届时不说曹操,就是已经奄奄一息的孙权他也没有任何力量去与之争斗,到时候许昌不保,自己只能退守徐州,如果曹操有意对付自己,却犹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刘协想到此,一阵骇然!即使退一万步讲,关羽不会背叛自己,但刘协借道之事却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当初华容道关羽都能放曹操一马,又何况是自己的义兄?不过让刘协怀疑的有两点,第一,刘备为什么会有一万兵马,刘协根本不曾让刘备沾到军权,而一万兵马并非是个小数字,也不会是刘备自己所征收的,所以这似乎就有点不单纯了!而第二点却是刘备为什么要去蜀中,难道刘璋会无视这一切吗?这一点,刘协也颇为想不通,不过在这一刻,他的脑海中竟电光火石的想起了曹操,昨日战阵之前,曹操曾说他们的较量才刚刚开始,刘协当时不明所以,不过此刻看来,竟似乎与这件事情有关,他想到此,忽然问道:“这封信可是半月之前写的!” 贾诩点了点头,却听刘协道:“那他应该还没过荆州!”他微微算了一算,忽然道:“快!咱们立刻赶往荆州!” 第二章 江东势危 转眼半月有余,这半个月来,江东地面上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孙权和周瑜撤出建邺之后,会合了韩当的一万兵马准备反击建邺,但是却因为李风的突然出现,捍卫了建业城的安全,孙权和周瑜不得已,只能与韩当撤回江都,可就在这个时候,曹操部李典、徐晃两万部队突然袭击江都,一时江都被困,周瑜和孙权本想和江都里应外合,包夹曹操部众,奈何曹操当时也从建邺撤出,会合了李典部众,而郭嘉更献计驱逐孙权,因此,部队一分为二,由徐晃和许褚二人率领一万兵马,郭嘉为军师,将孙权逼在江都南部的北固山附近,孙权与周瑜无奈,只能撤兵前往吴郡,而此时,夏侯淳、于禁的三万兵马也从钱塘登录,军事目标便是吴郡和会稽! 孙权和周瑜领着韩当的一万兵马绕过太湖,便想顺势进入吴郡,但是郭嘉为了大局考虑,不得不在半道阻击,双方大战一场,韩当被徐晃一枪扎中左肩,而周瑜也险些被许褚所伤,孙权可谓损失惨重,不得已,只得挥军退去,眼看着夏侯淳围困江都、于禁转向会稽!孙权不敢逗留,因为许褚、徐晃就在身后,只得率军一路狂奔! 一万余兵马又复行了数人,这一日却到了鄱阳,孙权止步军队的步伐,转头问周瑜道:“公瑾,义公的伤势如何了?”(义公,韩当的表字) 周瑜沉声道:“经过这两天休息,伤势已经无碍!” 孙权微微叹了口气,望着一望无际的天空心中百味陈杂,他继承江东之主这个位子还不到三个月,可眼下的江东却已经四分五裂,自己更被逼的无路可走,在如此情况下,江都、寿春、会稽、吴郡这些地方终难得保,江东已是岌岌可危了! 周瑜了解孙权的心情,也不禁微微一叹:“仲谋下一步可有打算?” 孙权默然不语,他怔怔地看着眼前那碧波荡漾的鄱阳湖,神色之中颇为萎顿,周瑜一愣:“仲谋是想去柴桑?” 孙权点点头:“不管怎么样,这柴桑咱们是非得去一趟的!” 周瑜摇摇头:“柴桑守将太史慈早在一月之前,便宣告脱离江东,以柴桑自立门户!”他说罢,苦笑道:“我了解太史慈这个人,他既然说出便会做到!想当初,伯符降伏他也十分不易,可见此人桀骜难驯!” 孙权双目透过那蒙蒙的鄱阳湖面,仿佛已经看到柴桑那巍峨雄壮的青色城墙:“我孙家待他太史慈不薄,我便不信,他能如此的绝情!” 周瑜不语,心中却苦苦一笑,太史慈并非绝情之人,只不过他所折服的是江东小霸王孙策,而并非你孙权,当然,这话周瑜不会说出口,他见孙权心意已决,当下转身下令:“全军即刻出发,目标柴桑!” 柴桑城内,太史慈孤坐于太守府中,案前一叠竹简层层叠起,却都是从各地传来的军情,曹操已经围困江都、会稽和吴郡三城,而刘协占领了建邺,且兵发寿春,同时令张昭为建邺太守,建邺附近的庐江、丹徒等城相继归顺,太史慈微微闭上双目,如今的江东已经四分五裂,不复当初孙策在时的辉煌,而他太史慈,却在这江东危难之时,毅然脱离江东,独立柴桑,引来骂声一片! 太史慈忽又睁开眼睛,书案之上,除了这些情报之外,还有一卷用棉帛所书写的信件,而这信件却是来自建邺城中的张昭之手,而就在今天下午,张昭派遣一名手下送来了这份劝降信! 其实张昭与太史慈之间却是颇有交情的,当初他二人一文一武伴随孙策左右,就如孙策的双手一般,而他更与张昭一样,乃是被孙策所折服,才决定侍其为主,可见二人心性竟十分相似,也因此,在江东朝堂之两人竟渐为知己,所以说,就凭这份交情,太史慈也不太好拒绝张昭,可偏偏太史慈是个极为傲气之人,如果没有人能让他折服,他决然不会草率投奔,而孙权就不能让太史慈折服,所以太史慈才会独立柴桑,聚众造反! 至于这刘协吗?太史慈虽然没见过,但是许昌一系列的政治制度他却分外清楚,当初张昭曾于他私底下谈论过此事,所以他对刘协倒也有五分佩服,不过那时,刘协还只有许昌一地,可如今短短几年时间,竟一跃成为这天下数一数二的大势力,由此可见,刘协此人不凡,而张昭更在信中诉说了对刘协此人的映象,太史慈知道,张昭这人也是实事求是的人,所以他对刘协的评价一定十分中肯,他想到此,心中怦然而动,张昭在信中所说这刘协竟与孙策颇为相似,但比起孙策又多了几分淡定和沉着,太史慈拿起那封劝降信,自己又是否该效仿张昭呢? “将军,有军情禀报!”门外,一个士兵低声道! 太史慈放下心思,微微抬头:“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士兵闪身进来,低声道:“将军,孙权和周瑜率领一万兵马已经到了城门之下!” 太史慈并不奇怪,微微点了点头:“你先去吧!本将随后就来!” 柴桑城头,旌旗展动,霍霍之声不绝,而城下,孙权的一万兵马却显得有些萎靡,这连日来的奔波让这支原本精神奕奕的军队变得异常疲惫,太史慈登上城楼附身望去,只见万军之前,孙权策马挺立,见太史慈出来,忙高声喝道:“太史慈,快开城门,迎本将入城!” 太史慈冷冷一笑,这孙权当自己说话时放屁吗?自己早已宣告天下脱离江东,他却依旧如此嚣张,不禁哼了一声:“我已经脱离江东,孙权,你没有资格命令我!” 孙权闻言,为之气节:“太史慈,我孙家待你不薄,不想你却如此忘恩负义!” 太史慈喝道:“你闭嘴,老子服的是孙策将军,你一个黄毛小子凭什么让我太史慈信服,哼哼,才掌权不足三月,便连丢数城,你孙权倒是本事的很哪!” 孙权被太史慈刺中要害,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再也顾不得身份,对着城上大叫道:“太史慈,你滚下来,本将与你单挑!” “哈哈哈!”太史慈仰天大笑,周瑜见状,急忙扯住孙权,低声道:“仲谋,你不是他的对手!” 孙权眉头一皱:“你也如此看轻我吗?” 周瑜叹息道:“我不是看轻你,你要明白,作为一方之主,万不可意气用事,如今江东势危,还需靠你来振兴江东,振兴孙家!”周瑜说罢,无奈地上前一步,对着城头叫道:“太史慈,周瑜代我主前来战你!” 此时的孙权虽然年轻气盛,但是他终归是日后的一方霸主,得到周瑜提醒,已经冷静下来,见周瑜竟要代自己出阵,忙道:“公瑾,孙权受教了!” 周瑜微微一笑,重有将目光投向城头,却见太史慈微微皱着眉头,太史慈其实还是很佩服周瑜的,在整个江东地面上,他佩服的人并不多,周瑜就是其中一个,可是他也明白,周瑜擅长的是统帅,至于武艺上,周瑜还不及自己,而看到周瑜与孙权在城下的一番对白,竟也让他微微有些感动这君臣之情,回想自己当初立马与孙策身边,不也正是如此情形,当下微微叹了口气:“此事作罢,你们走吧!” 周瑜一愣,但见太史慈感慨神色,竟心中一动,忙劝道:“将军,你也是江东重臣,如今江东危难,何不看在伯符的面子上,助仲谋一臂之力?” 太史慈长舒了口气,却道:“我已经投靠当今天子,趁我还没有反悔,你们快走!”他说罢,望了城下一眼:“就凭你们这一万疲惫之师,不是我的对手!” 周瑜见太史慈将事情挑明,也知道太史慈已经是看在孙策的面子上放了自己一马,当下对城头微微拱了拱手,转头对孙权道:“咱们走吧!” 孙权重重一叹:“如今只有去江夏了!”他说罢,也不回头,率先领兵而去!而城头上,太史慈却也重重一叹,他既然能够说出投靠刘协的话,那么他就是做了打算,准备接受张昭的招揽,望着孙权远去的背影,又想起孙策,一时感慨良多:“下次见面,你我便是敌人了!” 第三章 忠义无双(一) 荆州,此时的荆州刺史关羽却从三江口撤兵襄阳,原因却是因为收到刘备与张飞造反的消息! 刘备从占领汝南之后,便马不停蹄,丢弃汝南,率领兵马四万余众发兵荆州,这不得不让关羽回援,同样,他还面临着一件重要的事情,刘备、张飞与他是结义兄弟,当初桃园之内,三人更是结下同生共死的誓言,如今他二人起兵造反,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刺史府内,关羽端堂而坐,手中的《春秋》却未翻动一页,为了这件事,他已经整整两天不曾吃喝,如果说他响应刘备,举兵造反,那就是不忠,对刘协不忠,对整个大汉不忠,但反之,自己若发兵攻打刘备,却有违背了当年的桃园之义,关羽那厚重的蚕眉微微抖动了一下,这是让他陷入了不忠不义的夹缝之中,不管如何选择,似乎都不能如意,甚至会留下千古的骂名,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烦恼,他竟无法做出准确的选择,一时陷入两难之中,无奈之下,只能一连下了两道命令,放刘备一行过了新野、樊城,而明日一早,即便到达襄阳城下,关羽原本是想趁这几天时间做出决策,可是事到如今他却仍未拿定一个主意,关羽忽然放下手中的《春秋》,望了望那黑沉沉的天空,微微叹道:“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襄阳城外,一片江水浩淼苍茫,无边无际,而夜空中那一弯新月则被烟云笼罩,只透出一层淡淡的影子,显得那么的模糊不清,远远望去,竟也让人生出一丝困惑之感! 穿过茫茫江水,刘备一众兵马却正在对岸安营扎寨,此时刘备撇下众人,独自站在江边,遥看那黑夜中起伏的波浪,却是满心忧愁! 自从那日,他与周瑾中立下合作的协议,并将双孔弩的图纸交给周瑾中后,刘备便后悔了,而他所担心的事情也在一个月后出现,周瑾中以神兵堂的双孔弩图纸为要挟,如果刘备不答应举兵造反,那么他便将这封图纸和一封举报信送给刘协,状告刘备的不忠之心! 刘备当初给了周瑾中图纸之后担心的也就是这件事,不过他也明白,刘协对自己向来颇有芥蒂,如果得到这封信和图纸,只怕刘协不会放过自己,所以,无奈之下,他只能答应周瑾中起兵造反,不过,他也有自己的一番思量,自己既然在刘协处得不到重要,那么倒不如起兵自立,这样,或许才是自己的出路,所以再偷袭许昌不果之后,他立刻率兵前往汝南,张飞是个直性子,听得刘备前来,立刻开城迎接,且献出汝南,不过周瑾中此时却建议刘备放弃汝南,毕竟汝南四面环敌,想要发展并不容易,而益州才是他刘备的去处! 刘备当然不明白周瑾中的意思,如今刘璋坐镇益州如何肯让自己过去?当即追问周瑾中,终于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曹操在背后操纵,而曹操也已经和刘璋达成协议,只要刘璋给刘备腾出一个栖身之死,他便助刘璋灭掉张鲁,而刘璋一则与刘备是同宗,二来刘备这人信誉极好,他并不担心刘备会趁机夺他益州加上张鲁之害甚重,所以竟一口应下曹操的要求! 刘备得知幕后之人竟是曹操,不由得后悔万分,自己这无疑是与虎谋皮,他与曹操交道多年,又岂会不明白曹操的为人?可是事已至此,他刘备已经公然判汉,纵使他有后悔之心,却再没有回旋的余地!这错,却一直得错下去了!不过,刘备却也十分机敏,既然曹操是在利用自己,那自己又何妨利用一下曹操这个大好资源,如今自己背叛了刘协,刘协定然不会放过自己,而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还无法与刘协对抗,因此,倒可以借助曹操之力来求自保,刘备想到此,倒也释然许多,随后,他又生出另一个打算,那就是荆州,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愿意受制于人,刘备现在之所以对周瑾中言听计从,是因为周瑾中那一万兵马说到底还是周瑾中说了算,这是其一,而后来他会合了张飞之后,却又想借助曹操的势力,所以也没动周瑾中,不过这进入益州,首先却得借道荆州,而现今的荆州刺史却是二弟关羽,如果关羽能够跟随自己,那么自己就等于白白拿下了一个荆州,如此一来,自己也不用再借曹操之势,也不要再往益州,凭借这荆州之地,再联接同宗刘璋,势必能够风生水起,成就一方! 原本这是一件极如意之事,可是刘备与关羽结义多年,对关羽为人深为了解,如果说自己遇难,就是天大的事情,关羽也决然会守卫自己,可是,他更明白,一旦这件事牵扯到尽忠家国刘备摇了摇头,关羽素来以中意自居,如今这是忠是义,他又会如何选择?这一点,却连刘备也拿不定主意了! 这时,张飞整顿好军务也来到刘备身侧:“大哥,你想什么呢?” 刘备望了张飞一眼,当初他选择投奔汝南那时,就想过荆州之事,不过他最终还是率先选择了汝南,张飞性情直率,他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说服张飞,不过,此刻望着因为连日行军显得分外疲惫的张飞,刘备竟在心中微微一叹,天知道自己这么做又是否会最终牵连到张飞,想起当日桃园结义的情形,双目之中竟微微发酸! “大哥?”张飞见刘备默然不语,忙又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刘备从恍惚中清醒,微微笑道:“没事,没事!” 张飞虽然粗鲁,但他也能看出刘备心事重重,沉声道:“大哥是在想二哥吧?” 刘备见张飞提起关羽,心中又是一沉,刚刚想摆脱开去的思绪重又浮现出来,只听张飞又道:“大哥放心,二哥做事向来以义气为先,我相信,他跟咱们一定是一条心!” 刘备苦苦一笑,张飞哪里又了解关羽了,要知道忠义这两个字在关羽的心中同样重要,兴许在这茫茫的夜色之中,关羽此刻也正为此事烦恼呢?刘备为转开这个烦恼的话题,忙问道:“对了,将士们不是在营中准备篝火晚饭吗?你怎么出来了?” 刘备不提此事也罢,此刻一说,却见张飞脸上顿时飘起一层怒意:“还不是因为那个周瑾中吗?老子管老子的兵,又关他什么事,居然对我的手下指手画脚的!” “唉!”刘备重重一叹,自从自己与周瑾中达成协议,周瑾中便一直以军师的身份跟随自己,说是给自己出谋划策,但实际上却是替曹操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而现在,周瑾中居然对张飞的三万汝南兵马指手画脚,这说明他想将手伸进自己的嫡系部队之中,这不得不让刘备心生警惕,如果说周瑾中控制了张飞的三万兵马,那么自己就是彻底沦为曹操手中的木偶了!刘备想到此,眉头直皱! 张飞却继续抱怨道:“为何让这厮做我军军师,若非大哥有言在先,俺一定劈了他!”对于周瑾中的真实身份,刘备一直是有所隐瞒的,甚至连张飞都没有告诉! “三弟放心,到了适当的时机,大哥保证一定给你出气!”刘备暗暗下定决心,他明白,周瑾中终究是个祸害,如果关羽肯献给自己荆州,那明日等自己入了襄阳,便可杀了这厮! 张飞听得刘备之言顿时大喜:“此话当真?”他见刘备点头默认,搓手笑道:“妙极,妙计!”他嘴中如此说着,心中却想着介时该如何好好修理周瑾中! 刘备见张飞那副得意的样子,也微微一笑,忽见身后人影一闪,急忙转身,却见周瑾中一身白袍,缓缓而来,此时江风阵阵,吹起周瑾中那乌黑的发髻,倒也显出几分风流潇洒之态! “主公,晚宴已经准备好了!快回帐吧?”周瑾中人未近前,声音却先传来,清晰爽朗,可以看出周瑾中的心情极好! 刘备轻哦一声,微微笑道:“倒是有劳军师了!”他说罢一扯张飞:“三弟,咱们先回帐吃饭,然后好好休息一番!” 三人转身回帐,刘备却微微一顿,转头望向那茫茫江面,心中幽然叹道:“云长,明日你我便要相见了!” 第四章 忠义无双(二) 次日一早,刘备大军便大举过江,约莫行了一个多时辰,襄阳城那高大的轮廓已隐约可见,而此时的城楼之上,关羽挺身而立,仿佛一尊雕像一般,凝视远方,而城下水寨之中,张允率领荆州水师一字排开,水寨之外,则是数百条艨艟战舰,呈方形阵铺开,只见那船头之上,无数彩旗迎风招展,将那硕大的一个“汉”字撑得笔直,让人一看便肃然起敬! 在关羽的身侧,蒯良、蒯越躬身而立,自从刘协平定荆州以来,他兄弟二人已经成为荆州政治的主导者,所有关于农耕、政治以及各项琐事都是由他二人草拟后呈给关羽,然后由关羽批复执行,当然,重要的事件关羽则会上报朝廷,由三省立会之后通过执行!此时蒯良看到江面上渐渐出现一支船队,忙道:“关将军,来了!” 关羽自然也看到那庞大的船队,他皱起蚕眉,微微道:“给本将备船!”他说罢,步下城楼,直往水寨而去! 少顷,刘备的军队已经到了襄阳城下,关羽乘坐一艘小船,穿过水寨前的重重布防,由十几名侍卫簇拥着行至江面,而蒯越则陪同左右! 隔着数丈远的距离,关羽对着对面的一艘大船拱手道:“兄长,云长来见!” 听到关羽的声音,刘备的军队立刻停下了前进的步伐,刘备和张飞更是率先从船舱中走了出来! 甲板上,刘备一身青衣布袍,显得格外的寂廖,来见关羽他却是不能穿铠甲的,毕竟他们是兄弟,还没有到兵戎相见的地步,相同的,张飞也只穿了一套黑袍,这却是刘备千叮万嘱的,当初,他们桃园结义之时,不也就是如此装扮吗? 小船上,关羽也是一身素袍,刘备见状,心中微微感动,只见关羽率先拱手道:“云长拜见大哥!” 刘备忙紧走两步,但奈何双方各在船上,中间尚隔着数丈的水浪,刘备重重一叹,只能扶着栏杆叹然道:“一别数月,云长一向可好?”他与关羽虽然同朝为官,但是两人却分局两地,关羽任命荆州刺史,故只有每年年底之时才能回许昌述职,也只有在这个时间档里面,他们兄弟三人才能见面! 关羽点了点头:“很好很好!”他说罢,顿了一顿:“只是大哥!”关羽忽然又闭口不言,他是想知道刘备为何会起兵造反?据他所知,刘备在许昌一直也十分安稳,他实在找不到刘备造反的理由,可是当话到了嘴边之时,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问法! 刘备当然明白关羽的意思,只见他苦苦一笑:“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他说罢,忽然对关羽道:“云长,你船上可背有酒菜?” 关羽一愣,然后微微摇了摇头,刘备却抱之一笑:“无妨,无妨!”他说罢,对张飞道:“三弟,备一桌酒才,再准备一条小船,咱们去云长的船上喝一杯!” 张飞应命而去,却见周瑾中忙上前一步:“主公,你这么做只怕不妥吧?” 刘备眉帘一挑:“如何不妥?” 周瑾中道:“这关羽如今是敌是友咱们都分不清楚,如何能行如此轻率之举?” 刘备闻言,脸色一寒,忽然沉声道:“周瑾中,你要明白,他是我的二弟!” “二弟?”周瑾中忽然嘿嘿冷笑起来:“这个世界为了富贵功名,就是亲生老子都能出卖,更何况只是一个结义的兄弟?”周瑾中说罢,继续道:“我也是为了主公你的安全!” “住嘴!”刘备陡然间双目一厉:“周瑾中,我警告你,这天下间你侮辱谁都行,但是云长却万万不能,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周瑾中一呆,自从他与刘备合作以来,刘备对自己一直都是言听计从,可是今天,他竟然当着这么多士兵的面呵斥自己?周瑾中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忽然冷笑一声:“刘备,别忘记你的身份,也别忘记我的身份!” 刘备不屑的一笑,周瑾中这是在提醒自己,他的后台是曹操,而自己进入益州的机会也是曹操给的,刘备冷哼一声:“别拿曹操来压我!你要清楚,如果没有我刘备,刘璋绝不会放任何人进入益州!” 周瑾中微微一愣,虽然他在袁术手下也曾担任官职,但说到底,他对政治的了解还是十分稀少的,就拿曹操放刘备入蜀这件事来说,他只知道这是曹操给刘备的机会,但他却不知道如果没有刘备这块金字招牌,刘璋又岂会轻易放人进入他的地界,要知道刘备的仁义有口皆碑,且与刘璋更有宗室之亲,若是换做另一个人,即使曹操现在就为刘璋拿下张鲁,刘璋也决然不会答应这件事的! 周瑾中还要狡辩,但刘备却又道:“你又担心个什么?我和三弟两人前去,这四万兵马都归你调遣,你还怕我飞了不成?” 周瑾中心中一动,刘备说得不错,如果他真的要耍什么花样,这四万兵马却还在自己这边,他微微点了点头,况且刘备公然判汉,他除了与曹操合作,再无退路,想到此,当下默然不语! 此时张飞已经准备好一切,重又回到甲板之上:“大哥,一切准备就绪!” 刘备微微松了口气,转而换了一副笑脸:“那咱们这便去和云长喝个痛快!”说罢与张飞转身而去! 周瑾中目光森冷,望着刘备和张飞往小船行去,心中却道:“你只不过是曹公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终究有一日我要让你跪下来求我!”他正自沉思,忽见刘备转头望来,目光之中竟饱含着一丝怜悯:“有些东西,你这种人永远不会明白!”刘备说罢,再不回头,与张飞乘船而去! 一艘小船从数艘大船之间划出,江面上的水纹瞬间荡漾开去,划船的士兵得到命令,立刻加足力度,往对面的一艘小船行去! 约莫过了盏茶的功夫,两只船头相碰,刘备带着满脸的笑容登上关羽的那艘小船,虽说是小船,那也只是相对于艨艟战舰又或者楼船而言,关羽的这艘小船船身还是十分宽敞的,能容下三十余人,此时,张飞正吩咐两个士兵将酒菜搬上关羽的船头! 关羽见刘备前来,急忙迎了上去,歉然道:“大哥若要喝酒,该是云长备酒,去您那边!” 刘备摆手微笑:“你我之间,何须客套!”他说罢,命那两个士兵将酒菜全部置于船头的甲板上,然后拉着关羽和张飞,三人便席地而坐,刘备打开酒坛,张飞分出酒碗,只见那一坛清酒散然而出,飘来阵阵香气! 刘备忽然抬头看见一直站在船舱边的蒯越,忙起身道:“异度,不妨不过,大家一起喝一杯!” 关羽见到刘备,心中激动,倒将跟随自己前来的蒯越忘记,此时闻得刘备此言,也站起身道:“异度,过来喝一杯吧!” 蒯越面沉如水,他眯眼看了刘备一眼,忽然冷哼一声,一头钻进船舱之中,再不出来! 刘备面色一红,他正临空举着酒碗,岂料蒯越却如此不领情,当真好不尴尬,关羽见状,急忙道:“他就这样,大哥,咱兄弟三个喝!”他说罢,一举酒碗,当先一饮而尽! 刘备和张飞见关羽饮尽,也一口气干尽杯中之酒,此时,三人重又坐回甲板上,却听刘备缓缓叹道:“自从黄巾乱起,桃园结义,这一晃竟也十六年了!十六年来咱们兄弟三人同甘共苦,患难与共,如今回首去看,却当真过得十分不易啊!” 关羽点头感慨,却听张飞道:“大哥此言差矣,什么过得不易,让俺老张说,那是过得十分快活,打黄巾,战董卓,斗吕布,那是何其畅快!”他说罢,又端起酒坛,给各人斟满,然后一口气饮尽! 刘备和关羽闻言,却一时都沉默了,张飞的话无疑勾起了他们的回忆,的确,以前的日子虽然总是四处飘零,但相对而言,那时也是想说便说,想做便做,张飞说的不错,那时的确是畅快的,两人会议起往事,俱都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可微笑过后却又是沉默! 趁着两人不说话,张飞却一气灌了四五碗酒,自从周瑾中担任军师以来,他便一直控制着军营的饮酒行为,尤其是针对张飞,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张飞都十分难受,而今天就好似放了缰的野马,可以好好喝上一顿,只见他又灌下一碗,打了个嗝儿,哈哈笑道:“二哥,日后你跟着大哥,咱们兄弟三人又在一起,那岂非又能快活了!”他说罢,继续喝酒,可刘备与关羽的脸色却齐齐一变! 第五章 忠义无双(三) 张飞的随口一呼,无疑展开了今天的主要话题,原本关羽和刘备都有所估计,不知如何开口,但此刻却又不得不去面对这件事情,只见关羽将手中的酒碗放下,沉声问道:“大哥,这件事我一直想问个明白!” 刘备此刻也全然没了酒兴:“你是说我起兵造反一事吧!” 关羽点点头:“我一直不相信大哥会起兵造反,叛离汉室!”他说罢,望了一眼江面上无数只战船:“可是!” 刘备苦苦一笑:“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这件事是真的!” “为什么?”关羽蚕眉一皱,虽然他早以知道刘备起兵造反的事情,但是他还是无法相信,甚至,他一直期盼刘备现在告诉自己他起兵造反是假,所以,当刘备承认之后,他的心却猛然一怔,仿佛要窒息一般! “为什么?”刘备忽然仰天大笑:“为我自己!”他说罢,脸色一沉:“我刘玄德不说胸怀大志,却也纵横半生,可是你们看看我现在的处境,虽然挂着一个大汉皇叔的头衔,挂着一个工部尚书的官职,但说到底,我手中一无兵马,二无政权,甚至被踢在三省之外,如今公布之中又分出一个神兵堂,几乎管理所有的军械!哈哈!我刘玄德这辈子,难道真的就和那些农具呆在一起?” “这!”关羽微微一呆,此时来看,眼前的刘备竟和他所了解的刘备有了些许差别,想当初,刘备三让徐州,拒绝陶谦的禅让,可如今却又为何如此注重权利?他微微迟疑道:“就为这些?” “这些还不够吗?”刘备忽然长长地舒了口气:“云长,大哥在许昌是呆不下去了,所以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其中诸多原由我也不想多说!” 关羽倒吸了口凉气,如今刘备造反已成事实,那么自己该怎么办?难道真要自己对结义大哥下手?又或者撇弃刘协的恩典,做个不忠之臣? 刘备却似乎松了口气,他目视关羽良久,这才道:“我素知云长忠君忠国,所以也不想让你为难!”他说罢,一指张飞:“我和三弟只身前来赴会,你便可拿下我们,然后给刘协一个交代!” “什么?”张飞听得刘备此言,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浑身酒意顿时全消,他原本以为只要刘备出面,关羽势必会跟着他们造反,可此刻听来,却似乎颠了一个个,自己却是送上门给关羽抓的,忙惊叫道:“二哥,你不会当真要拿我们去领功吧?” “你当我是什么人?”关羽怒目而视:“我又岂会出卖自己兄弟?” “那就好!”张飞接口道:“那你就跟着大哥,咱们一起到益州发展,又或者你将荆州拱手让给大哥!” “这!”关羽一时语塞,他又如何能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哼!”张飞冷笑道:“说到底你还是放不下你现在的功名富贵!” “住嘴!”刘备猛然间打断张飞的话:“翼德,别人不了解云长也就罢了,但你却万万不能如此说他!难道,你我还不清楚云长的为人吗?” 张飞被刘备一喝,不再作声,却见关羽面红如赤,胸前美髯根根颤抖起来! 刘备见状,忙劝道:“云长,翼德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他这人素来有口无心,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关羽强自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大哥,当初桃园结义之时,你我三人曾立誓苍天上报国家,下安黎民,更以匡扶汉室为己任,这些年,咱们也正是为了这个目标纵横沙场,血染巾袍,可如今大哥居然公开叛汉,云长实难接受啊!”关羽一言说罢,沉吟良久,最终坚决道:“若要云长跟随大哥叛离汉室,却是万万不能的!” 刘备心中微叹,他终于还是拒绝了自己的橄榄枝,其实他也早该猜到,以关羽的性子,他是决然不会让别人指着他的脊梁骨大骂叛国贼的,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刘备虽然明白,但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如果关羽能够答应他,那么他刘备距离逐鹿天下便会又进一步,此刻,刘备只能闭上双目,神色黯然道:“我明白了!”他说罢将双手扣咋面前:“如此,你便动手吧!” “大哥这是干什么?”关羽见状,神色惊愕! 刘备睁开眼睛,淡然道:“既有你把守荆州,大哥又如何能与你动手,况且时间一久,刘协的各路兵马必定从后蜂拥而至,届时大哥也难逃一死,但既然终究一死,大哥却宁愿死在你的手上!” “不!事情还没有到这一步!”关羽忙解释道:“大哥,只要你现在放弃,云长愿意求圣上以命抵命,换大哥一条生路!” 刘备闻言心中颇为感动,虽然关羽不会背汉,但他同样也不会背叛自己,甚至可以为自己付出性命,当下涩声道:“云长,你想得太简单了,刘协不会放过我的,即使他现在答应你,但这件事已成事实,多少都会留个影子在他心里,日后,他必然以他事务牵连于我,大哥若回许昌,势必是死路一条啊!” 刘备说得很有道理,关羽心中暗暗点头,却听张飞忽然叫道:“嘿!你既然不肯跟我们走,又不与我们交战,那你何妨放我过关,届时我们到了益州,是死是活却也与你无干!” “住口!”刘备再一次呵斥张飞:“翼德,你好浑啊!若云长放我们过关,他如何向刘协交代,你难道当真要害死你二哥吗?” “大哥,他既不肯放我们,又不愿跟随咱们,分明有意刁难!” “你闭嘴!”刘备一下子咆哮起来,张飞顿时如瘪了气的气球,再不敢吐露一字! 关羽却将张飞的话听在心中,也许自己确实是该放他们过去,这样自己也不违道义,二来,只要自己不走,等刘协前来降罪,那也无人可以在背后指指点点说自己不忠,关羽想到此处,霍然开朗:“大哥,翼德说得不错,我放你们过关便是!” 刘备心中一动,但随即皱起眉头:“那你呢?刘协知道这件事,决然不会放过你的!若大哥为了一己私欲,却连累于你,这件事大哥绝对不做!” “大哥放心,云长自有办法!”他说罢,又补充道:“圣上赏罚分明,云长这些年来也算小有功绩,若是以功抵过,当不是死罪!” 刘备微微疑惑,却听关羽又道:“大哥还是快走的好!若是晚了,这荆州只怕云长就做不了主了!”他说罢,又道:“我保证圣上绝不会杀我,大哥,就放心去吧!” 刘备微微一叹,他本意就是通过荆州前往益州,如今关羽放行,实在是天赐的良机,当然,他也担心关羽的安危,忙道:“云长你定要保重啊!” 关羽见刘备同意,微微一笑:“云长素来是信人,从不说二话,大哥应当知道这一点,所以你尽管放心!”关羽嘴上如此说法,心中却道:“圣上,臣便在襄阳城中静候死讯!” 刘备见关羽如此说法,心中稍安,立刻拽起张飞,转身便要离去,却在这时,只见船舱中,蒯越又闪身出来:“关将军,你好糊涂啊!” 关羽微微一愣,却听蒯越道:“区区一场戏便将你骗过去了吗?” 刘备脸色顿时一变,却听关羽问道:“异度,你说什么?” 蒯越寒声道:“从一开始,他便想骗你放关,这顿酒不过就是一场感情戏罢了!” “休得胡说!”关羽顿时大怒:“大哥以诚心待我,我自以诚心报他!”他说罢,将手一挥,水寨前的船阵立刻散开,空出一条茫长水道! 水寨中张允瞧得真切,大声道:“关将军,你要想清楚啊!” “闭嘴!”关羽一声大喝,浑身上下竟凛凛透出一股子杀气,噤得众人再不敢出声,要知关羽此人义气当先,这不仅仅是对刘备和张飞,荆州的这些官员和将领也多受他的照顾,因此对关羽也十分敬重,所以关羽发怒,也无人敢背其意! 蒯越微微叹了口气,只见刘备与张飞复又乘坐小船回到大船之上,然后传达命令,几百艘战舰渐渐分散开来,如今荆州水师已经撤回,江面上空空荡荡,任其驰骋,刘备站在大船上,对关羽深深一恭,大船猛一加速,飞也般地去了! 直到最后一艘小船隐没在茫茫的烟雾之中,关羽才长长地出了口气,刘备即走,他就可以安心等待刘协的处决,他想到此,转过身去,却见蒯越神色复杂地瞧着自己,关羽惨然一笑:“异度,让他们把我捆了吧!” 第六章 罪罚关羽(一) 建安五年的九月,江东战场之上一片混乱,刘协与曹操的军队正逐步吞食着江东的一切地盘,曹操部众李典和程昱的两万兵马正将江都团团围住,而江都大将韩当则护送孙权和周瑜前往江夏,守城的只有陈武和虞翻,五千守军被困江都城内,好在虞翻颇有智谋,利用屠城之言逼迫城内百姓共同抗敌,一时倒将曹操部众阻在城外,但是江都城左右无援,却进入了一个垂死挣扎的困局,若无外援打破,江都城破只是早晚间的事! 而夏侯淳、于禁的三万部众,从钱塘上岸之后,便立刻兵分两路,夏侯淳率领一万五千兵马直逼吴郡,一路上先破余杭,再入嘉兴,两县的城守听说孙权已经逃亡江夏,不敢抵抗,纷纷投降,仅仅数天光景,夏侯淳便兵逼吴郡城下,而吴郡太守凌操率兵出击,双方在太湖边上野战,凌操终不是夏侯淳的对手,结果只两个回合便被掀下马来,险些成了马蹄下的亡魂,凌操魂飞魄散,可夏侯淳并不放过他,策马直追,凌操知道不是对手,只能在乱军中逃亡,众军见主帅逃窜,顿失军心,结果大败而回,夏侯淳趁机围住吴郡,双方再一次僵持住了! 再说会稽,孙静,孙瑜父子俩探知于禁前来会稽,二人便率先在半道设伏,岂料竟一举击溃于禁,但他二人实在太小觑于禁,殊不知他们伏击的只是于禁的先头部队,结果二人率军轻进,反而中了于禁的埋伏,被曹军重重包围,若非会稽太守周泰及时出现,孙静父子必定死无葬身之地!而于禁遇到周泰,更陷入苦战之中,双方便围绕着会稽城纠缠不休! 郭嘉、许褚和徐晃原本率领一万兵马追击孙权,眼见到了刘协的控制范围之后,三人才罢手离去,恰好遇到苦战的于禁,于是郭嘉率领部众协助于禁,许褚、徐晃联手杀退周泰,这才将周泰逼回会稽,但郭嘉以诱敌之策再次引出周泰,实施调虎离山之计,结果会稽被破,孙静父子无奈投降,会稽城率先被曹操占领,郭嘉坐镇会稽,然后兵发山阴、余姚等小县!兵力所及,无往不利! 会稽的告破第一个打破了江东的僵局,江东的残余势力人人自危,而曹操的另外两股军力也各自努力,而刘协方面,庞平、杨修围困寿春,寿春守将蒋钦出战,结果却被庞平一枪刺死,副将潘璋立即鸣金收兵,双方来日再战,而江东腹地之中,因为张昭和太史慈的投诚,丹徒的朱然、朱治,庐江的宋谦俱都投降,只剩下豫章太守黄盖我行我速,而李风与张昭协调好建邺的军务之后,立刻率兵五千与太史慈同时出兵,双方夹击豫章! 此时,天清气朗,襄阳城外,一支千人的骑兵队急奔而来,为首之人一身华服,神态焦急,却正是大汉的天子刘协是也,而在他身边,赵云、贾诩紧紧跟随,而右侧一名绿衫女子此刻却是粉脸通红,呼哧哧的喘气,骑马也并非一件十分舒服的事情!更何况是一天长达近八个时辰的急赶,她自然就是孙尚香,自从建邺沦陷,孙权败走之后,孙尚香在江东便没有一个亲人,且她曾亲眼目睹孙权杀死大乔,可以说是看透了孙权的为人,更何况,她现在已经相信孙策也是被孙权所杀的事实,更是对孙权恨之入骨,因此,在没有其他出路的情况下,她只能投靠刘协,更何况刘协承诺她将带她回许昌,而这样的结局也算得上是有情人终归眷属,所以,孙尚香便一路跟随刘协前往襄阳! 襄阳城,刘协见百姓进出有序,微微松了口气,如此说来襄阳并没有丢,也亏得自己日赶夜赶,想到此,刘协微微一笑,看来自己是赶在了刘备的前头! 蒯越听到圣驾前来,立刻率领襄阳一众官员出城迎接,众官抬见龙颜俱都轰然跪倒,山呼万岁! 刘协扫了一眼众官,眉头却微微一皱,不禁问道:“荆州刺史关羽何在?” “这!”蒯越脸色发苦,小心翼翼地道:“启禀圣上,关将军正在大牢之中!” “大牢?”刘协心中一沉,一股不详的预感犹然而生,他脸色一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蒯越心中微叹,但看刘协现在的样子,他知道,当他说出这个消息之后,只怕关羽就会人头不保,他沉吟片刻,沉声道:“回禀圣上,三天前,刘备曾途经襄阳!” “什么?”刘协大惊失色:“你是说刘备在我之前到了襄阳?” 蒯越点了点头,刘协震骇不已,不用蒯越再说什么,他已经猜到事情的经过,必定是刘备借道荆州,关羽为了兄弟之情,私自放行,他想到此处,后背竟直冒冷汗,若是关羽献出荆州,那他就真的要陷入绝境了,如今的荆州就等于是他刘协的后背,也就相当于当初曹操的许昌,虽然曹操最终盘活了他的地盘,但是现在的自己却不比当时的曹操,眼下江东已成残局,孙权要想翻盘的可能性已经极少,加上自己给孙权冠上杀兄夺嫂的罪名,他已尽失人心,而自己与曹操势不两立,他必然会联合刘备对付自己,若到那时,自己不但要撤回如今在江东的兵力,可能还得舍弃许昌,将兵力集结在徐州一处,以抗刘、曹,但是刘协也明白,这样做却也有点以卵击石的意思,就是现在自己要与曹操对抗也颇有一战,更何况丢了荆州,还有刘备呢? 刘协想到此处,忽然冷哼一声:“关羽放行,那你们呢?你们就眼睁睁地任他胡为?” 蒯越微微一呆,却听刘协突然斥道:“水军都督张允何在?” 张允闻言,心中一沉,战战兢兢地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臣在!” 刘协冷眉一挑:“你身为水军都督,掌管荆州近五万水军,难道你也坐视不理?”刘协此刻心中依旧后怕不已,所以极为恼火,却忘记了当初虽然任命张允为水军都督,但是却并没有给予张允实权,这数万兵马其实还是掌控在关羽的手里! 张允愣愣地说不出一句话,只哀声道:“臣也劝过关将军,可将军他就是不听!”他说到这里,觑见刘协脸色越发阴沉,再不敢说下去,只一个劲地道:“臣有罪,有罪!” 此时一阵凉风吹来,刘协顿觉头脑一清,这还是他来三国第一次如此的发火,他微微舒了口气,这件事也不能怪张允,他想到此,沉声道:“是谁将关羽打进打牢的?“ 蒯越道:“是关将军自己要求的,并且并且还让狱卒每天鞭笞自己!”蒯越说到此处,竟似乎不忍再说下去,眉头皱了一皱! 刘协点了点头,这便算是恕罪吗?他微微哼了一声:“带我去大牢!” 蒯越一惊,心中暗叹关羽命运之悲,想来这一代英雄只怕就到此结束了,他不敢违抗,只得当先引路! 刘协转身吩咐赵云先领孙尚香去安排住处,张允闻言急忙跟上赵云,他生怕刘协问罪于他,只是尽力讨好,尤其对孙尚香更是百献殷勤! 刘协轻哼了一声,只领着贾诩和数十名侍卫跟着蒯越往襄阳大牢而去! 襄阳大牢位居刺史府以东的一间僻静之所,整个外围都是用硕大的石头砌成,坚硬无比!整个牢房陷入半截在地面之下,算得上一个半地下室! 刘协并不是第一次来大牢,当初他为离间周瑾中曾让郭鼎领他去过廷尉衙门的大牢,当然,此间的襄阳牢房却比不得廷尉衙门的大牢,才刚刚走到第一层的尽头,顺着那蜿蜒而下的石阶之下,就已经传来一股腐浊之气,刘协微微皱眉:“他在底下?” 蒯越道:“关将军说,他所犯之罪,罪不容恕,因此便将自己关进这死囚犯的牢房之中了!” “他倒明白!”刘协说罢,却不下去,只转身找了一张板凳坐下,然后对蒯越道:“你去将他提上来,朕倒要好好问一问,他关云长到底是如何忠君爱国的!” 第七章 罪罚关羽(二) 蒯越从死牢里提出关羽,两个狱卒一左一右夹着关羽的双臂便从地下室一路而来,四人穿过楼梯,到得地面,只见一缕阳光从牢顶的天窗射下,关羽微微呻吟一声,闭上双眼! 刘协原本满腔怒火,可是当他看到关羽的那一霎那,心中却猛然一怔,只见关羽四肢瘫软,若非两个狱卒夹着,只怕早已倒在地上,而那一身黑袍被抽得四分五裂,却因为伤口上血液的粘稠,依旧死死地沾在皮肉之上,似乎随便一扯,便能扯下一片肉来,当真是触目惊心!而更让刘协震骇的却是关羽那一把胡须,要知道,关羽号称“美髯公”,可见其对那长须的爱护,而历史上献帝更曾赐关羽一个锦袋,专门供关羽在冬天是装放胡须,可现在,关羽脸色煞白,发髻凌乱,那一缕胡须更是或折或断,参差不齐!刘协看到此处,虽然胸中恼火,但也不禁心中一顿,这历史上的武圣关云长,日后黑白两道共同敬奉的尊神,又何时受过这等罪罚,心中一时竟惆怅起来,只见关羽正处于迷糊状态,神智不清,忙问道:“是谁将他打成这样的?” 蒯越苦苦一笑:“是关将军自己下的军令,他让狱卒每天午时鞭笞自己百下,并且要求狱卒要下重手,臣曾经劝过将军,关将军说他对不起圣上,唯有在死前多受些折磨,方能稍稍心安!” 刘协微微一叹,看着关羽如此模样,满腔怒气顿时撒去一半,刘协站起身,转头对蒯越道:“先将他送下去疗伤,名日一早,朕要在刺史府内亲审关云长!”他一言说罢,再不回头,竟自去了! 蒯越心中大喜,但看刘协的神色关羽却是有救,他急忙吩咐狱卒将关羽扶了出去,并请了襄阳城中最好的大夫为其医治! 刘协与贾诩出了牢房,已是中午,贾诩微微一笑:“陛下,前面不远处有一家酒楼,上回臣在那里吃过一回,味道十分不错,咱们就去那里吃饭吧!” 刘协摇了摇头:“子龙一定将饭菜准备好了,咱们还是回去吃吧!”说罢,率先登上马车! 贾诩叹息一声,赵云只不过是刘协的一个借口,这些天,他与孙尚香形影不离,虽是行军,但少不了耳鬓厮磨,贾诩心中了然,跟着刘协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开动,十几个侍卫护卫着刘协直往刺史府而去! 马车中,刘协微微一叹:“文和,你说朕该如何处理关羽?” 贾诩闻言,忙笑道:“圣上是舍不得杀了关羽吧?” 刘协点点头,贾诩接口道:“这也难怪,关将军武艺高强,是位难得的猛将,而且为人仗义,又忠心耿耿!” “忠心耿耿?”刘协眉帘一挑:“他若忠心耿耿又为何要放刘备过去呢?” 贾诩微微一系哦:“圣上这是说气话吧!如果关将军不是忠心耿耿,那只怕现在这荆州已经落入刘备之手了!” 刘协吐了口气:“你说得也对,但他如此行为若不处罚,只怕日后别人效尤,动乱朕的江山啊!” 贾诩点了点头:“罚却是要罚的,可是臣已收到线报,周瑜与孙权已经逃亡江夏,会稽周泰残兵也正往此处会合,如今江夏拥有近五万雄兵,又有吕蒙、程普镇守,加上如今的孙权、周瑜和韩当以及即将赶到的周泰,如此一来,江夏的势力不可忽视,而且如今江东局势混乱,而柴桑太守太史慈已经发兵与李风将军合击豫章,如果这个时候让江夏觑出空隙,偷袭柴桑,那么对咱们来说局势就不乐观了!所以,咱们必须从荆州发兵控制江夏,可是若在这个时候罪罚关羽,那倒是极有可能乱我军心!” “那文和的意思是!”刘协皱起眉头,贾诩的顾虑并非没有道理! “臣认为可做降职处理!而荆州就由陛下暂时坐镇,只要关羽还在领兵,荆州军心就不会乱,况且也可借此,让关将军戴罪立功,而且依臣看,此战若没有陛下亲自督战,只怕!” 刘协明白贾诩的意思,这一战只怕并不好打,当初自己拿下荆州之时是倚靠蔡瑁的水师,可是如今他们所面对的同样是精通水战的周瑜和吕蒙,显然,水军的优势就没有那么突出了!刘协点了点头:“那就依文和的意思办吧!” 两人回到襄阳刺史府,果然,赵云已经准备好饭菜,而孙尚香正里里外外张罗着,四人用过午饭,孙尚香急忙收拾碗筷,原本这些都该是丫鬟婆子来做,可是刘协急速行军,并没有带下人,而关羽又素来节俭,整个刺史府中除了巡逻岗哨的士兵们就只有一个老管家,因此,这收拾的活却丢给了孙尚香! 贾诩和赵云都还有事处理,两人急忙告辞,刘协见孙尚香进了厨房,顺步跟了上去,只见孙尚香一双素手正在水盆中搅和,碗筷兵乓,水花四溅,刘协一时来了心性,突然蹑手蹑脚地走到孙尚香身后,然后一把抱住! 他原本以为孙尚香会吓得一跳,哪知孙尚香反应极为灵敏,一把扣住刘协环在腰间的双手,然后娇躯一扭,反将刘协的双手剪在背后!刘协不防备,胳膊一痛,哎呀一声叫了出来! 孙尚香却得意的一笑:“就知道你不老实!” 刘协怪声道:“朕可是当今圣上,你快放手,不然朕要重重的罚你!” 孙尚香却不以为意,这些日子他与刘协亲密得紧,已浑然将刘协的身份置之度外,而且他也知道刘协其实并没有什么架子,所以当下笑道:“如今你在我手里,我看你怎么罚我?” 刘协的嘴角却挂起一丝坏笑,只见他足下一顿,身子猛然后退,孙尚香反剪刘协的双手,正站在刘协的背后,见刘协突然撞来,吓得一跳,她本想也顺势后退,可这厨房间地方极小,背后就是墙壁,而地上则是烧火用的干草! 孙尚香无奈,只能退后抵住墙壁,谁知刘协就像一只滑不溜手的泥鳅,猛然脱出孙尚香的控制,孙尚香还没来得及反应,却被刘协抓住肩头,然后微微一用力,将孙尚香反转过来,俏脸贴住墙壁:“怎么样?服不服气?”刘协得意地笑起来! “你赌赖!”孙尚香气急败坏,想要挣脱,却怎么也甩不开! 刘协哈哈大笑,猛然将身体贴了上去,在孙尚香耳边吹了口气:“你说,朕要怎么罚你?” 孙尚香被那口气吹得酥痒难耐,小脸通红,恨声道:“你这个邪恶的家伙!”她说到此,猛然挣扎两下!岂料这看似挣扎的两下,与其说是挣扎不如用扭动来得更加确切,两人的身体本就紧紧靠在一起,孙尚香这一扭动,反倒勾起了刘协的欲火,要知道自从进入江东开始,几乎整整三个月,刘协都没有碰过女人,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比较煎熬的,原本刘协每日在计算与曹操、孙权的抗争倒也不怎么觉得,可此时江东大事以济,只剩下一座江夏,因此心情稍舒,有道是“饱暖思淫欲”刘协现在却是满脑子的肮脏思想,只见他嘿声道:“朕邪恶吗?”他说罢,将嘴巴凑到孙尚香的鬓边,又轻轻吐了口气! 孙尚香何时与男子如此地亲密过,只觉得一股男子气息扑面而来,而刘协那口气,则让他全身酥麻,脑袋一阵眩晕,她忍不住竟呀的一声惊叫起来!那声音婉转动听,撩人心魄! 刘协听到那近乎呻吟的惊呼,顿时信心大增,他慢慢亲吻着孙尚香的脸颊,从脖子到耳垂,再到嘴角,刘协吻得很小心,也很细致,而他的两只手也开始慢慢移动,孙尚香腰间的带子已经被缓缓解开! “别!”此时的孙尚香俏脸通红,双目如丝,眼敛上那一抹嫣红娇艳欲滴,醉人心脾,看得刘协心神荡漾,再也无所顾忌,他一把将孙尚香拦腰抱起,然后顺势放在草堆上,整个人压了上去,小小的一个厨房间内一时春意黯然,香艳无边! 第八章 赤壁之战(一) 次日清晨,刘协神清气爽来到襄阳刺史府的大厅,想起昨天孙尚香倒在自己怀里的种种柔情,不由得满心温暖,此时,贾诩、赵云、蒯良、蒯越以及襄阳的一众大臣俱在,刘协坐在那当中的椅子上,眉帘微微一挑:“带关羽!” 他话音一落,便有两名侍卫推着关云长缓缓而来,昨日,蒯越找来大夫给关羽治伤,好在那些伤都是皮肉之伤,牢里的狱卒也不敢对关羽下死手,所以乍一看去鲜血淋淋,其实并无大碍,在大夫治疗后,便就能够下地行走,只是浑身酸痛得紧,但比起昨日,现在的关羽才像那五虎上将之首! 关羽见了刘协,双膝跪倒:“罪臣参见陛下!” 刘协微微叹了口气:“你先起来吧!” 关羽依言起身,只听刘协道:“眼下江东战事告急,你私自放走刘备的事情朕暂不追究,不过这荆州刺史一职却得免了!你可有什么异意?” 关羽见刘协居然不追究自己的责任,心中颇为惊愕,呐呐道:“臣没有意义!” 刘协点点头:“那就好,眼下江夏战事将起,你便留在朕身边听候调遣,如果能够戴罪立功,朕倒是可以考虑减少你的刑罚!” 关羽忙一恭到底:“臣谢主隆恩!”关羽明白,刘协是故意放他一马,心中感激万分! 处理完关羽的事情,刘协缓缓道:“诸位卿家,如今孙权已经到了江夏,各位说说该怎么办吧?” 蒯越率先出众:“圣上,如今江东大乱,曹操与我军瓜分六郡,如果此时让孙权在江夏扎稳脚跟,对我军终究不利,所以臣建议圣上早早图之!” “异度说得不错!朕也正有此打算!”刘协微微一笑:“只不过与孙权对战,咱们的水军占不到任何便宜,想要轻胜谈何容易?所以今天召大家过来,也就是商讨一下对策!”刘协说罢,眉帘一挑:“张都督,刘表在时,你与孙权军多有交道,你说水禽鱼龙阵困得住那周瑜吗?” “这!”张允脸色凄苦,若是水禽鱼龙阵能够困得住擅长水战的孙权军,那么蔡瑁在时,江东就被刘表拿下了,想到此,神情黯然:“这只怕有些难!” 刘协叹了口气,其实他也早已猜到,如果这水禽鱼龙阵真能困住孙权,那么历史的赤壁之战就要改写了,而曹操也不需要大修水寨,结果屡中周瑜的计谋,造成惨败的局势! 众官员一时默然以对,他们当中大多都是刘表的旧臣,想当初刘表与孙策仇深似海,可刘表也没能拿下孙策,由此可见这些人也没有什么上上之策,想到此,抬头望向贾诩! 贾诩沉吟半响,缓缓道:“这一战不可避免,如果不战,我军在江东的部署极有可能被打乱,臣认为临阵对敌,千变万化,要想完全以优势压倒对方基本上没有可能,很多时候还需临机应变!” 刘协点点头,贾诩说得不错,若是一味强求胜算,这无疑是纸上谈兵,而兵法者,诡道也,谁也不能完全掌控战场,他想到此,微微一叹,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侍卫匆匆闪身进入大殿,急忙道:“启禀圣上,江夏有情报传来!” “哦?”刘协微微一愣:“是什么情况!” 那侍卫沉声道:“据探马回报,这几日江夏城内正自集结兵马,动向不明!” 刘协豁然站起,他知道此事的柴桑,太史慈已经率领一万兵马会合李风,准备攻打豫章,而江夏在这个时候集结兵力,极有可能是奔着柴桑而去,如果说这个时候让孙权得了柴桑,那么他与豫章的黄盖呼应,太史慈和李风就麻烦了,如此一来,他连坐三城,倒是极有可能盘活僵局,刘协想到此处,急忙站起身道:“张允,朕命你即刻率领襄阳城五万水师横渡长江,随朕出征!” 江夏,此时的江夏太守府内,孙权铁青着脸坐在上首,短短三个月之间,他连丢数城,让江东成为烽烟之地,成为炼狱之所,孙权重重一叹,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一个无能的君主,一个孙家的罪人,而这种感觉却也是生平以来第一次有,孙权被这种愧疚压的透不过气来,他看着眼前周瑜、吕蒙、韩当、程普还有鲁肃等一众大臣,凄然之感悠然而生,孙权红着眼睛,忍不住泣声道:“我孙权对不起江东父老,对不起家父、家兄,更对不起诸位!” 连日来,孙权一直强力行军四处逃亡,路上再苦在累也没有滴过一滴泪,说一句软话,可如今却当着这一众人等抽泣不止,其难过自责可想而知! 众人无不动容,周瑜心中暗叹,经此一役,孙权注定要成熟一点,理智一点,他身上那股子刚烈、冲劲已经被冲刷得零零落落,想到此,忙劝慰道:“主公,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如今还有江夏一城,还有四万兵马,如果周泰顺利赶来,就有五万之众,加上豫章的黄盖以及与曹操和刘协抗衡的军队们,咱们还没有走到绝路!起死回生也并无可能!” 孙权听罢,胸中郁气稍舒,他擦了擦泪水,沉声道:“公瑾说的不错!咱们还有翻盘的机会!”他说罢,看了众人一眼:“诸位今天齐聚太守府,可是有什么安排!” 吕蒙见孙权发问,忙上前一步道:“主公,如今太史慈已经率兵去了豫章,柴桑空虚,臣认为这正是一个大好机会,咱们可率兵夺下柴桑,然后联接黄盖,尽除太史慈和那李风!如此一来,咱们有三城可据,胜算便也更大!” 孙权微微点了点头,吕蒙的打算其实还是可以采纳的,不过孙权忽然又问道:“可还有人有异议?” “臣认为此事不妥!”说话的却是韩当,他上前一步,对孙权道:“主公,我认为此时若贸然轻进,万一刘协从襄阳发兵攻打我江夏,那我军岂非得不偿失?” 孙权也正是担心此事,忽听吕蒙反驳道:“这有何难?”他说罢,对孙权道:“咱们可以兵分两路,留下两万兵马驻守江夏,另两万兵马偷袭柴桑!如此一来,大事可济!” 孙权微微一笑,却并不做出决断,只是转头望向周瑜和鲁肃:“公瑾和子敬可有什么意见!” 周瑜淡淡道:“以两万兵马去偷袭柴桑,这一点我不怀疑,只是以两万兵马驻守江夏来抵抗数万荆州水师!”周瑜说到此处,忽然沉声道:“只怕就有些难了!” 吕蒙大为不解:“有些难!公瑾说笑了吧!留下两万我都嫌多,以我之见,大可分出更多的兵力去夺取丢失的城池,你想想,当初刘表与我军对战之时,又几时占过便宜,那些荆州水军又怎么能与我江东壮士相比呢?” “那是以前!”周瑜想了一想:“吕将军久镇边陲,可能对有些事情还不了解!”他说罢,看了孙权一眼:“若是以前我也同意吕将军的做法,可是今时不同往日,那刘协也绝非刘表可比!” 江夏一直都是江东与荆州的临接点,所以称为边陲也并不奇怪,当初孙策与刘协联手瓜分荆州,这江夏就一直交由吕蒙和程普打理,虽然他二人也对建邺城之乱有所耳闻,但终非身临其境,不能窥探其中奥秘,只听周瑜道:“吕将军想想吧!能够摒弃三方势力的争斗,一手拿下建业城,此人又岂是那刘表可比的?” 吕蒙还是头一次听到周瑜这么样夸一个人,听到这里,不禁也一时沉默,倒对刘协这位年轻的君主多了几分幻想!就在这时,只见一个士兵来报:“启禀将军,有敌军正往江夏而来!” “敌军?”孙权眉头一皱:“看来是襄阳出手了!”他说罢,忙惊道:“诸位,立刻去赤壁步布兵,阻挡刘协大军!” 第九章 赤壁之战(二) 转眼半月即过,自从刘协得知江夏有了结兵的意向,他第二日便率领襄阳五万水军,由张允为前锋,率领一万水军先到长江岸边的乌林港驻扎,并同时摆下水寨,而刘协则带领关羽、张飞、贾诩率领四万大军随后而来,孙权是史上三大势力之一,也是刘协统一天下的一个强有力的对手,而今孙权年轻,刚刚掌权,这个时候正是扼杀其的最佳时机,而历史上的曹操因为与袁绍的对战错过了这个时机,但是现在因为自己的出现,历史的轨轴已经出现了偏离,所以刘协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马不停蹄的发兵攻打江夏,想要一举歼灭东吴势力! 四万兵马出了襄阳,一路过江陵,走华容,再到乌林,刘协越走越心惊,他惊讶的发现,他今日走的这条路正式历史曹操挥军攻打东吴的路线,也正是因为这一场注著名的赤壁之战,曹操败走华容,刘协竟隐隐觉得现在的自己竟与历史隐隐重合在一起,他微微一叹:“希望不要走上曹操的老路!” 乌林,今湖北洪湖县东南,位居长江中上游北岸,与赤壁遥遥相望! 此时在乌林港外,张允早已率领一万荆州水军安营扎寨,无数根硕大的原木被切割成各式各样的木料,然后从岸边一直延伸到江水之中,绵延数里! 刘协到达乌林的时候,张允正躬身迎接,刘协让关羽前去安顿大军,便带着赵云和贾诩跟随着张允来到中军大帐! 中军大帐中,刘协微微道:“张允,如今江夏形势如何?” 张允忙躬身道:“回圣上,十天之前,孙权任命周瑜为大都督,程普、韩当、吕蒙为副将,鲁肃为赞军校尉领三万大军囤居赤壁,以拒我军!” “赤壁!”刘协幽幽一叹:“赤壁之战啊!” 众人不明所以,却听张允又道:“前两日,那周瑜曾来探过我军水寨!臣驱兵追赶,但还是让他逃了!” 刘协不以为意,周瑜又岂是轻易能够抓到的,想到此,忙沉声道:“如今两军对峙,这战要如何打,咱们却要得立下一个具体的方案了!” 贾诩点了点头:“如今江夏有一万兵马,加上赤壁的三万之众,共四万兵马,与咱们的实力悬殊并不大,所以这一战要想轻易胜出,就得以智取胜!” “以智取胜?”刘协凄然一笑:“谈何容易啊?”他说罢看了贾诩一眼:“文和,这周瑜、吕蒙可都是江东的狠角色,只怕不容易应付啊!” 贾诩自然也领教过周瑜的厉害,当初只凭一顿宴席他便将几方势力探查了个究竟,贾诩从未小瞧过这个年轻人,闻言,忙将目光投向张允,既然是打水战,他们的希望主要还是系在张允的身上,于是忙问道:“张将军,你可有什么破敌之策?” 张允眉头微微一皱,他统领荆州水军数年,对于这水战也颇有心得,闻言当下道:“臣有一愚见!” 刘协点点头:“说吧!” 张允拱手道:“臣认为与孙权一战,我军占有地利!” “地利?”刘协微微一愣:“你且说来听听!” “回圣上,乌林与赤壁虽然是对面而立,但实际上,我乌林却占上游之势!”张允说到此处,嘿声道:“居上流者有顺水之便,扬帆下驶,十分迅捷!这对于箭矢、拍竿、冲撞都十分有利!” 刘协、贾诩听到此处俱都点了点头,虽然他们所需要的是计谋,但是张允的这些战术却也是必要的,这江面一战只怕难以避免,所以,布置一个良好的战略攻击是必然的,因此,也不打断,只淡然道:“还有吗?” 张允见刘协神色微舒,心中欢喜,又道:“臣还有一个法子,两军交战之时,咱们可安排重军在上游强力攻击,而后安排一支小型突击队混到下游,从背后突袭对方,这样一来必然会引起对方的骚动,一来有助于主军的攻击,这二来若是遇上强悍的对手,咱们轻舟而下,顺水而出,也不会有所损失!” 刘协微微一笑,如今看来他当初留下张允却是留对了,有他调度水军的确能够让他稍安,刘协想到此处,撇了一眼贾诩:“文和,这战略张将军已经是心中有数,可是上兵伐谋,朕倒是希望能够减少军队的损失!” 贾诩沉吟半响,幽幽道:“以智取胜最好的办法无疑是让对方不攻自破,也就是从他的内部下手!”他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刘协一眼:“若是能让周瑜与张昭一般,只怕咱们就勿需费一兵一卒了!” 刘协摇摇头:“周瑜与张昭不一样,此人对江东忠心耿耿,更与孙策有连襟之义,就连孙权也唤他一声兄长,想要策反他,谈何容易?” 贾诩微微一叹:“圣上,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协心中奇怪:“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贾诩道:“圣上可还记得在出征之前,臣曾经要求过陛下带孙小姐前来!” “恩!”刘协一怔,当时出征之前,贾诩曾一再劝刘协带孙尚香出征,但却最终被刘协宛然拒绝,要知道,不管孙尚香是不是会成为刘协的贵妃,他终究都是孙权的妹妹,而自己攻打孙权,孙尚香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为难,尤其是在胜负即分的那一刻,不管是自己胜,还是孙权胜,这都不是孙尚香所愿意看到的,所以,刘协才会拒绝带孙尚香前来! 贾诩见刘协陷入沉思,忙道:“陛下,臣认为周瑜、程普等人之所以还忠于孙权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相信孙策是死于孙去之手,试想,周瑜与孙策如此的友好,他若知道孙策是死于孙权之手,只怕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你的意思是!”刘协略有所悟! “臣的意思是让孙小姐指正孙权,相信有孙小姐的亲自指证,也由不得他周瑜不相信孙策的死亡是由蹊跷的!” “这!”刘协微微一呆,诚如贾诩所说,如果孙尚香能够出面作证,这些将领势必信之不疑,即使他们不做反,江夏军心也会大乱,这无疑是一个好主意,可是,孙尚香能答应这个无理的条件吗?孙权可是他的二哥! 贾诩见刘协疑惑,忙又道:“虽然孙小姐并不能证明孙策是死于孙权之手,但是她却亲眼目睹了大乔的被害,我听说周瑜的夫人与这大乔是姐妹,这样一来,即使周瑜还有疑惑,他的夫人也不会让他再助孙权的!” 刘协重重一叹,他当然知道这是个好主意,可是这要让他怎么开口,难道就说让她来助自己对付她的哥哥,刘协不禁苦恼起来,这个口他却是万万开不了的! 贾诩仿佛看透了刘协的心思,只听他慢条斯理地道:“若是陛下不方便开这个口,臣倒是愿意回襄阳一趟,说服孙小姐前来助阵!”他说罢,转了个弯:“不过却要陛下点头首肯!” 比起千万士兵的生死,孙尚香似乎又变得有些渺小了,虽然刘协不想让孙尚香伤心,但是他最终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贾诩得到刘协的首肯,当下喜道:“那臣明日便回襄阳!” 刘协舒了口气,忽然道:“如今江夏才四万兵马,也就是说周泰还没有赶到江夏?” 张允点点头:“如果情报没有错误,周泰还在路上!” 刘协听罢,忽然眯起双眼,看了看贾诩:“如果咱们能够代替周泰进入江夏,从内部生乱,那岂非也是一条妙计!” “陛下的意思是!”贾诩微微恍然! “不错,朕就是打算先控制住周泰的军队,然后冒充周泰进入江夏,一举拿下孙权!” 第十章 赤壁之战(三) 赤壁,此时的中军大帐之中,周瑜当中而坐,两侧韩当、程普、吕蒙、鲁肃俱在!只听周瑜道:“前天我与子敬去探了敌军的水寨!”他说到此,有些感叹道:“敌军水寨东西相连,长达数里,每一里为一小寨,数十个小寨紧密相连,分可作单独进攻,但合则能融会贯通,可谓进退有据,攻守相依!”周瑜说罢,抬眼瞧向众人,一时闭口不言! 吕蒙听罢,不由缓缓道:“这张允当初乃是荆州水师的副都督,虽说此人能力平平,但是他曾跟随蔡瑁东征西战,可谓尽得蔡瑁的水军心得,对这治略水军倒是颇有一套的!” 吕蒙话音刚落,便听程普道:“我曾与此人交过手!”他说罢,似乎回忆起当初那场战争:“若说水上作战,我只知道蔡瑁有一套水禽鱼龙阵法颇为厉害,而这套阵法张允也会!” “水禽鱼龙阵?”周瑜眉头一皱,他也早已听说过水禽鱼龙阵的大名,当初孙策与刘表作战之时,虽然周瑜没有统兵与蔡瑁较量过,但他却曾多次听孙策提起过这个阵法,当然,这也是孙策一直没有打出江夏的一个根本原因,他想到此,眉帘一挑:“程将军,你可曾见识过这水禽鱼龙阵?” 程普点点头:“当初跟随先主,曾有幸一睹!”他说到此,颇有些得色:“不过,那水禽鱼龙阵却未能困住咱们!” “哦?”周瑜一喜:“程将军有破阵之策?” 程普忙摆摆手:“老将愚昧,如何能参透各种玄机,当初破此阵者正是先主孙策将军!”他说罢,眉目间掺杂着一丝喜色:“当初,我军与蔡瑁开战,却被那水禽鱼龙阵所阻,先主经过多方观察却悟出一个办法,虽不说能破这水禽鱼龙阵,但是却能躲过这阵法的攻击!” 众人之中除了当初也随孙策攻打蔡瑁的吕蒙之外,鲁肃、韩当以及周瑜都被程普调起了兴趣,只听鲁肃问道:“那是如何化解的?” 程普微微一笑:“说起这水禽鱼龙阵,将军当初曾对他有八字语评,说是千变万化,鬼神莫测!”程普忽然望了诸人一眼,然后顿了顿道:“此阵义理于五行,阵型则依水鸟蛇鱼模样,前锋变化尤其奥妙,便似鱼口蛇吻,水禽嘴喙,逐步吞噬对方兵马,再以阵腹设精兵歼敌!此阵寓攻于守,便是逆水大战,也可杀敌于无形!” 众人听罢,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却见程普面色不改,话锋一转:“不过这阵前变化,俱都料敌于先机,然后分化阵型,阻击对手,说到底,都是以阵克阵!”程普说到此,忽然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但若对手无阵,那又当如何?” 众人微微一呆,却见周瑜恍然道:“不错,水禽鱼龙阵料敌先机,以阵克阵,可若我军分散无阵,那他纵使有千般变化,却也奈何不得我军,更何况这水禽鱼龙阵乃是在腹内设精兵,所以即使我军分散,也不会遭到严重攻击,而一旦对手将精兵尽数调出,那水禽鱼龙阵便不攻自破,我军自可重新集结应对!” “不错!”程普赞叹道:“当初将军也是这么说的!”他说罢,深深看了一眼周瑜,叹然道:“不瞒周都督,其实有你统兵,老将便一直不服,可如今看来,还是主公有远见,周都督的见识远在老将之上啊!”说罢,不无感慨,对周瑜深深一恭! 周瑜俊脸微红,忙对程普拱手道:“老将军严重了,周瑜还需要各位多多支持!咱们共同携手,不分彼此,方才能够打胜这一战!” 众人闻言,俱都默然点头,话题重又回到当前的局势上,只听吕蒙道:“如今只有张允的一万兵马,咱们倒可以迅速拿下乌林,将刘协大军挡在长江北岸,届时,路上大战,荆州水军必然不如我军勇猛,他们的战舰也就派不上用场,更何谈那劳什子水禽鱼龙阵了?” 众人俱都微微点头,可就在这个时候,有士兵进入帐中禀报:“大都督,刘协的四万主力军已经到达对岸,进驻乌林!” “什么?怎来得如此之快?”吕蒙豁然站起,他刚刚还提议出兵攻打乌林,如此一来,却是不能轻举妄动了! 周瑜眉帘一挑:“他们什么时候到的?” 那士兵道:“据咱们去探查的兄弟们说,大概是晌午十分!” “你下去吧!”周瑜摆摆手!那士兵应了一声,迅速退出大帐! 周瑜叹了口气:“五万兵马对咱们三万之众,其中悬殊倒也不大!” 程普点点头,他看了吕蒙一眼:“看来咱们偷袭乌林的计划得作罢了!” 吕蒙微微一叹:“看来咱们得重新部署了!” 周瑜不言不语,神色一转,望向鲁肃,却见鲁肃眉头紧锁,正默默凝视着那铺在地上的一张毯子怔怔出神!周瑜不禁低唤道:“子敬子敬!” 鲁肃听周瑜呼唤,这才回过神来,却听周瑜道:“子敬对此事可有什么看法?” 鲁肃沉吟良久,在这军营之中他的官职最小,因此周瑜不问,他却不敢擅自出言,毕竟,在他面前的都是久经战事的江东老将,而他也知道当初张昭就是因为自己出言轻率,毫无顾忌才在朝中树下了张昭这个大敌,而此刻时过两年,鲁肃也已非当初那个贸贸然的小子,闻得周瑜询问,徐徐道:“子敬有一愚见,却不知道是否妥当!” 周瑜微微一笑,他当然知道鲁肃与张昭之间的事情,此刻见他如此小心,心中莞尔,点头道:“但说无妨!” 鲁肃又对程普和吕蒙微微拱手,然后才正色道:“臣认为咱们先下手为强,即刻率军打过江去才是上策!” “什么?”程普、韩当和吕蒙都是神色大变,如此急切的出兵实在不为妥当,只见程普当下沉声道:“子敬,你这看法我不赞同!”他说罢,望向吕蒙和韩当:“二位怎么看?” 吕蒙和韩当也微微摇了摇头:“这样做似乎太草率了,咱们没有必胜的把握,轻言出兵,只怕不利我军!” 鲁肃遭到三人的反对,一时默然,却听周瑜缓缓道:“诸位莫要着急,何妨听听子敬的理由?” 见周瑜说话,程普也微微点了点头,只听鲁肃淡然道:“子敬这么说,理由有二!”他说罢,竖起一个手指:“第一,如今刘协刚刚入驻乌林,立足未稳,正是咱们出击之时,且不闻军法如棋,宁失一子,莫失一先,更何况咱们也并非没有准备,最起码那张允的数里水寨已经在咱们的脑海之中,比起那刘协对咱们的一无所知,咱们已经胜出一筹!” 程普等人闻言陷入沉思,而周瑜却微微点了点头,却见鲁肃说罢,有比划出两个指头:“这第二,却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鲁肃说到此处,神色之中却颇为忧愁,只听他叹然道:“若是可以,子敬也不想如此迅捷的打上这一场战,只是咱们实在太需要一场胜利了!” 众人闻言俱都心神一怔,唯独周瑜目露赞叹,这鲁肃倒是和他想到一处去了,却见鲁肃掀开中军大帐的布帘,望着远处茫茫江水,只见水天一色,浑然一体,不辨物事,鲁肃感叹道:“如今咱们江东四处受敌,江都、寿春、豫章、吴郡俱都被曹操间或刘协所困,说是被困,其实已是待宰羔羊,而这四城更是毫无援助,说到底,他们能够撑到此刻,全凭对江东的一片赤胆忠心!或者是说对主公的深厚期望!” 吕蒙、程普微微点了点头,鲁肃说得不错,大家之所以还在死撑,就是想看看孙权到达江夏后又什么作为,而这所谓的作为就是即将和刘协展开的战场赤壁之战,如果我军能够胜利,那么必定士气大震,各城也会拼死守卫,等待我军的回援,但若是相反,这一战败了,那么这些城池没了指望,那就不攻自破了! 周瑜见诸人脸色凝重,微微一叹,却听程普黯然道:“子敬说得不错!咱们太需要一场胜利了!” “是啊!咱们必须胜利!”吕蒙也点了点头! 鲁肃见众人同意自己的看法,这才舒了口气:“所以,如果想迅速取得一场胜利,那么咱们就必须迅速开启一场战斗!而且只许胜,不能败!” 周瑜微微一笑,他见程普、韩当、吕蒙都已经醒悟过来,且大有跃跃欲试之感,当即道:“如此,咱们趁着今晚天黑,便率军杀过江去!” 第十一章 赤壁之战(四) 乌林,此时天已大黑,刘协用罢晚膳,便与赵云和关羽行在江堤之上,顺道查看水寨布防,贾诩已经于近日下午快马赶回襄阳,对于这一点,刘协虽然有利用之心,但隐隐之间又觉得有些对不起孙尚香,贾诩跟自己保证说能说服孙尚香,可是,孙尚香真的会与孙权为敌吗?这一点刘协不敢想象,可是如果没有孙尚香的协助,这场战只会打得分外辛苦! 三人行了一阵,却听刘协道:“子龙,明日你便率领五千兵马 绕道,然后从三江口下船,横渡至江夏背后,半道伏击周泰退回江夏的残兵!” 赵云微微一愣:“圣上,臣若走了,那这边!” 刘协明白赵云的意思,他是在为自己的安危着想,当下摆手道:“这个你勿需担心,不是还有云长在吗?” 赵云点了点头,关羽的确是个可靠之人,于是当下问道:“那臣阻击完周泰之后,便立刻赶回来!” “不!”刘协摆了摆手:“除去周泰只是第一步棋,朕让你千里迢迢潜进江夏的后背,又岂会如此轻易的撤军!”他说到此,眉峰之中闪过一丝利芒:“江夏兵力不过四万,如今赤壁就汇集了三万之众,可见江夏城中守备也才一万,所以,朕要你混进江夏城中!以为我军内应!” “五千人马混进江夏?”赵云微微一呆,如此大规模的军队又如何能够潜进城中呢? 刘协仿佛看透了赵云的心思,只见他笑道:“师兄,要想混进江夏自然是要借助周泰的名头了,如果能收降周泰那是再好不过,但若不行!”刘协寒声一笑:“那就抬着他的尸体进城!” 赵云一呆,随即明白过来,三人沿着水寨又走了一圈,只觉得江面水气颇重,模糊不清,此时冷风袭袭,吹得旌旗扑扑作响,刘协浑无睡意,忽然咧嘴笑道:“两位将军,咱们到大帐之中杀一盘如何?” 象棋,战国时期便有相关记载,到了秦汉之时,称之为“塞戏”,又称“格五”,但却以各种形式出现,规则也不相统一,直至到了北宋末期,才渐渐定型,也就是咱们今天所看到的三十二枚棋子的中国象棋!不过因为刘协这个后世人的出现,被列为我国七十二项运动项目之一的中国象棋,也提前了数百年出现!而且已经风靡军营之中,甚至豪门贵族之间,就连此刻的曹操军营之中也流行着象棋博弈的场景! 刘协之所以弘扬中国象棋,起初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但久而久之却也发现了象棋的益处,这一来可以锻炼人的脑力运动,增强思维意识,这二来却是整顿了军营中的不良习气,比如打架、聚赌,而自从出现了象棋之后,这类事情几乎绝迹,每每从军营经过,都能听到士卒们正对一盘残局进行解析和辩驳!而就在去年,刘协在许昌城中摆了一场象棋大赛,结果报名者达数万之人,最终经过重重筛选,只有五十人入围,而最后的获胜者竟只是宏文馆一个默默无名的学生,这倒让刘协大跌眼镜,不过这象棋却也只作娱乐消遣,不会被列为选拔官员的条例,所以胜负倒也不会被看得太重! 此时,大帐之中,关羽的额头已经渐渐渗出汗水,棋盘上,一枚血红的老将孤坐中军,而在他的四周,黑马士卒依次挺进,犹如蜂拥而来的乌云压得关羽喘不过气来,他仿佛置身于千军万马之中,而自己却是孤军奋战,四周密密麻麻的敌军黑影重重,刀光剑影之下竟让他再迈不开一步! 关羽重重叹息一声,他一把抓起棋盘上的老将却最终无力地将它投在棋盘的当中:“臣输了!” 刘协微微一笑:“云长的棋艺倒是生疏了,朕记得以前和你下时,怎么着也不至于光头吧!” 关羽脸色一红,讪然道:“这两年一直忙于荆州政事,下棋的时间倒是少了!” 刘协笑容不改:“这下棋胜在心静,谋定而后动,你刚刚心浮气虚,又怎么获胜?”刘协说罢,又赞道:“不过你说生疏于棋艺,倒是证明你在任荆州这两年的确是兢兢业业,朕每年也都能收到关于荆州的好消息!你做得很好!” 自从放了刘备入川之后,关羽心中便一直耿耿于怀,甚至刘协每看他的一个眼神,他都会去思考刘协是不是在怀疑他的忠诚度,可谓过得十分无奈,而此时听的得刘协赞扬自己,关羽紧绷的心弦竟蓦地一松,从刘协的口吻之中他也能察觉到刘协对自己的放心,想到此,竟微微一笑,眼神之中闪烁着一丝感激! 刘协只是随性的摇了摇手腕:“如此,师兄来下!” 赵云得令,理了理银色盔甲,便跪坐于刘协对面!刚刚关羽与刘协的那场棋盘大战,赵云看得清清楚楚,从一开始双方布局对阵,关羽便一直深陷在刘协的掌控之中,步步危机,以至于根本没有反击的余地,便被顷刻击溃,连失一车一马双炮之后,也只是凭着耐力周旋至死,但终究还是一败涂地! 赵云微微看了刘协一眼,他跟随刘协两年,也深知刘协的为人,而且刘协曾说,这下棋便如看人,一个人的性格如何却与他的棋路相仿,譬如一人性格暴躁,那他的棋路便势如破竹,不计后果,而对付这种人的最佳办法便是明里躲避,暗中设套,一着便中,这个典型的例子就是张飞,而相较于贾诩那样冷静的人,却只能以智斗智,或者先与对方示弱,再徐徐图之! 赵云剑眉一颤,刘协无疑是极为冷静之人,他曾多次观看刘协下棋,刘协的棋下得极稳,每一步、每一环都是丝丝相扣,几乎没有丝毫漏洞,而除了这一个稳字,那便是一个妙字,刘协的棋路极广,只要挥洒开来,便如水银泻地,瀚海奔腾,而且奇招连连,逼得人无法接应! 论心计,论行棋布局赵云自然不如刘协,他也不指望能够下赢刘协,不过,赵云却不想如关羽一般输得如此惨烈,所以,他要出奇制胜,而他素来知道刘协进攻之前,喜欢自行布局,身为一个稳重冷静的人,刘协要不出手,出手必是死局,所以赵云明白,他只有在开局之时尚有一线机会,兴许还能够折腾几下!所以,不等刘协开口,赵云微微一笑,率先拾起棋子,推移了过去! 刘协也自应对,可才过三招,赵云的车马炮便已经跃跃欲试,横渡楚河汉界,刘协微微一呆,他与赵云下棋也不是头一遭了,可像如此这般迅疾的却是头一次,刘协眉头微微一皱,这赵云却是想先发制人,率先争夺这棋盘上的主动权了!刘协想到此,看了赵云一眼,得意道:“这棋盘终究并非战场,师兄此举,只怕并非上策!” 赵云却不答话,依旧我行我素,两人又行了四招,刘协猛然一惊,他霍然站起身道:“棋局亦是战局!” 赵云不明所以,却见刘协沉声道:“是朕大意了,大意了!”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急匆匆地奔进大帐:“圣上,有兵马夜袭水寨!” 赵云和关羽闻言俱都色变,刘协双目精光一闪,忽然嘿声笑道:“果然不愧是周瑜!”他说罢,率先走出大帐,只见江面之上无数只火把从朦胧的夜色之中透了出来,映红了整片江面,而此时那些船只以距离水寨不过百步,战舰之上锣鼓喧天,喊杀四起,密集的箭矢犹如漫天飞雨从江面上狂射而来,夜防的士兵们措手不及,一时被箭雨压制住,而水寨之内,听到那震天的喊杀之声一片混乱,刘协神色冷漠,他斜眼望处,只见张允正一边套着盔甲,一边往这里跑来,刘协冷哼一声,突然返回帐内,一起倚天剑,便直奔江堤而去! 第十二章 赤壁之战(五) “圣上,圣上留步啊!”张允急忙赶了上来,拦住刘协的去路!他一听到有人袭营,便立刻朝中军大帐奔来,唯恐惊了刘协的圣驾! 刘协怒声道:“你干什么?” 张允忙道:“圣上,敌军战舰即将靠岸,水寨十分危险,臣恳请圣上移驾!” “移驾?”刘协眉帘一挑,哼声道:“朕征战这几年来,何时逃过!”他说罢,声音一沉:“张允,你身为水军主帅,敌军攻寨,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张允一呆:“末将要保护圣上周全啊!” 刘协闻言,怒极反笑,只听得张允寒毛直竖,刘协笑罢,双目一瞪:“今晚你若不能成功阻击敌军,便提头来见!” 张允大惊失色,也顾不得许多,立刻撒开脚丫子,往水寨中央奔去,调度军队,抵抗敌军! 刘协见张允远去,这才舒了口气,转身对关羽道:“云长,你立刻去点五千兵马,封锁江堤,尽量阻止对方上岸!” 关羽领命而去,刘协又道:“师兄,你点三千兵马配备少量震天雷,随朕从水寨右侧包抄敌军,只等张允调集兵马反扑之时,双路夹击!” 江面上,大小战舰约莫百艘,而当中那条硕大的楼船之上,大将程普、副将韩当正凭栏眺望,身侧数百名士兵穿弓引箭,将那丝弦拉得嗡嗡作响,就连那空中气流都为之震动,只见那江堤水寨之上哀嚎一片,场面分外混乱! 程普神色悠然,今日入夜十分,江面上水气颇重,朦胧一片,反倒有助于他们行军,因此,周瑜立刻令程普、韩当率领一万精兵趁夜偷袭刘协水寨,百艘战船一直熄灯而行,直到接近水寨百步之时,方才点火燃灯,同时施放箭矢,攻击水寨守兵,此刻看到水寨中火光摇逸,人影攒动,不禁微微一笑:“子敬说得不错,那刘协万没料到我们居然敢在他们大军抵达乌林的第一日发兵出击!看来此一战,咱们胜券在握了!” 韩当正指挥兵马放箭,闻言点头道:“咱们去岸上杀个片甲不留,将那刘协小儿擒了来,那才妙哉!” 程普神色一动,诚然若是能够抓到刘协,那么不止江夏得保,整个江东的局势都将全盘翻转,甚至可以以刘协为挟,让许昌兵马转头对付曹操呢!程普想到此处,心中激动,此时距离江堤已不足数步,大船也已经进入浅水区,程普高声喝道:“下石锚!” 众士兵得到号令,立刻将硕大的石锚抛入水中,只听“砰砰”之声不绝于耳,船舷碰到水寨外的栏杆霎那间停下,程普高声叫道:“弟兄们,随本将杀上岸去,生擒皇帝老儿,还我江东家园!” 江东士兵大多都是江东本地人,其中不乏来自建邺、会稽等已经沦陷的城池,因此,听得程普的呼喊,俱都精神振奋,似乎只要打胜这场战斗,便能够解救他们的家园! 只见近万名士兵几乎同一时间从船头跃下,踩着齐膝的江水迅速奔向刘协的水军大寨,而此刻,大寨中央混乱不堪,原本只有数千人的防卫,却在顷刻间被船上的箭矢射散,而此时更已接近子时,大部分士兵都已经休息了,听到混乱声,只得忙着穿盔甲,拿兵器,可等他们整理好了出来,程普的大军却已经靠了江岸,可就在众人慌乱无措之际,张允却赶到大寨中央,下令集结兵马,而与此同时关羽和赵云也各自集结了五千兵马和三千兵马,赵云更将随同刘协千里奔赴襄阳的几百名侍卫召集一处,配上震天雷,随同刘协隐伏在水寨的右侧,等待时机! 程普、韩当率领大军刚一上岸,便立刻展开阵型,呈鋒矢之状突入大寨,大军过处,所向睥睨,杀得刘协军截截溃败,只瞬间的功夫便已突入大寨腹地,程普,韩当二人率先冲杀,手下更无一合之将,当真神勇无敌,如入无人之境,杀到兴起之时,更仰天长笑,一众士兵见状,各个雄心鼓舞,士气大震,万人的军队如一叠叠的江水浪潮,翻腾而来,似要湮灭整个水寨! 韩当双手双刀,冲在军队的最前面,只见那两朵寒茫上下翻飞,每一次击出都会带起一片血雨,甚至还夹杂着一丝翻卷的皮肉,刘协军被韩当杀得胆寒,但见韩当冲来纷纷后退!韩当大是得意,手中双刀抡得更急,可就在这时,只见斜刺里,蓦然冲出一道青光,韩当并不在意,双刀过处,只听“当”的一声,韩当双手发麻,整个臂膀都隐隐作痛,他转头望去,却见一人手持大刀豁然而来,火光下,江风一吹,须发皆动,宛如从天而降的神将,韩当微微一愣:“关云长?” 来人正是关羽,在他身后还有近五千名士兵紧紧跟随,只听关羽大喝一声:“挡住他们!”他话音一落,五千兵马立刻蜂拥而上,与程普大军战在一处! 关羽蚕眉一挑,手中青龙偃月刀随风而颤,刀光却映在韩当的脸上,韩当额头微微出汗,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当年十八路诸侯阵前,关羽温酒斩华雄,三英战吕布,何其威风,这不得不让韩当压力大增,不过,韩当也是名将,虽然久闻关羽大名,但难免还是生起好胜之心,当下双刀一挥,迎着关羽而去! 关羽微微一侧身,让过韩当的攻击,手中青龙偃月刀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两人斗在一处,而因为五千兵马的迅速加入,程普大军的步伐立刻被控制住,双方纠缠厮杀,战况惨烈,但因为程普大军士气高昂,又有程普亲身奋战,倒将关羽的五千兵马压制住! 与此同时,水寨中的张允也已经集合了近万兵马,他眼见关羽大军已经阻住程普,立刻兵分两路,一路支援关羽,另一路却直奔水寨外面的数百战舰! 程普斗得正酣,从楼船上下来到现在为止,他一个人便已杀敌过百,此刻,却忽然瞥见除了关羽的五千兵马之外,水寨中又涌出近五千兵马,程普微微一愣,他也没想到,对方集结兵马竟如此之快,他们原本安排子时偷袭,就是想等到敌方主将也都入睡之后方才下手,可他万没料到刘协和赵云、关羽竟对弈之厮,这却是周瑜无法预料到的! 程普抖手斩杀一名敌军,一转头,竟发现一支数千人的队伍竟直往自己背后穿行,看那架势倒是想奔袭自己的船只!当下大惊失色,眼下敌军已经渐渐恢复了战斗的步伐,人数也是越聚越多,如果此刻被敌军抄了后路,截了己方的战舰,那么他们这支夜袭部队只怕就要断送在这乌林港外了!程普微微沉吟一番,今夜一战,他们杀敌无数,偷袭的目的已经达成,此刻撤退也并无不妥,想到此处,程普立刻高声喝道:“全军撤退!”他说罢,对着战舰之上留守的数百士兵叫道:“起锚!” 士兵们听得主将号令,纷纷撤退,而此时的韩当却脸色煞白,汗珠不住得滑落脸颊,就在刚刚,他与关羽连对五招,可每一招都震得他手腕麻痛,手中双刀也被震掉一只,此刻,只以单刀迎敌,则更显吃力,身形萎顿之间,竟被关羽一刀划破脸颊,顿时溢出一道寸许的血痕,惊得韩当魂飞魄散!骤然间听到程普下令撤兵,韩当再不恋战,一刀封住关羽的进攻,扭身便跑!关羽见对方逃命,收刀立式,微微冷笑! 水寨之中,程普与韩当会合,两人立刻各自引领兵马,将部众一分为二,左右离散,且战且退,而身后关羽和张允的近一万部众紧紧追随! 程普、韩当立刻加紧步伐,同时眼见船上士兵已经收起石锚,心中顿时大定,只要上了战船,他们顺风而下,刘协军自然奈何不得他们,况且他们也不会追击,水寨乱成这个样子,必然是需要时间整理的! 两军之间的距离随着时间渐渐拉开,程普大军可以毫无顾忌的后退,但刘协的兵马却不行,在他们的面前是许多受伤倒地的兄弟,甚至是溃退回来的人群,他们不可能漠视这些,踩着同伴的身体去不顾一切,所以距离变越拉越大,眼看程普和韩当即将退回战舰之上,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分外清朗,透过重重的喊杀声与嘈杂和混乱落在程普的耳朵里:“就打算这么走吗?” 第十三章 赤壁之战(六) 程普透过重重人群,却见在己方军队的右侧,忽然又窜出一支近三千人的部队,恰好接上自己的右翼,他微微一愣,却见为首之人年不过二十,面目丰俊,神采奕奕,一身素色锦袍随风而动,手中长剑斜指,轻洒飘逸!程普从未见过刘协,且他更不相信一朝帝王竟会亲自冲上战场,因此心中微微疑惑,在打这场战斗之前,他也做过敌方将领的调查,却为有这么一号人物,想着心中多多留意,一转头,却又看见在刘协身侧,一名银盔银甲的少年将军,手提长枪正往这边冲杀过来! “赵云吗?”程普眼神一转,早在官渡之战时,他便知道文丑在攻打公孙瓒时,在一少年手底下吃了暗亏,后经调查才知道这人便是赵云,程普想到此,不敢再度恋战,立刻转身大呼:“撤,快撤!” 士兵们卯足力气往战舰上撤退,可刘协又岂会如此轻易地放过对手,他之所以现在出手,就是想在敌军撤退之时扳回一局,见程普撤军,忙奋力追击,很快,就将程普军的右翼拖住,程普见状,心中焦躁,如果是此刻救援右翼,那势必会被身后的关羽、张允追上,可若放弃右翼,他又于心不忍,正左右犹豫,却见韩当带领数百名士兵突然冲出,只听韩当道:“德谋(程普的表字),你率军先退,我来阻挡一阵!” 程普一惊,还没来得及阻止,却见韩当已经直奔那赵云而去,程普无奈,要知道这赵云虽然年轻,但却是一根扎手的针,可惜韩当却不明白,此时叫喊已然无用,程普只能率兵先撤! 韩当率领百人冲出,目的也就是想阻住刘协和赵云,为大军撤退赢得一线时机,不过,他也有一份私心,在江东,韩当虽不是第一大将,但也是屈居前列,可他今日却在关羽手上吃了大亏,且还在脸上留下一道印记,这难免让他心头大恨,而今,眼见刘协和赵云两个年轻人出阵,韩当有意要一雪关羽留给他的耻辱,所以才主动请缨为程普断后! 刘协与赵云正奋力杀敌,两人一左一右,率先冲出,只见刘协倚天剑在手,光华四射,在这黑暗之中分外耀眼,剑光划过,必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只让人觉得天空中雾雨蒙蒙,散落下来,将刘协那素色锦袍印出一片血红! 右边,赵云将长枪舞得如银龙一般,穿梭于敌军阵中,当真有横扫千军的气概,却在这时,韩当手持单刀蓦然出现在赵云的身侧,横刀便砍! 赵云一惊,长枪左挑,格开韩当的单刀将其顺势带偏,韩当一击未中,不退反进,欲攻入赵云的枪花之内,贴身短打,可赵云却将长枪连抖,一下子挽出数朵枪花,在周身上下布出一道寒茫,迫得韩当连连后退! 韩当不想一个少年竟也如此厉害,有心罢手,却又不甘,脚下步伐疾动,贴着赵云的长枪顺势滑出丈余,脱开赵云!然后横刀一击,却是直奔刘协而去! 刘协原本就在赵云左边,两人之间相隔不过数步,刘协越战越勇,人随剑走,随心所欲,竟不知不觉间贴近赵云,而韩当眼见奈何不得赵云立刻改变主意,改攻刘协! 刘协见那横刀劈来,错身闪开,手中倚天剑直刺韩当肋下,韩当急忙收回单刀,扭身回旋,却在这时,只觉左侧寒茫一闪,竟是赵云逼将过来! 韩当不敢大意,纵身后退,岂料刘协立刻挥舞倚天剑,贴身奔来,一时间,刘协、赵云两大高手一左一右分夹韩当,此时,韩当退势已消,身子无处借力,只能硬挡二人合击,可看那长枪变幻莫测,宝剑锋忙四起,一时竟无从抵挡,竟整个人呆住! “走!”随着一声低喝,韩当顿觉一股大力从后而起,身体竟不由自主地跟着那股力气直往后退,他扭头回望,却见程普一手挥舞铁脊蛇矛,隔开三名敌军的围攻,另一只手却搭在自己的后颈之上,顺势后拖! 韩当脱了险境,心中微舒,只觉得后背冷汗直冒,却听程普叫道:“管不了太多,快走!”他一言说罢,松开韩当,将那铁脊蛇矛舞得密不透风,硬生生撕开一条血路,与韩当并肩而出! 刘协与赵云见韩当脱困,又岂肯轻易放过,立马追了上去,但只行了数步,便被百十余名敌军所阻,眼睁睁地看着韩当与程普出了水寨,奔上战船! 刘协眉头大皱,就在这时,那断后的数百名程普军已经尽被消灭,刘协抬眼望去,只见大部分敌军已经退上战船,留下的小股部队也被己方所困,顷刻间一个不剩,刘协与赵云追到江边,却见程普与韩当已经下令开船,百艘战舰几乎同一时间磕开水面,往江中缓缓而去! 大船上,程普面容森冷,虽说这一战是胜了,但他却没有丝毫的喜悦,相反的,对手做出的迅速阻挡和反抗让他微微错愕! 韩当却大是得意,这一战他们伤亡不足一千,而对方少说也折了近四千人马,且整个军营都被搅得一团糟,这无疑是打击了敌军的士气,他想到此咧嘴大笑,又见疾步追上来的赵云和刘协,高声喝道:“哈哈,有种的过来追啊!” 刘协目视韩当,忽然冷声道:“看你能笑多久!”他一言说罢,双眉一挑:“震天雷伺候!” 赵云立刻召来一百名士兵,这些士兵手中都抓着两颗震天雷,赵云给每人分派了一支火把,便将目光投向数步之外的敌军战舰,然后一声令下:“扔!” 韩当不明所以,依旧得意大笑,还是程普警惕,忽见夜空中划来几颗黑色的物事,立刻拖着韩当闪身躲避,而就在这一刻,大船的甲板上“轰隆”一声,火光四射,随即便听到数十个士兵同时惨号,待得黑烟散尽,程普与韩当竟惊讶的发现甲板之上赫然多出一个焦黑的大洞,而士兵们浑身焦黑,鲜血淋漓,死状可怖,两人面面相觑,却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事情! 同一时间,轰隆之声不绝于耳,两侧的战舰之上或多或少都被震天雷砸中,只见那烟熏火燎中传出阵阵惨号,有几艘战船之上,竟腾起一阵火焰,被江风一吹,火势更涨,大有燎船之势! “救火!”此时程普和韩当已经明白过来,这必然是敌方的一件秘密武器,就好比装了火油的木桶,扔到对方船上再有火箭射开一样,只不过这种武器却多了爆炸伤人的功效,韩当见江岸上对方已经停止动作,立刻下令士兵们救火! 士兵们得令,纷纷从船头甩下木桶打水,可那水还没打上来,却又见那天空中数道黑影划过,赫然就是那震天雷,士兵们刚刚已经领教了震天雷的厉害,此番再见,俱都丢了木桶,争先恐后朝船尾靠拢,希望能躲过震天雷的袭击,也正是因为如此,战舰之上一片骚动,急退之中不少士兵被挤下江去,更有甚者眼见无法躲避,索性纵身入江,一时间只听得江水翻腾,溅起水花片片,反倒压制住震天雷的爆炸声! “不要乱!”程普见此状况大声呼喝:“加快船速,加快船速啊!”他一言惊醒众士兵,此刻只有尽快逃离对方的射程才能免劫,因此,一众士兵立刻呼啦啦涌进船舱,原本一人的船桨换做两人或者三人来摇,船速立刻加快! 刘协见船速加快,情知单凭人力用手甩出震天雷必然无法跟上,见又一轮震天雷过去,便立刻阻止继续进攻,几轮震天雷下来,程普船阵便已经被打散,损失惨重一望便知,刘协脸色阴沉,今日虽说没让周瑜占去特别大的便宜,但却完全挑起了刘协的好胜之心,只见他望着无垠的江面,森然道:“战争才刚刚开始呢!” 江面上,程普心中凄凉,行了不过数里,倒有八艘战舰因为震天雷的爆炸,使得船舱进水,渐渐下沉,士兵们见状,纷纷跳江,转移到其他战船之上,而那八艘战船因无人照管,大火蔓延,加之越沉越深,乍一看去,却似一团火焰在江面上猛烈燃烧,噼啪作响,那水火交融之处分外明亮,当真壮观以及! 程普蔚然一叹,就在这时,韩当忽然道:“咱们的损失已经过半,其中死亡人数达三千人,受伤一千余人,还有一千多人失踪!”他望着茫茫江面,口气之中甚是愤慨! 程普无奈地摇了摇头:“原本以为咱们胜了,可到最后,谁知竟会这样!”他一言说罢,微微闭上双目:“这场战难打了!” 第十四章 赤壁之战(七) 船队撤回赤壁的时候,东方的天空已经微微发白,水寨内周瑜和鲁肃吹了一夜的江风,此刻骤然看到战舰之上的狼藉景象,周瑜默默一叹,转身缓走几步,临江眺望,却见江水渺渺,浩瀚无垠,他突然觉得在江的那一面,有一双同样的眼睛正透过那江面上的朦胧气息,眺望自己这边!竟让他感觉到阵阵压力,此时,大船已经靠岸,周瑜收回沉思,率先迎了上去! 大帐之中,程普正细细讲述着战斗的经过,在他说到那飞过来的铁罐子时,脸上犹自挂着一抹惊愕,周瑜和鲁肃听到此处,俱是眉头一皱,只听周瑜自言自语道:“黑色的铁罐!”他眉帘一挑,不禁望向吕蒙和鲁肃:“子明(吕蒙的表字)、子敬,你们可知道这黑色铁罐是个什么武器?” 吕蒙低头沉思,少顷微微摇了摇头,却见鲁肃沉吟道:“恕子敬愚昧,这古往今来,似乎从未有过这种武器出现啊?” 周瑜点了点头,却听韩当道:“那就是妖术!”他说罢,忽又道:“当初黄巾之乱,那张角不就会妖术吗?”他说到此,似乎越发觉得有这个可能性,不禁喃喃道:“是妖术,肯定是妖术!” 周瑜闻言,眉峰一冷,森然道:“公义,这些话你在大帐里说说便也罢了!若是传将出去,本都督定不轻饶!” 韩当顿时醒悟,若是这话传到军中,无疑犯有动乱军心之罪,当下禁口不言,只朝周瑜微一拱手:“公义失言,还请都督恕罪!” 周瑜微微叹息一声,敌方有如此厉害的武器,那这场战的胜负天平便会严重失衡,且看程普谈论这场战争时的神色他便知道这场战争带给程普的心理压力,连主将都是如此,又何况那些士兵呢?所以他必须思考出一个应付之法!就在他沉思之际,却听鲁肃道:“都督,子敬曾听说有道士炼丹,结果却因为药方错误,引发爆炸,连那火炉也炸得粉碎!”他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周瑜:“我倒觉得这与敌军的武器颇有些渊源!” 周瑜听罢连连点头:“你这么一说倒也有些意思!不过咱们现在管不了许多!”周瑜说到此,缓了一缓:“如今咱们偷袭不成,那刘协必然反扑!届时若是那铁罐子扔进咱们的水寨,那可就糟了!” 众人闻言,俱都一阵愕然,程普、韩当更是面露惊色,想起水寨之中爆炸不断,火苗四起,两人几乎同时站起,只听程普道:“若真是这样,水寨必然被毁!” 吕蒙却微微一笑:“那有何难?咱们只要将战船排在水寨之外,将他们阻挡在外,然后用箭矢逼住他们,便能保水寨之全!” 周瑜微微点了点头,从程普的话中来看,这武器全凭人力推送,所以施放距离也不会太远,只不过,这样一来,这战岂非就僵持住了?己方现在极需要一场胜利,如此耗着终究对自己不利,想到此,又微微摇头,但转瞬之间,他的脑海之中又突然蹦出一个念头,周瑜忽然咧嘴一笑:“我有办法了!”他说罢站起身,拉着鲁肃便直往大帐外奔去,只留下一脸迷惑吕蒙、程普和韩当! 江岸对面,刘协静静地站在江边的一块礁石之上,只见那一波波的水浪扑打在礁石之上,溅起阵阵浪花,良久,刘协才从礁石上下来,身后关羽急忙迎了上去:“圣上,赵将军已经率兵出发了!” 刘协点点头,昨天因为周瑜的偷袭,他几乎一夜未睡,这让刘协迫切的需要拿下江夏这座城市,所以在张允清理了水寨之后,他便立刻让赵云偷偷渡过长江,准备拦截周泰撤回江夏的残兵! 关羽见刘协不语,忙又道:“圣上一夜没睡,不如回帐好好休息一下!” 刘协微微一笑:“是该好好休息一下!否则明日又哪里来的气力与周瑜较量!”他说罢,一甩长袖,直往水寨中央而去! 次日清晨,刘协整军待发,如今周瑜已经知道自己拥有震天雷这样强悍的武器,必然会想尽办法克制自己的震天雷,原本他昨天就想率先出击,可万没料到周瑜会趁夜偷袭,所以昨天一天只能让张允收拾残局! 此刻,刘协亲自率领百艘战舰一万余兵马在前,顺风而下,而在刘协身边,除了关羽之外,还有一百名刘协的亲卫,而这些亲卫的身上更配备了两百余枚的震天雷! 在刘协军队的两侧则是张允率领的荆州水师,作为两翼护卫在刘协左右,一行三万余人构成一个硕大的船阵,绵延数里,冲过江水,直往对岸驶去! 约莫刚过江心,江面上忽然隐隐透出十余艘小船,刘协眉头一皱,那必然是周瑜的探子,他想到此,对着两侧大军微微挥了挥手,张允见状,立刻率领几艘大船,直逼了过去! 刘协站在船舷边扶栏而望,只见张允的大船顷刻间追上那些小船,模糊中,只听得弓箭的射击声和断断续续地惨号,少顷,江面上的小船渐渐消失,张允率领战舰回来!踏上刘协的大船! 刘协淡淡道:“怎么样?” 张允微微脸红:“让一只小船逃了!”他说罢,单膝跪下:“请圣上恕罪!” 刘协摆了摆手:“算了,我们既然能看到他们,他们自然也早就看到我们,此事不能怪你!”他说罢,手一扬,船队继续前进! 赤壁的大帐内,周瑜正与一众将领商讨对敌之策,既然趁夜偷袭没有占到半分便宜,那么刘协必定会加强警备,日后再想偷袭,决然不能,只听周瑜道:“若我猜得不错,近日内刘协就会大举进攻了!”他说罢,看了众人一眼:“所谓上兵伐谋,各位可有妙计,克敌制胜?” “我有一计!”吕蒙站起身道:“那刘协既然有那厉害的武器坐镇,必然会集中一线,对我军发动强烈攻击,所以,臣建议咱们设一支伏兵,先藏于江面之上,若那刘协发动攻击,咱们便绕至他们身后,从后破敌,这样一来,势必让他们首位难顾,届时咱们全力以赴,也未必不能一战而胜?” “藏伏兵?”程普接口道:“虽是一条妙计,但是实施起来却太难,首先,这藏伏兵便是一个问题,虽然这江水浩瀚,一望无垠,但是却也极容易被敌军发现形迹,倘若要想不被发现,却需藏得远些,可届时又是否能够赶得上战机这不得不是一个问题,所以,如果要想藏伏兵,却得趁着江面大雾之时,否则难以实施!” 此时吕蒙尚且年轻,闻言脸色一红,低头不语!周瑜却连连点头,程普到底是一员老将,临阵对敌,经验丰富,当下问道:“那程将军有何建议?” 程普道:“照如今形势来看,我军想要轻松胜出实在太难,除非能得天时、地利,否则,咱们便只能依仗这战略部署,以我军之利攻敌方之弊!” 周瑜问道:”那敌方之弊在何处?” 程普沉思道:“据我所知,这荆州刺史名为关羽,但日常训练布阵皆是由张允掌管,就连这乌林港外的水寨也是张允一手督建!”他说到此处,看了周瑜一眼:“说到这张允也不过就是跟随蔡瑁之时学了几手,说到武艺,人品和能力,此人实在不济,也由此可见,刘协手中并没有真正统帅水军的人物,所以咱们只要除去张允,那么荆州水师必乱,咱们也就再无顾忌了!” 周瑜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办法!”他转眼见鲁肃也面露赞许之色,当下暗暗拿定主意,要先除张允,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士兵匆匆来报:“都督,刘协大军三万余众,已经渡过江心,打过来了!” 周瑜剑眉一挑:“他来得倒快!”说罢,站起身道:“全军待战,随时迎敌!” 第十五章 赤壁之战(八)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时值晌午,滔滔江水略显平静,天空中一缕阳光挥洒在江面上,映出点点金辉,刘协站在大船之上,望着对面战舰之上的敌军诸将,蓦然间脑海中竟浮出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一时心生感慨,微微长叹! 对面战舰之上,以周瑜为首,韩当、吕蒙、程普俱在,四人面色冷淡,直勾勾地盯着敌军的战舰,只听到身后旌旗扑扑作响,两军对阵良久,却还是刘协先发话了:“周公瑾,吕子明,程德谋,韩义公,尔等见朕,还不速速投降?”他此刻一身龙纹蟒袍,头戴紫官,腰挂长剑,任谁也看得出来这便是当今的天子! 周瑜望着对面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竟不由得微微一怔,而韩当与程普却更是瞪大了眼睛,两人几乎同一时间惊呼出来:“他就是当今圣上?” 周瑜微微一愣,却听程普道:“那夜偷袭,韩将军曾与他交过手!” 周瑜心中暗惊,试想一朝天子竟于千军万马之中拼杀,这是何等的气魄?一念至此,竟对刘协生出几分敬佩之情,见刘协问话,忙沉声道:“周瑜为主谋事,尽忠尽力,岂做他想,如今圣上兵发江东,周瑜奉命于此,自当竭尽全力,绝不做背主之事!” 刘协见周瑜一身盔甲虽然厚重,身子却依旧挺拔,且那面容也确实俊逸非常,他原本对周瑜颇有好感,可现在双方对阵,只能收起心思,沉声道:“这天下万里江山尽归刘汉,孙权图谋不轨,欲自立江东,朕兴兵来罚也是天意,难不成诸位都要做那叛国的败类?” 周瑜见刘协字字铿锵,不由气为之短,说到底是他们背离汉室,这一点就算他周瑜说破天去都是改变不了的!想到此,当即闭口不言,只冷冷地看了刘协一眼,良久,方才沉吟道:“圣上举三万兵马前来,当也知道此战不可避免,既如此,又何必多费唇舌?”他一说罢,手中令旗转动,只见两侧战舰疾速靠来,无数弓箭手分次站在甲板之上,举盾拉弓,只见那箭矢被阳光一照,散出七色光辉,竟分外刺眼! 刘协眯起双眼,如果能够说服这些人,这场战便早就不用打了,他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像周瑜这样的人物是决然不会走上投降一路的,因此,也不再说话,只微微挥手,关羽会意,立刻布置兵马,盾箭齐出,此时双方距离本就不足百步,只听两声大喝,几乎在同一时间内,双方同时发箭,只见那沧澜的江面之上,一时穿梭之声不绝,秘密麻麻的箭矢仿佛激射而出的蜂群,黑压压的一片,直朝对方射去,有的在半道时便相撞一处,纷纷落入江中,溅起片片浪花! 刘协由关羽护卫着藏身于盾牌之后,但听风声萧萧,箭矢流光,身侧时不时就有士兵中箭倒下,刘协忙问关羽道:“怎么样?震天雷都准备好了吗?” 关羽点点头:“剩余的三百零六枚震天雷臣都准备好了,全都分散在这前面的十艘战舰之上,由陛下的亲卫掌管!” “很好!”刘协眼神一厉:“若是长时间较量下去,双方都占不到半分便宜,你立刻下令,让士兵们收起弓箭,以盾牌围城屏障,让舵手们迅速贴近对方战舰!”他说罢,又补充道:“吩咐他们,一旦敌军进入震天雷的射程之内,立刻进攻!” “是!”关羽领一声命,立刻转身离开,却见刘协又叫来一个士兵:“你去传令给后面的张允将军,让他务必跟上朕,不得有失!” 对面的战舰之上,只听韩当不听地呼喝:“不要停,继续射击!继续!” 此刻,周瑜脸色阴沉,却听程普问道:“都督,咱们何时进攻?” 周瑜沉声道:“对方有水禽鱼龙阵,又有那神秘武器,咱们若是贸然轻进,极容易罗入对方的圈套之中,更何况也不知对方如何部署,我看咱们还是耐心等待,以静制动!” 程普点了点头:“只不知他们何时发动攻击?” 周瑜微微一笑:“快了!”就在这时只听韩当惊叫起来:“怎么停了?” 周瑜一听,迅速靠近船舷,顺着盾牌中的一个空隙望去,只见刘协大军的箭矢已经停了下来,无数盾牌堆叠重合,在船舷边上围城一个密不透风的屏障,此刻,即使是周瑜的箭雨再密十倍,却也射不进刘协的船内!而此时,这百艘大船正顺着江水缓缓飘移而来,起初甚慢,过了少顷竟越来越快!最后如风般疾掠! 周瑜看到此番景象却并不惊愕,只若有所思地道:“来了!” 程普见到此种情况惊道:“都督,他们这是要贴近咱们的船只,好使用那秘密武器啊!” 周瑜点点头:“我知道!”他说罢,转头对吕蒙道:“吕将军,立刻让子敬前来见我!” 吕蒙应声而去,只一会的功夫,便见鲁肃从船舱中钻了出来,却听周瑜问道:“子敬,事情办得如何?” 鲁肃点点头:“一切就绪!” 刘协顺风而进,只转眼的功夫,双方距离便不足五十余步,刘协一边掐算距离,一边盯着对面的敌军,见他们箭矢依旧,想来也并没有怀疑自己有什么图谋,因此,心下稍安,双手轻握着倚天剑的剑鞘,有意无意的抚摸着! “二十步!”刘协念完,立刻对关羽使了一记颜色,只听关羽大声喝道:“射!” 刘协一双眼睛透过盾牌,看见第一枚震天雷划过蔚蓝的天空,然后轰然落在敌舰的甲板之上,心中大是畅快,他苦心研究震天雷,就是希望在这大汉的疆场之上,凭借这独一无二的火器征服孙权,征服曹操,因此他对震天的寄望十分之大,而这几次使用所带来的效果也让刘协十分满意,虽然在射程上是差了一点,但只要积极改进,他相信只要这震天雷在他手里,必然会大放异彩! “砰”轰鸣的爆炸声在刘协的耳边响起,伴随着的还有那撕心裂肺的惨号,刘协举目望去,那第一颗震天雷恰好落在一艘战船的甲板之上,那船上的士兵正奋箭疾射,来不及闪躲纷纷被炸落江中!刘协得意的一笑,这一战,他将所带的三百多枚震天雷全部带来,目的就是要一战立威,好让这些江东的士兵失去斗志,也好早早了解这场赤壁之战! 周瑜亲眼目睹了震天雷的威力,心中微微发怵,虽然他曾听程普描述过,但那描述终究不能与现实相比,就在他震骇那武器的厉害之时,鲁肃忙道:“都督,现在开始吗?” 周瑜缓过神来,见那天空中又划出四五枚铁罐子,忙道:“快!起帆!” 鲁肃领命,转身一溜烟钻进船舱,却在这时只见周瑜部众的战舰之上竟缓缓升起一张数丈高的巨帆,只见那巨帆从甲板的最外端缓缓升起,如一张大网一样张开,里面用细枝竹竿支撑,形成一个鼓胀似的轮廓,就像一个胖子挺出的大肚!而在那巨帆下方,尚且留了一丈来高的空白,好让士兵能够透过巨帆看到敌军,且能够放箭战斗! 众人俱都微微一愣,就连程普、韩当和吕蒙也有些懵住,他们也不知道这战舰之上何时多了这么一张船帆,只记得昨日周瑜拉着鲁肃出了大帐,后来便听士兵说他们是去了停靠战船的小港口,此刻看来,他们才微微明白,感情周瑜和鲁肃竟是去给这战舰多加了一道帆,只不过这帆却生在船舷内侧! 盾牌后,刘协看到此番情景也是微微一愣,但他随即便明白过来,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只要牙叹道:“好一个周瑜!” 第十六章 赤壁之战(九) 两军对阵,数枚震天雷同时抛出,与此同时周瑜的船队之上蓦然出现无数暗黄色的巨帆,仿佛横空而出,煞是壮观! 刘协目光愁闷,只见那震天雷划过天空,直奔敌军船队而去,可就在即将下落之时,却突然撞在了那巨帆之上,一时间,如击败革,竟顺着那巨帆微微陷了进去,就在诸人惊奇之时,那巨帆却又忽然一鼓,将震天雷反弹出去,只听“扑通、扑通”的落水之声不绝于耳,震天雷被那巨帆一弹,纷纷落进江中,引信遇水被灭,震天雷再无声息,往江底沉去! 程普等人看得出神,只见韩当迅速奔出几步,纵身峭立船头,用手扯住那巨帆的一角,微微一愣:“牛皮?” 周瑜点头微笑:“这些都是昨日我与子敬去乡间收购回来的!”他说罢,神色得意:“我担心用普通帆布拦不住这秘密武器,让它顺势滑进甲板,所以特地挑选了这富有弹性的牛皮!” 众人惊喜异常,只要破了刘协的这秘密武器,那么他们的胜算便多出许多,均都忍不住大笑起来!吕蒙则立刻组织士兵,准备反扑! 刘协眼见自己的震天雷被对方阻挡,纷纷落入江中,心中大觉可惜,要知道这震天雷费劲了他的思量,而且数量有限,他去江东之时曾带走一千六百枚震天雷,几乎是掏空了神兵堂的库藏,如今浪费这许多,倒让他心疼不已,当下高声呼道:“停止射击!” 关羽将刘协的指令传了下去,却见刘协眉头紧皱,如今双方的船距已经不足二十余步,一旦双方相接,必是一场生死互搏,忙对刘协道:“圣上,大战将起,不若暂时回避,臣必定拿下周瑜!” 刘协微微摇头:“要打水战何须咱们?”他说罢,眉峰一厉,关羽会意,立刻将手中令旗来回翻舞两次,船队接到号令,在快与周瑜接触的霎那间,竟猛然朝左右分散开去! 周瑜微微一愣,但他随即明白过来,只见那霍然而开的水路当中,张允率领的两万水军迎面而来!其速惊人,竟大有一举吞灭的架势! 周瑜心中微微泛起一丝怒意,这张允一介庸人,他从未将他放在眼里,可眼下,张允竟分外嚣张的冲向自己,周瑜原本就打算迎了上去,可他又忌惮那水禽鱼龙阵,可转念一想,孙策破不了的阵法并不一定自己就破不了,因此,一时是进是退,他倒有些迷糊了! 程普见周瑜发愣,忙提醒道:“都督,张允攻来了!” 周瑜闻言,立时恍然,他终究是一代名帅,是冒险一试还是顾全大局,孰轻孰重他却也能分辨的清,当下再不犹豫,将手一挥:“散!”只见话音一落,百艘战船各自航行,零星分散,好似满天星斗,让人眼花缭乱! 张允正站在船头,望见此等阵战,不由微微冷笑,向日,蔡瑁与孙策战斗之时,他并不在场,虽说那时刘表也未曾占到便宜,但蔡瑁却并没有将水阵被破的消息告诉张允,毕竟这对蔡瑁来说,是一桩耻辱,所以张允见到周瑜分散船队,分外不屑,他只认为这水禽鱼龙阵水战无敌,因此高声大笑:“不战自乱,好得很!”他笑罢,立刻下令全军逼进,只见那数百艘战舰忽然变换阵型,从当中分散出两翼,行如翅膀,而后部队前侧逐渐拉长,最后竟又一股小部队落拓在大军的最前端,通体看来,竟似一只沿江飞行的水鸟! 周瑜看到此等变化,也不由得微微一怔,他熟读兵书,深谙行军布阵,什么两仪幻尘阵、八卦阵、九宫阵他都深谙其中变化道理,可是这个水禽鱼龙阵倏忽之间竟化为一只水鸟,倒让他十分惊奇,不过他也明白,这水鸟之势无非就是以当先那鸟嘴为诱敌之饵,只要对方围攻那落拓在前方的小股部队,那其后两翼必然合围,加上水鸟的头腹部位,必然围困对方,当然,周瑜也知道,看出这一点并不难,身为领兵大将,这样的诱敌之计十有八九都能看出,可水禽玉龙阵既然如此厉害,那么只能说明他其后的变化,如今自己站在一侧,尚能看出这阵势的强弱,可一但进入阵中,就难以猜度,如果这其后的变化再千奇百怪,那倒是十分难对付了! 就在周瑜思虑之间,双方船队已然相接,张允正自得意,却猛然发现,周瑜的船队分散零星,他竟一时找不到下手的对象,而且就算找到,那也不过是一两艘战船,如果此时利用水禽鱼龙阵合围,虽然能够歼灭那两艘战船,但是如果这个时候分散的船只忽然集合起来,那吃亏的就极有可能是他张允了,想到此,微微一呆,竟好似看到一整只烤乳猪,却不知从何处下口的感觉! 众士兵眼巴巴地看着张允,等待他的命令,张允皱了皱眉,终于打定主意:“围!” 船阵忽然移动,水鸟的长嘴对上周瑜的三艘战舰,船上士兵立刻展开互攻,双方正自胶着,却见水鸟的两扇翅膀竟渐渐前移,大有合拢之势,只不过,两翼行了不过数丈,却又被分散而行的周军大军迎了上来,就好像两只木棍一样,异常突兀地插入张允的翼内,硬生生地将其顶住,张允若要合围,就必须歼灭眼前的这几艘灵巧的战舰,可这样一来,这个阵型就完全被打乱了章法,张允不及细想,立刻挥舞手中的令旗:“变阵!” 他话音拂落,就见船阵又起变化,刚刚那鸟嘴和双翼竟纷纷缩了回去,重新揉合在一起,而后,随着江水的浮动,船阵渐渐变出一个椭圆形的身子,尾部弯弯翘起,随着江浪忽左忽右,而船阵的最前方竟豁进一个硕大的口子,乍一看去,犹如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 周瑜暗暗皱眉,这变阵当真变得极为迅速,若身在阵中,只会浑然不觉,心中竟暗自庆幸自己没有鲁莽行事,而此时,程普亦举起令旗微微转动! 就在张允的这只大鲤鱼张开大口,摇头晃尾之时,却见原本处在船阵四周的战舰却纷纷倒撤回去,眼下,纵使那条鲤鱼的尾巴甩得再惊人,嘴巴张得再大,却也是鞭长莫及,无可奈何! 张允脸色青白,他已经有些明白了,周瑜这是玩起一触即退的花样,好让部队不至于陷入阵中,他想到此,不由心中暗恨,破口骂道:“周瑜小儿,有胆的便于张某放手一战,如此鬼鬼祟祟的,难道是想做乌龟不成!” 周瑜听到叫骂并不生气,只微微一笑道:“水禽鱼龙阵,名声赫赫,可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周瑜说罢,故作沉吟道:“还是张将军本事不济,不能掌控这水禽鱼龙阵?” “呸!”张允听罢,气愤异常:“本将军纵横水上数年,哪轮得到你来数落?” 周瑜嘿嘿一笑:“纵横水上数年?”他眉帘一挑,兴趣黯然地道:“依我看,张将军也就只会这一路水禽鱼龙阵罢了,如今水阵被破,却连动也不敢动,还好意思说什么纵横水上?哈哈,吹牛也不是这么吹的!”他一言说罢,程普、韩当等人俱都大笑起来! “你!”张允为之气节,他少年之时便跟随蔡瑁号令荆州水军,可谓少年得志,也因此向来自高自大,目中无人,直到后来投了刘协,这脾气才稍微收敛一些,可这本性难改,此刻受到周瑜的侮辱,顿时恼怒异常,冷哼道:“谁说本将只会摆这水禽鱼龙阵?好,周瑜小儿,老子今天便让你看看厉害!”张允说罢,手中令旗疾挥,船阵立刻恢复正常,竟呈鱼鳞之状冲向周瑜的船阵! 周瑜笑容不减,他明知与张允只能僵持下去,根本没有办法破解水禽鱼龙阵,所以才出言相激,逼迫张允放弃水禽鱼龙阵,此刻见张允中计,立刻让韩当集结船队,只见那四散零落的船只顿时分外默契地向当中汇集而来,竟呈一条双龙出水之势! 远处,刘协看到此番景象面色阴郁,低头暗骂道:“真是个该死家伙!” 第十七章 赤壁之战(十) 刘协远远看见张允解散水禽鱼龙阵,率军突向周瑜,心中却气愤已极,他虽然不是很懂这水军战法,但优势劣态他却还能够看得明白,刚刚两军交锋,虽然水禽鱼龙阵并没有困住周瑜,但是,周瑜却也没有任何便宜可占,可以说是势均力敌的,然而周瑜只几句话便将张允激得放弃水禽鱼龙阵,这怎能让他不恼,很明显周瑜这是在给张允下套,可偏偏张允是个糊涂蛋,就这么中计了! 周瑜的嘴角却挂着一抹得意的微笑,同时双目之中闪过一丝轻蔑,与这样没有丝毫智力的人对战,当真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不过很快自己就会让他付出代价! 此时,四散零落的战船已经汇集完毕,两军战船近在咫尺,蓦然间,周瑜手中令旗转动,原本聚集一团的战船却忽然间一分三路,左中右各字分成一条长蛇阵,然后突然加速,却正是那一门天地三才阵! 张允不料对方变阵如此迅速,立刻下令军队分散对敌,可就在这个时候,周瑜的中军部队猛然一个冲击,正撞击在张允侧边的一只战船之上,只听“咯吱”一声巨响,两艘战船的船舷俱都撞破一块,就在战船接触的刹难间,周瑜战船上的士兵立刻舞着长刀翻过船头的围栏,跳到对方的战船之上,两军顿时厮杀一处! 张允看得一呆,就在这片刻的光景之中,数艘战船俱都碰撞在一处,双方大军就在这浩瀚的江面上展开一场生死殊搏,张允的船队因为这突发的变故,根本来不及分散阵型,全都汇集在一处,根本不能施展全力,只是围着江水滴溜溜打转! 周瑜的战舰却层次分明,当中一路正面轰击张允,而左右两侧却越行越快,意图迂回包抄,张允看得清楚,忽然间幡然大悟,周瑜这根本就是设下圈套给自己,想到此,面色泛青,恶声骂道:“好周瑜,你给爷爷等着!”他说罢,急转令旗:“变阵!变阵!” 各个船队上的军官看到张允手中的令旗,情知张允这是在召唤他们变化水禽鱼龙阵,刚想分出两翼来,可是船队刚刚转动,周瑜两侧的军队便立刻压过来,两翼尚未伸展完成,便被迫又压了回去,周瑜的两侧军队就犹如一根铁锁,大有越勒越紧的架势! 张允看到此种情况,心中大急,现在这主动权已经被对方所夺,周瑜的三路船队纷纷压制过来,他赶忙再转令旗,大声叫道:“变,给我变!” 船队再次得令,却向前后伸展,可是周瑜如何会让他变幻,当先那支船队奋力压了上来,双方厮杀惨烈,但周瑜军有左右护卫,二者倏忽进退,来回挤压,张允顿感压力,竟难以伸展,可就在这个时候,张允只觉得“砰”的一声,身子猛的一晃,险些栽倒在地,张允抬头望去,只见一艘敌船正撞在自己的战船之上,两船相接,猛地一震,推开片片波浪,战船外围的护栏被撞破,落下水去,而敌军士兵就在这时纵身一跃,少了护栏的阻拦,这一跃当真十分轻松,三名敌军率先登上张允的战船,张允急忙喝道:“拦住他们!”他话音一落,穿上士兵纷纷拥了过去,想要堵住这个缺口! 双方士兵就在这两船交界之处混乱厮杀,只见一只硕大的铁爪从周瑜的船上飞出,牢牢扣住张允侧边的护栏,如此,两船相接,便不会散开,周瑜的士兵便可以源源不断的冲上张允的船上! 张允看到此番情景大惊失色,不过他也在水上作战多年,不说十分厉害,但却经验丰富,只一瞬间,就见张允速度奔至那护栏处,抽刀斩断护栏,护栏一断,便连带着那铁爪顺势滑落江中,而后,张允又返回船舱处,抄起一根粗竹,猛然一探,恰好点住对方船只的船舷处,然后奋力一推,己方船只立刻后退,两船之间霎那间隔出一个丈余的口子,那些还没来得及跨过船来的士兵纷纷发出一声惊呼,落入江水之中! 两船一旦脱离,凭借人数上的优势,张允立刻将那些登上战船的敌军歼灭掉,他刚刚微微松口气,可就在这个时候,只听一声大喝,张允抬头望去,只见一员大将正站在船头轮着一圈铁爪,而目标却正是自己! “韩当?”张允微微一惊,他当初身为荆州大将,多与江东交往,自然也认识韩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韩当竟换了一艘战船,脱离帅船,乘风破浪而来! 张允见状急忙叫喊舵手变向,匆匆躲开韩当的铁爪,他明白,韩当是江东大将,张允虽然自大,但是在武力上,他却不敢与韩当争锋,而且一旦被这铁爪勾出,那么他的战船就休想安然撤出!可韩当却并不气馁,收回铁爪,继续抛射,他深谙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所以放着诸多战船不去圈套,却偏偏盯准张允! 张允不胜其烦,但又不敢大意,只能不停地指挥舵手变向,一次又一次地躲开韩当的攻击,可是这样并不能解决问题,张允心中急躁,周瑜的两翼已经越缩越紧,他的船阵能够行使的范围也越来越少,一旦被周瑜扣紧,所有的战船便拥挤一处,到时候就算他想动,却也动不了了,到时候只能任韩当宰杀!张允无奈,如果在这样拖下去,他这一战便算彻底败了,他举目往侧面望去,本指望左右两翼能够突围出去一只,这样可能打破僵局,可张允却依旧失望了,左右两翼正一点点的收缩,就在张允失望之际,他忽然感觉到一股风浪出来,他寻目去看,眼睛却突然一亮,仿佛看到了那一缕曙光! 韩当又将手中的铁爪丢了出去,这一回并没有让他失望,铁爪牢牢扣在张允那只战舰的栏杆之上,韩当不禁仰天长笑,在他身后数十名士兵紧紧攥着那铁爪末端的铁链,一见韩当得手,便同时施力,只见张允的大船越来越近,韩当心中跳跃,只要擒杀了这张允,那么刘协军中便无人再懂这水禽鱼龙阵,这无疑是大功一件! 他越想越得意,眼见张允就在眼前,韩当蓦然大喝一声:“二郎们,擒杀张允者,我让他连升三级!” 士兵一听,顿时精神大振,就要冲过船去,可就在这个时候,脚下突然一晃,一股猛烈的冲击几乎将战船撞得翻了过去,士兵们站不住,纷纷倒地,而韩当正自兴奋,全然不备,也被撞了一个跟头,等他爬起时,却见张允举刀又将那缠着铁爪的栏杆劈断! 韩当大怒,眼看到嘴的鸭子却飞了,登时从甲板上爬起,只见船侧面,一只大船正往后退去!显然,刚刚撞击自己的就是这只战舰! 韩当匆匆跑到栏杆边上,指着那艘战船,立刻喝道:“给我调头!调头!”他话音刚落,战船立即调头,直奔刚刚撞向自己的大船奔去! 大船船头,刘协挺身而立,身侧关羽拄着青龙偃月刀威风凛凛,犹如一尊天神,正为刘协保驾护航! 刘协脸色铁青,看着张允陷入困局,他终究忍耐不住,率领着身后一万兵马,奔来救援,率先打破周瑜的外围屏障,冲进战圈,这才解了张允之危! 张允远远看见救援自己的竟是刘协,心中感动,忙躬身叫道:“多谢圣上救命之恩!” 刘协却冷声道:“你的罪等朕回去再行定夺!” 张允低声不语,刘协说得不错,若不是他率军轻进,只怕就要大败一场了! 韩当乍然看见对方船上的竟是刘协,心中顿时狂喜,要知道比起刘协,这张允又算得什么?若能擒住这天下君主,江东危难便解,想到此,忽然大叫一声:“全军冲击!” 刘协目光森然,看到韩当的战舰如疾风般奔至,冷笑一声:“是你自己找死,休要怪朕!” 第十八章 赤壁之战(十一) 就在张允被周瑜困住之时,刘协最终及时选择救援,率领一万兵马的迅速冲出,而周瑜此时正全力围困张允,要知道张允两万兵马,所用战舰庞大、坚固,聚集在一起就如同一只庞然大物,周瑜也是勉力困住,如今被刘协一万兵马从侧面一冲,里应外合之下,天地三才阵立刻被撕开一条豁口,而张允部众更是趁此时机对外突破,转眼之间就有四五艘战舰脱困,朝着战圈的外围奔去! 此刻,刘协的大船正面对韩当的战舰,两船之间相距不过数丈,只见韩当猛然抡起铁爪,一甩而中,正扣住刘协大船外围的护栏,然后数百士兵同时发力,两船之间的距离急速缩短! 刘协目视这一切,忽然转身对关羽道:“这船上还有多少震天雷?” 关羽一愣,先前对付周瑜只抡出两轮震天雷,这大船之上至少还有二十枚震天雷,当下道:“大约还有二十枚!” 刘协目光闪动,望着急速而来的韩当,不由冷声道:“看来得拿你当炮灰了!” 远处,周瑜眼见刘协突然加入,不禁眉头微蹙,不过他也并非没有防范,从刘协退出去时,他就随时防备着,只是刚刚被激烈的战局吸引住,所以一时没有防备,加上刘协行动十分迅速,倒让刘协抢占了先机! 周瑜望了一阵,忽然翻动手中令旗转动两次,只见那天地三才阵忽然变动,原本处于两侧的船队霎那间以急速调头回撤,形成两个半椭圆,意图将刘协的兵马也同样圈在其中,这样就能破除对方里应外合的局势! “四门兜底阵?”张允微微一愣,也顾不得许多,立刻驾船朝外围冲去,只要他能够抢在四门兜底阵完成之前冲出包围,那他就可以再度集结水禽鱼龙阵,反攻周瑜! 韩当见周瑜变阵,脸色顿时一暗,他请兵出战,周瑜便以他为首,号令士兵,而这天地三才阵更是以他为轴开始转动,而今突然变阵,他身为大将,理应率先变阵,可眼下,刘协近在眼前,韩当竟微微有一丝不舍,只要拿下刘协就可以顺利完成这场战斗,当下不顾号令,依旧率领横冲! 众船队原本次序俨然,可韩当的突兀行动却打乱了船队的变换路线,一时间左侧的迂回船队缓缓停了下来,不少士兵站在甲板上翘首张望,万分惊讶地瞪着韩当的那艘战舰! 周瑜见船阵竟停了下来,举目望去,只见韩当正急速横行,直撞向一艘大船,他微微一呆,却见那大船之上刘协傲然而立,顿时明白过来,吕蒙、程普也是面露讶然,周瑜摇了摇头,忽然提起全身力气叫道:“韩义公,你若再敢违令,本都督定斩不饶!”声音高亢,漂浮在两军上空,赫然回荡! 韩当一惊,猛然醒悟过来,要知道他这行为若是能够擒杀刘协却也罢了,如若不能,却是牵扯到整个军队的命运,当下心神一紧,对身边的士兵喝道:“停船,快停船!” 那士兵应了一声,韩当这才微微舒了口气,如今两船之间还有一段距离,现在撤回,应该并不影响大局,可是等他回过味来的时候,竟愕然的发现战船依旧直行不误,韩当大怒:“老子让你们停船,都没听见吗?” 刚刚传令的士兵见韩当怒目瞪来,冷汗直冒:“小的已经传过令了!” 韩当心中一沉,转眼望去,却见刘协的战船之上,百十名士兵正全力拉扯着一个铁锁,而这根铁索正是他韩当甩过去的铁爪,当时,他为迅速靠近刘协的战船,想利用铁锁缠住两艘战船,一头便勾在刘协的护栏之上,另一头除了让士兵们用力拖拽,尾巴却紧紧缠在己方战船那撑起大帆的圆木之上,此刻,正是因为刘协军的牵动,才扯着他的战船直往前靠过去!然而就在韩当愣神之际,战船又行出约莫丈余! 韩当惊怒交集,刘协这是故意要牵扯住他,一来可以阻住自己的阵型变化,这而来,如果自己不能顺利归位,引导阵型变换,那么周瑜必定会军法伺候,想到此,韩当急忙叫道:“切断铁锁,切断铁锁!”他话音一落,便有几个士兵挥刀拥了过去! 刘协的嘴角却微微泛起一丝笑意,他手中握着一枚震天雷,原本他还担心因为距离相差太多的问题,震天雷无法达到,可是因为这根铁索,他不由得晃了晃手中的震天雷,然后顺手将那引信放在一颗火把上,只听那“滋滋”的燃烧声,分外清晰! “砰”的一声震天巨响,韩当只觉得整个船板都要塌下去,身体随着那剧烈的晃动跌出去丈余,而同一时间,数声惨号在耳畔响起!韩当大惊失色,他忽然明白什么似的,腾地一下,又从甲板上站起,扭头狂呼:“快撤!快撤!” 此时铁锁已断,韩当可以顺利撤退,可就在他话音刚落的霎那,刘协的大船之上竟同一时间抛来六七枚震天雷,韩当惊恐地看着那天空中黑色的弧线,这一刻,他的脑海之中竟一片空白,对于见识过震天雷的人都明白,这一下六七枚同时奔着一艘战舰而去意味着什么?韩当后背冷汗直冒,他再也顾不得许多,立刻纵身一跃,跳入江中! 耳畔,巨大的轰鸣声紧随而来,韩当尚未落水,便觉得一股热浪排山倒海而来,鼓得他浑身精血为之膨胀,猛然间,只觉得一块硬物砸在自己的脑袋上,结果神智一疏,竟昏昏沉沉地落下水去! 战舰在霎那间四分五裂,化为漫天飞屑,硕大船帆从那高空落下,混杂着破碎的木板漂浮水上,将一众死尸掩盖其下,韩当也失去了踪影,刘协漠然地看着这一切,手中令旗一转,一万士兵趁着周瑜阵势不开,立刻纵横拼杀! 战船上的士兵们看见韩当落水,再看那船只如此模样,无不心胆俱寒,此刻双方短兵相接,纵有牛皮阻隔,却也无法周全,因此,俱都面面相觑,加上大将韩当落水,生死不明,失去这个中轴点,阵型无人统领,一时难以运转,眼看刘协兵马左右冲击,竟不知该进该退! 周瑜看到此番景象,心中大急,立刻吩咐人手放下小船,营救韩当,转头却见阵型难成,处处漏洞,这四门兜底阵被刘协一冲,竟朝四周散开,已隐隐有溃败之势,当下不再犹豫,令旗转动,立刻收拢阵型,同时下令帅船前进,以自身为阵型的枢纽,意图扭转乾坤! 士兵们见都督亲至,俱都精神大振,再看那令旗转动,立刻会意,阵型加速移动,复又蝉联一处,继续围剿刘协军队! 此刻张允已经脱开周瑜军的包夹,在刘协抵挡韩当的那一瞬间,加快船速,冲离战圈,虽然周瑜极力收拢战阵,但不免还是漏掉十几艘战船,而这十几艘战船之内就偏偏又张允的存在,此刻,只见张允峭立船头,将手中令旗连挥五次,其余落在外围的战船见状,纷纷靠拢而来,只瞬间的功夫便集结一处,张允细细一看,竟有十三只艨艟战舰,当下也不犹豫,只顾翻转手中令旗,却见十三艘战船蓦然间变幻成一条小鲤鱼模样,张开嘴巴,吞吐水气!却正是那水禽鱼龙阵! 张允毫不打停,十三艘战舰势如破竹,从外围直捣中军,他使出水禽鱼龙阵,虽然战船较少,但威力却丝毫不减,只见那条鲤鱼钻进阵中,尾巴左右一摆,各自推开两条敌船,然后顺势推进,当即吞掉面前一艘战船,然后扭身再战,只不一会的功夫便击退周瑜数艘战船,加上战圈之内刘协从里而发,拼尽全力,四门兜底阵再次被打破,且随着这次打破,刘协的战船越逃越多,随后全部汇集在张允的左右,水禽鱼龙阵的阵容也就愈发强大!攻击力也自然可知! 周瑜看到此处,脸色发吧,指节握着栏杆咯吱作响,如果说不是韩当擅自所为中了刘协的手段,那么他的四门兜底阵早就合成,张允也就再没机会组成水禽鱼龙阵,当下惋惜不已,不过,如今韩当生死未卜,周瑜也不愿多做谴责,此一战虽说刘协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但自己亦没有占到太多便宜,况且水禽鱼龙阵已经合成,再斗下去自己势必又要以分散阵型来应付,因此,不再犹豫,大声喝道:“鸣金收兵!” 第十九章 赤壁之战(十二) 刘协和周瑜的第一遭正面交战便由此落下帷幕,周瑜占了便宜,更不逗留,转而撤兵,刘协恐有埋伏,不敢深追,再加上战舰被刚刚一团混战冲得七零八落,饶是张允及时组成水禽鱼龙阵,但在士气上以不如先前,因此也只得罢手,率军退去! 且不说刘协回到帐中如何处理张允,此时的江夏境内,一只骑兵队却昼伏夜出,行动疾速,此时,天已大黑,骑兵队到达武昌附近,只见那武昌城巍然而立,一侧青山缠绕,如巨人般斜插高耸,而另一边则是潺潺江水,烟波处,滚滚浪潮,拍打堤岸,发出声声轰鸣,但却又让人忍不住侧耳聆听,仿佛心智也与这大自然的一切融合一处!不分彼此! 骑兵队就在武昌城外二十里处停下,一位银盔银甲的少年将军挺马而立,望着武昌城中辉煌的灯火,不禁眉头微皱,只听他侧头问道:“你确定他们进了武昌城休整?” 一名骑兵忙点头道:“小的今日受将军调遣,前来打探消息,亲眼看见他们进入武昌城! 那将军神色一沉,他千赶万赶,还是没能够抢在对方进入武昌之前设下埋伏,如今让对方进入武昌城休整,这一战只怕就不那容易应付了,想到此,他微微一叹,拨转马头,高声喝道:“全军退出六十里地,明天晚上,咱们杀他个片甲不留!” 武昌城内,周泰坐在书案之前,今天下午时分他终于赶到武昌,连日来的逃亡奔波,让他这支军队早已成了疲惫之师,强弩之末,而数日来的日夜兼程终于让他赶到江夏境内,并驻扎于武昌城内,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好好休息一番,整顿军马再援江夏! 此时周泰的面前正站着一个精瘦的男人,约莫四十余岁,正低眉顺眼地躬身而立,此人名叫赵成,是这武昌县内的主簿,而周泰进驻武昌,也正是此人一手安排,并且将县尉衙门临时作为周泰的行军大帐! 厅中的烛火被夜风一吹,忽然剧烈地跳动了两下,周泰这才抬起头,低声问道:“事情都安排得怎么样?” 赵成忙拱了拱手:“周将军所安排的,属下已经派人去办,如今将士们也都已经安排了住宿,并且已经将武昌城中所有的大夫召集过来,为伤病的将士调养身体!” 周泰点了点头,自从与于禁一战,被许褚和徐晃连手杀退,不但自己受了伤,手下兵马更是损伤惨重,这一万兵马,倒有三成有伤在身,而这连日的逃亡更加重了这些士兵的伤势,周泰不忍丢弃部众,所以行军速度十分缓慢,直至赤壁之战已经打响,他却才刚刚进入江夏境内! 赵成见周泰沉吟不语,只以为他还在惦记另一件事,忙又道:“至于粮草、军备的事只怕还有些麻烦!” “麻烦?”周泰不禁一愣:“什么麻烦?” 赵成微微一叹:“这粮草嘛,小臣两三天之内还能够凑齐,可是这军备,我武昌县原本就不是军备之所,只有数百名衙役执行治安,将军要的军备,小臣实在没有办法啊!” 周泰眉头一紧,他与于禁一战,战甲损耗严重,所以他才会想在武昌县补给装甲,可是这赵成说的也确实是实况,武昌没有军队驻扎,又哪里来的兵甲?当下沉吟不语! 赵成唯恐周泰因此而惩罚他,心中扑扑乱跳,这些当兵的,其实说到底与强盗无异,像他们这样的小县一般来说最害怕的就是军队的驻入,据说在不远处的临川县,曾有一位姓陈的将军因军令途径临川休息,而当时的临川县主簿得到消息后,率先出迎,安排住宿,岂料这位陈将军为人贪婪、好色,竟让临川县主簿为其强抢民女,并且以兵力要挟粮草、金钱,最后逼得这位临川县主簿悬梁自尽,最后将临川搜刮一空才扬长而去!而这件事在各个小县之间广为流传,并因此揭开更多的类似事件,当时孙策尚在其位,闻讯杀了几个典型以平民怨,可是这样的事情自然是禁无可禁的,就好比日后领导的视察工作,即使作为领导的不会怂恿属下送礼送钱,但是这些地方官员为讨好上司,自然恨不得狠狠地巴结一番,即使心中并不情愿! 赵成就是这样一个不情愿的地方小吏,不过因为畏惧周泰手握重兵,自也不敢得罪,只是再周泰进城之前,他早已吩咐城里的每家每户不要出门,尤其是年轻貌美的女子,所以对于周泰,赵成是极为害怕的,生怕一个不周,惹恼这位将军! 却听周泰忽然道:“既然如此,军备之事暂且作罢,只不过这粮草却要加紧,本将给你一夜时间如何?” “一夜时间?”赵成原本听得周泰的前半句话,倒是心头一松,可是这后半句话却是让瞠目结舌,这一夜时间又如何让他去凑齐近一万士兵的十天粮草?当下微微犹豫道:“周将军,小臣就是将这武昌县的仓库翻过来,只怕也凑不到将军所需啊!” 周泰闻言并不恼怒,只微微一叹:“赵主簿,本将并不是想为难你,本将可以给你写的契条,如今战况不利,权当我周泰先从你武昌县借粮,等面见主公之后,一定请命如数奉还!” 赵成微微一愣,隐隐觉得这周泰却也与众不同,只是他也在官场上厮混久矣,周泰的话他又岂肯相信,要知道这官场之上,收受贿赂的法子无所不有,各种手段可说是让人无法相信,据说曾有一位将军说是喜欢吃白米饭,结果下属送来整整一碗珍珠,所以周泰的话赵成颇为怀疑,谁知道他会不会一借不还呢?可是他赵成有胆子拒绝吗?权利利弊,赵成最终还是觉得无条件地满足周泰,然后顺顺利利地送走这位瘟神,当下忙道:“周将军,小臣也并非全无办法!” “什么法子?”周泰微微一喜! 赵成想了一想:“我武昌县依山傍水,田地肥沃,加之这几年来也算风调雨顺,所以家家户户之中也有一些存粮,所以若要集齐这一万将士的十日之粮,只有与县中农户相商,让他们献出所存之粮!” 周泰心中微微一舒,忙道:“如此还得多多仰仗赵主簿!务必尽快集齐粮草!” “尽快?”赵成眉头微微一皱:“只怕最少也要两日时间!” “两日?”周泰摇摇头:“不行,我只有一晚的时间!” “一晚?”赵成疑惑道:“将军怎地如此急切,就算说服这些农户愿意借粮的时间不算,每家每户地收集粮草也不止一夜时间啊?将军难道就不能等一等吗?” 周泰重重一叹:“赵主簿只怕有所不知啊!如今我主已率兵驻扎江夏,与刘协大军隔江相望,对峙于赤壁,想必赵主簿也知道,我江东以至危机存亡之秋,如今主公率领三万兵马与刘协交战,而刘协却有五万之众,相较之下,兵力已然落了下乘,所以我才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江夏,为主公对付刘协!”他说罢,看了赵成一眼:“虽然我有一万残兵,但是我相信只要能尽快赶到江夏,总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赵成听罢,微微一愣,周泰神态严肃,气势从容,这却不像是装的,心中暗暗惭愧,却听周泰又道:“所以,务必请赵主簿想想办法!” 赵成点了点头:“难得周将军如此忠义,相较之下,我赵成倒显得小气,既然将军忠心为主,赵成自然义不容辞!” 周泰听罢,大喜过望:“如此就多谢赵主簿了!” 赵成说罢,却忽然道:“不过将军得借我五百将士,并且要全全听命于我!” 周泰立刻答应,此时天空中一轮新月分外明亮,晚风吹来竟让人一下子清醒许多,赵成出了县尉衙门,长长地舒了口气,他现在已经有些明白周泰这个人了,不过军队的驻扎终究会让农户们惊恐万分,况且即使周泰当真是个好人,可谁又能保证他手底下那些兵能够规规矩矩?想到此,不禁微微一笑:“为了让你们尽快离开,牺牲点粮食只怕大家也不会不答应!”说罢,闪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第二十章 赤壁之战(十三) 次日晌午,赵成便将数十车粮草整整齐齐地堆在县尉衙门的门外,周泰大喜过望,谢过赵成之后,便立刻清点兵马,即刻赶往江夏! 虽然士兵们休整了一夜,有了暖和的被窝,喝上了滚热的米粥,但是因为有数车的辎重在负,行军速度也并没有提高多少,一整天下来竟也只不过行军五十里路,待到天色将黑之时,周泰便下令安营扎寨,只希望大家多休息一点,白天能够加快速度! 深夜,百鸟归巢,万籁俱寂,在距离周泰大寨的十里之外,一支骑兵队就如同鬼魅一般,借住树林挡住身形,只见那少年将军眉目森冷,一杆银枪被星辉一闪,分外灼人!只见他高高举起手中的长枪,忽然高喝一声:“冲!” 一言叫罢,五千匹战马蜂拥而出,只不过因为马蹄上俱都裹着锦缎,没有那强烈的冲击声,但却震得整个大地嗡嗡作响,带起空气中强大的气流滚滚而来! 周泰的中军大帐中只留下五百人轮番守夜,自从进入江夏以来,没有了追兵,没有围剿,周泰心中也微微安静下来,就好比一个在外流浪受尽折磨的孩子,即使还没有进入家门,但只往这家门口一站,却也觉得无比的安心,无比的放松! 周泰在大帐之中看了一会兵书便解开盔甲就榻而眠,也不知道迷迷糊糊地睡了多久,却隐隐之间觉得整个营帐都在微微震动,周泰突然翻身坐起,多年来的行军经验让他极为的敏锐,他立刻穿上盔甲抽出悬在帐壁上的贴身长剑就要冲出账外,却在这时一个士兵突然急奔进来:“将军,大事不好,有骑兵袭营!” “什么?”周泰大惊失色:“可知是哪一路人马?” 那士兵摇头道:“对方来势太快加之天色黑暗,根本无法看清对方旗号!” 周泰眉头一皱,此刻他以顾不得许多,立刻冲出账外,只见一只骑兵队已经冲到大寨之外,周泰立刻翻上上了马背,高声呼道:“儿郎们,随我杀将出去!” 此时不少士兵也是刚刚从营帐中钻出来,衣冠不整,盔甲不齐,手中更是空空无一物,听到周泰的呼喊声这才恍然大悟,纷纷掉头回去去取兵器! “砰”但听一声巨响划破天空,大寨之外的护栏被骑兵队一冲而破,周泰部众的士兵纷纷后退,但因为步伐不能统一,反而被同伴绊倒,随即骑兵队压制而来,惨号声、呼救声响彻天地! 周泰眼见对方冲了上来,心中无奈,自己在全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对方偷袭,在战略上已经落了下风,况且在这营寨之中,骑兵横冲直撞,又哪里有他步兵发挥的余地?想到此,立刻纵马在营寨中来回奔驰,一边跑一边高声下令:“抛下所有辎重,全军撤退!” 士兵们虽然听着周泰的号令,但所有却都奔进帐篷,这些日子以来,他们每日每夜的行军,吃不饱,穿不暖,不少体质稍差一点的士兵就在这迷迷糊糊之中一睡不醒,因此,再次危难之际,不少士兵仍是放不下昨晚刚刚从武昌城中带来的粮食,他们早已经被饿怕了,因此纷纷回头去取粮食! 周泰见状心中大急,可已容不得他多做思考,骑兵队已经冲了进来,只见那些骑兵手中人人握着一根铁索,铁锁的顶端是一只精巧的爪子,五千名骑兵各自瞄准目标,只听“嗖嗖”之声不绝于耳,铁链如一道道长虹般飞窜而出,正勾在各个帐篷的顶子上,然后骑兵们各自撒马狂奔,那帐篷应声而倒,士兵们还没来得及逃出来,便被帐篷盖住,然后骑兵一拥而上,那矫健的马蹄飞快地从帐篷上踏过,一顶顶雪白的帐篷只瞬间的功夫便被染成血红,惨号声撕心裂肺! 周泰眼见此等惨状,再也收持不住心神,双目欲裂,一纵座下战马,挥剑冲进骑兵阵中,他含恨而发,此刻更不留情,只见那长剑过处,血花蓬散,剑身被之一染,犹如印上点点红梅,只听周泰一声暴喝,左冲右突,竟瞬间斩杀十余骑!势气不减,被火光一照,仿佛是一尊黑夜中的战神! 骑兵们突逢如此战将,竟被冲散一角,与此同时,三顶帐篷侥幸逃脱马蹄,士兵们狼狈爬出,四散奔逃! 忽然间一个清朗地声音传来:“不要放走一个!”声音一落,便听四面同时响起高呼:“降者不杀,降者不杀!”一时间,骑兵队士气大振,周泰部众包头鼠窜!投降者不计其数! 周泰眼见大势已去,这些士兵已经被骑兵队吓破了胆,再加上这些日子,饱暖不能,大多数人早已厌弃这样的日子,想到此,周泰心中黯然,不过他身为江东重臣,又是领军统帅即使战死沙场也决然不会投降,当下将手中长剑挽出数朵剑花,分刺两名骑兵! 两名骑兵见那长剑迅速非常,竟一时不能闪躲,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术,眼睁睁看着那长剑迎面而来! 周泰容情不下手,下手不容情,这一剑他用尽全力,长剑抖出,身形竟连连晃动,隐隐之间竟分出数个叠影,让人看得模糊! “叮!”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一杆银枪仿佛横空出世,竟在哪剑尖触及那两名士兵胸口时架住长剑,那两名骑兵这才恍过神来,只见一名少年将军正从斜刺里冲来,将那长枪一抖,挑开周泰手中利剑,对骑兵喝道:“还不闪开!” 那两名骑兵在地府门前逛了一圈,此刻恍若重生,忙对那将军一拱手:“多谢将军救命之恩!”说罢,策马闪开! 周泰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心中却震骇以及,刚刚他全力施手,却不想被这少年所化解,他在江东之地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就算放眼天下,能挡他全力一击的也是屈指可数,不禁疑惑道:“你是谁?” 那少年将军微微拱手:“我乃大汉天子麾下禁卫军统领赵云赵子龙是也!” “赵子龙?”周泰微微点了点头,能够与文丑一战之人自然有些本事,想到此,不禁心中黯然,刘协竟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兵马送进江夏,如此一来,江夏岂非十分危险?他心念至此,一抖手中长剑,高声喝道:“赵子龙,你可敢与我一赌!” 赵云微微疑惑:“赌什么?” 周泰冷声道:“我与你堂堂正正一战,你若嬴了,我立刻自裁,但若我赢了,我要你立刻率兵退出江夏!” 赵云一愣,周泰这么做是想以一己之力挽救江夏,想到此,不禁对周泰心生敬佩,不过眼下局势,己方已经胜券在握,周泰根本没有和自己一赌的实力,当下环顾四周战局,淡然道:“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周泰心中一沉,他没有与赵云打过交道,所以他也没有把握赵云能够应下这场赌博,所以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可就在这时,却听赵云道:“好,我便应下你的赌约!” 周泰惊喜莫名,当下激动道:“此话当真?” 赵云点点头:“绝不反悔!” 此时周泰部众已经纷纷投降,由骑兵们押着集结在一起,而另一部分趁乱逃走的士兵也已经有骑兵追杀过去,诺大的营寨之内,骑兵们围成一个硕大的圆圈,而赵云和周泰便在这圆圈之内!士兵们听得二人要做君子之战,纷纷退开出去,留下一片足有数丈的空地! 赵云策马缓行几步,见周泰手中只有一把长剑,不禁问道:“你可要换兵器?” 周泰此时以对赵云大有好感,当下撇了一眼赵云手中的银枪,傲然笑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巧!”他说罢,将手中长剑挽出一朵剑花:“周某用长剑足矣!” 赵云微微点头,当下再不言语,倒提长枪退开数丈,然后将左手一扬,重重地拍在马背上,那马儿吃痛,长嘶一声,便奋力冲上前去! 周泰见赵云冲来,手中长剑如炼,一纵缰绳,只见在那营寨之内,两匹战马犹如闪电般撞在一处! 第二十一章 赤壁之战(十四) 两匹战马电光火石间交集一处,只听一声龙吟,赵云手中银枪抖出数道幻影,直取周泰! 周泰不敢大意,勒马倒退数步,眼见赵云长枪刺来,双目一转不转,却从那幻影之中分辨出银枪虚实,此时,枪尖已至胸前,周泰再不犹豫,猛然隔起长剑,正好架住赵云的长枪,然后催马直进,剑脊贴着枪杆顺势往赵云咽喉划去! 赵云见状,勒马倒退,同时收回银枪,那长剑失了借助,微微一荡,赵云顺势扭身,长枪有意无意一扫,又将那长剑推开寸许!贴着赵云的脖子向后划去! 周泰眼见一剑无功,又岂会轻易撤手,如今两人之间相距甚近,他知道,赵云躲过这一剑势必反攻,如今自己剑势已老,不及变招,加上长剑与赵云之间还横着一杆银枪,赵云要想反扑轻而易举,当下也不收手,顺着长剑一送之势,竟迅速贴近赵云,挥起左掌便劈向赵云面门! 赵云似乎早已料到周泰会用拳脚,单掌一按马鞍,整个人竟腾空而起,避开周泰迎面一掌,趁着下落之势,飞起一脚直奔周泰胸口! 周泰此时退无可退,当下也只能单手扶住马鞍,挺身而起,匆忙间与赵云对了一脚,然后借势向后退去,他二人都是这天下间罕见的高手,此刻对战均是以快打快,如此几招对下来,在旁人眼中却只有一招,那些围观的骑兵只看到两人乍合即分,无不暗暗乍舌,而其中稍有眼力的都神色崇敬,捏拳喝彩! 周泰也没想到赵云竟是一个如此难缠的对手,心中暗暗吃惊,但同样却也激起了他的斗志,如今他并非为自己而战,而是为了整个江夏而战,所以他不能败,也败不起!当下敛气凝神,复又冲上,二人再度厮杀一处! 两人又对了近十个回合,赵云却是越斗越心惊,这周泰一招一式竟都有以命博命的架势,只见蓦然间,周泰腾身而起,手中长剑挽出数朵剑花,分刺赵云,原本这一招也并不难破,而且再那数朵剑花之中赵云已隐隐窥见其中缝隙,但是他却无法下手攻破,周泰气势如虹,这一剑下去竟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就算赵云破了他的剑式,但也无法躲过周泰手中的利剑,无奈之下,只能纵身后退,而周泰却丝毫不让,依旧挺剑分刺!一时间,只见周泰连连逼近,而赵云却不停后退,那些熟知赵云无武艺的士兵俱都暗暗称奇,在他们心中,赵云就从未败过,此刻看到这种奇景,无不屏息凝神,默然无语! 赵云虽然一直后退,但是他无时无刻不再寻找一个即可守又能攻击的时机,而周泰却是越战越勇,手中长剑竟已渐渐模糊起来,只剩下一轮白光,上下翻飞! 两人便在这战圈中兜兜走走,这一晃竟也斗了四十余招,周泰全力奋战,渐渐地竟有些力不从心,倒不是他体力不足,只因这一战他以命博命,更牵系整个江夏的安危,所以压力极大,同时也备耗心力,与之平时,却是不可同类而语! 赵云眼见那剑光缓和下来,心中不由一动,见周泰又一剑刺来,忙后仰避开,脚下马镫似乎一滑,身体微微一斜,竟似乎要摔将下来! 周泰见状,心中一喜,他苦斗至此,也无非就是等待这么一个机会,可惜赵云枪法如神,虽然被自己逼退,但那长枪犹如一条银龙竟在他周身布下一条结界,屡屡将他的攻击阻挡在外,而他此时也觉得再被赵云拖下去势必落败,眼见赵云身体失衡,立刻纵剑直刺! 赵云心中微笑,他故意卖出这个破绽就是要让周泰中计,眼见周泰毫不掩饰地刺来,当即一旋身,故意摔下去,眼见快要贴到地面,赵云却单掌轻轻一拍,左脚勾住马镫,然后身体倒悬,将银枪斜刺上去! 此刻周泰正俯身急刺,万没料到赵云竟然有此一招,无奈之下,只能急忙缩手,俯身后仰,但就在这时,那银枪竟未再往下刺去,周泰一惊:“虚招!”他话音刚落,就见赵云顺势下了马背,扭身冲到他的战马左侧,那杆银枪已经顶住他的肋下! 周泰面色惨白,却听赵云淡然道:“你输了!” 围观骑兵见主帅获胜,纷纷摇旗呐喊,而周泰的降兵则面如土灰,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 周泰长长地舒了口气,此时一败,他却仿佛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翻身下了马背,摇头苦笑道:“你赢了!” 赵云微微一笑:“如此,你可愿降?”他说罢,深深道:“圣上爱惜人才,赵云来江夏之前,圣上更曾交代希望周将军摒弃势力之争,归顺我大汉朝廷!” 周泰冷哼一声:“是要我不忠不义吗?” “话不能这么说,这天下本就是汉室的天下!”赵云还要继续开导,却被周泰阻住! “勿用说了!”周泰眼中泛起一丝利芒:“你我各为其主,政见自然不同,不过,我周泰也敬佩你赵云是个汉子,所以你也不用劝我,我们还是遵循赌约吧!” 赵云一愣:“你当真宁死不降?” 周泰冷冷道:“若换作是你,你肯降吗?” 赵云一时无语,作为一个忠臣,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屈服于对手,周泰说得不错,如果是自己,自己又岂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投降呢,况且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若如不行其中条款,却也是一个背信弃义之人,如此之人就算苟且偷生,也不会被人瞧得起,想到此,神色黯然! 忽然间,只听“噗哧”一声,周泰举剑反刺,剑脊没入小腹,一缕鲜血喷溅而出,整个人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赵云微微摇了摇头,下令士兵收敛好尸体,这才转头问道:“情况怎么样?” 一个骑兵立刻汇报:“八千多人无一漏网,其中约有一半人战死,其余皆都投降!” 赵云点点头:“你去找几个低阶军官,将他们留下来,其余的人打发他们走便是!” 那骑兵微微一愣:“将军,只怕如此一来会泄露消息啊!” 赵云眉头一皱,他并非嗜杀之人,当下沉声道:“你去告诉他们,只要他们不往江夏去,本将便饶他们一命!”赵云说罢,转身即走,他知道如今江东混乱,这些又都是残兵,遣散他们也不会影响到江东的大局,况且眼下的江东多是刘协和曹操的人马,即使其他城镇的军马得到自己潜进江夏的消息,只怕也无暇他顾!所以他才会下此命令! 整理完战场,军队并不离开,而是简略地将周泰的营寨收拾一番,赵云便下令全军休息,待得第二天清晨才从山中伐来树木,做成一副简单的灵柩,然后将周泰的遗体装入其中,一行五千兵马这才浩浩汤汤往那江夏而去! 约莫又行了四日,赵云手下都是骑兵,比之周泰速度却是快了许多,到得第四日傍晚时已经赶到江夏的城门下! 守城的士卒见有大队人马赶至,急忙通报守城官,守城官是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听得汇报立刻登上城头,望着地下黑压压的士兵,忙高声问道:“你们是哪一路的兵马?” 城下有人应话:“我等乃是周泰周将军的麾下!” “周将军?”那城守微微一愣:“那周将军人呢?” “周将军已经战死了?”城下一个嘶哑的声音传来,隐隐之中竟带着一丝悲戚! “什么?”那城守大惊失色,他早已得到孙权的支会,说是不日周泰将率领兵马赶到,于是急忙问道:“周将军是怎么死的?” 城下那人叹道:“我等正与曹军于禁交战,不想被那徐晃和许褚从背后偷袭,周将军不敌二人,率领我们撤退,岂料那许褚、徐晃紧追不舍,于是我们又与他大干了一场,这才退了出来,谁曾想周将军因为伤势严重,走到半道便便不行了!” “竟有此事!”那城守心中忐忑,却忽然惊叫道:“你是张继吧?” 那城下之人微微一愣,转而也道:“是周详大哥?” 那城守叹道:“果然是你!” 城下,赵云正站在那张继的身侧,闻言微微问道:“他是什么人?” 张继道:“赵将军,这人叫周详,与小的事同乡,我二人一起投军,不过后来因为军事调动就分开了!” 赵云轻哦了一声,为顺利打进江夏城,他故意留下几名周泰身边的将官以应变紧急情况,而这个张继便是周泰的贴身亲卫! 只见那张继又对着城头大喊:“周详大哥,开城放我们进去吧!” 周详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这个张继一直就在周泰身边,当下忙下令道:“快开城门!”说罢对那张继道:“主公正等着周将军,唉!你你还是随我先去见主公吧!” 赵云见大事已济,微微一笑,此时江夏城门已开,他微微一挥手,五千人马依次往那江夏城中而去! 第二十二章 赤壁之战(十五) 赤壁,此时的赤壁上空烟云笼罩,战鼓擂动,就在这数天的光景之中,刘协与周瑜在江面上对战七回各有胜负,双方僵持不下,原本刘协以为孙权已是强弩之末,不难应付,岂料周瑜胆大心细,每每出人意表,更不惜花费巨大代价引张允入套,让张允屡屡吃亏,而后更派人散播流言说张允怀有异心,可惜刘协熟知历史,知道周瑜必定会想尽办法除去水军统帅张允,所以尽管有几次布局连刘协都觉得十分微妙,但最终周瑜仍然无功而返,双方因此一直僵持不下! 此时乌林水寨之内,刘协正端坐在中军大帐之中,左右张允、关羽俱在,就在昨天一战,张允再度进入敌军圈套,率领一万余兵马深陷重围,若非关羽救援及时,此刻只怕已经全军覆没了! 张允脸色苍白,他现在都不知道怎么用兵了,这数天来出战七次,无论他怎么去指挥,怎么去思考,似乎已被对方牢牢掌握,即使他素来狂妄自大,此刻也不禁怀疑起自己来,只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脑海中满是那一幕幕的败绩,良久,张允忽然跪倒:“圣上,臣该死!” 刘协微微摇了摇头:“周瑜不惜抛弃五千兵力,将你诱进包围,可见他所有的战略都处处针对于你,他既一意致你于死地,你也无从防范,昨日一败,并不全都怪你!” 张允听罢,感动道:“谢圣上!” 刘协微微一叹,却听关羽道:“圣上,子龙派人来了!” “哦?”刘协抬头问道:“什么时候到的?” 关羽沉吟道:“就在圣上召见臣之前,臣已经派人安排他下去小憩!” 刘协点点头:“那传他进来吧!” 关羽点头领命,不一会,领来一个机灵的年轻士兵,那士兵见到刘协立刻参拜,却听刘协道:“赵将军现在情况如何?” 那士兵道:“在武昌城外,赵将军已经全歼周泰部众,那周泰也自杀而亡,如今赵将军已经顺利混入江夏城中!” 刘协点点头,赵云既已混入江夏,那么他倒不用太过担心这赤壁的战事,只要赵云能够夺取江夏,既可以扭转乾坤,内外夹击周瑜,不过以武获胜终究是下策,不战而胜才是上策,贾诩回襄阳也已经有些时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那么孙尚香也即将在近日到达乌林,所以当下道:“你先下去休息,明日一早返回江夏告诉赵云,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一切听候朕的命令!” 那士兵应命而去,刘协微微一笑,这数天来与周瑜交战即使精明如他竟也颇觉得辛苦,此刻骤然听到赵云打进敌方内部,这不得不算是一个好消息! “报!”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在帐外通报,关羽沉声问道:“什么事?” 那侍卫道:“启禀圣上,贾大人与孙小姐到了!” 刘协闻言,猛然站起,他刚刚还念叨着这件事,想不到他二人竟恰巧到了,忙高声道:“快宣!” 少顷,帐帘掀开,一袭粉色长裙率先映入眼帘,只见孙尚香闪身而入,原本挽上去的发髻此时却披散下来,在背后结成一条长长的“尾巴”,平添几分女儿家的娇气!而那光洁的面庞依旧如水一般,吹弹得破,只是眉眼之间竟有一丝淡淡的愁容! 刘协乍见孙尚香心中十分欢喜,想起那日的柔情,心神不由得一荡! 关羽和张允见状,两人微微一笑,知趣地起身告辞,刘协见帐内再无他人,立刻奔上前去,拥住孙尚香,嗅着她发髻上那一缕淡淡的幽香,不禁陶醉道:“香儿,朕真的想死你了!” 孙尚香却微微推开刘协,抬眼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奇道:“你的伤都好了吗?” 刘协一愣:“伤?什么伤?” 孙尚香心中疑惑:“不是你让贾文和去襄阳接我的吗?” 刘协疑窦大起,却听孙尚香继续道:“贾文和火急火燎地赶到襄阳,说是你在战事中受伤,需要人照顾,所以我就跟着他来了!” “额!”刘协目瞪口呆,贾诩当初跟他保证说是能将孙尚香说服,他还信心满满,毕竟对方是贾诩嘛,虽然在声名上还不及卧龙凤雏,但是除去这二人,贾诩堪冲其首,所以刘协对其说服孙尚香一事还是抱有希望的,可他万万没想到,贾诩跑到襄阳一趟,竟然告诉孙尚香自己受了伤,而对于指证孙权之事,竟是只字未提!想到此,心中暗恨,抬头问道:“贾诩他人呢?” 孙尚香道:“他说有事,让我自己先过来!”说罢,又上下打量一番刘协:“你的伤没事了?” 刘协心中苦苦一叹,哼哼唧唧道:“没事了,没事了!” 孙尚香心头大石一落,立刻如小鸟依人一般靠近刘协:“你知不知道,这一路上人家担心得不得了,看到你没事,总算好了!”她语气虽然柔软,却仿佛字字敲在刘协的心上,升起一股温暖!将那贾诩带来的不快抛却脑后! 刘协闻言,顺势将孙尚香搂在怀中,二人数日不见,当真有如隔秋之感,刘协将嘴巴靠在孙尚香的耳垂边,微微吐了口气,喃喃道:“看来今天晚上朕不用再睡冷被窝了!” 孙尚香原本就被那口暖气吹得浑身酥麻,再听刘协此言,更觉羞愤,白了刘协一眼:“你胡说什么啊?” 刘协被她这一看,顿时心神荡漾,搂住孙尚香的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竟顺着腰际慢慢向上划去,孙尚香顿觉异样,忙推开刘协,岂料刘协却顺势直扑过去,孙尚香吓得惊叫一声!刘协却更为得意,搂住孙尚香不放! “臣求见圣上!”就在二人纠缠之时,却听得门外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刘协微微一愣,却听出这声音正是贾诩,忙松开孙尚香,心中更恨,这贾诩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他正了正衣衫,无奈地叹了口气:“进来吧!” 孙尚香见刘协那萎顿的模样不禁暗自偷笑,理了理头发,站在刘协身侧,只见贾诩一身青色长衫,缓缓而入! 刘协脸色阴沉,见到贾诩也一言不发,却见贾诩淡淡一笑,转而对孙尚香道:“孙小姐,圣上可跟你说了?” 刘协眉头一皱,却听孙尚香疑惑道:“说什么?” 贾诩恍然大悟,望了刘协一眼:“原来圣上不知如何开口,那便由贾某代劳了!” 刘协咂了咂嘴,这贾诩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自己不好与孙尚香开口,却偏偏当着自己的面与孙尚香说这事,不由眉头大皱,却听贾诩道:“孙小姐,想必你也知道,如今这长江对岸所驻扎的便是你哥哥孙权的军队,且正与我军交战,而圣上召你前来,也就是希望您能够大义灭亲,当众揭发孙权弑兄杀嫂的事实,从而唤醒那些还在为他苦心奋战的将士们!” 孙尚香听罢神色一怔,良久,却抬头看了刘协一眼,刘协知道此刻自己已经无法可躲,要面对的终究是要面对的,即使现在逃避,当得战事结束之时,孙尚香还是得必须在自己与孙权之间有所取舍,他忽然有些明白贾诩的用意,如果直接告诉孙尚香此番前来的用意,孙尚香势必会有所考虑,届时来不来还得两说,可如今将她堵在这长江之边,她就必须做个抉择了!当下眼神一定,让孙尚香看得清楚! 贾诩见孙尚香不语,又道:“孙小姐,恕贾某唐突,令兄的所作所为实乃人神共愤,就算孙策将军在天有灵,只怕也不容于他,如果小姐愿意指正孙权,这一来算为令兄令嫂报仇,二来也是相助于圣上,平定天下,救万民于水火!” 孙尚香眉头微蹙,她万没想到贾诩找他她前来竟是为了这个目的,不过贾诩的话也不无道理,在孙权杀死大乔的那一瞬间,孙尚香便早在心中将这个哥哥一把否决了,所以他才会跟刘协出生入死,她原以为自己能够撇清和孙权之间的关系,但是此刻贾诩问起,她却突然发现,这是一件让他难以选择的事情,沉默良久,孙尚香无奈地看了刘协一眼:“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说罢,便推开帐帘,缓缓而去! 第二十三章 赤壁之战(十六) 清晨,红日初升,金辉遍地,将那江水一映,化出片片金麟,射在水寨之中,温暖洋洋! 这一夜,刘协与孙尚香相拥而眠,但二人却是只字未说,孙尚香只是默默地靠在刘协的怀中,静静感受着身边这个男人胸怀的温暖,心中却一直思虑着今日贾诩所言,或许贾诩说得不错,孙权的行为确实人神共愤,自己揭发他为大哥报仇也是情理之中,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是刘协的人,她有理由为了刘协抛开一切,可是想起与孙权这么多年的情分来,又实在不忍,良久,她终于轻轻抬起小脸:“你能放过二哥一马吗?” 刘协心中一动,这放其一马完全可以理解成是放孙权一条活路,而并非是放弃拿下江东,当下微微一叹:“说到底他都是你二哥,自然也是我的二哥,只要他肯献出江东,我可以保证不会追究他的责任,并且只要有我刘协在一天,一定让他丰衣足食,生活无忧!” 孙尚香点了点头,两人又陷入沉默之中,刘协知道孙尚香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女子,历史上他为刘备不惜背叛孙权,虽然这其中多有诸葛亮的因素,但这正是说明了孙尚香的个性,所以不管刘协有没有意向性地去引导孙尚香的思维,都是无法改变的!所以也不再做声,两人便依靠一处,昏昏沉沉地睡去,直至天明! 早上,孙尚香率先醒来,将帐帘卷起,那金灿灿的阳光便折射在刘协的脸上,刘协随即转醒,见到孙尚香微微一愣:“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 孙尚香看了看高升的旭日,皱眉道:“现在还早吗?” 刘协微微一笑:“今天没有战事,睡久一点倒也无妨!”说罢,站起身来,紧走几步将孙尚香撩起的帘子再度放下,喃喃道:“昨晚上耽搁了,现在,咱们亲热亲热!”说罢,伸手便去搂孙尚香的腰际! 孙尚香闻言俏脸通红,虽说她已是刘协之人,但终究难掩女儿家的羞涩,忙嗔道:“你这人怎么那么没正经的!” 刘协才不理会孙尚香,双手抱的更紧,脸颊贴在孙尚香的俏脸上,一副陶醉神色! 孙尚香忙推开他,一脸正色道:“你今天到底出不出战?” 刘协摇头晃脑,他原本倒也有自己的一番打算,孙尚香既然不肯出面对付孙权,那么他就只能依靠自己和江夏城中的赵云,两人里应外合,先乱江夏,逼迫周瑜撤出赤壁回援,然后再顺势出击,夺取赤壁,兵临江夏,可是这样一来两军势必有一场殊死搏斗,而且他也不能保证以赵云现在的五千人马真能对付得了孙权?如果不能迅速拿下江夏,那么赵云就危险了!刘协微微舒了口气,这其实就是一场赌博,胜负可为参半! 刘协原本想说今天休息,可他转眼瞧见孙尚香,眉目之间竟透着一丝坚毅,不由心中一动,故作淡然道:“兵法有云,谋定而后动,眼下我也没有必胜的办法,只能暂且作罢了!” 孙尚香闻言却微微叹了口气:“你今日若不出战,可别后悔?” 刘协已然明白些什么,忙道:“我只怕你后悔!” 孙尚香闻言心中黯然,走近几步将额头靠在刘协的肩膀上,幽幽道:“我既然已决定跟你一生一世,就不会后悔!”说罢,扭身出帐:“我去给你通知贾文和那厮,让他整军出战!” 刘协看着那一抹倩影消失在目光尽头,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孙尚香终于答应自己揭发孙权的恶行,这样一来,周瑜、程普、鲁肃这些人势必为此耿耿于怀,就算不会归降自己,也会因此对孙权产生怀疑,而一旦上下不能齐心,自己就能将其一举击破,夺取江夏!而忧的是,孙尚香既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有过多少思想抗争,可曾伤心?可曾流泪?想到此,心中暗暗打定主意,自己这一生必不负她,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后宫之中已有一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伏皇后,一个情意绵绵的董贵妃,虽然这二人也不会介意自己另立新妃,可刘协却隐隐觉得这样对孙尚香并不公平,或许,这便是帝王的无奈! 江面之上,船队缓缓开拔,一时风声鹤唳,浪堆千叠,刘协这次却没有单独将张允分开,而是一众人等俱在那最大的楼船之上! 刘协与孙尚香并肩而立,眺望江面!此时,孙尚香一身黑色披风随风抖动,将那如玉般的脸儿一衬,竟隐隐之间透出几分苍白,加上她身材娇小,此时面对茫茫江浪,那平日的英姿绰影尽皆退去,小女儿家的柔弱之态毕显,被那江风一吹,似乎摇摇欲坠,让人平添怜意,刘协看得凄凉,忍不住将孙尚香搂入怀中,二人缓缓步入舱内! 船板上,贾诩一直面露微笑,从今天一早孙尚香去找他出兵,他便知道大事已济,这也不往他千里迢迢赶回襄阳,虽然是用谎言将孙尚香骗来,但是他其实早已料到孙尚香必定会应下刘协的请求,不过他却也知道如果自己在襄阳之时便说出此事,事情却又有变,那时孙尚香尚有犹豫徘徊的余地,可是一旦到了乌林,到了两军战阵之前,那也就容不得她再去逃避,再去退缩了!而且这孙权与刘协之间她终究也是要做一个选择的!不过孙尚香在一夜之间竟做出决断,这还是大大出乎贾诩的意料,对于孙尚香的果决他倒是深深感到佩服的! 此时,船速加快,犹如一支支离弦之箭,在江面上任意驰骋,张允一直愁眉苦脸,他并不知道孙尚香此行的目的,因此却还一直担心着这场战事,这连日来他都一直处于周瑜的压迫范围之内,心中竟隐隐埋藏着一丝恐惧,尤其是今日刘协与他同船,这倒不得不让他更加小心! 正思虑间,眼前忽然出现了一条黑线,张允心中一动,这必然是周瑜得到消息,前来应战了,当下吩咐所有船只做好战斗准备,只有贾诩依旧翘着二郎腿,坐在船头混不在意地品着一杯已经冷透了的香茗! 数里之江水,转瞬即到,两军相隔不过数十丈,只见那对面的大船之上,周瑜、吕蒙、程普、鲁肃俱在,那日,韩当被震天雷炸落水中,幸得两名士兵冒死抢救,方才不至做了那江中水鬼,可是整个背脊之上被炸得血肉模糊,伤势过重,不能再参加出战,所以这几次交锋均没有看见此人,而今过了数天,韩当伤势也有所好转,被周瑜安排镇守军营! 此时,周瑜看见张允,不禁戏虐一笑:“怎么?张大将军,还没被虐够吗?”他说罢,看了看四周,却见只有张允一只船队,不见刘协,心中微微奇怪,嘴上却道:“哦!今天是来找死的吗?” 张允长长吐出一口气,这些日子交战以来,他屡屡被周瑜或激、或诱,败了数阵,如今却也学乖了,不管周瑜说什么,他都尽量去保持一颗平常心,当下沉声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周都督说出这番话来,似乎为时过早吧?” 周瑜微微一愣,心道:“这小子却是学精了!”当下也不做声,侧目看了一眼张允身边的关羽,眉头微皱,这数天来除了领略到张允的无知之外,让他领略最深的却是这关羽的武艺,此人武力之强,实是周瑜生平仅见,就是伯符再生只怕也未必就能胜过此人,而且这人与生俱来就有一股凌厉的气势,往那一站便如一颗擎天巨柱,不怒而威,竟屡屡让周瑜生出骇然之意,周瑜微微一叹,只可惜这样的人物却并非自己的手下,可惜啊,可惜! 周瑜心中惋惜,却又瞧见一个青衫文士悠然而坐,眼中顿时一亮,呵呵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贾先生?!”他说罢,拱了拱手:“我道这张允如何有这般胆子,感情是贾先生为他坐地压阵,难怪!难怪!”周瑜口中寒暄,心中微微一震,这贾诩熟读兵法,且妙计连珠,当真不可小觑了! 贾诩微微一笑,这周瑜的确是个人才,不过只言片语间,竟有意挑拨自己与张允之间的关系,转头望去,却见张允果然脸色铁青,拳头紧攥,当下摇了摇头,若非这张允深谙水军布阵之法,只怕刘协也不会大用此人,想到此,缓缓站起身来朗声道:“当日建邺城中周都督设宴款待,贾某不胜感激!” 周瑜悠然一叹:“公瑾素来对先生敬仰万分,只盼能与先生秉烛夜谈,讨教几分,却不想今日竟是在此等情况下与先生相会,还望先生不吝赐教!”他语气谦恭,但谁都听得出那最后一句“不吝赐教”暗含杀意! 张允见状,就要下令布阵,却听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舱内传来:“周大哥,且等一等!” 第二十四章 赤壁之战(十七) 船舱内话音弗落,孙尚香娉婷而出,而刘协则幸步跟在孙尚香的身后,两人这乍一出现,所有士兵都觉眼前一亮,这一男一女,男的丰朗神骏,女的宛若天仙,被四周叠叠江水一衬,好似一对从天而降的神仙眷侣,羡煞旁人! 然而,在这羡叹之余,周瑜的兵马之中更多的是惊骇,要知道孙尚香好武,也因此时常流连在军营校场之中,这江东三军不认识她的人极少,也正是因为如此,乍一看到孙尚香竟在敌方的战船之上,他们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孙尚香被人虏劫了! 周瑜看到孙尚香眉头大皱,自从建邺大乱之后,他便再没见过孙尚香,小乔也曾多次问起过自己,但那时兵荒马乱的,谁又曾注意到这么样一个女子?所以周瑜在事后曾判定孙尚香应该是趁乱逃出了建邺,又或者是被曹操所虏,但绝不会是刘协,否则有孙尚香在手,刘协又岂会挨到今日才拿出来?所以心中疑窦大起,问道:“小妹,你怎么会在他手上!” 孙尚香微微叹了口气:“建业城大乱那会,我率先出的将军府,可惜被曹操部众围追堵截!”他说到此,望了刘协一眼:“若非圣上出兵相救,周大哥今日便见不到小妹了!” 周瑜心中一动,刘协又哪里会好心救下孙尚香,只怕他这么做也无非就是为了今日,想到此,双目之中杀意顿涨,撇向刘协,寒声道:“刘协,你到底想怎么样?” 刘协当然明白周瑜的意思,也明白周瑜误会了自己,当下耸耸肩道:“我不想怎么样!” 周瑜闻言,只以为刘协消遣于他,顿时勃然大怒:“我问你,你如何才肯放了孙小姐?” 刘协叹了口气,却听孙尚香接口道:“周大哥,圣上并没有劫持于我,是自己一路跟他来到襄阳,再到乌林的!” “什么?”周瑜仿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是你自己跟他来的?这是为什么?” 孙尚香神色一黯,望着对面这些江东故土的战士们,竟没来由的一阵心酸,若是他们得知他们所效忠的君主竟是一个良心泯灭之人,又不知该作何感想了,不过此时此际已由不得她多做思量,只听孙尚香道:“周大哥,你可曾见过我大嫂?” “大乔?”周瑜闻言神色萎靡,凄然道:“当日我冲进将军府时,大乔已然被乱军所杀!”他说到此,颇为懊恼道:“都怪我去晚了!去晚了!” “被乱军所杀?”孙尚香黛眉微皱:“这话谁跟你说的?” “是仲谋!”周瑜重重地叹了口气:“为这件事,小乔伤心不已,人也消瘦许多!” 孙尚香苦苦一笑,忽然沉声道:“大嫂并非死于战祸之中!” “什么?”周瑜脸色一变,在他身侧,鲁肃、程普、吕蒙也是齐齐色变,他们都已隐隐感觉到这大乔之死必然牵扯重大,当下都屏息凝神,紧紧盯住孙尚香! 霎那间,江风陡急,战舰上的旌旗呼声大起,白色的船帆撑鼓起来,战船随着奔走的水浪左右晃动! 孙尚香微微一颤,扶着栏杆的指节也渐渐苍白,仿佛只要一松手,便会被这江风席卷而去,刘协暗暗叹息,他知道要孙尚香说出这件事实在艰难异常,当下挺身而出,淡淡道:“还是我来说吧!” 孙尚香望着刘协,心中顿时一暖,只听刘协沉声道:“周瑜,你听好了,杀死大乔的不是别人,正是孙权!” 这一句好比晴天霹雳,震得周瑜等人各个目瞪口呆,就连那船上士兵也微微发愣,但只瞬间的功夫,周瑜便缓过神来,厉声道:“刘协,你想乱我军心,这是休想!” 刘协冷哼一声:“乱你军心朕无需等到今日!”他说罢,扫视一众江东士兵:“你们忠肝义胆捍卫江东,可惜你们的主子却是弑兄杀嫂的人间败类!难道你们想用你们的鲜血去掩盖,去保护那一颗毫无人性的黑心肠吗?”刘协原本倒是准备了许多恶毒的辱骂,但是因为孙尚香在场,不得不都吞在肚子里! “住口!”周瑜脸色铁青,他转眼望向孙尚香,却见孙尚香微微点头,周瑜、鲁肃、程普和吕蒙俱都脸色大变,仿佛落入这浩瀚江水之中,竟一时透不过气来!只听孙尚香缓缓道:“那一日,我去后院找大嫂,却不想!” 孙尚香将那日目睹之事缓缓道来,说到那凄惨之处只觉得肝肠寸断,泪如雨下,而周瑜等人却是如入冰窖,被江风一吹,瑟瑟发抖! 孙尚香说罢,竟似虚脱,撑着栏杆微微喘息,而周瑜脸上却是青白不定,他是一个极聪明之人,只稍微一想,便能想通其中缘由,当下闭口不言! “哼,主公为何要杀大乔?”就在此时,程普终究忍耐不住,发出心中疑问,他当初并不在建邺城中,许多是他并不是十分清楚! 刘协冷笑一声:“你道为何?”他说罢,自问自答道:“孙权暗恋大乔不果,便行下策,半夜爬进大乔的卧室,欲要无礼,可结果却惊动府内侍卫,结果闹得满城皆知,张昭更是率领群臣声讨孙权,孙权为平定内乱,只能杀大乔以堵悠悠众口了!” “不可能,主公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程普面露质疑,要知道无论是德行还是待人方面,孙权的口碑一直都是极好,这也就是他们这些领兵在外的大将愿意追随的一个重要原因,可现在刘协却道出孙权的种种不是,这让他如何肯信? “不可能?”刘协轻嗤一声:“杀人之时是你们孙小姐亲眼目睹,至于这其中关节,你不妨问问你们的周都督,问问这位鲁校尉!” 程普闻言,满怀希望地望向周瑜和鲁肃,怎料这二人俱都低下头去,他心中一寒,却听吕蒙道:“就算杀嫂这件事情属实,那么弑兄一说又有什么证据?”吕蒙和程普一样,都是在外领兵,刚刚程普发问,周瑜和鲁肃的表情他都一一收在眼底,心中也十分打鼓,不过比起大乔的死,孙策之死显然要严重许多,当下也不禁问了出来! 刘协轻哼了一声:“或许你们都还不知道孙策临终之前都跟张昭说了什么吧?”他说罢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周瑜,只见周瑜神色一变,当时孙策是一起召见他与张昭的,可是再嘱咐他们多多照顾孙权之后便打发自己出来了,唯独留下了张昭,至于这其中两人到底说了什么,却也是周瑜想知道的,此刻刘协忽然道出此事,难道孙策和张昭说了什么惊天的秘密?想起建邺城中,张昭的反常举动,周瑜竟略有所悟! 吕蒙不明所以,怒道:“有什么话莫要拐弯抹角的,直说便是!” 刘协点了点头:“孙策临终之前曾与张昭说,吾之死并非他人所为!”刘协说到此,故意顿了一顿:“当时张昭便问孙策,究竟是何人所为,孙策却不再言语,只对张昭说,若仲谋不堪大任,汝可代之!” 他此言一出,除了周瑜之外无不愕然,虽然孙策没有道明是何人害他,可是这后面一句无非点出了答案,刘协却微微一笑,他故意加上那一句“吾之死并非他人所为”就是要让这几人生出误会,如此一来不管孙权到底是不是害死孙策的凶手,这个罪名却非得由他来承担! “你有什么证据?”吕蒙和程普几乎齐齐发问,他二人实在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 周瑜与鲁肃眉头紧锁,却始终不发一言,刘协暗暗得意,显然周瑜和鲁肃已经相信自己的话,只不过这二人比起吕蒙、程普却是心机甚深,当下转头对程普与吕蒙道:“二位认为张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二人微微一愣,张昭他们再熟悉不过,当初孙策四处征讨之时,就是他们与张昭时时相伴左右,忙道:“张昭为人,刚正不阿,敢于直谏,且忠心耿耿,曾立下功劳无数,是我江东数一数二的重臣!” 周瑜听罢微微摇了摇头,却见刘协呵呵一笑:“不错,这个评价很中肯!”他说罢,目光一厉:“那么请问二位将军,这样一个忠臣却为何会率先声讨孙权,又为何会归顺我大汉天下,难道你们不觉得这其中蹊跷吗?” 吕蒙和程普俱是一愣,当初听说张昭归降之时他们就万分奇怪,觉得是件不可思议之事,此刻听得刘协之言,一时无言以对,俱都沉默下来! 刘协见状,又道:“如果两位将军还有疑惑,不妨去建邺找张昭问个明白,你问问他孙权到底是不是一个弑兄杀嫂的卑鄙小人?” 此时江风冽咧,三军寂静,江东士兵各个脸色阴沉,也不知心思所处,都想什么,周瑜见状,重重一叹,颇为无奈地道:“刘协,你到底想怎么样?” 第二十五章 赤壁之战(十八) “想怎么样?”刘协淡然一笑:“这话倒是应该朕来问你!”他说罢,神色一正:“周都督,朕来问你,江东之地是否是我大汉的疆土?” 周瑜闻言一时默然,虽说当今天下四分五裂,诸侯割据,但是谁都没有另立旗号,当然,在这个时间里还是出了一个袁术,可是袁术的下场呢?被四路诸侯以判汉之贼的名义联合讨伐,击得溃不成军,所以前车之鉴,在那之后,诸如曹操、孙策、刘备、刘璋等人俱都只是割据,不敢擅自称帝,也是担心落人口实,被联军攻击,所以刘协这一问,答案却并不稀奇,不过,周瑜却又不能不答,他总不能公开承认孙权要造反,所以当下点了点头:“这个,自然是的!” “好!”刘协点点头:“既然这江东六郡亦是我大汉疆土,那么朕身为大汉天子要另立这江东刺史又有何不可?” “自然可以!”周瑜无奈一叹:“只是这调配官职也需有个理由,不能说立就立,说撤便撤!”他说罢,忽然拱了拱手:“圣上刚刚册封孙权为破虏将军,这官职御封也才三个月,现在圣上说撤便要撤去,若不能有个十足的理由,岂非让天下人认为圣上出尔反尔呢?” 刘协淡淡一笑,周瑜从直呼自己刘协到现在改口称圣上,这之间虽然只是一个称呼上的改变,但刘协却知道,周瑜在气势上已经落了下乘,从孙尚香指证孙权杀害大乔之时他就已经对孙权产生了怀疑,周瑜是个聪明人,他只要稍微联想一下,就能确定孙尚香与刘协所说并非谎言,且眼下军心已乱,他今日要想取胜绝无可能,况且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完全拖出周瑜的掌握,或许他也应该考虑一下自己的退路! 刘协一念至此,忙道:“要理由吗?”沉吟少许,忽然沉声道:“若朕记得不错,当初朕册封孙策之时也是因为他平定袁术有功!”他说到此,顿了一顿:“我大汉朝武职所凭的便是功绩,试问他孙权寸功未立,所得官职也是朕看在孙策的功劳上给予的褒奖,若是他能够为造福江东兢兢业业,鞠躬尽瘁那却也罢了,可是现在呢?”刘协微微一笑:“朕总不能任用一个弑君杀嫂的卑鄙小人吧!你说对吧!周都督?” 周瑜无言以对,其实只凭刘协这个大汉天子的身份便注定他在辩驳方面必败无疑,刘协这个大汉天子的身份唯一的一个污点就是董卓,董卓废刘辩立刘协,当时许多大臣心生不满,而袁术便是打着这个旗号率先造反的,原本这算是刘协的一个弱点,可是孙策、孙权都曾接受过刘协封诏,所以这唯一的一个弱点在周瑜来说却是不成立的,如果他们不承认刘协的身份,却又如何会接受刘协的封赏呢? 刘协见周瑜不语,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其实朕说了这么多,目的也无非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们放下武器,归降于朕,当然,你们可以放心,朕绝不会追究以往之事!”他说罢,环顾了一下程普和吕蒙,微微道:“孙权并不值得你们为他卖命!”他说到此,忽然叹息一声:“或许你们早忘了孙策的恩惠!” 吕蒙和程普闻言脸色一变,正要说话,却见周瑜双目一厉,直直鄙视二人,顿时一愣,到嘴边的话却被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只见周瑜对刘协微微一拱手:“可否容我们考虑考虑?” “当然!”刘协耸了耸肩:“对于你周公瑾来说这也算是一个重大的决定,朕可以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你可以用三天时间跟你的这些将士们商量商量,毕竟,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周瑜眉头一皱,刘协这样子说倒有些分散人心的意思,当下脸一沉,哼声道:“既然如此,周瑜告辞了!”说罢,将手一挥,船队得到号令,立刻变换阵势,徐徐向后退去! 刘协望着即将撤回的周瑜大军,微微一笑,转身道:“咱们也打道回府!”说罢,牵着孙尚香率先踱入船舱之中! 此时,江上风浪渐小,战船趋于稳定,周瑜凭栏而望,心中却是思量无限,孙尚香今天这一出现,他原本的战局将完全被打破,在周瑜内心深处,他相信大乔是被孙权所杀,至于孙策,现在想来似乎刘协说得也颇有道理,如果这一切真是孙权所为,那么孙权这个人也就太可怕了!周瑜想到此,一时间竟颇为惆怅,大有不知何去何从的感慨! “都督!”也不知什么时候,程普忽然出现在周瑜的背后,周瑜微微转头,却听程普道:“都督,今日那刘协所说可都是真的?” 周瑜苦苦一笑:“你认为呢?” “我我不知道!”程普暗暗摇头:“所以才来请教都督,当日建邺大乱,都督不是正在城中吗?” 周瑜叹了口气:“我只知道仲谋夜入大乔闺房是真!” 程普闻言顿时讶住,周瑜既然肯定了孙权夜闯大乔闺房这件事是真,那么刘协的所有推断都是十分合理的,而且亲眼目睹这件事的更是孙尚香,她完全没有理由要陷害她自己的哥哥啊?程普想到此处,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良久,才又问道:“那孙策将军之事呢?” 周瑜眉头一皱,冷冷道:“刘协不是让你去问张昭吗?” 程普不料周瑜突然翻脸,一时话被噎住,却见鲁肃缓缓走来,叹道:“张昭闹事却是真的!” 程普心中一沉,他如何肯相信是孙权杀了孙策呢?可是现在种种迹象都说明是孙权杀了孙策,这让他颇为为难,如今大战在即,如果上下不能齐心,势必被对方击败,可是若抱着这么一个疑问在心中,他程普又岂能安心对敌?所以,这件事必须要弄个明白,应此,当下对周瑜道:“都督,末将要回趟江夏?” “你去作甚?”周瑜眉头更皱,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程普叹然道:“我要去问个明白,问问主公这一切是不是都是真的?” “我也去!”不知什么时候,吕蒙也已经站在程普的身后! 周瑜微微一叹:“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呢?” “那!”程普愣了半天,终于沉声道:“那我就为孙策将军报仇!” 周瑜苦苦一笑,如果撇开这件事情的真实性,那么刘协的攻心之计是非常成功的,想起刘协在甲板之上谈笑风声,应对自如的场景,竟不禁生出一股敬佩之情,或许这位当朝天子早生几年,这天下间也不会有这黄巾之乱,有那董卓之祸,那也就不会演变成如今群雄割据的局面!想到此,他抬眼看了一下程普和吕蒙,忽地冷笑两声:“好!很好!如此本都督便给你们三千兵马赶回江夏!” 乌林港外,刘协的战舰缓缓靠岸,士兵们抛下石锚,固定住船只,这才纷纷跳上江堤,刘协扶着孙尚香,贾诩跟在其后,三人顺着一条长长的桥板走在江堤上,此时,水寨就在眼前,刘协长长地舒了口气,今天这一趟他算没有白跑,就凭程普、吕蒙的表情他便断定对于自己的话,这二人是信了七分,而且他知道这二人素来忠义,必定会为此事耿耿于怀,甚至会去找孙权讨个说法,如此一来,对方军心紊乱,这一场赤壁之战他便握有八分胜算!想到此,微微一笑,对孙尚香道:“今天你也累了,江边风大,你先回大帐休息吧!” 孙尚香点了点头,他知道刘协必然有话要对贾诩说,而这话却又不方便自己听到,她本就极为灵窍,刘协只一说,她便转身往大帐中去了! 刘协颇为欣慰,嘴角又不自禁的挂起一丝微笑,忽听身后贾诩淡淡道:“圣上想必是有事情要吩咐臣吧?” 刘协撇了贾诩一眼:“你是跟朕装糊涂吧?难道你不明白朕的意思吗?” 贾诩呵呵一笑:“圣上是想让臣派人去趟江夏?” “不错!”刘协点点头:“多派几个人,今天这场好戏又岂能让孙权蒙在鼓里呢?” 第二十六章 赤壁之战(十九) 江夏,周泰的遗体搁在灵堂整整三日,这三日来,孙权一手操办丧事,举行奠礼,直至第四日方才安排下葬!在那棺柩落入黄土的霎那间,孙权感伤不已,周泰一死,他将又少了一个得力的战将,眼下,孙权可利用的人才除了周瑜、鲁肃、吕蒙、程普、韩当之外再无其他,如今周泰也战死,这真是雪上加霜! 忙完了下葬,孙权顿觉疲惫万分,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太守府,可就在他刚刚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时,他的贴身侍卫却轻轻扣动了书房的大门! 孙权微微皱眉:“进来吧!” 一名年轻的侍卫小心翼翼地推开书房的大门:“主公,有人在门外放了一封信!” “信?”孙权奇怪道:“可曾看到送信的人?” “没有!”那侍卫摸了摸鼻子:“值勤的兄弟说只是一个转身,再回头时地上便多了这封信,而且这信上指名说是给主公的!” “哦?”孙权心中疑惑:“那递过来看看!” 那侍卫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递给孙权,孙权接过,只见那信封上简单地写着孙使君亲启! 孙权抖手展开,只见信上寥寥数字,但每一个字却都直透孙权的心底,孙权看罢,双手竟不由自主的微微抖动起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那侍卫看得惊讶,他本是孙权的贴身侍卫,自然也是孙权极信任之人,当下微微问道:“主公,什么事?” 孙权闻言,将那封往案上一拍:“你自己看!” 那侍卫躬身上前两步,从书案上拿起书信,匆匆看了几眼,不禁念道:“孙小姐佐证使君杀害大乔?并言孙策将军也是使君所杀,周瑜军心大动,竟在江面上与刘协对峙数个时辰却未开战,而后匆匆撤回赤壁,闭门不出?” 孙权听罢,脸色铁青,一言不发!那侍卫沉吟半响,缓缓道:“这封信是要告诉主公,周瑜等人已有反心?” 孙权冷冷一哼:“不过是离间之计罢了!”他嘴上虽如此说,但这封信中所说却皆是他孙权的隐私,这怎能不让他心惊胆颤,而且让他分外不解的是,孙尚香又怎么会在刘协的阵营里呢? “主公是说,这是刘协的离间计?”那侍卫又将信件放回孙权的书案上!然后静静地站在一边! 孙权一掌拍在那信封上:“除了他还会有谁?”说罢,顿了顿道:“一旦我与周瑜心生间隙,那么刘协必定趁机而起,攻我赤壁,夺我江夏,哼,可惜他太小看我孙权了,如此伎俩又能瞒过谁去?” 那侍卫闻言,却有些迟疑,终于他缓缓道:“主公,小人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孙权眉帘一挑:“你是我的贴身侍卫,我待你之亲就算周公瑾,鲁子敬也不可相比,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那侍卫微微感动,终于鼓足勇气道:“主公,小人再想,既然这种伎俩如此容易被看穿,那刘协又岂会不知道?所以小人认为只怕这信件却并非刘协派人所传?” 孙权点了点头,诚然,在赤壁与乌林如此大战的这个节骨眼上,刘协耍用此等计谋实在太过儿戏,他望了一眼那侍卫,沉声道:“那依你之见呢?” 那侍卫吞了吞口水:“主公,小人认为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只怕这事并非如此简单!” 孙权微微一怔,忽然间心头一动:“你可是有什么消息了?” 那侍卫点了点头:“主公,小人听说程普和吕蒙两位将军已经率领三千兵马撤出赤壁,直往江夏退来!” “什么?”孙权霍然起身:“你说吕蒙和程普率兵退回?这消息确切吗?” 那侍卫微微一叹:“消息是从小人的一个朋友处听来,他昨日刚刚回到江夏,说在路上看到程普和吕蒙两位将军率兵撤回,按理说,最迟明日便能到达江夏了!” 孙权心中一沉,这个紧要时候程普和吕蒙再没有接到自己的调令,甚至没有做出任何回报的情况下私自撤回江夏,而且还带了兵,这说明什么?更何况还有这么一封算是提醒自己的警告信,孙权忽然间就觉得这是一个阴谋,周瑜为何与刘协在江上对峙数个时辰却不开战?他们之间到底说了什么?孙尚香又为何会在刘协的阵中出现?程普、吕蒙为何又在这个时候率兵退回,这一个一个的疑问就像满身的跳蚤一样,让孙权极不舒服,他本是多疑之人,虽然在年轻之时并没有充分体现,但孙权的晚年实在算得上是有些昏庸的,所以多疑可以说是孙权的本性,而人一旦急躁起来,本性便容易暴露,此刻孙权眉头紧皱,他已经感觉到程普和吕蒙此刻前来是来者不善,甚至他都开始怀疑周瑜的忠诚度,是不是周瑜已经和刘协达成协议?程普和吕蒙这回就是来取自己的脑袋献给刘协?孙权顿时觉得头脑胀痛的厉害,这一切的一切其实归根到底还是出自孙策与大乔的死,孙权忽然面目扭曲起来,只听他恶声道:“难道你们做了鬼,也不肯放过我吗?” 那侍卫何曾见过孙权这服模样,顿时吓得不敢出声,却见孙权那扭曲的面容又渐渐舒缓下来,最终恢复常色,只是脑门上那一刻青筋依旧“突突”地跳动着,孙权再度缓缓坐下,双目之中放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芒,只听他自言自语道:“你们既然不忠,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他说罢,望向那侍卫,却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那侍卫大惊失色,不自觉地连连后退!却见孙权猛然跃过书案,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长剑!那侍卫还没来得及拔出手中的长刀,便觉得喉间一凉,接着意识瞬间模糊,只听孙权冷冷道:“有些话却是你不该听到的!” 江夏,原本周瑜率军驻扎赤壁便也也留下一万人马驻守,而后来周泰的五千参军加入,这江夏的守备便充实到一万五千余人,而这些人除了每日轮换城防的守卫,便是呆在军营之中,不过因为没有大将的率领,这些士兵也渐渐懒散下来,大家窝在一起所干的事情也无非就是喝酒、赌博,打架,闹事! 此刻的赵云因为冒充周泰残部的原因也被分派在军营之中,虽然在孙权的军营之中没有任何职位,但赵云所带来的五千人马都以其马首是瞻,竟渐渐地在军营中混出一些眉目,而且赵云武艺高强,偶尔露上一下手,竟也让孙权的那些士兵惊叹不已,只短短几天的光景,赵云已隐隐然成为这军营中的老大,更有诸多士兵扬言誓死追随,搞得原本军中的那几名裨将是又恨又怕,但终究无可奈何! 时下正午,军营中正在开餐,数十个士兵围成一个小圆,聚在一起边吃边聊,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士兵悄然走到赵云的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只听赵云问道:“想见我?” 那士兵点了点头:“人就在外面呢!” 赵云放下手中的碗筷:“你们慢慢吃,我出去一下!”赵云现在化名赵飞,所以能以赵云之名前来找他的,必然是自己人,所以当下也不犹豫,便直奔军营之外! 军营外站着一个青衣小厮,腰间还别了一条白色的毛巾,倒像是哪个酒楼的小二,见到赵云,忙躬身道:“小人见过赵将军!” 赵云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并无他人,这才低声道:“圣上派你来的?” 那人点了点头:“程普和吕蒙已经率领三千兵马撤回江夏,最迟明日便到!” 赵云微微疑惑,只听那人继续道:“圣上让小人转告赵将军,在程普和吕蒙进城之后,一旦江夏发生急变,立刻趁机夺取江夏!” 赵云点了点头:“敢问这程普和吕蒙二人可是投靠了我军?” 那人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圣上吩咐,尽量劝降二人便是!” “我明白了!”赵云拱了拱手:“请回禀圣上,赵云定不辱命!”说罢,一转身,往军营中去了! 第二十七章 赤壁之战(二十) 九月,本是天高气爽之时,可眼下却阴沉的怕人,大朵大朵的乌云如泼洒出去的墨汁一般在天空中肆意涂鸦,变幻出各式各样的形态,然后奔腾汇集,覆盖住整片天空,与苍茫的大地交集一处,让人看一眼却生出昏昏沉沉之感! 程普和吕蒙现在的心情就好比这糟糕的天气,三千士兵已经放缓了行军的脚步,从一开始出了赤壁之后,他二人便已经隐隐有些后悔了,为他们的草率和冲动而后悔! 程普望了一眼身边尚且年轻的吕蒙,不由重重一叹:“子明,咱们是不是错了?” 吕蒙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程普闻言,苦苦一笑:“你说咱们现在回去要如何跟主公说?难道我们要质问他吗?如此一来,咱们与张昭又有何异?” 吕蒙转头望了一眼身后的三千兵马,叹息道:“若咱们就此退回去,你我心中只怕也不会好受,事到如今咱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回到江夏,拐弯抹角地问问主公!” 程普点点头,事情走到这一步也只能如吕蒙所说,先进江夏再说,不过有一件事倒让他颇为疑惑,他看了看吕蒙:“你说周都督给咱们三千兵马做什么?” 吕蒙摇摇头:“我也不懂!” 说到这里,两人再不言语,紧挥了几下马鞭,直奔江夏而去! 赤壁,此时的周瑜正望着滚滚江水愣愣出神,鲁肃立在周瑜身后,两人皆不言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鲁肃重重一叹:“都督,我有一点不明白!” 周瑜眉头一簇:“你是说那三千兵马的事吧?” “对!”鲁肃点点头:“我不明白都督干嘛要给程普和吕蒙三千兵马回江夏呢?” 周瑜闻言,将目光撒向那江水的尽头,幽幽道:“或许这三千兵马能救他二人性命也不一定啊!” 鲁肃脸色大变,转而又恢复镇定,小声问道:“坦白说,都督对于孙小姐与刘协所说的话,有几分相信?” 周瑜惨然一笑:“几分?”他说罢,神色黯然,顿了顿道:“十分!” 鲁肃讶然无语,心中波涛巨浪,翻腾不息,他也是孙策一手提拔,再由孙权重用,如果说鲁肃是一颗蒙尘的夜明珠,那么孙策就是那拭去灰尘的发现者,而孙权则是将那夜明珠放在辉煌的大殿中闪烁光辉的发展者,鲁肃心中分外明白,他对那个一手提携他的孙策的感情尤其深厚,此刻连周瑜都相信孙策是死于孙权之手,那么这件事的真实性就十分可观了,一时间鲁肃竟颇为矛盾,他既希望能为孙策报仇雪恨,又不希望孙权落个悲惨的结局,沉思良久,他忽然心中一动,愣愣地看了周瑜一眼:“那三千兵马是是用来对付主公的?” 周瑜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兴许这三千兵马却是要了程普和吕蒙性命的毒药!他说罢,再不言语,其实他的心中又岂会比鲁肃好受,虽然在建邺城中他便觉得张昭的行为太于过激,甚至他也隐隐觉得孙权和孙策的死脱不开关系,可是,他依旧隐忍着那股好奇没有进行深入追究,因为他知道,以当时的情况来看,没有什么比江东的安定更为重要,可是现在,孙尚香亲口道出大乔的死因,这个自己妻子最敬爱的姐姐,其实只这一条原因,他便有理由出手对付孙权,更何况现在竟然揪出孙权杀害自己视为兄长的孙策,那么,周瑜又岂会袖手旁观?而且一旦这些事情都是孙权做的,那么程普和吕蒙这次回去只怕凶多吉少,而那三千兵马除了有保护这二人的作用,更多的程度上是为能够控制住孙权,虽然现在人心惶惶,但是孙权依旧是江东的顶梁柱,在此危机之时,孙权不能倒,但是若想稳定军心,就必须控制孙权!周瑜想到此处,幽幽叹了口气,他以三日之期,拖住刘协,就是想先解决内部问题,再回头与之一战! 鲁肃看着周瑜阴沉的脸色,不由得心中微颤,他对周瑜也算了解颇深,可这一刻,他竟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周瑜,他到底做的是什么样的打算?鲁肃默默一叹,转身退回帐中! 江夏城外,视线的尽头一条黑线蓦然出现,然后渐渐变粗,放大,便看到数千人策马急奔,扬起尘土漫天,转眼间便到城下! 此时,城门紧闭,程普与吕蒙纵马跃到城下,高声喝道:“程普再次,速速打开城门,我等要见主公!” 少顷,城头上钻出一只脑袋,观望良久,才似乎惊觉道:“原来真是程将军和吕将军啊!” 程普望了一眼,只见那人长得尖嘴猴腮,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直打转转,正是当初自己手下的一个小裨将,名叫吴义,此人人如其名,毫无义气可言,不过倒是有几分小聪明,否则以此人平日的行为,早就被程普踢出军营了! 程普看着吴义,喝道:“罗嗦什么,还不开门?” 吴义嘻嘻一笑:“程将军莫恼!主公吩咐过,说近日赤壁大战,为防止敌人偷袭我江夏,故紧闭城门,烦有进城者,都必须通报主公!”他说到此故作惊觉道:“咦?程将军吕将军,你们不是在赤壁与刘协开战吗?怎么现在却回来了?” 程普冷冷道:“本将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吧?” 吴义却不作恼,依旧嬉皮笑脸道:“那是自然,只是我记得主公并没有传唤二位将军啊?”他说罢,又思量道:“二位要进城小的还需通报主公一声!”说罢,也不理会二人,一转身,下了城楼! “你!”程普气结,却见吕蒙策马上前两步,皱眉道:“我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程普微微一怔,却听吕蒙道:“吴义这小子平时见到你我,巴结都还不及,又岂会有今日的这样的胆子,只怕这其中有鬼!” “你是说主公?”程普脸色微沉,良久才摇摇头:“应该不会吧!主公的消息只怕还没有这么灵通!” 吕蒙幽幽一叹:“我倒希望如此!” 他二人正自说话,却见城头上一阵骚动,接着便看到孙权缓缓出现,程普和吕蒙见到孙权,纷纷下马,单膝跪倒,抱拳道:“末将参见主公!” 孙权点点头:“怎么?二位不在赤壁作战,却回江夏可是有什么要事?” 程普与吕蒙对视一眼,从然道:“回禀主公,却有要事,不过一言难尽,还请主公放开城门,让我等进去!”他思量着这件事事关重大,不管孙权是不是杀害大乔和孙策的凶手,都不应该让其他人知道,所以才要求孙权开城门,好私下谈论这件事情! 孙权却冷冷哼了一声,自从得知江面之上,刘协与周瑜的对话内容之后,他便对这出战将士不再信任,更何况在这个时候程普和吕蒙竟然率兵撤回,这让他怎能不做他想?而现在,程普的回答更让他肯定了那些个猜测,想到此,孙权把心一横,挥手对吴义道:“开城门!” 吴义匆匆奔下城楼,少顷,城门发出“吱呀呀”一声巨响,轰然大开,程普和吕蒙微微松了口气,两人翻身上马,率领兵马朝城内进发! 城门内,孙权却是一身戎装,手中宝剑出鞘,闪出丝丝寒光,他坐在马背上,脸上杀气阵阵,让人不寒而栗!而在孙权身侧,更有重兵护卫,足有千人之多! 程普和吕蒙看到这个阵势,俱都微微一惊,他二人久经沙场,对战场杀气十分熟悉,而此时的江夏城内四处都弥漫着杀气,顿让他们心神不安,连坐下战马也焦躁起来,左右踏步,却始终不再向前! 吕蒙终究按耐不住:“主公,这是什么意思?” 孙权冷哼一声:“什么意思?你们应该清楚得很!”他说罢,左手连挥,只听盔甲的晃动之声不绝于耳,从街道两侧的巷子中又奔出两千余兵马,都是全副武装,而在程普和吕蒙所帅兵马的两侧房屋上,也豁然站起数千士兵,各个手持弓箭,将目标对准二人! 第二十八章 赤壁之战(二十一) 程普见到此等阵战,心中陡沉,涩然道:“主公,你这是什么意思?” 孙权眉目森冷,哼声道:“难道真要我说得那么明白吗?” 程普闻言,一阵默然,却听吕蒙幽幽一叹:“主公明白我二人此番回来的目的吧!” 孙权点了点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好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吕蒙忽然露出一丝鄙夷:“如此说来,大小姐所说的都是真的了!” 孙权不接吕蒙的话,却转头对程普道:“你二人擅自撤兵,乱我军心,论罪当诛!”他说罢,看了一眼程普身后的三千兵马,森森道:“识相的便束手就擒,念在你们一直效忠江东的份上,我可以网开一面,饶你二人不死!” “哈哈哈!”吕蒙忽然仰天大笑,声震四野,直投入孙权的心底! 孙权打了个寒颤:“吕蒙,你笑什么?” 吕蒙摇头叹道:“可笑我吕蒙还一直当你孙权是个仁义之辈,却不想你这厮弑兄杀嫂,哼哼,倒真是咱们看走了眼!” 孙权脸色铁青:“你休要信口雌黄!”他说罢,拳头紧捏,满身杀气弥漫,似乎直要将吕蒙生吞活剥了! 吕蒙还要再说,却被程普阻住,只见程普望了一眼四周的伏兵,对吕蒙叹道:“子明,你我今天插翅难飞,多说无异!”他说罢,似乎颇为感伤地道:“只是我也没有料到,咱们不能战死沙场,却死在他孙家人的手上!”程普望着昏沉地天空,忽然撕心裂肺地喊道:“孙坚将军,孙策将军,你们在天有灵可曾看到啊!” 吕蒙也神色黯然,这一战,他们毫无胜算,撇开这孙权的伏兵不说,就是自己这身后的三千兵马也未必听候自己调遣,毕竟现在孙权还是江东之主,且眼下实力悬殊,这些当兵的若是识时务,必然纷纷倒戈,说到底,这一战也只有他和程普二人,所以可以说必败无疑! 孙权见他二人神色,心中明白,当下露出一丝笑容,对着程普身后的那三千兵马道:“诸位将士乃是被奸人蒙蔽,只要放下兵器,本将自然不予追究!” 孙权话音刚落,那三千兵马便各个单膝跪倒,以示忠臣,孙权心中得意:“怎么样?你们二位可还有什么话说!” 程普与吕蒙心知已无回旋的余地,两人互望一眼,他二人都是久经战场的大将,向来只知杀敌,不知投降,此刻虽以深陷囹圄,但斗志不减,只见程普亮出铁脊蛇矛,转头对吕蒙道:“今日,咱们何妨痛痛快快地大干一场!” 吕蒙点了点头,随手抽出腰间的佩刀,也不说话,猛然间冲了上去! 孙权见这二人困兽犹斗,心中恼怒万分,一指程普,高声喝道:“给我格杀勿论!” 士兵们得到号令,蜂拥而上,程普和吕蒙二人一左一右分路突杀,只见那漫天血雨蓬散而出,这二人俱都是江东名将,武艺自不肖得去说,一杆铁脊蛇矛上下翻飞,在二人周身舞出道道光华,但凡有近者,皆死于蛇矛之下,而吕蒙却在程普的掩护下,将那佩刀挥至极限,专挑一些什长,百夫长下手,他二人兵器一长一短,相互支援,默契万分,在重重敌军的包围下,这一矛一刀竟划出一道丈余宽的领地,将敌军阻挡在外! 孙权看到此等状况,心中惊讶,但更多的却是愤怒,他拼命的指挥士兵围攻,可街道就那么宽敞,纵然有再多的兵马,也不能全部涌上,也正是这样的一个原因,反而给了程普和吕蒙喘息的机会,否则就算他二人武艺再高,面对数千兵马,只怕也早就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了! 此刻,二人错步换位,一连击毙数名士兵,程普将蛇矛驻地,微微喘息,比起吕蒙,他终究年岁大些,这一轮激战下来,已是气喘吁吁,只觉得这手中的蛇矛越来越重,竟渐渐有些开始不听使唤了! 吕蒙见状,急忙贴近程普,长刀翻飞,护住两人四周,为程普恢复体力赢取时间! 孙权见状,立刻呼道:“不要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他说罢,竟从一个侍卫的身边取过一把长弓,然后摘箭搭上,瞄准程普! 此刻二人早已全力应战,心无旁骛,对这冷箭全无防备,可就在孙权正要放弦的那一瞬间,一股骚乱突然降临,孙权定睛望去,只见原本那臣服的三千兵马突然窜了起来,从外围攻击自己的军队! 程普和吕蒙身在战圈中心,只觉得周遭压力大减,二人扭头望去,却见一名裨将正率领三千兵马分成三路,左中右冲杀过来,程普既惊且喜,一把拉住吕蒙,二人并肩朝外杀去! 孙权一个愣神,箭矢之下便失了程普的踪影,只见眼前人影晃动,却再也无法下箭,他本就心中恼怒,此刻骤然看见那三千兵马作反,阴沉沉地道:“都不要命了,好!好得很!”他一言说罢,立刻吩咐身边的一个侍卫:“去告诉弓箭手,让他们随时待命!” 战圈中,因为三千兵马的加入,一时间混乱异常,双方士兵厮杀一处,其状惨烈,而程普和吕蒙见到这三千兵马,原本必死之心顿无,只要有兵马在手,他们多少还有几分退路,于是两人携手杀出重围,会合大部队! “撤!”一声号令响彻云霄,孙权的部众竟不再理会对手,纷纷后退! 程普和吕蒙也顾不得许多,趁此大好时机立刻往前奔跑,待得与三路兵马会合这才止住步伐,却听程普对那裨将叹道:“你们何苦来趟这趟浑水?”他虽然希望得到这三千兵马的护卫,但是他明白此一战败多胜少,一但被孙权控制住,那么这些人再想反悔却是来不及了,想到此,不禁有些惋惜! 那裨将却微微一笑:“我等乃受周都督之命,全力护卫二位将军!” “周都督!”程普恍然大悟:“原来一切尽在周都督的预料之中!” 吕蒙听到此处也略有所感:“我说看你怎么如此面熟,你就是周都督的贴身侍卫孔锐!” 那侍卫面露讶色,虽然他是周瑜的贴身侍卫,但却一直很少露面,就算这些大将也不过见过几次面而已,而且都是一带而过,想到此处,孔锐不禁佩服起吕蒙来:“吕将军真是好记性!” 吕蒙微微一笑,当下孔锐将三路兵马重新集结一处,此时,孙权兵马也全部撤回,两军之间相隔数丈,却听孙权猛然喝道:“射!”他话音一落,便是箭雨激射,漫天而来,瞬间的功夫便有数名士兵被射成了刺猬! “糟糕!”程普大惊失色:“咱们杀糊涂了,这墙头上还有数千弓弩手呢!” 他话音一落,其余两人也纷纷惊觉,吕蒙道:“留在城中必死无疑,咱们得想办法出城!” 正说话间,有士兵扛起盾牌围成一圈,将三人护在中心,一时间,盾牌林立,犹如一顶顶蘑菇,将兵马藏在身下! 孔锐皱了皱眉:“城门早已关闭,想要出城,也不容易!” 程普微微一叹:“难道当真插翅难飞?” 吕蒙沉思良久:“我倒有一个办法!”他说罢,望向二人,幽幽道:“擒贼先擒王,孔锐,你领兵马全力突围,吸引孙权的人手,而我和程将军便趁其不备,活捉孙权!” 程普和孔锐对望一眼,却听程普道:“以我和子明联手,或许还有一搏的机会!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孔锐点点头:“那就照吕将军的办法做!” 此时,孙权眼见敌军都像一个个缩头乌龟一般,蜷身不出,心中微缓,既然箭雨已经将敌军压制住,此刻再以步兵冲杀,势必能一举击破敌人,他想到处,一挥手:“全军出击!” 第二十九章 赤壁之战(二十二) 士兵们听到孙权的号令,重新调整状态,就要再度冲上,然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匹战马从孙权身后匆匆奔至,只见那马上士兵满头大汗,奔至孙权身后,立即翻身下马! 孙权眉头微皱:“匆匆忙忙的,什么事?” 那士兵单膝跪倒:“回禀主公,大事不好,军营有人率众造反,已经控制住军营,太守府也即将被攻破!” “什么?”孙权脸色大变,在这个紧要的关头居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他撇了一眼不远处的程普一众,竟深深为难起来,自己现在是要撤兵罢手回援太守府?还是先解决眼前的这些叛徒!沉思良久,孙权终于打定主意,他将手臂再度举起,然后猛力的挥下,他知道,如果回援的话,自己对敌方一无所知,胜负尚且难料,但眼前的这支叛徒军队,却是瓮中之鳖,只要自己愿意,终能够将它捏死在手中,不过这速度却要快,以防止那敌军从背后偷袭,当下喝道:“全力冲杀,本将限你们在半个时辰之内结束战斗!” 程普、吕蒙和孔锐现在自然不知道在孙权的后方出现了问题,眼见敌军如狼似虎般扑来,三人互换了一下眼色,就在敌军即将扑至的这个时机,孔锐率先掀开盖在头顶的盾牌,率领三千兵马直接迎了上去! 两股人马瞬间激撞在一处,吕蒙与程普见状,立刻贴近街道侧面,顺势斩杀几名敌军,然后迅速突破包围,朝孙权冲去! 此刻面对混乱的厮杀,孙权竟也有些目不暇接,他一直在寻找程普和吕蒙,可现在只一转眼,便失去了二人的踪影! 孔锐扛住孙权的大部分兵力,只觉对方兵马全力压来,但是他明白,他现在承担着掩护程普和吕蒙的任务,一旦退缩,那势必会将吕蒙和程普暴露在敌人的阵中,如此一来,这唯一的计划可就全盘泡汤了,想到此,孔锐不退反进,队伍渐渐拉开,竟隐隐然形成一道半弧,迎住孙权的兵马! 双方人马就在这不算宽敞的街道上混乱冲杀,虽然孔锐的兵马在人数上不足孙权,但是他们都是周瑜的心腹士兵,因此也都是从各营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不说能以一敌众,但却各个焊不畏死,也因此在士气上却不输于对手,竟渐渐地站住脚根,与孙权平分秋色! 孙权看出不妙,急忙命令弓箭手偷袭孔锐阵型的末端,一时间只见箭雨又至,孔锐身后一阵大乱,惨号声此起彼伏,孔锐心头大急,此刻他收尾难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士兵们倒在自己的面前,不禁血气上涌,一刀斩杀一名敌军,嘶声喝道:“老子跟你们拼了!”说罢,脱开阵型,率先冲进敌人阵中,奋力撕杀!他本就是周瑜的贴身侍卫,武力可想而知,这一发怒,当真如虎入羊群一般,瞬间将孙权的兵马冲散一块,不过,以一人之力终究难敌千军,孔锐纵然勇猛,但是其下士兵却被孙权的夹击迫得死伤惨重,尤其是那弓箭手的偷袭,可谓无处不在,即使这些士兵都十分勇猛,却也无可奈何! 程普和吕蒙为防止被孙权看到,此刻正一左一右贴在两侧砖墙之下,数十个士兵将他二人团团围住,可以他二人的身手,摆平这些人自也不是难事!此刻,吕蒙一脚踢翻一个敌军,调头望去,却见两侧屋顶上的弓箭手正肆无忌惮的射杀着己方的人马,这些人居高临下,完全没有生命威胁,此刻仍是慢条斯理地搭弓弯箭,吕蒙看得愤恨,转眼又瞧见己方人马死伤惨重,孔锐以近乎癫狂,当下心中一紧,若照眼前的境况下去,只怕不等他们擒到孙权,己方就已经全军覆没了!想到此,吕蒙忽然一脚踩住一名敌军的尸体,然后手中横刀猛然磕在墙壁上,借着这一顿之势,身形窜起,一只手恰好搭住墙垣,然后顺势翻身登上矮墙,纵身跃至房顶! 与此同时,吕蒙隐约觉得身后人影一晃,他回头望去,只见程普也已经攀上另一侧的屋顶,他二人竟不约而同想到了一处,吕蒙心中畅快,脚下步伐飞动,将瓦片踩得“咯吱”直响! 房顶上的弓箭手乍然看到吕蒙翻上房顶,俱都大惊失色,尚未来得及调整姿势射杀吕蒙,吕蒙却已经到了近前,只见数声哀嚎传来,吕蒙双手轻轻一抬,便将一名士兵扔下屋去,然后顺势一脚,将一名士兵踢倒在屋顶上,那瓦片承受不住那士兵的重量,只听“轰隆”一声,那士兵交集着数片碎瓦落入屋内,惨嚎声犹自不绝! 如此一来,房顶上的弓箭手们人人自危,吕蒙搞定两名士兵却并不打停,而是顺势急进,但凡他人影过处,便见那些弓箭手如雨点般从屋顶疾落,那场面当真壮观不已,原本这屋檐就是一个倾斜的坡度,想要站稳已经不易,如今吕蒙这一番折腾,却让这些弓箭手有苦难言,这一来,吕蒙速度极快,已经进入他们的人群,而弓箭本就是远程射击的武器,如此一来,这弓箭便等于完全丧失了用处,而在武艺上,他们又不能与吕蒙同类而语,就已经吃了大亏,再加上,这屋檐不比平地,站立,奔跑均不能自如,所以弓箭手的集结和分散也就成了问题,反而让吕蒙占了便宜,行成了一个以一对一,或者对二的局面,这对于一个领兵大将来说实在是轻而易举的!这第二嘛!原本后面的弓箭手倒是有时间和机会来放箭射杀吕蒙,可这些也有自知之明,以他们的箭法还不能达到在千军之中指谁杀谁的能耐,这一放箭,极有可能是伤到己方的人马,因此,几番踌躇之下,吕蒙却已经到了近前,也正是因为如此,数以千计的兵马却站着坐以待毙,这不能不算是一件奇事! 吕蒙却越杀越勇,只举手投足之间便看到人影滚落,听到哀嚎求饶之声,吕蒙却全不理会,忍不住一声长啸,夺过一名士兵腰间的佩刀,骤然间,只见屋顶刀光大胜,一团白芒趋势向前! 那些弓箭手见状顿时面无人色,如果说之前被吕蒙摔下屋顶,尚且有条活路,可这长刀一来,顿时秒杀了他们生的希望,许多稍微聪明的士兵已经开始就坡下驴,倚着瓦片往下滑落,纵使摔伤也会被吕蒙杀死,此等现象一出,竟争相效仿,士兵们纷纷撇开吕蒙,顺着瓦片往下滑落,吕蒙见状,不禁仰天大笑! 另外一面,程普也如法炮制,将士兵们纷纷驱逐下去,但他终究是一员老将,对江东感情甚深,不愿对这些江东士兵下重手,因此,比起速度上,却是慢了吕蒙不少! 吕蒙却不愿与这些士兵纠缠,于屋檐之上发足狂奔,只看到瓦屑四溅,吕蒙几乎足不点地,飞也般地直往前掠,他的目标便是孙权! 此刻的孙权眉头紧皱,从程普和吕蒙两人攀上屋檐开始,他的目光便一转不转,当看到士兵们纷纷逃命之时,他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混蛋,都是混蛋!” 身侧的侍卫们见孙权发怒,各个不敢言语,但目光却顺着一刻也没有离开两侧的屋檐,见吕蒙飞奔而来,不禁面露惊恐,一个侍卫急忙策马上前:“主公,这吕蒙交给我们,您先退一退!” 孙权冷哼一声:“难道我还怕他!”说罢,目光森冷,死死盯住吕蒙! 吕蒙一路通畅,毫无阻拦,这让他心中窃喜,原来这屋檐之上,比起下方的街道要容易许多,当下毫不犹豫,直往前奔,待得即将靠近孙权之时,忽然从屋檐上纵身跃下,顺势斩杀一名敌军,然后疾步逼向孙权! 孙权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见吕蒙扑来,忙策马闪开,绕过吕蒙! 吕蒙见一击未中,刀势一顿,扭身就要再战,可孙权的那些侍卫又岂是吃白食的,孙权一脱出吕蒙的刀锋,他们便一拥而上,数十名骑兵将吕蒙团团围住! 第三十章 赤壁之战(二十三) 吕蒙骤然间被数十名骑兵围住,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骑兵都是手握长矛,且居高临下,这样一来,吕蒙全无优势,被骑兵圈在当中,只见那些骑兵依次转动,竟让他有些目不暇接! 孙权冷冷一笑:“吕蒙,你任命吧!” 吕蒙哼了一声,蓦然间踏出一步,一把揪住一名士兵的长矛,然后顺势一带,那骑兵挣脱不得,摔下马来,而吕蒙则趁着这一拉之力,纵身上了马背! 这一上一下都是瞬间的事情,吕蒙一上马背,立刻勒住缰绳,调头反奔,他这样突如其来,一下子打破了极速奔行的战圈,吕蒙身后的那个士兵勒马不急,连人带马撞向吕蒙! 吕蒙急忙策马扭身,然后顺势腾起,反身扑向身后那士兵,将那士兵撞落于地,然后顺手夺了那士兵手中的长矛,伏在马背上! 骑兵们见状再度围拢过来,数把长矛犹如一根根毒刺同时扎向吕蒙,吕蒙急忙矮身,顺手一抖长矛,挑开两把长矛,然后策马直奔孙权!虽然他行动极快,然而此刻的这些侍卫们早已有所防备,奔向孙权的空隙早已被数名骑兵堵住,吕蒙再次被逼回战圈!饶是吕蒙武艺高强,但此刻被数十名骑兵围住,却也奈何不得,只能策马急急后退,一边抵挡一边伺机突破! 就在此时,一声大喝蓦然传来,随后只见人影一闪,一名骑兵应声而落,程普从天而降,恰好落在那匹战马上,与吕蒙互成犄角之势! 吕蒙抹了一把额头渗出的汗水,长长地舒了口气,两人也不对话,忽然背道而驰,朝两个方向突围而去! 孙权看着陷落骑兵队中的程普和吕蒙,脸色更寒,程普的加入无疑增强他们的战斗力,看着自己的这些侍卫一个个落马,孙权突然高声喝道:“结阵!” 士兵们得到孙权的号令,立刻放缓了马速,同时忽然结成两排小队,呈v字形倚在街道中央,恰好将吕蒙和程普隔在阵型之外! 吕蒙和程普微微一怔,皆面露疑惑之色!孙权却眉峰一冷,虽然他的武艺不是很强,但是他也知道,一旦成为江东之主,那势必会遭来敌人的暗算,孙策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所以除了注意自身的安全之外,孙权特地训练这些侍卫,为了提高这些人的战斗能力,他更是研习了一些阵法,让他们去修炼,以提高自身的安全系数!而眼下骑兵们的变化,正是他所训练的结果! 吕蒙和程普暗暗皱眉,眼前的这个阵势已经将他们和孙权完全隔开,这样一来,想要拿下孙权谈何容易?再加上他二人本就是领军的行家,只一眼便看出这阵法的名堂,虽然因为地形的限制无法施展得开,但他们都明白,虽然眼前只是一个简单的半包围式,但是这进退之间,纵横睥睨,变化无端,且俱是骑兵布阵,加上那股子冲劲,这要是放到军队之中,这支骑兵就好比一把利剑,能够直入敌军心腹! 吕蒙和程普暗暗心惊,这样的阵势用来对付他们两个,却是有些大材小用了,不过眼下却也由不得他们,两人默契地突然策马,朝着这个v型阵的侧边冲去,他们明白,那边才是这个阵型的薄弱地带,也才有机会冲杀出去! 随着吕蒙和程普的迅速移动,v型阵也渐渐发生变化,骑兵们突然四散分开,然后疾奔之中忽然又会拢一处,变成四方阵,此时,吕蒙和程普已经到了近前,两人双骑与骑兵撞在一处,只见那阵型立刻被撕开两道口子,吕蒙和程普就像两把利刃同时插入! 两个骑兵霎那间被刺下马来,吕蒙将手中的长矛舞得水泄不通,那些骑兵不是对手,纷纷后退,吕蒙没想到这骑兵竟一击即溃,刚想急进,可那退开的骑兵们又骤然扑上,手中长矛竟分上中下三路同时刺来,吕蒙大惊,忙勒马退开,等他调整好身形再度攻击之时,那些骑兵竟又退开,如此这般几回,只要吕蒙进,他们便退,吕蒙退,他们便进,一时间倒势成僵局!而另一侧的程普也遇到同样的情况,可谓能退不能进,被这群骑兵死死缠住! 斗了良久,吕蒙心中焦躁,不禁喝道:“孙权,你这是什么破阵,看样子,是奈何不得咱们!” 孙权却微微一笑,他已看出吕蒙的心境,要知道,人只要一旦失去冷静那就是意识最为薄弱的时候,他故意用这阵势困住程普和吕蒙,就是要让他们焦躁,然后一举几击破!这其实也是一种谋略! 孙权笑罢,双手一抖,骑兵队立刻全力反击,吕蒙正自前进,他原本以为士兵会继续后退,岂料,他面前的三名骑兵不退反进,长矛直刺,吕蒙大惊,立刻后退,但这先机一失,这些骑兵立刻围拢上来,竟瞬间围成一个小圈,将吕蒙圈在当中,然后手中长矛急挥,吕蒙面色惨白,只觉得面前矛影混乱,背后竟也生出无数风声!无奈之下,只能翻身下马,只听一声嘶鸣,那战马被无根长矛刺中,倒地抽搐不已! 吕蒙躲开攻击,尚未来得及变招,只见数把长矛从天而降,此刻,吕蒙失了地势,只能就地一滚,闪开那些长矛,骑兵们见势,立刻收起长矛,策马乱蹦! 吕蒙还未起身,就见两只马蹄当头踩来,吓得魂飞魄散,当下就地一滚,可等他再想起身之时,数只马蹄先后踩来,吕蒙左滚右闪,只在马蹄缝中求生,当真狼狈不堪! 而一侧,程普虽然也被这阵法的突变搅得手忙脚乱,但是他终究经验丰富,并没有被逼落马下,但是却也处处受制于敌方之手,只能见招拆招,一路仓惶后退! 孙权看到得意之处,不禁仰天长笑,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匹飞马扬尘而来,马上之上一身盔甲,但却满是血污,只见那马儿尚未停步,便听那人叫道:“主公快走,敌军杀过来了!” 孙权闻言大惊失色,只见在那骑兵的身后,紧紧跟随着无数匹战马,马蹄声振动大地,让人摇摇欲坠! “怎么会这样?”孙权厉声喝道! 那士兵急促间喘了口气:“主公,太守府已经被乱军拿下!其中不少弟兄已经投降了乱军!” “什么?”孙权脸色陡变,他太守府怎么说也有一千守备,加上军营中的人马,怎么会如此迅速地被拿下呢?孙权抬眼望去,却见那队骑兵越奔越近,当先一员大将手持缰绳,银盔银甲,一杆长枪斜指苍穹,当真好不威武,孙权一时愣住:“赵云?”他心中一沉:“竟是刘协的奸细!” 诚然,赵云便是接到刘协的号令,伺机而动,而今日一早,他便派人死死盯住城门,直到孙权派人来军营调动兵马,他才暗中将自己的人马全部留在军营,而后得知程普与吕蒙进城,他便猜到孙权是要对这二人下手,因此,一等城门大乱,他便立刻率军攻打太守府,而且他在军营中厮混数日,不少士兵都对赵云倾佩有加,听说孙权调兵乃是为了对付程普和吕蒙,俱都错愕万分,他们当中多是程普和吕蒙的老部下,因此对于赵云的行为,竟不知该如何是好?而后,赵云便将孙权弑兄杀嫂的种种罪行道出,一时间人群激愤,赵云原本只有五千兵马,可当他攻打到太守府时却足有七千兵马,不少江夏守兵全部归降,因此,太守府便被轻而易举的拿下!其后,赵云担心让孙权逃出江夏,这才马不停蹄地赶到城门下! 孙权却是认识赵云的,当初在建业城中他为贾诩接风,这赵云便在其中,此刻他已然完全明白过来,这一切看来都是刘协耍的花样,他先派赵云打进江夏内部,然后设下离间计,让自己与程普、吕蒙翻脸,好让赵云有出手的机会,可是现在明白却是晚了,他已经和程普、吕蒙撕破脸皮,而今自己面前有程普、吕蒙,还有即将到来的赵云大军,而身后,却是己方兵马与程普大军的混战,虽然自己现在还占有优势,可这江夏的大门却被这些兵马牢牢堵住,赵云一出现,就让他陷入进退两难之地,想到此,孙权脑中嗡嗡作响!竟一时没有了对策! 第三十一章 赤壁之战(二十四) 骑兵队们见到赵云部众压来,立刻撇开程普和吕蒙,纷纷撤回孙权身边,将孙权护在当中! 吕蒙从地上爬起,满身的尘土扑散开来,若非赵云来得及是,只怕他吕蒙此刻就成了地下的游魂了,想到此,横眉倒竖,直勾勾地瞪视着孙权! 程普却眉头一皱,望着赵云讶然道:“是你?” 此刻赵云已经到了率军压了上来,两军对峙不过二十余步,而程普和吕蒙就在这二十步中央,而当日程普率军偷袭乌林曾见过赵云,因此他一眼便认出赵云,心中顿时一惊,他也没有料到刘协竟然将势力渗入了江夏之中! 赵云策马于众军之前,见到程普和吕蒙,不禁微微拱手,然后高声对孙权道:“孙权,太守府和军营已经被拿下,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圣上仁义,定可饶你一命!” “投降?”孙权仰天大笑:“你是在做梦吧?”他说罢,眉帘一挑:“我手中尚有数千兵马,你凭什么让我投降?” 赵云闻言冷哼一声,不理孙权却转身对程普与吕蒙道:“两位将军眼下有何打算?” 程普神色一黯,他岂会不明白赵云的意思,眼下孙权已经对己方下了杀手,那么有一件事情便能够得到肯定,那就是孙策和大乔之死,毋庸置疑确实出自孙权之手,而自己和吕蒙也已经陷入绝境,赵云的出现无疑就是一根橄榄枝,只要他程普攀上这棵橄榄枝,便能够扭转战局,可是,他程普便是这样轻易转变的人吗?说到此,刘协现在还是他的敌人呢! 赵云见程普不语,又道:“二位现在正是与我联手之际,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孙权的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只要程普和吕蒙现在答应赵云,那么今日他想走出江夏,就是千难万难了!当下将目光瞥向程普和吕蒙! 吕蒙刚刚险些死在孙权手下,一口怨气犹自难平,听到赵云的话,眉峰一挑,意味深长地望向孙权,恰好与孙权目光相对,孙权一怔,他终究是一个王者,让他在这个时候低头乞求吕蒙,是绝不可能,当下将牙一咬,听天由命! 程普还在犹豫,他是一个大将,他明白孙权可以被控制起来,但绝对不能落入对方的手中,江东若要继续生存下去,还得依仗孙权这两个字,否则江东只会瞬间崩塌,被刘协和曹操瓜分而去,想到此,程普眉头大皱,可是,孙权既然是一个弑兄杀嫂的无耻之人,他又何必愚忠在这样的一个人手底下,江东其实早就完了,从孙权继位的那一天开始,江东就注定会被其他势力所吞噬掉,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矛盾在程普的心中纠缠,而身后的掩杀声却从未断过,谁都没有下令停止厮杀,双方人马依旧不停地拼命着,孔锐满身是血,玄然欲倒,所凭借的完全就是一股毅力再不停地支撑下去,他的兵马已经死伤过半,然而激烈的搏斗并没有结束! 吕蒙当然明白程普的想法,此刻他作为江东的大将,自也不便多说什么,双方竟一直僵持下来,少顷,赵云忽然微微一笑,他一指那后方的厮杀哦,悠然对程普道:“我不知道程将军要考虑多久,不过若是太久了,只怕你们就要全军覆没了!” 此言如当头棒喝,程普眺目望去,只见孔锐好似杀红了眼一般,只知挥刀拼命,他们的兵马本就不足对方,此刻更是死伤惨重,程普心中一冷,孔锐不顾败亡的危险貌似救下他和吕蒙,那自己又岂能无视孔锐的生死?眼见孙权没有罢手之意,程普将牙一咬,冲赵云点了点头! 孙权眼见此等情况,情知不好,立刻叫道:“挡住他们!” 赵云微微一笑,手中银枪一挑,纵马奔至吕蒙和程普身侧,然后令士兵牵来一匹战马,对吕蒙道:“吕将军,咱们不妨联手一战?” 吕蒙早就对孙权恨之入骨,赵云此言当真求之不得,他纵身跃上马背,将手中长矛横挂,策马直接冲了上去! “驾!”赵云见吕蒙出击,也不犹豫,立刻催马跟上,程普随其身后,三人三骑如电光火石一般冲进孙权的骑兵队中,而后数千兵马蜂拥而上! 孙权由数名侍卫护卫着边战边退,此刻已不是先前那般场景,先前只有吕蒙和程普二人,孙权可以惬意地站在一边观战,可是此刻对方兵马已经超过自己的人数,一但围拢过来,就像滔滔江浪,压得人无法喘息! 赵云、程普和吕蒙三人冲进敌军阵中,当真是那虎入羊群,骁勇异常,只见三人成三路突击,所到之处,扫倒敌军一片,将敌军阵营冲得四邻八落,原本孙权部众还想急着变阵,但刚想变动,其后赵云的数千兵马便急速压至,迫得这些骑兵节节后退,一时间队不成队,阵不成阵,溃败就在眼前! 一旦骑兵队压制不住,那么孙权自身就岌岌可危了,加上混战的孔锐军与孙权部众因为赵云的兵力加入,一时间战局扭转,孔锐绝处逢生,自不肯放过孙权的部众,率领兵马死死堵住城门,不让对方有出城之机! 此刻,孙权与近百名侍卫已经被逼至城墙脚下,乱哄哄的厮杀声弥漫在他的四周,孙权只觉得人影憧憧,细看之下,竟全都是赵云的兵马,而赵云和程普、吕蒙已经冲破重重包围,直杀奔过来! 孙权避无可避,他忽然跳下马背,指着高高的城墙叫道:“上城,上城!” 侍卫们听到孙权的号令,立刻引着孙权从蜿蜒的阶梯迅速奔上城头!只见身后,赵云与程普、吕蒙也紧随其后,顺着阶梯一路冲来! 城头上空空荡荡,兵马早已一散而空,孙权看着东倒西歪的旗帜心中苍凉万分,城下,战局已近尾声,孙权的兵马因为赵云的加入,死伤无数,更何况赵云、程普、吕蒙又是一等一的高手,孙权麾下没有一合之将,士气立刻土崩瓦解,投降者不计其数! 孙权站在城头,望着眼下的一切,微微叹息,自己的身边也只剩下百十余人,今日一战到此地步他便再也没有退路了,想到此,神色黯然! 就在这时,赵云率先登上城头,在他身后却不是程普和吕蒙,而是数百名士兵,而在这士兵之后才是吕蒙和程普,赵云故意将这二人拖在后面,就是担心一旦这二人反悔,会对自己不利! 孙权望着赵云苦苦一笑,转而仰望苍天,默然不语! 赵云神色淡定,望了一眼孙权身后的百十名残兵,皱眉道:“事已至此,你还是尽早投降吧!圣上看在孙小姐的面子上,定也不会为难于你!” “小妹小妹她还好吗?”孙权眉眼之中露出一丝喜色,仿佛看到了孙尚香幼时的调皮情景! 赵云点了点头:“孙小姐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孙权喃喃自语,缓缓走至城垛口处,望着天空中乌云浮动,这数月来的种种历历在目,自从他登上江东之主的位子以来,他便一直疲于应付各种各样的事情,似乎从来都没有给自己一个自由呼吸的空间,可是最终他还是败了,败了他孙家,也败了江东,或许他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杀了孙策,想起那张刚毅的面庞,孙权竟不由得露出一丝温馨的微笑,有多少个日日夜夜,这张面庞一直如父亲一般的教诲自己,可最终却消失在自己的手下! 孙权幽幽一叹,目光闪动处他又似乎看到了大乔那娇美的模样,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春心萌动的夏日,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大乔!然而神思一动,画面骤然变换,那个间充满温柔气息的房间里,大乔满身是血,但目光之中却颇为淡定,甚至还有一丝微微的笑意,孙权抽出长剑,鲜血便顺着剑槽缓缓滴落,整个屋子为之一黯! 回忆种种,孙权满身罪孽,而今天却是他洗涤这些罪孽的时刻,有道是“人死万事空”,孙权神色凄然道:“大哥,大嫂,你们能原谅我吗?”他说罢,愣愣地看着天空,却久不见回应,叹然道:“也罢!等我到了你们身边,要打要罚听凭处置!”孙权一言说罢,再不犹豫,双脚一纵,从城墙上飞跃而下,赵云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孙权落下! 耳畔风声乍起,孙权闭上双眼,脑海中却浮现出孙策与自己幼时的种种,然后这丝回忆终究如段了线的风筝一样,再也收不回来! 第三十二章 赤壁之战(二十五) 赤壁港口,周瑜凝立江边,如同一尊雕像般一动不动,霎那间,一阵狂风卷起层层巨浪,拍在在江边的岩石上,水花溅起数丈之高,散落向周瑜的立足之处! 周瑜恍若未觉,望着悠悠苍天,沉吟不语,少顷,鲁肃从军营中缓缓走出,悄无声息地站在周瑜的身后,却听周瑜突然问道:“有消息了吗?” 鲁肃微微一怔,转而摇了摇头:“还没有消息!” 周瑜默默一叹:“已经是第三天了,程普他们就算再慢,今日也该进城了!” 鲁肃点了点头,此刻的江夏城内,只怕已是暗流汹涌,危机一触即发,也不知道吕蒙和程普能不能能不能顺利进入江夏,他想到此,望了孙权一眼,沉声道:“最迟也就是明天吧!咱们的斥候应该就能回来了!” 周瑜却眉头一皱:“已经三天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奇怪什么?”鲁肃微微疑惑! 周瑜道:“当日刘协说给咱们三日的考虑时间,如今三天已过,却不见他来挑战,你说奇怪不奇怪?” 鲁肃听罢,沉思道:“或许当日他也就是这么一说,就以眼下乌林港的驻扎兵力来说,刘协想要一举拿下咱们也并不容易!” 周瑜摇了摇头:“只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说罢,大袖一甩,往军帐之中去了! 翌日,周瑜和鲁肃以及韩当正在帐中议事,江夏的任何变故他们都必须做好应对,不管是吕蒙和程普得手,还是孙权得手,都会有一个残局,届时,周瑜就必须做出一系列的调整,如果孙权被程普控制住,那么他就要亲赴一趟江夏,主持大局,但若事情相反,那么他周瑜的麻烦事也就来了! 三人正自商讨,忽然间马蹄声大作,周瑜豁然站起:“终于来了!” 他话音一落,便听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账外禀报道:“小人求见都督!” “进来了!”周瑜重新坐回帅帐之中,只见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士兵急速奔了进来,见到周瑜,单膝跪倒,行了一礼! 周瑜摆了摆手:“江夏现在什么情况?” 那士兵的额角犹自挂着汗珠,听到周瑜发问,叹了口气道:“江夏失守了!” “失守?”大帐之中,周瑜、鲁肃和韩当同时眉头一皱,这失守一词通常是指江夏落入敌军手中,可无论是孙权还是程普都算不得敌军啊? 周瑜心头一颤:“你说明白些!” 那士兵道:“江夏城落入刘协之手,如今守城大将乃是赵云!” “什么?”众人闻言齐齐色变,周瑜急道:“那主公呢?程普和吕蒙呢?我江夏万余守兵呢?” 那士兵神色一黯:“主公跳城自尽,吕蒙和程普两位将军已经投降!孔锐身受重伤,已被赵云安排救治,眼下情况不明!” 周瑜心中陡沉,他万万没有料到江夏居然落入刘协之手,也不知道赵云何时潜入了江夏,并且顺利混入城中,在这个关键点时候渔翁得利,不但逼得孙权跳城自尽,更让程普和吕蒙归降,这其中多少曲折让人难以想象,此刻的周瑜也不知道心中是个何等滋味,只觉得自己好像落入了无底的深渊,周遭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他忽然有些明白了,明白为什么三日期限已满,刘协却不发兵前来叫阵,想当初,自己以这三日期限拖住刘协,来完成内部矛盾的打算,却不想原来刘协也是利用这三日时间,让自己的内部矛盾加剧,好让赵云成了渔翁,夺取江夏,说白了,一切都在刘协的掌握之中!此刻,周瑜那素来极强的自信心正受到强烈的冲击,竟微微发起抖来! 鲁肃和韩当面面相觑,看到周瑜那惨白的脸色,心中也说不出个滋味,只对那士兵黯然道:“你把具体的情况仔仔细细地说一遍吧!” 于是那士兵便将程普、吕蒙如何进程,孙权如何布伏,赵云如何为程普、吕蒙解围一一道来,最后说到孙权纵身从城头跃下,鲁肃扼腕长叹,虽然从这件事情来看,孙策和大乔都是死于孙权之手,但是鲁肃却得益于孙权太多,若非有孙权的看重,他鲁肃现在又如何能坐在此处?如何能随军出征为江东效力? 周瑜虽然暗自神伤,但那士兵的汇报他并没有错过,听到这里,也不禁微微长叹,孙权将事情做得如此之绝,也难怪程普和吕蒙率先反了! 话到此处,众人皆是一阵沉默,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江东算是完了,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士兵匆匆走进帐内,跪倒道:“都督,江面上发现刘协大军!” 周瑜长长一叹:“果然卡在这个时间!”他说罢,站起身,望了一眼鲁肃和韩当:“二位随我一同去吧!” 周瑜出了大帐,鲁肃暗暗摇头,他从没见过周瑜的背影如此沧桑,如今江东的局势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归顺刘协只怕是唯一的途径,想到此,鲁肃意兴索然,跟在周瑜的身后直往江边行去! 江面上,刘协率领三万大军浩浩汤汤而来,同样,他也在第一时间得到江夏的消息,对于赵云顺利拿下江夏,并且招降吕蒙和程普十分欣喜,如今江夏已夺,江东大势已定,自己和曹操终会将这一片土地瓜分殆尽,这天下间与自己竞争势力将又少去一个!因此,刘协在得到这个消息后曾大笑三声,举酒豪庆! 当然,另一方面,因此孙权之死,孙尚香痛哭不止,虽然刘协打心底里希望孙权死掉,即使这次江夏之乱,孙权不曾跳城自尽,他也会嘱咐赵云发生个什么意外之类的,可是眼下看到孙尚香悲痛欲绝,却又于心不忍,只是一个劲的好言安慰,而就在此时,贾诩前来通知刘协发兵,无奈之下,刘协只能将孙尚香留在帐中,派人好生照料,这才领兵出击,直奔赤壁! 江面上,两军再度相遇之时,情形却为之一变,曾经风流倜傥,谈笑自如的周瑜此刻却脸色惨白,毫无生色,而鲁肃和韩当也颇有气馁之态,而转眼刘协这方,素来灰头土脸的张允此刻却也挺直了腰板,神色中透着喜悦! 刘协站在甲板之上,扫视一眼江东士兵,却最终将目光落在周瑜的脸上,只听刘协淡淡道:“还记得四天前咱们在这里的约定吗?” 周瑜长长地舒了口气:“当然记得,你说给我考虑到时间嘛!” 刘协点点头:“如今时间已过,不知你可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周瑜看了刘协一眼,心中暗暗叹息,这汉朝天下有如此君主,莫说是这江东一地,就是远处的匈奴蛮兵只怕也不在话下,曹操、刘备又能挣扎多久?有道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大汉天下已经乱得够久了,或许这冥冥之中早有注定,让眼前这个少年君主完成大统?周瑜想到此处,心中猛然一动,或许顺应时势才是大道? 周瑜沉思良久,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他周瑜为何会投靠江东呢?当初董卓杀害他一家,就注定了他的仇恨,而当初孙坚父子更是反对董卓的第一势力,因此,他才会投靠孙策,进入江东,而孙策更待自己亲如兄弟,他曾发誓,这一生一世都要效忠江东,效忠孙家,而今江东灭亡,孙权身死,要他改头别家,这可不是他周瑜的风格! 刘协望着周瑜脸上神色,似乎若有所感,继续道:“周公瑾,你可以不为自己考虑,可是你身后的将士们呢?难道你也要让他们陪你一同葬送在这沉沉江水之中吗?” 周瑜脸色一变,是啊!自己死了不要紧,可是自己一死,这数万大军无人统帅,届时刘协发难,还不知要死多少人呢?他想到此,望了一眼身后这些跟随自己的士兵们,心中顿时一软,良久,周瑜抬起头来,望着刘协道:“我跟你赌一场如何?” “哦?”刘协眉帘一挑:“怎么赌?” 周瑜道:“很简单,你从军中挑出一人与我单挑,若我输了便率军投降,但若我胜了!”他说到此,顿了顿道:“你立刻撤军回去,并且发誓,在你有生之年绝不攻打赤壁!” 第三十三章 赤壁之战(完) 周瑜考虑得很简单,首先身为江东主帅,他自然不能不战而屈,即使他已经有了归顺的打算,但是他也必须摆下一个姿态,他周瑜并非软弱之人,所以在不打算拼杀兵力的情况下,单挑定胜负的确是一条最佳之路,况且,他深知关羽武艺高强,所以此一战败多胜少,不过如此一来,他周瑜和手下这些兵马便可顺理成章的归顺刘协,且他周瑜还能落下一个一言九鼎的美名,也不会有人因为此一战而鄙视他,当然,至于周瑜所说的独立赤壁,他也有一定的思索,如果说他真的能够获胜,那么他便能坐镇赤壁,而赤壁周围的江夏等城都已经进入刘协的掌控,其他势力不能轻易靠近,只要刘协应下这个条件,那么自己便能稳坐赤壁,当然,周瑜从没奢望能够胜得了关羽,因此,这个条件却似乎有些摆设的架势了! 刘协点了点头:“这个条件并不过分!” 周瑜见刘协应下这个条件,从腰间抽出一柄古朴典雅的长剑,然后对身边的一名士兵道:“备船!” 那士兵应了一声,立刻放下一只小船,周瑜没穿盔甲,只是一身蓝色布袍,纵身跳上小船,然后用竹篙在大船上微微一点,便见那艘小船如同离弦之箭,破浪而去! 少顷,小船于两军对峙的中央缓缓停下,周瑜将那竹篙随手一扔,目光却颇为淡定,朝着刘协所在的大船微微拱了拱手! 关羽见状,上前一步,对刘协道:“圣上,臣恳请出战!” 刘协微微一笑,他望了一眼周瑜,却不理关羽,只淡然吩咐张允道:“给朕备一艘船!” 张允闻言一呆,却见刘协目光望来,不敢违背,立刻遣人去准备了一条小船,关羽见状,忙道:“圣上,恐敌人有诈,还是让末将前去探探路再说!” 刘协摆了摆手:“朕就是要让敌军看看,不能让他们小瞧了咱们!”说罢,望了一眼贾诩,只见贾诩微笑不语,当下也报之一笑,纵身落在小船之上,然后飞也似地朝周瑜奔去! 周瑜看着由远极近的刘协,微微一呆,转而却心中大赞,这个刘协却有一股豪气,一念至此,归顺之心更甚,却不知刘协这样做也无非就是做场秀,要知道周瑜虽然答应归顺,但也可以说是迫于无奈,所以心诚不诚,自然便是个问号,所以刘协就要亲自出战,周瑜不诚只能说明他不服,这场赤壁之战如果不是自己利用江东的内部矛盾,谁胜谁负尚未可知,而眼下,既然不能用举兵厮杀的方式来赢取胜利,来让周瑜折服,那么既然周瑜提出这个单挑的条件,刘协若不亲自上阵,却会让周瑜将自己看轻了,而且刘协有武艺傍身,自从童渊传艺,赵云切磋之后,鲜有敌手,对于周瑜这样一介儒将,还是颇有胜算的,而且一旦从武艺上压住周瑜,必定让周瑜对自己这个人心悦诚服,那么他招降周瑜也就能微微放心,江东的这片土地上,单靠张昭一个人只怕难以撑住,而周瑜就是一个最佳的人选,所以刘协才会选择亲自上阵! 只一会的功夫,刘协的小船便顺水飘至,船头与周瑜的小船微微一触,双方均微微后退! 周瑜拱了拱手:“圣上要与周瑜交手?” 刘协微微一笑:“你是统军主帅,我暂时也是这支军队的统帅,有道是,将对将,卒对卒,你既然邀战,朕若不应岂非有失豪气?” 周瑜听罢,点了点头,转而问道:“那圣上用什么兵器?” 刘协道:“你既然用剑,朕也不占你便宜!”他说罢从腰间解下倚天剑,拖在手中! 此时双方将士俱都将目光聚集在这小小的两艘木船之上,周瑜听得刘协之言,心中豪气陡升,连叫三声“好”字,长剑在手中挽出一朵剑花,护住周身! 刘协点了点头,将手中倚天剑抽出剑鞘,只见那倚天剑在烈日之下,竟泛出一道隐隐红光,刘协沉声道:“提醒你一下,此剑名唤“倚天”,有削铁如泥之能,你当心了!” 周瑜见刘协如此磊落,心中更是敬佩,将那倚天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叹道:“此剑便是曹操的随身兵器吗?”他说到此,恍然道:“原来曹操在许昌城外丢了此剑却是真的了!” 刘协笑道:“算哪曹孟德运气好些,否则朕就用此剑斩了他的人头来!” 周瑜虽然无法想象当初许昌城外,刘协以一人之力力敌曹操帐下数员大将,不但夺了倚天剑,更伤了曹操,这其中的惊险何以用言语表示?不过周瑜却能猜到刘协定然武艺不凡,当下也托起手中长剑,沉声道:“此剑名作“飞星”虽非神兵利器,却也不会比你的倚天差!”他说罢,单手握剑,做了个请的姿势! 见周瑜谦让,刘协也不客气,足下微微一顿,那船儿竟荡起几缕水波,顺势而行! 两船之间本就极近,此刻更是镶为一处,刘协大踏步奔出一步,落在周瑜的船头,举剑便刺! 周瑜不敢怠慢,飞星剑幻化出数道光影,在避开刘协的直刺之余,更始以反击,只见那长剑左右闪烁不定,分刺刘协两肩! 刘协侧步滑开,左脚微一用力,那船儿一侧吃劲,猛然一斜,周瑜身形微晃,那剑却失了准头,刺在空中! 刘协不待周瑜站稳,突然急进,倚天剑宛若游龙,激起丝丝寒意,直扑周瑜!此刻二人身在一艘小船之上,进退皆受拮据,周瑜眼见刘协那一剑来得诡异,却碍于没有退路难以闪躲,心中一沉,但周瑜何等样的人物,虽然在武功造诣上在整个三国时代只能略属中上,但其反应速度极快,眼见刘协的剑尖已到了近前,立刻使出全身力道踩住小船右侧的船舷! 船舷受重,立刻吃水,只见那船儿几乎半个身子沉入江中,周瑜顿时矮了下去,而刘协的脚下却忽然一高,这一剑恰好从周瑜的头顶擦过! “学得倒挺快!”刘协也不得不佩服周瑜的应变机智,自己刚刚利用这小船的平衡躲过周瑜的攻击,不想这周瑜竟现学现卖,又还了自己一击! 周瑜嘿嘿一笑,也不接话,陡然收回力道,那船儿又瞬间趋于平衡,而就在这个瞬间,周瑜借着江水反弹的浮力,高高纵起,临空一剑,直扫刘协的上半身! 刘协跃身后退,恰巧落在船梆子上,手中倚天剑去格周瑜手中长剑,整个身子后仰,左脚飞起,直奔周瑜小腹! 刘协这一招指上打下使得颇为巧妙,周瑜无奈,只能收身撤回,两人乍分又合,复又斗在一处! 这边二人难分难解,两军阵中却各个屏息凝神,全然贯注,要知道这两艘小船,说夸张一点,也不过就是方寸之地,加上身处江心之上,四面俱是苍茫江水,只要一个不留神便会落入江中,因此刘协和周瑜都是贴身近打,而在所有士兵眼中便只见一青一白两道人影在船上腾挪闪躲,且越斗越快,只觉得凶险万分! 骤然间,场中变化乍起,只见刘协又落回原来的小船之上,周瑜紧紧跟随,从刘协背后掩杀而来,可谁料刘协忽然一脚挑起船上的竹篙,周瑜大惊失色,急忙后退,要知道这一寸长一寸强,这竹篙足有两丈来长,只要轻轻一扫,便能从这条船头扫到那条船尾,周瑜若是再进,必然会被扫落水中! 刘协见周瑜后退,不禁微微一笑:“你我比剑,我又岂会用这竹篙子欺负你?”他说罢,一手持剑,另一只手握住竹篙,不去扫周瑜,却将那竹篙横出,点至周瑜的船舷上! 周瑜不明所以,却见刘协猛一抬手,竹篙发力,那船儿竟跟着竹篙转动起来,周瑜身在船上,一时间竟将后背暴露给刘协! 刘协微微一笑,却见周瑜脸色惨白,两人虽在两条船上,但距离何其之近,若是刘协趁着刚刚自己转过去的瞬间偷袭,那自己可就惨了,想到此,立刻用力压住船板,尽量放缓小船的转动! 刘协却索性将倚天剑插回腰间,然后双手抡起竹篙不停地点转周瑜的小船,只见那船儿越转越快,饶是周瑜奋力抵押,却依旧难以控制,只觉得头昏眼花,竟隐隐有些作呕之态! “不行!”周瑜忽然脑海一清,也不顾其他,纵身扑向刘协的小船,可等他刚刚站定,刘协的倚天剑却已经架了上来,只见刘协微微一笑:“似乎朕胜得有些投机取巧了!” 周瑜怔了半响,忽然单膝点地:“上兵伐谋,臣输得心服口服!” 第三十四章 班师回朝[ 建安五年的隆冬,江夏城破,孙权自尽,周瑜率领三万兵马归顺大汉,一时间天地清白,风云骤敛,江东战场上的天平彻底倾斜! 江都、寿春、吴郡等城在得知大势已去之后,军心动荡,主帅出降者不计其数,其中江都虞翻更是率先开门献城,放进曹操,而后寿春的蒋钦、吴郡的凌操先后投降,庞平、杨修率军进驻寿春,而夏侯渊则进军吴郡,一时间,投降不杀的呼声响遍江东各地,无数江东辖下的小县也纷纷择势而归,挂出曹操又或者刘协的旗帜,响应两大势力征服江东的行动! 此时,唯独豫章太守黄盖拼死抵抗,李风和太史慈的数万联军将个豫章围得如铁通一般,黄盖屡屡突围,却终被李风和太史慈打散,其中一次,更伤在太史慈手中,因此,终日闭门不出,只是死守,然而,隆冬已至,豫章城外无援兵,内无供给,随着温度的越来越低,御寒的棉被屈指可数,加上粮草不足,守城士兵一天两餐改为一天一餐,到最后一天只有两个窝窝头,可谓腹空难裹,饥寒交迫,城头上的士兵各个面色青紫,全无生机!李风劝降数次,但黄盖依旧咬牙挺着,直到周瑜的出现,才打破了这场僵局! 黄盖与周瑜相交莫逆,因此,刘协在加封周瑜为江夏太守之后,立即吩咐周瑜赶往豫章说降,而周瑜自也不负使命,将孙权的所作所为说予黄盖,并让黄盖为满城士兵与百姓考虑,最终迫使黄盖放弃抵抗! 至此,江东之乱方才平息,刘协与曹操将江东瓜分殆尽,刘协占领寿春、江夏、建邺、豫章、柴桑,而曹操则占领江都、会稽、吴郡以及辖下小县,可以说在战场战斗中,刘协虽然没有全胜,但却是大胜一番,江东之地有六分划入自己的地界,这不得不算一件喜事,而曹操也在安排好驻军之后,返回河北,据说袁熙和袁尚两兄弟再起內杠,其袁熙手下大将张郃忍无可忍,竟率领三千骑兵投奔曹操,这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而曹操更明白这也是他彻底扫灭袁绍军团的一个最佳契机! 荆州,此时的襄江江面上一片苍白,纷扬的雪花落在江面上,点点堆叠,只一夜光景便足有数尺之厚,一眼望去,当真是玉树琼枝,冰雕玉砌一般! 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谁不曾想到这雪既然来得如此猛烈,使得襄江断流,山路锁封,刘协窝在襄阳城中的太守府里,就这暖炉看着一封封的任命书,此番江东一战,多有降众,这其中不乏周瑜、张昭、鲁肃之流,因此安排一个合理的位置却是相当重要的,而刘协现在所考虑的就是这荆州刺史一职,原来他打算考虑赵云,但是因为江夏那边多是江东老臣在任,刘协不得不防止其哗变,因此将赵云留在周瑜身边,虽说周瑜是江夏太守,但是兵权却牢牢掌握在赵云的手里,这多少让刘协放心不少,原本刘协倒是有心将襄阳以及整个荆州交给鲁肃打理,但鲁肃现在也颇为年轻,如此高调启用难免人心不服,因此最终决定将鲁肃带回许昌历练,而荆州刺史一职也不能再交给关羽,刘备现在已经入蜀,一旦自己和刘备之间发动战争,那么首当其冲的便是荆襄之地,为防止关羽挂念旧情,因此刘备最终决定以蒯良为荆州刺史,同时任命程普为襄阳太守,吕蒙和韩当调回建邺,听候张昭调遣,而黄盖、太史慈依旧原职待命,只不过将蒯越调至豫章,名为辅政,实为监督黄盖! 良久,刘协将一封封的任命书整理一处,却发现在书案上竟然摆着一封书信,今日上午刘协便一直在客厅与众官议会,竟也不知道这封信是何时摆进来的!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却见那书信之上字体娟秀,刘协心中一动,这竟是一封董玲写给自己的家书,信中虽只寥寥数语,但却道不尽的温柔思念,刘协的脑海中也立时浮现出董玲那温顺乖巧的模样和伏皇后端庄典雅的神色,自己这一离许昌便是数月,也不知她二人过得可好?想到此处,刘协又不禁想到了另一个女人,那就是孙尚香,眼下江东势力已经彻底瓦解,孙尚香也渐渐从丧兄的痛苦中走出来,陪着自己从乌林到襄阳,刘协明白,孙尚香是将自己当作唯一的依靠了,当然,他刘协也觉不负她,等回到许昌他便昭告天下,给孙尚香一个名分,刘协也知道伏皇后和董玲并不会埋怨自己另立妃子,但说到底,刘协心中还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撇开这种近乎惭愧的心态,刘协却发现在这封信的底下竟还有一封信,刘协微微奇怪,这回他认得那是伏皇后的手笔,与董玲不一样的是,伏皇后信中所说只是一些宫中的琐事,而其中尤为让刘协感兴趣的却是刘月和刘熙的境况,信中说刘月现在已经懂得叫父皇、母后,而刘熙却顽皮得一塌糊涂,每天天不亮,这小子便不睡觉,在床上乱爬乱动,不是揪别人的头发,就是抠别人的眼睛,董玲平日最爱打扮,可自从刘熙大点以来,那缕缕青丝便被刘协揪得乱七八糟,一天下来,要四五个宫女围着刘熙转,才能让董玲得到片刻的休息! 刘协看到此处,哑然失笑,他的眼前已经浮现出董玲与刘熙,伏皇后和刘月每日嬉笑逗弄的场景,心中温暖异常,而让刘协分外惊喜的是,在这封信的最末端,竟有两个小掌印,一个略大,一个略小,刘协满眼含笑,他可以肯定那个大点的掌印一定是刘熙的,虽然刘月要稍长一点,但刘协却记得分外清楚,刘熙生下来时就比刘月要大点,而刘协离开许昌之时,刘熙的身高都已经超过了刘月! 看到了这两个掌印,刘协微微一笑:“这两个小家伙,长得倒是挺快!”他说罢,胸中悠然一转,大有归心似箭之感,只盼望尽快能够一家团聚!于是,刘协立刻下令,让所有士兵参加集体冬训,而这冬训的内容就是清除襄江上的积雪和薄冰! 次日一早,张允受刘协之诏,调集襄阳驻军三万人马,集结船只三千余艘,放入襄江,不过为了保养兵器,所有士兵全都换上锄头和钉耙,先将覆盖在江面上的积雪扫开,然后在凿冰开路!一时间,江面上热闹非常,士兵们干得也十分积极,只短短一天的功夫,便开出水路三余里,刘协看得大喜过望,只要这些士兵再加把劲,那么三天之内清水道却是不难!如此一来,自己也就能赶在年前回到许昌,想到此,精神一震,脱了貂皮大衣,纵身跃上船队,跟着士兵们一起开凿冰雪,孙尚香见状,不忍丢下刘协,也只能冒着严寒与刘协并肩劳作!而因为两人的加入,士兵们士气高涨,其速度更是成倍加快,竟在第二天傍晚时分,便开凿出硕宽的一条水路! 第三日,关羽点齐三千兵马,于襄阳城下整装待发,晌午十分,刘协、孙尚香、贾诩还有鲁肃,一行四人才从城内出来,登上战船,只听旌旗鼓动,水浪滔天,三百艘战舰迎风而下,整整花了两个时辰才到樊城,而后,三千人又换上上等战马,浩浩汤汤一路北上! 第三十五章 箭神(一) 冬日的午后,太阳总显得特别的遥远,似乎睡眼惺忪,朦朦胧胧,不过照射在人身上却是暖暖洋洋,分外舒服! 此时大雪虽然停下,但是天地之间,仍是苍茫一片,数尺深的大雪因为严寒不能融化,竟渐渐冰冻凝结,化成一层冰霜,使得地面光华无比! 清晨,轩辕山下杳无人迹,那种近乎空洞的安静让大地更加清晰和爽朗,偶尔几只兔子从雪地里窜出,往来觅食! 少顷,一条黑线出现在山路的尽头,只不一会的功夫,黑线逐渐放大,竟是一支数千人的骑兵队伍,而随着骑兵队的越来越近,“沙沙”声也越来越响! 这支骑兵队自然就是刘协班师回朝的兵马,此刻刘协当先而骑,白色的狐裘大衣上镶着几缕紫色的花纹,分外显眼,而他身侧,孙尚香、贾诩还有关羽鲁肃俱都缓缓而行,眼下地面极滑,不能策马急奔,一行人过了宛城,进入轩辕山附近便放缓了马速! 刘协嘴角微扬,他喜欢这种雪日的安静,为了不打破这种安静,他刻意让所有的马脚都裹上了一层厚厚的棉布,当然,这也可以防滑,前两日就有两个士兵被马绊倒,结果大腿骨折,至今都不能下地行走! 此刻,刘协忽然对贾诩笑了笑:“文和可还记得这轩辕山?” 贾诩点了点头:“如何不记得?当初随圣上奔袭荆州,便曾途径这轩辕山,不过那时咱们是从山中穿过,今日却是走的山下!” 刘协回想当日情形也觉事事无偿,当初自己还在为一个荆州刘表头疼,可现在再看看,不但整个荆州已经属于自己,连大半个江东也归顺了大汉,心中也不由得微微得意,而也就是在这座轩辕山中,他遇到了诸葛亮,且那一番机锋之言,更曾说到刘协的大业之路,想起自己是这中兴大汉的一朝之主,豪气顿生,哈哈笑道:“朕可还记得,就是在这轩辕山中,朕教会了你象棋!” “象棋?”不等贾诩接话,孙尚香却插口问道,这些日子以来,刘协忙于政事,她却没有见过刘协与贾诩对弈的机会! 贾诩哈哈一笑:“说起这象棋嘛,咱们圣上可是创始人呢!” 孙尚香更是好奇万分,刘协却道:“呆会咱们休息的时候,便让你看看这象棋是个什么东西!” 他散然自顾说笑,一旁的鲁肃却露出惊愕之色,其实自从刘协教会贾诩等一众将士象棋之后,这些年来,这象棋其实已经流入民间,而且其他势力军阀之中也有人会,鲁肃只是见人下过两次,可他如何想到这象棋竟是刘协所创,一时间,讶然之余又多了几分敬佩! 队伍又行了约莫数里,此时已经到了轩辕山的中段,鲁肃终究刚刚投来,与众人不太熟悉,因此一直沉默不言,刘协不问他话,他便也默默地听着,听着刘协与贾诩之间还有孙尚香三人谈笑风声,一路过来,竟也不觉得时间缓慢! 突然间,眼前一只野兔横窜出树林,刘协微微一愣,只见在那野兔身后竟还有一只兔子,两只兔子显得分外惊慌,一路逃窜而来! 刘协微微一愣,却见孙尚香喜道:“我怎么没想到,这雪后涉猎正是最佳时机呢!”她自幼便受孙策影响,对这涉猎却是情有独钟! 刘协闻言,忙从马背上解下一张硬功递给孙尚香,笑道:“现在射也来得及!”他说罢,眉帘一挑:“就怕你射不中!” 孙尚香轻嗤了一声:“太小瞧人了!”说罢,接过弓箭,却见那两只兔子正沿着山路前奔,她纵马上前几步,搭弓弯箭就要急射,可还不等孙尚香出手,便听“嗤嗤”两声轻啸从树林中窜出,刘协与关羽几乎同时望去,却见那支狼牙箭飞扑而至,直奔那两只兔子! “好凌厉的箭!”关羽脱口赞道,可他话未说完,却见变化陡生,在那两支狼牙箭身后,又突然窜出四支狼牙箭,且后发先至,四支狼牙箭撞在一处,纷纷下落,而后另两支狼牙箭依旧去势不减,直将那两兔子钉入雪里! 孙尚香看得一呆,关羽则策马上前一步护在刘协身前,刘协心中暗暗赞叹,若只照这箭矢来看,这后面四个人不但箭法精准,且配合极好,他正思虑间,却听那侧面的树林中一个娇滴滴地声音传来:“爹,你赌赖!” “嘿!这哪里算是赌赖,是你自己不够聪明罢了!”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幽幽传来,不过却甚是洪亮! 众人目光寻着那声音望去,却见一个妙龄女子从树林中闪身出来,一袭浅色的皮质袄袍略显粗糙,脚蹬普通的黑色马靴,而发髻更是用一根草绳高高挽起,活脱脱一个乡下土丫头,不过那面容却又十分清秀,尤其是那双眼睛,闪闪烁烁,如同一颗发光的宝石,透着清亮灵动,与这一身行头完全不搭,只见这少女一手拎着箭壶,另一只手挽住一张硕大的硬弓,竟颇有几分洒脱之态! 她跃上山道,却转眼瞧见身侧不远处,竟有数千兵马,微微一呆,脚下步伐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刘协与贾诩面面相觑,皆不明所以,却在这时只听那苍老的声音又道:“我说丫头,你好好的怎么挡起道来了!让让!”话音一落,便见一名老者从树林中钻了出来! 说是老者其年岁也不出六十,只不过须发皆以花白,其装扮与那少女一般,只不过这老者手中的长弓却银光灿灿,分外夺目! 那老者乍一看见这浩浩汤汤数千人马,也是一愣,不过只是瞬间的功夫他却缓过神来,没事人一般抖了抖背后的箭壶,然后去捡地上的两只兔子!那少女见状急忙跟在身后,她终究没有见过这般大的阵势,有些怯怯地看了刘协一眼,便紧紧跟在那老者的身后! 刘协望着那片树林,见再无人出来,心中突然打起了鼓,两个人六支箭,加上那老者与少女的对话,应该说这六支箭便是出自这二人之手,原先自己还以为树林中有六个人,可是,这短短瞬间的功夫,那老者便能连开四次弓?且能够追上那少女先射的两支箭,这准确度和力度当真要拿捏得如火纯清的地步了,刘协心中惊愕,他来到三国五年,在这五年里,他什么样的高手没见过?强者如赵云、关羽、张飞、夏侯渊、颜良、文丑等等,可是若让这些人在这瞬间的功夫连射四箭,且能达到如此的准确,只怕无人能有此番本事!他想到此,顿生招揽之心,以此人神箭之威,百步之外取上将首级当也不难才是! 此时那老者拎起两只兔子,然后递给那少女拿着,便要往远处走去,刘协却忽然纵马奔出数步,高声叫道:“老丈留步!”谁知他这一动,关羽和数名骑兵也都拍马跟随,将刘协护在当中,要知道孙策之死就在眼前,江东猛虎,武艺高强,却也最终死在刺客之手,而刘协身为大汉天子,身份何等重要,若是这二人乃是刺客,岂非大大不妙,况且关羽也是名将,这二人的惊世箭法他又岂会看不明白? 那老者闻言,微微顿了顿,转身道:“这位将军是召唤小老儿吗?” 刘协点点头:“老丈,敢问刚刚那六箭可是老丈所射?” 那老者点了点头:“有两箭是小女所射!” 刘协肯定了心中想法,神色略微激动,忙道:“老丈箭法通神,实是在下前所未见,故而想请老丈一叙!” 那老者沉吟不语,却听少女道:“这算什么?爹爹的六株箭还没使呢?” “六株箭?”刘协微微一愣,问道:“什么是六株箭?” 那少女颇为得意:“六株箭就是一弦扣六箭,六箭齐发,且力道,精准各有异数!”她说到此,神色一黯,幽幽叹道:“可惜我练到今天也才不过两株!” 刘协恍然大悟,原来那四支箭并非连射而出,而是一弦扣四箭,而且按照刚刚的情况来看,这四箭不但方向不一,且力道也不一样,这该是何等神技?想到此,不禁若有所感,拱手道:“敢问老丈尊姓大名!” 那老者抬头看了刘协一眼,只见这少年虽是华服在身,却全然没有半分咄咄逼人的贵族之气,而其言语也十分诚恳,当下也拱手道:“小老儿姓黄名忠,字汉升!” 第三十六章 箭神(二) 黄忠,字汉升,荆州南阳人,原三国时期的蜀国大将,官至后将军,赐关内侯,而《三国演义》中更加黄忠与关羽、张飞、赵云、马超并列,成为蜀汉的五虎上将之一! 历史上记载,初平三年的时候,黄忠效忠刘表,随即,刘表被封为荆州牧,驻军襄樊,黄忠便随从刘表侄子刘磐驻守长沙的攸县,时任裨将军,直至建安十三年曹操大军进攻荆州,襄阳被破之后,黄忠辗转进入长沙,投靠当时的长沙太守韩玄,赤壁之战后,刘备夺取长沙,黄忠便随韩玄投降刘备,至此才走上蜀国的道路! 当然,随着刘协的出现,历史的转折,如今的黄忠却是一介布衣,生活所寄便是靠那天下无双的箭术打猎为生,当初,刘协攻打荆州,黄忠正是那小小攸县的一名裨将,刘表文人志士,若是谈论文笔,却是这天下数一数二的人才,故才会被评为荆州八俊之首,但若论及眼光、谋略比起曹操、刘备又何止差了十万八千里,况且文人清高,最瞧不得的便是那些所谓的草莽武夫,因此,荆州治下一直便是重文轻武,诸如像黄忠这样的人才却也只能窝在一个小县当那无足轻重的裨将,再加上,荆州军营中有蔡瑁、张允坐镇,这二人气量狭小,又怎么会意将一个本领高过自己的人推荐给刘表?届时岂非自身不保?因此,黄忠在刘表麾下可谓郁郁不得志,刘协攻打樊城之时,黄忠便多次上书与刘表,请命出战,可最终都被不了了之,试问,一个小县的裨将又有何能耐统帅千军万马?所以刘表宁可将数万大军交于蒯越这一介文人手中,却也没有理会黄忠一次! 所以,襄阳城破之后,黄忠便带着女儿回到乡里,依靠打猎为生,有时为了打到上好的猎物,黄忠便带着女儿住在山上数日,追踪一些凶猛猎物的踪迹,所以,当刘协遣派贾诩去南阳寻找黄忠的时候,却也没有任何消息,也许是缘分注定,这两日来,雪停风歇,所有的猎物在忍受了数天的大雪之后,终于按耐不住,全部出洞觅食,也就在这个时候,黄忠带着自己的女儿黄舞蝶再次踏上轩辕山中,寻觅猎物,以讨生计! 当刘协听到黄忠报出名号之后,嘴巴顿时张成了一个o型,在三国这个武将云涌的时代里,若说马上对战,可能有些人物之间还分不出个子丑寅卯,比如关羽、赵云又或者马超、张飞,这些人之间到底谁更厉害,因为个人的喜好,可能会得出不同的答案,但是若论到箭术,天下第一这个名头只怕非黄忠莫数,当然,有人可能会提到吕布,当初辕门射戟又是何等威风,不过,要知道吕布所射不过就是一杆静止的画戟,而黄忠呢?这天下间能够一箭射掉曹操两颗门牙的又有几人?能够一箭射死最善骑射的夏侯渊的只怕也非黄忠莫数!刘协想到此处,招揽之心更甚,喜道:“原来是黄老将军?” “将军?”黄忠微微一笑:“这位将军说笑了!老夫又哪里当过什么将军?”他言语之中竟颇有几分自嘲之意!说罢,也不理刘协,举步便走! 刘协见状立刻翻身下马,紧紧追去,众人面面相觑,要知道,现在的黄忠还是毫无名头可言,试问一个小县的裨将又何曾入得现在这些身居高位之人的耳朵?因此,贾诩微微疑惑,还是关羽和孙尚香反应快些,二人也立刻翻身下马,紧随刘协而去! 黄忠见刘协追来,怕生麻烦,立刻拉住黄舞蝶,足下如飞,竟在那薄冰之上划出去数丈,立刻将刘协等人甩在身后! 贾诩大惊失色,若这老者来意不善,那刘协岂非十分危险,刚想下令全军追击,却见刘协忽然调头喝道:“全军原地待命,违令者斩!”他语气坚决,饶是贾诩也不由得微微一怔,他甚为了解刘协,刘协从不做没有原因的事情,闻言不禁勒住战马,疑惑道:“这老者到底是谁?” 转眼之间,黄忠与黄舞蝶便窜出去数丈,他二人常来轩辕山,对这山中的一草一木无不了解,更何况他二人为了逮住一只猎物已经在山中潜伏了三日,踏雪而行以成习惯,只见二人借着脚下滑劲竟疾步如飞! 相对而言,刘协、孙尚香和关羽却要吃亏许多,好在他三人俱都有一身厚实的武功底子,下盘也算十分稳当,因此,饶是足下滑溜,但三人相扶而奔,虽不如黄忠来得迅捷,却也不至于将前面二人追丢! 直到此时,孙尚香才脱口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追啊?”她关心刘协甚切,因此刘协一脚奔出,她便紧紧跟了上来,一时竟忘了问原因! 刘协喘了口气:“此人箭法通神你也见到了,若不能收为己用岂非可惜!”他说罢,又道:“咱们不要说话,一说话就追不上他了!” 孙尚香点了点头,对于招揽人才他却是颇为赞同的,也算得上是她的喜好,当初在建邺城中不就是因为看重刘协的身手,才错将刘协引入孙府的吗?所以,听到刘协之言,更是发足狂奔,三人面前立刻出现一团团喘出的白气,如同天空中的一朵云彩,飘忽不定! “爹!我们为什么要逃?”虽说黄舞蝶正直妙龄,又加上有武艺傍身,原本这奔跑不会太慢,可是因为黄忠的速度实在太快,她竟隐隐有些跟不上爹爹的步伐,只能埋头抱怨! 黄忠却眉头紧蹙,沉声道:“他们是荆州的兵马,若知道爹爹曾是刘表的麾下,只怕惹出麻烦!” 黄舞蝶闻言,嘟囔道:“我看那少年将军对您客气的很,怎么会找您的麻烦呢?” 黄忠虽处疾奔之中,但依旧气定神闲,见黄舞蝶不服气,冷道:“人心隔肚皮,若咱们被他三千兵马困住,就是你老爹有天大的本事也脱不了身!”他说罢,看了女儿一眼,叹道:“更何况你是个女孩子,那是万不能落入他们手里的!” 黄舞蝶闻言,小脸顿时一红,默不作声了!只听黄忠问道:“甩掉他们了吗?” 黄舞蝶回头望去,只见刘协、孙尚香和关羽紧追不舍,距离自己不过十丈的距离,她刚想回头,却见刘协猛然将身上的裘皮大衣解开,随手一甩,只见那裘皮大衣幡然落入雪中,刘协一身白色长袍,发髻随风舞动,分外潇洒,黄舞蝶一直跟随爹爹居住攸县之中,后来更迁回南阳故居,要知道,她所经历的两个城市都是极小的县,又何时见过如此风流倜傥的男子,竟不自禁的微微一痴! 黄忠不明所以,见女儿不回话,又问道:“甩掉了吗?” 黄舞蝶这才惊醒过来,应道:“没有,始终都保持十丈距离左右?” “哦?”黄忠面露惊讶,要知道,以他的脚力能跟上的人实在不多,心中顿时明了这三人武艺不凡,想到此,心中打定主意,既然这平地而行甩不掉他们,那就进山,山中多是树木荆棘,借此隐遁再好不过,因此,他立刻收住身形,不曾想,黄舞蝶正自发痴,没发觉爹爹的动作,竟一下子撞在黄忠的身后,黄忠不防,险些被黄舞蝶撞摔出去,不禁眉头大皱:“你这丫头!” 他刚想训斥,岂料黄舞蝶恶人先告状:“爹,走得好好的,你干什么突然停下来?”她说罢,搓搓自己的额头,颇为委屈地道:“撞得女儿眼冒金星的!” 黄忠到底心疼爱女,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不禁叹了口气:“下次走路看着点,不要卖痴,!”说罢,抓住黄舞蝶的手道:“咱们进山!” 刘协远远看见黄忠和黄舞蝶闪身进了山中,不禁眉头大皱,他也明白这一旦进入山中自己要想找到黄忠那是何其之难?不过,自己在这轩辕山中丢了诸葛亮,难道连黄忠也要放弃吗?他想到此,微微咬了咬牙! 孙尚香见山道上失了那一老一少的踪影,眨眼瞧向刘协:“还追吗?” “都到这了,怎么不追?”刘协说罢,足下用力,如一阵风般刮了出去,孙尚香和关羽面面相觑,自也不敢怠慢,三人跟着黄忠和黄舞蝶的影子闪进山中! 第三十七章 箭神(三) 黄忠和黄舞蝶进入山中便立刻兜转起来,他二人时常来这轩辕山打猎,说到路况,他们再熟悉不过,只是眼下为防止被刘协等人追上,却尽挑些荆棘密布处行走,只转眼的功夫,便将刘协等人甩得无影无踪! 不知不觉间,二人越走越深,竟来到轩辕山的腹地,四周光线顿时昏暗下来,饶是隆冬深寒,但此处也不知是些什么植物,依旧繁华茂盛,掩盖苍天!两侧阴风阵阵,竟让人不寒而栗! 黄忠突然止住步伐,黄舞蝶见状,忙道:“爹,咱们已经甩掉他们了?现在回去吧?” 黄忠点点头,虽说这轩辕山上行便了他父女二人的足迹,但说到这腹地之处,却是从未踏过,而且此处阴气袭人,竟让他隐隐有些不安,当下转身欲走! 可就在这个时候,耳畔忽然传来丝丝吟啸,虽然不甚清楚,但黄忠何等耳力,双目一转,忽然目视前方,可眼前昏昏暗暗,他却什么也看不清楚! 黄舞蝶见父亲面有异色,疑道:“爹,你干什么?” 黄忠眉头紧皱:“我感觉那畜生就在附近!” 黄舞蝶闻言脸色一变,这三日来他们父女二人一直在追寻一只红毛大虎,当日,他们刚上山时,在不经意间便看到那只红毛虎,黄忠虽然阅历深厚,但却也没有见过如此猛兽,他深信若是能射中这只老虎,那他与女儿的下半辈子便不用愁了!所以父女二人在狩猎之余也顺便追踪这只畜生,可转眼三天过去,却是毫无线索,而眼下黄忠却说这畜生就在附近,黄舞蝶知道说到这狩猎,这天下间只怕也无人及得过父亲,因此对黄忠的话深信不疑! 忽然间,只听黄舞蝶惊呼一声,黄忠猛然转身,却见身后除了女儿空空如野,什么也没有,当下叱责道:“你鬼叫什么?” 黄舞蝶道:“爹爹,那三人正追我们,会不会让他们遇到这只畜生!” 黄忠恍然大悟,是啊!进这山中的可不止自己父女二人,况且黄忠曾见过那只红毛虎的速度和力量,他深即使是自己面对这只畜生也未必能够手到擒来,更何况是其他人?他一念至此,又想起在山道上那少年将军对自己恭恭敬敬,不禁眉头大皱:“快,快去找他们!”说罢,率先狂奔起来! 诚如黄舞蝶所料,刘协、孙尚香和关羽现在却是冷汗直冒,他们一路追随黄忠和黄舞蝶进入山中,可谁曾想,没几步便被黄忠甩掉,三人只能凭着感觉继续追寻,渐渐地,竟发现面前颜色越来越暗,好在满地积雪,方才能够勉强看见周围,可是,这轩辕山何其之大?又哪里有黄忠的影子呢? 终于,孙尚香按耐不住了,她一个女孩子不仅要走如此艰难的山路,还要跟上刘协和关羽的步伐,能够支撑到现在实属不易,而眼下,却连那老者半点影子也看不到,她终于泄了气,扶住一颗树干不住地喘息! 刘协见状,不得不停下步伐,却听关羽道:“圣上,这样追踪下去,只怕没个尽头啊!” 刘协点了点头,他也明白,若非没有足够的兵力围山,就凭他们三个人想要在这轩辕山中找到一个人,那是何其之难?更别说这人还在逃避自己,当下微微一叹,或许他与黄忠之间根本就没有主仆之缘,就像诸葛亮一样,他们有他们自己的路要走!想到此,心中沮丧:“那好吧!咱们休息一下,便下山去!” 关羽应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袋水递给孙尚香,然后自顾依着一颗苍松小憩! 刘协却没有休息的心情,他环顾四周,只觉得心中竟隐隐泛起一丝寒意,刚刚奔跑之中尚不觉得,可现在骤一停下,这股寒意竟漫遍全身,让他打起了冷战! 刘协自来身体极好,而且他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头疼脑热的现象,应该不是生病,一念至此,他忽然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只见几颗模样古怪的老树分布在自己四周,那些横枝竖杈在头顶交汇缠错,竟将天空严严实实地挡住,连周围空气也为之一窒,刘协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这口气中竟蕴含着一股腥臭之味,他猛然一惊,高声叫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孙尚香和关羽不明所以,却见刘协话音刚落,眼前黑影一闪,一条红毛老虎跃至众人面前,只见这只老虎满身红毛,根根竖起,一对獠牙好似弯月勾在嘴外,双目凶狠贪婪,嘴巴一张,流出数道延水,喷出阵阵臭气!刘协双眉紧皱,这臭气正是他所闻到的那股子腥味! 孙尚香虽然也曾跟孙策狩过老虎,可是那些老虎与现在眼前的全然不是一个神气,只见那只老虎将尾巴甩了一甩,竟盯着三人打量一阵,那模样就像一个上街买菜的厨子,正挑选着他今天所要烹调的材料,孙尚香终究是个女子,见到此等状况,也不由得双腿发软! 刘协与关羽对视一眼,想要缓缓抽出腰间的倚天剑,要知道此剑锋利无比,以刘协的能耐想要刺死这之老虎应该也不是难事,岂料,他刚刚一动,那红毛虎仿佛料敌先机一般,纵身扑向刘协,刘协来不及抽剑,只能就势退出! 关羽见那老虎将后背留给自己,就要冲上,岂料那畜生好似背后生了眼睛一般,尾巴狠狠扫出,迫得关羽连连后退,胸口衣衫被那尾巴一扫,尽皆粉碎,犹如被一根铁鞭扫过,关羽那红腾腾的脸蛋顿时变得惨白!这哪里是个畜生?分明就是一个武学高手! 刘协正仓惶后退,只见那畜生一对前爪锋利无比,若要被它抓住,只怕一下,就能将自己撕成碎片,无奈之下,只能一退再退,岂料那畜生竟进退有据,刚刚一纵之下竟留了余地,见一扑未中,双爪着地一撑,再次揉身扑上! 刘协冷汗直冒,他倚天剑抓在手中,可偏偏没有一个缝隙让他抽出宝剑,眼看自己去势已老,势必落地,心中焦急万分,与一个畜生对阵,他竟毫无还手的余地! 此时,孙尚香也已经缓过劲来,只见她从背后抽出一直狼牙箭,弯弓直射,只听“嗖”的一声轻啸,狼牙箭飞射而出,直奔那畜生的脑袋,可令人惊讶的一幕陡然出现,就在那畜生冲及刘协近前的那一刻,仿佛听到耳畔箭声响起,猛然停住,左爪奋力甩起,恰好将孙尚香那一支箭拍落在地! 孙尚香目瞪口呆,伸手要再取一支箭,方才发现自己连箭壶都没带上,突然醒悟,原来当时她说要雪后涉猎,所以刘协才从士兵那里要来一张弓,一支箭,好让她射那兔子,可结果被黄忠父女抢了先,自己这一箭没派得上用场,这才一直带在身上,所以他身上除了这一支箭外,竟再无其他! 趁着那畜生拍落孙尚香的箭羽,刘协就地一滚,脱出那只畜生的攻击范围,此时,关羽提着青龙偃月刀便直扑上去!只见刀光一闪,关羽冲着那畜生的背后便要劈下!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红毛虎身形一闪,竟窜出去两丈有余,关羽惊骇莫名:“好快的速度!” 刘协看得清清楚楚,只觉得霎那间好似电光火石一般,那红毛虎一闪即出,其速度之快令人乍舌,自己那匹雪狮子也算得上速度一流,可比起这只老虎来却是天差地别,刘协眉头一皱,难道这就是神兽? 那红毛虎摆脱开关羽的攻击,回头望来,只见那眼中凶光森森,好似能将关羽生剥活吞了一般,看得关羽眉头大皱,立刻挥起青龙偃月月刀,而此时刘协也抽出倚天剑,二人势成犄角,双双扑上! 那红毛虎似乎颇为忌惮二人手中兵器,调头便走!刘协与关羽心中微微一松,却见那红毛虎瞬间绕了一圈,又奔回关羽和刘协的身后,二人大惊失色,却见那红毛虎一个纵身,竟朝孙尚香扑去! “糟糕!”刘协大怒:“这畜生竟也懂得声东击西!”他说罢,龇目欲裂,此刻的孙尚香远在三丈之外,他们救援已经不及,只见孙尚香面露恐惧,手中的长弓也落在地上,见红毛虎带着阵阵腥臭之气扑来,竟浑然忘了躲闪,眼看就要一命呜呼了! 第三十八章 箭神(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嗖嗖”两声箭啸,树林中猛然窜出两支狼牙箭,一左一右直逼那只红毛虎! 那红毛虎反应极快,见那箭矢来得迅疾,立刻抛开孙尚香,扭头转身,躲开箭矢,那两箭顿时落空!孙尚香死里逃生,心悸之余只见从树林中蹿出一个女子,却正是他们所追寻的那老者的女儿! 黄舞蝶两箭逼退红毛虎,立刻转头叫道:“爹爹,他们果然在这里!”话音刚落,就见黄忠从后跃出,一双黑靴被积雪裹成了白色,此刻正神色紧张地看着对面那只红毛虎! 那红毛虎似乎也没料到又窜出两个人,它深深地看了一眼黄忠手中的那张硬弓,竟似乎有些畏惧,不自觉地退后两步! 此时,刘协和关羽两人也手持兵器,堵在那红毛虎的身后,只听刘协道:“黄老将军,这畜生害人不浅,今日不能让它逃了!” 黄忠暗暗点头,他们南阳镇上可不止他黄忠一家猎户,可现在所有的猎户都去了邻近的嵩山,据说,去年冬天,隔壁村赵二和王六两人就是因为上这轩辕山打猎,结果一去不回,很多人猜测这轩辕山中必然有一头猛兽,而且有好多客商也时常在这轩辕山附近失踪,现在想来定是这畜生所为,当下将手按在背后箭壶上,就准备拈弓搭箭! 那红毛虎见状,双掌伏地,后背高高拱起,就要蓄势而发,此刻,黄舞蝶正将孙尚香扶起,孙尚香将长弓横在胸前,而黄舞蝶又从箭壶中取出三支箭,分给孙尚香一支,五人呈圆形之阵,将那红毛虎团团围住! “吼!”一声雄浑的吼叫,只见那红毛虎仰天长啸,一时间,众人之觉得腥臭之味漫天扑来,且随着这一声狂吼,顿时飞沙走石,厚厚的积雪如同遭受到旋风一般,离地而起,纷纷散落! 众人何曾见过这等架势,只觉得心惊肉跳,眼前景色顿时被飓风大雪蒙住,整个身体也似乎怏怏欲倒,孙尚香和黄舞蝶立刻倚住一颗大树,支撑住身形,而刘协、关羽等人则急忙后退!黄忠手指扣住六支羽箭,却奈何眼前扑朔迷离,看不真切,一时无法下手! “糟糕!”刘协忽然惊呼一声,他话音未落,就听“扑扑”两声,他定睛望去,只见那红毛虎正抖动前爪,然后瞬间扑了出去! 此时飓风骤停,雪花飞落,眼前景色再度恢复清晰,只见那红毛虎犹如一道虹光,一闪即出,而它的目标正是依在大树前,毫无退路的两个女子! 刘协情知状况危机,也来不得多做思考,倚天剑在手,整个人犹如一条跃门之鲤横窜而出,直扑那头红毛虎! 红毛虎觉出身后寒意阵阵,匆忙间回头望去,却见那倚天剑冷光森森,当下前爪着地,尾巴一甩,恰好扫在刘协的手腕之上,倚天剑瞬间脱手,刘协被这大力一窒,扑在雪地之中! 那红毛虎一击得手,欲再往前进,可刘协却不容它逃脱,双手揪住那根雄浑的尾巴,死死不放! 那红毛虎免力往前奔了两步,刘协便在雪中被拖出两步,或许那红毛虎终究觉得刘协是个拖累,当下将浑身力道聚集在那尾巴之上,只见它猛力一扬,那条尾巴便好似有千金之力,顿时将刘协拖得飞起,迎着一棵大树便撞了上去! 刘协整个人撞在大树上,顿觉眼冒金星,双手险些松开,好在他尚算清醒! 那红毛虎见没能甩脱身后之人,顿时勃然大怒,就要再度施为,但现在,关羽、孙尚香、黄舞蝶和黄忠却都腾出手来,刘协拼命拖住红毛虎,也就是等待这一刻,他知道这红毛虎速度惊人、力道强绝,就算自己和关羽两人联手,这贴身肉搏也未必能有胜算,更何况自己在速度上根本就比不得这支红毛虎,所以这一刻,刘协所唯一能够依赖的就是黄忠手中的箭,眼距离的攻击完全可以撇开红毛虎本身的速度和力量,更何况刘协对黄忠的箭法抱有绝对的信心! “嗖!”率先射出的却是孙尚香的一箭,孙尚香眼见刘协刘协为救自己,不顾安危,那她又岂能眼睁睁地看着情郎受到危险?可她的箭尚未触到红毛虎,只听耳畔又是“嗖嗖”两声,黄舞蝶竟后发先至,两只狼牙箭直射红毛虎的两只眼睛! 那红毛虎似乎对世间的兵刃利器都十分敏感,眼见三支箭射来,也顾不得对付刘协,猫腰腾挪,三支箭顿时落空,钉在雪里! “怎么可能?”黄舞蝶轻咬嘴唇,自从学会这二箭齐发,对于猎物,她却是从未失过手,可今天这两箭,竟连这畜生的皮毛也未能挨到半分!气得她俏脸发红,双耳滚烫! 此刻,黄忠却早已将六支箭羽从上至下依次排开,然后一根手指扣住一支箭雨,唯独小拇指勾住两支,六支狼牙箭仿佛是分布的阵型一样,次序整齐,而那弓弦已被拉至满月! “六株箭?”黄舞蝶退口叫道,她至今也没有见过父亲使过这六株箭,可如今居然对这么一个畜生下手,她不禁微微有些奇怪,老爹是不是太抬举这么个畜生了? 就在这时,刘协忽然对关羽叫道:“云长,刀!”关羽闻言,顿时醒悟,将手中青龙偃月刀高高甩出,抛给刘协,与此同时,黄忠弓弦一松,只见那六支狼牙箭同时奔出,顷刻间竟犹如空中星斗,变幻莫测,去时更是发出一声轻啸,啸声尖锐异常,刺人耳膜,听得孙尚香捂耳皱眉! “吼!”又是一声咆哮,不过这一声中却带着几分惨呼的架势,众人举目望去,却见那头红毛虎双目之中被插着两支狼牙箭,直透脑后,而其余四支箭雨更分布在其胸、颈、肚子和腿上!黄忠这六箭却是力道与方向各不相同,看得孙尚香和关羽目瞪口呆! 这头红毛虎扑通一声栽在地上,刘协接住关羽抛来的刀微微松了口气,可就在这个时候,那头红毛虎又突然站起,满身的鲜血犹如屋檐下的细雨,丝丝流出,让人心中一惧! 黄忠的脸色也变了,只见那老虎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叫,直震得山林树木也为之颤抖,可就在这个时候,刘协手持青龙偃月刀从那红毛虎的背后高高跃起,众人眼前一亮,只见刘协手起刀落,一刀斩在那虎头之上,霎那间血流如注,让人眼睛一红,那红毛虎终究无力地再次倒下! 良久,众人才回过一口气来,刘协拾起倚天剑,对黄忠微微一躬:“多谢老将军出手相救!” 黄忠重新将刘协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忽然道:“你是荆州的兵马吧?” 刘协点了点头,黄忠却道:“不曾想大汉天子手下竟还有你这等人物!”他说罢,目露赞许!对于刘协奋不顾身与猛兽纠缠,黄忠深感佩服! 刘协晒然一笑:“老将军箭法通神,如能效忠大汉,必是我朝之福!” 黄忠闻言幽幽一叹:“我老了!哪里还能上战场呢?”他话音一落,却听黄舞蝶疑道:“爹爹,你不是老埋怨无人看重你吗?若是能为当今天子效力,又岂非是一举两得之事?” 黄忠被女儿道破心事,老脸微红,瞪了黄舞蝶一眼,却听刘协道:“廉颇老将七十岁尚能挂帅出征,老将军又何必自谦呢?” 黄忠默然不语,当初襄阳城破,他一气之下便离开攸县,要知道,虽然他身负绝世箭法,却也只能抓些毛贼小盗,终究是心灰意冷,远离官场,可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放在他的眼前,黄忠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答应,如果还是让他去做一个小小裨将,那他还真不如呆在老家打打猎,喝喝酒,以度晚年,可是他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是个多大的官,能不能给自己引一条光明之路,当然他不知道当今天子又是否能看重自己,因此,这顾虑一多,人也便犹豫起来1 就在这时,关羽抬眼看了看天色,忙道:“圣上,天不早了,士兵们还在山下等着,咱们不妨边走边说!” 刘协点了点头,却见黄忠一脸讶然的看着自己,惊道:“你就是当今圣上?” 刘协微微一笑:“江夏之战刚刚胜利,朕正准备班师回朝呢!” 黄忠和黄舞蝶闻言当即跪倒:“草民叩见圣上!” 刘协却摆摆手:“朕追随将军进入这深山老林,其实也就是希望黄老将军能够效忠大汉,希望将军不要拒我!” 黄忠心头感动,他又何曾想过眼前这个少年就是大汉天子?而且为了追寻自己险些落入虎口,想到此,心中久久难平,当下道:“黄忠愿意效忠圣上!” 第三十九章 回归许昌 刘协喜得黄忠,一行人出了轩辕山,刘协将黄忠介绍给贾诩和鲁肃,也不让黄忠回去收拾细软,直接便安排两匹战马,跟随刘协赶往许昌! 黄忠也是豪爽之人,当下也不犹豫,领着女儿黄舞蝶跨上战马,军队缓缓开拔,刘协一路询问黄忠的种种经历,更借过黄忠手中的硬弓查看,只见这支弓通体银白,拖在手中分外吃力,刘协轻拉弓弦,这一拉之下竟为拉动,不禁心中一动,他刚刚查看了那头红毛虎的伤口,黄忠那六支箭虽然射中了,但入不过三寸,按照这支弓的拉力,若换作寻常动物,只怕早已一箭洞穿整个身体,由此可见这红毛虎当真皮毛粗厚,寻常弓箭难以伤害,也难怪黄忠会在临走之际割走那身虎皮! 此刻,刘协微微一笑:“老将军,这虎皮你打算如何处之?”他说罢,沉吟道:“若是将军想卖,到了许昌我倒是可以介绍几个商家给你!” 黄忠闻言摇了摇头:“圣上有所不知,这身虎皮坚硬无比,寻常刀剑只怕难以近身,所以臣是想用这只虎皮织一件背心送给圣上!”他说罢,微微笑道:“臣闻圣上每战势必躬亲,所以这件衣服却也可以做个防御措施!” 刘协心中感动:“那朕却是要谢谢老将军了!” 于是一行人又走了两日,孙尚香多了黄舞蝶这个女伴分外开心,两人时常躲在一起说些女儿家的私房话,加上黄舞蝶箭法高强,孙尚香也时常与之讨教,而黄舞蝶则与孙尚香学习些贴身近战的功夫,因此,反倒将刘协抛在一边,为此,刘协抱怨过好几回,可孙尚香却不理刘协,刘协明白,离许昌越近,孙尚香的心理负担便越大,她当然知道在那深宫大殿之中,刘协尚有一个伏皇后与董贵妃,孙尚香也不知道她以后的日子又是个什么样子,因此,心中矛盾万分,而这种矛盾所产生的责任便落在刘协的身上,孙尚香在这两天内时常发点小脾气,不过刘协却十分迁就,有空的时候,他便于贾诩对弈,这反倒吸引了鲁肃和黄忠,两人边看边学,也只不过一天光景,便学得差不多了,尤其是鲁肃,行棋之间竟颇有几分大家风范,也正是因为象棋,鲁肃渐渐与众人熟络,话也多了起来! 转眼又过三天,三千兵马一直马不停蹄,终于在腊月二十六这天,赶回许昌,是时,百姓欢呼、夹道相迎,荀彧率领一众官员在城外迎接刘协! 中午,刘协在大殿设宴款待鲁肃、黄忠以及一众官员,酒宴上,刘协封鲁肃为兵部侍郎,与陈宫同属贾诩部下!而黄忠则被封为禁卫军统领,与调回禁卫军的关羽一同护卫刘协的安全,另外更加封黄忠为三军箭法总教头一职,而在宴会之上,黄忠更露出一手“六株箭”技震全场,使得人人信服,一时间,宴会之上道贺之声此起彼伏!众人轮流劝酒,这一顿从中午喝道傍晚,众人都是晕晕熏熏,鲁肃和黄忠更是面红耳赤,摇摇欲坠,最终相扶而去! 刘协在宴会散去之时,忽然瞥见荀彧,却见荀彧淡淡一笑,转身去了,刘协知道,自己不在许昌数月之久,许昌也定然会发生些事情,不过荀彧很体谅自己,没有在今天汇报情况!刘协心中微宽,他今日同样也册封了孙尚香为香妃,而此刻,这位三国之中的传奇女子却正在后宫之中由伏皇后和董玲陪着,熟悉宫中的情况,刘协心中微微一苦,今天晚上他去哪边留宿却是个问题,原本理所当然要多陪陪伏皇后和董玲,毕竟数月不见,但孙尚香却是刚进宫中,难免不能适应,一时间倒让他颇为为难,看来这身为帝王也难以面面俱全,刘协想到此,叹息一声,转身往后宫行去!最多也就是自己累一点,先陪伏皇后,再陪董玲,最后去孙尚香处留宿!刘协神色无奈,他终于有些明白那些帝王为何都要以药补身,不过自己日后却还是要懂得节制一点! 次日清晨,刘协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孙尚香处起床,然后由宋九陪着来到御书房内,刘协靠在那张宽大的椅子上,一股熟悉之感犹然而生,每当他坐在这里的时候,脑子总会特别的清楚,只听刘协对宋九道:“吩咐李晨,让他即刻传唤荀彧见朕!” 良久,荀彧匆匆而来,见到刘协单膝跪倒:“臣拜见圣上!” 刘协摆摆手:“这些日子倒是辛苦荀爱卿了!” 荀彧微微一笑:“陛下严重了,臣做的只是份内之事!” 刘协点了点头,他十分欣赏荀彧的工作态度,一直兢兢业业,不辞劳苦,且没有任何怨言,立功也不炫耀,是一个十分值得信赖和依靠之人,也难怪曹操每次出征,都会将荀彧留在许昌镇守后方,荀彧是一个能够让人放心的后盾!刘协想到此,忙道:“你抵挡叛乱,守卫许昌,功不可没!”他说罢,沉思道:“朕便加封你为敬侯,你看如何?” 荀彧急忙叩首谢恩,却听刘协又道:“文若,你镇守许昌数月,你却说说这刘备为何叛乱?” 荀彧沉思片刻:“刘备叛乱,全无征兆,看来也是仓促起事!”他说罢,看了刘协一眼:“臣认为只怕个中原由并不简单!” “哦?”刘协眉帘一挑,当初在建业城中,曹操曾大言不惭,让刘协怀疑刘备的叛乱与曹操脱不了关系,可是他也没有证据说明这二人已经勾结,当然,这一点却是要分外弄清楚的事情,如果不能确定曹操和刘备之间的关系,那么在接下来的战役中,他就没有办法摆正刘备的位置,也就会失去准确的判断!因此,他才会来问荀彧,看看这刘备叛乱的过程中有没有什么线索可寻! 荀彧岂会不明白刘协的意思,见状忙道:“在说这件事情之前,请容臣先说一下这许昌的近况吧!” 刘协点点头,只听荀彧道:“两个月前,益州德阳附近与黄河南岸都出现了盗贼,专门打劫过往客商!”他说到这里,嘿然道:“咱们荆州、徐州以及许昌的商人与河北和益州的商家多有往来,如今这盗贼一出,却恰好掐断了咱们与河北、益州方面的经济效益,也因此许昌四大家族损失惨重!” “德阳?黄河南岸?”刘协眉头一皱:“如果说黄河北岸的盗贼是曹操安排,目的是断了咱们从他河北的经济来源,这还说得过去!至于这德阳嘛!刘璋应该还没有这个胆子和咱们公开对抗吧?” 荀彧点了点头:“刘璋是没这个胆子,但是刘备却又说不定了!” “刘备?”刘协双眼微眯,历史上曹操与刘备水火不容,难道真的会因为自己的出现,二人联手吗? 荀彧见刘协不语,忙道:“或许圣上还不知,两个月前关将军放道荆州,让刘备一路而下,益州刘璋便收留刘备,让其屯兵德阳!” “刘备在德阳?”刘协双眉微蹙:“德阳地处益州边缘,刘璋此举,是将刘备隔在益州之外,看来刘璋并不傻,更何况德阳与汉中极近,张鲁若想挥兵而下,必走德阳,刘璋倒是明白,他让刘备驻守德阳,就等于养了一条看家的狗啊!” “陛下圣明!”荀彧微微一笑:“如今等样附近与黄河南岸同时出现盗贼,岂非是曹操和刘协约定好了?想要先从经济上控制我军,一旦我方财力不足,他们便合而为之?” “你说得对!”刘协也觉得事情严重,当然,解决这些盗贼并不是问题,严重的是如果刘备和曹操真的穿了一条裤子,那确实就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他想到此,微微疑惑:“可是刘备为何甘愿听从曹操的指挥呢?” 荀彧闻言,淡淡道:“圣上铁血手段只怕天下皆闻,刘备既然背叛,又岂会不怕圣上发兵剿灭,因此他急需一个强大的势力协助,而这个势力无可厚非就是曹操!” 刘协点点头,不过他相信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当下对荀彧道:“你立刻安排人手潜进德阳,朕需要知道刘备的一切详细情况!” 第四十章 德阳军政 德阳,位于四川盆地成都平原东北边缘,称得上是蜀中文化的发祥地之一,因为在后世,这里的庞统祠、落凤坡、诸葛双忠祠还有张任墓都是一时之旅游景点,当然,在一千年前的现在,德阳还只是益州边缘的一个小城,人口不足三千户,且因为时常受到张鲁的骚扰,城垣残破,粮草也颇为紧张,而刘备一路从荆襄而来,刘璋便腾出这座边缘小镇给刘协屯兵! 当然,刘璋也不傻,更何况他手下还有法正这样的人才,虽说历史上的法正最终投靠了刘备,但眼下却恰恰相反,刘备背叛大汉,远走益州,只这一条罪便将他以前所有的荣耀全部抹杀,虽然刘备在迁徙之前刘璋就已经得到曹操的密信,信中曹操让刘璋放刘备入益州,否则他将在军事和经济上大力援助张鲁,这迫使刘璋不得不应下这个条件,不过,法正却划出德阳这一地界分给刘备,原因有三,第一,刘备入益州,若将他放得太深,万一刘备如背叛刘协一般来个从中作乱,那益州不保,第二,放在德阳,可抵御张鲁,曹操既然答应只要接受刘备,便不会资助张鲁,那么有刘备坐镇德阳,相信张鲁看得曹操面子,也不敢乱动,如此一来就等于养了一条看门狗!第三,德阳军械、粮草不足,刘备必须得到益州内部的供给,否则就他带来的那四万余兵马,只怕熬不过这个冬天,如此,只要刘璋将粮草捏得紧些,那么刘备就是自己手中的绳子,想怎么圈便怎么圈了!而益州便能安稳地度过几年! 此刻,德州府衙的大堂内,刘备正紧皱着眉头,到现在为止,他整整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才将损破的城墙修好,并且划出一片土地作为军营,而他日常办公所在,也就是这原来的办公府衙,勉强收拾一番,尚算能用!而且刘备为收拢人心,极力控制军队的纪律,并且亲自拜访了德州城仅有的几名富商,希望能够得到当地百姓的全力支持! 两个月来,刘备为了德阳军政忙得焦头烂额,虽然处理的大事不多,但那些零碎的琐事却让他如堪重负,就好比搬家一样,你可能会为了几件小物事,反反复复的来回奔跑,而刘备就处于这种情况,好在忙过这一阵就可以安安稳稳地驻扎下来,张飞的三万兵马与周瑾中的一万兵马已经顺利入驻军营,刘备长长地吐了口气,背靠着旧椅子闭目沉思,眼下张飞从汝南带走的粮草已经逐渐见底,前些日子已经派人去了成都,相信粮草不日即到! 不一会的功夫,只听门外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刘备豁然睁眼,他知道这是张飞来了! 果然,一道人影将门外的阳光遮住半片,张飞那粗旷的面容便呈现在刘备的面前,刘备微微一笑:“翼德,可是信使回来了?” 张飞点了点头:“回来了!” 刘备又道:“粮草可曾到了城外?” “这!”张飞一阵苦叹:“哥哥,那刘璋说眼下已入隆冬,粮草十分紧张,他说要慢慢筹集!” “慢慢筹集?”刘备双目微眯:“嘿!诺大的一个益州之地,区区三百担粮食也拿不出吗?”他说罢,脸色阴冷:“用我抵抗张鲁,却又不给粮食,这个刘璋防我之心可见一般!” 张飞听罢,微微奇怪:“哥哥,那刘璋不是与您同宗吗?当日咱们刚到益州,他曾信誓旦旦地说会支援咱们的所需,可如今怎的出尔反尔呢?” “同宗?”刘备苦苦一笑:“如今这个天下,同宗又算得了什么?你想想当初刘协不也处处压制于我,眼前这个刘璋肯让出一片土地给咱们自治,已经算是好的了!”他说罢,神色凄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张飞默然不语,良久才道:“可是咱们余量已经不足一月,若没有粮食补进,大家吃什么!”他说罢,恨声道:“哥哥,你予我一万兵马,我去江州要粮,哼哼,我倒看看谁敢不给?” “翼德!”刘备当然知道张飞的性子,忙止住他道:“粮食会有的,刘璋既然指望咱们抵抗张鲁便不会让咱们饿死,他这是在警告咱们,告诉咱们在这益州地面上谁主谁仆!”他说罢,微微一叹:“你去准备车驾,我亲自去趟成都便是!” 张飞闻言大急:“哥哥难不成还要去求他吗?依翼德之见,他不是要警告咱们吗?咱们便先拿下江州,让他刘璋看看,咱们不是好惹的!” “啪啪啪”三声清亮的掌声从门外传来,只见一人朗声道:“张将军当真好气魄,我辈男儿本该如此!” 刘备与张飞闻言大惊,却见周瑾中正负手站在门外,脸上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形态却非外潇洒! 张飞素来与这周瑾中不合,两人时常唱对台戏,但说到言辞斗胜,张飞自不是其对手,因此一股怨火早已憋在胸中,准备择时而噬,可他万万也没想到,今日周瑾中竟然站在自己这边,一时愣住,不知该如何接话! 刘备乍然看见周瑾中却是微微一惊,虽然他刘备是这一军之主,周瑾中不过一名军师,但是刘备对周瑾中却是忌惮万分,且不说周瑾中这人阴阳不定,难以捉摸,就是周瑾中背后的曹操刘备现在也越来越看不清楚,从一开始他便被周瑾中挟持造反,背负骂名,如今又被送进益州,刘备一直被别人牢牢掌控,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令他分外反感,虽然他能够猜到曹操如此利用自己也无非是在最后帮他对付刘协,可是自从进入益州以来,刘备便一直隐隐不安,曹操定然不会只是让自己到这里避难来的,想到此,刘备冷冷看了周瑾中一眼:“你偷听我们说话?” 周瑾中却微微一笑:“偶然听到,绝非有心,我有军情禀报!” “军情?”刘备哼了一声,当初刚入德阳之时,张飞便有杀周瑾中之意,可是刘备明白,一旦周瑾中被杀,曹操掌控不到自己,势必会引导张鲁和刘璋夹攻自己,届时,自己只凭这一方破城,又如何抵挡,所以此事被刘备按了下来,不过周瑾中却也十分明白这其中的关节,知道刘备不敢动他,因此越发跋扈,分外嚣张! 只见周瑾中从怀中摸出一封迷信,沉声道:“曹公有军令传来!” “军令?”张飞忽然大笑起来:“放你祖奶奶的屁,我哥哥并未归降曹操那厮,他的令也配叫军令?” “哼!”周瑾中脸色一寒:“你的话我会一字不差的回禀曹公!” “滚你的蛋!”张飞暴跳而起,却被刘备止住:“曹公有什么指示,你不妨直说!” 周瑾中见刘备服软,脸色微舒,他将那封密信往刘协的案前一放,眉毛轻挑:“自己看吧!”说罢,竟扬长而去! “这是什么态度!”张飞大眼圆睁,恨不得将周瑾中整个吞了下去,可他也明白,刘备也决然不会让他如此做法,因此只能憋着嘴巴干生气! 刘备对周瑾中的态度早就习以为常,当下拿起那封迷信轻轻展开,却见那封迷信别无其他,只有八个大字“扫灭刘璋,入主益州!” 刘备神色一变,他的感觉没错,曹操让他进入益州,目的就是拿下益州,代替刘璋坐镇这川蜀之地,可是曹操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刘备沉吟良久,忽然间却有些明白了,刘璋此人甘愿平庸,难成大气,他也绝对不会完全受曹操摆布,因此,曹操想要在刘协的背后做文章,就必须有一个能够同仇敌忾的朋友,显然,刘璋和张鲁都没有资格做曹操的合伙人,而曹操却偏偏看重了自己,先让自己进入益州,然后一同益州和汉中,最好能借此灭了马腾,稳坐刘协后方,这样一来,就可以腹背夹击刘协,届时就像瓜分江东一样,二人平分刘协的地盘,当然,曹操不用害怕刘备,因为刘备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现在有周瑾中,但是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曹操会将他的势力一点点渗入自己的内部,到时候,自己就算不肯就范也无可奈何,此计当真久远深长,刘备忽然心中一寒,自己就算明白曹操的用意又能如何?脚下的路是曹操铺好了的,走到路外就是灭亡,他想到此,又微微闭上双眼:“走一步算一步吧!” 四十一章 新年 四十一章新年 刘备忽然心中一寒,自己就算明白曹操的用意又能如何?脚下的路是曹操铺好了的,走到路外就是灭亡,他想到此,又微微闭上双眼:“走一步算一步吧!” 张飞依旧在嘀嘀咕咕的说着:“大哥,你看看周瑾中那混蛋的样子,滚他的蛋的,什么东西,真以为老子怕他?逼急了,老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宰了他再说,曹贼让大哥来益州,果然没安好心。” 刘备无力的坐在主席,挥手招呼张飞落座,有气无力的说道:“你呀,你一直这脾气,成大事的,当能忍,咱们现在就这点资本了,手头的兵将也没有多少,忍忍吧,如果真能成为益州之主,也好和曹阿瞒好好斗斗。” 以此同时,国都洛阳,正在为即将到来的新年欢庆进行这准备,吾皇刘协亲自发话,今年虽然依旧战乱不断,但是朝中文武大臣尽心尽力,离太平盛世依旧不远了,所以今年大家要好好庆祝一次。 正所谓领导动动嘴,手下忙断腿,刘协的一句好好办,导致整个洛阳陷入了极度欢乐的氛围之中。 身为堪比刘邦的一代明帝,刘协大帝为了这次庆祝,提别准备了新鲜玩意,即为烟火。 说道烟火,作为现代人,都知道是什么,说白了就是黑火药和各种金属粉末混合形成的烟花,因为金属粉末在高温下发出的颜色不同,所以当它们随同火药一起冲上天空爆炸的话,就会形成各种颜色的美丽烟火了。 三国的时候,谁知道什么是黑火药呀?所以,刘协大帝只能亲自教导:黑火药是我的一项重大发明,这项发明一定会改变整个世界的格局的,黑火药是在适当的外界能量作用下,自身能进行迅速而有规律的燃烧,同时生成大量高温燃气的物质。 在这里,笔者要专门说一下黑火药的来历了。火药是由古代炼丹家发明的,从战国至汉初,帝王贵族们沉醉於神仙长生不老的幻想,驱使一些方士道士炼「仙丹」,在炼制过程中逐渐发明了火药的配方。 据史书记载,我国古代的炼丹家在长期的炼制丹药过程中,发现硝、硫磺和木炭的混合物能够燃烧爆炸,由此诞生了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的火药。公元808年,唐朝炼丹家清虚子撰写了《太上圣祖金丹秘诀》,其中的“伏火矾法”是世界上关于火药的最早文字记载. 在刘协专门划分的实验室,在大厅的中间放置着一个大木盆,木盆里面搁置着一只木头的勺子,还有一根刀削过的桑木棍。在木盆的旁边还分别放置着三个小一些的木桶。木桶中分别放置着黑色,黄色,和白色的粉末。看到眼前的东西,纵然是大臣们见多识广也是无法了解刘协这是要干什么。刘协看他们几个人都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的样子,咳嗽了一下说道:“你们一定感觉到很奇怪,为什么要在实验室的大厅中放置木盆木桶,那么我来告诉你们,这个木盆是用来配置火药用的,而木桶中的材料就是用来配置火药的材料”说着就走下来,来到木盆木桶的旁边。但是试验的三人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于是马钧和蒲元都看向郑浑,好像在说,你是这里最有资历的了,又是矿大的校长,你来问问主公吧。 郑浑作为资历最高的人,就询问道:“主公,不知您所说的火药是什么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刘协道:“我们所要做的火药其实就是黑火药,是一种会燃烧的粉末,用硝,硫磺和木炭来配置,配置好木炭以后用火点着,就可以产生巨大的力量,发现将黑火药装在一头开口的管内并进行点燃,便具有杀伤力,对了,马德恒让你制造的火绳枪进度如何了,这种黑火药塞进火绳枪中,然后从火绳枪的前端塞入一颗铁质的弹丸,或者铅制的弹丸或者石头打磨过的圆弹丸,黑火药在点燃后就可以产生巨大的推力,让弹丸射出去,可以射出一百多三百米。八十米的范围内可以射穿任何铠甲” 听完刘协的介绍以后,虽然郑浑三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理解刘协的表述,但是却都了解到了刘协所说的火绳枪的内部在塞入黑火药后射出的弹丸可以射穿任何铠甲,包括盾牌。马钧对刘协的新发明非常感兴趣,问道:“主公,事不宜迟,我这就叫人回去取来甘冈制作好的一支火绳枪,还在纳闷主公让我制作这种火绳枪到底有什么用啊,” 马钧说已经制造好了一支新的火绳枪,刘协兴奋的要命,急忙问道:“那么快就制造好了,不知道制作的质量过不过关啊?”话犹未尽。 马钧就拍着胸脯保证道:“主公还信不过我吗?质量保证过关,就算主公拿您研究的黑火药塞满我制作的火绳枪,也保证不会炸开” 刘协笑道:“吹吧你就,不过我倒是相信了你的话,相信你制作的火绳枪是过关的,好了,废话就不多说了,我们就开始试验黑火药吧” 火药兵器时代大多数为十三世纪初到十九世纪中叶。火药发明于中国的东汉时期,但直至北宋时期才小规模地应用于战争。这时的火药是以硝石,硫磺,木炭等原料按一定比例配制而成的,因外观呈黑色,故名黑火药,以区别后期诺贝尔发明的黄色烈性炸药。 看着刘协用称一勺子一勺子的称好后,就一起倒入了木桶里面,然后用那根木棒搅拌在了一起,然后用辊子把搅拌好的混合物碾碎成粉末,喝了一声。“大功告成,这就是最初级的黑火药了,至于以后的改进工作就由马钧去研究了” 马钧用右手食指指着自己的鼻梁,惊讶道:“主公,为什么又是我,老郑和老蒲都那么清闲” 刘协笑眯眯的说道:“他们等你研究好了之后,负责研究烟花的,黑火药只是用来做武器的,我这次要的是用来欣赏的烟花,哈哈,昏君果然是最舒服的。” 随着这一声巨响传来,天空中蓦然一亮,在场诸人除了刘协和宋九之外,俱都大惊失色,抬头间,却见那天空猛然飞起一件物事,看那模样却似乎是在皇宫的城墙之上升起,只见那物事带起一点火光飞向空中,轰然爆开,散落出一片火花!在漆黑的夜空中显得分外的明亮! 不待众人反应,只见又一件物事飞上天空,紧接着第三枚,第四枚一路排开出去,天空中的火花尚未完全散去,另一朵又忽然爆开,犹如一朵朵开得灿烂的花朵,将诺大的许昌城照得雪亮,不禁让人顿生赏心悦目之感! 第四十二章 新年(二) 随着这一声巨响传来,天空中蓦然一亮,在场诸人除了刘协和宋九之外,俱都大惊失色,抬头间,却见那天空猛然飞起一件物事,看那模样却似乎是在皇宫的城墙之上升起,只见那物事带起一点火光飞向空中,轰然爆开,散落出一片火花!在漆黑的夜空中显得分外的明亮! 不待众人反应,只见又一件物事飞上天空,紧接着第三枚,第四枚一路排开出去,天空中的火花尚未完全散去,另一朵又忽然爆开,犹如一朵朵开得灿烂的花朵,将诺大的许昌城照得雪亮,不禁让人顿生赏心悦目之感! 伏皇后、董玲、孙尚香看得目瞪口呆,她们何时见如此美丽的夜景?孙尚香更是惊呼起来,连宋九也放下酒杯,目不暇接看着一枚又一枚飞起的火花,而此时,许昌城中的百姓也都听得动静,放下年夜饭,纷纷挤到大街上,望着皇宫的宫墙上那一朵朵绚烂的烟花,喜悦万分! 刘协望着三女,嘴角挂起一丝淡淡微笑,这就是他今晚要给她们的惊喜,要知道这个烟花他可是暗地里与工部郎中、神兵堂主管卓明整整研究了三天,通过用木屑做成的外壳、减少火药的用量来完成了这样一个最基本的烟花,或者在现代叫做爆竹,虽然以刘协现在的能力还没有办法完成各种绚丽色情的烟花,但对于这些没有见过烟花的人们来讲,就这些只是或在空中爆炸,然后借着燃烧木屑外壳来产生零碎火光的景象,也足以让他们兴奋不已! 足足半个时辰,卓明所制作的三百枚烟花才全部放完,天空中重又回复了安静与黑暗,董玲不无惋惜地叹了口气,转头努努嘴对刘熙道:“熙儿,那好看的景致没有了呢?” 刘熙和刘月两个小家伙原本也都盯着那天空中的烟花,此刻眼前骤然失去景色,刘熙用手指指了指天空,嘴里支支吾吾,不晓得在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李晨匆匆而来,见到刘协,忙拱手道:“陛下,任务已经完成!” 刘协点点头,微微笑道:“坐吧!咱们该吃年夜饭了!” 孙尚香闻言,这才醒悟道:“那刚刚那天空的火是你弄得?”她不知道如何称呼烟花,便叫天空中的火了,此言一出,伏皇后和董玲也将目光投向刘协! 刘协微微一笑:“什么天空中的火?”他说罢,微微一笑:“怎么样?这个惊喜,你们可喜欢?” 孙尚香浅然一笑:“喜欢,当然喜欢!”她说罢,望向董玲,却听董玲道:“就是太少了些,若是能放到天亮便好了?” “你还真贪心!”刘协微微摇头:“这美好的事物嘛,总要短暂些才会显得更加美好!”他说罢,又补充道:“以后朕每年大年三十便放给你看!” “每年的大年三十?”孙尚香微微一怔,这个时间貌似久了些,不过细细一想,却又觉得让人万分期待,如果天天放着玩,似乎也就没有什么新意了! 伏皇后却微微一笑,转头对刘协道:“不知圣上给这给这天空中的火取了个什么名?” “叫烟花!”刘协不假思索地应道,比之爆竹、烟火,他则更喜欢烟花这个词! “烟花!”伏皇后微微感叹:“好美的词儿!”她目光流转,只觉得刚刚那烟花升空的瞬间似有青烟缭绕、挥舞盘旋,而当那烟花爆开的瞬间,数十点火花向外喷散出去,便如同一朵朵盛放的花朵,烟花这个词,却是再恰当不过! 眼下,将近子时,宴席之上推杯换盏,欢声笑语,直至丑时方才结束,宋九、李晨相继告辞,而后刘协也陪着伏皇后回昭阳宫,在这个中国自古以来最隆重的节日里,刘协还是选择与伏皇后相拥而眠,当然,正月初一、正月初二自也早就安排给了董玲和孙尚香!至此,一行人方才散尽,只留下一片狼藉的酒宴和几个忙碌着收拾的侍女! 正月,一岁之初,人们大多将美好的愿望寄托在新的一年里,而所谓美好的愿望,自然就是有好的生活,有好的生活就必须用足够的收入,因此几乎所有的百姓都是祈祷在新的一年里能够钱财多多,也因此,正月的安排显得十分紧凑! 正月初一,拜年、占岁、聚财,刘协身为大汉天子,在这喜庆的正月里,却是这一天最为忙碌,因为在这一天里,几乎朝中所有的大臣都要来给他拜年,说白了就是请安,说几句吉祥话,所以,刘协的一天都疲于应付,不过只要过了这一天,他便能够清闲下来! 正月初二,祭财神。 正月初三,烧门神纸、谷子生日、小年朝。 正月初五,祭财神、送穷神、开市。 正月初八,谷日、顺星。 正月初八以后,人们又要开始准备上元节,而这正月的忙碌则要一直等到上元节落灯之后才算完结!而今年的上元节,刘协依旧带着伏皇后、董玲和孙尚香挤在人潮之中选花灯,猜灯谜,当真好不快活! 上元节后,所以的秩序才算恢复,大臣们也开始他们的政事处理,刘协更是先开大朝,再在御书房中开了次小议,也无非都是一些江东地面上的局势,自从刘协与曹操瓜分江东之后,江东地面上竟瞬间安顿下来,刘协和曹操的驻军进水不犯河水,倒也十分清明,当然,大家都明白,入冬之际,一旦开战消耗物资及其之大,加上双方都要稳定局势,安抚各自城中的百姓,这战争便到此为止了! 二月,荀彧派出去探查德阳情报的士兵驾着一匹战马飞奔入了许昌城,不久,大汉的吏部尚书荀彧便匆匆赶往皇宫! 御书房内,刘协抬眼看着荀彧,只听荀彧道:“按照眼前的情况来看,刘备与刘璋之间多有摩擦,刘璋克扣刘备的粮草,结果逼迫刘备亲自去了趟成都,这才发下三百担粮食让刘备军过冬!” 刘协点点头:“刘璋这是打算控制住刘备,要知道德阳曾经战乱不止,险些被张鲁一把火烧了,更因为战争,多有百姓外逃,所以德阳多处荒蛮,粮草根本不济,刘备想要生存,还是必须依靠刘璋的!” “圣上说得不错!”荀彧微微一笑:“只要刘璋和刘备不和,那刘备便难成气候!” “是吗?”刘协沉思不语,他熟知历史,自然知道刘备入蜀,最终取刘璋而代之的事情,只是眼下刘备没了诸葛孔明,他还能成气候吗?想到此,微微有些疑惑,原本自己以为只要将刘备牢牢控制在许昌,他便难以自立,可最终却还是让刘备跳出手掌,如今刘备入蜀,刘协竟有些拿捏不定了!良久,犹豫道:“你说咱们若趁刘备立足未稳之际,攻下德阳,能不能行?” 荀彧闻言微微一愣:“这只怕不能,毕竟德阳还是在刘璋的地盘之内,若咱们攻下德阳,刘璋必不会坐视不理,更何况刘备与曹操勾结,咱们若动刘备,曹操便会从中作祟,届时咱们不但要对付曹操,还要同时对付刘璋和刘备,只怕事情就不妙了!” 刘协点点头,心中百转千回,若是自己不出手,而借助别人的手来对付刘备呢?他想到此,只觉得似乎有一点依据可寻,不过却不甚明白,对付刘备还得一步一步的来,若是一招不甚,极有可能将自己陷入危机之中,刘协甩了甩头,撇开一些想法:“你说得不错,看来朕是有些心急了!”他说罢,微微一笑:“德阳还有什么其他的情况吗?” “有!”荀彧接口道:“据说刘备内部似乎也有些问题,不过却又无法查证!” “哦?”刘协忽然来了兴趣,这种内部不合其实是最好利用的一个潜藏危机,当下问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荀彧道:“据说刘备与其手下军师十分不投!” “刘备的军师?”刘协一呆,没有诸葛亮,刘备又会找谁做军师呢?当下道:“刘备军师是何人物?” 荀彧眉头一簇:“这个名字却是从未听说过,据情报上所说,这人名叫周瑾中!” 刘协闻言,神色大变:“竟然是他?” 第四十三章 益州之变 三月,细雨如丝,淅淅沥沥,没完没了,举目望去,但见层层雨雾,朦朦胧胧,笼罩大地,将那滋润播散开去! 德阳城郊,刘备将去年年底刘璋送来的粮草扣下一小份,做了种子,今年开春他便将这些种子分发下去,送给当地的百姓,并且下了条例,他既然免费发了种子,那么在收成之时,德阳当地的百姓就必须上交五成的收获,而五成这个数字在乱世之中却又绝对是一个优惠的政策,因此,德阳百姓各个欢欣鼓舞,称赞刘备是位明主,也因此,刘备在德阳的呼声也愈发地高了! 另外,为了拥有足够的粮食,不再需要对刘璋低三下四,刘备更拿出大部分种子开荒,让士兵们脱下盔甲,下田种地,这一来可以自己生产粮食,二来也可以锻炼士兵们的体能,一但到了入秋之际,这些他们自己种下的粮食那自然全部入库,届时,就能完成自供自给的任务,刘璋对他刘备的控制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刘备的这个做法显然是极好的,而且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刘备如果要拿下益州,那自然也需要有足够的粮草作为后援,否则只怕还没打到成都,就全军饿死了!所以刘备的这个做法,周瑾中并不反对,并且曾休书一封,送给曹操,将德阳的困境转述一遍,虽然周瑾中平日里十分张狂,但只要想到刘备占领益州与曹操合围刘协,他便十分用心,因此竟一改平素的跋扈,精心配合起刘备来,这反倒让刘备有些莫名其妙、捉摸不定,不过好在周瑾中并没有玩什么花样,这倒让他放心不少! 而眼下,刘璋的三百担粮食又已经渐渐见地,刘备愁容满面,虽说取得德阳的民心让他分外欢喜,可是这件事若是传到刘璋的耳朵里,只怕他又会再次刁难自己,而自己这个季度的粮食怕又要成为一个难题了?难不成自己还要亲赴一趟成都?所以这几日来,刘备除了派人前去成都讨粮,便日日与士兵们一起在农地里干活,刘备当初也并非什么富家子弟,连草鞋都扎过,因此干起农活来也是有模有样,士兵们受他鼓舞,也干得分外卖力,却不知刘备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片土地上,寄托在今年的金秋时节,他如此卖力,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这一日,刘备正在田垄上除草,忽见周瑾中驾着一匹快马急奔而来,不禁停下手中的活,却见周瑾中翻身下了马背,沿着田垄快速而来! 刘备见状,不由问道:“军师,什么事如此慌张?” 周瑾中微微拱手:“主公,请速回城内,有要事禀报!”虽说他二人十分不投,但在外人面前,却还得做足主仆的面子! 刘备心中一沉,莫不是刘璋不肯给粮?他想到此,眉头一皱,悄声问道:“关于刘璋的?” 周瑾中摇摇头,刘备心中微微一松,只要不是刘璋不肯给粮,那就万事好说,当下对一众正在干活的士兵叫道:“大家继续干活!”说罢,将挽起的袖子放下,与周瑾中一道上了官道,刘备去一间草棚底下牵过自己的马,翻身上了马背,两人行了不足三里,刘备终于按耐不住,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周瑾中抬眼环顾,见四周无人,这才沉声道:“河北来人了!” 德阳府衙内,一名青衫文士正悠闲地坐在侧边的一张椅子上,而大门内侧,两名侍卫装扮的武士正一左一右守住大门,刘备进来的时候,那两名侍卫却拦出一步,两人手按腰间的横刀,厉声道:“你是什么人?” 刘备一呆,在自己的地盘上居然被人阻拦这却还是第一次,但他极善忍耐,当下道:“我乃刘备是也!” 那两名侍卫微微一愣,却听一个清亮的声音喜道:“是刘皇叔!”他说罢,又道:“你们两个还不闪开!” 刘备寻声望去,却见一位青衫文士缓缓而来,只见那文士年不过二十五六,容貌俊朗,意态潇洒,举手投足之间似是颇为随意,但却无不透出一丝儒雅,让人肃然起敬! “郭先生?”刘备乍惊还喜,眼前这人正是曹操帐下的智士郭嘉郭奉孝是也,当初联军伐成之时,刘备曾与郭嘉有过数面之缘,因此,他一眼便认出郭嘉,可是他也没有料到曹操竟然将郭嘉派到德阳来,这是他惊讶的原因,而另一点,刘备心中又十分欢喜,他早闻郭嘉之才,心中仰慕不已,只是郭嘉从于曹操帐下,他没有机会下手,可如今郭嘉来到德阳,那是否说明他刘备有了一次撬墙角的机会呢? 郭嘉见刘备认出自己,不禁微微一笑,歉然道:“此次奉孝是秘密前来德阳,所以分外小心,刚刚两位侍卫得罪了皇叔,奉孝待他们赔礼了!” 刘备闻言忙摆手道:“无妨、无妨!”说罢,转头瞧了一眼周瑾中:“如此,军师你便先下去吧!” 周瑾中看了郭嘉一眼,见郭嘉微微点头,当下对郭嘉一躬,转身去了,只见郭嘉回头对两个侍卫道:“你们也先下去,记住,不要让任何进来!” 两名侍卫关上门出去,郭嘉这才躬身对刘备道:“奉孝拜见皇叔!” 刘备急忙上前一步,双手托起郭嘉叹道:“如今我又哪里还是什么皇叔啊?” 郭嘉见刘备神色萎顿,微微一笑:“皇叔此言差矣,事实就是事实,这是任何人都不能抹杀的,就算刘协不认你这个皇叔,但是刘玄德三个字在刘家家谱之上,却是改变不了的!” 刘备听罢,心中微宽,忙招呼郭嘉坐下,两人比肩而坐,刘备亲自泡上两杯香茗,这才缓缓问道:“对了,先生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郭嘉喝了口茶,忽然反问道:“皇叔来这德阳也已经数月了,眼下可有什么难处?” 刘备心中暗自思量,郭嘉此番前来定然是带着曹操的使命的,只是是什么样的使命要劳动郭奉孝亲自出马这倒让他微微有些奇怪,不过想起当日曹操所传之信,让他迅速拿下益州,刘备心中顿时有些明了,当下叹道:“确实有些难处!”他说罢,看了郭嘉一眼:“自从入驻德阳以来,我军粮草便一直不足!而眼下存粮又已经见底,这便是我现在最担心之事啊!”刘备有意说出存粮不足,就是在告诉郭嘉,如果要动益州,现在却还不是时候! 郭嘉微微一笑:“奉孝这几日一路行来,但见德阳城内,军民同心,都在加紧播种,看样子只要到了金秋收成之际,德阳的粮草问题便能够得到缓解了!”郭嘉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刘备,原本他对刘备的印象还只是停留在拉拢人心这一方面,想当初刘备三让徐州被天下百姓树为仁义的典范,可见刘备对于拉拢人心颇有心得,当然,要想争夺天下除了仁义还需要手段和智谋,郭嘉原本对刘备并不看好,可是当他看到德阳以兵囤粮之时,他竟隐隐觉得刘备还是有些头脑的,当初曹操不也是依靠许昌屯田方才盘活整个衮州的吗?而且只此一点来看,刘璋和张鲁的确不如刘备,所以曹操想利用刘备夺取益州这个想法是可行的,可是,当郭嘉一念至此之时,他却心有所感,如果让刘备强大起来,又是否还能接受曹操的控制呢?当然,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利用刘备这个计划他郭嘉也有参与过,只要刘协一有壮大的趋向,那么曹操便会不断在刘备的势力内放入自己的人手,比如周瑾中,又或者现在的自己,所以郭嘉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刘备闻言微微额一叹:“先生说得不错,等到金秋时节,粮草问题是能够得到缓解,可是眼下这一关却又不知道如何去过,刘璋将粮草抓得很紧,似乎已经开始提防我了!” “是吗?”郭嘉依旧面带笑容:“粮草不是问题!”他说罢,淡然道:“大将军命我前来协助皇叔,不知皇叔是否欢迎啊?” 刘备故作惊喜:“欢迎,当然欢迎,有先生在,有些问题定可迎刃而解了!” 郭嘉拱了拱手:“皇叔抬爱了!”说罢,站起身道:“对了,临来之前,大将军曾让奉孝带了件物事让我交给周瑾中,如此,奉孝便先告退,明日在来军中报道!” 刘备点点头,他如何不明白郭嘉是要向周瑾中了解自己的情况,当下道:“那我送送先生?” 郭嘉摆了摆手:“不劳皇叔了!”他说罢,举步便走,在快出大门之时,却忽然转身道:“对了,皇叔,过几日便有粮草运到德阳,届时可还得皇叔安排一下!” 刘备一呆,郭嘉竟然带来粮草,如此说来,曹操是要自己尽快与刘璋开战了,想到此,面色惨然,心中矛盾万分,他既希望自己能够坐镇益州,但他也深深知道,即使自己真的坐镇益州,也极有可能不过是曹操的一个傀儡,想到此,神色黯然,深深地叹了口气! 第四十四章 兵戈不止 五月,正是繁花茂盛之际,道路两侧森森郁郁,透着一股初夏特有的芳草味道,尤其是在清晨,深深地吸上一口那苍松翠柏之间的青涩之气,不禁让人脑中清明,精神为之一震! 就在这花香四溢的时节,河北的上空却是阴云笼罩,战鼓隆隆,事情的起因却是发生在幽州大地上,自从当初袁谭和袁尚两兄弟为夺储君之位不顾外敌侵入,大打出手之后,袁尚便暗地里连接幽州袁熙,联手夹击袁谭,迫使袁谭最终投靠曹操,借曹操之势反败为胜,但最终却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而袁熙和袁尚也被曹操大军逼回幽州! 适时,曹操因为官渡之战,疲畀不堪,遂放弃征讨二人,全力整顿河北,而后又因为江东之变,兵发江东,与刘协瓜分六郡,一直是马不停蹄,征战连年! 可笑的是袁尚和袁熙兄弟俩却趁着曹操在江东战场之上纵横,无暇他顾之际,再次发生內杠,原因很简单,所谓一山难容二虎,袁熙、袁尚都是袁绍的儿子,按照身份来说,确实也没有亲疏之分,而袁熙本就是这幽州刺史,算得上是这幽州的旧主,但是原本幽州兵马也就不足五万,加上再与曹操的纠缠中死伤过半,因此幽州的实际兵马不过两万余众,而幽州现在却有兵马将近六万,这剩余的四万兵马却是袁尚手中的军队,再加上幽州地处偏僻,经济本就不好,袁尚、袁熙又是贪图享乐的混蛋,因此尽管经过几年的发展,幽州在军事上却没有任何进步,就连兵马也未曾征过一次,原因还是因为两人手头上没钱! 时间一久,袁尚和袁熙之间就有了摩擦,原本大敌当前,两人且能合作无间,可是一旦日子太平下来,潜在的许多危机便暴露出来,这就好比是恋爱与婚姻的关系,恋爱中头脑麻木,看到的只是对方身上的优点,可一旦结了婚,两人朝夕相对,彼此熟悉,那么所有的缺点就毫无遮蔽地呈现出来,其中最严重的结果就是大打出手一番,毅然离婚!而现在的袁熙和袁尚无非就是这么一场局面! 原本幽州的军需用度,经济收入都是由袁熙手下的人打理,可是因为两人的挥霍,幽州的仓库中渐渐空乏,终究有一日逼得袁尚来讨军饷,可结果却发现仓库中空无一物,袁尚认定是袁熙私吞了仓库中的钱财,两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对此两人都耿耿于怀,袁尚只能去在卢龙、辽西等地私自征收军饷,可军阀势力之间的斗气比不得过家家的游戏,三日后,袁熙也派人前来征收军饷,可当地的县令却说前两日城里的所有的存粮、钱财都被袁尚连收带抢的征收去了,其中还打劫了不少农户,袁熙得到这个消息不禁勃然大怒,要知道在幽州的地界上只有他袁熙才有资格征收粮草税务,如今袁尚这么做,又岂非是在撼动他的权威?而满朝文武在得到这个消息后,更跑到袁熙面前挑拨是非,说当初袁尚如何如何被袁谭打得一败涂地,袁熙又是如何如何协助袁尚,可现在袁尚却不顾旧情,大有反客为主之说,而其中更有数名大臣联名上书,要求降罪袁尚,否则幽州不保!袁熙看到这些呈上来的折子,心中更怒,竟隐隐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同样,袁尚在听到这些呼声之后,也是愤慨异常,袁熙私吞了粮草钱财却还不准自己去征收军饷吗?这又是什么道理,比起势力,他手中的兵马可比袁熙要多,难道他还怕袁熙不成?而其手下谋士郭图、审配也适时献计,他二人跟随袁尚逃到幽州,屡屡受到那些袁熙手下的欺压,可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过他二人也绝非宽容之辈,表面上不动深色,心底里却是对袁熙恨之以及,只是一时没让他们逮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此时见袁尚动怒,立刻劝袁尚趁机夺取幽州,并且提醒袁尚,若是他不先下手为强,那么就等着被袁熙宰杀! 袁尚本就是阴险狠毒之辈,听到郭图和审配的提醒立刻拿定主意,准备对袁熙下手,可他们的这些动向,却被麾下大江张郃察觉,要知道这张郃身为统兵大将,袁尚要想调动兵马又岂会不惊动张郃?而张郃此人也素来忠义,当初袁谭、袁尚争位他便看不下去,但因为受过袁尚恩惠,心中感激,因此一直护卫在其左右,最后跟随袁尚避入幽州,可眼下竟让他发觉袁尚和袁熙之间又要上演一场兄弟相残,怎让他心中不难受?当初就是因为兄弟相残,大好的河北之地被曹操轻易占领,想到此,心中陡寒,竟生出一股离开之念,最后经过一夜的思量,张郃带着副将高览带着三千兵马连夜奔往河北,投靠曹操,他实在无法再亲眼目睹这一场兄弟相残,因此最终举兵判出! 就在张郃离开的第二天,郭图得到张郃南下的情报大惊失色,立刻禀报袁尚,并且声称张郃是去投靠袁熙,要袁尚速速下令进攻袁熙,否则被袁熙知道他们的部署,后果不堪,因此,袁尚从郭图之意,率领两万兵马从辽西发兵攻打范阳,至此,幽州之战拉开帷幕,而曹操接受张郃之降后,便秘密调动兵马囤居渤海城,只等袁尚、袁熙分出胜负之后,一举将二人吞掉! 同年的六月,益州大地之上却也狼烟四起,在郭嘉到达德阳之后,便取代周瑾中的军师之职,全全处理军政,不过郭嘉却十分谦虚,处处征询刘备的意见,而刘备对郭嘉的能力也十分信赖,两人之间的合作,竟颇为顺利! 从三月一直到六月,几乎每天都有关于益州各地方的军政情报秘密送到郭嘉手里,当然,刘备并没有精力安排人手去做这些,显然,这是曹操势力的功劳,而在这三个月当中,有近十批的商队进入德阳,给刘备送来了粮草甚至还有军甲器械,这大大缓解了刘备的粮草之急,也因此他不用再去请求刘璋,刘备十分开心,虽然他明白曹操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但是刘备却不得不承认因为曹操的援助,很多让他头痛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也因此,他对郭嘉的能力更是倾佩万分,一有空便向郭嘉讨教一些时政,而郭嘉的一些独特见解让刘备大有茅塞顿开之感! 六月下旬,郭嘉在得知刘璋调动江州兵马回成都之后,毅然决定选择这个时机对江州下手,令张飞率领两万兵马奔袭江州!郭嘉与之同行! 七月初,张飞率领大军到达江州城下,江州太守张任出兵迎战,与张飞战不过十回合,一枪逼退张飞,张飞率军急退! 张任本是极为自傲之人,对自己的武艺也颇具信心,当然他也久闻张飞大名,可谁曾想今日一战,竟让他击败张飞,一时间胸中豪气万千,想也不想,率军狂追,可追不过十里,两侧伏军陡现,张飞更是策马调头,值此之际,张任方才明白中计,但他为人自傲,见张飞扑来,挺枪便刺,可这回他却未在张飞蛇矛之下走过五招,便被张飞一把揪住后颈,甩下马来,失手被擒! 太守被擒,这一战胜的十分轻松,张任所帅万余兵马或死或降,张飞趁势攻打江州,其时江州城中守兵不足五千,见张飞来势汹涌,守城副将惊慌之下,开城投降! 从兵至城下到拿下江州,其时间不过三日,刘备这一战胜得极其漂亮,郭嘉派人将消息送回德阳,刘备大喜过望,立刻率军入驻江州大城,并亲自劝降张任,岂料张任誓死不降,刘备无奈只能将这件事交给郭嘉,第二日,郭嘉便以成全张任之名,将张任斩首示众,这一点,却与历史上诸葛亮的做法不谋而合,也因此有诗赞叹张任曰“烈士岂甘从二主,张君忠勇死犹生,高明正似天边月,夜夜流光照江城!”后刘备感其忠义,厚葬张任! 江州被夺的消息便如骤风一般吹遍神州大地,刘璋大为震怒,立刻从各地调兵准备合围江州,一时间,益州地面上兵马调动无常,百姓忧心重重,奔走相告!却正应正那一句“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四十五章 应策 御书房内,刘协看着一封封的战报神色不定,幽州内战已经拉开,刘协知道曹操就像是一头潜伏在侧的野狼,只要袁尚和袁熙露出疲软之态,那么此时便是曹操夺取幽州之时,虽然在曹操眼中袁尚和袁熙两人实在微不足道,但是这二人却身处于曹操的后方,正如芒刺在背,虽然只是有些麻痒,却又不除不快! 刘协想到此处微微一叹,原本他还想联合袁尚和袁熙,下手对付曹操,要知道,当初曹操对付袁绍便也是联合了幽州的公孙瓒,虽然公孙瓒最终被文丑所灭,但是他却成功牵制了袁绍的五万精兵,为曹操减少了压力,就这一点来说,公孙瓒在官渡之战中其实还是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的,而刘协就是想效仿曹操,利用袁熙和袁尚牵制曹操,然后从许昌发兵双面夹击河北,也让曹操尝尝当初袁绍的滋味,而且刘协十分有信心能够说服袁熙和袁尚,毕竟害死袁绍,将他兄弟二人逼入绝境的不是别人,正是曹操,可惜的,刘协还没来得及部署,这兄弟二人到起了內杠,想到此,不由狠狠地骂道:“两个蠢货!” 刘协完全没有办法去理解袁尚和袁熙,他实在不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会起內杠?难道他们不明白曹操对他们虎视眈眈吗?不过骂归骂,刘协现在却是没有办法挽救的,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袁尚和袁熙被曹操一举吞掉! 刘协微微摇头,让他头痛的却还不止这一件事,刘备在德阳的举动更是让他瞠目结舌,虽然他熟知历史,知道刘备入蜀,益州必然大乱,但他一直以为没有诸葛亮的协助,就算刘备有夺取益州之心,也应当不会如此之快,而江州城三日告破却又是刘协始料不及之事!虽然他也知道此事与曹操脱不了关系,但是这其中的秘诀又在哪里呢?若说只凭周瑾中,刘协不信,周瑾中这个人心狠手来,做事不计后果,虽然有些诡计,但是与一个有远见,有谋略的军事家之间,还是相距甚多的,否则当初他也不会孤注一掷,怂恿袁术全力攻打许昌,可结果呢,竟让自己将袁术来了个连锅端,可见其战略目光还是十分短浅的! 刘协理了理桌上的情报,他知道每一次出现战事,其实都是一个机会,而他自己便也一直依靠这些机会在步步为营,比如他趁曹操讨伐袁术之际,自立许昌,又趁官渡之战连夺徐、荆二州,刘协明白,如果让刘备占领了益州对他来说只怕祸害千年,想到此,忙对宋九道:“立刻传令三省人员到御书房见驾!” 一个时辰之后,荀彧、贾诩率先来到御书房,随后便是杨彪、杨修父子以及刚刚调至兵部的鲁肃,而这些人其实也就是刘协在许昌的主要智囊团,刘协有考虑过将周瑜、李风、赵云这些有勇有谋的武将也立入三省范围,但是考虑到眼下乃是非常时期,地方上需要这些有勇有谋的大将镇守,因此这件事也只能暂时搁置! 君臣见礼之后,宋九排出椅子让众人坐下,只见刘协掂了掂书案上的那些情报,淡淡道:“想必这些情报,诸位也都看了吧!” 众人俱都微微点头,刘协微微一笑:“既然都看了,那么对于刘备占领江州之事,大家不妨谈谈看法!”他说罢,看了一眼荀彧:“荀爱卿,不妨就由你开个头?” 荀彧点了点头,刘协让他先来说说看法并非没有深意,要知道德阳的情报可是他派人前去探查的,因此,由荀彧来说明情况,也好让在座的这些可能还不清楚德阳近况的大臣们可以迅速了解刘备现在的军政,也好适时做出反应,因此,荀彧清了清喉:“圣上,臣以为刘备占领江州这件事与曹操只怕脱不了关系,想年初之时,刘备尚且为粮草而苦恼,试问他如何来的粮草能够支撑他发兵江州?所以这件事必然是有人在背后使力!而且据益州地方上的传言,刘备进驻益州却是因为曹操曾修书一封送予刘璋,而后刘璋才收纳刘备,因此刘备的背后之人,必然就是曹操,而曹操也正是想借助刘备之手夺取益州甚至是汉中,而后与刘备呈合围之势,将我军夹在当中!”荀彧一口气说完,长长地舒了口气! 刘协点了点头:“荀爱卿分析得很对,据多方面情况调查,曹操与刘备之间却有勾结,也正是因为如此,朕今日才会召集各位,希望各位能够出谋划策,看看咱们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势!” 刘协话音刚落,却听杨修沉声道:“圣上,若照此看来,咱们却不能让刘备打入益州了!”他说罢,环顾一眼众人,沉声道:“刘璋此人安于现状,胸无大志,而张鲁却是急功好利之辈,这二人皆成不了大气,况且他二人素来不和,若我军想拿下这二人却也不是难事,所以由他二人居于我军后方,也没有什么大碍!”他说到此,眉头一触:“显然,曹操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他才会千方百计的将刘备安插到益州,要知道,刘备判出圣上这是圣上所不能原谅的,而曹操也正是抓住这一点,刘备既然害怕圣上兴兵讨伐于他,那么他又岂会不牢牢抓住曹操这个靠山,而曹操也正好利用刘备占领我军后方,从而达到他的战略目的!” 杨修说罢,众人连连点头,刘协微微一笑,诚然,杨修的分析十分透彻,且一举点到要害,若是曹操在场,听到杨修的这番言论,又不知该做何想了! 杨彪听到儿子的分析,神色喜悦,忙道:“那咱们就趁现在拿下刘备,让曹操的计划落空!” 刘协眉头一皱,却听一个年轻的声音道:只怕曹操也正希望咱们这么做呢!” 刘协寻声望去,却见鲁肃神态严肃,不禁微微一笑:“子敬有话但说无妨!” 鲁肃俊脸微微一红,虽说他也来许昌将近半年,但终究比不得在坐的这些跟随刘协打江山的老臣,因此他一直少言寡语,直到众人各抒己见,他才忍耐不住,陡然冒出这么一句,如今见刘协问起,忙起身道:“圣上,臣认为攻打刘备不妥!”他说罢,对杨彪微微一拱手,又继续道:“圣上想想,如果咱们即刻攻打刘备,那么曹操又岂肯放过这个机会,刚刚杨侍郎也说过,刘备所依仗的也是曹操,若咱们要动刘备,曹操自然不会做壁上之观,相信幽州的袁尚和袁熙还缠不住曹操,甚至曹操可以放弃幽州之地,不管袁尚、袁熙两人如何胡闹,毕竟比起咱们,这两人不过就是跳梁小丑,不足道哉,所以届时曹操必然趁咱们兵发益州,全力对付我军,他原本的目的不就是与刘备夹击我军吗?虽然现在刘备的实力还很不堪,但是曹操却也还是会试探咱们一番,毕竟这对于曹操来说没有损失,要败的或许也只有刘备!” 刘协点了点头,却听鲁肃又道:“当然,这是其一,至于第二点却是重中之重,要知道咱们挥军进入益州,虽然是为刘备而去,但是刘璋会这么想吗?甚至于张鲁都会怀疑咱们的动机,要知道,刘备还只是一小股势力,刘璋并非没有信心拿下刘备,但是,如果是咱们呢?以圣上现在的实力来说,这天下间除了曹操,只怕也不会有第二个势力能够放在眼里,当然,刘璋面对圣上之时只可能会感到害怕,如果说面对刘备他还是信心十足,但若换作圣上,只怕刘璋就只会觉得无力应付,所以就极容易产生下面一种情况,那就是刘璋、刘备甚至于张鲁会在这个时候联手对付我军,若到了那时,只怕曹操就会笑得合不拢嘴了!” 刘协听罢不禁倒吸了口凉气,虽然他也没有打算攻打刘备,但是这一点却还是他所没有料到的!若真的到了鲁肃所说的境地,那么刘协就极有可能将自己逼入绝境了,想到此也不由得一阵后怕,良机,他才慢慢抬起头来:“那么朕应该怎么做?”目光一一扫过,忽然眼神一亮,笑道:“贾爱卿,你可有什么良策?” 贾诩眉头微微一皱:“良策臣倒是没有,不过眼下却有一个想法,不知可行不可行?” “什么想法?”刘协迫不及待,众人也都将目光投向贾诩,却听贾诩反问道:“圣上为何不从张鲁身上下点功夫?” 第四十六章 张鲁之忧 汉中太守府内,张鲁蹙着眉头正陷入沉思之中,刘备的异动让他颇为摸不着头脑,他万万没有想到,刘备居然敢在立足未稳之际率先对刘璋发动进攻,而这一点,显然是有曹操在背后作祟,当初张鲁派阎圃去江东吊唁孙策之时,曹操便一味与自己示好,而在刘备进入益州之前,曹操更曾修书一封送给自己,让自己对刘备关照几分,说白了就是不要对德阳发兵,而自己当时也是鬼迷了心窍,心想这当今天下两大势力无非就是曹操与刘协,如今自己卖曹操一份人情,这日后若是有个变化,也能给自己留条后路,而刘协方面,自己既没有帮助刘备,也就不算得罪刘协,因此,这也确实算得上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当然,现在事情却突然发生了变化,刘备的突然发难,不但使刘璋措手不及,就是张鲁现在也有些后怕,虽然刘璋与他有杀母之仇,二人争斗数年,但是如果说刘备夺了益州,取刘璋而代之,这却又不是张鲁所愿意看到的,要知道他与刘璋之间因为战争,彼此已然熟悉,况且他有把握能够击败刘璋,报那杀母之仇,可现在刘备的突然加入,却让他分外困扰,这就好比突然冒出个人,抢夺了他的目标一般,当然,这个比喻也并非十分恰当,有人愿意出手对付宿敌,这原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现在,张鲁的心中竟隐隐升起一种兔死狐悲之感,如果刘备真的取刘璋而代之,那么自己占据汉中又岂会不在刘备的觊觎范围之内? 张鲁本就是一个十分矛盾的人,他的祖父张陵率先开创了五斗米教,而之后其父张衡继承五斗米教,到了张鲁这一辈,张鲁更聚集数万五斗米教徒,割据汉中,可以说张鲁在宗教这一块是做的十分成功的,而五斗米教的宗旨便是以《道德经》为宗教的立根之典,且宣扬道家的清静无为之念,但是张鲁本人却因为杀母之仇数次妄动兵戈,在许多方面他其实都已经违背了五斗米教的一些宗旨,所以在张鲁的内心深处本就极为的矛盾,而造成这种矛盾根源的其实就是张鲁的身份,在汉中张鲁不仅仅是一方政权之主,更是五斗米教的教主,而一个国家或者说是一个势力向来也只有宗教与政权相辅相成之说,却从没有政权与宗教合为一体的,即是纵观古今,这样的情况也是少之又少,身为教主张鲁必须按照教规克行己责,而身为一方之主他却又不得不考虑汉中的存亡,这就是导致张鲁本人说行不一,不过,因为五斗米教规的宣扬,有很多百姓因为战乱都逃奔汉中,而张鲁也都欣然接纳,因此,在很多人眼中汉中在这乱世烽烟之中为一方净土,其实不然,随着教众的越来越多,区区汉中一地早以入不敷出,因此这也就迫使张鲁要扩张势力,而刘璋就是他的目标,而一旦发生战争,那么死人是必须的,在许多教徒的眼中,张鲁已经率先背叛了五斗米教,因此这些年来汉中也并不太平,一些小规模的暴动时有发生,所以张鲁对刘备现在的行为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就在张鲁沉思之际,阎圃却轻轻推门而入,只见他拱了拱手:“教主!” 张鲁点了点头:“这么晚了还叫你来,本教主却是有些过意不去了!” 阎圃微微一笑,在五斗米教之中张鲁是教主,而他阎圃则是教中护法,因此在私底下张鲁都一直自称为教主,也可见他与阎圃的关系之深! 阎圃见张鲁面有歉意,忙摆摆手道:“教主严重了!”他说罢,神色一正:“教主这个时候传唤我来,可是有要事相商?” 张鲁点点头:“这几日有一件事一直困扰着我,使我食不知味,寝不能安啊!所以才召你前来好商量一番!” 阎圃面露恍然:“教主可是说刘备攻下江州一事?” 张鲁一愣:“原来你早就猜到了?” 阎圃微微一笑:“刘备以三日之期攻下江州确实不可小觑!”他说罢,看了张鲁一眼:“我派人查过,那时刘璋刚刚从江州调走一万人马北上驻扎,而刘备就在这个时候发动攻击,可见刘备是早有预谋的!” 张鲁面露讶色,刘备攻下江州这件事他一直压着没有与众臣讨论,就是担心届时人多口杂,自己脑袋一昏,便做了不智之举,可是他也没有料到阎圃却早已派人调查一切,想到此,忙道:“我派人去益州调查过,说是刘璋不肯给刘备粮草,刘备才毅然反叛的?” 阎圃摇了摇头:“这只不过是刘备的障眼法罢了,如果不这么说,他刘备就人格扫地了,试问,他背叛当今天子无处可去,却是刘璋收留于他,若没有个原因便率兵攻打刘璋,那世人会怎么看?”他说罢,叹了口气:“再说了,若没有足够的粮草,他刘备敢轻易发兵攻打江州吗?当然,德阳可能还有些存粮能够支撑他攻下江州,可刘备难道不知道刘璋接下来的反攻才是最致命的吗?” 张鲁点了点头:“其实我也知道是曹操在背后作祟,只是他真的肯发兵支援刘备吗?” 阎圃眉头一皱:“这个却是难说了!”他说罢,沉吟片刻:“如今幽州内乱,正是曹操平定之时,况且当今天子与曹操已视同水火,一旦曹操发兵支援刘备,只怕却过不了这当今天子这一关了,所以依我来看,只怕曹操不会发兵!” 张鲁闻言,默然不语,却听阎圃问道:“教主可是在担心刘备入主益州?” 张鲁点了点头:“如果让刘备入主益州,只怕他的下一个目标便是咱们!” 阎圃叹了口气,他也明白张鲁的烦恼,如果说现在发兵攻打刘备,对于汉中而言是没有好处的,而且极有可能损害自身,若刘备兵败且极有可能让刘璋趁机对付自己,当然,如果不发兵的话,那么届时刘备坐稳益州,同样,对汉中也没有任何的利益,因此,张鲁才会觉得分外为难,而且以汉中现在的情况也确实不宜出兵,张鲁久攻益州无果,百姓早已不满,若此战不能占得一城一池,甚至失败,只怕将会引发另一次的内乱暴动,现如今五斗米教内部除了阎圃之外,另几位护法早已对张鲁不满了!沉思良久,阎圃忽然沉声道:“敢问教主一句,是刘璋难对付还是刘备难对付?” 张鲁微微一愣:“自然是刘备难对付了,他有曹操作为后盾,除非他肯安于现状,否则不动则以,动则势如破竹,江州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阎圃点了点头:“既然教主明白这个道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张鲁讶道:“你也觉得我该发兵攻打刘备?可是那样岂非将曹操也得罪了?” 阎圃叹了口气:“教主还不明白吗?即使咱们再讨好曹操,他日曹操也会攻占我汉中,这一点毋庸置疑,而曹操此人更是不信鬼神,到时候不但我汉中不保,即使是五斗米教只怕也难存啊!”他说罢,沉吟片刻,方才缓缓道:“虽然这样做是与曹操为敌,但教主有没有想过,如此一来,还会有人感激咱们的!” “你是说当今天子?”张鲁粘须点头,阎圃的话确实不错,若让刘备占领益州,这对刘协来说可是莫大的危险,况且这天下两大势力他张鲁最终也只能选择其一,而当初曹操曾应诺他协助他平定益州,可现在却遣出一个刘备来,也算的上是出尔反尔了!张鲁沉吟许久,忽然问道:“如果攻打刘备,咱们又得从何处着手?” 阎圃眉帘一动,张鲁这么问显然已经听进了自己的话,当下道:“其实也很简单,如今刘备的大部分兵力已经移驻江州,德阳兵马不足一万,咱们可瞬间包围德阳,相信不出半月便能顺利拿下德阳,这一来咱们攻占有果,教内部众也不会反对,这二来嘛,咱们只需做个姿态摆给刘备看,也好让刘璋和刘协呈了咱们这份情,至于江州是死是活当然扔给刘璋自己去解决了!” 是夜,阎圃从张鲁的书房内退出来,望着满天的星斗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他从张鲁的书房到现在也不过一个时辰,可这一个时辰却好似让他度过了最难熬的黑夜,后背上全是冰冷的汗水,阎圃的腮帮子忽然抽动了两下,只听他阴森森地叹道:“教主,对不住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第四十七章 江州战局 许昌,步入七月的天气已经开始燥热起来,火辣辣的太阳挂在高高的天空中,将神州大地视为一张盛放着世间万物的铁板,使出他所有的光辉,热情的炙烤着! 御书房内,刘协只穿着一件单片长衫靠在椅子上,汗水却从他的额头顺着脖子灌进胸口,长衫的胸前顿时湿了一片,宋九拿着一张硕大的锦扇不停地扇动着,但效果显然十分微薄,而且将自己累得一身汗,刘协实在看不下去,让宋九停了下来,赏了一杯冰镇酸梅汤,自己也猛灌了一口,但也只在那瞬间感觉到一份舒畅,随即炎热又取代了一切,这个时候让刘协分外的怀念那室内的中央空调,无奈之下,刘协只能让十几个宫女去宫中的地窖之中取来数块冰块,然后放在盆子里,分别置于御书房的各个角落,这样温度才稍微降了一点! 宋九对于刘协的做法暗暗称奇,不禁牢牢记在心中,只等伺候完刘协之后,将三位娘娘的寝宫也搁置上这个法子降温! 就在这个时候,李晨从门外进来,说是贾诩求见,刘协微微一愣,随即宣贾诩进来! 贾诩出现在刘协面前的时候让刘协暗自偷笑,只见贾诩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衫,两只袖子卷起老高,露出微黑的膀子,下身的裤子一直卷到齐膝,可饶是如此,仍然止不住的流汗,刘协戏虐道:“咦!贾爱卿这是在哪儿捕鱼回来的?” 贾诩先是一笑,但随即讶然道:“陛下的这御书房怎么如此凉快!”他边说边整理好衣裤,这才给刘协见礼! 刘协一呆,感情这汉代人还不知道在屋里放盆水或是放盆冰可以降温吗?他一念至此,便打定主意要讲这个方法普及下去,当下也不作声,只闻到:“文和怎么今日来见朕了?” 贾诩忙道:“陛下,派去汉中的人已经回来了!” “哦?”刘协眉毛一皱:“怎么样?成功了吗?” 贾诩微微一笑:“成功倒是成功了!不过这钱却花得忒多了点!” 刘协心中一舒:“你今日是来报账的?” 贾诩脸色微苦:“不瞒陛下说,这次去一共花了十大箱的金银珠宝!其中光是阎圃一人便占了八箱之多!” “请人办事,难免破费钱财,只不过这钱却得花得有用!”刘协淡然道! 贾诩点了点头:“陛下放心,除了阎圃之外,汉中的大小官员基本上都有收到,即使阎圃不提,其他也会有人要提,况且臣还以这些官员的家属安全为条件,所以咱们的目的应当不是问题!” 刘协容颜一展:“那你是说这钱花得不值了?” 贾诩闻言,微微摆手道:“臣是担心陛下心疼!”说罢,君臣二人相视而笑! 建安六年的七月末,张鲁亲自率领两万兵马奔袭德阳,是时,德阳城守周瑾中率领一万兵马据城抗敌,但奈何寡不敌众,周瑾中其人虽说有些阴谋诡计,但论兵法却是一窍不通,因此,一连败了三阵,最终龟缩不出,而张鲁更趁机将德阳城团团围住,其麾下大将杨任屡屡挑衅,这一围便是七日,此时,德阳城内粮草不足,刘备奔袭江州之时带走了大部分粮草,且连兵马都带去大半,原本留下周瑾中也只是为了督促今秋的收成,可谁也没有想到张鲁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发难,率兵奔袭德阳!可怜周瑾中在拒守十日之后,最终放弃德阳,率领三千残兵退往江州! 江州城内,刘备收到德阳失守的消息,不禁勃然色变,虽说他现在已经得到江州,区区一个德阳原本也不在他的眼里,可是德阳毕竟是他刘备花费了大半年的时间的辛辛苦苦整顿出来的,而且金秋将至,粮草即将成熟,他在德阳所囤的军粮将全部作废,况且如今张鲁兴兵,江州之地将面对双路夹击,德阳的失守将预示着他刘备连条退路都不会有!这怎能让刘备无动于衷呢?沉默良久,刘备眉帘一挑:“先生,你不是说张鲁不会妄动吗?” 郭嘉脸色微苦,当初他曾向曹操建议,务必先安抚好张鲁,而曹操也从其言,不但亲休书信送给张鲁,就连汉中的那些大臣也或多或少地准备了一些礼品,按理来说,即使张鲁看出曹操的用意,想动刘备,但汉中那些大臣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吗?如此说来曹操的钱财岂非花到了空处?郭嘉心中一动,或许汉中内部也出现了什么特殊情况吧?他想到此,露出一丝浅笑:“皇叔,区区张鲁何足道哉?”他说罢,面容舒缓,那丝愁容却悄然隐逝! 郭嘉却万万没有想到,曹操所出的那些微薄钱财又怎么比得上刘协的大手笔呢? 刘备闻言神色稍缓,这数月来,郭嘉的才智他早已见识到了,他既然如此说了,便定然不惧张鲁,想到此,忙道:“那先生可有破敌之策?”他说罢,沉吟半响:“且不说张鲁会不会从背后偷袭我军,就是如今以严颜为首,冷包和吴班为次的三路刘璋大军也已经到了江阳,不日即将挥至我江州城下,据探子回报,敌方三路军马合计六万之众,届时,我军又当如何应付?” 郭嘉沉吟半响,忽然问道:“皇叔,现在张鲁动静如何?” 刘备叹了口气:“占据德阳之后便没有动静了!” 郭嘉点了点头:“如此说来,张鲁不会对江州不利了!”他说罢,见刘备面有疑惑,忙解释道:“皇叔想想,张鲁与刘璋是世仇,他又岂会那么不智帮助刘璋对付咱们?况且一旦我军与刘璋两败俱伤,他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了!” 刘备听郭嘉分析得透彻,也不自禁的点点头:“先生说得有理,那刘璋的六万兵马又该如何应付呢?” 郭嘉微微一笑:“尝闻张将军有万人不挡之勇,夺上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所谓将乃兵之魂,刘璋虽有六万兵马,但若无主将统兵,那就如同虚设了!” 刘备恍然大悟:“先生的意思是擒贼先擒王,狙杀敌军主将,以乱其军心!”他说到这里,神色黯然:“只是我军能上阵之大将也只有翼德一人,虽说翼德勇猛,但毕竟势单力孤,我担心!” 郭嘉闻言摆了摆手:“我明白皇叔的意思,张将军声名显赫,只怕那些益州守将闻风丧胆,故意避开张将军!”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眉帘一挑:“但若咱们手中还有两名不通姓名但却武艺高强的士兵,那岂非能够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刘备一愣:“这样的人又哪里去找呢?”他说罢,微微一叹:“若是云长在我身边,以我兄弟三人之力,当也不是难事!”他一念至此,忽然略有所悟:“先生一定已经为我准备好了一切!” 郭嘉微微一笑:“皇叔可还记得当日我到德阳将你阻挡在门外的两个侍卫?” 刘备轻“哦”了一声,他当然记得那两个侍卫,那是他头一次在自己的地盘被别人阻挡,他后来想想都觉得奇怪,一般的侍卫又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如今郭嘉这么一说,他恍然大悟:“那两位是河北的将军吗?” 郭嘉微微一笑:“二位进来吧!”他话音一落,便见门外闪进两名侍卫,这二人十分高大,当初刘备将心思全部集中在郭嘉身上,却忽略掉这两名侍卫,此刻乍见这二人,却觉得这身量竟与三弟张飞所差无几,而且两人长得十分粗旷,刘备心中一动,转眼望向郭嘉! 郭嘉点了点头:“其实攻下江州之后,我便想让这二位曝露身份,以统军将领协助皇叔拿下益州,但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这件事维持过早,不过如今看来,却是做对了!” 刘备见郭嘉说得郑重,不禁对那两个侍卫微微拱手:“敢问两位将军高姓大名?” 那两人嘿嘿一笑:“我乃河北颜良!” “我乃文丑!” 第四十八章 江州战局(二) 建安六年的八月初,刘璋发兵六万将江州城团团围住,是日,大将冷包出阵邀战,只见江州城中一名侍卫装扮的大汉策马出城,冷包即刻询问对方来历,但奇怪的是对方始终不曾搭话,挥马便战,双方于两军阵前厮斗一处,不过三个回合,那冷包便被斩杀于马下,大将吴班见冷包被杀,心中愤慨,即可策马出列,岂料那侍卫见了吴班掉头便跑,吴班心中大定,驱马急追,待到江州城下,忽见又一名侍卫飞马奔出,两人二话不说缠斗一处,同样,也不过三招之后,吴班被对方一刀刺进小腹,血溅江州城下! 此时,统军大将严颜却也看出些门道,立刻放弃阵前单挑之举,着令两万兵马大举攻城,于是双方大军一守一攻,转眼便斗了数个时辰,虽说刘备兵力不如严颜,但也不知道为何,刘备城上飞射下来的箭矢却似乎远远超过了守城的人数,这让严颜大为疑惑,几经观察之后却发现原来刘备麾下士兵所用的并非寻常弓箭,而是一种能够同时射出两支箭雨的小弩,加上江州城墙高大结实,几轮攻击下来,严颜竟未能攻上城头一步,无奈之下,只能下令撤兵,来日再战! 次日,严颜再度攻城,岂料江州城门却霍然大开,只见张飞居中,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各自引领五千兵马冲出城来,严颜见状,心中大喜,即刻调拨两万大军围攻张飞,但事情却出乎严颜意料,只见这三路兵马冲进阵中,当真肆无忌惮,尤其是张飞和另外两名侍卫,这三人武艺高强不说,且全都是冲着自己军中将领所去,专门斩杀领军的裨将,百夫长和什长,一时间,哀嚎遍野,江州城下激战热烈,只短短一个时辰的功夫,张飞竟将围困的两万兵马中的裨将和百夫长斩杀殆尽,而士兵们一旦失去了将领的统帅立刻如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无奈之下,严颜只能亲自应战,但他的出现立刻引起张飞以及那两名侍卫的蠢动,三人以严颜为目标蜂拥而至,严颜知道厉害,拍马便逃,却没逃出张飞之手,被丈八蛇矛刺中做肩,摔下马来,若非一个侍卫拼死相救,严颜早就魂散马蹄之下了! 主将重伤,麾下裨将又死伤殆尽,军中再无人发号施令,六万大军于江州城下乱作一团,张飞与颜良、文丑更是趁此时机大行杀戮,一万五千兵马将六万大军杀得节节后退,鲜血、尸体绵延二十余里,方才罢兵,此一战,刘备大军死伤不过八千,但却使得严颜六万大军受得重创,最终逃出江州城者不过两万人尔! 此一战,益州震动,成都刺史府内,刘璋面色铁青,下首一众文臣武将皆弓腰弯背,不敢正视刘璋,只见刘璋紧紧拽住手中的一份书简,寒声道:“六万大军折了四万,冷包、吴班战死,严颜受伤,其麾下裨将、百夫长死伤无算!”他说到这里,忽然冷笑两声:“江州城中的守卫也不足四万吧!” 众人闻言蓦然无语,良久,只见法正微微上前一步:“主公息怒,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此一战咱们败得如此迅速,却是小觑了刘备!” 刘璋见法正出头,心中更是冒火:“小觑了刘备?当初劝我同意刘备入驻德阳的也是你,若不是如此,今日又岂会惹来如此大的祸害?”刘璋虽然言辞犀利,但语气却并不夺人,他素来注重修身养性,从来不会大吼大叫,但眼下这样的情景,麾下众臣却都分外明白,刘璋这是动了真怒! 法正见自己碰了一鼻子灰,不禁低头苦笑,刘璋这人其实也算得上是个值得效力的君主,但是此人唯一的缺点就是目光短浅,太过注重自身的安危,要知道,眼下烽烟四起,正值乱世,这天下本就没有一方净土,即使今日不是刘备作乱,他日曹操或者刘协也会率兵来讨,可惜刘璋却看不透,他所想的却只是在这益州之地过一世太平日子,却不知树欲静而风不止,当下闭口不言! 刘璋见法正噤了声,怒意稍去,转而却问道:“如今严颜伤重,两万大军退居江州五十里外,谁愿领命前去接手这支军队?”他说罢,目有希冀地扫向一众大臣,但最终他还是失望了,众大臣依旧无言以对,显得十分冷场,刘璋的脸又寒了下来,三天来,他不是第一次商讨这件事情,但所有的将领却都不敢领兵出阵,江州一战,首先战死的就是领兵大奖,张飞的威名早在当初虎牢关时就已经传遍天下,益州之地,连大将张任都死于其手,如今严颜也重伤不起,试问又还有谁能够应付得了这个张飞?而这些将领听得江州一战,俱都怕死不敢受命,其实这才是刘璋真正发怒的原因! 良久,刘璋重重地叹了口气,刘备靠江州一战,已经吓破了益州诸将的胆子,好高明的手段啊!他一念至此,忽然觉得万分悲凉,以前自己也觉得益州之地人才济济,可到了需要他们卖命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嘿!好一个人才济济啊!刘璋心中凄苦万分,他却不知道,即使再过几年,当历史上真正刘备入蜀的时候,他麾下的这些谋臣战将无不蜂拥似的改投刘备,堪称忠臣的也就只有一个张任而已!当然,这也与他刘璋的性情有关,若非他没有远大抱负的话,那么刘备要想拿下刘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最起码法正便不会引刘备入蜀! 就在刘璋感慨之际,忽听大厅之外有人高叫:“臣愿出征讨伐刘备!” 刘璋一惊,抬头望去,却见一人跪于厅门之外,只见这人身材高大,体型健硕,一双利目光忙四射,竟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硬气,刘璋眉头一皱,此人正是他麾下大将吴懿,也就是吴班的大哥,此刻正被任命中郎将驻守于剑阁之内!因此,他的出现让刘璋不自禁地皱起眉来,自己并没有宣召吴懿前来成都,而且剑阁乃是军政重地,如果这个时候再让张鲁趁虚而入,那就真是大难临头了,因此,刘璋放下手中的书简,沉声道:“吴懿,你可知罪?” 吴懿见刘璋面有愠色,当即道:“末将有罪!“他说罢磕头不止,神色凝重! 刘璋也知道吴懿此人不善言辞,当然他也知道吴班刚刚死在江州城下,吴懿前来无非也就是想报杀弟之仇,原本这擅离职守是不可原谅之罪,可是眼下整个成都府内,竟无一人敢轻言出战,这倒让刘璋对吴懿产生一种深深的依赖,只见刘璋摆摆手道:“大敌当前,你先起来吧!” 吴懿起身进入大厅,当即又道:“臣恳请主公予末将两万兵马,末将保证一个月之内,拿下江州!” “一个月?”刘璋眉头微微一皱:“你可有什么破敌妙计?”他此刻却不敢小觑刘备了,江州城下一战让他吃足了苦头,情知以多取胜并非良策! 吴懿却微微一笑:“既不能力敌,便要智取,末将只向主公讨两个人!” 刘璋颇觉奇怪:“哪两个人?” 吴懿忙道:“一个便是法正法孝直,另一个嘛却是别驾张松张永年! 法正和张松两人听到这话却是齐齐一愣,虽说他二人与吴懿多有交情,但是他们也没想到吴懿为报弟仇,却拖上他们两个,两人均是微微苦笑! 刘璋却也有些恍然,若说这智谋韬略,益州之中只怕能出这二人左右的也实在不多,虽说他埋怨法正建议刘备入驻德阳,但是,当初又何尝不是他刘璋点头首肯了的?如今吴懿要借用这二人,必然是想以谋略上击败刘备,毕竟张飞是个粗人,纵有武功,却难敌谋略?所以武功再高,也只能是百人之敌,但计谋韬略却是万人不可睥睨的,刘璋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当下转目望向法正和张松! 法正与张松对视一眼,两人无奈地耸耸肩,当下对刘璋一躬:“主公有命岂敢不从?” 刘璋微微一笑:“如此甚好!”他说罢,眉帘一挑:“那么便如吴将军所求,我给两万兵马会合严颜两万部众,两月之内拿下江州!”他故意将时间放宽,也是希望吴懿和法正、张松能够有足够的时间去布置! 三人领命,各自下去准备,这便要亲赴江州战场! 第四十九章 许昌兴兵 许都,御书房内刘协眯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神色颇是悠闲,江州战报,刘璋派遣吴懿、法正和张松三人汇集严颜两万之众,四万兵马囤居江州城下,是时,刘备遣张飞、颜良、文丑率领三路军马准备突破吴懿的营寨,但却中了法正之计,扑空而回,一时间,双方兵来将往,难分胜负! 刘璋的反扑,张鲁的奇袭这些都是刘协预料中事,只是让他疑惑的是只凭一个张飞,一个刘备,一个周瑾中便能有如此能耐吗?刘协摇了摇头,事情决然不会如此简单,虽说表面上曹操现在正举兵对付幽州,但是江州城内必然有曹操心腹,能够抓住时机,攻下江州,且一举击破严颜的六万大军,这其中必有能人相教,否则,江州之战又岂会如此的顺利?刘协想到此处,微微一笑,如今益州大乱,岂非也是自己的一个时机,撇开刘璋和张鲁不说,刘备却是一个不可留下的祸患! 就在刘协沉思之际,宋九轻轻推门进来,躬身道:“圣上,荀大人和贾大人已在门外等候!” “哦?”刘协微微一笑:“传他二人进来!” 宋九应命而去,不多时,荀彧和贾诩这两位大汉朝的重臣便并肩而来,见到刘协行过君臣之礼,二人入座,却听荀彧问道:“不知陛下传唤我二人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刘协正襟危坐:“如今益州大乱,朕请二位卿家前来无非就是谈谈看法!”他说到此,意味深长地看了二人一眼,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狐笑! 荀彧和贾诩是何等聪明之人,更何况他二人与刘协之间相处甚久,见到刘协如此表情,心中更是笃定,要知道刘协从来就是闲不住,如果要形容刘协这样一个君主,除了英明睿智之外,那么好战这个词却是分外的恰当,想当初刘协平定徐州,只率领百人潜入,而后荆州、江东刘协无不亲自前往,这些都足以说明刘协是个好战的君主,而且每次都是御驾亲征,这纵观历代帝王,却也没有一个是如此这般的,当然,他们不知道,刘协这么做只是希望能够见识到三国当中的诸多的英雄豪杰,作为一个后世之人,对《三国演义》的热情,刘协又岂会错过那一位位谋臣武将?他所怀有的是一颗对三国炙热的心,所以他愿意用自己的眼睛去见证或者去创造属于自己的这个三国时代! 荀彧和贾诩却知道刘协必然是打上了益州的主意,想到此,贾诩上前一步:“陛下可是要兵发益州?” 刘协点了点头:“只是有这么一个构想,至于行不行得通还是要和两位商量一番的!” 荀彧眉头微微一皱:“如今张鲁已然占了德阳,刘璋正发兵攻打江州,刘备已陷入进退两难之地,陛下所预期的结果都已经实现了呀!” 刘协摇了摇头:“事情没有如此简单啊!”他说罢,看了一眼二人:“江州城下一战,严颜六万大军却顷刻间惨败而回,只怕刘璋想要拿下刘备,却并非易事!而至于张鲁,占领德阳之后便不见动静,若他真有心对付刘备,也决计不会在这个时候坐山观虎斗,你们可别忘了,他与刘璋之间乃有不共戴天之仇!” 荀彧和贾诩点了点头,只听贾诩道:“陛下的意思是刘璋拿不下江州?” 刘协苦苦一笑:“朕担心的不是他拿不下江州,而是刘备趁机急进,直捣成都!”他说罢,展开一卷山河图,指着江州附近的江阳、朱提缓缓道:“如今江阳守备已经在严颜发兵之时被抽调一空,如果刘备拿下吴懿兵马,势必攻打江阳,而江阳是必然被破,届时,若朱提的两万大军不能及时拦截住刘备,那么刘备便可率军一路北上,直捣成都!”他说罢,微微一叹:“纵使蜀地天险极多,但刘备却是抄了刘璋的后路,到时候,刘璋只能率兵逃亡到北部的群山之中,而刘备就可以大刀阔斧地夺取益州诸城,若真如朕所料,益州可就得换主了!” 刘协的一席话惊得荀彧和贾诩都是微微一愣,倒不是他二人没有如此远见,却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去考虑现在的江州战局,因为不管是刘备还是刘璋获胜,这两个月之内都不会有任何结果,而他们现在所做的事情却是收集河北的所有情报,毕竟现在曹操才是最大的敌人,而幽州内战,袁熙和袁谭已经开战,曹操虎视眈眈又岂会放手不管,而到了那个时候也许也就是刘协的机会,从河北夺取一城一池绝对不是难事!所以他们二人也只是将益州地方的情报做了简单的整理,并没有深究下去,而他们更没想到,刘协窝在御书房内,却将益州的战局看得如此的深远!不由得升起一丝敬佩,不过,荀彧想了一想,这才道:“圣上,若是此时发兵攻打益州,只怕曹操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他说罢,看了贾诩一眼:“再说如果咱们兵发益州,难道真的要助刘璋平定刘备吗?臣认为咱们大可趁此时机让他们各自混战,削减各方实力,似乎这样可要比相助一方要稳妥许多!” 刘协微微摇头:“刘备并非凡人,若不能彻底克制住他,日后必定是一个大患!” 荀彧和贾诩先是一愣,他们不太明白刘协为何如此看重刘备,甚至不惜花重金买通汉中官员,让张鲁断了刘备的后路,而且现在竟要发兵协助刘璋对付刘备,这却让二人有些糊涂,不过刘协如此一说却也让他们领悟到当初刘备在许昌之时刘协为何如此地薄待于他,原来刘协对刘备却是忌惮万分的! 想到此,贾诩缓缓道:“如果咱们兵发益州,曹操若趁机对付我军,那岂非不妙?” “嘿!”刘协洒然一笑:“曹操想趁机对付朕,朕又岂会不想拿下他,若是他敢趁我军攻打刘备之时出手,却也正中朕的下怀,如今幽州未定,只要朕派一使者调解袁熙和袁尚之间的恩怨,必然能够合他二人之力对付曹操,毕竟占夺他河北之地,将他兄弟二人逼至如此境地的是曹操!” 荀彧和贾诩闻言都不禁点点头,联合袁熙和袁尚并非是件难事,荀彧想到此处,不禁疑道:“拿下刘备不难,可是若拿下刘备之后呢?” 刘协笑道:“当然立刻还军许昌,我猜只要我军进入益州的消息一传开,曹操必然挥军对付我方,使朕感到压力,从而缓解刘备的危机,不过朕却绝对不会给刘备喘息的机会,一旦我军拿下刘备,立刻离开益州,给曹操迎头痛击,况且消灭刘备,咱们也不需要太多兵力,两万足矣!” 荀彧忙道:“若届时咱们撤出益州,岂非又将益州之地还给刘璋,这样于我军来说并非益处,况且若曹操能够想办法联合刘璋或者张鲁,我军就麻烦了!” “这个不难!”沉默许久的贾诩忽然微微一笑:“如今张鲁已占德阳,刘备一灭,只要咱们稍加挑拨,他二人便会为德阳大打出手,他们是世仇,想要做到这一点不难!”他说罢,意味深长的看向刘协,意思是说相信那十大箱金银珠宝的热度应该还没有过! 荀彧也点了点头,刘协微微一叹:“咱们现在最重要的便是隐藏行迹,不能让曹操在咱们到达益州之前探查到我军的行动,否则,他若即刻发兵对付我们,我们就真的被阻半道了!” 荀彧想了一想:“蜀中多天险,咱们只有涉险而过,方能避开曹操,甚至刘璋军队的耳目!” 刘协恍然大悟:“原来咱们又要钻回深山老林!”他言语之间虽然轻描淡写,但他也知道蜀中之山可不是那轩辕山和嵩山可比,想诗仙李白途径蜀道之时也不禁感叹“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由此可见其行之内,但事已至此,刘协也不能退缩,于是当即下令宣布:“如此二位便先下去准备,三天之后咱们兵发益州!” 第五十章 蜀道难 大巴山脉,西接秦岭,东连巫峡,雄奇险峻,天下知名。山中道路又陡又狭,深沟巨壑,随处可见;其惊险之处,却是飞鸟难度,猿猱驻足,故而以李太白之旷达,行经此地,也不禁蔚然长叹:“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时下九月之初,正是深秋季节,满山红枫似火,黄叶如蝶,一片斑斓景象。 崇山峻岭之中,但见一条鸟道,上依绝壁,下临深谷,若有若无,蜿蜒向南。一阵山风呼啸而过,掀起崖上枯藤,露出三个班驳的暗红大字:“神仙度”。 此时空风寂寂,鸟息无声,一队人马犹如天降神兵出现在那条鸟道之上,只见队伍中清一色的鲜亮盔甲,人人手拄兵器贴着那悬崖峭壁缓缓而行,这一支正是许昌偷渡而来的两万兵马! 队伍的最前头乃是大汉天子,刘协用一个树枝做成拐杖,侧身靠着峭壁滑步移动,脚下不时有碎石落入那深渊之中,却是毫无声息,而在刘协身后,两个士兵一前一后将贾诩夹在当中,成了一道保护圈,而今这位大汉朝的兵部尚书却是面色惨白,双腿哆嗦,饶是贾诩有临万军而不惧的胆色和镇定,可此刻面对这道天险却也不禁色变! 贾诩之后却是禁卫军统领黄忠和其女黄舞蝶,刘协碍于关羽和刘备的交情,因此此次出发却将关羽派往了徐州,而刘协除了带上黄忠之外,更带了侯成、宋宪两员副将,这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为了防止曹操的突然发难,刘协离开许昌之前,曾吩咐江东、荆州和徐州三方加强戒备,提防曹操,而他将关羽派往徐州,也是因为徐州没有能够独挡一方的将领,萧大武艺以去大半,加上冯路的武艺也只能说是一般,所以为防止曹操以徐州为突破口,便将关羽调拨过去,而荆州方面宛城有张绣和陈宫护守,新野有萧二,再加上张允的数万水师要想守住一时却也并非难事,至于江东之地,不但有李风、太史慈、周瑜、韩当、黄盖等大将,还有一位让刘协颇为放心之人,那就是赵云,所以刘协才敢放心大胆的潜入益州,即使曹操真的全力攻打自己,那么凭借这些人物,阻挡一时也并非难事! 当然,刘协还有一件烦心之事,那就是张飞,因为各地都需要大将镇守,因此此番攻打刘备,又有何人能够震得住张飞呢?若说黄忠,只怕有些难处,届时恐怕还得自己亲自上阵,当然这是下策,以计谋擒住张飞才是上上之法,不过这件事现在担心却是为时过早,等先到了成都,再走一步算一步便是! 队伍行得极其缓慢,从八月上旬进入大巴山脉开始,已足足在山中走了一个多月,为了能够顺利通过大巴山脉,刘协以两万骑兵到达荆州,其后放弃所有战马和重型器械,只带了足够的粮食和水便轻装进入山中,要知道,这一个月的行程当真是千难万难,起初之时,不少士兵对这崎岖蜀道都有轻视之意,但只七天下来,落入深渊之中死无全尸者竟有数十人之多,这才彻底改变了士兵们的轻视之心,无不卸下长兵器以做拐杖,相携而行,更因为天子与这些士兵同甘共苦,这才使这些士兵有勇气,有毅力一路走来,此刻回头看看,不少士兵都怀疑这崎岖的蜀道山路他们竟也这样走过来了! 此时山谷之中突然腾起一团雾气,迷迷蒙蒙,将前路一一掩盖,刘协见状,停下脚步,朗声喝道:“停!”他声音清亮,又是聚力而发,这一声竟分外雄浑,加之四周山峦叠壑,数声回音接踵而来,久久不散,竟毋庸他人再传口令! 队伍依言停下,刘协依着峭壁缓缓坐下,只见那团雾气瞬间便掩盖所有山路,即使是面前一丈远的地方也难以分辨,而这样的情形刘协也已经不是头一回遇到,这山中多有奇异现象,经过数天的经历,刘协却早就习以为常,他知道最多一个时辰的光景这些雾气就会自动散去,届时再赶路不迟,否则不明路况,只能增加士兵们的伤亡! 刘协微微闭起双目,只觉得这股雾气竟十分的阴寒,当下将黑色的蟒袍裹紧了些,只见他掐指算了一算,柳源的商队应该已经到了成都才是,眼下刘协率军轻装入山,所备粮草和水源也都只够两万人马到达成都,是时,军需用度都将需要得到充分的补给,而刘协便事先让柳源以商队之名备了数十车粮草以及一些军甲器械进入了成都,当然,这些都只不过是防止万一,刘协以协助刘璋之名发兵益州,届时这些军需用度,粮草器械甚至战马都将让刘璋提供,而让柳源事前潜入成都,却是一手后着! 刘协叹了口气,虽说他早将一切都设计好,但是难免会有纰漏和意外,所以他也不敢大意,如果届时刘璋对自己发难,哼,那他就先端掉成都,当然,这却是最坏的打算! 少顷,刘协从怀中摸出一张锦帛轻轻展开,却是一张益州地形图,刘协顺着那张地图逐步望去,却见其中布满了山峦叠嶂,峭壁悬崖,形态十分逼真,而这些山涧之间更有阳平关、白水关等数道山间关卡,而刘协就是依靠这张地图绕开众多关卡的岗哨,方才到达现在的这个名叫“神仙度”的地方! 刘协凝视良久,沉思不语,只听贾诩忽然问道:“圣上在看什么?”他二人之间只隔了一名侍卫,因此倒却能够看清楚刘协的一举一动! 刘协微微一笑,将放下膝盖的上的地图微微抬起:“地图!”他说罢,神思一转:“咱们现在就在这里,这个叫做神仙渡的地方!” 贾诩点了点头:“大巴山脉当真绵延不绝!”他说罢,眉头微舒:“不过咱们因该快走出这段山脉了吧?” 刘协轻“嗯”了一声,然后将地图扬起,指着其中一处道:“咱们现在就在这里,而山涧之下就是绵竹和落凤坡了!”刘协说到此处,神色一黯,落凤坡嘛,当年凤雏先生庞统便是再次殒命啊!他想到庞统眉头微皱,江东之乱后,他急于回到荆州阻挡刘备,却忘了要去追寻这位凤雏先生,记得水镜先生曾说“卧龙凤雏,得一而可安天下!”可惜刘备不曾善用庞统,否则即使阿斗无能,只怕大蜀也不会败落得如此之快,甚至可能却真的应验那句鉴言,当然,这只不过是个遐想罢了,想到落凤坡,多的只是一些感慨,不过若有机会遇到庞统,刘协自然会倾尽全力邀庞统入仕,只是历史的轨迹已经转弯,庞统还会应命而出吗? 贾诩自然不明白刘协之感,望着那张地图粘须道:“只要咱们过了这个神仙度,再翻过一个山头便能走出这大巴山脉,届时咱们便可绕过广汉,直奔成都了!”想到即刻便可离开这悬崖峭壁、深山老林,贾诩没来由地一阵欣喜,他入仕这些年来,什么的窘境也都遇到过,可是像今日一般行军如此之艰难的却还是头一次,他举目望向刘协,只见这位年轻的君主却混不在意,这一个月的强行军,使得他的轮廓更加分明,原本刘协给人的是一种深不可测的形态,甚至有时会让人觉得一丝阴郁,但是此刻,这位少年君主的脸上却多了几分刚毅之色,贾诩明白,刘协又成长了许多,这种刚毅,只一眼便能让人心生折服,只不过短短几年的光景,刘协便从一个落魄甚至懦弱的君主蜕变成这样一个智勇双全的英武男儿,贾诩不敢想象,如今的刘协也不过才二十来岁,若加以时日,只怕秦皇汉武也只能望其项背了! 两人各有所思,竟一时沉默下来,少顷,贾诩恍然道:“陛下,等咱们下了山,可还有一件事要立刻去办的!” 刘协微微一愣:“什么事?” 贾诩道:“既然咱们是要和刘璋联手,那么咱们就必须先派一位使者将圣上的意思传达给刘璋,否则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刘协点点头:“你不说朕却忘了!”他说到这里,微微一笑:“朕觉得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好商量的,纵观我军军中,只怕也只有文和堪担重任啊!” 贾诩闻言,晒然一笑:“臣愿意效劳!” 第五十一章 联军刘璋(一) 三日之后,刘协的兵马终于穿过绵绵的大巴山脉,到达一片平原,为掩饰行藏刘协并没有挥军直进,而是就着山脉之下进行了驻军,两万士兵依靠树林阔草隐藏其中,只做一些小范围的活动,刘协必须等到贾诩传来消息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益州地界之内,否则只会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再说贾诩一大早便与侯成、宋宪以及七名侍卫调头赶往广汉,一行人没有车马,只能徒步而行,好在此处距离广汉也不过数十里地,约莫行到天黑之时,十人赶到广汉,找了家客栈休息一晚,第二天一大早,贾诩便寻到一家马行,买了十匹上等的好马,马行的老板见这几人出手阔绰,难免热情过度,拉着贾诩说长说短,而贾诩更趁此时机打听江州战局,这一个多月来,他们一直处于深山之中,对外界的情报可以说是完全隔绝,所以贾诩才会急切打听江州现在的情况,若是刘璋大军已经剿灭刘备,那么他们此次前来就是毫无意义,且不能暴露行踪,只能顺着山道迅速折回,不过,那马行老板的一席话却让贾诩心中一喜,原来当日吴懿与法正、张松兵发江州,虽然抵住一时,但十天之前,吴懿中了刘备之计,结果率领五千孤军深陷重围,被张飞杀得片甲不留,其人也深受重伤,虽然此次战斗未伤军队之根本,但是老将严颜伤势未愈,吴懿又添新伤,空有数万兵马却无人可以领兵上阵,无奈之下法正只能暂避锋芒,率领大军后撤五十里地,但刘备岂会放过这是机会,数次夜袭法正营寨,好在法正有所防备,虽然没有受到重创,但十天之内却连退六十里地,眼看是支撑不住了! 贾诩得到这个消息,心中畅快,要知道眼下刘璋处于困境,己方的出现可谓是雪中送炭,因此刘璋当不会拒绝联军,想到此,他也顾不得许多,即刻策马出城,往成都而去! 一行人日夜兼程,只花了短短四天功夫便赶到成都,只见城门内外,几乎所有的人都愁眉不展,看来江州的战局已经波动到益州人心了,贾诩想到此,微微一笑,他策马冲上几步,对着守城的士兵喝道:“素去禀报益州刺史刘璋,就是大汉天子麾下,兵部尚书贾诩求见!” 刺史府内,刘璋正因为一封封的江州战报而苦恼,一个月之前他就因为无将敢出而大发雷霆,而当时也正是吴懿为他解决了难题,可现在吴懿也已经受伤,自己近四万兵马被撂在江州城外,却无人请命接手,这已经是他三天之内所开的第四次议会,到现在为止,眼前的这些个人却无一个站出来请命出战的,刘璋明白,益州多年的安顿已经养油了这些当官的,他们只知道贪图享乐,一旦益州有难,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当真该死!他想到此,终于撇开多年的涵养,破口大骂:“你们都是猪吗?我益州花钱供养你们,你们却好!”他说到此,怒道:“我就是养条狗也是强过你们!” 益州一众官员将头闷得更低,不是因为惭愧,而是害怕刘璋杀一儆百,将祸事摊在自己头上! 刘璋这一顿唾骂仿佛是对着了一堵墙,毫无反应可言,气得他一口气没能接得上来,连连咳嗽:“你们你们!” 就在刘璋气急之时,一个士兵忽然闯进大厅:“启禀刺史,兵部尚书贾诩求见!” “不见!”刘璋怒吼一声,仿佛将所有的怒气全部发泄出来,那士兵一呆,应声领命,却听刘璋恍然道:“你说什么?谁来求见?” 那士兵又重复了一遍:“来人自称是天子麾下,兵部尚书贾诩!” “贾诩?”刘璋大惊失色:“他来干什么?”他一言出口,颇觉得有失身份,忙正色道:“他可曾说明来意?” 那士兵摇摇头:“小的也问过,那贾诩却只是微笑不语,说是要当面见到大人才能说?” “哦?”刘璋微微一愣,他明白在这个关键时刻贾诩的出现必然是为了某件重要事情,难道他是为江州而来?他想到此,眉目一扫,却不曾见到法正和张松,顿时醒悟,他二人不是已经随吴懿出征去了吗?一念至此,微微一叹,难道这诺大的一个益州除却此二人之外却没有可用之人了吗? 就在刘璋沉思之际,却见一人上前一步,拱手道:“主公,小臣认为贾诩此刻前来必然是为江州战事!” 刘璋浓眉一轩,只见说话之人不过二十来岁,长得鼻正口方,模样竟也有几分威严,刘璋“咦”了一声,这说话之人不是别人,却正是自己刚刚从地方上调来的一名小吏叫做黄权,因为法正、张松俱都出征,刘璋觉得身边少了可用之人,便着令从地方上调职过来一批年轻官员,而这个黄权经人推荐也在其中,眼下却也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见习主簿,如果他的表现能够令刘璋满意,那么留任成都却也不是问题! 刘璋原来根本不曾在意过这个小小的见习主簿,不过此刻却见这黄权所说与自己所想竟不谋而合,忙道:“何以见得?” 黄权也是正义直言之人,看着这一众官员面对益州困境皆无动于衷,早已怒不可歇,但是他在临来成都之前,他的上司曾千叮万嘱,说若要在成都站稳脚跟,必须多听少言,加上此时的黄权还十分年轻,因此一直闭口不言,直到说贾诩求见,这才忍无可忍道出自己的心声,却不知正是这一次才打开了他在益州的仕途,比之历史上却是早了好几年了! 黄权听刘璋疑问忙躬身道:“回禀主公,那刘备曾是天子麾下,任命为工部尚书,后来却公然背叛天子,险些兵夺许昌,试问天子岂能容他?所以小臣认为,此番贾诩前来,必然是为了刘备,要知道天子与刘备之间已结仇怨,若是让刘备占夺益州,他日曹操与刘备勾结,岂非将天子陷入腹背之中?”黄权说罢,目漏希冀之色,希望他的言论不会被刘璋一下子给拍死! 刘璋闻言,阴沉的脸上露出一丝生气,他上上下下将黄权打量一番,方才微微点了点头:“你的分析很有道理!” 刘璋的认可无疑是给了黄权莫大的勇气,他继续道:“而且小臣认为贾诩这次前来极有可能是想与我军达成联盟,共同对付刘备!” “哦?”刘璋陷入沉思,黄权所言并非没有道理,若贾诩所来不是为了达成联军,他又怎么会千里迢迢来到成都呢?想到此,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如果能够借刘协之力对付刘备,那岂非一件美事,只不过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就怕平定刘备之后,刘协的兵马不肯撤出益州,届时可就麻烦了! 众官员又岂会看不出刘璋脸上那一闪即逝的喜悦,仿佛扭准了一个升官发财的机会,几乎所有的官员在同一时刻开始提议,让刘协出力对付刘备,一时间,大厅变得沸腾起来,无数官员高谈阔论,滔滔不绝,其意也不过就是如何与贾诩讨价还价,如何利用刘协击败刘备等等,而这个时候黄权却反而沉默了! 刘璋顿时又沉下脸色,这些官员一听到刘协有可能出兵对付刘备,仿佛起死回生一般,哪里还有刚刚的沉寂?这些人,只要不让他们上阵杀敌,只要不会涉及到他们的切身利益,阴谋诡计的算计别人却有一套,想到此,失望不已!转头却又看到一旁默然的黄权,不觉刮目相看,这个黄权却有些意思! 眼见大厅中叫嚣成一团,刘璋忽然大喝一声:“都住口!”他怒气未甘,这一声声嘶力竭,立刻压住在场诸人,使得大厅中顷刻间安静下来!忽听刘璋清了清喉:“黄权,本刺史现在就任命你为成都主簿,替我出迎贾诩!” 第五十二章 联军刘璋(二) 贾诩由黄权引着进入刘璋的刺史府大厅,只见刘璋正襟危坐,双目微闭,仿佛一位道法精深的修行之人,不被尘世喧嚣所扰,当然,这只不过是一个表面现象,此刻的刘璋心里却是翻腾倒海,什么样的想法都有,如果说贾诩真是来达成联军一事,那么他们之间所商讨的事情就十分多了,而且细节方面也都很有讲究,可不能让自己太过被动了! 贾诩见到刘璋微微拱手:“见过刺史大人!”贾诩不冷不热,其实原本按照刘协新定的大汉官职来看,贾诩位居三省,又是兵部尚书,身份何其之高?而相比之下,刘璋只不过是区区一个地方刺史,见到贾诩本当由他来行礼,而且也应由他亲自接待贾诩,而不是让一个主簿匆匆引入而已,当然,眼下时局不同,各路诸侯都割地而据,根本不买朝廷的帐,而且这样的境况自数年之前便是如此,虽然刘协现在有实力号令地方,但是一来这些诸侯早已习惯以自己为首,这二来毕竟曹操还在,有这么一个大势力与刘协抗衡,多少还能给诸侯们提些胆子,若是将他们逼急了,直接与曹操合作也不是不可能,那样就当真不妙了,因此,贾诩却也没在乎这个礼节,只是象征性地对刘璋拱了拱手,连自称都免了! 刘璋岂会听不出贾诩言辞间的冷漠?不过此刻他自然也不会追究这些,见贾诩拱手,勉强镇定心神,露出一丝微笑:“原来是贾大人!”他说罢略微欠了欠身,算是还过贾诩一礼又道:“贾大人不在许昌为圣上操劳,怎地来到我这益州都城?” 贾诩淡然一笑:“此次贾某前来却是想讨教刺史大人一事?” “何事?”刘璋眉头一皱,贾诩的话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难道他不是为江州之事而来吗? 贾诩却脸色一沉:“刺史大人,圣上此次遣我来到益州确实想问一下,大人为何收留刘备这个叛徒?”他语气凝重,字字掷地有声,直将刘璋问得一愣,一时无法接话! 贾诩这一招叫做先声夺人,他不挑明来意,而是直接以问罪的方式来质疑刘璋,那么刘璋在气焰上便会受挫,从而在接下来的联合谈判之中,他贾诩便能处处站在一个理字上,毕竟现在天下还是大汉的天下,刘璋接受刘备无疑是一个大忌! 果然,刘璋支支吾吾却找不到一个合理的借口去搪塞贾诩,正自为难,却见黄权忽然站出一步,对贾诩拱手道:“贾大人,可容小臣辩解一句!” 贾诩微微一愣,虽然与黄权只是短暂的接触,但是他却对这个年轻的主簿颇具好感,当下点了点头:“你说!” 黄权道:“贾大人有所不知啊!我益州之地四处环山,道路艰难,比不得其他地方,这消息传递十分缓慢,所以当初刘备投奔我主之时,我主还不知道刘备已经背叛了当今天子,否则,以我主之忠心,又岂能容下此等小人?” 贾诩闻言微微一笑,却见刘璋眼神光彩四溢,连连点头道:“他说得不错,若是早知道刘备此人如此无耻,我怎会收留于他?”他这几话说得咬牙切齿,确实句句出自真心! 黄权见贾诩神色如一,看不出意图,便又补充道:“当然,我主后来也知道刘备背叛了天子,不过那时已经让刘备屯兵于德阳,我主思来想去,索性掐断发给刘备的供给,好让刘备知难而退,同时也等待刘备弹尽粮绝之时,再兴兵讨伐,捉得刘备送往许昌,可奈何这刘备实在狡猾无比,居然先发制人,奇袭我江州之地!”他说到这里,神色黯然:“后面的事我想贾大人也都知道了才是,如今江州城外还在战斗着呢!” 贾诩听到这番话并没有太多的反应,要知道他此刻前来的目的并非追究责任,而是联合刘璋,所以这话中的真假他却不屑一顾,不过刘璋却不同,听到黄权的一番解释,他忽然觉得这黄权是个绝对的人才,能将这两件事如此巧妙的串联在一起,这却是让刘璋出乎意料,所以他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重用这个黄权,想到此,连连点头,对贾诩道:“黄主簿所说也正是我的难处,可惜如今江州战事紧张,否则我早就派人前往许昌禀明一切了!” “哦?”贾诩眉帘一挑:“如此说来倒是圣上错怪了刺史大人了?” 刘璋闻言,忙摆了摆手:“贾大人说笑了,是我想得不够周到,怎会与圣上有关?” 贾诩点了点头:“如此说来刺史大人与我家圣上却是同仇敌忾了?” “那是自然!”刘璋连忙点了点头! 贾诩微微一笑:“那何妨联军?” “额!”刘璋一愣,他万没想到贾诩会如此突兀地提出这联军这二字,这使得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不是刚刚还在讨论自己收留刘备的罪过吗?怎么突然之间就转折了,因此,他微微有些发懵,却听贾诩淡然道:“刘备背叛圣上,已然是犯了死罪,而刺史大人也与刘备有夺城之恨,据说如今的江州城外尸横遍野,白骨皑皑,益州将士死伤无算!”他说罢缓了口气:“原本圣上倒是指望刺史大人能够顺利击败刘备,甚至连封赏都准备好了,但是谁曾想一个月下来,刺史大人不仅没有拿下江州,还被刘备打得节节后退,据说十天之内连退六十里地,圣上实在没办法看下去,所以才让我来拜访刺史大人!” 刘璋无言以对,战局摆在眼前,他无从辩驳,而且这战事也确实是一件让他揪心的事,想到此,不禁问道:“圣上是个什么意思?” “增兵益州!”贾诩傲然挺胸,缓缓吐出这四个字,吐出这的最终目的! “果然还是如此啊!”刘璋终于缓过神来,绕了半天,贾诩的目的和自己原先猜想的还是一样,只不过他连珠炮似的软硬兼施,让刘璋自己有点迷糊,虽然他也十分希望在这个时候能有一股势力助他平定刘备,但是如果万一放进刘协的兵马,那是不是又引进了另一头恶狼呢?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以益州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的命运就可以彻底终结了!所以他一时倒陷入沉思之中,如何在这利与危中博取一个两全之策却是一件伤透脑筋的事情! 沉默良久,还是黄权率先发问:“不知陛下增兵多少?” 贾诩伸出两根手指:“两万!” “两万?”刘璋“唔”了一声,这并不是个十分庞大的数字,也就是说,其实这个数字他还是能够接受的!想到此,又问道:“那陛下若击败刘备之后,打算如何处理江州?”他此言说得十分委婉,要知道江州是他刘璋的地盘,可如今被刘备所占,如果刘协真能够夺下江州,那么在道理上江州自然归属于刘协,如果贾诩将江州规划在刘协的地盘之内,那么只能说明刘协来者不善,但若肯放弃江州,也就能说明刘协还是很有诚意的,只不过这话却得让贾诩去思量了!说得太白反而会激起两者之间的矛盾! 贾诩岂会不明白刘璋的意思,他捋了捋胡须,微微笑道:“刺史大人放心!”他说罢从怀中摸出一段黄绢,淡然道:“这是一份协议书,乃是当今圣上亲笔所拟,书中言明刺史大人这些年来管理益州紧紧有条,使得益州百姓安居乐业,所以一旦剿灭了刘备,圣上还是决定将江州交给刺史大人管理,而且立刻收兵返回许昌,绝不动益州的一草一木!”他说罢,将手中的黄绢往上一拖,立刻有侍从上来接过,然后转递给刘璋! “竟有如此便宜的事?”刘璋将那黄绢看了数眼,不禁微微犯疑,问道:“圣上可还有什么条件?” “刺史大人好聪明!”贾诩微微一笑:“条件自然是有,不过对于刺史大人来说却也不难!”他说罢,整理了一下思路:“第一,我两万兵马进入益州之后,刺史大人必须提供两万匹上等战马,两万人的粮草供应以及军甲器械,大型的攻城槌、云梯等等!只要我军提出,刺史大人就必须供应上,当然,我军并不会提无理的要求!” 刘璋起初眉头大皱,但听到那最后一句,心头还是微微一松,无非就是花钱消灾,这一点他确实能够应下的,益州虽不富裕,但供给两万人马的资源还是绰绰有余的!当下忙道:“还有第二?” 贾诩点了点头:“这第二点嘛,江州城外的近四万兵马归我军调动,其中包括严颜、吴懿、法正还有张松,请刺史大人给他们发一道军令,若是有不从者,定斩不饶,届时大人不可干预,而且在拿下江州之前,我军在益州内所有的行动不得收到限制,这一点也是刺史大人要通告全境的!” “这!”刘璋眉头一皱,这前面所说他倒可以应下,只是不得限制对方兵马的行动这一点有些难度,毕竟这是自己的地盘,总不能任他们肆意而为吧?就在他思量之际,贾诩又补充道:“不过刺史大人放心,我军所有的动向都是军事部署,绝对不会胡走乱窜!”他说罢,朗声道:“若是刺史大人能够应下这个条件我军便立刻发兵攻打江州,若是不行,贾诩这便告辞!” 刘璋见贾诩言辞决绝,似乎以没有任何周旋的余地,微微叹了口气:“好吧!”比起自己这益州之主的位子,这些条件其实还真算不得什么,更何况他还有刘协亲笔所书的协议书呢?这作为天子可是不能出尔反尔的! 第五十三章 调解幽州 就当贾诩在成都刺史府内说服刘璋的那一刻,幽州大地之上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当然,这个不速之客的称呼只针对于曹操,因为这位使者乃是从许昌而来,背负着调解幽州的使命,他便是大汉朝的礼部侍郎杨修,杨德祖是也! 此时的幽州地面上,战争却也正在弥漫,自张郃投奔曹操而去,袁尚便率先挥军从辽西进发范阳,但袁熙也早有防备,双方于徐无山下大战一场,袁尚稍占上风,袁熙大军败走渔阳,然而此时的袁尚却并没有穷追不舍,而是划地位界,以徐州山为线,将北平、辽西、卢龙划在自己的范围之内,袁熙得到消息大怒,但一来因为兵力不足,无法与袁尚正面对抗,二来范阳粮仓之内早已空空如野,而卢龙、辽西又被袁尚先下手为强,如今更划为他的地界,已经无法征收到粮食,因此袁熙只能在范阳、渔阳等地加收各项杂税,来充当军需,而这些日子以来,双方也都在为粮草军需奔波,因此战事倒一时被耽搁了下来! 当然,这对刘协来说是件好事,所以他才会趁着战火未续之时派遣杨修来调解这个内部的矛盾,希望能够得到袁熙和袁尚的协助,从后方对付曹操!而曹操已经屯兵五万于渤海郡,奈何袁熙、袁尚却突然罢手,让他颇有沮丧,如果此刻对二人发难,只怕反倒又将这二人撮合到一起,因此,为减少战斗的损失,曹操按下兵马,暗地里派人挑拨袁熙和袁尚的关系,而上一次,曹操以一批货物为饵,成功调出袁熙和袁尚的兵马,但最终两军却一触即退,各自瓜分货物而去,使得曹操的计谋落空,这也让曹操明白,袁尚手下并非没有能人,郭图、审配也并非只是个摆设,这倒让曹操收起轻敌之心! 当杨修站在范阳城外之时,他更肯定了刘协所给他的情报,只见范阳城内行人寥寥,且多数衣衫褴褛,一队队的士兵纵横穿插于街道之上,挨家挨户地敲门,一时间喝骂声,告饶声,哭喊声混成一片,杨修微微皱眉,显然这些士兵是在强行征收费用,而刘协给他的消息上也说明了袁熙和袁尚反目的根源,而这些消息却是通过刘协的秘密组织“影子”来完成的,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影子”已经比之前更加完善和正规化,如果用私家侦探来形容当初的黑二一伙,那么现在的影子就好比国家的特工人员,经过专业的考验和训练,当然,只凭一个黑二根本还无法达到这样的效果,当初刘协用以“影子”的力量成功配合李风狙杀了刘琮,引起刘表与孙策反目之后便愈发觉得这股暗势力的重要,因此他便将大将甘宁调入“影子”之中,并且以甘宁为首,训练所有“影子”的成员,时隔三年,此时的影子组织以并非昔日可比,其中成员平日里与普通百姓无疑,拥有各自的谋生职业,但是一旦刘协下令,他们便立刻转变为冷酷的杀手,窃取情报的精英,然而就在一年之前,甘宁却无意中发现同样的一个潜在的势力,且双方曾几次暗中交手,在江东地面上,刘协之所以没有事先得到曹操的行踪,就是因为这股暗势力的阻挠,当然,曹操没有得到刘协的消息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刘协断定这股暗势力乃是曹操的人马,所以在平定江东之后,刘协特地将张辽、高顺调入“影子”,协同甘宁与那股暗势力较量,而高顺便暂时负责幽州的情报信息,杨修从刘协处所得的幽州情报也就是高顺所送! 因此,杨修对幽州现在的境况可谓十分清楚,而且他这次前来也是乔装成过往商客,并且领着一条数十人的商队,更携带了数十车的瓜果蔬菜,虽然说这些东西并不值钱,但却可以充做军粮,而且在路过河北之时,也方便通过各路关卡! 范阳城外守城的那些士兵见一支商队浩浩汤汤而至,不免露出一丝欣喜,守城官吞了口口水,将腰间的佩刀抽了出来:“奶奶的,终于来了条大鱼!”他一边说一边领着几个士兵便摩拳擦掌的过去,要知道自从袁熙、袁尚开战以来,因为粮草不足,士兵们每天只有一顿午饭外加晚上的一个馒头,这多少让士兵们抱怨不已,而这些守城的士兵们为了改善伙食,只能从过城的人头上剥削一番,即使只留下几个番薯也好,乍一看见这么一条浩浩汤汤的商队,那么他们哥几个这半个月的伙食却是不成问题了! 杨修望见奔来的几个如狼似虎的士兵便知道有麻烦,虽然他这次是来调节袁尚和袁熙之间的恩怨,但是他却必须先进城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而且高顺现在就在这范阳城内,自己必须先与高顺会合,而后再去寻那袁熙,所以眼下却不宜暴露身份! 那守城官大摇大摆地驻在范阳城外,杨修立刻下令商队停下,然后迅速走到那守城官跟前,躬身笑道:“原来是军爷!”他说罢,从怀中取出一袋钱,塞到那守城官手中:“这是孝敬军爷的,还请军爷行个方便!” 那守城官却没料到这钱来得如此的便宜,要知道他每日守在这城门口,一天还剥不到十钱,此刻他掂了掂手中的钱袋,只怕这其中少说也有四十钱,不由得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若是每天都能有这么一趟收获,那他的日子可就好过了! 杨修见状,又提醒道:“还请军爷行个方便!” 那守城官却忽然奸笑了两声,要知道这人嘛总有些贪心不足,既然杨修是个冤大头,那么他又岂会轻易放过?只见他绕过杨修,缓步走了几步,回头问道:“你这些都是什么货物?” 杨修忙道:“不过是一些瓜果蔬菜而已!” 那守城官忽然冷声道:“军爷现在怀疑你们是逆贼袁尚的奸细!这些货物要暂时扣押!”他说罢,一指杨修:“至于你,也跟我去趟衙门吧!” 杨修一呆,他当然明白这不过是那守城官所玩的一个小把戏,他所要的其实就是更多的钱财,心中不禁微怒,不过他也明白阎王好过小鬼难缠的道理,也许他见到袁熙又或者袁尚还可以大摇大摆,但是面对这样的一个低阶军官,却是颇为无奈! 就在这时,却听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军爷稍待!”话音未落,便见一名中年汉子疾步而来,只见此人一身锦袍,身材却非常高大,头上戴着一顶软布帽,那模样却有几分老爷像! 那守城官一回头,讶道:“高老板?” 那汉子似乎奔得太急,喘了口气:“正是小的,正是小的!”他一边躬身,一边谄笑道:“军爷,这些货物可都是小店的材料,若是军爷全都收缴了,那军爷以后到小店可就没有可口的菜肴了!” “哦?是高老板的货?”那守城官微微一愣,要知道这位高老板乃是范阳城中四海酒楼的掌柜,平素里对他们这些官差颇有照顾,自己到现在可还欠着他四海酒楼一大堆的债务呢?虽然他从来就没打算还过,但是高老板的面子他却不得不卖?毕竟他以后还要在四海酒楼混下去,而且今日自己卖给他这个人情,想来也不会白扔,想到此,瞪了杨修一眼,转头对那高老板道:“竟然是高老板的货,那自然好说!”他说罢,一挥手,带领几名士兵退了开去! 那高老板见状,不由喜道:“多谢军爷,今晚我在酒楼摆下一桌,届时还请兄弟们赏光!” 那守城官闻言拱了拱手,这才去了! 杨修瞪着眼前的这个汉子,不由得目瞪口呆:“高高将军?” 那汉子微微一笑:“嘿!杨大人,你总算来了!我可是日日都守在在这范阳城外呀!” 此人正是高顺,杨修之所以惊讶是他没办法想象素来不苟言笑,一身正气的高顺竟能讲一个酒楼掌柜扮演的如此之像,不由得佩服万分:“高将军真是好演技啊!” 高顺摆了摆手:“闲话莫说,我有几句话交待予你,咱们进城再说!” 杨修点点头,迅速跟随高顺进入范阳城,两人找到一个僻静之处,只听高顺道:“我不能与你接触太多,只告诉你一个消息,如果要说服袁熙那么你就必须拿下崔琰,因为眼下崔琰是袁熙的唯一心腹,而袁尚那边,却要事先打通郭图和审配,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杨修微微恍然:“我明白了!” 第五十四章 火拼刘备(一) 在成都直通江阳的官道上,两万大汉铁甲骑兵迅疾奔驰,放眼望去,只见官道之上黄土如烟,迷迷蒙蒙,铁骑镇压地面之声隆隆而来,仿佛地震一般呼啸而过! 自从贾诩与刘璋达成协议,刘璋便于成都城外备足两万匹战马和两万大军数月的粮草,原本以为刘协的兵马最快也要大半月方可到达成都,但岂料就在十日之后,刘协的两万大军便蓦然出现在成都城外,不仅各路关卡没有军马通过的消息,就是自己的探马也是在刘协大军即将到达成都之时方才得到消息,这不得不让刘璋大惊失色,但他转瞬之间便明白了,这两万兵马必然是从那高山峭壁之中辗转而来,而且极有可能在贾诩到达成都之时便已经抵达了成都边境,这不得不让刘璋暗自思量,如果自己不答应这条合作计划,刘协是不是会直接攻打成都呢?想到此,一阵后怕!不过他也明白,既然双方达成了协议,那他就有配合刘协的义务,所以当刘璋准备盛情款待这些士兵之时,却发现这两万兵马悄无声息地直奔江州战场,这不得不让刘璋对刘协的诚意信赖万分! 当然,刘璋并不知道,刘协这么做只是为了避开与他见面,如果刘璋一旦发现这大汉天子竟在眼前,只怕会生出许多不必要的想法,比如挟天子以令诸侯,到时候刘璋以刘协为质,要挟许昌全力对付刘备也无不可!当然,这些都是刘协的顾虑,因此身为兵马主帅他却一刻也没有耽搁,也因此刘璋连这统帅兵马的将领是谁却也不知道了! 两万兵马日行夜赶,终于在第七日晌午穿过江阳,部队再往前行出不过百里,便看到在那一望无际地平原之上,数百顶白色的帐篷林立其中,而帐篷四周用山木围成一圈栅栏,栅栏内侧除了密密麻麻的士兵之外还有数十个小木车,只见那木车之上捆满了刀剑,四分五叉,无数点寒茫被那阳光一照,分外耀眼,竟是突围之用的刺车! 马背上,刘协远远看见这副阵仗,心中暗凛,想来这法正定是吃足了刘备的苦头,否则又岂会在这大白天的还随时准备突袭呢?想到此,双目环顾,不禁暗暗点头,这法正倒是选了一处好地方,这营地四周无山无林,刘备想要偷袭却绝无屏障可依,放眼望去一目了然,除了强攻,别无他法! 马队又行了一阵,此时距离大寨不过数百之步,刘备立刻勒马停下,转头对宋宪道:“宋将军,你去告诉法正,就说他的援军到了!” 宋宪领一声命,策马而去! 是时,法正却早已得到消息,刘协的大军还在五里之外,他的探马便将消息送到,而且刘璋的诏令早已传来,通知他全全听候刘协大军的指挥,虽然法正对此稍有微词,但此时此刻,在经历了数场败斗之后,他法正也是无可奈何,要知道他虽是一介谋臣,但对于行军布阵,率军冲杀却不甚精通,更何况文官领职,麾下将士多有不服,这也是一个缺点,而现在严颜方才能够下地行走,而吴懿却还躺在病榻之上,大军的一切调动都是他和张松商议后决断的,所以一得到刘协大军抵达的消息,他便找到张松,准备迎接刘协大军的到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宋宪到达大寨门外,让士兵通告法正,于是法正便与张松急急奔出,当然,他们也还不知道刘协大军的主帅是谁,不过他们却听说兵部尚书贾诩随军而来!而当初在建邺城中,法正便于贾诩有过数面之缘,因此,法正便想通过这份单薄的交情换取一些公正的对待,比如与刘备军交战之时不是一味地让益州士兵上前送死,这一点却是法正与张松共同担心的事,如果对方只讲他们当作炮灰,那这一场联军作战就当真有些惨不忍睹了! 大寨之外,刘协当先挺马而立,身侧贾诩、黄忠父女还有侯成依次排开,法正与张松出来之时,恰好看见贾诩寻目望来,法正微微拱了拱手,算是与贾诩打过招呼,然后才正身对刘协深深一恭:“益州法正、张松代表全军欢迎将军的到来!”他说罢,目视刘协,却见那领兵统帅竟是如此年轻,心中不由微微一皱,要知道法正对许昌的将领也曾有过研究,能够如此年轻便能统帅全军的,他倒是知道一人,那就是赵云,不过当初在建业城中,周瑜设宴,那赵云也曾参加,法正却是见过的,可是眼前这个少年却又是谁呢?他沉思半响,终究无法猜透,只能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这位将军高姓大名?” 刘协闻言却不回答,只微微冷哼一声:“你们军中严颜和吴懿两人呢?” 法正没有料到这统帅竟如此嚣张,但眼下他毕竟归此人调遣,也不便发作,反正他也懒得管了,当下应道:“两位将军受了重伤,正在帐内调养!” 刘协点了点头,他只是不想过早的将自己的身份暴露给法正等人,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因此故意表现得十分嚣张,此刻见法正应话,也不搭理,只率先策马奔入军营之中! 法正与张松见刘协远去,这才大着胆子问贾诩道:“贾大人,这位将军到底是谁?” 贾诩摇头苦笑,他怎么会不明白刘协的用意呢,当下叹道:“两位还是别问的好!”说罢,翻身下马,对法正道:“法大人,我军这两万兵马可还得由您协同安排一下!” 法正见贾诩态度谦和,心中微平,点头道:“贵军乃是为救援我等而来,这等小事自然尽力而为!”他说罢与张松各领黄忠、侯成、宋宪三人下去安排两万大军的住宿! 贾诩见法正与张松就要离开,忙上前一步道:“两位大人,若是将兵马安排妥当,还请到大帐一叙!”两人点头应下便匆匆而去! 大帐之内,刘协看着当中那一副行军地图微微出神,就在这时,贾诩却掀帘而入,见刘协如此专注,不禁问道:“圣上,刘备的兵马到了何处?” 刘协转过身道:“暂时你还是叫我将军吧!”他说罢,指着那副行军地图道:“这幅地图上所标注的东西却是值得怀疑,你看!”刘协指着一处用笔墨标注过的地方:“若按照这图所显示,刘备的兵马似乎一直在追击刘璋部队,因此才会从江州一路而来!”他说罢,认真地想了一想:“可是按照眼前的情况来看,法正他们驻扎于此最少也有三日,如果说刘备真是在追赶法正,那么却应该早就到了!却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呢?” 贾诩顺着刘协所指,也是一怔:“是啊!”他说罢,细细看那图上所注:“这其中却没有标识两军之间的差距,会不会两军相距甚远?” 刘协点了点头:“这个却是要问问法正他们了!”他说罢,默然一叹:“我们现在对刘备一无所知,这可不是件好事!到底除了张飞之外,还有谁在暗中相助刘备呢?” 贾诩也微微思量:“以法正和张松这样的人才,只凭刘备怕是还无法应付吧?”他与刘备曾在许昌共事过几年,一个是兵部尚书,一个是工部尚书,这两者之间常有联系,因此贾诩对刘备此人还是颇有些了解的,刘备此人心机深沉,但掩藏得却是十分好,就凭贾诩如此锐利的目光却也只能看出六七分,所以贾诩才没有料到刘备会造反,当然,这只是说刘备的行事,但若说到行军布阵之上,刘备却又有些不济了,否则他也不会让吕布夺了徐州,也不会在许昌城外被吕布杀得片甲不留!所以贾诩才会同意刘协的说法,若无高人相助,刘备又如何能够如此顺利的击败法正?难道就凭一个张飞? 刘协叹道:“如今你我都是瞎猜,具体情况还是要等法正、张松前来!”他说到此,问道:“对了?他们人呢?” 贾诩道:“他们去安排将士们的食宿了,应该一会就到!”他话音刚落,便听门外有人道:“法正、张松求见!” 第五十五章 火拼刘备(二) 就在刘协和贾诩商讨军情之时,法正与张松奉命而入,两人进入大帐,却见刘协与贾诩正死死盯住那副行军地图,两人不禁对视一眼,虽然这位统军主帅十分傲慢,但是他来大寨的第一件事却是看这地图,倒让二人刮目相看,要知道这些领军将领整日在军营玩乐得实在多不胜数,然而此刻,法正与张松看刘协的眼神中却多了几分肃然! “不知将军传唤我等有何要事?”法正对刘协拱了拱手,然后却将目光望向贾诩,只见贾诩微微一笑,两人心中微松,看样子却不会为难他们! 刘协转过身,指着帐中的几张椅子,淡然道:“坐吧!” 两人躬身领命,于右侧边坐下,而贾诩则坐在左边,刘协将目光撒向法正与张松二人,只见这二人身量皆都不高,法正面目清瘦,而张松却微露富态,刘协心中感叹,若不是自己的出现,在七年之后的赤壁之战后,这两个人就会联名向刘璋提议引进刘备,结果刘备入主巴蜀,建立蜀汉政权,因该说刘备最后的成功与这二人实在有不可磨灭的关系,可是现在呢?原本应该对刘备抱有无数幻想的两个人却率军与刘备拼死抵抗,这不得不让刘协感叹历史中的变数,当然,这个变数的起源就是他自己的出现! 刘协沉默少许,忽然问道:“两位大人,若我没有猜错,你们门前的刺车和严防可是为了防止刘备军的偷袭?” 法正与张松点了点头:“将军说得不错!”法正微微一叹:“这些日子以来,我军屡屡遭受到刘备的冲击,不得已,一直从江州城外撤到此地,而刘备军更是穷追不舍,屡屡趁我军安营扎寨之时下手偷袭!使得我军死伤惨重!” 刘协恍然地点了点头:“所以你就选了这处无山可依,无林可藏的平原,让刘备军马无处匿身?” 法正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方骑兵冲击力极强,尤其是那张飞,所过之处,我军无法抵挡,一旦被他偷袭得手,想要逃脱就极难了,我们发兵之时联合严颜部众足有近五万人马,可中了两次敌军的奇袭如今只剩下两万余众,所以我只能将大寨居于此处,好防止敌军的偷袭!” 刘协点了点头,他的猜想并没有错,刘备必然是率军追击法正等人,不过听法正提到张飞,刘协眉头一簇:“严颜和吴懿可都是伤在张飞之手?” 张松默默地点了点头:“自从我们领军而来,便一直是那张飞来战,吴懿将军是中了他们的计谋才会被张飞刺伤的!” “张飞!”刘协将牙一咬,一个张飞便将益州闹得鸡飞狗跳吗?据说益州大将皆被斩杀在江州城下,如此说来,关羽曾说张飞有万人不敌之勇,能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此话似乎却也不差,只是曹操究竟派了谁来给刘备出谋划策呢? 刘协想到此,忽然双目一利:“如此说来,张飞的兵马应该就在你等身侧?” 法正与张松点了点头:“两军最初之时相距也不过一日路程!” “那你们在此扎营几日?”刘协目中光芒陡胜,逼得二人无法喘息! 法正与张松面面相觑:“已经有四日光景了!” “四日?”刘协望向贾诩,只见贾诩同样面露疑惑,两人一时怔住,皆不言语! 法正与张松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二人被刘协之威所震,也不敢擅自开口询问,一时间大帐之中安静得出奇,只听见张松微微有些颤抖的喘息声! 良久,几乎是同一时间,贾诩双目之中爆出一朵异彩,而刘协却有些恍然之色,只听贾诩站起身道:“将军,我明白了!” 刘协双目一转:“我也有一点眉目,不过,你先说说看,看看咱们的想法是否一致?” 法正和张松却有些糊涂了,只见贾诩忽然紧走几步,站在那行军地图之前,将手指在其中一处:“他们会不会去了这里?” 这回法正与张松却看得分外清楚,他二人本就是极聪明的人,此刻乍见贾诩手指所按的那江阳二字,霍然明了:“贾大人的意思是说刘备去偷袭江阳了?” 贾诩却不曾接话,只是将目光停留在刘协的脸上,刘协微微苦笑:“你可还记得两日日前咱们所途径的那条叉道?” 贾诩点了点头:“自然记得,当初将军还疑惑该走哪一条路,若非刘璋早先派人给了咱们他们现在的位置,只怕我们还走错了呢?” 刘协目光凝重:“我倒希望当日咱们真走错了!”他说罢,一指那副地图:“你看,就是这里,这条岔路其实最终还是会到达这边!”他用手指在图上画了一个圈圈:“也就是说刘备的兵马在追击他们的过程中顺势拐进了另一条道!而这条路却可以绕过咱们现在的所在,直接到达江阳!” 贾诩明白了,刘协是和他想到了一处,想到此不禁面色发白:“江阳小县守卫不过三千,如何能够抵挡得住刘备大军,而且一旦让刘备拿下江阳,我军会被夹在江州与江阳之间不说,万一刘备心急,挥军直上,那么成都岂非危矣?” 刘协闻言神色一敛,要知道益州兵力分布集中,所有重兵基本上都压在大巴山脉附近的汶山、江油、绵阳、广汉以及各路山中关卡,因为北面不但有西凉兵马,而且张鲁也曾多次希望打通山脉,进入益州,所以刘璋曾一度加强兵马守卫,而这益州后方相对而言却守备稀松了些,可谁又会想到刘备居然会反咬刘璋一口,结果使得后方失险,不但江州被刘备所占,连张鲁也看出便宜,占领德阳,而刘璋为防止西凉和张鲁趁虚而入,因此不敢动用这些关卡兵马,而是从成都连拨六万兵马攻打江州,可惜却功亏一篑,之后更是从朱提和嘉陵各调兵一万交给吴懿增援严颜,所以现在的成都守卫却也只有万余之众,若是被刘备攻到成都城下,那么即使成都不丢,也足以让刘璋吓出一身冷汗,更重要的是,如果让刘备占领了江阳,那么刘协现在就处于刘备势力的夹缝之中,随时可能受到前后的夹击,这在战局之上是对刘协非常不利的! 贾诩见刘备不语,也知道情况危险,一时拿不定主意了,要知道张飞已经极有可能通过这条岔路,直奔向江阳,即使他们现在追赶怕也来不及了! 法正和张松此刻却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也不禁吓出了一声冷汗,他们也是被刘备追击得狠了,自从吴懿受伤修养开始,他二人便一直处于被动状态,因为没有出色的将领能够上阵杀敌,率军冲锋陷阵,法正与张松便一直率军逃亡,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而这一次,刘备却三天没有出现,他们只顾着休整军队,调整防御工事,却忘记却思考刘备的兵马到底去了哪里?此刻被贾诩和刘协一点,顿时惊得一出冷汗,诚如贾诩所说,一旦让刘备占领江阳,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法正急忙道:“如果现在去追,应该还来得及!” 他此言一出,刘协和贾诩齐齐望来,只听法正道:“这张行军地图标注得并不清楚,因为我和张松对这一地带十分熟悉,所以没有特别标注某些地方!”他说罢,指着那另一条路道:“这条路与咱们现在所在却是大有不同,这一条路两侧多有山石密林,十分崎岖,想要顺利通过比较困难,所以刘备大军在时间上势必会被耽搁,若是咱们现在就追击,应该能够在江阳城外堵截到他们!” 刘协听罢,心中一动,如果能够堵截到刘备大军,他如何不去做呢?而且现在敌军不知道自己的行踪,那么局面就反了过来,我军是暗,敌军是明,如此一来胜算也是颇大,于是忙问法正道:“他们还没有安顿好吗?” 法正恍然道:“应该差不多了!” 刘备点了点头,立刻对贾诩道:“你立刻去传黄忠父女前来,让他们不要收拾了,立刻点齐一万兵马,随本将堵截刘备大军!”他说罢,想了一想:“文和你便与侯成、宋宪留下,若是敌军从此路撤回,与本将合而围之!”说罢,拿起头盔,一阵风似地奔出大帐! 第五十六章 火拼刘备(三) 刘协与刘璋军队会合的当天,刘协便亲自率领一万铁骑,与黄忠父女快马加鞭,赶回江阳,希望能够在刘备大军攻打江阳之前追上对方,然而天公却不作美,就在刘协追击的第二天夜里,大雨倾盆而下,将诺大的一条官道淋得泥泞不堪,使得骑兵队的速度顿时缓慢了下来,而且雨中行军极容易让士兵们染上风寒,无奈之下,刘协为保存军队的战斗能力只能下令停止追击,全军驻扎休息,不过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在第二天晌午之时,即便停下,军队复又开始追击! 三天后,刘协率领大军到达那条岔路口,他翻身下了马背,只见泥泞的土地上到处是车轴与马蹄得痕迹,心中不由得一紧,显然刘备大军已经通过了这条岔道直奔江阳去了!刘协立即翻身上了马背,下令全军加紧追击,如今他也只能希望在刘备军拿下江阳之前追上对方,从而阻止刘备占领江阳的意图! 大军复又行了三日,此时距离江阳县也不过四十里地的光景,如果全速前进,也就半天的时间,刘协立刻下令全军停下步伐,遣派了一个十人小队的斥候先去打探消息,如果刘备的兵马没有攻打江阳,而是潜伏在一侧的话,那么自己如此仓惶地奔到江阳城下,就失去了有利的形势,反而会被对手从后包抄 斥候队轻装而去,刘协则吩咐士兵们安营搭寨,不管怎么说,今天是不能继续行军了,就算江阳被刘备拿下,他却也不能冒这个险,凡是谋定而后动才是上策,更何况届时损失的是刘璋,而并非他自己,在这个战场上,他必须以自己的利益为最重,如果自己心急中了对方的圈套那就当真不妙了!所以刘协才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决定,江阳的得失固然重要,但却远远比不得他自身的安全! 《水经注》中曾注:“江阳县枕带双流,据江洛会也!”而《春秋谷梁传·禧公二十八年》:“水北曰阳”。因治所在长江之北而得名江阳。汉武帝建元六年,开发西南少数民族地区,置犍为郡,领江阳县,这也就是江阳县的来历! 然而此刻江阳县外,却是刀枪林立,旌旗招展,弥漫的杀气让人蔚然生寒!张飞受命于刘备,率领五千铁骑假意追击法正,却绕道直奔江阳,准备一举攻破江阳县!从而达到外可进攻成都,内可合围法正大军的战略目标!而张飞也不负所望,终于在今天一早到达江阳城下,准备发动进攻! 王累,江阳县如今的当值县令,也就是日后的益州从事,此人性情刚烈,曾在历史中倒悬于城门下劝谏刘璋不要迎刘备入蜀,可惜刘璋不曾听从! 此刻的王累脸色铁青,他不明白为什么刘备的大军会突然出现在他的江阳县下,要知道刘协的援军才刚刚通过他的江阳县,奔赴江州战场,可一转眼的功夫,刘备大军就即将攻打江阳,难道说刘协的援军已经被破?他想到此,眉头紧皱,如果事情真是如此,那就麻烦了,他江阳乃是一座小县,守卫兵丁不过三千,且大部分都是县中的青壮所组,并不是正规的军队,而真正经过强悍训练的士兵也不过一千人,这如何让他们面对对方的五千铁骑?而且王累自己本就是一介文官,领兵上阵自也不可能,所以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死守县城,可是当王累放眼望去,看到江阳低矮的城墙时,心中顿时一黯,面对对方如此雄壮的兵马,他又该如何抵挡? “王累,我大哥刘备有令,你若肯开城投降,必厚待之!”张飞策马上前几步,高声喝令,刘备在他临行之前曾一再嘱咐,以劝降为主,毕竟刘备是有统占益州的雄心壮志的,日后他还需要这些人继续为他打理各城各县,要知道仅凭刘备和张飞两人决然不可能号令益州,所以刘备现在急需人手,当然,刘备这么做除了为了他的大计,为了展示他的仁义之外,他还想依靠这些归降而来的人脱离曹操,要知道一旦益州各地归降,如果自己没有将领、文官治理地方,那么曹操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派人过来,名为援助实为盗窃!这实在是刘备的一大隐患! 王累听罢却是不动声色,他望了望张飞忽然道:“开城迎接刘皇叔倒也并无不可,只是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张飞一听,脸色大悦,对方此言已然有归降之意,虽说他极为厌恶这种见利忘义的小人,但大哥之言不敢不听,忙道:“高官厚禄自然不在话下!只要你肯归降,待我进城之后,便可先送金银珠宝,美女绸缎!” “金银珠宝?美女绸缎?”王累仰天大笑! “你笑什么?”张飞眼珠爆睁,怒目而视,却见王累一脸讥讽之色:“空口无凭,任你胡说!”他说罢,双眉一挑:“若你出尔反尔,进城之后先拿我开刀,届时我又能够奈何?” 张飞闻言,终于压不住怒气,吼道:“你不相信俺?” 王累嗤嗤一笑:“若你让刘备亲口与我来说,我必定拱手出迎!” “你算个什么狗屁?也需得我哥哥亲自前来!”他说罢,用丈八蛇矛斜指城头:“你莫逼俺,否则待俺进城之后,必定大开杀戒!” “你!”王累为之气结,撇开自己不说,这满城的百姓却是无辜,不过他这人极为刚烈,投降却是不能,就是刚刚也不过是用那话来气张飞,此刻听到张飞之言,心中百转千回,良久,王累舒出口气:“要我归降却也得给我时间考虑吧!”他说罢,沉声道:“三日如何?” “不行!’张飞果断的回绝,他临走之时郭嘉千叮万嘱,让他千万不能被对方拖住时间,以免发生意外!张飞却是记得这话的,所以王累提议考虑,他自然不能给他机会! 王累却没有料到张飞如此决绝,闻言冷哼一声:“这就是刘备的诚意?” 张飞一时无语,其实在劝降王累这件事上,刘备和郭嘉之间的指示是有矛盾的,首先郭嘉不给王累考虑的时间,要张飞迅速拿下江阳,而刘备却曾嘱咐过张飞,务必以劝降拿下江阳,这样一来不但可以减少兵力的损伤更可以得到王累的归顺,这样在益州之内,他刘备的实力也是能够得到扩升的,当然,这个提升却是针对曹操而言,所以如果张飞现在攻打江阳,那么刘备就会失去王累这个降臣,继而失去江阳的三千兵丁,且在这场攻城战中,己方也难免损伤!但如果依照刘备之言,以纳降为首,那么自己就不能不给王累时间考虑,毕竟要对方立刻开城献降,这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但若让给了这三日期限,若万一被郭嘉言中,那就又麻烦了,这也就是张飞认为刘备和郭嘉两人意思冲突的地方,不过张飞毕竟是刘备的把兄弟,虽然郭嘉助他们屡建奇功,张飞也见识过郭嘉的奇谋智略,但毕竟各为其主,说到底,郭嘉是曹操的心腹,所以张飞在这一刻却对郭嘉的意见动摇了!沉思良久,张飞忽然道:“三日时间太长!” 王累原本已经绝望,准备死守江阳,但突然听得张飞之言,又生出一丝希冀,毕竟能拖一点是一点,况且自己可以趁此时机向成都和朱提发求救信的,想到此,忙道:“那就两日如何?” 张飞摇了摇头:“不行!就一天!明天的这个时候俺会再来!”他说罢,沉声道:“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 王累一呆,一天,这个期限实在太少,求救信是绝对发不出去的,不过眼下他又能怎么样?张飞原本已经将话说死,能够让步已是侥幸,想到此,默然一叹,走一步算一步吧!虽然没有时间去请求支援,但他并不失望,这求救信是一定要照发的,更何况自己可以利用这一天的时间调集全城所有的青壮协同守城,相信拖延个两日三日却不成问题,届时若有救兵倒好,若没有也只能各安天命,想到此,点了点头:“一天便一天!” 张飞微微一笑,他这样做算是折合了刘备和郭嘉的嘱咐,相信只一日,对方也耍不了什么花样,想到此,他低头对身侧一个骑兵道:“咱们于十里外驻兵,你派人把守住江阳的各个出口,若有人意图出城求救,立刻给我拿下!” 那士兵领一声命,张飞策马转身,率领五千骑兵飞也般地去了! 第五十七章 火拼刘备(四) 深夜,刘协营帐中的灯火依旧通明,他在等,等那斥候队伍的归来,这个消息对刘协来说分外重要,这直接关系到他下一步的行动,当然,他并不希望刘备真的拿下江阳,想到此,悠然长叹,起身踱步到帐帘处,掀起一角,只见巡夜的士兵正从门前穿过,见到刘协俱都行了一礼,然后继续巡逻! 刘协点了点头,就在这时远处隐隐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刘协心中一动,却转身回到大帐中去了! 次日一早,江阳城外张飞的大军便飞然而至,王累得到消息大惊失色,立刻登上城头,只见城下张飞脸色铁青,瞪视城头一言不发! 王累心中讶异,沉声问道:“张翼德,你好歹也是一军主帅,怎地出尔反尔?你说给我一天时间考虑,如今时辰未到,你却兴兵城下,意欲何为?” 张飞闻言冷笑连连,却不答话,只是将手一挥,却见在他身后数名士兵各自押着一人从后而至,将十几名蓬头污垢的男子推倒在大军之前! 王累一见,脸色顿如死灰,这些人正是他昨夜派遣出去求救的信使,总共二十余人,可现在这二十人却一个不少地被张飞所拿下,这让他唯一的一丝生念顿时被扑灭,没有外援救助,他江阳城破只是迟早,想到此,心中黯然,如今之计却也只能拼个鱼死网破了! 就在这时,只听张飞冷冷一笑:“王累,看来是毋庸俺在多说什么,你的这些人昨天夜里受刑不过,可是全都招供了!哼,你既然敢骗俺!”他说罢,丈官一个,况且江阳小县数十年来也未有战争,因此,他却也没有见过如此阵势,见张飞大军直压上城头,头脑顿时一阵空白,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拼命对着城头守卫大喊:“快,快将梯子推开!” 江阳城墙本就极矮,张飞大军只是数步便能攀至城头,饶是守城兵马不停地推开梯子,但因为人手不足,依旧无法面面俱到,更何况江阳三千守备,倒有两千不是正规军,因此,城头顿时慌乱一片,不少青壮没有见过此等阵战,吓得抱头鼠窜,更有甚者吓得大哭不止,吓得内分泌失禁!情况万分危急! 王累更是目瞪口呆,他也没有想到他精心准备了一夜,却似乎连一天都抵挡不了,情急之下,他冲到一缺口处,揪住一名刚刚翻身上了城头的士兵便往下推,也是活该那士兵倒霉,立足未稳之际,被王累一把推下,整个人从城头滑下,不过在那临死之际,他却一刀剜在王累的手臂上,一条深约寸许的口子顿时翻卷开来,鲜血直流! 王累大叫一声,可此刻他又哪里顾得了这些,一把将那张云梯推下,十几名正在攀爬的张飞士兵骨碌碌全部往城下摔去! 城头上所有的守卫都目瞪口呆,王累这个人可以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文官,为人也十分温和,这是整个江阳县都知道的事情,可是谁也没有料到,在这紧急关头,他竟也有豁出去拼命的气魄,当真让人讶异! 王累转头见到众人疑惑的目光,忍住疼痛喝道:“看什么?要想保住江阳,保住你们的妻儿子女,就得拼命!” 他此言一出,那些瘫软在地的青壮真如醍醐灌地,若是让这样一只虎狼之师进入江阳,后果可想而知,更何况王累身为江阳县的县令都如此拼命,他们又岂能屈居人后?岂能表现得如此娘们?一念至此,刚刚还畏缩不前的那些非正规军队,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也不顾敌人的刀锋如何冰冷,冲上城头,用身体和热血护卫住他们的家园! 战争便是如此,只要够狠、够强,那就占据了胜利的一半优势,当然,剩下的却还有布阵与谋略,江阳城的守卫不强,但他们却可以拼命,因此一时间倒将张飞军再度压制住,可是王累也知道,自己手上的这些人终究没有经过正规训练,张飞大军迟早还是会攻上城头,而眼前的一切也正应征了这个猜想,不过半个时辰的光景,张飞军再度站稳脚跟,一步步登上城头,而江阳的守卫虽然有必死之心,但无论是在战斗经验、战斗实力和体力方面,都已经达到极限,不少人已经虚脱,所以战争的天平再一次出现倾斜,江阳城头几度危险,却在崩溃边缘!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几近绝望的王累却看到在那地平线的尽头,一只鲜明的旗帜豁然升起,且越来越近! 第五十八章 火拼刘备(五) 江阳城头上,王累的脸色由白转红,渐渐恢复那原本的生机,因为他已经看见那越来越近的旗帜上隐约书写的是一个汉字,而这个字当今天下也只有天子之师可以使用,当然,也只会是天子之师使用,而十天之前,刘协的大军经过江阳的时候,王累曾与这之队伍有过短暂的接触,他能够很清楚的记得那支军队旗帜的标识,所以在这一刻,王累全身振奋,因为他知道刘协大军一定没有败,此刻正是救援他的江阳而来! 城下,张飞正指挥兵马攻城,可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一个骑兵飞马来报:“将军,大事不好,我方背后出现一支骑兵!” “什么?”张飞脸色大变,勒马回首,却见身后黄尘滚滚,席卷而来,顿时惊出一声冷汗,对方的人数绝对在自己之上,这是作为一个拥有丰富经验的领军将领的第一判断,张飞想到此处,立刻将手中长矛一挥:“收兵,立刻收兵!” 伴随着张飞的高喝,无数正在前进中的士兵立刻止步反奔,回到阵前翻身上马,而那些已经攻上城头的士兵却是退无可退,再没有后继支援力量的情况下,只能死于乱刀之下! 就在张飞重新整顿好骑兵队伍的时候,身后的那支军队也已经到了近前,双方相距二百余步,只见当先一名金盔金甲的少年将军,驾着白马,腰挎宝剑,手持长枪,正是大汉天子刘协是也! 昨天夜里,斥候回到营中便与刘协汇报了江阳的情况,并且说明张飞撤军等待一天等事情,所以刘协全军休整一夜,但为防止意外发生,全军于今天一早天未大亮之时全力行军,却恰好赶上江阳大战,并且逼迫张飞撤兵!可以说,刘协来的正是时候! 张飞一眼便看到了刘协,不用其他,就是刘协那一身特有的金龙盔甲他便极为熟悉,当初张飞一直跟随刘协讨伐吕布,平定荆州,他又如何会不认得刘协这一身战场装束呢?不过饶是如此,张飞还是大吃一惊,虽然郭嘉猜测到许昌必然会卷入这场益州大战,但是他也没有料到刘协来得竟是如此之快,而且毫无声息! 沉思良久,张飞策马缓缓上前几步,将丈八蛇矛压在马鞍之上,拱手遥望刘协:“不曾想圣上竟亲自前来,张飞给圣上见礼了!”他说罢,竟翻身下了马背,以视对刘协的尊重! 刘协微微一叹,当初他招揽刘备三兄弟时,除了刘备之外,他对关羽和张飞可以说是诚心以待,虽然张飞这人时常口不择言,但刘协却并不记恨于他,在关羽升任荆州刺史之后,更将张飞封为汝南太守,可似乎就是这个决定才导致了今日的情况,若非自己当初册封张飞为汝南太守,那么刘备今日又如何会有如此兵力于自己作对呢? 刘协看了一眼张飞,只见他分外恭敬的躬身站立,刘协点了点头,总算张飞还懂得一点礼数,知道自己对他有恩,想到此,微微哼了一声:“你倒是还认识朕!” 张飞闻言,黑脸一红:“陛下对俺有栽培之恩,张飞不敢忘记!” “可你却敢背叛朕!对抗朕!”刘协眉帘一扬,想起刘备和张飞所做的一切,他心中实在恼恨至极,在这个自己与曹操对抗的关键时刻,他二人居然造反! 张飞一时无语,他对刘协是有愧疚的,毕竟刘协待他不错,而张飞与关羽不同,关羽虽然有义,但却能够分得清大是大非,而张飞却恰恰相反,他的义只是一种盲从,而这一点从他常说的那一句“哥哥让俺怎么做,俺便怎么做!”所以张飞造反无非就是为了当初桃园之中的誓言与刘备这些年来的情义,所以不惜背叛刘协,跟随刘备踏上这条造反之路!虽然张飞对别人可以耍横,但是面对刘协,他却有些无地自容了! 刘协见张飞神色,心中一动,宛然道:“翼德,你我君臣一场,若你肯此刻回头,我定不追究!”他说罢,神色一正:“朕说话向来算数!更何况当初下邳城外,你与云长还有朕曾群战吕布,你我之间早已不是普通的君臣关系,你看看云长,他虽擅自放你等通过荆州,可朕又何时记恨过他,你何妨学学云长呢?” “二哥?”张飞听到此处心中竟一阵伤感:“二哥他现在还好吗?”自从进入益州以来,刘备和张飞各自忙碌,虽然得知刘协并未严惩关羽,但对关羽的境况却是不甚了解了! 刘协微微一叹:“他很好,现在人在徐州!” 张飞闻言忽然单膝跪倒:“多谢圣上当日不曾为难二哥!” 刘协见张飞如此顾念兄弟之情,不禁也是感动,摆了摆手道:“若你肯回头,朕同样不会为难与你!你可明白朕的意思?” 张飞摇了摇头:“张飞谢圣上隆恩!可张飞不能这么做!”他说罢,站起身,重新翻回马上:“若圣上可怜张飞,就率军退去吧!张飞不想与圣上交手,就请圣上留下益州这片净土给我和大哥吧!” “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话?”刘协闻言大怒:“这天下是我大汉的天下,难道你要朕给刘备这个叛徒割地封王吗?” 张飞摇了摇头:“这个时候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下大哥不管的,所以!”他目视刘协:“如果要战,张飞必然为大哥拿下头阵!” “你!”刘协为之气节:“好,好得很!刚刚的话就当朕从没有说过,今日你我之间必然分个胜负!” 张飞手中长矛一抖,纵马奔出数步:“谁来应战!”他声音雄浑,目光犀利,却大有藐视天下的气概,要知道这些天来,他与刘璋部众大战,斩其麾下将领无数,让张飞斗得痛快淋漓,却渐渐喜欢上阵前单挑这种行径,不但可以消灭敌军将领,更能封杀敌军的气焰,因此,他才会率先策马上前,挑战对手! 黄忠见状,急忙策马上前两步,拱手对刘协道:“臣愿出阵迎战!” 刘协微微摇头:“你可曾听过他的名号?” 黄忠点了点头:“三英之一,久闻大名!” 刘协叹息道:“你有把握胜得了他吗?” 黄忠微微一愣,虽说他自负很高,但是那确实针对当初荆州的那些将领,可是对于三英之一的张飞,黄忠却没有必胜的把握了!当下沉声道:“臣必定全力以赴!” 刘协摇摇头:“黄将军,不是朕不相信你的实力!只是朕有必胜的把握,却没必要冒这个险了!” 黄忠一呆,却听刘协道:“呆会朕出阵迎战,若届时朕不是对手,你替我放一箭!” “啊?”黄忠大惊:“圣上要亲自出战?这这可不行,贾大人可是将您的安全全部交给我了!” 刘协摆了摆手:“你放心,他不会要朕的命的,他还欠着朕的情呢!”说罢,也不顾黄忠,一策坐下玉狮子,扬尘而去! 黄忠无奈万分,不过刘协既然决定了,他也只能时刻关注战局,虽然暗箭伤人不算好汉,但为了刘协的安全着想,黄忠还是将一支狼牙箭攥在手中! 张飞远远望见刘协翩然而来,心中竟一阵矛盾,难道自己真的要与这大汉天子一决胜负吗?说到底,刘协对自己也有恩,如果自己杀了刘协岂非不义?但若不如此,自己又如何面对大哥?就在他思虑间,刘协已经到了近前!手中长枪直指张飞:“既然你不肯回头,朕也别无他法,今日就亲手拿你!” 张飞却退后一步:“圣上还是回去吧?俺不想与你交手!” 刘协哼了一声:“你瞧不起朕?” “不是!”张飞道:“圣上的功力张飞知道!” 刘协嗤嗤一笑:“那就是怕朕,怕不是朕的对手吧?” 张飞怒目一瞪,他素来好胜,此刻被刘协一激,顿时叫嚣起来:“连吕布俺都不怕,这天下间俺又怕谁!”他说罢,蛇矛一抖,威风凛凛! 刘协轻哼了一声:“这才像个汉子!”说罢,挺枪便刺!” 张飞见刘协出手迅捷,比之往日不知精进多少,急忙策马让过这一枪,高声道:“老张让你三招!” 第五十九章 火拼刘备(六) 刘协闻得张飞之言,心中气恼,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张飞的对手,但是就凭张飞这股狂劲,便让他分外不爽,因此下手之间更不容情,见张飞策马闪开,长枪连挑,却是百鸟朝凤枪中的杀招莺歌燕舞,张飞不敢大意,虽然他并不知道刘协师承何处,但是自从他投靠刘协以来,也曾多次与刘协切磋,所以对于刘协这一套百鸟朝凤枪却也颇有心得,眼见这一招来得厉害,纵马倒悬,整个人横躺下,卧在马背之上,堪堪躲过刘协这一枪! “第二招!”张飞口中念念有词,却见刘协长枪下划,往他小腹劈来,这一招将枪做棍使,来势赫赫,原本张飞可以以丈八蛇矛阻之,但奈何口出狂言,说让刘协三招,此刻却是硬接不得,只能双脚离镫,后背一用力,整个人蜷翻过去,恰好坐在马臀之上! 刘协见三招无功,更不停手,长枪直刺,奔袭张飞胸口,而张飞此刻却已入窘境,刚刚倒翻之下,却没有抓住缰绳,此刻想要借力调整身位却是不能,加上他只坐在马臀之上,占点极小,刘协又催马急进,这马儿一动,张飞身形剧晃,而刘协恰在此时送出一枪,张飞无奈,只能顺势后仰,从马背上跃下地面! 刘协四招将张飞逼下马背,信心大增,长枪急舞,卷出数点大小不一的枪花,分刺张飞! 张飞此刻脸红如血,却与他二哥关云长有的一拼,要知道,这一个月来,无论是单挑还是人海战术,张飞所表现出来的勇猛早已种在每一位士兵的心中,不少人在私底下都称呼张飞为战神,这让张飞满足不已,可谁曾想,今天却被刘协四枪逼下马背,这个脸可算丢大了!只听张飞暴喝一声,见刘协攻来,却不不退反进,蛇矛一抖,迎面而上! 刘协微微惊愕,他二人一个马上一个马下,原本局势就不利于张飞,可万没料到张飞居然还敢攻击,只见在那叠叠枪影之中,张飞一个箭步冲上,手中蛇矛直刺,探入刘协的枪花之中,只听得“乒乓”之声连绵不绝,两把兵器与空中交汇,擦出点点火光! 刘协居高临下,眼见张飞贴近,一手舞枪,一手却将缰绳一勒,那座下玉狮子本就极有灵性,顿时明白刘协的意思,人立而起,前蹄连挥,直踢向张飞的面门! 张飞大惊失色,他当然知道玉狮子的威力,当初马休前来献马之时,张飞便对这只玉狮子馋延欲滴,而之后在与袁术开战之时,这玉狮子更与赤兔马并驾齐驱,只是后来吕琦玲自尽,才未分出胜负,而刘协更将赤兔马收入宫中,这之后便再没见过赤兔马,也不知刘协是个如何打算,张飞就曾经想向刘协讨要赤兔马,但被刘备和关羽所阻,此事也就此作罢,不过当初下邳城下,张飞与吕布交手,就吃过赤兔马的暗亏,此刻玉狮子飞蹄而来,急忙就地一滚,绕至刘协的左侧,丈八蛇矛猛然一抬,却是直奔玉狮子雪白的脖子而去!他这一招射人先射马就是想除去刘协坐骑的优势! 刘协却岂会不顾玉狮子性命,当即策马闪开,而张飞便趁此时机重新翻回马背,二人复又于马上交战! 此刻的两军阵中,所有将士俱都全神贯注地紧盯着战斗中的两人,张飞身为长胜将军,自然是所有士兵心中的军魂,见张飞再度翻上马背无不欢呼雀跃,一时间呐喊声震彻天地,所有士兵高举手中的兵器为张飞助阵! 而另一方面,刘协作为大汉天子,素来很少出手,所以知道刘协实力的士兵也并不很多,因此,这方的气势却是不如张飞军队,所有士兵的心都提在嗓子眼,生怕刘协有个闪失,而黄忠与黄舞蝶却是看得分外惊心,尤其是黄忠,他虽然专攻箭术,但武艺却也算得上一代高手,但看到两人在战马上嘶杀奔腾,闪躲移挪,武艺之高却是他生平仅见,同样,他也知道,高手交阵,生死相搏,握着箭羽的手竟微微有些出汗,因为那堂堂大汉天子的性命却极有可能要掌握在他的手中了! 战阵中,张飞也是越斗越惊,自从他调往汝南之后,便很少见到刘协,更别提会与之交手切磋,原本以他对刘协的了解,他还是很有把握击败刘协的,可是现在他心中的定义却又不得不重新思量了,因为刘协的枪法不说已至化境,但可以肯定的是以刘协现在的身手,放眼天下,却也可以说是罕有敌手的,因此,张飞不敢有丝毫大意,将丈八蛇矛舞得密不透风,且时不时探出杀招,直取刘协! 两人转眼斗了五十余招,刘协使出浑身解数,将赵云的七探蛇盘枪发挥得淋漓尽致,才能和张飞打成平手,不过说到底,刘协毕竟才二十出头,后力难免不足,再加上平日里很少有出手的机会,虽然一身高超武艺傍身,但二人斗到六十招后,刘协顿时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只能仗着玉狮子灵动,变换方位,不停与张飞拆招! 张飞却也看出便宜,手中蛇矛的力道又加了一分,以气力压制住刘协,策马直驱,将刘协逼得节节后退! 刘协一边后退,一边接应张飞的攻击,只觉得阵阵大力汹涌而来,随着张飞的急进,刘协汗水直滴,双手不自禁的微微颤抖起来!长枪也越挥越慢,抖出的枪花亦是越来越大,时不时露出一丝破绽,被张飞觑破,便是一阵手忙脚乱! 刘协心中压抑,虽然他是三国之中身份最尊贵的天子,但在武艺上他却始终难以达到极致,或许这就是命运,刘协花了最多的时间在政治与策略之上,这武艺也就相对的荒废了不少,不过刘协能练到如此境界,纵观古往今来的帝王,只怕也是无人能及了! 虽然如此说法,但是此刻的刘协却似乎已经陷入张飞的战圈之内,只见张飞迅速逼近刘协,蛇矛忽左忽右边,而战马也随着张飞的压力左右移动,不可谓不是神出鬼没,而刘协则左支右拙,险象环生,张飞的攻击就像一片沼泽一样,刘协越是奋力反击,便觉张飞施予他的压力越大,因此匆忙间只能不断后退,好在玉狮子灵性异常,辗转奔逐之间也助刘协躲过张飞几次强有力的攻击! 两人斗到此处,胜负已然极为明了,远处的黄忠箭羽已经扣在手中,可就在这个时候,场中变化陡生,张飞一个鱼跃竟腾空而起,扑向刘协,同时蛇矛化作一条黑影,直刺向刘协!刘协见状,知道张飞要决胜负,凝聚所有精力也同样腾身而起,枪交左手,双脚连环,踢向张飞! 岂料张飞却不与刘协硬接,而是猛然下沉,双脚夹住刘协的长枪,顺势一旋! 刘协此刻已是倾尽全力,张飞这一旋力道何其之大,若刘协不撒手,丢开长枪,势必整个人跟随张飞而动,但若此刻丢了长枪,长枪随着张飞转动,又必然攻击自己,刘协想到此,咬紧牙关,双手死命拽住长枪,他人本就在空中,无处借力,张飞一转,刘协便也跟着转动,这二人一上一下,犹如陀螺般相互转动,看得两侧大军目瞪口呆! 刘协头晕目眩,胸口烦恶,强自镇定一丝心神,猛然间一用力,腰身一弯,整个人随着转动倒悬而下,用脚背直击张飞下颚! 张飞却没料到刘协如此难缠,急切之下不顾刘协飞来之脚,猛然松开扣住长枪的双脚,刘协只觉得手上一松,他此刻身形犹如一条虾米,张飞将长枪松下,他来不及变化身形,整个人重重摔下地去!而那一脚却因为身子的多然坠落,只有脚尖踢中张飞下颚! 张飞被刘协扫中,只觉得整个腮帮子都隐隐作痛,当即将身子一压,整个人朝刘协的落点攻去! 刘协这一摔委实不轻,加上他本就躬着身子,此刻只觉得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一般,眼见张飞从上而来,情知无法躲开,只是象征性的挺枪上刺! 张飞临空而来,自然看得分外清楚,蛇矛一抖,绕过刘协的长枪,直刺下去! 第六十章 火拼刘备(七) 刘协眼见张飞一矛刺来,心中一紧,但奈何全身酸痛,动弹不得,可就在这个时候,却见张飞蛇矛一缓,停在他面前三寸之处! 刘协双目望去,却见张飞正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眼光之中满是矛盾,刘协心中暗叹,自己终究还是看透了张飞,虽然他背叛自己,不分大义,但是在细节小事方面,张飞却又分外注重义气,自己当初对他不薄,他此刻自然也难以对自己下此狠手,这也是他为什么敢毫无顾忌地前来应战的原因,刘协微微一笑:“你不动手吗?” 张飞眉头深锁:“若是圣上肯退兵,张飞保证圣上可以安然离去!” “若朕不答应呢?”刘协脸色一寒,说到底,张飞还是站在刘备那边的,他想到此,杀意陡生,既然不肯归降于自己,自己又何必顾念旧情? 张飞一时语塞,难道他真的非杀刘协不可吗?可若刘协死在自己手上,届时自己又有何面目去见二哥?况且刘协对自己一直不薄,如果恩将仇报,必然被世人所唾弃,可是如果不杀刘协,自己又怎么对得起大哥呢?就在张飞左右为难之时,一声犀利的破空之声由远极近! 张飞心中一凛,显然是有人放箭暗助刘协,他抬眼望去,却见一支狼牙箭呼啸而至,其力道之强竟将周遭气流带动,嗡嗡声不绝于耳! 张飞大惊,他身经百战,这一箭的虚实他自然一眼便能看破,情知难以相与,立刻收回长矛,用尽全力去格挡那飞来箭矢! 诚然如张飞所料,这一箭正是黄忠所射,原本张飞将刘协摔下地去之时,他就想放箭救驾,但他看中张飞招式中全无杀意,情知刘协没有危险,况且暗中伤人也实非他所情愿,因此一直按奈至此,直到刘协与张飞对话,看出二人各不相让,生怕发生意外,,这才放出一箭,直取张飞,而黄忠要么不出手,出手更不容情,这一箭却是暗藏杀机! 张飞眼见那狼牙箭到了近前,力灌双臂,蛇矛上挑,恰好勾住那根羽箭,双方力道一触,张飞竟被那箭羽击得一退,而那箭羽同时翻上天空,旋转着升起! 张飞哼了一声,撇视远处,却见一员老将弯臂拉弓,弓弦犹自颤动不已,张飞大喝一声:“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他声量宏大,整个战场皆可耳闻!使得黄忠不禁微微脸红! 可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旋转的羽箭似乎已经攀上一个极致,突然倒折回来,就像我们少时所玩的回旋镖一样,从头顶勾下,直刺张飞! 两军士兵远远看见俱都目瞪口呆,这样的神技他们又何时见过?而张飞也自懵然无知,虽觉得气氛怪异,可仍没有料到是这羽箭作怪! 刘协处于张飞对面,自然看得清清楚楚,只见那箭雨无声无息,直朝张飞的头顶刺来,心中黯然,竟微微不忍去看,要知道,但凡喜欢三国的后世人类,对这三英都有着特殊的情怀,仿佛他们才应该是这三国的主角,当然,这很大一方面是作用于罗贯中先生,他的褒蜀贬曹做得十分成功,使得很多人都对曹操抱有异样的看法,而对于蜀国的五虎将,卧龙凤雏则崇拜不已,所以刘协对张飞也拥有一种特殊的情怀,虽然张飞反他让他极为恼怒,甚至在刚刚那一瞬间,他巴不得张飞立刻死在自己手上,可是眼看张飞性命不保,他却又生出一丝怜悯! 就在那箭羽即将射中张飞的霎那间,张飞也已经感觉到头顶的一股寒凉,可是此刻的他却是来不及变化身形,就在这一刻,刘协猛然窜起,一把将张飞扑到,其速度之快分外惊人,就连张飞也没有料到! 两人翻滚出两步,方才停下,只见那支狼牙箭嗖的一声扎入地底,刘协最终还是决定救张飞一命,毕竟他刚刚对自己也曾手下留情!不过刘协却趁机将倚天剑抽出来,剑尖顺势架在张飞的脖子上!不管怎么说,今日却是绝对不能让张飞拿下江阳城的! 张飞此刻也明白刘协的目的,见那支羽箭入土三寸,箭尾仍旧颤颤巍巍,峥然作响,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此时张飞大军见主帅被制,不禁呆若木鸡,不知该退该进!只听刘协寒声道:“下令你的士兵退出江阳!” 张飞苦笑不已,刘协救他,这份恩情他自然明白,可是他张飞也不是受之要挟的人,如果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换作另一个人,张飞一定唾他一脸的口水,然后高叫:“有种就杀了爷爷!”可是现站在他面前的却是大汉朝的天子,这个曾经厚待自己的君主,而就在刚刚,更是救了自己一命,张飞忽然重重地叹了口气,他与刘协之间的恩怨当真让他难以理清,更不知该如何处理,沉思良久,张飞将手一挥:“全军撤退!” 士兵们接到号令,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几名副将想要策马上前,却被张飞喝住:“你们先撤,我随后便来!” 众将见他口气决绝,不敢违怄,只能率军先撤,刘协的倚天剑却动也未动,直至张飞的大军从眼前消失不见,这才微微一缓,将剑韧撤离张飞的脖子! 张飞也知道刘协不会杀他,否则刚刚那一箭便足以取走自己性命,见刘协松开倚天剑,抱拳道:“不杀之恩,铭记于心!” 刘协惨然一笑:“你该知道我不是要你感恩!”他说罢收回倚天剑,翻上玉狮子:“你若执意要攻打江阳,咱们再决生死!” 张飞闻言,心中一动,自己何不趁此时机撇清与刘协之间的关系?他想到此,沉声道:“我现在便率军退回江州,此次江阳之行就此作罢,如果来日大哥有令,我必定会再次挥军来攻!”他说罢,眉帘一挑:“奉劝圣上一句话,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尽快与法正会合为上!” “什么?”刘协闻言脸色大变,他知道张飞此言必有深意,难道说刘备不但想袭击江阳,而且还想趁此时机偷袭法正大军?当然,以张飞对自己出现的诧异来看,刘备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涉足益州,所以这个方案只是为了双管齐下,对付法正?如此说来,此刻的法正大军岂不危险?他一念至此,心中骇然,他万没想到刘备竟有如此周密的安排,自己这一遭却是要吃亏了! 张飞见刘协恍然神色,微微一叹,他透露这个消息给刘协也就是为了还报刘协的恩情,虽然有些对不起刘备,但是此刻他却觉得无愧于心!当下也不理刘协,调转马头,就要飞奔! 刘协见张飞要走,忙道:“你将消息透露于我,这份情朕记着!” 张飞摇了摇头:“我将消息告诉你,也是报你刚刚的救命之恩,如今你我之间,再无恩怨,下次再见,便是死敌!”他说罢,再不回头,策马狂奔而去! 刘协却不曾想过他因为一念之仁救下张飞,却得到这么一个天大的消息,心中百味陈杂,见张飞远去,不由得重重一叹:“你我交手,近在咫尺,届时朕也绝对不会手软!” 转眼间,张飞大军尽皆消失在目光的尽头,刘协心中担心贾诩与法正等人,正打算回军,却在这时江阳城门大开,在清理完城内的大石之后,王累终于奔出城来,此番整个江阳死里逃生,他又岂能不来拜见这位解了他燃眉之急的大恩人呢? 只见数百人急速奔出,到得刘协军前,王累翻身下马,却见刘协高立马上,这位少年将军当日在经过他江阳之时,却也见过面,当下拱手道:“多谢将军解了江阳之危!” 刘协摆了摆手:“如今我军与贵方协作,这也是份内之事,勿需言谢!” 王累见刘协虽然面冷如霜,但言语却十分温和,忙道:“将军,我等在江阳城中设下酒宴,还请将军赏脸!” 刘协摇摇头:“军务在身,不敢逗留!我等即刻便走!” 王累颇为惊讶,他万没想到这汉朝军队千里迢迢来援助江阳,却不拿半点好处便走,这实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不说这别家的军队,就是益州兵马若救援了他江阳,也势必会从他江阳搜刮些才走,想到此,不禁对眼前这位少年将军肃然起敬,都说天子治国治军十分严厉,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他心中正自赞叹,却听刘协道:“王县令,我军现在便折回前线与刘备交战,江阳重地,不容有失,希望王县令即刻让人求援与你家主公,让他增援江阳,并且告诉他,如果丢了江阳,成都危矣!” 王累忙点了点头,即使刘协不交代他也会即刻派人赶往成都,当下躬身道:“下臣知道!” 刘协见王累神色恭敬,当下一抱拳,率领大军纵马而去! 第六十一章 火拼刘备(八) 法正的大营之内,士兵们照例巡视周边,刘协已经走了十日,也不知道刘协有没有救下江阳,此刻的大军正驻扎等待,军营中显得十分安静! 此时将近正午,士兵们忙着烧火造反,缕缕炊烟袅袅升起,军营中顿时忙碌起来! 贾诩由法正和张松陪同着在军营中巡视一遍,三人幸步而走,这些日子,侯成、宋宪负责军队的训练,而严颜的伤势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唯独吴懿依旧卧床不起,贾诩曾去拜会过严颜,但是严颜此人竟也颇为古板,既然刘璋有令让刘协军统帅他们,他也懒得再管,再加上严颜纵横沙场,却没有败得如此彻底过,因此一时心灰意懒,躲在帐中不再出来! 贾诩也颇为无奈,他素闻严颜是个将才,但是严颜不肯出面,他也只能作罢,此刻,望着法正和张松二人微微一叹,神态颇为萧索! 法正与张松自然明白贾诩的心思,只听法正道:“贾大人,严颜将军就是这个牛脾气,还请您千万莫怪!” 贾诩淡然一笑:“我只是素闻严将军是一位将才,如今我等正积极筹备对付刘备,若严将军肯出面共商军务,却是件美事,可惜严将军不肯卖贾某这个面子啊!” 张松闻言忙解释道:“贾大人还不了解这个严颜啊!他这回讨伐刘备,手下将领尽诸被杀,他心中万分难过,再加上这些年来,严将军为护卫益州,功劳卓著,我军虽与张鲁时常有战,但凡严将军出阵,必然能够全胜而回,所以也实在有些自傲,此次他败得如此惨重,想必也是过不了他自己那一关!”他说罢,幽幽一叹:“待晚些时候我与孝直好好劝劝他吧!” 贾诩欣然地点了点头,法正见状,忙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问道:“贾大人,下臣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你说?”这几日法正与张松时刻陪伴贾诩身侧,也时不时会道出一些军政见解,他二人本也是智者,贾诩有心相交,自然态度也分外缓和! 法正微微一笑:“下臣一直想问,咱们那位统兵将军到底姓什名谁?”法正说罢,一脸希冀,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他是一个聪明人,但凡聪明的人都有一颗好奇的心,所以法正终究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贾诩看了法正一眼,意味深长地道:“孝直啊!并非贾某喜欢卖弯子,只是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法正闻言一愣,他抬眼望向张松,两人俱都面露惊色!贾诩见他二人神色,摇头苦笑,大袖一挥,竟转身去了! 法正见贾诩远去,这才缓出一口气,他目视张松:“难道咱们猜对了?” 张松点了点头:“但看贾文和的态度,看来果真被咱们猜中了!” 法正正自沉思,却在这时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宁静,法正与张松抬眼望去,却见几匹战马冲进营寨,直奔大帐,两人脸色大变:“不好!快去大帐!”法正说完,立刻奔向大帐! 大帐之内,贾诩凝立当中,只见一个骑兵单膝跪倒:“启禀大人,二十里外发现刘备两万大军!” “什么?”贾诩微微一愣,刘备不是发兵攻打江阳了吗?怎么还会有兵力来攻打自己呢?贾诩想到此处,心中一动,难道攻打江阳是个幌子?不贾诩摇了摇头,看样子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拿下江阳对刘备来说绝对是个契机,除非刘备兵发两路?可是刘备真有这么多兵马吗? 虽然贾诩才智卓绝,但他却不知道,刘备在拿下江州之后,也多了一小部分的降兵,眼下大军人数足有五万,除了捍卫江州的两万兵马,郭嘉更是精心调动所有的兵马,本想以奇袭奔夺江阳,而后逼迫法正回援,再在半道劫杀,可是让郭嘉失策的是,他没有料到刘协居然已经赶到益州,并且已经折回江阳,而他满以为张飞已经搞定江阳,所以这才下令突袭法正大营! 就在贾诩疑惑之际,法正与张松齐齐奔进帐中,只听法正问道:“贾大人,发生了什么事?” 贾诩沉声道:“二十里地外发现刘备大军!” 法正与张松同时发出惊呼:“难道他们没有直奔江阳?” 贾诩摇了摇头:“我看他们是想大小通吃,在夺取江阳的同时攻打我军,想要一举击溃咱们,届时我军败走,江阳被夺,刘备在这一地带便没了威胁,他就可以大胆地逼近成都,逼迫你家主公就范!” 法正点了点头:“贾大人,如今军中便使你官职最高,还请大人定夺一切!” 贾诩岂会不明白法正的心思,刘璋下令由刘协调配一切,法正和张松不敢不从,这是其一,而其二,如今,法正麾下没有统兵大将,而自己这边却有侯成、宋宪,若是法正敢在这里发号施令,只怕侯成、宋宪也不买他的帐,想到此,当下道:“如此便有劳二位大人予我传令给侯成、宋宪两位将军,让他们先率一万兵马护卫营寨,而其他人立刻收拾营帐,准备随时撤走!” 法正、张松拱手领命,二人兵分两路,一个去通知侯成、宋宪,另一个却是去组织士兵收拾一切!贾诩立在帐中,如今要想阻敌,只有让侯成、宋宪率领自己的一万兵马对抗刘备了?可是这样一来,己方兵马被抽调一空,这倒有些便宜了刘璋,不过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想到此,贾诩立刻奔出大帐,有些事他也必须事先和侯成、宋宪交代一番,如果对方主将是张飞的话,千万不可硬挡!这是贾诩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要知道刘璋手下为何再无大将,说白了,还不是死在张飞之手?所以他才要千万嘱咐侯成与宋宪,如果他二人再闹出个什么意外,那当真是数万大军无人统领,届时非得大败一场了! 就在贾诩安排兵马的同时,二十里地外,颜良、文丑率领七千骑兵,一万步卒以及三千弓弩手,合计两万人马,急速奔驰!其实他二人早在三天前便到了法正大军的附近,只是因为法正大军四处无山无林,没有遮蔽,所以才将兵马停滞在二十里地外的一片树林之中,而郭嘉的号令则是让他们一旦看到法正有回援江阳的动向,便立刻于半道劫杀,可惜的是,一连三日法正大营都没有任何动静,所以郭嘉最终按奈不住,下令颜良、文丑挥军直进,趁法正大军正在做饭之时,杀他个措手不及! 二十里地,若是全部骑兵只需刻钟的光景,可是加上步卒,弓弩手,却足足行了半个时辰朝外,当颜良、文丑大军到达法正大营之时,却见营帐之外,一万铁骑依次排开,其当中更有两员大将,一左一右分领兵马! 颜良、文丑微微疑惑,当初法正大军不是被他们杀得大将全无吗?怎么会又突然冒出两个人?而且军师郭嘉曾传信与曹操,让他尽力笼络益州人心,而曹操也竭尽所力,用财力买了不少人情,这也就是为何严颜一败,竟再无将领要求领兵出战的原因,而刘璋却还只是一厢情愿的认为这些人怕死,却不知道这其中的关节所在,所以当颜良、文丑看到对面的侯成、宋宪之时,难免心有所惑,不过,他二人都是粗人,尤其是文丑,自从江东之战,被刘协的震天雷炸伤之后,便一直在河北静养,江东战场上打开了花却也没有他的一分功劳,因此心中憋屈许久,直到在江州城下连斩数员大将,才让他恢复往日雄心壮志,此刻见得对方两员将领,却是冷笑连连,他望了一眼侯成、宋宪,高声喝道:“某不杀无名之辈,尔等速通姓名!” 侯成与宋宪对望一眼,见对方来的不是张飞,心中顿时大定,要知道他二人与张飞相识多年,当初跟随吕布之时,便在张飞手下吃过大亏,逃离新野之时,险些被张飞杀了,所以二人多张飞颇为忌惮,而刚刚贾诩也曾一再交代,若遇到张飞千万不能硬挡,他二人自也明白其中缘由,原本还担心了一阵,此刻见来人并非张飞,只是一个满脸虬髯的壮汉,侯成冷冷一笑:“嘿!就凭你还不配问爷爷的姓名!”说罢,策马奔出数步:“若是识相的,给爷爷滚得远远的!” 第六十二章 火拼刘备(九) 文丑素来狂傲,当初于袁绍帐下之时,便仗着武艺高强目中无人,河北军中除了张郃、颜良之外,更不将任何人放在眼底,而自从到达益州战场,更是连连获胜,气焰比之往日更甚!所以当听到侯成之言,顿时勃然大怒:“嘿嘿!兔崽子,别只会用嘴巴说!”他说罢,将手中长刀一挑,高声喝道:“有种你我较量一番!” 侯成哈哈一笑,刘备手下也没听说过有什么能人,侯成自负不低,只要不是张飞,他却也不害怕,手中长枪一扬,冷然道:“怕你不成!”说罢,撇了宋宪一眼:“你为我掠阵!” 宋宪点了点头,侯成拍马跃出阵前,文丑见状,仰天大笑:“好!好得很!”他说罢,刚要出阵,却被颜良一把阻住,文丑回头疑道:“兄长为何拦我?” 颜良脸色微沉,比之文丑他却要老成持重得多,他素来知道文丑急躁,要知道刘备得到消息,益州已无大将敢领兵出战,然而此刻在他面前却又出现这二人,难不成和二人有些本事?他想到此,心中一顿,文丑粗心大意,若是万一着了对方的道,那岂非不妙? 他一念至此,看来文丑一眼,淡然道:“兄弟,这个人让给哥哥如何?” “恩?”文丑一愣,但颜良与他虽非手足,但情同兄弟,虽然心中不明白颜良为何要与他抢这对手,但他还是点了点头:“那便有劳兄长出手!” 颜良微微一笑:“谢谢兄弟了!”他说罢,策马奔出,一扬手中长刀,直取侯成! 侯成见对方来得迅疾,一提手中长枪,迎着颜良而去,霎那间,两人交错而过,铁枪与长刀划出一声惊鸣之声,侯成只觉得双手发麻,铁枪险些被对方击落出去,不由得心中震骇! 颜良却微微一愣,这一交手他竟觉得分外轻松,他心中疑惑,只以为侯成没有施展全力,当下勒马回头,手中长刀倒拖,策马又进,只见那“嘶嘶”之声不绝于耳,长刀于地上划出一条深浅不一的伤痕! 侯成见状,顿收轻蔑之心,铁枪压于马鞍之上,奋力一夹马腹,那马儿会意,再度冲向颜良! 转眼间,两人又到近前,侯成铁枪一松,直取颜良胸口,岂料颜良并不挥刀阻拦,整个身子前倾,竟抢在侯成铁枪之前挨近侯成,将腰身一矮,让过侯成的攻击! 侯成一枪刺空,眼见颜良到了自己左侧肩下,刚想变招反刺,却不料侯成突然一提手中长刀,只见那长刀骤然间离地而起,刀刃拖起一片尘土,颜良却不反转刀刃,而是直接用刀柄递进,正捅在侯成的小腹之上! 侯成顿觉一阵剧痛,虽然只是刀柄,但颜良手劲何其之大,侯成只觉得五脏俱动,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冷汗直冒,但他也知道战场之中不容有失,刚想策马后退,可就在这时,颜良却突然腾身而起,手中长刀骤然间翻转一圈,划出一道美丽的光华,迎着侯成当头劈下! 侯成本以受伤,此刻更不能躲避,只觉得眉心一凉,一丝痛楚从头顶直至胸口,然后便见一条血痕从额头涌现,接着血流如注,侯成轰然倒了下去! “侯成!”宋宪眼见侯成身死,胸中大痛,自从从军以来,他便一直与侯成形影不离,从吕布军中,到刘协麾下,想当初许田围猎,他与侯成拔去头筹,当初何等地意气风发,可就在现在,侯成却死在自己的面前,这让宋宪如何不难过! 颜良没想到对方竟如此不堪,只三招便解决了,心中微微诧异,不过他既已得手,自然是件喜事,不禁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朝文丑挥了挥手,文丑纵声狂笑:“哈哈!还是大哥厉害!”他说罢,撇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侯成的尸体,冷冷道:“小畜生,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吧!” 颜良将大刀斜挂在马鞍上,让刀尖上的鲜血顺着刀槽落入黄土!就要策马回到阵前,却在这时,只听一个咆哮道:“杀了人便想全身而退吗?” 颜良闻言纵马回头,却见对方阵前另一员将领策马纵出,手中横刀冷气森然,尽满是杀气! 宋宪终究不能眼见侯成身死而不顾,所以当下也不顾后果,便策马冲了上来! “哦?”颜良将宋宪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忽然嗤笑道:“多你一个也不多!”他说罢,神色调侃:“你那兄弟做了无名鬼,你可敢报个名姓?” 宋宪脸色铁青:“我乃宋宪!”他说罢,手中横刀一扬:“是汉子的便也通个名姓,宋宪不杀无名之辈!” “宋宪?”颜良微微一愣,这个名字他却好像听过,只是却一时间想不起来是哪号人物,他素来自负,既然对方让他无法记起,那也注定是个无名之辈,当下笑道:“嘿嘿,小子,你记好了!我乃颜良是也,你到了阴曹地府,也好于那阎王老儿说一声!” “颜良?”宋宪一呆,对于颜良,他却是久闻大名,河北名将,袁绍麾下,曾与文丑数度击败公孙瓒,不过后来听说袁绍败后,这二人便投靠了曹操啊!宋宪想到此,心中了然,看来曹操是真的相助刘备了!他望了一眼远处的文丑,沉声道:“那就是文丑吧!” 颜良嘿嘿一笑:“倒是有些见识,恩,如此,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的!” 宋宪心中微微发怵,怎会让他在此地遇上这两个怪物?虽然心中畏惧,但是侯成之仇却不能不报,宋宪想到此,咬了咬牙,手中横刀护在胸前,直冲向颜良! 颜良微微冷笑,宋宪这一招守势,已然道出了他内心中的恐惧,想到此,长刀直刺,当头劈向宋宪! 宋宪挥刀相隔,只听“当”的一声脆响,宋宪的横刀架住了颜良的长刀,只是这一击,已让宋宪汗流浃背,而颜良却没有收势的意思,忽然一用力,长刀仿佛吸住宋宪的横刀,宋宪往左它便往左,宋宪网游,它便往右,始终紧紧粘住宋宪的兵刃! 宋宪大惊失色,只觉得一股大力直向自己压来,只能将所有力气集中在横刀上,架住颜良! 颜良嘿嘿一笑,手中力道不自禁地又加了三分,宋宪手中一沉,横刀险些掉落,只能用肩膀顶住刀背,用力往上一扛! 颜良忽然大叫一声,长刀瞬间离开横刀,宋宪手中一松,刚想喘口气,却不料颜良挥起长刀猛劈下来,宋宪措手不及,虽然用横刀挡住,但是因为力道没有集中,自己的刀背被颜良一压,狠狠地砸在自己的肩膀上!宋宪痛的惨呼一声! 颜良似乎扭住了这个时机,一连劈了数道,刀刀砸在宋宪的肩膀上,宋宪被这大力击得直不起腰来,刀背穿透铠甲深深刺在骨肉之上,宋宪苦不堪言,但又不得不卖力扛着,否则,颜良将一刀将他劈成两半! 就在宋宪苦苦支撑之时,颜良再次抬起长刀,但这一次,宋宪却再没感觉到肩头所带来的痛苦,因为那一刀并没有从当头劈下,而是直接刺进了宋宪的胸膛! 宋宪忽然惨笑了一下,他转头望着不远处侯成的尸体,凄然道:“虽然我不能为你报仇,但却能与你相伴!你我在地府再做兄弟!”说罢,从马背上直挺挺地摔下,再不动弹! 颜良眉头一皱:“倒是两条汉子!”他说罢,却见数名骑兵冲出阵营,来夺侯成、宋宪的尸体! 文丑见状,刚要下令率兵冲出,却见颜良重重地挥了挥手,他即刻明白颜良之意,只见颜良也不顾众骑兵抢夺尸体,只是策马缓缓回到阵前! 此时,刘协一万大军顷刻间失了两员主帅,军心大动,所有骑兵俱都脸色苍白,不所所错,只见其中一名裨将忽然转头对身边的一起骑兵道:“快!快去告诉贾大人,就说侯成、宋宪两位将军已经战死,让他们快撤!” 那骑兵应命飞马而去,只见颜良、文丑对视一眼,郭嘉既然让他们消灭法正大军,那么这个时候岂非正是一个时机?想到此,颜良忽然大喝一声:“全军冲击!” 第六十三章 火拼刘备(十) 颜良、文丑眼见对方一万人马陷入恐慌,立刻率领军队冲击,此时的刘协一万骑兵却焦躁不安起来,虽然侯成、宋宪已经战死,但是这一万兵马中仍然有十名裨将可以发号施令,可是这十员裨将的存在也出现了一个最常见的问题,那就是发号施令不能统一,因为每一支军队都会有一个将军坐镇,以统一号令,所以裨将的职责就是率兵执行命令,而不是去调配兵马,所以这一瞬间,只听两个声音同时呼起:“分散!”“冲击” 士兵们听到这不同的号令俱都一愣,其中一股兵马率先反应过来,率军冲出,而同时却也有另一小部分兵马分向两侧分散,加上当中一些不知所措愣在战场中的,原本四方整齐的一个战阵顿时四分五裂开来! 颜良、文丑瞅准时机,率领两万大军杀入阵中,顿时将刘协的一万兵马冲散,双方人马于大寨之前厮杀一片,刘协大军被颜良、文丑冲得七零八落,损失异常惨重! 大寨之内,贾诩早已得到情报,知道侯成、宋宪已经战死,伤心之余,只能着令法正和张松调集各路兵马边战边退! 此刻,阻挡颜良和文丑的一万骑兵已经只剩下七成,不过这些兵马都是许昌中的精英,虽然眼下无人领军布阵,但是他们却也有以一当二,甚至当三的本事,而且如今毫无退路,颜良、文丑只顾杀敌,却不曾有招降之意,所以几乎所有的士兵都抱有必死之心,拼杀也格外的凶狠,虽然与对方实力悬殊,但是却也一时间阻挡住敌军的进度! 贾诩眼见敌方军队气势汹汹,立刻下令所有士兵急速撤退,近三万兵马浩浩汤汤沿着官道往回撤退,朝着江阳逼近!不过,这两万余兵马却是骑兵步卒参差不齐,加上粮草军械加身,行动颇为缓慢,若不是有骑兵队殿后,只怕早已被颜良、文丑追上! 贾诩眼见如此,心中焦急万分,他坐在马背上,纵马回顾,却见那一万骑兵早已死伤过半,剩余部众节节后退,眼看是撑不住了,贾诩看到此处,心中叹息,要知道,刘协此次前来益州只带了两万精英,可是今日这一战,却损失了一半,如果刘协还想在益州立足对付刘备,只靠这点人马?又如何能行?原本倒是可以利用益州的这些兵马,可是这些兵马并非己方所有,根本不会听从调令,加上现在的益州将领早已被刘备杀破了胆子,无人再敢统兵,这也是无法号令这些军队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贾诩想到此处,心中一动,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己方的兵马死伤殆尽,至于这些益州兵马嘛,嘿,又与自己何干?他想到此处,忽然转身对一个侍卫道:“你快去传我军令,让骑兵队全力撤退!” 那侍卫即刻领命而去,一边的法正看到此等状况,急忙勒马追上贾诩:“贾大人,你让骑兵队撤退,那咱们的大军可就完了!”他明白贾诩的意思,所以故意将咱们二字咬得极重! 贾诩却面无表情,森然道:“若想活命,丢下这些辎重,全力前进!” 法正脸色一沉,就在这时张松也策马过来,他眼见贾诩和法正之间气氛凝重,忙道:“贾大人,若是丢掉粮草辎重,军队何以为继啊?” 贾诩忽然叹了口气,若是想要对付刘备,最终还是要用到法正和张松二人,此刻只怕不容撕破脸皮,当下脸色一缓,对法正道:“孝直啊!我刚刚有些急躁了!”他说罢,吐出一口长气:“若是没了性命,留下粮草辎重也没有用!” 法正与张松对视一眼,良久,法正忽然对张松道:“别驾大人,还劳烦您去传个口令,让所有士兵丢弃负重,轻装前进!” 张松一愣:“孝直!怎么你也!” 法正叹道:“贾大人说得对,若是没了性命,纵有粮草也是无用,况且江阳就在前面,只要我们加紧步伐,相信还能够在粮尽之前赶到!况且将军不是已经率兵救援江阳了吗?兴许已经在回援的路上,咱们只要能多支撑一刻,希望便大一分啊!” 张松闻言,无奈地点了点头:“那好!我去传令!” 贾诩见状,心中暗赞,这个法正倒是个明白人,若是不丢掉这些辎重,在没有将领统帅的情况下,这些益州兵马只怕会全军覆没!而眼下之计,也只能逃脱多少是多少了!当下看了法正一眼,岂料法正也正望来,两人对视一眼,各自拨马前进! 混战中,刘协部所剩下的不足三千骑兵在得到贾诩撤退的号令之后,再也不顾其他,拨马便走!三千人飞一般插进撤退大军的右侧,狂奔而去! 颜良、文丑大军正厮杀得起劲,却突然失去了抵抗,这就好比一只全力出击的拳头在递送出去的瞬间却打在了空处,一种空乏之感将这两万骑兵一下子送进了法正撤退中的大军,而落在最后面的自然是近万的步卒阵营! 霎那间,鲜血飞迭,惨号震天,骑兵队的冲击犹如虎入羊群,益州的步卒士兵根本无法抵御,加上又在匆忙的撤退之中,马蹄过处,但见残肢断臂,内脏头颅漫天飞舞,浓重的腥臭气味弥散空中,让人急欲作呕! 颜良、文丑手持大刀一路冲过,片甲不留,杀得极为痛快,几乎没有得到任何的反抗,两人忽地变换阵型,分为一左一右,各领骑兵从两翼包抄,将一万步卒团团围住,然后肆意虐杀!其状惨不忍睹! 法正、张松垮在马背上,回头望去,只觉得痛心不已,这近万条的性命就断送在他二人之手,想到此脸色发白,俱都黯然! 贾诩见状,心中感慨,不曾想他们刚刚踏上益州的土地,就率先吃了一个败战,虽说这一万步卒死得分外冤枉,可是也正是这些步卒激起了对方的杀性,也因此耽搁了脚程,反倒给他们的顺利撤退赢取了时间,两军之间的差距已经拖开近十里路程!想到此,策马奔至法正身侧,叹道:“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待得来日再为他们报仇吧!” 法正点了点头,两人并驾齐驱,冲在队伍的最前面! 后方,颜良、文丑正剿杀步卒,文丑远远望见法正大军遁去,急忙问颜良道:“兄长,他们跑了,咱们追不追?”他说罢,看了一眼周遭那些或跪地求饶,活奔走逃命的步卒,神色之中竟颇有些不舍! 颜良闻言,沉思片刻,当下道:“追,怎么不追,别忘了军师的指令是让咱们尽歼敌军!” “可是这些步卒呢?”文丑眉头一皱,这近万的步卒虽然没有多少抵抗能力,但是就是挨个站着让他们杀,他们也需要时间,届时岂非让敌方大军跑了?可是若撇下这些人不顾,却又不妥,要知道论战功也是按歼敌人数来论,这一万步卒对他们而言并没有太多的威胁,可以说是顺手捏来,然而这歼敌一万的战功却是要写在白纸黑字上的,届时曹操论功行赏也就是按照这个依旧! 颜良岂会不明白文丑的想法,当下道:“这有何难,咱们留下五千兵马便是,其他人跟我追!” 文丑点了点头,立刻唤过一名裨将,令他率领五千兵马继续围剿这些被骑兵所困的步卒,然而与颜良率领一万余兵马尾随法正大军之后,紧追上去! 贾诩、法正、张松三人正快马加鞭,两万骑兵紧随身后,急速奔逃,贾诩微微苦笑,联合自己许昌的一万铁骑总共近四万人马却被对方两万大军追得如丧家之犬,这在贾诩一生当中却还从未有过,说到底,还是因为无将可用,而唯一可以依赖的侯成、宋宪却被斩杀于阵前,不但使得军心大动,更因为无人率军杀敌逼迫自己退兵,想到此,神色黯然,若刘协回来,他又该如何交待呢? 就在贾诩沉思之际,迎着对面却突然飞来一骑,贾诩、法正、张松三人大惊失色,急急勒马,却见对面马上之人一身盔甲,身材纤瘦,只见她将头盔微微一抬,露出一张雪白粉脸,贾诩先是一愣,但随即惊叫起来:“黄姑娘,是黄姑娘!” 第六十四章 火拼刘备(十一) 贾诩惊叫声中夹杂着一丝喜悦,因为出现在他眼前的正是黄忠之女,黄舞蝶,当日黄忠父女跟随刘协回援江阳,那么此刻黄舞蝶的出现只能说明刘协就在附近!想到此,心中一动,若是刘协的兵马就在附近,那么他们就有能力在此摆下阵势,与敌军较量一番! 诚如贾诩所料,刘协却是就在十里之外,要知道贾诩大军仓惶撤退,根本没有放出斥候探扫前路,而刘协却不同,他解除江阳之危后,得到张飞的警示,因此星夜兼程赶回驻地,同时派出三路斥候队伍,一路探查前路,直到刚刚斥候回报说前方出现贾诩大军,刘协心知不妙,贾诩素来做事沉稳,他不会无缘无故大批行军,而且据斥候禀报,说队伍杂乱,行色匆匆,他便知道定然是张飞的警示应验,所以当下便派黄舞蝶前来接应贾诩! 此刻,黄舞蝶见到贾诩,立刻翻身下了马背:“贾大人,到底出了什么事?” 贾诩苦苦一笑:“今日刘备大军攻打我军营寨,侯成、宋宪两位将军已经战死,我们被迫撤退,如今刘备大军仍然穷追不舍啊!” 黄舞蝶黛眉一皱,望了一眼法正和张松,沉声道:“看来将军没有猜错!” 贾诩一愣,随即问道:“将军就在附近吗?” 黄舞蝶道:“我军兵马就在十里之外!”她说罢,恍然道:“不对,现在应该是十里之内!” 贾诩道:“如此甚好,还请黄姑娘立刻将这里的情况禀报给将军,让他早做准备!” 黄舞蝶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你们继续前进,我先走一步!”说罢,勒马调头,又一溜烟地飞奔而去! 贾诩望着黄舞蝶消失的背影,嘴角不自禁地又挂起一丝微笑,法正见状,忙问道:“贾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贾诩道:“当然继续前进,尽快让大军会合一处!”他说罢,思量一番,又问法正道:“孝直,这前方地形如何?” 法正不明贾诩之意,但贾诩既然发问,他便如实道:“我们现在所走的是平原,四周一望无际,当初下臣就是考虑道刘协会偷袭,所以才会选择这一地段扎寨,不过蜀中多有高山峻险,所以这片平原也可以说是极为少见的了,所以只要转过前面那一道弯子,官道渐小,两侧也会出现山峦树林,道路行军比之现在却要难一些!” 贾诩闻言晒然一笑:“看来咱们有机会扳回一局才是!” 半个时辰之后,颜良和文丑的一万五千骑兵奔驰迅疾,然而山路却忽然在转弯之后渐渐变得狭长崎岖,两侧山石嶙峋,林深草密,颜良和文丑渐渐放缓步伐,可就在这个时候,风声乍起,一股犹然的寒意迎面扑来,使得颜良和文丑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二人继续前进,约莫行了刻钟的光景,大队兵马转过一个大弯,却见约莫百步之外,一支近两万人的兵马列阵以待,其中刀枪林立,戳然放光,竟让人不寒而栗! 颜良和文丑现状先是一惊,但他二人到底久经战阵,加上刚刚法正大军被杀得落荒而逃,此刻摆出此等阵势那又如何?想到此,文丑率先跨上一步,却见于大军之前,法正、张松策马而立,文丑戏虐道:“倒是不怕死的!法正、张松,你等一介腐儒,又能奈何?”他说罢仰天长笑,笑声被两侧高山一阻,反弹回来,余音不绝! 就在此刻,法正大军忽然分为两列,只见一名金盔金甲的少年将军策马而出,其后跟着一员老将与一名青衫儒士,两人分立左右,正是黄忠与贾诩,而那将军自然便是汉天子刘协! 刘协脸若寒霜,一缕发丝透过盔甲垂在眼角处,更显冷酷,自从知道大军战败,自己的一万铁骑损伤七成,侯成、宋宪更是战死沙场,他的心情便一直沉重不堪,要知道,失去这近万兵马的损失,他想要在益州战场上顺利拿下刘备却似乎难上加难了,而侯成、宋宪虽说只是两员副将,但是此二人自从归顺以来,一直忠心耿耿,更何况刘协剿灭吕布之时,这二人却是立了大功的,想到此,心中感叹,他不明白刘备手底下除了张飞之外还有什么能人? 此刻,当刘协策马出阵,却见对面文丑仰天大笑,刘协心头一震,颜良?文丑?这可是曹操的手下,如今看来,曹操不但在立场上支援刘备,更加派了人手给刘备,颜良、文丑,还有谁,还有谁能够策划出如此周密的计划?看来曹操是给刘备指派了谋士?可是又会是谁呢?就在刘协沉思之际,却见文丑将刘协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忽然惊叫道:“小皇帝?”他说罢,转头对颜良叫道:“兄长,是小皇帝,是小皇帝!”他言语之中既透着一丝兴奋,又隐藏着一股愤怒,说他兴奋是因为看到刘协,若是能够拿下刘协,曹操又何必费时费力地支援刘备?所以如果他二人能够捉住刘协,那么在河北,甚至是将来的天下中,他二人必然居功之首啊!而愤怒的是,当初建邺城内,文丑被刘协的震天雷炸伤,结果在病榻上整整休息了两个月方才痊愈,因此,对刘协的恨却是可想而知的! 颜良还没的及反应,刘协身后的法正和张松却是齐齐色变,两人对望一眼,只听张松低声道:“果然被你猜中了!” 法正点了点头:“盛传当今圣上万事亲履,所以我才会猜到!” 两人自顾低语,刘协见文丑认出自己,嘿然道:“原来是你,怎么,你已经忘记震天雷的滋味了吧?” 文丑闻言,头顶一寒,不由得匆匆倒退两步,他还真怕刘协突然施手,再将自己炸成重伤,而这个时候颜良却冲出几步,自言自语道:“果然是小皇帝!” 刘协冷哼一声:“是你们杀了侯成和宋宪吗?” 颜良眉头一皱:“原来那一个叫侯成啊!”他说罢,神色一正:“他二人便是死在我的刀下,怎么,你想为他们报仇?” 刘协脸色一寒,历史上,当侯成、宋宪投靠曹操之后不久便发生了官渡之战,而侯成和宋宪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随曹操出阵,可结果两人却都死在颜良的刀下,而眼下,因为历史的转折,侯成、宋宪跟随刘协,可刘协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二人没有死在官渡之战中,却死在了益州境内,不过可笑的是,竟然还是死在颜良之手,难道冥冥之中真有主宰?竟让颜良跨越千里,来取了侯成、宋宪的性命,一时间刘协竟不知道心中是个如何感受,只觉得一种说不出来的堵,死死地顶在胸口! 颜良、文丑见刘协不说话,两人立刻互换了颜色,只听颜良道:“兄弟,咱们的机会来了!” 文丑点了点头:“嘿!只要捉到小皇帝,那咱们兄弟当成为第一功臣!” 颜良闻言,望了一眼刘协身后的两万大军,不由皱眉道:“如今想要擒他,却要逼他与咱们单打独斗了?” 文丑一愣:“兄长,当初在建邺城中,这小皇帝身手不坏,想要拿他,只怕不易!” 颜良嘿嘿一笑:“你我二人联手,还怕拿他不下?我先去引他过来!”他说罢,策马奔出数步!遥望刘协:“我说小皇帝,你既想为那两个死人解恨,可敢与我堂堂一战?” 刘协此时已经缓过神来,闻言微微一笑,却见黄忠神色焦急,要知道,当日与张飞一战,刘协的一意孤行让他犹自后怕,此刻见对方挑衅刘协,只怕刘协不受激,轻易出阵,他终究刚刚来投,对刘协不甚了解,刘协虽然喜欢冒险,但凡事没有七分的把握却不会轻易去做! 刘协见黄忠脸色有异,知他心思,忙低声对黄忠道:“黄将军,呆会朕出阵诱敌,将他引入你的射程范围之内!”他说罢,脸色一寒:“给我一箭射杀!” 黄忠一愣,却见刘协转头对颜良道:“你若找死,朕便成全你!”说罢,将手中长枪斜挂,一策马鞭,绝尘而出! 第六十五章 火拼刘备(十二) 两军阵前,刘协策马而出,与颜良近在咫尺,只见两人互望一眼,颜良晒然一笑:“小皇帝,你倒有些胆量!” 刘协神色冰冷,并不答话,手中长枪忽然挽出一朵枪花,罩着颜良的胸口便刺去!这一招来得突兀,全无征兆,加上刘协全力施为,当真应正那快、准、狠三字谏言,虽说刘协是要借用黄忠的神箭来取颜良性命,但是这只是最后的打算,若是能够凭一己之力除掉颜良,那自然再好不过! 颜良万没料到这位大汉天子,竟然施展偷袭,见那长枪来得迅疾,急忙侧身闪开,同时一勒缰绳,座下战马退开数步,颜良虽然心惊,但是却又一阵窃喜,刘协既然如此凶狠,自己何不就势假装退却,引他上钩?他一念至此,故意将手中大刀舞得鼓鼓生风,但足下却是一退再退! 刘协心中讶异,当初在建业城中他曾与赵云双战颜良与文丑,虽然只有数十招,但是颜良和文丑所展现出来的武艺却也让他记忆犹新,当然,在刘协的印象中,颜良也不是如此的不济,想到此,连忙收住身形,试探性地刺出两枪,岂料这两枪下去,颜良竟也退了两步,刘协心中诧异,如果说起先自己拼尽全力迫使颜良截截后退,但是刚刚自己刺出的这两枪却纯粹只是虚招,颜良何等人物,又岂会看不明白,既然如此,他竟还是一连后退,这其中只恐有诈啊! 刘协可是玩弄计谋的行家,这些年来他算计天下,才从一个傀儡皇帝到如今作用大半个天下,虽然他看不出颜良的底细,但是,这却让他起了疑心,当下收住马势,长长地舒了口气,仿佛精力不济,手中长枪微微颤抖! 颜良一眼瞧出便宜,心中一动,要知道刘协贵为天子,虽有不俗武艺,但终究不会轻易动武,所以这体力自然不济,而刚刚刘协那数招皆都极为凶狠,很费体力,而刘协现在所表现出来的这种状态也正是体力不济,想到此,一阵窃喜,一改颓势,手中长刀划出数道光华,直罩向刘协! 刘协冷哼一声,自己一旦示弱,颜良便奋起直追,看来他果然有诡计,想到此,微微一笑,既然你会示弱,我又岂会不会?只要将你引入黄忠的射程之内,以黄忠的箭术必定一箭毙命,刘协想到此,故意露出一个破绽,颜良见状,立刻挥刀便攻,长刀直奔刘协的肋下,他这一招拼尽全力,长刀出手,捉摸不定,虽然是攻刘协的肋下,但这其中却又藏有数般变化! 刘协瞧得心惊,颜良这一手只怕比之张飞也不逊色,好在他是故意露出的破张,心中早有防备,见颜良长刀挥至,立刻策马划出一步,用银枪去隔长刀,可是银枪刚刚推开,长刀却突然一转,如旋风般扫出! 这一刀颜良出尽全力,加上旋转中的力道,刘协只一触碰,便顿觉双手发麻,不过以刘协的能力,想要硬接这一招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他心中一动,借着颜良一刀的来势,突然一侧身,整个人朝马下划去! 刘协阵中,贾诩、黄忠包括法正、张松俱都大惊失色,却见刘协一滑之下,竟没有落下马背,而是死死抱住马鞍,整个人悬于一侧! 颜良见状心头惋惜,这一下竟没能将刘协撂下马背,不过,他并不气馁,见刘协正悬于马侧,正是落井下石之时,长刀连挥,直奔刘协抱住马鞍的手臂! 刘协却微微一笑,他如何不知道颜良的想法,当下腾出一只手来,轻轻拍了一下马背,要知道那玉狮子跟随刘协数年,与刘协是何等默契,当下明白刘协用意,调头便往回跑! 颜良一刀劈空,见刘协已头逃跑之意,他又岂能放过,催马便追,身后,文丑见颜良占了上风,领着全军竭力助阵,一时呐喊声响彻四野! 就在玉狮子往回奔跑之际,刘协一个纵身,重新翻回马鞍之上,要知道玉狮子何等脚力,就凭颜良坐下的战马想要追上玉狮子那真是天方夜谭,而刘协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当下轻抚玉狮子脖间的细长鬃毛,只觉得柔软无比,当下低声道:“狮子,慢点!给人家一点机会!” 玉狮子闻言忽然仰天嘶鸣,人立而起,那雄峻的身影被阳光一射,分外高大,刘协微微一笑:“好样的!” 身后,颜良见此状况,恨不得仰天长笑,当真是天助我也,他原本还担心追不上刘协那匹白马,可见这等状况,却似乎那马儿受了惊似的,当下纵马赶上,在刘协身后不足三步之处,忽然腾身站上马背,临空一刀,当中劈下! 刘协却不闪躲,猛地一拍马背,那玉狮子竟纵跃而出,瞬间脱开颜良的攻击,颜良一刀击空,落回马背,勒马急追! 此时,双方距离刘协的阵前已经不足百步,刘协仗着玉狮子的脚力已经将颜良甩出三丈开外,刘协驾在马背上,忽然对着黄忠比出一个ok的姿势! 黄忠虽然不明白这个手势的特殊意义,但他却明白这刘协让他出手的信号,当下从背后箭壶之中取出一支狼牙箭,弯弓搭上,目标直指颜良! 颜良正自急追,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刘协的身上自然没有察觉到黄忠的动静,不过,在两百步外,阵前的文丑却无意间看到了黄忠的举动,当下高声喝道:“兄长,小心暗箭!” 颜良虽然听到文丑呼喊,但他却没有听清楚文丑再叫什么,因为阵内的呐喊助威之声此起彼伏,他只当文丑让他捉住刘协,当下又加紧催了几下马鞭,其速更快! 文丑见状,当真心胆俱裂,也顾不得其他,策马奔出,直追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呼喊颜良!而这个时候,阵内士兵见到文丑如此怪异的举动,俱都一呆,呐喊声随即而停,反而让颜良听到了文丑的呼喊! “兄长!小心暗箭!”文丑心中焦躁,只恨鞭长不及,不能将那准备放箭之人一刀斩落! “暗箭!”颜良一愣,却见敌军阵中一缕寒茫分外耀眼,随即,他便听到“铮”的一声弓弦颤动之响,那点寒茫则越来越大! 颜良大惊失色,他本能将身形一矮,准备倒贴于马背之上,可是饶是他动作极快,却最终没有快过那离弦之箭,只听“嗤”的一声,那狼牙箭洞穿颜良的盔甲,从胸口射进,直透出后背!箭尖上竟未沾上一丝鲜血! “兄长!”文丑惨呼一声,马势不减,直奔颜良,只见颜良双目失神,山风一吹,整个身子颤颤巍巍,仿佛成了一个纸糊的人儿,随时会被卷走! “噗通!”地上黄土重重击起,颜良魁梧的身躯轰然倒下,就在这时,文丑已经追至,刘协勒住缰绳,纵马回望,与文丑四目相对,只见文丑双瞳布满血丝,几欲眦列,一股恨意弥漫天空,似是能将刘协一口吃掉! “此人也不能留!”刘协心中如此想法,当下将手一挥,黄忠会意,急忙取箭,可就在这个时候,文丑忽然俯身伏在马背之上,双手抓住颜良的身体,用力一拖,将颜良从地上拎起,然后顺势放在马鞍之后,他眼见黄忠抽箭,心中震骇,也不顾其他,拨马便走,要知道,他刚刚亲眼目睹黄忠那势气凌人的一箭,深知若是自己只怕也无从躲起,所以,此刻只希望尽快脱离黄忠的射程范围之内! 黄忠箭已在弦上,却见文丑忽然勒住战马,那马儿似乎受到重创,突然人立而起,双蹄猛扬,而就在这个时候,文丑抓住颜良的身体双脚踩住马背,然后疾步迈开,一点马头,整个人腾空而起,霎那间又从马前落下,便成人在前,马在后,双方成一条直线! 黄忠一呆,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却只见文丑的战马,至于文丑却恰好被那战马的身体挡住,他微微一愣,这厮倒是不笨!想到此,放下手中的弓箭,却见那文丑已经奔出数十步,回到阵前! 此时,有士兵重新牵过一匹战马,文丑翻上马背,望着一侧颜良的尸身,又想起黄忠的那一箭,顿时冷汗淋漓,自己刚刚岂不也是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吗?他想到此,后怕尤甚,当下嘶声吼道:“撤!全军撤退!” 第六十六章 火拼刘备(十三) 文丑打马狂奔,数万士兵紧随其后,颜良之死,不仅让军心震动,就连文丑自己也没有了任何信心,虽然他与颜良相知相熟,但说到真正动手却也只有一次,而且文丑以半招输给了颜良,所以颜良被黄忠一箭射死,文丑却是震骇万分,他自负没有把握接下黄忠之箭,所以才会下令全军撤退,准备迅速回到江州,毕竟颜良与他情同手足,他不能丢了颜良的尸体,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刘协见文丑撤军,他又岂会白白放掉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自己的一万骑兵与法正的一万步卒不能够白死,所以当下率领一万铁骑在先,紧紧追上! 山路陡峭,双方虽然一追一逃,但速度皆都不快,文丑情知刘协不会轻易放过他,心中焦急万分,只恨座下战马不争气,当下狠狠抽了两鞭,那马儿吃痛,奋力狂奔,岂料奔出数步,忽然足下一拐,那战马轰然倾倒,文丑急忙翻身下马,却见那战马挣扎一下,没能站起,文丑俯身查看,却见那战马的前掌似乎已经骨折,文丑勃然大怒,在这种危机的情况下,却又生出这样的事端,他暴怒之下一脚踢在哪马腹之上,只见那战马嘶鸣一声,口鼻间溢出鲜血,四脚乱踢了几下,便不再挣扎! 文丑哼了一声,一把揪下身侧的一个骑兵,然后翻身上了马背,那骑兵被摔得一痛,要知道,文丑和颜良这回为了突袭法正大营,所带俱都是行动力极强的骑兵,所以这个士兵被拽下马后,自然会被甩在最后,成为刘协的刀下亡魂,所以当下叫道:“将军,将军不要丢下我!” 文丑岂会理他,马鞭挥动,却将那士兵远远甩下,大军呼啸而过,转眼奔出百步,只见山路一转,两侧林深树茂,文丑只觉得在那苍天大树之后,杀气森森,不由得心中一寒,双腿一夹马腹,催马急行!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娇喝分外清晰:“放箭!” 但听话音一落,前侧山林之中无数箭矢蜂拥而至,却将文丑的去路死死封住,文丑大惊失色,此刻山路狭窄,只觉得那箭矢犹如狂风骤雨,毫无间隙地扑撒而来,一时间,战马嘶鸣,惨号顿起,骑兵们纷纷被箭雨射中,扫落马下! 文丑一刀隔开一支狼牙箭,高声喝道:“快!冲出去!”说罢,解下盔甲后面的黑色风衣,揪住一角,随风扬起,不停旋转,只见那箭矢被风衣一扫,纷纷坠落,文丑马不打停,横冲直撞,要知道,刘协的大军就在身后,如果这个时候被箭雨阻住,那么待得刘协到了身后,再想逃走却是千难万难,所以眼下,他也顾不了太多,只是一个劲的突围! 骑兵们见状,纷纷举起一枚圆形小盾,这是骑兵专门应付突袭的防具,纷纷高高举起,护助上半身,跟随文丑突围!但事情没有预想中的那样顺利,前方被射落的士兵立刻阻挡了后方兵马的前进,一时间一万余兵马于山道之中乱作一团,速度大减! 文丑仗着风衣策马狂奔,将射来箭矢尽数抽开,数名骑兵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反而为文丑的风衣所庇佑,侥幸逃得生命,文丑回头纵望,只见自己的数万兵马依旧被那箭雨所笼,死伤无数,文丑将牙一咬,也顾不得自己的兵马,率领这数名骑兵飞奔而去!要知道,在他的前头,还有五千骑兵,只要与五千骑兵会合,那他文丑也不算全军覆没! 此时刘协的大军已经追到,双方人马在山道之中战成一团,文丑大军因为两位主帅一死一逃,军心大动,加上山道两侧中箭矢如芒,如风而至,死伤更为惨烈,只一个时辰的光景,文丑万余大军或死或降,山道之上,兵戈止息,只听一个骑兵道:“圣上,敌方主将率领数名残兵逃走,我等要不要追?” 刘协眉帘一耸,他倒真没指望这回能顺利击杀文丑,坦白说,能够让黄忠一箭要了颜良的性命他已经心满意足,当下摇头道:“穷寇莫追,让他们去吧!” 那士兵点头应下,就在这时,左侧的山林之中忽然窜出一个女子,却正是那黄舞蝶,刚刚也就是他率领数千弓箭手埋伏在两侧的山林之中伏击了文丑,见到刘协,黄舞蝶微微拱手,柔声道:“参见陛下!” 刘协微微一笑:“快快请起,黄姑娘这回可是立了大功!” 黄舞蝶凤目流动,柔声道:“还是贾大人的计策高明! 此刻,贾诩、法正和张松等人也已经到了近前,法正与张松对视一眼,纷纷跪倒:“下臣参见陛下!” 刘协点点头:“二位请起吧!”说罢,缓了一缓,森然道:“朕不希望刘璋知道朕的消息!你二位可明白?” 法正与张松一愣,但转瞬间却明白了,刘协此话有两个意思,第一,这是在向他们解释当初为何对他二人如此冷漠的原因,并非刘协高傲,只是为了隐瞒身份!这第二嘛,自然也是最重要的,要知道如果刘璋知道刘协现在就在益州,若是刘璋有心,只怕会对刘协不利,当然,刘璋素无野心,也决然不会做出某些出格之事,不过刘协却不得不防,他二人都算智谋高绝之辈,想到此处,微微点了点头:“下臣明白!” 此刻却是不容他二人有所违讴的,如果一旦惹恼刘协,就地格杀他们也并非没有可能,更何况他们也见识到刘协的机智应变以及手段,或许铲除刘协,当真要靠这位大汉的天子了! 刘协见他二人应下,声音一缓:“以后二位也还是称呼朕为将军吧!”说罢,环顾了一下四周,却都是己方兵法,不由得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贾诩匆匆而来,刘协眉头一皱:“我军伤亡如何?” 贾诩脸色愁苦:“我军一万骑兵死伤无算,仅存下三千二百余人,而益州那一万步卒更是全军覆没,一个不留!” 刘协闻言,轻轻一叹,转头问黄忠道:“敌军形势如何?” 黄忠拱手道:“今日一战,斩杀敌军八千余人,投降者近五千人!” 贾诩闻言,捻须道:“虽然咱们有多反击,但今日一战总的算来却还是吃了点亏!” 刘协点点头:“文和说得不错,若非张飞的警示,朕也不会如此迅速的回援,届时可就真是大麻烦了!” 张松见刘协与贾诩据露愁容,忙道:“还不是那曹操,没想到他居然明目张胆地协助刘备,当真可恶!”他故意将责任推卸到曹操身上,却是希望刘协和贾诩不要为此战而遗憾,要知道,他们当初兵发江州那战况是如何的惨烈,而今日这一战,却并没有败。实属大幸,而他却不知道,刘协和贾诩这些年来,合作无间,却从没出吃过这么大的亏,虽然只是小败,但却让二人倍加小心了! 贾诩闻得张松之言,沉声道:“何止是那颜良、文丑啊,只怕江州城内还有高人在呢!” 刘协轻轻一笑:“以少量兵力奇袭江州城,被迫我军回援,然后在半道劫杀我军,这应该就是刘备此次的全盘计划,能将各方因素算得如此精确的却非常人,只是却不知道是谁?”他说罢,撇了贾诩一眼:“文和,你可猜得到是谁?” 贾诩微微摇头:“河北之地,人才众多,曹操麾下谋臣良将不计其数,将军这可是难为我了!” 刘协苦苦一笑,转而叹道:“全军撤回驻地,休整两日再做打算!”刘协说到此处,转头吩咐黄忠道:“黄将军,吩咐士兵将侯成与宋宪两位将军火化,骨灰带回许昌厚葬!” 黄忠领命而去,却听刘协意兴索然地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啊!”说罢,竟一挥马鞭,扬长而去! 法正、张松等人见刘协奔出,也急急跟上,唯独贾诩稍微缓了一缓,刘协那最后一句感叹他又岂会不明白,只是担心法正、张松,毕竟这两人还不属于己方势力,当下,转身吩咐一个骑兵:“你领几个人,务必潜进江州,打探出可靠的情报!”说罢,紧紧跟随大队兵马策马去了! 第六十七章 火拼刘备(十四) 江州城,太守府内,张飞黑着一张脸默然站在大厅中央,而上首刘备眉头紧锁,似有所思,左侧郭嘉则神态自若,手中把玩着一盏青花瓷杯! 只听张飞道:“事情就是这样!江阳县俺没能拿下,请哥哥定罪!” 刘备轻轻一叹:“此事不能怪你!”说罢望向郭嘉:“军师,你怎么看?” 郭嘉淡然道:“刘协插手此事本也不曾出乎我的意料,只是万没想到他来得如此的迅速,我们竟然没有半点消息,这倒有些奇怪!“他说罢,眉峰一敛:“不过,刘协竟然亲自来了,那却是咱们的一次机会!” 刘备心中一寒,看样子郭嘉倒似乎早早预料到刘协会亲自来到益州,他想到此,心中恍然,的确,刘协凡是必定事必躬亲,攻吕布,降刘表,战江东,哪一次不是亲自挥师?而这一次,自己攻夺益州,对刘协来说是莫大的威胁,所以刘协协助刘璋本也是意料中是,而这次亲自前来,却似乎也早已被有心人洞悉,而这个人就是曹操,所以曹操不但将智囊郭嘉给自己送来,还同时让派人得力战将颜良、文丑,看这架势却是要借自己的手除去刘协!他想到此,不禁骇然,要知道刘协必定是大汉天子,若他死在自己手里,自己必受天下人唾骂,而更可怕的是曹操就完全可以撇开关系,甚至打着为刘协报仇的名义再对自己发兵,到那时曹操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刘备一念至此,不禁多看了郭嘉一眼,却见郭嘉依旧神态自若,看不出任何端倪! 郭嘉沉思一阵,对刘备道:“皇叔,江阳没有拿下却也无碍,要知道,江阳城垣残破,纵有再多的驻军,只要强攻也能破之,所以占领江阳只是为了完成我军对法正兵马的合围战略,虽然刘协救得江阳小县,但是我军颜良、文丑应该也已经全歼法正兵马,也就是说咱们的战略目的已经达成,而至于刘协嘛!”他说到此,欣然道:“却是要慢慢谋划了!” 刘备勉强点了点头,却听张飞道:“哥哥,我今次失手,你便罚我吧!”虽然张飞实诚,将当日江阳城下的一切都讲的清清楚楚,但却唯独将他最后那一句示警憋住没敢说,因为他也知道现在江州城中并非只有刘备做主,在这军中,郭嘉的分量显得极重,而刘备对郭嘉也是言听计从,所以张飞倒有些担心,但又因为做了对不起刘备的事情,所以才会请求刘备责罚! 刘备摆摆手:“都说了,此事与你无关!” 郭嘉抬眼看了张飞一眼,眼神露出几分奇怪,要知道张飞素来自傲,从来不承认错误,可这次却主动请求惩罚,郭嘉心中凛然,看来这张飞心中定然是有什么事的! 张飞见刘备赦罪,心中不是个滋味,但又不能说破,只点了点头:“如此,俺便先下去了!”他说罢,刚要转身,却在这时,一个士兵飞奔入内:“启禀主公,大事不好!” 刘备见状,诧异道:“什么事?” 那士兵道:“主公,文丑大军已经回城!” “哦?”刘备原本一喜,但看那士兵神色,忙道:“情况如何?” “我军损失惨重,两万兵马折了大半,颜良将军已经战死!” “什么?”刘备还没来得及反应,郭嘉却豁然起身,要知道颜良、文丑两万大军奔袭法正却是他的计谋,原本打算以张飞的五千兵力奇袭江阳,诱导法正回援,然后于半道劫杀,可是他也没想到,法正竟然毫无动静,这就迫使他让颜良、文丑主动出击,而以现在法正的实力根本无法与自己的兵马硬碰,这原本就是一场绝对胜利的战争,虽然胜利的果实有多有少,但是他却完全没有料到战争竟然失利,而且还折了一员大将! 刘备也颇为意外:“文丑将军现在何处?” 那士兵道:“将军一回城便抱着颜良将军的尸体走了,小人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荒唐,真是荒唐!”刘备心头一怒:“身为主军大将,居然不回来此处禀报军情,他将本帅至于何处?” 郭嘉见刘备发怒,不禁劝道:“皇叔息怒,颜良、文丑亲如兄弟,便似皇叔与张将军一样,如今去为兄长寻个葬身之处,也在情理之中,而皇叔素来以义为先,当明白文将军的苦心才是啊!” 刘备一时语塞,其实他在听到文丑大败之时,虽然满脸错愕与愤怒,但其实他还是分外开心的,要知道,此次颜良、文丑所率领的两万大军中大部分都是曹操的兵马,然而此番一战,不但折了颜良,还将兵马几乎丧尽,这对刘备来说,却是一个契机,虽然他必须依赖郭嘉的奇谋智略,但军权他却必须牢牢抓在手中的!而刚刚他就是想借文丑不履军务之事,借机发难,趁机剥夺文丑军中的职务,让他只做个副将,可是现在郭嘉如此一说,他却不好发作,只郁闷地点了点头! 郭嘉岂会不明白刘备的心思,别看刘备表面上对他言听计从,实际上两人无时无刻不在斗智斗力,只是刘备一直没有一个机会去对付统领大军的颜良和文丑,此次抓到文丑的把柄便想借机发难罢了! 郭嘉见刘备不追究文丑,忙问那传令的士兵道:“对了,你可知道我军为何而败?” 那士兵道:“听文丑将军说,都是那小皇帝从中作梗,不但偷袭我军,更放冷箭害了颜良将军!” “又是刘协?”郭嘉神色大变,他瞥向张飞:“张将军,你不是说刘协救援了江阳吗?怎么又出现在法正军中?” 张飞双眼一瞪:“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郭嘉冷哼了一声,却不应话,只自顾道:“从江阳赶到法正大寨,难道他在江阳没有丝毫逗留?如此说来他岂非马不停蹄,日夜兼程?难道他早知道颜良和文丑会偷袭法正?”郭嘉摇了摇头:“不可能啊!不可能!”他说罢,忽然瞥向张飞,眼神之中挂着一丝意味深长! 张飞不敢目视郭嘉,忙转过脸去,郭嘉脸色霎那间变的苍白,不过没有证据他也奈何不得张飞,只是转头对刘备道:“皇叔,看来是奉孝所料有差!”他站起身,拱手道:“此次大军战败全是奉孝之则,还请皇叔责罚!” 刘备叹了口气,如今刘璋、刘协的联军就在江州城外,他还需要依赖郭嘉帮他度过难关,当下道:“军师严重了,胜败乃兵家常事!” 郭嘉闻言,忙道:“多谢皇叔!”说罢,站起身道:“那奉孝先下去看看文丑将军了!” 刘备点了点头,郭嘉起身告辞,出了大厅,转过一条回廊,只见一个侍卫仅随其后,郭嘉走到一僻静处站住,那侍卫急忙贴近郭嘉:“军师有什么吩咐!” 郭嘉微微一叹:“现在能将消息传到河北吗?” 那侍卫点了点头,却听郭嘉道:“去告诉主公,刘协已经进入益州之内,让他放下幽州之事,立刻兴兵全力对付刘协!” “遵命!”那侍卫躬身领命,沉思片刻,又道:“军师还有什么吩咐吗?” 郭嘉想了一想:“再告诉主公,刘备居心否测,如今颜良将军已经战死,想在益州之内拿住刘协的可能性小之又小,你告诉主公,让他不要寄予太高的期望,万事以最坏的打算为上!” 那侍卫点了点头,郭嘉道:“如此你尽快去办!” 与此同时,太守府的大厅内,刘备与张飞对视而立,只见张飞突然跪倒:“翼德对不起哥哥!” 刘备见状急忙将张飞扶起:“什么也不用说,哥哥心里清楚!” 张飞大惊:“哥哥都知道?” 刘备点点头:“不光哥哥知道,那郭奉孝心里也应该有数!” “哥哥!”张飞心头一紧:“你不怪我吗?” 刘备拍了拍张飞的肩膀:“哥哥怎会怪你,这对你兴许是件好事也说不定!”刘备心中苦笑,如果自己真有失败那一日,就凭张飞帮助了刘协这一事,便可让他安然无恙! 张飞却不明所以,刘备忙解释道:“你是帮了哥哥的大忙!”说罢,晒然一笑:“如今军权尽在我手,咱们也不用太受制于曹操了!” 第六十八章 火拼刘备(十五) 法正大营之内,刘协与贾诩并肩行走于大寨之内,两人顺着栅栏内侧缓缓而行,只听贾诩道:“前去江州的斥候已经回来了!” “哦?”刘协微微一愣:“情况如何?” 贾诩微微一笑:“当日陛下让臣猜猜这曹操派来的人是谁,如今陛下何方也猜猜?” 刘协见贾诩面露揶揄,轻哼了一声:“你现在知道了答案却来问朕,朕可不傻,难不成你还敢不说?” 贾诩见状,轻叹了口气:“圣上总是有理!”说罢,目露凝重:“斥候回报,刘备现在的军师却并非是那周瑾中,而是一位姓郭的青年文士!” “郭嘉?”刘协目露诧异! 贾诩点了点头:“正是郭奉孝!” 刘协苦苦一笑:“曹操倒是真舍得!”他说罢,沉吟道:“不过也对,曹操帐下虽然谋士众多,但真正说到人物却也只有荀公达与郭奉孝了!” 贾诩闻言,沉声道:“显然这回咱们军营被颜良、文丑袭击也是出自这郭嘉的手笔,如此看来,此人却有过人之处!” 刘协长舒了口气:“可惜大好人才,却不为朕所用!呵呵!当真可惜啊!” 贾诩微微一笑:“圣上何必气馁,等咱们拿下江州还怕这郭奉孝不乖乖就范?” “拿下江州,谈何容易啊!”刘协说罢,蔚然一叹:“这也是眼下头等大事!” 贾诩眉头一簇:“圣上说得是啊!如今咱们兵马损失过半,要想与刘备硬碰只怕却也不能,而更可惜的是,法正与张松皆是文官,可以说这些益州兵马根本不为二人所动,咱们要想利用益州兵马行事根本不可能啊!” 刘协点了点头:“看来还是你把事情看得最透,虽然刘璋给了咱们调动全军的口令,但是这两万士兵却只认得他们的将军,不认识咱们,而更麻烦的是现在咱们居然没有一个将领可以使用!” “圣上!”贾诩闻言,忙道:“其实咱们军中倒还有一员将领可用!” “是谁?” “益州大将严颜!” 刘协心中一动,疑惑道:“严颜不是伤于张飞之手吗?怎么?他的伤好了?” 贾诩点了点头:“前些时日我曾见过这位老将军,看样子伤势已经无碍!” “文和!”刘协眉头一皱:“你当真糊涂了!既然严颜伤愈,为何不让他出面统军,如此,咱们这一回也不会死伤如此惨重了!” 贾诩无奈道:“臣当然明白这个道理,臣已经说服过一次,可是那严颜却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肯再度出面领军,臣也无可奈何啊!” “竟有此事!”刘协心中疑惑:“他会不会是不满咱们领军?” 贾诩沉吟片刻:“这个极有可能,当日咱们会合法正大军时,法正曾与臣交谈过,并且言语之中曾涉及到与咱们联军之事,让臣多多照顾呢!” 刘协微微耸了耸肩:“他是担心朕将他益州兵马作为敢死队,冲锋陷阵在前吧?” 贾诩默然地点了点头,却听刘协道:“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若是朕也会所有怀疑!”他说罢,转而道:“不过这个严颜咱们却必须说动他统帅益州兵马,这件事,看来还得交给你去办啊!” 贾诩舒了口气:“臣明白,臣已经让张松和法正去说服了!相信不久就会有答案了!” “那很好!”两人又往前走了一阵,忽然又一个士兵紧追而来,见过刘协之后,忙道:“贾大人,法大人和张大人正在找您,让您去一趟大帐!” “哦?”贾诩看了刘协一眼:“看来是有结果了!” 刘协恍然道:“那你先去吧!”他说罢,深吸了一口清晨中的楚楚朝气:“朕再四处走走!” 贾诩领命而去,刘协一路行走,转眼间便逛了近半个军营,正转身准备回去,却突然瞥见一间偏僻的帐篷外,一名穿着白色睡袍的老者正在晾衣服,刘协微微奇怪,反身又走了几步,转到那老者身侧,不禁轻声问道:“老人家!”他话一出口,又觉得有些不妥,眼前这人也不过与黄忠年纪相差无几,称呼老人家实在有些过了! 正愣神间,却见那老者已经回过头来,笑道:“你是叫我?” 刘协点了点头:“我是想问问您,您为何会在这军营之中呢?” 那老者威严晒然一笑:“我是个当兵的,不在军营中又在何处?” 刘协一愣:“怎么,益州军队连五十岁以上的长者也会征召入伍吗?” “啊?”那老者微微一怔,却见刘协一身浪白色的长衫,年轻俊秀,沉声道:“你是许昌来的?” 刘协点了点头:“是啊!这次是奉命联军,为合击刘备而来的!” “联军?”那老者忽然嗤嗤一笑:“只是说得好听罢了!” 刘协闻言,脸色一正:“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老者苦苦一笑:“我主既然将所有调令给了你们,试问你们又岂会没有私心,届时战场之上,我军必然作为先锋部队与敌军厮杀,然后再由你们坐收渔翁之利吗?” 刘协忽然心中一动:“你到底是谁?”在他的印象之中,绝对没有一个普通士兵敢如此评论战术上的问题,更何况还是当着一个联军的面呢?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那老者眉帘一挑:“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你们是不是就有这样的打算呢?” 刘协忽然间有些明白,他忽然间自信地一笑:“如果我们真要这么做,又岂会以一万兵马阻挡颜良与文丑,为大军断后?只这一点便能说明我军与贵军的联盟是真心诚意的,不过很可惜的是,你们并非很能够明白!” “是吗?”那老者忽然沉声道:“可是在最后时刻,你们的一万骑兵最终放弃坚守,而是以我军一万步卒殿后,你们可知的,这一万步卒一个也没能活着回来!” 刘协微微叹了口气:“这一点我们也很遗憾,不过按照当时的情况,我军的一万兵马已经几乎丧尽,若这个时候不能以步卒断后,那么大军必定会被颜良、文丑所灭,从战术上讲这叫弃车保帅,老将军不会不明白吧?” 那老者一愣:“你知道我是谁?” 刘协嗤嗤一笑:“我想在这大寨之中只怕除了严颜将军之外,也无人敢与我如此说话!” 那老者忽然一阵自叹:“都说当今圣上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如今看来此言确实不虚!” 刘协闻言,忽然又道:“看来朕得去告诉贾诩和法正,严将军准备出面统军了!” “什么?”严颜颇为诧异:“我何时说过要领兵出征?” 刘协哈哈一笑:“若严将军不肯统兵出阵,又岂会与朕探讨这么多!”他说罢,微微拱手:“朕在这边先谢过严将军了!” 严颜沉吟许久,终于叹道:“看来我还低估了圣上啊!”他说罢,单膝跪倒:“老将参见陛下!” 刘协扶起颜良,只听严颜道:“老将曾对圣上的驾临有所怀疑,可是当老将知道,圣上刚到军营便马不停蹄地救援江阳,而贾文和大人更下令由许昌的一万兵马迎敌,老将便知道,是老将误会了圣上!” 刘协心头一舒,严颜既然肯统兵出征,那么在兵力上,他便不会输给刘备,想到此,忙道:“眼下情形不利于我军,不过既然严将军肯出面统军,那咱们就能扳回劣势了!” 严颜点了点头:“老将明白,老将定然全力配合圣上,将刘备驱逐出益州!” 刘协点头微笑:“如此甚好,我便去告诉贾诩、法正他们,他们也正在为将军的事忧心呢!” 严颜忽然摆了摆手:“不劳圣上了!老将这就去大帐拜见三位大人!” 第六十九章 火拼刘备(十六)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虽然只在只言片语之间,但大汉史官的记簿上却已经翻过一页,建安六年的岁末,刘协与刘璋的三万联军逼至江州城下,双方久战不下,刘备有郭嘉为军师,张飞、文丑为统兵大将,将江州城守卫的滴水不漏,饶是刘协与贾诩奇计百出,但仍然不能顺利攻下江州,而张飞与文丑都曾见识过黄忠的神箭,因此每次出城应战也都颇有顾忌,不敢急进,双方僵持不下! 此时已是深冬,就在前天夜里,温度一降再降,虽未有大雪降临,但益州大地的寒气却让人颤栗不已,放眼望去,只有那光秃秃的山头和早已凋零的枯老树干,那种透人肌肤的干冷,刺破肌肤,直入骨髓! 刘协的大营之中,近百名士兵正轮流守卫,清晨的露水滴在盔甲之上立刻凝结成冰,士兵们脸色铁青,嘴唇干裂,军营里的存水也早已变成数寸厚的寒冰,士兵们无法取食,只能将冰块凿碎,然后拼命咀嚼,也正因如此,使得士兵们原本干裂的嘴唇割得血肉模糊,食物难以下咽! 大帐之中,四盆炭火烧得噼啪作响,虽然映红了整个帐篷,但大帐里的温度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炽热,刘协一身厚厚的棉衣,外面还罩着一件宽大的貂皮大衣,双手不停地互挫着哈气,以取暖气,而大帐之中贾诩、法正、张松、黄忠父女和严颜俱在,众人盘坐于地,面前俱都放着一壶烧得滚烫的烈酒,虽然军中不能饮酒,但特殊情况得特殊照顾,酒能驱寒这是人人皆知的道理,刘协总不能让自己的这些爱将都因为这一战而落下个风湿的毛病吧? 刘协正襟危坐,良久,终于缓缓道:“成都的棉衣棉被都送来了吗?” 法正闻言,忙站起身道:“回禀圣上,我主已经调拨了粮草和御寒之物从成都赶来,相信不日即到!”他说罢,深深一叹:“益州之地向来气候炎热,可也不知今年为何会突然如此变化!” 刘协闻言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御寒之物必须尽快运到,都则将士们又怎么能熬过这个严冬呢?”他说罢,望向严颜:“严将军,你能不能派一队人马前去接应后援物资,这可是大事,万不能耽误了!” 严颜点了点头:“末将一会便去办!” 刘协轻轻舒了口气:“咱们还是回到原来的话题,如今这战事越拖便对我军越是不利,得想办法尽快拿下江州啊!” 众人俱都点了点头,却听贾诩道:“那郭嘉狡猾得紧,他如今占有江州地利,想引他出城一决胜负,看样子却是行不通的,所以咱们若要拿下江州,还是得以攻城为上才是!” 刘协轻轻一叹:“这个朕当然知道,若这郭嘉当真如此好糊弄,战事也不会拖到如今,原本朕倒是想以震天雷轰炸城门,可是江州城垣坚固,朕所带的震天雷也十分有限,这好钢自然也得用在刀刃上,如果咱们轰不开江州城,可就白白浪费了震天雷的功效了!” 贾诩黯然点头,诚然这震天雷绝对是战场上的强效武艺,否则,刘协当初也不能以八百之众抢占建邺,所以若是盲目使用震天雷却是不理智的,可是,江州城高难及,刘备大军又有张飞和文丑两员大将捍卫城头,想要上城谈何容易,更何况如今天气酷寒,士兵们手脚冻僵,施展不开,这更减少了攻城的效率,想到此,不禁望向法正与张松,问道:“法、张两位大人,你们素居益州,可有什么什么破敌之策?” 法正与张松对视一眼,微微摇头,法正道:“若是在盛夏之际,臣倒是有个办法,可是现在却难以执行啊?” “恩?”刘协微微一愣:“法大人,你却说说是个什么办法?” 法正点了点头:“若说是在盛夏,这江州城北系有一条河流直通江州城内,所以只要找些精通水性的士兵便可以从河水之中潜入城中了!” 刘协闻言,眉头一皱:“可是现在酷寒难耐,河流早已冰结,无法通过,而且就算河流没有结冰,在这个天气潜入水中,只怕会冻死水中啊!”刘协说到此处,忽然转头道:“这水路有多长!” 法正应道:“足有数里之遥!” 刘协摇头叹道:“看来咱们来的不是时候啊!” 就在众人愁眉不展之际,忽然有一士兵飞身进入帐内,急道:“启禀圣上,有军情禀报!” 刘协微微一愣,在这严寒之际,莫说人类,就是鼠兔这些畜生也不会出来觅食?难道刘备会在此刻出兵吗?只一瞬间,刘协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忙问道:“何事禀报?” 那士兵道:“江州城头上,敌军正将水从城头泼下!” “什么?”刘协脸色一变,他急忙站起身道:“各位随我去看看!” 一行人出了大帐,立刻有士兵备上战马,由数名侍卫护卫着出了大寨,此时北风呼啸,冷意袭人,众人一直前行,直到翻上一座山坡方才止步,只见目光极处,江州城巍然而立,恍若巨人! 刘协翻身下了马背,缓走几步,只见江州城头之上,无数士兵将桶中之水,倾倒而下,只见“噼啪”之声不绝于耳,那清水从城头泻下,正击打在墙壁之上,映出道道水痕,而那清水也顺着墙壁的凹槽顺势而下,只一会的功夫便从城头灌入城下,蔓延在城外的土地之上! 众人面面相觑,直至半刻钟后,士兵们才停止泼水,而江州城墙的残留水迹被那北风一吹,霎那间凝结一处,显得格外的晶莹剔透,远远望去,仿佛是在江州城墙之上种上了一层淡淡的霜雾! “冰墙!”法正、张松齐齐惊呼,要知道,在原本攻城难度就极大的情况下,再撒下这层冰冻,这回只怕连云梯都架不稳当了!那又何谈什么攻城? 刘协也是眉头紧锁,这冰墙一下,自己再想攻城却是千难万难了,难不成真要自己等到来春再攻打江州吗?可是刘协却不能够等,要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给刘备,那么郭嘉又岂会不予曹操通信,而且曹操也可以借这个时机大举进攻己方,到时候若自己被这刘备和郭嘉缠住,各地没有自己的调令又是否能够阻挡住曹操呢?刘协心下数转,还是觉得必须尽快拿下江州,否则他就必须还兵许昌全力对付曹操,可是这样一来,放掉刘备不说,就连刘璋也会怀疑自己的信誉,这却又是万万不能的,若自己这后方不稳,岂不同样是在给曹操机会吗? 贾诩见刘协脸色沉重,知他心情,忙道:“如此天寒地冻,郭嘉还放水成冰,除了是想防御我军的攻击,只怕还有其他吧!” 刘协听他话中有话,不禁问道:“文和有话便直说罢!” 贾诩哈了口气:“江州城咱们屡攻不下,按理来说郭嘉、刘备当真稳坐鱼台,所以说这冰墙、不冰墙根本只是其次,若刘备能够继续以现在的精力与我军对抗,咱们想要攻上城头也绝无可能!” 刘协心中一动:“你说刘备疲软?” 贾诩点了点头:“臣一直很奇怪,这江州城如今已是一座孤城,虽说有曹操为外应,可能会从德阳有物资运输到江州,可是这也只局限于粮草,如今这天气骤变,连益州当地军官都不曾料到,曹操又岂会料到?所以臣断定江州城内必然也极缺御寒物资,而他们设下冰墙的目的就是想以冰强威吓我军,从而减少守城军备,保存士兵的体力和生命安全!” 刘协眉帘一挑:“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这是咱们的一个契机?” 贾诩点了点头:“如此情形,咱们摸进江州城的可能性便大大增加!只不过!”贾诩说到此处,面露为难:“说到底,却是那最关键的一步,如何上城?” 刘协心中了然,贾诩说得不错,眼下除了这层冰,可以说是江州城防守最薄弱的时候,虽然严寒带给了他们困难,可是同样他也摆给了己方一次机会,关键就是看他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刘协想到此处,神思晃动,无数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翻来覆去,良久,刘协忽然喜道:“朕有办法了!” 第七十章 火拼刘备(十七) 江州城楼之上,刘备一身青色的棉袍,外罩一件单薄的披风,望着远处茫茫暮霭,心中一片苍凉,刘协攻打江州已经将近两月,两月之内,虽然有郭嘉和曹操的幕后支持,勉强守卫住江州城,但是刘协军那股顽强的气势却让他心中发慌,如今德阳已被张鲁拿下,江阳又还在刘璋手中,江州城可以说已经成了一座孤城,若非有曹操提供的粮草和军械一直支撑着,只怕自己早就被刘协一举攻下了!想到此,刘备心中竟一阵莫名的感叹,或许他的路走到这一步就真该结束了,刘协与刘璋的联合,注定会将自己困死在江州城中,可是,眼下天气骤变,益州大地上数年难得一遇的酷寒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来临,刘备心中一动,或许这是上天为了成全他呢! 一念至此,刘备又生出许多奢念,眼前一道光华映出,在那高高的殿堂之上,刘备一身金色的龙袍分外尊贵,耳畔忽然响起山呼般的呐喊,这一刻,刘备的雄心得到空前的满足!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声突兀的喊声骤然响起:“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刘备恍然惊醒,眼前山风凛冽,光秃秃的山头分外荒凉,刘备微微一叹,却见张飞不停地踱着脚,哈着气站在自己的面前!刘备沉声道:“翼德,你怎么在这里?” 张飞冷声道:“他奶奶的,军师叫文丑那厮去办事,却让俺老张代他的职,这么冷的天,真他奶奶的!” 刘备摇头苦笑:“翼德,军师叫文丑去却有任务,这点你不能发牢骚!” 张飞道:“牢骚是不能发,可是那军师所说的御寒之物何时才能够到啊?”他说罢,目露焦躁:“这鬼天气,怎么说冷就冷呢!” 刘备闻言也是眉头一皱,当日郭嘉曾说已经有御寒之物从河北运来,可是这一晃却也过去了数日,若是再没有御寒之物,只怕将士们都快挨不住了,届时可就是拱手将江州城让给刘协了! “呵呵,张将军又在说我的坏话了!”就在刘备沉思之时,郭嘉却忽然出现在城楼之上,身后文丑紧紧跟随,只见郭嘉一脸笑意,虽是冷气袭人,但却难掩风流倜傥之姿! 张飞黑脸一红,毕竟这背后议人长短总有些不对,当下将头一低,也不说话! 刘备见郭嘉前来,忙笑道:“怎么,军师的事情办完了?” 郭嘉点了点头:“皇叔不妨随我去看看?” 刘备点了点头,郭嘉当先引路,一行四人下了城楼,转过一条回廊到达城头之上,众人又行了数步,只觉得比之刚刚的城楼之上,这城头寒风飒飒,端的是冷峻非常,禁让人颤抖不已! 数百名士兵守卫在高大的城头之上,只见那幽黑的盔甲上竟染上一层淡淡的薄冰,见得刘备与郭嘉前来,士兵们纷纷下跪,但却因为太过寒冷,时间一久,所有的士兵的身体都多少有些僵直,猛一动作,竟有不少人摔倒下来! 刘备见状,急忙上前扶起众人,涩声道:“将士们辛苦了!”说罢,竟双眼发红,眼角微微湿润!士兵们见刘备如此体恤下属,俱都感动不已,重新站直身体,守卫在巍巍的江州城头之上! 郭嘉见此状况,眼角含笑,这刘备勾人的手段却也有一套,不过此人宽容有余,柔而不刚,却失了那分傲视天下的霸气,即使有朝一日,这刘备真能够得势,但与曹操相比,最终还是郭嘉想到此处,微微摇了摇头! 刘备收拾完毕,却见郭嘉正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不禁微微一笑:“军师,你要让我看得东西在哪里?” 郭嘉舒了口气,站在城墙边缘,指着城下道:“皇叔来看!” 刘备闻言,紧走几步,俯身望去,却见城墙的墙壁之上,一片微白,细看之下,竟是一层薄薄的寒冰,刘备一惊:“冰?” 郭嘉微微一笑:“正是!” 刘备醒悟道:“原来军师命人取深井之水,就是为了这个?” 郭嘉点了点头:“皇叔说得不错,我让文丑带人取水就是这个目的,如今天气酷寒,滴水成冰,咱们只要在这城墙之上布下薄冰,任他刘协有千军万马,怕也攻不上来!” 刘备闻言,俯身探头,用手指摸了摸那寒冷的墙壁,只觉得入手光滑,诚如郭嘉所说,在这样的情况下,云梯是架不稳当的,而刘协自然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也就是说这酷寒却能给他们带来喘息的机会! 张飞听得郭嘉之言,顿时大喜:“那就是说咱们可以钻进暖和的被窝,不用守城了!” 郭嘉摆了摆手:“张将军此言差矣,虽说布下冰强更有利于咱们防守,但怎么可能不需要守城呢?”他说到此,微微一顿:“不过,这守城的人数却可以做适当的调整!” “怎么个调整法?”张飞有些不奈 “减少一半!”郭嘉眉头微蹙,利用滴水成冰这个办法来增加防御虽然是个十分有利的方案,但是从心底里来说,郭嘉并不十分情愿这么做,三天之前,他收到曹操的密报,说是所有的御寒之物本想通过荆州抵达江州城,可情况突然有变,荆州各地一夜之间加强了各路关卡的盘查,货物无法通过,所以只能折道进入大巴山脉,从定军山下进入汉中的地界之内,希望通过张鲁的地盘上将物资中转到江州,不过如此一来,在时间上却要大打折扣了! 郭嘉其实颇为无奈,城内的物资根本不够军队的使用,若是动手强抢百姓,只怕引发内乱,使得江州不攻而破,虽然天气的骤变增加了刘协进攻的难度,但同样的也给他们自己带来了危机,已经有不少夜里守城的士兵冻死在城头之上,所以郭嘉必须想一个法子去解决这个问题,而眼下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减少城头的守卫,腾出一半的棉衣供给给守夜的士兵,但这样做却有一个不利之处,若是刘协突然袭城,只怕会被对方打个措手不及,所以郭嘉权衡再三,才决定布下这道冰强,希望刘协知难而退! 刘备却不知道郭嘉心中的苦处,见识到这冰墙之后,心头畅快:“军师果然厉害,既有此等手法,想敌军也不敢轻易来犯!” 郭嘉微微一笑:“倒真希望那刘协能够识趣一些,也省得咱们多费手脚!” 刘备满意地点了点头:“有军师在,却让我高枕无忧啊!”说罢,率先下了城墙! 郭嘉见刘备远去,转身望向极远之处,依稀看见刘协的大寨之中火光缭绕,不禁转身对文丑道:“文将军,我有一事交待予你!” 文丑闻言,急忙上前一步:“军师有什么吩咐!” 郭嘉神色阴晴不定,沉吟许久,忽然道:“这两日,你派人密切注视刘协大军的动静,若有任何异动,立即禀报于我!” 刘协的大帐之中,篝火再度燃起,众人刚刚随刘协出营窥看了江州城的现况都是一身寒意,刘协又命人加了两炉炭火,大帐之中温度骤升,众人顿时觉得暖意洋洋,浑身舒泰起来! 法正望着炉中篝火,忽然起身道:“圣上,成都的物资虽说已在路上,但按照如今的天气来看,运到大寨只怕还要十余日!”他说到此,面色有些发红:“咱们军中的炭火已经熬不过十日了!” 刘协微微一笑,他岂会听不明白法正的意思,法正这是怪自己有些浪费了,当下问道:“军中的木炭还够几日之用?” 法正道:“若是节约着用,熬过时日当时不难!”他说到此,有些支吾道:“可若是多用一些的话,只能维持七日!” 刘协点了点头:“七日?”他自语道:“够了!七日之内咱们必定拿下江州城!” 众人见刘协如此自信满满,俱都一愣,就连贾诩也微微惊诧,虽然他已猜到刘协心中有了盘算,可这七日之内拿下江州是否可能呢?想到此,回想刚刚在山坡之上的情景,难道说刘协有什么办法能够登上城头?对于刘协的智商,贾诩从来没有怀疑过,很多时候,他甚至认为刘协已经超过了他,当下默然不语,静听下文! 严颜做为老将,也与刘备多次交手,知道拿下江州的难度,但见刘协如此自信,不禁问道:“圣上可是有了什么打算?” 刘协点了点头:“打算嘛自然是有!”他说罢,狡黠一笑:“老将军,你立刻传令下去,撤去大寨四周的所有岗哨,只派小队士兵轮流巡逻,另外各个帐篷之中都多加一炉炭火,让将士们好好休息!” 第七十一章 火拼刘备(十八) 转眼又过了两日,气候的严寒却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有所转折,相反的,北风呼啸愈猛,温度一降再降,河水冰洁数尺,人畜直踏能过,益州大地之上,迎来了前所未有的严寒之冬! 刘协的大寨之内,只有数十名士兵裹着厚厚的棉被来回巡逻,而几乎所有的士兵都躲在帐篷之中取暖,刘协下令,不仅除去各处岗哨,只留下游哨换岗巡逻,更给各个帐篷增加了炭火,这个命令几乎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难道刘协已经放弃了攻打江州吗?可即使如此也不用如此耗费物资啊?一时间,大帐之中传论纷纷,不过士兵们获得溢出却也不会多言,只不过张松和法正以及严颜却是迷惑不已,刘协办事果决、睿智却是他们有目共睹的,所以这一回如此做法实在让他们参测不透,而刘协不说,他们却也不敢多问! 此时,法正的帐篷之中,张松、严颜都在,只见法正眉头微皱:“你们说圣上此举有何深意?” 张松摇了摇头,严颜道:“若凭圣上素来的行事,此举必然有所图谋,可是我不却不明白为何要如此浪费物资,要知道如果七日之后成都的物资没能及时到达,只怕咱们就都要挨冻了!” 法正也点了点头:“七日之内,真能拿下江阳吗?”他说罢,起身掀开帐帘,只觉得一股寒气猛然窜进帐篷,不由得浑身一颤! 张松见状,不由抱怨道:“别让屋子里的暖气跑了!” 法正苦苦一笑,放下帐帘,幽幽道:“依我之见,这温度只怕一时之间也回不上来!” 张松摇了摇头:“难道真是天意!”他说罢叹道:“你我久居益州,何时遇见过如此寒冷的天气?可偏偏刘备占了江州便发生此等状况啊!” 严颜眉头一皱:“别驾大人,你这话可有扰乱军心的嫌疑哦!” 张松自知失言,忙道:“我也就是在咱们这里说说,这个道理我却还是明白的!” 三人顿时沉默下来,法正将炉子上烫热的酒壶拎了起来,分出三个杯子,给每个人斟满一杯,严颜嗅了嗅鼻子,忽然吞了吞口水:“孝直,你藏私了!” 张松闻言,瞥向法正:“好小子,你跟我说你没这酒了,原来却是骗我!” 法正哈哈一笑:“这可是我从成都来时偷偷带的,如今也就只有这一壶了,况且我哪次喝没有请你?” 三人正自说笑,忽听帐外有人笑道:“恩!好香的酒啊!” 法正一听声音,急忙站起:“是贾大人!”他说罢,瞥眼瞧向张松,低声道:“咱们正好趁此时机打探一下圣上的真实用意!” 张松摇头道:“贾诩这人素来谨慎,你是打探不出什么的!” 法正微微一笑:“难道你不知道贾诩也生性好酒吗?咱们何妨灌醉他?” 张松白了法正一眼:“就这一壶酒还想灌醉人?” 法正狡黠一笑:“只要能灌醉他,要酒还不容易?” “哦!”张松恍然大悟:“你小子又诳我!”他正要揪住法正,却见法正已经掀开帐帘! 帐篷外,贾诩长身而立,见法正出来,微微笑道:“闻到酒香我就猜到你孝直在啊!”他与法正相处两月光景,对彼此之间的品性已经有所熟识,而且两人有一个共同的嗜好,那就是对美酒垂涎不已,而一旦有了这个共同的嗜好,那么关系自然会走近三分!所以贾诩一闻到这浓郁的酒香,便知道定然是法正在了! 法正将贾诩让进帐篷,众人见过,法正给众人斟满酒杯,畅快而饮,酒过三巡,法正忽然问道:“贾大人,你说圣上让咱们休养生息,可是为了来日大举进攻江州啊?” 贾诩微微一笑,他自然明白法正在套的话,虽然他已经明白了刘协的用意,但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当下打了个哈哈:“这个嘛!天机不可泄漏啊!” 法正与张松对视一眼,皆明白这酒劲尚未到位,只见严颜站起身道:“我敬贾大人一杯,感谢大人当日以一万铁骑为益州兵马断后!” 贾诩眼神微转,他如何看不明白这其中的勾当,不过他贾诩虽然从不表露自己的酒量,但是又有谁知道他贾诩少年之时便有千杯不倒的名头?只见贾诩毫不犹豫地举起酒杯,四人在度畅饮起来! 同一时间,酒杯落在桌上,郭嘉一个人坐在书房中自斟自饮,他也是好酒之辈,不过这江州城中却没有他的知己能够陪他共饮,文丑是一个粗人,而周瑾中虽然有些歹毒的伎俩,但却并不在他郭嘉的眼中,而刘备虽然是个合适的人选,可惜双方立场不一,虽然郭嘉也是豪放不羁之人,但在这个时候,他却明白,他不能与刘备共饮,因为有些酒话是必须要注意的,因此,这一刻,郭嘉分外怀念荀彧,那个可以与他同饮同醉的知己! 说起荀彧,当初郭嘉投奔曹操之时,却也是此人大力推荐,而之后他更与荀彧叔侄合作无间,可惜如今却不一样了,许昌之战,荀彧被困城中,结果成了俘虏归顺了刘协,这让郭嘉分外伤感,昔日好友因为立场不同,却最终会成为对手,这的确是一件分外无奈的事情,郭嘉想到此处,重重地叹了口气,将酒杯再度斟满! “军师!”门外文丑的声音赫然响起! 郭嘉心中一动:“进来!” 文丑推门而入,只见他一张脸冻得青白,浑身上下寒气直冒,郭嘉见状,急忙取了一个酒杯,然后倒满:“文将军,快喝杯酒驱驱寒意!” 文丑拱手谢过,急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只觉得一股烈气进入体内,与丹田会合,化作一团暖意,慢慢弥散开来! 郭嘉微微一笑:“坐吧!”说罢,又为文丑斟满酒杯! 文丑大马金刀地坐下,毫不客气地又是一饮而尽,郭嘉缓缓道:“可是有了情报!” 文丑点了点头:“军师,这两日我一直带领几个弟兄潜伏在敌方大寨的外面!” 郭嘉叹了口气:“天寒地冻的,倒是辛苦你了!” 文丑摇了摇头:“只要能给颜良报仇,再多苦文丑也吃得!” 郭嘉望向文丑,虽然这颜良、文丑在河北名声不佳,而且自投靠曹操以来,原来的诸多将军对此二人也多有微词,认为这二人太过狂妄,不过他兄弟二人之间的情谊也确实让人有些感动,当下安慰道:“颜良能有你这样的兄弟,当不枉此生!” 文丑微微一叹,忽然道:“军师,这一战咱们有必胜的把握吗?” 郭嘉摇了摇头:“我没有必胜的把握!”他说到此,见文丑神色黯然,又补充道:“不过河北的信已经送出,只要主公兵发许昌,就能逼迫刘协罢手回援,届时我军最起码能立于不败之地!” 文丑有些迷惑:“等河北的援军?时间上来得及吗?” 郭嘉微微一笑:“这老天不也正在帮助咱们吗?” 文丑恍然,这才点了点头:“对了!这两日,敌方军营撤去了大部分岗哨,巡逻的人数也减去了大半,只是加密了巡逻的次数!” 郭嘉轻“哦”了一声:“如此天气,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啊!” 文丑闻言,点了点头:“城中有建筑作为屏障,还能阻挡些寒风,这城外!”他说到这里,忽然打了喷嚏:“城外城外要比城中还要冷上三分!” 郭嘉微微一笑:“还有其他的吗?” 文丑道:“还有,敌军在所有的军帐之中多加了火炉来取暖!” “多加了?”郭嘉微微一愣:“看这情形他们是拥有绝对丰厚的物资啊!”他嘴上如此说法,心中却思量开了,刘协在这个时候撤去岗哨,这在他的意料之中,而多加炭火是否说明刘协是想以逸待劳,他明知我城中物资不足,所以就想等待耗尽咱们,再做打算?郭嘉心中一动,可惜刘协却不知道江州城中的粮草十分丰厚,也就是说如此一来,刘协暂时也不会对江州妄想了,那么江州城头的守卫就能放心撤去大半,而且可以趁此时机,让曹操做足准备,对许昌发兵,郭嘉想到此,又倒上一杯酒,一饮而尽! 第七十二章 火拼刘备(十九) 是夜,刘协的中军大帐之中,贾诩长身而立,刘协嗅了嗅鼻子:“怎么?今天有什么喜事吗?” 贾诩微微一笑:“下午法正、张松拉我喝酒,便多喝了两杯!” “哦?”刘协眉帘一扬:“他们肯定是满肚子的疑惑,所以想找你打听打听吧!” 贾诩点了点头:“他们知道臣口风紧,所以就想灌醉臣!” 刘协见贾诩神色自若,淡然一笑:“看来斗酒这法孝直却也不是文和的对手啊!” 贾诩面露惭愧之色:“臣只是好酒罢了!” 刘协饶有兴趣的道:“那法正和张松现在何处?” 贾诩微微一叹:“他二人与严颜老将军还在帐中休息!” “哈哈!”刘协大笑,笑罢,神色一敛:“文和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贾诩也一收玩笑神态,正色道:“圣上要臣准备的木块,臣已经准备妥当!” 刘协点点头:“如此甚好!”他说罢,沉吟道:“今日气候严寒,也是咱们出手的时机了!” 贾诩道:“陛下决定今夜出手吗?” “对!”刘协道:“朕已经等了三日,相信江州的斥候已经将我军的现状传进刘备或者是郭嘉的耳朵里了,所以,这个时候,江州城防必然松懈,也正是我军下手的最佳时机!” 贾诩点了点头,却听刘协道:“黄将军准备得如何了?” 贾诩道:“黄将军早已从我军中挑选出千名身手灵活的士兵,就等陛下一声令下,攻入江州城!” 刘协闻言忙道:“震天雷都带上了吗?” 贾诩躬身道:“三百枚震天雷已经全部分发下去,这个陛下不用担心!” 刘协点了点头:“现在是亥时,你告诉黄忠,让他子时下手!”他说罢,又补充道:“分百坛美酒下去,让出征的士兵先驱驱寒意! 贾诩点头应命,刚要转身下去,却听刘协突然道:“对了,别忘记将严颜叫醒,子时以后朕还需要他的配合呢!” 子时,大将黄忠率领一千名精锐士兵偷偷出了营寨,然后趁着夜色掩护,迅速往江州城下潜去! 黄忠一脸肃然,花白的须发被那寒风一吹,顿时蓬散开来,那呼呼的西北风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子一样割在他的脸上,冽咧生疼,好在他正在疾行之中,尚可以依靠运动来活动筋骨,再加上临行之前,饮下烫暖的烈酒,否则此刻只怕早已被冻得僵了! 约莫刻钟的光景,江州城那巨大的身影已经清晰可见,在夜色的幽光之中变得阴森恐怖,一千名大汉的精锐士兵每个人的背上都负着一个黑色的包裹,而在那包裹之中则放着近百块切的整整齐齐的木块! 疾奔之中,腰间的水囊里发出清水晃荡的声音,急速的运动让这些水源还不至于立刻结为寒冰,而水囊右侧,则是一枚震天雷,当然,震天雷只有三百枚,在这一千名士兵之中,还是有七百人的腰侧挂着的是短小的匕首! 此刻,距离江州城已经不足三百步,黄忠忽然一挥手:“散!”他一声令下,千名士兵立刻化整为零,分散为数支小队,分别涌向江州城! 大帐之中,寒风之下,刘协站在寨外眺望远处,只见他望了望天色,怅然道:“子时了!” 贾诩就在刘协身侧,闻言点了点头:“黄将军他们应该已经发动攻击了!” 刘协眉峰一皱,虽然他已经想出了一个破解冰墙的法子,可是这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黄忠能不能顺利攻上城去却还是一个未知之数,不过他刘协却是要赌一赌的,想到此,忙道:“立刻传令严颜,让他率领全军随朕出征!” 江州城内,因为天气的严寒,城头守卫不足千人,且将两个时辰的换防减做一个时辰,而这千名守兵此刻却俱都蜷缩在城墙根下,这样做可以稍微避免一些寒风,而手中的兵器却好似裹了一层冰似的,让人不敢触摸,所以全都斜放在城头上,士兵们围在一起,烤火取暖,在寒冷的黑夜中说些荤笑话,以为调料,也好迅速度过这漫长的夜晚! 太守府的寝室内,刘备睡得正香,房间的四个铜角暖炉烧得正旺,生出阵阵暖气,而大榻之上的刘备却突然冒出阵阵冷汗,只见刘备猛然间坐了下来,胸口起伏不定! 就在刚刚,刘备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梦中铁马金戈,刀光剑影,熊熊烈火将诺大的江州城染得通红,而刘备,就生在这火光之中,只听得耳畔惨号撕心裂肺,叫喊振动心弦,鲜血染红了他的双眼,就在那霎那之间,一片刀光豁然迎头而来,刘备顿时惊醒! “原来只是个梦!”刘备喃喃自语,那梦境中的感觉实在非常真实,使得刘备犹自心惊! “唉!”刘备忽又重重一叹,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己梦境如此,可见对江州之战实在是毫无把握,他想到此,全然没了睡意,披起一件衣服,坐起身来! “门外可有侍卫?”刘备抬眼问道! “大人,小的在!”一个侍卫应声入内! 刘备忙问道:“城内情况如何?” 那侍卫忙道:“回禀大人,城内一切安好!” 刘备舒了口气,不禁有些自嘲,毕竟只是个梦境,自己实在太过小心,不过经此事一闹,已经毫无睡意,当下穿起衣服道:“你随我去城上看看吧!” 那侍卫点了点头:“那小人这就去叫张将军!” 刘备摆了摆手:“不用了!”说罢,率先走出房门! 城头上,北风呼啸,凛冽刺骨,刘备打了个寒战,将风衣裹紧了一分,这才步上石阶,缓缓上城! 守卫们不知道刘备会来,依旧蹲在墙根下谈笑风声,有几个机灵一点的,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几壶酒,大家分而食之,在火光的跳跃下,尽情畅饮,却忘记他们的身上正背负着整个江州城池的安危! 刘备骤然踏上城头,却见几十个士兵围成一堆,圈坐在墙角根下,谈笑自若,他放眼望去,却见数十个这样的小圈一直蔓延到目光的尽头,刘备心中一惊,这就是他的军队吗?如果此时刘协趁机夜袭,那后果当真不堪设想,不过转瞬间他却想到了郭嘉所设的冰墙,心中怒气稍缓! 士兵们骤然看到刘备,俱都大惊失色,再见刘备脸色阴沉,急忙间连滚带爬地散开,然后对着刘备连连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刘备尚未开口,便觉出一阵酒气扑来,他眉头紧锁,这当值之时不但擅离职守,更私自饮酒,这两条任何一条放在军中都可以斩首示众,以正军心,想到此,哼了一声:“你们就是这样当值的吗?” “大人,小的该死,小的们该死啊!”说话的是一个年岁稍长的老兵,刘备认得,这人叫秦沛,也是当初汝南兵马,跟随自己与张飞造反,一直至此,心中不禁微微一宽,却听那秦沛道:“大人,这天寒地冻的,咱们又没有棉衣,兄弟们实在熬不住啊!”他说罢,撇了一眼众人:“若不喝点酒驱驱寒气,只怕就要冻僵了!” 刘备闻言,沉吟不语,这秦沛所说却正是刺中了他的痛处,要知道,郭嘉曾对刘协说曹操的过冬物资即将运到,而他刘备也承诺士兵们不日就可以获得棉衣、棉被,可是结果呢?到目前为止,却没有一点曹操的消息,这让刘备自觉有些对不住士兵,此刻听到秦沛之言,胸中怒气尽散,只是重重一叹! 秦沛跟随刘备久矣,也素来知道刘备心软,见此状况又道:“大人,就请饶过小的们吧!咱们保证绝没有下一次了!”他说罢,望向众人,目光皎皎,露出一丝深意! 众士兵看得明白,纷纷应道:“是啊,咱们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了!” 刘备闻言,心中一动,此时若能给予这些人恩惠,也必定能够让他们誓死效忠,他素来擅长拉拢人心,这种好机会又岂能放过?当下微微一笑:“诸位将士,你们先起来吧!” 第七十三章 火拼刘备(二十) 就当刘备在城头笼络众士兵之时,江州城外却出现了一场蔚为壮观的景象,只见刘协的一千大汉士兵纷纷冲至城下,从背上解开包裹,取出一片木块,然后按在城上的薄冰上,用力往下一按,那薄冰受力,微微往下一陷,竟粘住木块的边缘! 士兵们见状,纷纷露出喜色,然后从腰间取出水囊,拔出塞子,将清冽冽的河水倾倒在木块之上,此时寒风不止,加之又是深夜,温度比之白天尤为过之,只见那河水倒在木块上,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凝结成冰,将木块死死地裹在其中! “成了!”黄忠低沉的嗓音之中透着欣喜,他立刻转头一挥手,数十名士兵借着这木块之力攀登上墙,然后反复为之,只一会的功夫,便见江州墙壁之上突出无数个小木桩,而这些士兵们就踩着一个接一个的木桩往上攀行,仿佛无数只蚂蚁一般,密密麻麻,不断前进! 江州城头之上,刘备的笼络之词已经到了尾声,所有的士兵见刘备开恩,无不感激涕零,刘备的脸上此刻已经露出了笑容,不管怎么说,他今日的目的已经达成,无论在什么时候,只要有一批誓死效忠的士兵在,那就是资本,哪怕是翻本的资本,这是刘备所深信不疑的! 想到此,刘备顿时心中泰然,大袖一回,就要准备离去,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瞥见城墙之外探出一个脑袋,刘备大惊失色,却见那脑袋猛然间窜了上来,竟是一个身着盔甲的将军! 霎那间,刘备的脑海中顿时一清,他高声叫道:“快,有人袭城!” 城头上的守卫将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刘备身上,也无人发现城墙外的情况,此刻刘备一呼,众人俱都转目望去,只见绵延千米的城头上,忽然间窜起无数个身影,而这些人正是大汉的千人战队! 黄忠率先跃上城楼,眼见一个士兵贴近,他抽出腰间的横刀,只见刀光一闪,墙壁上顿时溅起一片鲜血,那声撕心裂肺的惨号迷茫在夜空之中显得分外凄厉!也正是这一声惨号,让原本还有些迷糊的刘备士兵顿时清醒过来,众人纷纷拾起放在地上的武器朝黄忠冲去! 而与此同时,城头之上瞬间又多出数十个刘协士兵,这些士兵在登上城墙的霎那就已经将横刀抽出刀鞘,刀刃被那城头的火光一映,寒光森森,士兵们高叫一声,立刻冲入刘备军中! 两军顿时激撞在一处,刘协的千人部队不断越过城墙冲上城头,加入战争,要知道,这千人部队可是刘协命黄忠从所剩的许昌一万余兵马之中精挑细选出来,各个都彪悍万分,一但冲上城头更是奋不顾身,将刘备的守城部队杀得节节后退! 刘备此刻的脸色已经渐渐发白,这样的情形再明白不过,刘协的兵马攻上城了,郭嘉所设下的冰墙却没能阻住对方,他心中一寒:“快,快堵住他们!”刘备一边叫喊,一边对身边那侍卫道:“你立刻飞马通知张将军,郭军师,让他们速速率兵援救!” 那侍卫一愣:“那大人怎么办?” 刘备道:“此刻城上守卫已乱,我必须坐镇于此,否则,这城头就保不住了!” 那侍卫还在犹豫,却听刘备又道:“你不用多说,如果抵挡不住,我会率军且战且退,等待张将军与郭军师的援救的!” 那士兵见刘备心意已定,这才点头应命,转身奔下城楼! 刘备转过头,却见场中厮杀愈烈,己方兵马几乎被对方压得抬不起头来,一千的守备力量因为刘协军的突然出现,变得手忙脚乱,尤其是黄忠的左冲右杀,根本无人能挡,只听得刘备守军惨呼不已! 刘备见状急忙忙抽出肋下双股剑,只见剑韧划出一道异彩,刘备转身冲进人群,虽说他是一方领袖,平日罕为动手,但他毕竟也是三英之一,当日虎牢关外,也曾参与力战吕布,当然,刘备的身手却是三英之末,可是对付这些士兵,他自然还是绰绰有余的! 眼见一个敌军冲来,刘备双剑一挑,夹住对方兵刃,然后顺势向前一滑,便见那两把长剑逼住对方胸口,只一用力,那士兵的兵刃立刻倒转过去,刘备趁机一剑,扎入对方的胸口! “将士们,给我阻住他们!”刘备一剑得手,忍不住仰天长啸,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稳坐中军大帐,从未亲下战场叫阵,此刻深陷厮杀之中,却仿佛勾起了当初虎牢关外的豪气,浑身上下竟散发出一种夺人气势,只见他长剑斜指,威风凛凛,让人肃然起敬! 士兵们见刘备与自己并肩作战,气势一震,渐渐从散开的四周以刘备为中心,缓缓聚集,只不一会的功夫,竟排成一个数百人的锥形阵,往刘协兵马中突入! 黄忠见对方布阵,也挥动手臂,以一个两百人的鱼鳞阵为中心,迎上刘备兵马,而两翼则伏下近百名弓箭手,要知道,刘协招纳黄忠,除了任为禁军统领之外,更兼职许昌兵马的箭术指导,因此,但凡许昌中的兵马几乎都曾受到黄忠的教导,而这一次选兵偷袭江州,黄忠有意无意间也挑选了百名精准的弓箭手在内,此刻,黄忠以两百士兵假意迎敌,而实际上却是让这一百名弓箭手暗中下手,只听黄忠一声令下!百箭齐发,这城头之地本就只有四五丈的宽度,刘协兵马以锥形阵集结一处,加上刘备有意阻挡敌军进入内城,所以便以人墙堵住去路,这一下去,当真都用不用瞄准,只听得阵阵惨号,锥形阵前的士兵首当其冲,纷纷倒地! 黄忠得手,再度下令以弓箭射击,但是此刻刘备却不容他再次出手,立刻下令兵马前冲,要知道,这弓箭手也不过只是远程攻击强势,一但近身相搏,弓箭就会束手束脚,远不如横刀、长枪这些武器来的迅捷,所以刘备才会下令兵马全力冲击,而两军之间原本就距离极近,所以那百名士兵的第二支箭还没来得及扣弦,刘备的兵马便已经杀至! 黄忠号令再出,百名弓箭手从容后撤,迎刃而上却是那两百名士兵所组成的鱼鳞阵,双方顿时交缠一处,斗得难分难解,而与此同时,在城头上的各个角落都有士兵在相互厮杀,只不过,刘备所设防的军队都只是普通的守城士兵,不能与刘协千挑万选的勇士相比,因此,双方只交缠一阵,实力便渐渐清晰起来,只见黄忠的两百鱼鳞阵中的成员却是越汇越多,反之,刘备的兵马却越来越少,而且已经在人数上输于黄忠部众,也正是因为如此,锥形阵已经濒临瓦解,若非有刘备亲自指挥,士兵们苦苦支撑,只怕早就被黄忠打散! 刘备见此状况,心中暗叫不妙,在刚刚这半个时辰的光景之中,他已经注意到一个现象,那就是在刻钟之后,城下再无刘协的兵马上来,这便只能说明一点,刘协只派了这千人偷袭,而刘协的大部队则会在这偷袭的兵马得手之后才会趁机而入,而这个所谓的得手,必然是要让他们打开城门,所以眼下若是在城头拼杀下去,只怕等不到张飞与郭嘉的援军过来,自己这几百人就得立即丧命,届时敌军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开门放城了,可是如果自己现在下令撤军,那后果同样如此,刘备一念至此,脑中顿时急转,若是不全力以赴地拼杀,只缠住这支敌军部队的话,或许便能拖延时间到张飞和郭嘉到来!刘备想到此处,立刻一挥手:“全军撤退!”他说罢,立刻转身回奔! 士兵们见刘备下令也紧随其后,纷纷往城头的另一端跑去,在那里有一条蜿蜒直下的台阶,下了台阶便是内城了! 黄忠见状,露出一丝微笑,他也没有料到事情竟会进展得如此顺利,他不由深深佩服起刘协来,只用了些清水,用了些木块便轻易攻上江州城,这怎能不算是奇谋高智?他想到此,立刻将手一挥:“追!” 第七十四章 火拼刘备(二十一) 江州城头上,刘备率领数百残兵且战且退,从城头的中央一直退至右侧的台阶之处,刘备一挥手,士兵们鱼贯而下,此刻夜黑风高,天空中也无星月,只一眼望去,但见那蜿蜒而下的台阶深处漆黑一片,难辩事物! 黄忠紧追刘备,见刘备兵马撤退,往城下而去,毫不犹豫地追了上来,近千名刘协部众呼啸而入,只要冲下城头便可以放开江州城门,届时刘协大军必然长驱直入,攻入江州城中,那么长达数月的江州之战便算告结了! 黄忠一声号令,率先冲下台阶,身后士兵紧紧跟随,可行不过数步,黄忠便觉一股寒意直逼脚下,他心中一惊,急忙抬脚,却见寒风划过之处一道刀光若隐若现,黄忠反应机警,纵身飞起一脚,只听黑暗之中一声闷哼传来! 黄忠一脚命中对方,急忙纵身回跃,退上一截台阶,不过其他士兵却没有黄忠的身手,黑暗之中,黄忠只听道身侧士兵惨哼连连,俱都躬下身子翻滚于地,黄忠急忙下令士兵将受伤之人拖回台阶之上,却见这些人俱都脚腕中刀,有几个甚至被跺去整只脚,无法再次行动! 黄忠眉头大皱,他现在终于明白刘备并非是要撤下城头,而是选择这个地势,藏身黑暗之中,以下攻上,让己方兵马无从下脚!黄忠忙道:“快,去取火把来!” 数名士兵立刻反身去取火把,而同一时间,台阶下的黑暗之中却突然响起一阵弓弦颤动之声! “快闪开!”黄忠话音未落,便见数支箭羽当头射来,不过,黄忠对弓箭是再熟悉不过,要知道这练成神箭,却先得学会如何闪箭,从而获知箭雨从哪个角度射出最难闪避,因此,黄忠练箭那些年来,没少挨过箭,不过这却也练出了他对弓箭的一种敏锐直觉,见数支羽箭射来,急忙躬身弯腰,双手拂如拈花,一瞬间,竟接下八支箭羽,而剩下的箭雨则从他的身侧穿过,直射入后面士兵的身体之内! 黄忠冷哼一声,要知道黑暗之中不辨事物,这刚刚射上来的数十支箭,实在没有什么技术含量,而且只听得弓弦之声,还有许多尚未射得上来,而黄忠素来以箭术自得,这无疑激起了他的愤怒,只见黄忠翻手卸下背后的长弓,同时从箭壶之中摸出五支箭羽扣在弦上,虽然黑暗之中不能视物,但是刚刚被黄忠接住的那八支羽箭的来势黄忠却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得到,只见黄忠收气凝神,“嗖嗖”数声,五支箭雨同时穿破夜空,随即,便听到黑暗之处传来数声惨号! 刘备脸上冷汗直冒,就在刚刚,黄忠的五支箭羽射来,却一连射杀了八人,其中三箭贯穿六名士兵的胸腹,其中更有一支箭从他耳边擦过,射中身后一名士兵,要知道刘备耳朵大于常人,被那一箭掠过,竟带走一片皮肉,鲜血直流!刘备急忙用衣袖捂住耳朵,长剑一挥,令道:“射,再射!” 黄忠五箭得手,冷笑连连,却在这个时候,士兵们已经取来火把,黄忠让士兵们站在台阶口处,只见火光冲天,将台阶上下照得雪亮,只见刘备的兵马正潜伏在台阶的下缘! 刘备乍见火光,知道不好,立刻下令撤退,数百名残兵转过一道弯,再度守住,可此时的黄忠有火把开路,再无忌惮,士兵们蜂拥而下,刘备无奈,只能且战且退,可是之前的优势却一扫而光,在黑暗中,他尚可利用地势用以下对上发动攻击,砍杀敌军的腿脚,可此时火光莹莹,黄忠部众看得清清楚楚,当中势如猛虎,直冲下来! 刘备一退再退,可是眼看台阶将近,即将转入内城街道,刘备却心乱如麻,如果此时不能据守,那刘协的兵马一旦冲入街道,势必会引开江州城门,放刘协大军入城,若真到了那时,就再无回旋的余地了! 刘备眉头紧锁,张飞和郭嘉的援军什么时候能到?他专转反侧,此刻是战是退却又让他分外为难,如果是进,眼前刘协兵马虽然不足千人,可是却让他无法阻挡,如果硬战,自己难逃一死,可若是放弃抗争,难道他刘备真要眼睁睁地看着刘协的大军入城吗?不能,这自然不能,刘备心中不定,如果这一战他刘备败了,那么这天下之间将再无他刘备的容身之所,他不但得罪了刘协、刘璋,届时只怕曹操也会棒打落水狗,刘备想到此处,忽然神色一正:“退守城门,千万不能让他们杀过来!” 士兵们闻言,立刻冲下街道,既然台阶已经成了他们的弱势,那么不如平地对抗,这样或许还能抵挡一阵,而且刘备所等待的是援兵,只要城内的援兵到来,这区区千人又何足道哉呢? 转眼间,两队人马便混战在江州城的大街之上,此刻江州城的百姓们早已纷纷卷起包袱,往城内深处跑去,街道上,黄忠长刀纵横,上下翻飞,无人可当,刘备勉强上前对了十个回合便觉不支,急忙闪进混战之中避开黄忠,趁机厮杀刘协的兵马! 黄忠意在城门,只是下令兵马朝着城门急进,而刘备则率领兵马死死堵在城门之前,可任是如此,却也觉得难以为继,身侧士兵一个又一个的倒下,刘备竟渐渐生出一丝绝望:“难道真是天要亡我吗?” 刘备心中哀痛,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大喝撕破夜空:“俺张飞在此,谁敢如此撒野?” 黄忠一惊,抬眼望去,却见街道的另一侧,张飞飞马而来,身后数千士兵紧紧跟随,只转眼的功夫已经逼近,张飞横刀立马,高声叫道:“大哥,老张来了!” 刘备听得张飞的呼喊,心中一喜,急忙招呼士兵反攻,意图和张飞将黄忠部众围在当中! 黄忠见张飞赶来,面露难色,且不说那张飞身后的数千兵马,就是这一个张飞也让他心中顾忌,要知道,当日江阳城下,张飞与刘协大战,其武力之强让黄忠叹为观止,想到此,黄忠忽然心头一动,自己何不趁张飞在马上之时,一箭将其射杀? 他想到此,立刻取出一支箭羽,刚要瞄准,岂料张飞突然举目望来,要知道,张飞所率领的数千兵马俱都提着火把,此刻江州城的街道上恍如白昼,而张飞本就在寻找刘协军中的大将好一举将其击杀,然后顺理成章地乱其军心,可他一眼便看到了黄忠! 张飞也是心头一颤,虽然在武力上他也不畏惧谁,可是当日江阳城下的那一箭让他记忆犹新,此刻见黄忠正觑视自己,且弓以在手,顿时一惊,急忙从马背翻身跃下,大喝一声:“全军冲杀!”他号令一下,立刻冲入混战之中! 黄忠正在寻找时机出手,却突然失去了张飞的影子,心中骇然,若让张飞冲进己方阵中,后果不堪,他一念至此,急忙将箭雨搭在弦上,环顾四周,却在这时,只听马蹄声再次大作,左侧的街道之中同时冲出一队人马,而那领军大将却是那文丑是也! 黄忠脸色顿变,一个张飞已经让他难以应付,若说只凭这几千人马,他尚能寻出一丝空隙,打开江州城门,可现在再加上一个文丑,黄忠知道,今日想到打开江州城门却是难上加难了,而且一旦刘备与张飞还有文丑会合,那他手中所剩下的这几千兵马只怕就会瓮中之鳖,今日的奇袭也就以失败而告终了! 黄忠一念至此,立刻果断下令:“全军撤回城头!”他说音刚落,便觉身后一股寒风掠起,黄忠急忙侧身闪开,将手中长弓一绕,正好套住那敌军的脖子,然后微微往后一带,那弓弦仿佛利刃一般割破敌军的咽喉,黄忠一招得手,身体迅速回缩,与其被刘备困在街道之上,不如撤回城头,居高临下,要知道,他黄忠还没有败,他的手上尚有一件秘密武器! 第七十五章 火拼刘备(二十二) 街道上,刘备的数百兵马加上张飞与颜良所率领的近万兵马将黄忠部众团团围住,黄忠不敢恋战,立刻下令全军往城头撤去,只见数百名士兵边战边退,转眼间奔上城门右侧的石阶上,准备登上城楼! 人群之中,刘备神色微冷,如今他的援军以到,局势逆变,他又岂会让黄忠登上城头,再废去自己一番手脚?当下毫不犹豫下令全军围追堵截! 张飞和颜良得到刘备的号令,各自引领部众紧追不舍,可是饶是人多势众,但那蜿蜒台阶仅有一丈有余,数千人堵在台阶口处,却不能同时涌入! 张飞急得大叫:“都给我让开!”他说罢,一连推开数名士兵,直往前挤! 黄忠率领士兵急进,眼见刘备大军追至身后,不禁微微冷笑,他忽然止住步伐,抓住身边一名举着火把的士兵,从腰间卸下一枚震天雷点燃,只见火信顺势蔓延,烧得“滋滋”作响,黄忠眼见一群刘备大军追击上来,急忙将震天雷丢下去,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惨号声漫天飞舞,皮肉的焦臭之味顿时传来! 刘备大军顿时目瞪口呆,在他们面前数十具尸体被炸得血肉模糊、残肢不全,这些刘备大军其中大部分都是从汝南跟随张飞而来,虽然如此,但却从未见过这震天雷,也没有见识过这震天雷的威力,一时间俱都被吓得骇住,不敢再有动弹! 张飞瞪圆一对眼睛,看得莫名其妙,他抓住一个士兵问道:“那是什么?” 那士兵微微摇头,张飞再度望去,只见所有士兵都面露茫然,不过这茫然背后却又隐藏着深深的恐惧,导致黄忠部众全部退上城头却也没有一人再敢追赶! 刘备听得爆炸之声,脸色一变,他匆匆走上几步,只见满地尸体四分五裂,讶然道:“震天雷?” 张飞一愣:“哥哥,什么是震天雷?” 刘备目露惊讶,当日他曾于许昌任工部尚书,掌管刘协军中所有的军器,虽然制造震天雷时,刘协防了一手,绕过了刘备,但是身为一部之首,纵使没有见过震天雷,但是其形状、特性以及威力刘备却早已摸得一清二楚,否则他也不会有办法拿到双孔弩的图纸了!只是当时刘备对这种前所未闻的武器表现得十分默然,因为他不相信刘协能制造出这样威力的武器来,可此刻骤然看见震天雷的威力,他的脸顿时变得煞白!连张飞的问话也没有搭理! 而同一时间,除了刘备之外,还有另一个人脸色也同样煞白,那就是文丑,当日在建业城中,刘协与曹操交战,文丑便是伤于这震天雷之手,若非颜良及时将他就下,他早就成了地下的亡魂了,可即使如此,还是让他在病榻之上整整修养了两个月,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文丑此刻再见震天雷,竟不自禁地浑身一颤,背后冷汗直冒! 张飞见众人俱都不敢再动,不禁恼怒异常:“不就是一个破玩意吗?咱们这么这多人,还怕拿不下那区区百人吗?”他说罢,目视刘备:“哥哥,让我领兵杀上去便是!” 刘备摇了摇头,他当日曾看过震天雷的特性,知道此种武器杀伤力极强,当凭人力硬冲,只是徒添伤亡,当下默然不语!众人一时僵住,却陷入进退两难之地! 城头上,黄忠俯仰城内,不禁仰天大笑,一枚震天雷便让刘备大军吓破了胆,他手上可有三百枚震天雷呢,想到此,不禁高声呼道:“圣上有令,降者不杀!”他说罢,透过重重火把,目视刘备:“若你肯开城投降,圣上仁慈,必然酌情处理!” “笑话!”张飞突然暴吼一声,要知道他江州城中,数万守兵,这黄忠只不过拥有数百士兵,居然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这如何让人不气?可是张飞一声吼完,却发现刘备、文丑以及众士兵却无一人能笑得出来! 张飞顿时大怒,蛇矛一挑,便要只身闯上城头,却见黄忠猛然间弯弓搭箭,瞄准张飞,张飞脸色一变,急忙转身移动,但是任他身法如何之快,但黄忠的目标却死死锁住他不放! 张飞情知黄忠箭术超凡入圣,自是不敢硬来,当下叫道:“老匹夫,有种咱们城下单挑,不要玩这种伎俩!” 黄忠微微一笑:“本将不屑与你一斗!”他说罢,目视刘备:“刘备,奉劝你一句,还是尽早开城投降的好,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刘备听得黄忠之言,眉间愁色更重,急忙悄声问文丑道:“文将军,军师呢?” 文丑摇摇头道:“我一接到救援的消息便率军赶来,没有看到军师啊!” 刘备脸色一变,难道郭嘉早就得到消息,已经潜出城去了吗?他想到此,又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文丑是河北大将,若郭嘉要离开决不会撇下文丑,可此刻郭嘉又在何处呢? 正思量间,黄忠却不奈了,如此拖延下去,他不但打不开城门,只恐怕夜场梦多,被刘备想到对策,想到此,立刻拿定主意,与其这样僵持着,倒不如利用震天雷杀出一条血路,然后打开江州城门才是! 黄忠一念至此,立刻下令十名士兵各自手持一枚震天雷,然后点燃,瞬间丢下城内,一时间,爆炸之声不绝于耳,城内仿佛开了花一样四处轰鸣,只见火光乍起,将江州城照得如白昼一般! 刘备、张飞、文丑见那震天雷从城头丢下,立刻四处散开,而那些士兵,因为人数太多,一时之间根本无法疏散,只听得惨号之声不绝于耳,撕心裂肺的哭喊弥漫整个江州城中! 刘备匆忙间躲到一片屋檐之下,只觉得那爆炸声震得瓦片簌簌地往下落,张飞和文丑紧跟其后,张飞急道:“大哥,怎么办啊?” 刘备眼见爆炸的碎片四处飞溅,也是不知多措,张飞急道:“那个狗头军师,一到关键时刻怎么就没影了!” 文丑见张飞辱骂郭嘉,忙正色道:“张翼德,你嘴巴放干净点!” 张飞见文丑居然敢和自己挑衅,满肚子的怒火顿时喷薄而出:“怎么?你想跟老张较量较量是不是?” 文丑挺前一步:“谁怕谁啊?” “好!”张飞将丈八蛇矛一挑:“好得很!” 两人四目相对,好似要喷出火来,刘备顿时大怒:“你们想干什么?你们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他说罢,目视城上,只见震天雷纷纷下落,士兵们亡命似地奔逃,江州城中大乱了! 江州城三里之外,刘协、严颜和贾诩率领两万精兵翘首等待,此时,江州城中的爆炸之声众人都听得分外清楚,此时,严颜勒马向前两步:“圣上,看来黄将军是得手了!” 刘协微微点头:“看样子是顺利攻上城头了!”他说罢,竟微微有些自得,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何会想到利用结冰组成上城的阶梯来偷袭江州,只是在那一瞬间,脑海中猛然有了这么一个念头,而之后的几天,除了在郭嘉面前故布疑阵之外,更重要的是他这两天一直在和贾诩不断的实验,让木块瞬间结冰所能承受的重量,当然,在这一刻来看,刘协是完全成功的! 贾诩见刘协目有喜色,忙上前道:“虽然黄将军攻上了城头,不过看样子,情形却并不乐观!” 刘协闻言,微微一叹:“是啊!这震天雷都响了好一阵了,可是江州城门却依然没有动静,看来黄忠还是遇到麻烦了!” 严颜听得刘协和贾诩之言,也不禁微微点了点头,关切道:“黄将军既然遇到麻烦,那我等是否该攻城援救?”在军营之中,他与黄忠年纪相仿,也因此颇为投机,所以对于黄忠的安危,严颜还是很担心的! 刘协与贾诩对视一眼,却见刘协忽然一笑,指着那满城的木块,将手中令旗高高举起:“全军出击!” 第七十六章 火拼刘备(二十三) 江州城头,黄忠已经扔下近三十枚的震天雷,只见城下乌烟瘴气,火星直冒,数栋民房瞬间化为灰烬,而刘备近万大军更是死伤无数,亡命奔逃! 城下,刘备、张飞和文丑却是一躲再躲,震天雷的威力让他们无法抵挡,而且若照着这个势头下去,只怕整个江州城都会毁在刘协的手上,好在从城头上扔下的震天雷伤及不到凹在墙壁内的城门,否则,这木制的大门也早就被轰塌了,不过饶是如此,那坚实的城门此刻却也颤颤巍巍,恍如一个喝醉的大汉一般随着那轰隆之声摇摇晃晃,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此刻刘备的脸色已经渐渐发青,如果这江州城的大门被炸塌下来,那么这就意味着他刘备的这一生就要到此划上句号了,想到此,刘备心中百味陈杂,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张飞双目圆瞪,看着眼前房屋崩塌,街道毁灭,竟有些不敢相信所有的景象,呐呐道:“难不成俺老张是在做梦?” 文丑闻言,讥讽道:“少见多怪!” 张飞顿时大怒:“这震天雷你以前见过?” 文丑哼道:“当日在建业城中便就见识过了!” 张飞一愣,转而怒道:“那你之前怎么不说出来!让咱们也有个防备?” 文丑语塞,他总不能说自己被这震天雷伤得在榻上足足躺了两月,再说刘协围攻江州已经近两月时光,却从未动用过震天雷,谁又想到,他竟隐而不发呢? 就在这个时候,一匹骏马带领数千士兵狂奔而至,张飞举目望去,不由惊道:“军师?” 文丑闻言,立刻抬头,却见郭嘉一袭青衫,策马狂奔,而在他身后,数千士兵各自拎着一个水桶拼命跟随,而那水桶之中的清水更是时不时溅出桶外,淋得满地都是! 刘备乍见郭嘉前来,险些冲了出来,要知道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无法可想,而唯一可以依赖的便是郭嘉这个军师,原本还曾怀疑郭嘉撇下自己,可是在此等危机时刻,郭嘉策马赶来,刘备心中竟微微有些感动,急忙朝郭嘉招手:“军师,我在这里!” 郭嘉听得刘备呼喊,立刻翻身下了马背,他躲过重重硝烟,奔到刘备和张飞、文丑的藏身之处,忙道:“皇叔,奉孝来迟了!” 刘备忙摆了摆手:“此刻不用多礼!”他说罢一指城头:“你说说,如今这个情况该怎么办?这震天雷所向睥睨,咱们要怎么应付啊!军师!” 郭嘉觑看城头,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沉思一阵,忽然道:“抵住震天雷或许不难,但是!”郭嘉说到此处,却不言语了! 刘备听郭嘉说有办法抵住震天雷,当下喜道:“不管如何,先抵挡过震天雷才行啊!” 郭嘉点了点头,心中却蔚然一叹,刘协竟能越过自己所设的冰墙登上城头,可谓是有备而来,而这些日子文丑的斥候所收集的情报也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而刘协今夜突然发难,可见他之前所作都是为了迷惑自己,郭嘉心中微叹,他并不是没有料到这样的情况,可是眼下江州缺乏物资的实情却又迫使他不得不如此做法,而刘协已经围住江州数天不曾有任何动静,人说静若处子,动如脱兔,以郭嘉对刘协的了解,刘协就是这样一个人,凡是谋定而后动,今夜他既然敢以千人兵力奇袭江州城头,那么他自然也有后着,这也就是郭嘉所担心的事情,只是刘备尚未看透这一点,而他也不愿意让刘备太过清楚,以至于绝望! 眼见城头上又飞下一枚震天雷,郭嘉不再犹豫,立刻引领所带领的士兵们迎头冲上,刘备见状,大惊失色,要知道这震天雷威力绝伦,郭嘉与这数千士兵都是血肉之躯,就这样冲上去,何异于以卵击石?只是刘备对郭嘉的能力还是信赖万分的,所以饶是担心异常,却还是想看一看郭嘉如何破敌? 城下,郭嘉率领数千士兵急速奔出,抢注一段没有震天雷爆炸的时段占住一片废墟之上,这一处,正是震天雷最为密集的地带! 此时,城头上黄忠看到此番景象却也是惊讶莫名,这震天雷一出,刘备大军顿如丧家之犬,可这数千兵马却如何敢站立不动?难道他们不怕死?黄忠想到此处,不禁喝令停下震天雷的攻击,俯身喊道:“我再说一遍,降者不杀!” 郭嘉微微冷笑:“区区震天雷,奈何我哉?” 黄忠眉头一皱:“你是何人,好大的口气?” 郭嘉神色一敛,虽然每次与刘协交战他都不曾出面,但是却一直在城头上窥看刘协的一举一动,对这个神箭手黄忠却是分外留心,要知道两军对阵,万一被黄忠盯上,只怕凶多吉少,况且连张飞这样的高手都无法抵挡此人之箭,那就得格外小心了,而这一点他尤其要提醒曹操! 黄忠见郭嘉并不答话,哼了一声,虽然不知道此人是谁,但他却要看看有谁能够阻止他拿下江州城,他黄忠就要靠这一千兵马拿下数万大军的刘备,那是何等奇功?想到此,当即下令二十名士兵各自点燃震天雷,然后甩下城去,目标却正是郭嘉所处之地! 郭嘉见状,急忙喝令:“开始!”他一声令下,却见近两百名士兵一拥而上,同时将手中的水桶扬起,而就在这个时候,震天雷已然到了三人高的上空,郭嘉大叫一声:“泼!” 霎那间两百名士兵手中的水桶同时扬起,只见天空中水花漫天,犹如暴雨,不过这暴雨却是由下而上,仿佛一层劈开过去的波浪,将从天而降的震天雷全部拖住,然后一同落下! 刘备、张飞和文丑见此情景俱都屏住一口气,凝神望去,却见数枚震天雷被清水一激,火信顿时熄灭,“咚”的一声落在地上却为产生任何反应,接着第二枚,第三枚,全部散落于地,二十枚震天雷仅有一枚成功引爆,不过郭嘉早有防范,因此也没能产生多大的效用! 刘备、张飞见此顿时喜形于色,只见张飞咧嘴道:“哥哥,这军师还真有一手!” 刘备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敬佩万分,却听文丑冷声道:“刚刚也不知是谁辱骂军师呢!” 张飞脸皮一红,低头不语,这回却不与文丑计较了! 城头上,黄忠也是微露惊讶,他并不是第一次使用震天雷,自从他投靠刘协,成为禁卫军统领之后,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刘协曾让黄忠见识过震天雷的威力,而目标就是一栋房子,当黄忠看到满天碎屑的时候,他确实被这震天雷所震慑了,而今日,他仅凭这一千兵马竟将刘备数万大军逼得四处奔逃,自然也全赖这震天的厉害,所以在黄忠心里,这震天雷却是天下无敌的武器,可是这天下无敌的武器在此刻却轻易被对方化去,这让他如何相信?当即又下令二十名士兵施放震天雷,这一次,士兵们将震天雷甩得更急、更快!可是结果却依旧如故,郭嘉再度换出两百名士兵,用水桶中的清水湮灭了震天雷燃烧中的火信,而这一回,索性一枚也没有爆开! 黄忠脸色铁青,而城下的郭嘉却露出一丝微笑,要知道,自从建业城中,郭嘉见识到震天雷的威力之后,他便一直将这件事放在心里,因为他明白,有朝一日曹操与刘协对阵,若是曹操破不了这刘协的震天雷,那么失败的可能性就会大幅度提升,所以,他一直就在研究破解这震天雷之法,而在那场大乱之中,他更捡到一枚没有爆炸的震天雷偷偷藏起,所以回到河北之后,郭嘉一直潜心研究,最终他发现刘协在施放震天雷之时需要用火把点燃火信,所以这震天雷也算是以火为生,也就是火器,那么依照水火相克之理,破解震天雷也就必须依靠水,在经过数天的冥想之后,郭嘉终于明白,刘协之所以将震天雷的火信放得那么长,就是想控制震天雷的爆炸时间,要知道,如果火信短了,那么震天雷极有可能伤到自己人,又或者在半空之中爆炸导致毫无功效,所以,刘协索性将火信放长,这也就延迟了爆炸的时间,所以郭嘉就想利用震天雷在空中的这段时间,扑灭火信,让震天雷无法完成爆炸,而之后的日子,郭嘉便一直让士兵们做实验,以石块代替震天雷,让他们浇水扑灭,渐渐的竟演变出一套专门对付震天雷的阵法,不管在同一时间出现所少震天雷,所有扑灭之人不会混乱一团,而是分别归类,以距离远近来衡量,然后选择震天雷扑灭,这样也就不会出现乱七八糟的情况,而经过长时间的磨练,这些士兵也都配合得十分默契,以至于第一次实战扑灭之时,便如此的成功! 郭嘉暗暗庆幸,好在他在来河北之前,将当初自己一手训练的千人部队给带来,正好剿灭刘协的震天雷,而身后现在的几千人却完全是用来冲数,他只是想用这一千人分为五队来打击对方的信心,使他们放弃使用震天雷,当然,若是黄忠不言不弃的使用震天雷他郭嘉也就没有任何办法了,不过他更相信,像震天雷这样强悍的武器其数量必然也十分有限,想到此,郭嘉又露出了那一抹分外自信的笑容! 第七十七章 火拼刘备(二十四) 江州城头上,黄忠一连扔下六十枚震天雷,可都被郭嘉阻挡住了,街道上除了湿透的震天雷之外,遍地是水,而郭嘉的数千名士兵依旧挺立如故,没有一人倒下! 黄忠的脸色已经变得异常难看,三百枚震天雷,连计开始对付刘备所用,已经将近一百余枚,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就算他黄忠现在将所有震天雷一股脑全部抛下城去,却也起不到什么作用,甚至连对方百名士兵都干不掉,而他也深知这震天雷的价值,自从平定刘表之后,刘协开设神兵堂,专门钻研震天雷,这几年来一共也就只制造出两千枚,当初建邺城中,刘协带走八百,也用于赤壁大战之中,而今次发兵江州,带来三百,也就是说整个许昌城中,刘协的手里只剩下九百枚,虽然神兵堂还在全力制造,但制造这种威力惊人的神器也需要时间,正因为如此,刘协与刘备周旋这么长时间也没舍得将震天雷拿出来,就是因为他知道,江州之战,或许只能成为他与曹操之间发生冲突的一根导火索,接下来面对曹操,这震天雷的用处却就更多了! 当然,黄忠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再丢下一百枚无果之后,他却不敢再轻易施放震天雷了,否则他又如何与刘协交代呢?想到此,忽然抬起强弓,搭上一支箭羽直指郭嘉! 侧面房屋的屋檐下,张飞和文丑乍见黄忠举箭,俱都惊呼起来:“军师小心!” 郭嘉却微微一笑,作为幕后的军师虽然不用冲锋于第一线,但是对对手的情况和资料却是必须用心研究的,否则又如何能料敌先机?决胜千里?就拿如今的刘协来说,麾下贾诩是第一智者,此人老谋深算、善行险招但却又步步为营,用兵奇正相依,是一个难缠的对手,而黄忠与严颜都是刚烈严谨之辈,其中尤其是黄忠,箭法通神,难有人能睥睨,这些他都心知肚明,此刻乍见黄忠举箭,却微微一笑,青衫长袖猛然一挥! 士兵们得到郭嘉的暗示,立刻分成数路涌上前来,顿时将郭嘉淹没于人群之中! 黄忠驾着弓箭,可是却遍寻不着郭嘉的踪影,只恨的得一跺脚,却在这个时候,郭嘉藏着人群之中,却对刘备喝道:“此事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刘备顿时恍然,立刻吩咐张飞与文丑:“老三,你与文将军立刻率兵冲上城去,拿下黄忠!” 张飞和文丑立刻点了点头,两人率领数千士兵立刻绕过郭嘉身侧,直接奔下城下蜿蜒的台阶! 黄忠眼见一队人马趁此时机往城头冲来,顿时吩咐道:“你们几个守住台阶口,只要有人冲上来,震天雷伺候!” 数十名士兵立刻分成四队,手持震天雷堵在台阶口处,此时郭嘉在城下也看出端倪,立刻吩咐身侧近百名士兵道:“你们立刻护卫张将军与文将军冲上城头,记住,看准了再泼!” 百名士兵点头领命,与张飞、文丑同时奔向台阶,数千人的队伍宛如一条巨蟒迅速游动! 城头上,四队士兵死死守卫在台阶出口之处,借着城头昏黄的火光,只见那台阶深处人影攒动,脚步声混乱无匹,数名士兵面面相觑,只讲震天雷握得更紧! 黄忠见刘备趁此时机率军急进,数千士兵蜂拥奔向城头,情知不好,本想用震天雷来个大扫荡,可是看到郭嘉的数千士兵虎视眈眈,也情知难以凑效,当下招呼身侧数百名士兵以弓箭招呼!一时间,城头箭雨如蝗,直扑城下,张飞与文丑所帅兵马首当其冲,死伤无数,不过这比之震天雷所带来的伤害和恐惧却是天差地别,只一会的功夫,无数只盾牌便从人群中浮现出来,护卫着刘协的兵马,一步步逼近! 黄忠心中焦急,若被刘备攻上城来,只凭他现在的几百兵马如何能够抵御?当下转头望向台阶处,却见数名士兵凝目而视,黄忠忙提醒道:“小心一点,万不能让敌军攻上城来!” 士兵们急忙领命,可眼前的动静却让他们有些迷糊,因为他们现在却只听得到杂乱的脚步和映在墙壁上那憧憧的人影,唯一看不到的就是敌军! “扔一枚震天雷下去探探情况吧?”一个士兵提醒道! “那我来点!”一个士兵点了点头,从城头上拔下一支火把,可就在这时,那台阶的转折处,突然间涌出数名敌军,城头上的士兵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见数桶清水同时扑至!只听“嗤”的一声,那火把豁然熄灭,不仅如此,所有的士兵也都被淋得如落汤鸡一般,此刻子时已过,正是一天之中最冷之时,只瞬间的功夫,士兵们的盔甲上边凝结了一层淡淡的薄冰,冻得直龇牙,而手中的震天雷也被浸湿,要想再用却是不可能了! 也就在同一时间,台阶之下,两个大汉同时奔出,其速度之快令人乍舌,只见这二人一左一右,一个手持蛇矛,一个高举横刀,仿佛雷霆电叱一般,一脚能跨近七级台阶,只转眼的功夫便已经到了城头! 黄忠部的士兵们虽然寒冷异常,但也情知此刻关键异常,顾不得其他,十名士兵同时扑上,用身体堵住台阶出口,手中的兵器更是由高往低,朝那两名大汉当头砸下! 岂料,变故骤生,那两个大汉几乎同时止住奔跑,一个身形一矮,手中蛇矛横劈,顿时将五名士兵的大腿割断,而另一名,却将横刀拄在台阶之上,借着这一顿之势,整个人腾身而起,双脚连踢,竟将另五名士兵全部踹倒!一时爬不起来! 两人威风凛凛,往城头一站,此刻,剩余的数名士兵这才看清,原来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张飞与文丑,他二人借着用水熄灭火把之时,趁机急进,好为自己的士兵打开一条出路! 阶梯之处还有数名守卫,见二人一招之间斩杀十名战友,愤怒之余又惊骇万分,却见张飞看了一眼文丑,哼声道:“倒有两下子啊!” 文丑轻蔑的一笑,自从进入江州以来,他与张飞便素来不合,而张飞号称三英之一,虎牢关前曾大展雄威,声明赫赫,而文丑却也是河北名将,当初各路诸侯讨伐董卓之时,因为袁绍器重,将其放在后方,结果却错过了那场盛会,因此,对于武艺,两人可谓互不相服,但奈何如今却身处一营,郭嘉曾告诫过文丑不要与张飞起争斗,而刘备也一再交代过张飞,所以二人虽然有相斗之心,却没有一个恰当的机会,此刻文丑听得张飞之言,嗤道:“我还以为你会拖我的后腿呢!” 张飞大怒,想了一阵沉声道:“不若这样,你我今日便看看谁杀敌更多!” 文丑笑道:“如此甚好!” 一众士兵见二人谈笑自若,全然不将己方看在眼里,顿时被激起雄心,数十人一拥而上! 张飞和文丑对视一眼,一人将蛇矛一挑,另一个却压住横刀,突然变换身形,冲入人群之中! 城头的中央,黄忠乍听惨嚎之声,顿时回头张望,却见张飞与文丑两人左冲右杀,恍若无人之境,自己所派去守卫台阶口的数十名士兵,此刻却已寥寥无几,且浑身浴血,眼看不支,而台阶下,已经有数十名刘备兵马冲上城头! 黄忠见状,立刻调转身形,指着张飞和文丑,对一众士兵喝道:“全军围杀!” 士兵们得到号令,立刻放弃城头射杀工作,转身拔出腰间的佩刀,直扑向张飞和文丑,同时希望以人力堵住还没有完全被冲破的台阶口! 战阵之中,张飞和文丑却几乎同一时间瞥见黄忠,两人二话不说,也不顾周遭士兵,立刻转动身形,竟挑些人多密集之处,急速奔向黄忠,要知道,他二人对黄忠可谓分外忌惮,因此一有机会,便想先将黄忠斩杀,一来杀敌主帅乱其军心,这二来也是防止被黄忠以弓箭射杀! 黄忠又岂会看不出二人的用意,眼见二人一左一右包抄而来,且俱都以己方兵马遮住身形,只能弃了弓箭,抽上长刀,此刻,明知对手厉害,但却容不得他有半点退缩,长刀一扬,当先迎了上去! 第七十八章 火拼刘备(二十五) 张飞、文丑一左一右包夹黄忠,黄忠不敢大意,当日在德阳城下,他便亲眼目睹刘协与张飞大战,自认不是张飞对手,更何况此刻还加上一个河北名将文丑?可是事到如今,他没能夺下江州城门给刘协放行不说,还被刘备的兵马堵在城头之上,眼下也就只能以死相拼了,想到此,黄忠将横刀一迎,转身绕开张飞,直取文丑! 文丑冷冷一笑,侧身避开黄忠的刀锋,手中长刀一立,恰好隔开黄忠的横刀,然后顺势一推,黄忠刀锋一偏,文丑一步踏上,左拳砸向黄忠肋下! 黄忠一惊,文丑这一拳来得迅疾无比,完全超脱他的想象,原本,他以为这文丑必然没有张飞厉害,所以率先对文丑下手,可岂料这文丑竟也不弱,当下急忙后撤,同时推手去挡文丑那迅猛的拳头! 文丑却微微一笑,忽然撤拳,盘腿横扫黄忠的下盘,黄忠急忙后跃,同时凌空踢出一脚,文丑微微诧异,急忙转身回旋踢腿,两人在空中对了一脚,黄忠一连退了三步,而文丑却倒跃开去! “咦?”文丑神色讶然,他原本以为眼前这个黄忠除了箭法精准之外,也没有什么,可眼下黄忠所表现出来的灵活身手却让他大跌眼镜,毕竟黄忠的年纪还摆在那里! 黄忠却屏息凝神,刚刚那一脚,让他整个下半身都麻木起来,这让他不得不对眼前这个对手分外警惕,颜良、文丑虽然早有耳闻,但却也不曾料到如此厉害,想到当日刘协与颜良缠斗,黄忠恍然大悟,若非颜良没有两下子,刘协又何必假手于自己?一念至此,黄忠忧心重重,原本他还指望先放倒文丑,然后再与张飞较量,凭借自己的箭法,想那张飞也有几分顾忌,届时再施些手段,兴许也能取胜,可是现在不说张飞,就是这个文丑他都没有了必胜的把握!斜眼望去,却见张飞侧立一旁,竟然全无攻击的架势,不禁微微疑惑!却听张飞:“文丑,我当你有多大本事,原来也不过如此!”他说罢,眼神戏虐,哈哈笑道:“要是搞不定,不妨将他交给我?” 文丑脸色一寒:“闭上你的鸟嘴!”说罢,长刀一抖,直奔黄忠! 张飞冷冷一笑,此刻他却全然没有助阵的打算,黄忠隐隐看出些端倪,见文丑攻来,也不后退,只见刀光霍霍,两人错肩而过,文丑忽然倒折而返,长刀直刺黄忠后背,他被张飞所激,下手间毫不容情! 黄忠万没料到文丑有此一招,仿佛一只南飞的大雁忽然折返,只觉得身后寒气冽咧,触肤透体!也来不及探查情况,急忙将横刀垫往后背!只听得“当啷”一声轻响,手腕处一麻,长刀脱手,只见文丑将黄忠的横刀挑在刀刃上,右手一扭,立刻旋转起来,呼呼的刀气直逼黄忠! 黄忠情知不好,急忙往前跃出一步,岂料此刻的文丑已经转过身来,长刀扭转不停,紧随而上,黄忠无奈,只能不停地跃出,而文丑的长刀就如同附骨之蛆,死死缠住黄忠! 一侧,张飞神色郑重,他也没有料到文丑竟有如此身手,竟一时看得痴了! 战场上,黄忠忽然身形一窒,文丑却心中一喜,长刀直接划出去,却不想黄忠忽然将腰身一躬,文丑一刀劈下去,却恰好被黄忠负在身上的硬弓挡住! 文丑一呆,却见黄忠如同泥鳅一般忽然回旋转身,卸下身后的硬弓,一边消去文丑那一刀的来势,一边将弓弦拉开,而他原本就背对着文丑,文丑自然无法看到黄忠的动作!而一旁的张飞却看得清清楚楚,他原本倒是想提醒文丑一句,可是一想到这二人生死搏斗,全赖真本事,文丑若是败亡也只能怪他学艺不精,想到此,却将双手怀抱于胸前,视若无睹! 文丑却不明所以,依旧挺刀直刺,却见黄忠忽然一个矮身,手中硬弓倒拉,但听“嗡”的一声,弓弦猛然蹦出,直奔文丑胸口! 文丑只觉得一股气流扑来,来不及闪躲,索性急退,但这弓弦却不比兵器,兵器所到之处,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但这弓弦却多了一股颤劲,饶是文丑迅捷,可却也被那弓弦颤到,只觉得胸口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黄忠一招得手,绝不容情,将硬弓当作兵器,横扫而出,文丑虽然不忌惮黄忠的硬弓,但是对那弓弦却心有余悸,刚刚就已经吃了大亏,此刻见黄忠一只手时不时拨弄弓弦,更是不敢正面交锋,要知道,那弓弦经由黄忠的手拨过,真是劲风阵阵,透人发肤!让文丑脖间生出股股寒意!因此,文丑一退再退,情况顿时反转,文丑陷入危急之中,而黄忠更是几次猛攻,却见张飞依然无动于衷,不禁心中笃定,知道张飞不会插手,竟将一只手探过肩后,想要趁机从箭壶中抽出两支箭雨,只要有箭矢在手,黄忠决然不会害怕这张飞与文丑二人,说不定反能一举将二人制住! 就当黄忠一边攻击文丑,一边趁隙扣住箭壶中的箭雨之时,却见城头之上忽然发生一声怒喊:“翼德,你在干什么?” 张飞一惊,他正在享受文丑被黄忠打得节节后退的快感,却猛然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顿时回头去望,此时,刘备的兵马如同洪水泻地,蜂拥而来,而刘备便站在那台接口处,乍见文丑与黄忠苦斗,张飞却站在一旁无动于衷,顿时大怒,要知道此刻以不如平日,若有一点差池,江州城便不保了!所以当下呵斥张飞! 张飞见刘备目光愤怒,心头骇然,立刻将丈八蛇矛挑起,直奔黄忠,而此时的黄忠正想抽出箭羽,却被张飞横刺里杀出,不得不放弃以箭伤敌的打算,扭身后退! 张飞一旦出手,俱都是要命的杀招,虽然是因为刘备的呵斥,但从内心深处来说,他还是想迅速解决黄忠,从而胜过文丑,所以霎那之间,黄忠只觉的张飞气势汹汹,直逼面门,自己的身形也都被罩在那蛇矛之下! 刘备见张飞使出狠劲,忙对文丑道:“文将军,请你助翼德一臂之力!” 文丑一愣:“这!” 刘备见文丑犹豫,忙道:“文将军,此刻不同平日,咱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敌军!”文丑点了点头,立刻挥刀扑上,与张飞双战黄忠! 此刻的张飞却不敢再有抱怨,虽然他不愿意与文丑合作,但刘备在侧,他也无话可说,两人一刀一矛,乍分骤合,仿佛两条变幻莫测的蟒蛇,吞吐不定,攻退不一,但唯一不变得却都是照着黄忠的要害之处!迫得黄忠手忙脚乱,倒退不跌! 黄忠额头冷汗淋漓,此刻的刘备大军上得城头的已经不下千人,而且还有士兵正浩浩汤汤的往上攻来,自己的数百随从已经被完全打散,现在的城头就是一场混战,而他自己却被张飞与文丑团团缠住,性命能不能保住还是两说,更别提有机会号令部众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随从被对方围困,也就是这分神之际,张飞一矛划在黄忠的肋下,矛刃透过盔甲,带出一片血肉,疼得黄忠一龇牙,但却不容他多想,文丑又是一刀劈来,黄忠急忙闪开,猛然间从箭壶中抽出一支箭羽,但还没搭至弦上,却被文丑一刀挑开,同时张飞骤然逼近,蛇矛直刺,黄忠用弓一拦,却被张飞趁机绕开,蛇矛在弓弦上轻轻一带,弓弦应声而断,毁做两截! 黄忠骇然,转身便走,但张飞和文丑岂会放过他,两人一前一后,急忙追赶! 黄忠奔至战圈之中,随手抓起一个刘备兵一把扔开,而后顺势夺其手中长枪,舞出数朵枪花,但这长枪并非他的趁手兵器,只四个回合便又被张飞和文丑挑开,黄忠无奈,举步欲走,但张飞和文丑这回却早有防备,二人对立而战,将黄忠围在当中! 黄忠心中凄凉,莫非他真要丧生于这江州城头?就在他心灰意懒之时却突然看见数道身影跃上城头,黄忠脸色一变,这不正是他大汉的军队吗? 第七十九章 火拼刘备(二十六) 就在城头混战之时,城下又突然窜出数十名刘协士兵,刘备大惊失色,他立刻奔出几步,俯身探看,却见城墙之上密密麻麻竟都是不断攀爬着刘协兵马! “他们攻城了?”刘备神色愕然,他万没想到,刘协竟然能够在无声无息的情况下大举攻城,可是转头一想,黄忠不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上城来的吗?若不是自己恰好来巡视城头,就以己方军马当时的状态,只怕后果不堪! 刘备一念至此,急忙叫道:“快!敌军攻城了!给我守住!”他话音一落,千余名士兵顿时大恐,忙撇开城头上仅仅剩余的百十名刘协军,全部退往城墙边上,准备抵挡住刘协大军的攻城! 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城头的黄忠和那仅存的百余名士兵得到瞬间喘息的机会,而张飞与文丑再听到刘备的惊呼之后,也是心神一怔,被黄忠趁机逃入人群之中,此刻城头混乱异常,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失去了黄忠的踪迹,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奔向刘备! 城下,刘协正指挥士兵撞击城门,要知道,经过震天雷的轰击,江州城门早已怏怏欲倒,刘协相信,只要他再出一把力,便能顺利攻破江州城门,而另一方面,严颜率领一万兵马强度攻城,踩着黄忠所以留下的木桩,顺势而上,只转眼的功夫便已经有士兵登上城头! 江州城内,郭嘉也早已察觉到城门外那强烈的冲击,情知不好,所以立刻下令士兵去找来各种巨石堵住城门,但仓惶之中,也只是找来几根巨木,斜撑住城门!一时间,城上、城下、城内、城外喊杀震天,战斗的火光将江州城染得一片通红! 此刻城头上,刘备的兵马已经涌上近三千人,而剩余的兵马却被郭嘉所调,一来守住城门,二来则为城头运送守城物资,而严颜所率领的一万部众却骁勇异常,那木块比之攻城的云梯更为方便,不但能够顺利上下,且不会被对方以推倒云梯的方式,将整个云梯上的人推倒下去!而城头守卫只有三千,严颜的一万兵马如同上树的蚂蚁一般不停地攀爬着!城头上的守卫一时间难以暇顾,因此城头上多处失守,无奈之下,文丑和张飞只能于城头之上往返奔波,哪里失守便去哪里堵上!但这无疑不是一个解决根本问题的办法,而且,这让黄忠与那百名士兵有了可趁之机,只见这百人游走于城头之上,伺机击杀刘备的士兵,让城下战友能够顺利攻上城来,而且已经屡次成功突破城头的守卫,这让刘备头疼不已,而张飞和文丑见辛辛苦苦守卫住城头又被这群人捣毁,更是怒火中烧,本想一举消灭这群人,但黄忠却学乖了,见张飞和文丑扑来,便率领残兵四散避开,而张飞和文丑却不能久追,因为城头的防守还需要他们两人,只能恨恨放弃,但如此反复下来,江州城头的刘协兵马却是越聚越多! 此刻,刘备却也已经看出不妙,如此下去,江州城头必然被刘协拿下,可眼下,城上、城下一片混乱,他却没了任何法子,想到此,急忙快步奔下城头,却见郭嘉正调兵堵住城门,刘备急道:“军师,现在该怎么办?” 郭嘉微微一叹,从得知刘协袭城开始,他便已经隐隐觉得不妙,此刻再见刘协全力攻击,不留丝毫余地,就能断定今夜江州城下必然要见出胜负,而眼下除了全力应战之外,只有逃跑一路,可是不管是德阳还是江阳俱都已经落入他方手中,纵使现在率兵遁去,可这益州之地,又岂会有刘备的安生之所?郭嘉忽然摇了摇头,虽然他是一名出色的谋士,但那都是在大战之前盘算设计,一旦战争爆发,他却是没有能力阻止的,战场之上,看的便是统帅的调度和将军的奋勇,士兵的气势,所以此刻,郭嘉却是再无回天之力了,当下道:“事到如今只能一战了!” 刘备听到此处,神色黯然,将手中双股剑一提,转身又奔向城头去了,行至半路,忽然回头道:“军师,你我如今共乘一艘渡船,这城下,可就交给军师了!” 郭嘉点了点头,刘备返身回到城头上指挥厮杀,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名青年文士却翩然来到郭嘉身侧,躬身道:“周瑾中见过军师!” 郭嘉眉头一皱:“我早就传唤过你,让你运送物资,你怎么此刻才来?” 周瑾中神色微怔,沉思片刻,缓缓道:“军师,瑾中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郭嘉见周瑾中面露狡黠,有些不悦道:“你说!” 周瑾中道:“我观今日刘备必败,军师,你我都是曹公部署,何必留在此处给刘备卖命,不若现在就率军撤出江州,回返河北,来日再与刘协计较!” 郭嘉闻言,脸色阴沉,良久,忽然道:“你看得不错,此一战,刘备败多胜少!” 周瑾中神色一喜:“军师英明!” 郭嘉却冷冷一笑:“可纵使如此,你我却不能离开江州半步!” 周瑾中闻言,神色陡变:“军师,你这是何意?” 郭嘉哼道:“我郭奉孝最恨不忠不义的小人,不仅是我,曹公也是如此,若我在这个时候临阵退缩,我也不配效力于曹公帐下!” 周瑾中大惊失色:“军师,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咱们此刻不走,若等那刘协攻进城来,你我难逃一死!” 郭嘉闻言,目光骤然一敛,高声喝道:“来人!”他话音一落,四名士兵急忙上前,只听郭嘉道:“你四人将这周瑾中拿下!” 周瑾中骇然:“军事,你这干什么?” 那四名侍卫依言将周瑾中捆了个结实,却听郭嘉道:“大丈夫死则死矣,何足道哉?向你这样的小人留着何用!”说罢,对那四名侍卫一使眼色:“先将它拖下去!” 那四名侍卫领命,拖着周瑾中便往下去,周瑾中急得破口大骂,要知道他与刘协仇怨已深,若让刘协攻进城来,他定然难逃一死! “郭奉孝你个白痴!”“你个混蛋” 郭嘉冷冷一笑,傲立于城头之下,此刻一阵寒风吹来,卷起他的衣角,但见发髻横飞之处,露出那张略显清瘦的面容,竟颇有一代俊杰之风范! 江州城外,刘协亲自指挥大军攻城,数十匹战马上依次排开,粗硕的铁链搭在城门之上,但听骏马一声长嘶,数匹战马同时反奔,马下的士兵将横刀抽出,一刀抽在那马臀之上,但见鲜血淋漓之处,传来数声悲鸣,同时马蹄之声大作,战马吃痛,奔得愈加疯狂,可奔出不足数丈,便被缠在脖间的铁链勒住,俱都侧身翻到,脖间咯吱作响,只一会的功夫,便倒毙于地! 一众士兵看得目瞪口呆,如此惨烈的状况却让他们心有余悸,难怪刘协让士兵下马,否则以这样的冲劲,马背上的士兵也一个都逃不掉! 此刻北风呼啸,将刘协的面庞映衬得更加冰冷,这一次强力冲击,几乎伤及江州城门的根基,只见在哪铁链拉直的一瞬间,城门咯吱一声,仿佛就要崩塌,但三晃两晃之后却又归于平静,重新凝立,但敏锐的一点的都不难听出那一声巨响之下隐藏着木块碎裂的声音! 贾诩惊呼一声:“就要成了!” 刘协却微微一笑:“换马!”他话音一落,又有数名士兵牵着自己的战马上前,刘协沉声道:“再加十匹!” 只见那缠在大门的铁链重新分散,悬在战马的脖颈之间,只听刘协一声令下,数匹战马再度反奔,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地面上一道巨大的影子缓缓压来,江州城们轰然倒塌,露出堆满石块的内城,不过这石块却尚未堆满,侧面一个大洞足够容纳两人并列进出?当然,这更不能抵挡焊不畏死的雄壮军士了! 众士兵见城门坍塌俱都欢呼一声,刘协策马奔出几步,一指那江州城内:“给朕拿下江州!” 第八十章 火拼刘备(完) 江州城门豁然轰开,刘协大军如同浩浩江水狂涌而来,郭嘉再也无法守住城门,只能下令士兵们退入街道,利用对城内的熟悉程度打起街道战!刘协一马当先,率众突入江州城内,双方兵马顿时混战于一处! 城头上,刘备依旧率领的数千兵马苦苦守卫,严颜的攻击一轮接着一轮,饶是张飞和文丑骁勇却也无法不知疲倦的在城头奔跑,两人的速度明显地慢了下来,而城头多处已经被攻陷,严颜部众翻过城墙,接踵而来,让刘备大军难以暇接! 江州城头上,黄忠与严颜部众会合,立刻展开强烈的攻击,而黄忠更是退居一旁,捡起地上的一张长弓,箭羽在手,正将目标指向刘备,只要除掉刘备,便能解除敌军的顽强抵抗,从而减少己方的伤亡! 此刻的刘备正靠在墙垣一侧纵观战场,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士兵急奔而来:“将军,大事不好!” 刘备心头一惊,急道:“什么事?” 那士兵道:“刘协大军已经攻破城门,军师已经快挡不住了!” “什么?”刘备霎那间脸色惨白,城门被破,这意味着什么?或许他刘备的路就只能走到今天了,他从来没奢望过刘协会放他一马,不过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他刘备也只有以死相拼了,想到此,他心中忽然闪过一丝惊惧,刘备抬眼望去,却见黄忠的弓箭正瞄准自己,顿时魂飞魄散,就在那一瞬间,只听箭矢划破天空的轻啸声,一声惨嚎传来,黄忠得意的一笑,将长弓放下,然而他的脸色却瞬间变了,因为在刘备身前,一名士兵正被刘备揪住,挡在身前,而他那一箭却恰好射在那士兵的胸口! 黄忠惊愕万分,这刘备不是以仁义传世吗?又怎么会做出这样下作的手段?想到此,心中了然,重重地哼了一声! 刘备却也愣在那里,在黄忠发箭的那一刻,他也不知道怎地,竟将刚刚那报信的士兵抓在手中做了挡箭牌,此刻,张飞和文丑却也已经警觉到黄忠对刘备出手了,两人顾不得其他,立刻奔至刘备身侧,却见刘备脸色发白,身前士兵的胸口鲜血汩汩,已然断气,刘备见张飞和文丑奔来,立刻自言自语道:“兄弟,你如此待我,我刘备无以为报啊!” 张飞见状,忙关切道:“哥哥,你没事吧?” 刘备摇了摇头,指着那士兵的尸体道:“若不是这位兄弟为我挡了一箭,哥哥早就没命了!” 张飞听罢,顿时勃然大怒,调头望去,却见黄忠正站在不远处,不禁吼道:“姓黄的,竟想伤我哥哥!”说罢,蛇矛一抖,就要冲上去,却被刘备一把拦住:“翼德,城门已经被攻破,咱们现在不宜再战!” 张飞与文丑闻言齐齐一惊,张飞忙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刘备沉吟道:“立刻下城,伺机逃出江州!”说罢,不再犹豫:“快,下令撤兵!” 城下,刘协驾着玉狮子横冲直撞,玉狮子本就是一匹稀世好马,其速度之快令人乍舌,此刻刘协率军冲杀,但见街道之上,一道白影如光般穿梭,刘协长枪在手,顺势挑刺,郭嘉所帅部众还没看清人影,便已经丧命鬼门!而与此同时,刘协的兵马分左右两路,夹击而来,郭嘉一介文士,不通武艺,只能由数十名随从护卫着节节后退,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士兵们见主帅后退,也纷纷跟随,因此,刘协大军势如破竹,转眼间便有占领江州的气势! 此刻,刘备、张飞和文丑已经率领残兵从城头上撤下,严颜部众没有了压制,立刻全军冲锋,从城头攀爬而上,然后分由黄忠和严颜两人率领紧追刘备! 城下,刘协纵马回望,却见刘备、张飞和文丑冲下城来,立刻下令士兵围追堵截,更将缰绳一侧,率先迎着刘备而去! 两路兵马冲撞在一起,刘备的退路立刻被封杀住,而同一时间,黄忠和严颜却从背后出手,将刘备的千余名将士团团围住,却听刘协高声呼道:“刘备,你可愿降?” 刘备闻言冷冷一笑:“降?你可容得下我?” 刘协听罢,森然道:“你若肯降,朕保证留你一命!” 刘备忽然仰天长笑:“留我一命?”他说罢,神色凄然:“想我刘玄德也是皇室之后,汉家正统,要活也要活得惊天动地,否则,与死何异?” 刘协眉头一皱:“你犯下滔天大罪,莫不成还要朕给你加官进爵吗?” 刘备摇了摇头:“我从未这么想过!所以你我之间,各安天命!”说罢,双股剑猛然刺出,两名刘协军不料他说动手便动手,皆被刺了一个透心凉! “好!”刘协脸色一冷,也不顾其他,玉狮子前提一扬,便冲进人群之中,目标直取刘备! 张飞和文丑见状大惊失色,急忙往前一步护住刘备,千余人围成一个方阵,就要突围!但可惜的是,在他们面前除了有刘协的数千兵马,背后更有黄忠、严颜的近万兵马,一时进退不得,只能与刘协大军以硬碰硬! 但只转眼的功夫,千余刘备大军便被冲散,刘协、黄忠、严颜三人互成犄角,相互呼应,军队进退有据,仿佛三把利刃不停地刺激刘备大军的心脏! 如果换作其他军队,面对刘协如此强烈的攻击只怕早已毁灭,但刘备能够苦苦支撑,就是因为在他的手下,有张飞和文丑这两员不世的悍将,只见这二人面对如此困境却是越斗越猛,仿佛猛虎入了羊群,肆意屠杀,纵横于千军万马之中,却是毫无惧色!将刘协的兵马杀破一层又一层! 黄忠和严颜见状,二人立刻互换眼色,由黄忠去缠住张飞,严颜则拖住文丑,但他二人若论实力,绝非张飞和文丑的对手,不过好在乱军之中,尚有周旋的余地,因此竭力拖住二人,但他们却不知道,像张飞和文丑这样的猛将却是遇强则强,虽然身侧有千军万马,但是这二人眼中却空无一物,只见那纵横的刀光之下,二人不但顺势逼退黄、严二人,更是斩杀士兵不计其数,让人骇然! 刘协看到此处,眉头大皱,若是被这张飞和文丑这样搅和下去,自己纵然获胜,却也是死伤惨重,想起当日下邳城下,为对付吕布,自己伤了多少人马?一念至此,刘协心中忽然一动,他瞥眼敲响刘备,只见刘备与张飞却是愈行愈远,两人朝着两个方向各自突破! 刘协忽然翻身下了马背,手持银枪钻入人群之中,只眨眼的功夫,便潜至刘备的身后,刘协将长枪一挑,直刺刘备,但刘备却仿佛早已洞悉一般,转身避开! 刘备也不知他身后的就是刘协,趁着转身之际,双股剑一分,直取刘协! 刘协长枪递出,与双股剑缠在一处,他武艺胜过刘备,长枪抖出数朵枪花,立刻弹开双股剑,长枪迎刺! 刘备乍见刘协,也是一惊,他毕竟在许昌为官几载,对于刘协的武艺知之甚详,知道不是刘协的对手,急忙后退! 刘协又岂容他轻易走脱,枪走游龙,宛然跟上,刘备大惊,急忙呼道:“翼德快来救我!”但此刻,人声鼎沸,混乱不堪,他与张飞之间距离已经渐远,这一声呼喊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毫无回应! 刘协见状,嘿嘿冷笑,长枪忽然变化,刹那间连施八刺,刘备左支右拙,败相尽露,却见刘协似乎脚下一绊,整个人倾倒下去,刘备大喜,只以为刘协失手,就要冲上去补出一剑,要知道,若是他能在这个时候抓住刘协,那么他刘备便能反败为胜,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点,拿下刘协,今日的胜者就是他刘备了,当若不然,成王败寇已经定夺! 刘协见刘备反身攻了上来,最角竟微微挂起一丝笑意,他长枪脱手松开,就在刘备接近的霎那间,忽然手腕一抖,腰间的倚天剑应声而出! 此时,胜利的天平已经倾斜,刘备的千人部队如何经得起厮杀,只转眼间便剩下张飞和文丑率领的数百人依旧苦苦支撑,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 “文丑、张翼德,都给朕停手!” 文丑和张飞寻声望去,却见刘协倚天剑出鞘,正顶在刘备的更嗓咽喉之处! 第一张 江州事(一) 江州城内,火把将黑夜照得雪亮,刘协的倚天剑赫然架在了刘备的脖子上,森光片片,所有的人听到刘协的呼喊都骤然停下手来,张飞眼见刘备被刘协擒住,又惊又恐!生怕刘协对刘备不利,忙叫道:“莫要伤了我哥哥!” 刘协微微一笑:“只要你束手就擒!”他说到这里,神色一挑:“朕便让他多活几个时辰?” 张飞无可奈何,刘备的命在别人手上,他兄弟二人情深意重,他又岂能眼睁睁看着刘备身死?所以当下丢开手中蛇矛,目视刘协道:“你究竟要如何?” 刘协对身边两名士兵使了个眼色:“绑了他!” 两士兵匆匆上前,但却被张飞一晃,两人站不住,又退回数步,刘协眼睛一瞪:“张翼德,若你还想保存刘备的性命,就不要做无谓的反抗!” 张飞怒目而视,但却无可奈何,刘备急道:“翼德,以你的本事要出去不难,快走啊!” “哥哥!”张飞忽然间心中感伤,竟说不出话来,回想当日自己三人桃园结义至今,坎坷累累,可到头来却还是功亏一篑了!一时间,竟虎目流泪,仰天长啸! 此刻以有士兵将张飞五花大绑起来,文丑见状,立刻调头便跑,他是曹操帐下,刘备的死活自然与他无关,那他自然不能落在刘协的手下! 黄忠和严颜见状就要上前阻拦,却听刘协道:“一介莽夫放他去了也成不了什么大事!”他说罢,令道:“你们二人立刻率领兵马,千万给我拿下郭嘉!” 足足两个时辰的混乱,江州城内的喧嚣终于偃息下来,而此时天也已经大亮,太守府内,刘协端坐其上,而大堂之上众人俱在,独独少了黄忠父女! 刘备与张飞五花大绑地被士兵押了上来,刘协微微一笑:“刘备,你可知罪?” 刘备哼了一声:“我有何罪?” 刘协闻言,神色一冷:“你也身为汉家子孙,却兴兵作乱,与曹操勾结,乱天下社稷,将我刘家祖业基于何地?”他说罢,目光之中透出一丝利芒:“许昌城内,朕任命你为工部尚书,但你却不知恩图报,反而心生叛逆!”他说到此,顿了一顿:“颠覆祖上社稷是为不孝,乱天下之祸是为不忠,你刘备就是一个不忠不孝之人!” 刘备听得刘协之言,顿时仰天大笑,笑声之中饱含苦涩,他刘备一生将名声看得极重,可就是现在,刘协短短几句话便将他指为一个不忠不孝之人,这让他心头大痛,当初在父亲的灵位前他又是怎么宣誓来的?剿灭黄巾是为对国尽忠,讨伐董卓与诸侯联盟也是忠义两全,想到此,忽然目光一厉:“刘协,既然都是汉家子孙,为何你能做得皇帝我刘备却不能?” 刘协嘿然一笑,忽然站起身道:“你当真以为这个位子是谁都能坐的吗?”他说罢,目光一寒:“你以为曹操还能蹦达到几时?你以为这天下诸侯又能兴风作浪到几时?不是我刘协夸下海口,不出十年,我必然重振刘家江山,将我大汉二字插遍天下任何一个角落!”刘协这话说得十分狂妄,当然,也十分豪气,除了刘备之外,法正与张松也都齐齐色变,这天下诸侯不也包含了刘璋吗?刘协说出此番话来又是不是在提醒他们?要知道,他们与刘协已经相处数日,对于刘协的机谋巧智,勇武无畏看得清清楚楚,这又哪里是他们的主公刘璋可以比拟的?而且刘协拿下江州之后,若不将江州还给刘璋,那刘璋也只能够干瞪眼,凭实力,他又哪里是刘协的对手呢?因此两人面面相觑,同时舒出一口寒气! 刘备却神色枯萎,他在刘协麾下也有几年光景,刘协所表现出来的睿智绝不输于曹操,可毕竟刘协还十分年轻,假以时日,曹操只怕也不是对手,想到此,蔚然感慨:“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刘协,既然你赢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刘协神色一正:“朕可以考虑给你一条活路!” 刘备惨然道:“不必了!刘备已无生念,但求一死!”他脸色发白,刚刚刘协骂他不忠不孝,在世人的眼里,他刘备就是这么一个无耻之徒,若此刻再次归顺刘协,那岂非又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他刘备说到底也是汉室血统?他能够如此不知丑地活下去吗?他不能!不管是面对父亲,还是自己的良心,他都不能这样活下去,有时候死比活来得痛快,刘备就是遇到了这样的情况! “大哥!”张飞听得刘备之言,顿时惊愕万分,他心思迟钝,虽然也知道宁可战死不愿趋降的道理,但说到底,刘协对他十分不错,所以对于归顺刘协却也没有逆反心理! 刘备岂会不明白张飞的心思,苦苦一笑:“三弟,哥哥去了,你要好好活着,来世咱们再做兄弟!”说罢,转身往大门外走去,刘协微微点了点头,两个刀斧手立刻尾随其后,刘协虽然说愿意放过刘备一马,但那也是一种绝对的软禁,说到底,他还是太过于在意历史,刘备这个一方霸主刘协不能不防,当初在许昌之时,他千防万防,却还是被刘备弄出这般风波,此刻若不趁机除去他,只恐后患无穷! 张飞见状,急忙跪倒:“圣上,求你放过大哥一马!” 刘协摇了摇头:“是他自己求死,这怨不得我!” 此刻,刘备已经被拖出去,张飞急得浑身颤抖,却又无可奈何,少顷,门外一名刀斧手忽然进来,禀报道:“回禀圣上,以将刘备处以极刑!” 刘协微微点头:“说到底,他也是朕的皇叔,厚葬了吧!” 张飞听得此处,再也抑制不住,嚎啕大哭,众人见如此粗鲁的一个汉子此刻泪流满面,感伤至极,也颇觉凄然,贾诩叹道:“桃园结义,兄弟情深,破黄巾、攻董卓,虎牢关下战吕布,到头来,终是空梦一场,虚幻度!” 张飞闻贾诩之言,又蓦然间忆起往事种种,当初兄弟三人同甘共苦,可结果关羽忠字为先,与二人分道扬镳,现在江州被破,刘备身死,顿觉凄苦万分! 刘协见状,叹然道:“翼德,如今刘备已死,大丈夫当立于世,报效家国,虽然你曾与刘备背叛于朕,但朕愿意既往不咎,你看如何?” 良久,张飞回过神来,却只听他喃喃自语:“念刘备、关羽、张飞,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公戮!” 刘协一惊,却听张飞又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他反复熟念此句,忽然奋身挣起,朝着一颗亭柱撞去,霎那间,只听“咚”的一声巨响,亭柱碎裂,血溅大堂,张飞那硕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众人不料张飞如此决然,俱都面露讶色,刘协更是惊讶万分,张飞这一员虎将便如此断送在自己手里了?他心中难过万分,这五虎上将,看来他是集不齐了!想到此,重重地叹了口气! 贾诩见状眉头微皱:“也不知这刘备是几世修来的福分,竟结得如此义气深重的兄弟!”他说到此,忽然心有所感,在这一刻,他的脑海中,竟浮现出关羽的模样! 此时,以有士兵上来收拾张飞的尸体,刘协道:“将他与刘备一并厚葬吧!”他心中沉重万分,当日看《三国演义》之时最敬重的三个人一天之间有两个死在自己的面前,历史就这么给他拨乱了,他忽然想到了关羽,如果关羽知道这个消息又会怎么样?历史上,关羽是死在了刘备的前头,而刘备与张飞之死也都是为了替关羽报仇,可现在倒好,关羽没死,这刘备和张飞却先死了,历史会转变成什么样?刘协却是预料不到了! 就在这时,大将黄忠与其女黄舞蝶却闪身进入大堂,只听黄忠躬身道:“启禀圣上,臣等不负所望,已经将那郭嘉拿下!此刻就在府外!” 第二章 江州事(二) “郭嘉?”刘协神色一凛,这位曹操帐下的第一谋士,终究还是没能逃出江州城,落在自己的手中,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贾诩,忽然微微笑道:“带他进来吧!” 两个士兵押着郭嘉缓缓而来,只见郭嘉虽然身为阶下之囚,但依旧轻洒万分,神态自若! 刘协见状,不禁鼓起掌来:“天生郭奉孝,豪杰冠群英。腹内藏经史,胸中隐甲兵。运筹如范蠡,决策似陈平。可惜!”刘协说到此忽然止住,这下面的原句本事“可惜身先丧,中原栋梁倾!”可现在郭嘉还没有死,想到此,微微一叹:“可惜顺曹贼,不是汉栋梁!” 郭嘉万没想到,刘协竟对他有如此至高的评价,心中微微一动,含笑道:“圣上谬赞了!” 刘协摆了摆手:“你有多少本事朕心中清清楚楚,若不是你和荀攸,曹操又如何能过获得官渡之战的胜利?又如何能与朕瓜分江东,然后协助刘备造反,引渡益州,想与曹操双路夹击于朕,是也不是?” 郭嘉神色一怔,从当初迁都许昌之时,他就能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少年皇帝并不简单,他拥有着与他的年龄不相符合的智慧与精力,他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和荀攸断定,刘协就是日后曹操的头等劲敌,想到此,只是微笑,却不接话! 刘协当然知道要郭嘉归顺十分困难,毕竟郭嘉与荀彧不同,荀彧拥有一颗忠国之心,而郭嘉却是洒脱之人,曹操对他如此器重,想让他在一朝之间改投他人,实不可能,刘协是知道这一点,不过他依然有些不死心,沉声道:“朕只想问你一句,你是降还是不降?” 郭嘉摇头笑道:“圣上,你也是聪明人,我的答案你应该知道的!” 刘协微微一叹,诚如他所料,郭嘉是不肯降的,可真若这样,那自己是该留他还是该杀呢?若是留下,似乎对自己也产生不了太大的作用,可若是不留?刘协摇了摇头,这样的一个人才若死在自己的手上,他又实在不忍,当下转头望向贾诩,却见贾诩微微一笑,脸上浑无戾气,顿时明了,忙对士兵道:“先将他押下去吧!” 两个士兵领命,押着郭嘉下去,贾诩这才道:“曹操与郭奉孝,名为君臣,实为挚友,如今留下郭奉孝一命,或许将来有用!”他说到此,微微一笑:“像这样的大才其实圣上又何尝舍得杀掉呢?” 刘协点头不语,眼下江州已经拿下,相信曹操也已经早就得到自己攻打江州的消息,或许现在已经发兵了,只是自己还没有收到消息,所以他必须立刻赶回许昌主持大局,只是,这江州事虽了,但刘璋和张鲁这两人始终不肯表明立场,却也是个隐患,所以在他临走之前,却也得将这个势力安顿好了!想到此,目视法正、张松和严颜,心中却思量开了,或许他便该从这三人下手!不过严颜古板刚正,此人不易说服,想到此,忙道:“严将军,眼下江州新定,诸事繁杂,你身为益州将领,自然熟络许多,所以朕令你现在就带领益州军士守卫四城,同时安抚百姓!” 严颜点头领命,他原本还担心刘协夺了江州据为己有,可是眼下,他却让自己领着益州兵马守卫城门,这么看来,刘协却又没有此意,心中对刘协更是倾佩一分,忙躬身下去,自顾整理江州去了! 法正和张松见到此等状况,心中却“戈登”一下,他二人都是聪明人,如何看不出这只是刘协支开严颜的一个小伎俩,额头竟微微渗出汗来,刘协留下他们又是为了什么呢? 刘协见二人神色不安,不由微微一笑:“这次讨伐刘备,两位大人也是劳苦功高,届时,朕会修书一封告诉刘璋,让他好好赏赐你们!” “谢圣上隆恩!”二人齐齐行礼,心中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说到底,他二人这回是打的败仗,若非刘协救援而来,早已全军覆没,因此,刘璋此次必然会对刘协感恩戴德,所以,刘协若说他二人有功,那自然就是有功,可若刘协说他二人怠慢军务,那么他们可就麻烦了,毕竟他二人曾一败再败,加之刘璋曾经对他二人宠信有加,早以有人红眼,因此,若刘协说他二人有罪,那届时必定是棒打落水狗,他二人在益州的日子可就难了!而刘协现在突然来上这么一句,却让人有些遐想了!这是否是在故意提醒二人?如果真是如此,法正和张松却是麻烦了! 只见法正忽然长长吐出一口气,道:“我二人受圣上统领,才能赢取江州一战,说到底,我们也只是为大汉略尽绵薄之力!” 张松闻言微微一愣,法正这话虽然说得冠冕堂皇,不过却又有些摸棱两可,比如这受圣上统领,为大汉略尽绵薄之力,显然这是再像刘协靠拢,而完全忽视了刘璋的存在,不过张松与法正共事许久,他也明白法正这只不过是试探之语,若刘协支开严颜,真是对他们有交代,自然也能听明白法正之言,而他也明白,若是此刻他与法正敢对刘协有任何违背,他相信他们很难活着走出江州城,即使日后刘璋追问起来,刘协也可以用一句“怠慢军务”打发了事,因此他二人势必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的慢待! 刘协却晒然一笑,他选中法正和张松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当初赤壁之战后,不就是这二人引刘备入蜀的吗?所以他可以肯定这二人对刘璋逐鹿中原没有任何信心,他们选择刘备便是想依靠一方强势,而自己现在比之当时的刘备又何止强了千万?所以他却是有信心折服二人,让这二人成为自己在益州的内应,想到此,他也不挑破二人,只淡然道:“明日朕便要挥师还朝了,这益州之地还需交给刘璋打理,二位大人也是刘璋的左膀右臂,定然要尽力辅佐,让益州太平安定才是!” “那是自然!”法正与张松拱手点头,却见刘协忽然皱眉道:“只是这汉中张鲁对益州虎视眈眈,让朕颇不放心!” 法正与张松二人面面相觑,却又不明白为何刘协突然提到张鲁,只见刘协自言自语道:“如今张鲁趁刘备之乱,占领德阳,却是已经打开了益州的门户,若是不加以应对,只怕他也会直捣江州,成为第二个刘备啊!” 二人又是一愣,还是法正反应快,忙对张松连使眼色,张松顿时会意,忙道:“还请圣上放心,我二人回到成都便立刻禀报刺史,让他加强戒备!” “加强戒备?”刘协眉帘一挑:“那德阳就白丢了?” 法正闻言,忙接口道:“这加强戒备自然是不让敌人有机可趁,同时会建议我主夺回德阳,所以还请圣上放心!”法正总算是明白了,刘协就是希望刘璋和张鲁斗起来,这样双方便会因为战争而有损实力,这样带给刘协的威胁也就越来越小,他想到此,忽然深深地看了刘协一眼,如此心计,当真却只是出自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吗? 刘协点头微笑,只要能够让刘璋和张鲁顺利斗起来,那么他们就不可能参与他与曹操之间的争夺,而且他相信,有法正和张松在益州,他也不需要太担心,毕竟这二人本就对刘璋的懦弱不满,想到此,忙道:“如此甚好,那么朕一回许昌便会修书给刘璋,让他厚赏你们!” 法正和张松再次谢恩,说到底,刘协还是对他们留了一手,若是他们不能为刘协所用,那么刘协也决计不会放过他们,想到此,两人不禁微微紧张,却就在这时,一名士兵飞身入内,跪倒道:“启禀圣上,曹操兴兵十万之众,攻打我军!” 第三章 曹操南下 次日一早,刘协便率领许昌的万余兵马撤离江州,选择水路,临江而下,然后再由长江转道进入襄江,从荆州直奔许昌,这一路上,所经之地甚多,而且刘协在后世便早闻其名,比如巫峡,比如雄踞水路要塞的白帝城,一代蜀帝刘玄德的身死之处,还有八阵图,当然,没有了诸葛亮便没有了八阵图,在那片土地上,只是一片荒原,而再往前走,便是当阳,便是长坂坡,当初赵子龙为救阿斗,七进七出,只当曹营阵中无人,那是何等威风?也不禁让刘协满心豪气,而葫芦谷内,武侯设计擒拿司马,但却因老天怜见,让司马家三口侥幸逃脱,结果五丈原诸葛禳星,一代奇人就此殒命,这其中多少透出一丝可惜,一丝无奈,刘协想到此处,又不觉心中宛然!而跟随在刘协身侧的贾诩见刘协每到一处,便神采变幻,也觉奇怪,但刘协不说,他也不敢多问! 刘协虽然一边行军一边浏览大好河山,但心情却也沉重万分,当日,江州城内,荀彧派人送来一份紧急军情,信中说曹操兴兵十余万,由夏侯淳、夏侯渊、李典、于禁兵分两路,一路从洛阳直奔荆州宛城,而宛城太守张绣和兵部侍郎陈宫立即组织兵马抵抗,而另一方面,又从衮州兵发徐州,徐州刺史萧大、禁卫军统领关羽在彭城设防,阻住曹操的步伐!而曹操也已经离开河北,率领群臣迁至洛阳,几年的时间,早先的洛阳皇宫也已经修缮完毕,曹操此刻搬去洛阳,其狼子野心已然昭著! 刘协微微沉思,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此刻的曹操已经不是当初与袁绍对战的曹操,如今的十万兵马对曹操来说也并非是一个很大的数字,只不过刘协有些不明白,既然曹操已经迁往洛阳,为何不直接攻打许昌呢?或许曹操是想吸引自己的兵力救援徐州和宛城,从而偷袭许昌,又或者许昌城高墙坚,曹操没有把握一举拿下,于是转折从他处入手,可是不管如何,刘协都必须有所防备,此次回到许昌,他必须坐镇调动,以应曹操! 刘协想到此处,忽然转头问贾诩道:“文和,法正和张松的事应该办妥了吧?” 贾诩点了点头,当日在江州城内,刘协虽然暗示法正和张松为自己所用,但终究不敢放心,要知道,他既然要与曹操开战,那就必须保证后方的安全,所以当天夜里,他便让贾诩亲自去找了趟法正和张松,并保证他日刘协功成,必定不负二人,而法正和张松也当即宣誓效忠,只不过这些事情刘协都知道,此刻问起,想来还是心情太过繁重,于是忙道:“益州的事圣上就放心吧!有法正和张松在,刘璋和张鲁之间必然水火难容,不会对咱们不利!” 刘协微微一叹:“朕倒忘了,这事先前你与朕说过!”他说罢,沉思道:“其实这一战,说到底,朕还是占了优势的!” 贾诩捻须道:“圣上说得不错,只要我军后方安定便可放手与曹操一搏,当然,若当真出了什么意外,圣上还可以调动马腾,让他挥军前往益州,相信只要西凉兵马囤居一旁,刘璋和张鲁必然不敢妄动!” 刘协闻得贾诩之言,心中一动:“既然如此,我又何妨调动西凉兵马携手对付曹操?”他说到此处,却又觉得不妥,虽然马腾已有归降之意,但这乃是一路奇兵,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能轻易动用,要知道,西凉兵马骁勇异常,不但有马腾坐镇,更有马超、庞德两员勇将,可以说关键时候,这可以成为一路制胜之棋,所以刘协又沉默了,这个时候马腾不能动! 贾诩看到刘协神色,顿明白几分,忙道:“圣上不是派杨德祖去了范阳吗?消息如何了?” 刘协摇摇头:“一直以来江州战事吃紧,朕倒没有收到许昌的信件,或许德祖还没回来,不过今番咱们回到许昌,必然就能知道范阳的消息!”他说到此,目露希冀:“希望那袁熙与袁尚不要令朕失望啊!” 洛阳,自古便有“华夏第一王都”、“中华民族的摇篮”、“中国历史上建都最早、朝代最多、建都时间最长的都城之一”。其中“中国、中州、中土、中原、华夏”等称谓均来自于洛阳。“永怀河洛间,煌煌祖宗业”。中国古代帝喾、唐尧、虞舜、夏禹等神话,多传于此。帝喾都亳邑,夏太康迁都斟鄩,商汤定都西亳;武王伐纣,八百诸侯会孟津;周公辅政,迁九鼎于洛邑。平王东迁,高祖都洛,光武中兴,魏晋相禅,孝文改制,隋唐盛世,后梁唐晋,相因沿袭,共十三个王朝。洛阳自古被华夏先民认为是“天下之中” 而此时的洛阳却承载了大汉朝三百年的辉煌,只不过随着大汉王朝的逐渐衰落,洛阳也不复往昔,先是董卓之乱,十八路诸侯共同伐董,结果虎牢关前,三英战吕布,董卓被迫撤兵长安,不过临行之前,却一把火将将洛阳烧了个透彻,而长安大乱之后,曹操迎献帝入许昌,接管了洛阳与长安,之后,曹操便一直暗中修缮洛阳,直至刘协独立许昌,曹操也依旧没有放弃过洛阳,而经过这几年的修缮,洛阳虽然没能完全还原出当时的盛况,但其城墙宫殿却已经翻新,而曹操更从河北牵出八千户移居洛阳,使得洛阳更添几分繁华! 此时,曹操却端坐在书房之内,他的住宅只是一件豪华的院子,而并非是那皇宫大殿,其实曹操倒是真希望住进那个大殿,要知道,这里才是真正帝王的象征,他曹操千方百计地修缮洛阳,现在又将根据地移到洛阳,其实很多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曹操的心意,只是不敢挑明,而曹操之所以没有住进那里,还是担心这天下的舆论,如果一旦让天下百姓对自己起了逆反心理,那么与刘协一战就难了,所以曹操强忍住那登上绝顶的欲望,还是选择了这间独院! 此时曹操翻开一封军报,原来夏侯渊与李典的五万大军于宛城受阻,据说陈宫于洛水之畔设伏,大军尚未过河,便受到突袭,虽然损失并不惨重,但却重挫士气!而徐州战场上,夏侯淳和于禁的五万兵马却也遇到麻烦,徐州刺史萧大与关羽二人各领一路兵马埋伏在芒砀山和九里山中伏击己方,虽说夏侯淳和于禁有所防备,但是关羽骁勇,却将二人杀得截截后退,撤回山阳县,改攻小沛,而萧大与关羽也立刻挥军支援小沛,双方兵马便展开追逐! 曹操看罢,神色不改,他早就知道这攻打宛城和徐州并不容易,不过这次却是一场持久之战,双方势力庞大,不可能因为这一两场战争的胜负就能定论结局,所以曹操并不在乎眼下的情况,他迁居洛阳,其实也是为了更好地掌控战局!而此次南下,曹操统兵二十余万,先拨十万以探战况,也是一招虚招,只是为了吸引刘协的注意力,而他的真正目的却并不在这里! 此刻曹操眯着一双鹰目,始终在那地图之上来回兜转,他相信,以他现在的阵势,刘协必然会以为他的目标是许昌,从而多有防备,这也就必定会让他有机可趁,当然,他此刻虚晃一枪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郭嘉,如今战局已经发动,荀攸和郭嘉这两只左膀右臂必然要回到曹操身边出谋划策,更何况这个整体的计划就是郭嘉离开之前所出,所以曹操还必须多多依仗郭嘉,虽然郭嘉已经通过书信告诉他江州岌岌可危,但曹操却并不在意,他相信以郭嘉的能耐要脱离刘备离开益州并不难!所以曹操也在等,荀攸已经受他之命去部署一切,那么只要郭嘉一到,他便开始推动这个计划!可是时间推移,曹操已经等了数日,也不见郭嘉归来,他的心中竟隐隐藏着一丝不安,忽然之间,书房的门外脚步声骤然响起,曹操抬眼望去,却听一个士兵禀告道:“主公,大事不好,文丑将军受伤归来,而郭祭酒(祭酒,郭嘉的职位!)已被刘协擒住!” 第四章 玉玺出世 许昌,刘协在经过长达近两月的长途行军之后,终于到达帝都,这一路上,他与贾诩指点江山,图画山河,心中说不出的畅快,而且有一件事更令刘协意外,那就是在他的行军队伍中,他竟发现了一位故人,那就是周瑾中! 当日,周瑾中被郭嘉捆绑下去,结果便随着郭嘉撤退,岂料刘协令黄忠父女紧紧追击,终究于一条街道内将其截住,全部抓捕下来,而周瑾中便也在其中,只不过刘协没有留意,而周瑾中也是处处避免与刘协见面,因此一直到了荆州地面以后,刘协在一次意外的情况下,竟让他看到了周瑾中这个宿敌,只不过刘协身为帝王,自然不能在士兵面前与周瑾中斤斤计较,只是装作不知,心中却想到了许昌好好收拾周瑾中一番! 此刻终于到达许昌,黄忠立刻收拾兵马转回营寨,而刘协则吩咐贾诩先将郭嘉等人安置妥当,贾诩刚要领命而去,却听刘协忽然低声道:“那周瑾中交到刑部,让郭鼎好好招呼他一番!” 贾诩应命而去,刘协却马不停蹄转回皇宫,同时,让荀彧立刻到御书房恭候,他必须从荀彧处得知眼下的战局,所以一边着人传令荀彧,一边纵马飞奔! 御书房内,荀彧躬身而立,刘协靠在椅子上长长地舒了口气,这些日子的奔波倒让他确实有些累了,只听荀彧道:“臣恭贺圣上顺利拿下刘备!” 刘协微微一笑,正色道:“曹操现在情况如何了?” 荀彧道:“回禀圣上,曹操兵分两路,一路攻我宛城,另一路直奔小沛,我军以积极展开应对,已经小胜几场!” 刘协点点头:“有文若镇守许昌,朕当真可以放下一百二十个心了!” 荀彧见刘协赞赏,谦虚道:“还是圣上统领有方,不仅顺利拿下刘备,估计也已经解决了刘璋和张鲁这两个后顾之忧了!” 刘协闻言,神色一挑:“还真是瞒不住你,若不稳定刘璋和张鲁,朕也不会亲自去趟益州了!” 荀彧却摇头笑道:“其实臣已经收到益州的消息,刘璋已经重兵把守江州,且大有攻打德阳的架势,而张鲁也从汉中发兵德阳,双方剑拔弩张,所以臣便猜想这定是圣上的因素了!” “哦?”刘协眉头一皱,这一路上他只顾行军,对于益州的消息却没有太多的留意,如果按照荀彧所说,那法正和张松倒真是好快的速度,竟然如此迅捷的说服刘璋对德阳用兵,如此看来这两个人却是有些能力的! 荀彧见刘协沉思,不禁小心翼翼地问道:“圣上,如今曹操大举来犯,不知圣上可有什么打算?” 刘协闻言,心神一正:“朕刚刚从益州回来,对于战局也不甚了解,倒是文若你一直盯着曹操的动静,依你看,曹操此次南下会将主要战场摆在何处?” 荀彧闻言,眉头一皱,虽然刘协看似无心一问,但却直指此次战争的关键,要知道曹操虽然分兵两路,但这两路兵马却似乎飘忽不定,并不全力相搏,要知道曹操治兵极严,手下士兵皆都凶悍无比,荀彧曾是曹操麾下,对于这一点,自然毋庸置疑,所以曹操这么做却也饱含深意,只是这意在何处却又让人思量了,想到此,忙道:“兵者,诡道也!臣认为曹操此次出兵太过飘忽,让人难以度侧,不过臣可以肯定,宛城和徐州只怕并非曹操所指啊!” 刘协点头道:“这一点朕也看得出,朕原本怀疑他的目标是许昌,可是如此浅显的计谋,曹操又怎么会用?” 荀彧也微微一叹,虽然他在曹操帐下多年,但此刻却也看不透曹操的用意,更何况郭嘉、荀攸计谋高深,不禁道:“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或许曹操便是这样打算的!” 刘协轻“嗯”了一声:“你说得对,既然咱们猜不透,不若以静制动!”他说罢,不禁问道:“对了,杨德祖去了范阳,可有什么消息?” 荀彧闻言,忙道:“月余前,杨德祖曾给臣修书一封,说是范阳紧缺粮草,让臣给范阳送去了十万担粮食,并且按照他信中之言,现在袁熙和袁尚已经罢手,只要粮草到达范阳,他二人便会与我军通力协作!” 刘协点了点头:“只要袁熙和袁尚能与我军联手,在曹操后方制造混乱,我军便有了七分胜算!” 荀彧也点头称是,忽然间又忆起一事,忙道:“圣上,数日之前,关将军曾派人回到许昌打探江州的消息!” 刘协一惊,若是关羽得知刘备、张飞已死,只怕心乱如麻,而如今他正率军在徐州作战,此刻可是万万出不得乱子的,于是忙问道:“你如何说?” 荀彧道:“我只说还暂时没有江州的消息,要等圣上还朝才能知晓!” 刘协舒了口气:“此事只怕咱们还不能让关将军知晓,咱们先瞒他一阵,等这一战过去再说不迟!” 荀彧闻言神色黯然:“怕只怕咱们不说自会有人去说!” 刘协心神一凛,若是曹操有意将江州的消息透漏给关羽,那却是个大问题了,不过这别人的嘴,他也无法堵住,只叹道:“你说得不错,眼下却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在二人商讨之时,李晨匆匆来报:“启禀圣上,刑部尚书,郭鼎郭大人求见!” “郭鼎?”刘协一愣,这自己刚刚回宫,也没通知郭鼎见驾,他为何会来?想到此,猛然醒悟,自己不是让贾诩派人将周瑾中送至刑部大牢吗?如此说来是周瑾中有事了?想到此,忙对李晨道:“让他进来!” 李晨应命而出,不多时,只见郭鼎踏步而来,只见此时的郭鼎与当初许昌的廷尉已经截然不同,原本肥胖的身子却荡然无存,郭鼎整整瘦了一圈,自从刘协任命他为刑部尚书之后,郭鼎便应命掌管各处的案情,刘协要求极严,虽不敢说天下无冤案,但却每件案子都必须办得清清楚楚,而且不定期地会令三省官员调查案宗,所以郭鼎不敢大意,这几年来将大大小小的案子办得紧紧有条,虽说有些疲累,但却将郭鼎积累数年的大汉律例发挥得淋漓尽致,让人也觉得充实很多,过去那懒散的毛病早已改掉! 郭鼎进了御书房,见到刘协急忙参拜,行过君臣之礼后,刘协不禁问道:“郭卿家,你来此间,可是有什么要事!” 郭鼎额上汗珠淋漓,可见他这是一路飞跑过来,听得刘协问话,急忙喘了口气:“臣有要事禀报圣上!” 刘协见郭鼎如此焦急,也不觉得胸口一提:“快说,什么事?” 郭鼎一边喘息一边伸手去解腰间的一根带子,刘协这才发现,郭鼎的腰间竟挂着一个黑色的包裹,此刻只见那郭鼎将包裹小心翼翼地放至地上,然后轻轻解开,只见那黑布散开之后,一方晶莹剔透的淡绿色美玉豁然呈现出来,只见那方美玉其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浑身上下,光辉四射! 刘协见到此物,豁然起身,虽然他不曾见过这个东西,但是他却知道,这绝非是寻常之物,忙道:“呈上来给朕看看!” 郭鼎应命,将那美玉小心翼翼地摆放于刘协的御案之前,而此刻的荀彧也是神色一动,双目死死地盯住预案! 刘协伸手握住,将那美玉翻开,却见八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刘协轻轻念出,但脸色却骤然变换,纵使刘协没有见过此物,但他却也已经知道此物的来历,这正是自始皇帝手中所铸的传国玉玺,而这个八个字却是那李斯所书,刘协心中陡然一转,自从董卓进京,十八路诸侯共讨之以后,这枚传国玉玺便丢了,据说当时是被孙坚所盗,而后来孙坚战死,孙策为替父报仇,以传国玉玺换来袁术的支持,从而建立江东政权,这按理说玉玺是在袁术的手上,可是当张飞攻破汝南,袁术身死之后,也没有这玉玺的踪迹,此刻却突然冒出来,刘协心中有些恍然:“你这玉玺从何处而来?” 郭鼎道:“贾大人派人将周瑾中送入刑部大牢,这是从周瑾中身上搜到的!” 刘协双眼微眯:“果然是他!” 第五章 仇人见面 传国玉玺的出世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这可以看作是一种预兆,而其中的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刘协寻回传国玉玺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这是天意,是曹刘之战最终结果的预示,只要将这个消息昭告天下,那么对于抓住人心自然事半功倍,所以刘协立刻让荀彧将告示宣于天下,并决定次日开举大典,祭祀天地! 荀彧领旨而去,刘协吩咐宋九去给传国玉玺订做一个盒子,然后才舒出一口长气,问郭鼎道:“周瑾中现在可在刑部大牢?” 郭鼎点了点头:“臣不敢有丝毫大意,所以派重兵把守牢房,听候圣上吩咐!”他说罢望向刘协,当初曹操迁都许昌之时,刘协便与周家结下恩怨,所以两人算得上是故敌,而当时也真是因为此事,郭鼎才选择依附刘协,也才有如今的刑部尚书这样的地位! 刘协闻言,心中一动:“如此,朕倒要去你刑部走一趟了!” 刑部大牢之内,周瑾中衣衫整洁,虽然贾诩曾将刘协的意思明确地转告给郭鼎,可却因为传国玉玺的出现,郭鼎不敢妄动,只吩咐狱卒将周瑾中关进牢房! 此时,周瑾中背靠着墙壁,却陷入沉思之中,此次被刘协拿住,只怕已是凶多吉少,当初他投靠袁术,献出家财助袁术称帝,可以说在政治上,他便与刘协对立,而后下邳城外,他率兵追杀刘协与貂蝉,虽然不果,但这仇怨却也早已结下,再后来她建议袁术趁刘协攻打荆州之时,突袭许昌,结果累得吕琦玲身死,袁术败亡,他只能带走袁术的玉玺遁入山林,后来辗转投奔曹操,却不被曹操重视,但最终他扭准机会,策反刘备,可好景却并不长久,可以说自从离开许昌之后,周瑾中便处处与刘协作对,两人的新仇旧恨不断更迭,所以此次被刘协拿下,周瑾中便知道,这一回,决然没有生理了! 就在周瑾中胡思乱想之际,牢门外一个白色的身影轻盈而来,他抬头望去,只见来人一身锦袍,分外俊朗,尤其是那双眸子,清亮得让人惊讶,周瑾中微微一愣:“是你?” 来人正是刘协,只见郭鼎跟在其后,刘协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郭鼎会意,领着一众狱卒转身下去,刘协将周瑾中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虽然在行军途中他已经发现了周瑾中,但为顾及影响,也不曾多加留意,此刻细细打量一番,却见周瑾中的身形比之当年更加魁梧,只是那对眼睛依旧阴森的骇人,仿佛一条蜷成八卦的毒蛇,准备择人而噬! 刘协见状,沉声道:“周瑾中,咱们又见面了!” 周瑾中不答,只是哼了一声,然后将双目微微瞌上,摆出一副完全无视刘协的架势! 刘协却不恼,微微笑道:“这样的场景你还熟悉吧?”他说罢,环顾四周,叹道:“可惜此处已非当日的廷尉衙门,而是刑部大牢!”他说到此,话锋一转:“不过情形却没有变,你仍然在牢内,而朕依旧在这牢门外看着你!” 周瑾中眉头一皱,若非刘协当日助柳源与周家为难,他周家也不会如此迅速的败亡,他周瑾中也就不会流落各处,饱受白眼,不过,这却也教会了他一件事,那就是不择手段,他变成现在这个模样,还不都是这刘协一手逼出来的吗?想到此,不禁哈哈大笑! 刘协见状,微微一愣:“你笑什么?” 周瑾中阴声道:“我笑当日在下邳城外没有追击到底,将你一刀杀了!”他说罢,睁开眼睛:“我笑那吕琦玲明明是你的女人,但却在我的身下娇啼婉转!” 刘协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周瑾中却突然闭口不语,他知道此番落入刘协之手,难逃一死,所以此刻有意激怒刘协,好来个痛快的死法,可刘协又岂是笨人,当初吕琦玲嫁给袁术,这周瑾中也只不过是一介谋士,他又哪里来的那个胆子,当下沉声道:“周瑾中,许昌之后,你便处处与朕作对,岂不知天意难违,你今日还不是落在朕的手里?” “哼!”周瑾中神色一冷:“你让我周家家破人亡你怎么不说?” 刘协轻嗤了一声:“周家家破人亡与朕有何干?若不是你,周瑾平会死吗?若不是你,周天海也没那么早断气吧?”他说罢,眼中精芒爆涨:“说到底,周家是毁在你的手上!” 说起往事,周瑾中忽然浑身一颤,脑海中所浮现的竟是周天海临死前那绝望的眼神,这些年,他虽然不择手段,凶恶至极,可是又有谁知道,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的脑海中抹之不去的都是周天海临死前的模样,所以周瑾中害怕黑夜,也因此,他每一夜都会找女人相陪,可这些女人多半在他半夜惊醒之时被他沦虐至死,而这些冤魂也都夜夜缠绕着周瑾中,此刻刘协触及周瑾中的内心深处,只见周瑾中忽然“啊”的一声大叫起来! 刘协不明状况:“你鬼叫什么?” 周瑾中乍然听见“鬼”字,扯着嗓子叫道:“不是我杀了你们,不是我杀了你们!”他说罢,指着刘协:“是他,是他害了你们,是他!” 刘协莫名其妙:“周瑾中,你少给我装疯卖傻!” 周瑾中却恍若未闻,双目顿时呆滞,而那眼神中的凶狠未去,更加让人觉得恐惧,这不禁让刘协想到当初在廷尉牢房内周瑾中残酷的撕杀那只老鼠的场景,不禁心头一触,只见周瑾中又开始癫狂起来,在牢房内四处奔走,时而以头抢地,时而鬼哭狼嚎,样子十分骇人! 郭鼎和一众狱卒闻讯急忙冲进来,见到此种状况,俱都面露讶色,郭鼎看了半响,不禁小心翼翼地道:“圣上,这个人怕是疯了!” “疯了?”刘协眉头一皱,却见周瑾中正用那呆滞的目光望着自己,刘协心中微动:“你们先下去吧!” 郭鼎一愣:“圣上,这!”他微微犹豫,让当今天子与一个疯了的囚犯单独呆在一起,这似乎总有些不妥,不过但看刘协的神色,郭鼎也知道那是不容违殴的,因此,再次率领一众狱卒转身离开! 刘协便默默地站在牢门之外,看着周瑾中在牢内折腾,而周瑾中却似乎浑然不觉,依旧疯疯癫癫,额头撞在地面上,渐渐地挂出血来,而手脚也因为与墙壁的接触,青紫不一!然而这些痛楚却似乎也换不回周瑾中的神智! 良久,刘协直到眼睛看得发酸了,这才缓缓道:“周瑾中,你知道你为何会败给朕吗?” 此刻牢房之内只有他二人,刘协的声音更显得清亮万分,然而周瑾中却是毫无反应,刘协嗤嗤一笑:“朕不妨告诉你,其实我不是刘协,我来自一千七百年后的后世!” 牢房内,周瑾中忽然驻足,此刻他已是满脸鲜血,眼神之中透着一股子怪异,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刘协,而是一个异类,周瑾中喃喃道:“是你疯了吧!” 刘协哈哈大笑:“你不是喜欢装疯的吗?”他说罢,面露得色:“可惜你瞒不住朕!” 周瑾中脸色陡变:“所以你就故意站在外面看着!” 刘协撮了撮手:“若不这样做,你岂会继续装下去,你不装下去!”他说罢,指了指周瑾中满身的血污:“若你不装下去,朕又岂能看到如此精湛的演技呢?” 周瑾中脸色铁青,其实从刘协问他如何会败给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刘协看出自己是在假装,要知道,在没有任何生路的情况下,或许装疯卖傻倒能赚回一条性命,因此周瑾中才行下策,希望能装疯骗过刘协,可惜却被刘协一眼识破,所以当刘协说他来自一千七百年后的时候,周瑾中便知道刘协完全是在玩他,所以当即停了下来! 此刻周瑾中的双眼之内似乎燃烧着熊熊烈火,刘协见状,却不在搭理他,转身朝外走去,周瑾中忽然仰天长啸,啸声撕心裂肺,少顷,啸声低落,却听外面刘协高声道:“明日午时,五马分尸!” 第六章 美人如玉(一) 刘协喜获传国玉玺,又手刃周瑾中这个宿敌,因此心情格外畅快!出了刑部牢房,便直奔许昌大街而去,几名侍卫紧紧跟随,一行人转过两个弯,便到了许昌主街道! 此刻,正值午后,街道上行人稀疏,只有几间酒楼和茶馆前人流攒动,显得极为热闹! 刘协与一众侍卫信步而行,只不一会的功夫便到了开源酒楼的门前,只见酒楼门前客人进进出出,热闹非凡,却也不负这许昌第一酒楼的名号! 刘协长舒了一口气,这几年来,他东征西伐,从小小的一个许昌发展成为如今天下的第一大势力,这其间所耗的心血只有他自己知道,也因此,他很久没有再逛过街,再下过馆子,想到此,刘协心中一动,就要踏入开源酒楼! 可就在这时候,一条倩影从刘协身侧一闪而过,刘协只觉得一股淡然的幽香飘然而至,不由得心神一怔,还没缓过神来的功夫,又是两道身影从身边擦过! “表妹,表妹!”刘协微微皱眉,却见两个少年跟着那条倩影飞奔而出,刘协一愣:“柳庭?柳杰?” 那两名少年听得自己的名字,忽然止住步伐,却见刘协长身而立,顿时大惊失色:“圣上!” 刘协微微点了点头,这柳庭和刘杰正是柳源的两个儿子,也正在演武堂就学,而刘协身为演武堂的名誉校长,又与柳家渊源颇深,因此这两个小子倒是认识这位当今的圣上! 刘协见他二人就要行礼,忙摆了摆手:“此处可是大街,无需多礼!”他说罢,望了二人一眼:“你爹可在酒楼内?” 柳庭点了点头:“我爹和姑父都在酒楼之内!”他说罢,远远望见那条倩影越走越远,忙对刘杰道:“还不快追?” 刘协微微奇怪,不过出于好意,立刻吩咐身侧的两名侍卫追了过去,只不一会的功夫,便见那两名侍卫带回一个女子,刘协错愕万分,只见这女子不过十六七岁,生得分外动人,尤其是那双眸子,恍若秋水,明亮闪烁!此时,暖出已至,那少女一身水绿色的长裙配上一件十分简单的短襟小衣,虽然不显娇媚,但那一颦一顾之间,俱都透着十分的灵气! “是你?”刘协心中微微一暖,这名少女不是别人,却正是当日刘协出使江东之时,在许昌城外所遇到的那个甄逸的女儿,当然,刘协却心知肚明,这个女子正是甄宓!他想到此,顿时恍然大悟,这甄逸既然是柳源的姐夫,那么也就是柳杰和柳庭这两个小子的姑父,而甄宓就是他们的表妹了,想起当初自己见到甄宓之时,心生爱慕,刘协忽然微微一笑,今天是他的幸运日吗?不但得到玉玺,灭了周瑾中,还让他得见佳人!上天既然给了他这样的机会,他又岂会错过? 甄宓也是一愣,但她随即想起当初在许昌城外那位出口成章的少年将军,不由得轻咦了一声! 刘协见状,不由得爽朗笑道:“小姐还认得在下吗?” 甄宓闻言,脸儿一红,她如何不记得呢?“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这样美丽的词句,但凡听过一次,便终身难忘了!想到此,微微点了点头:“小女子见过将军!”她言语温婉,透人心脾,刘协竟一时痴了! 柳庭、刘杰却不曾想自己的表妹竟与这当今天子相识,心中颇为惊讶,不过又听甄宓直呼刘协将军,便也猜到其中缘故,两人素来知道刘协喜欢微服出访,当下也不道破!却听刘协道:“对了,柳源就在楼上吧?”他说到此,微微叹道:“倒是好久没见过他了!” 柳庭、柳杰闻言立刻让出一条道来:“家父就在楼上,圣!”柳庭说了一半,忽然望了一眼甄宓:“刘将军请!” 刘协满意地点点头,这两个小子倒是精乖精乖的,当下往楼内而去,而此时,一名华服公子正好从门内出来,柳杰见状,急忙上前一步:“宋兄,宋兄!” 那姓宋的公子望了甄宓一眼,忽然重重地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刘协有些莫名其妙,转身看了一眼甄宓,只见她脸儿发红,眼神之中透着一丝怯意,竟不由得一阵怜惜,忙叫来柳庭,细问其中缘由! 开源酒楼二层的一间雅室中,柳源靠在当中的一张椅子上,神色有些无奈,而在他的左侧,一名蓄着山羊胡须的老者脸色铁青,两人蓦然良久,忽听那老者怒道:“这个丫头,当真非气死我不可!回去回去定然好好收拾她!” 柳源闻言,忙宽慰道:“姐夫,你消消气,宓儿年纪还小,这婚事倒也不用急于一时,况且许都人才济济,这少年才俊更是不计其实,刚刚这位宋公子也未必就是最好,要不我再去打听打听,争取给宓儿找一个最好的婆家!”柳源说到此处,惨然一笑,自从河北大乱,他的姐夫甄逸带着一家老小来投奔他开始,他便没有消停过!柳源并不是一个一有钱就目中无人的势力小人,他对甄逸颇为尊敬,而且甄逸的妻子柳氏,也就是柳源的大姐幼时对柳源颇好,也因此姐弟两人的关系也十分不一般,所以,甄逸一家搬迁而来,柳源十分开心,立刻在城中的豪华地段买了一座豪宅送给甄逸,其后更出资让甄逸从商,以养家糊口,可奈何这甄逸到了许昌之后,竟开始琢磨女儿的婚事,于是便让柳氏去寻柳源,希望柳源能够给女儿找一个不错的婆家,当然这个不错,并非只是一般的家底殷实,试想,柳源如今可是许昌首富,又跟当今圣上渊源颇深,因此,这个说亲,自然不是巨富商贾,就是达官显贵了! 起初,柳源也十分乐意做这个红娘,从中拉线,毕竟甄宓也是他的外甥女,能够给她找到一门好的婚事自然也是不错,可事情并非如柳源想的那般简单,甄宓对于婚事却是十分抵触,不但屡次逃避相亲,更在相亲习上,耍些无礼的伎俩,经过几次之后,柳源便想将这件事放一放,毕竟这甄宓不肯答应,也是没有奈何的事,可是甄逸却不肯放弃,屡次要柳氏去催促柳源,柳源没办法,于是便联络了许昌四大家族中的宋家公子,据说这宋家公子不仅人长得俊秀,更通诗文,加上家财万贯,所以甄逸一下便点了头,其后,又怕甄宓不肯相亲,因此只能借柳庭和柳杰两个表兄的名头在开源酒楼宴请,而当甄宓前来赴宴,得知真相之后,竟急得将酒杯摔碎,夺门而去!这也就是刘协进门时看到的那一幕,其后,那宋公子自持身份,觉得甄宓对他如此无礼,当下甩袖而去,这相亲之事便算彻底黄了! 甄逸听得柳源之言,脸色一苦:“你说说,这丫头自从来了许昌,怎么就像转了性子似的,专跟我作对!”他说罢,叹道:“如今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许昌富豪,哎!看来宓儿这婚事,以后可就难了!” 柳源听到此,不禁疑惑道:“姐夫,你有没有问问宓儿她到底为何不嫁?” 甄逸道:“问了,问了不下千遍,可她楞是一个字不说!” 柳源无奈地摇了摇头,但想起姐姐就这么一个女儿,不禁暖声道:“姐夫也不用担忧,宓儿的婚事我会放在心上,只要一有合适的对象,一定会知会你的!” 甄逸苦苦一笑,有了柳源这句话,多少能够让他舒心一些,当下道:“这个我也知道,就是太麻烦你了!” 柳源心中暗叹,但嘴上却道:“你我是一家人,又怎么说得上麻烦?”他说罢,端起一杯茶递给甄逸!就在这时,雅室的大门忽然被推开,柳庭大踏步进来! 柳源眉头一皱:“一点规矩都没有,进来怎么也不先敲门?”他说罢,看来柳庭一眼:“你表妹呢?” 柳庭被柳源当着姑父的面一叱,脸色微微有些发红,但转念间却又笑道:“爹,你看谁来了!” 第七章 美人如玉(二) 厢房的大门被柳庭完全打开,只见门外,刘协长身而立,刘杰与甄宓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侧,而数名侍卫则被柳庭安排在另一间厢房之内,并且备好了上等的酒菜,要知道,这开源酒楼的东主就是柳源,刘协自从独立许昌之后,便从开源酒楼的股东之中撤出,倒不是他不愿意拿这份现成钱,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占着柳源这位为他独立许昌,出资出力的心腹之人,所以眼下,开源酒楼的所有股权已经全部归还柳源,只是在每年的年底之时,柳源会进贡一些稀罕物事给刘协,而且刘协还时常利用柳源的商队进行军用物资的运输,所以,柳庭身为柳源的长子,自然可以随意分配开源酒楼的包厢,也可以下令免费招待,当然,即使刘协现在还拥有开源酒楼的股份,他也不会管这些! 柳源乍见刘协,顿时惊喜莫名:“圣!”他话未出口,却听柳庭忙抢道:“刘将军,快进来!” 柳源恍然大悟,刘协素来不喜欢张扬,更何况还有外人在场,虽说这个人是自己的姐夫,但刘协却并不熟悉,自己这个儿子倒是机灵,于是忙让出一张椅子:“刘将军,快快请进!”他说罢,亲自倒上一杯香茗,推到茶几上! 刘协眼含笑意:“柳大哥客气了!”他说罢,细细打量了一眼柳源,不禁宛然道:“数月不见,柳大哥倒是清简了许多!” 柳源摆了摆手:“还不都是忙着跑生意!”他说到此,目光之中饱含感激,要知道,他柳源当初只身闯荡许昌,面对四大家族的攻击,若非刘协出手相助,他柳源又哪里会有今天的成就?想到此,不禁长舒出一口气,又指着柳庭、柳杰道:“不过这些日子,只要这两个小子有空,我便让他们照看点生意,自己偷偷闲!” 刘协微微一笑,两人正自寒暄,一旁的甄逸却死死地盯住刘协身后的甄宓,心中却想着回去怎么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女儿,当然,这事也得软硬兼施,他得与自己的妻子好好沟通一下,他必须要在柳源给他联系到下一门亲事之前,改变甄宓的思想!不过,今天这个事又确实让他恼怒万分,但眼下因为有客人在场,不能发作,甄逸的脸涨得通红! 甄逸只顾着生女儿的气,对于眼前的这位少年却未多加留意,更何况以柳源现在的身份,也没几个人需要他去巴结的,所以只是朝刘协微微拱了拱手! 刘协斜眼一瞥,目光却落在甄逸的脸上,柳源见状,急忙拉了一下甄逸的袖子,介绍道:“刘将军,这位是我的姐夫,河北人氏甄逸!” 甄逸被柳源一拉,这才恍过神来,望向刘协,但只一眼,他便忍不住轻“咦”了一声,这个少年好生面善,只不过他一时却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了! 刘协见状,戏虐道:“怎么?甄先生却不认得在下了?” 柳源闻言微微一呆,却见甄逸顿时大悟:“你是许昌城外!”他说到此,目光却一黯,脸上明显露出不快之色,当日,刘协率领八百骑从以使团的名义前往江东,便在这许昌城外见过搬迁而来的甄逸,而当时刘协更是恐吓甄逸,肆无忌惮地打量他的女儿,虽然没有骚扰他们,但这却让甄逸心中结下了一个疙瘩,也因此对刘协的态度却冷了下来! 柳源是个明白人,但看此间状况,这刘协不但与他姐夫相识,恐怕这其中还颇有误会,想到此,忙打了个哈哈,对刘协道:“刘将军,你有所不知,我这姐夫还在为我那外甥女的婚事烦恼,所以心情还请您多多谅解!” 刘协闻言微微一笑,这柳源看似是在为甄逸的无礼道歉,实则确是希望若甄逸与刘协之间有什么过节,看在他的面子上,刘协不要迁怒于甄逸! 刘协又岂会听不明白柳源话中的意思,当下笑道:“我与甄先生之间只是有个误会,并不打紧!” 柳源心中一喜,这刘协虽然贵为天子,但对他却可以算得上厚爱了! 甄逸不明所以,却不领情,若非柳源狠狠地掐了他一把,只怕还要恶语相向呢! 柳源引刘协入座,柳庭、柳杰也拉开一张椅子给甄宓,甄逸则大大咧咧地往下一坐,刘协端起柳源给他的倒的香茗,掀开盖子,却不品尝,只是撇着眼睛望向甄宓,要知道,此刻甄宓正坐在她的斜侧边,只露出一个侧面,不过,只是那柳鬓云髻,也让刘协心动不已! 甄宓恍然有悟,微微转过头来,却见刘协眼含笑意正打量着她,不禁脸儿一红,急忙掉过头去! 甄逸看在眼里,不由得满目怒火,他是一介儒生,对于这领兵打仗的粗人自是不屑一顾,他给女儿联系婚事,却从未打听过许昌一些将领的子嗣,就可以看出,他对武夫是有一定的偏见的!不过只转念之间,甄逸却记起当日刘协所念的《洛神赋》前半篇,心中竟猛然一动,虽说柳源待人温和,但以他许昌首富、大汉布衣候的身份来说,他却还从未见柳源对谁如此恭敬的,想到此,心中一阵迷糊,似乎眼前的这个少年将军也并非一般人呢! 此时,柳源也安然坐下:“刘将军,近来一切可好?” 刘协点了点头:“还不错!”他说罢,又道:“所以便带着几个侍从出来走走,不过,却撞见柳庭和柳杰了!”他说到此,望向甄逸:“听说甄先生正给女儿逼婚呢?” “你说什么?”甄逸腾地一下站起:“我的家事,何须旁人来多嘴!” 柳源见状,急忙拦住甄逸,狠狠瞪了一眼柳庭和柳杰,意思是怪他们太多嘴了! 刘协却并不着恼,哈哈一笑:“甄先生不必动气,在下只是开个玩笑!” 甄逸重重地“哼”了一声,却见柳源望向甄宓,只见甄宓脸儿通红,微微低着头,模样儿甚是可人,柳源心中忽然一动,莫非他一念至此,目露询问:“刘将军便是为这事而来?” 刘协晒然一笑,忽然狡黠道:“只是顺道过来看看,顺便见一见柳大哥!” 柳源闻言却是一呆,看这架势刘协却是为甄宓而来了?他心中微微感叹,自己这个外甥女长得跟个天仙一般,只怕任谁看上一眼,也会情不自禁的,只是他却又有些不敢妄下定论,忙望向刘协,却听刘协又道:“若是这甄小姐相中了什么如意郎君,柳大哥必须通知我一声啊!” “啊?”柳源脸色一变,他也是聪明之人,否则他也不会有能力拥有如今的地位和财富,刘协的话他十分明白,当然,不清楚刘协身份的甄逸却是糊涂的,刘协身为一国之君,这一言既出,自然便是圣旨,那么他就是在给柳源下令,如果一旦甄逸又给甄宓寻了婚事,却一定要告诉刘协,这说明了什么?难道还不能说明刘协是对甄宓有意吗?他心中想着,嘴上忙道:“一定,一定!” 刘协微微一笑:“如此,我便不打搅柳大哥了!”说罢,起身便走,柳源急忙相送,却见刘协临走之际又深深望了一眼甄宓,柳源心领神会! 柳源吩咐柳庭、柳杰和甄宓将刘协送出开源酒楼,厢房之内却只剩下柳源和甄逸,只见甄逸目光冷淡,自言自语道:“什么玩意,我女儿相亲关他个什么事!” 柳源却微笑不语,如果刘协当真相中甄宓,那么他柳家在许昌的地位则更加巩固,这对于他来说却是一件好事,只不过他那外甥女性子极为刚烈,他若想促成此事,却也得慢慢计算了,他原本还对甄逸的请求感到无奈和烦躁,可此刻却又主动为甄宓的婚事操起心来了! 良久,甄逸忽然问道:“对了,刚刚那人是何人物?” 柳源眉头一皱:“一个很有权势的少年郎!” “哦!”甄逸点了点头,他心中却思量开了,眼下许昌的富商巨贾都被他得罪了个遍,想来也无人会与他结亲,他想到此忽然一凛,既然如此,自己便只能在这些许昌的高官将领中寻觅了!沉默良久,他忽然试探性地问道:“柳源,你说宓儿若是嫁给刚刚这个少年,好吗?” 柳源忽然一笑:“好!绝对好!” 第八章 执拗郭嘉 转眼间半月过去,这半个月里刘协便呆在许昌办些琐事,同时陪伴伏皇后、董玲和孙尚香以及两个已经近两岁的孩子,孙尚香虽然尚且年轻,但对于这两个孩子却是分外疼爱,可谓呵护备至,有时甚至超过了两个孩子的生母,伏皇后和董玲,刘协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也因此,他去孙尚香的寝宫的次数顿时频繁了起来,也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这造人计划却是不能耽误的!而就在几天之前,孙尚香突然觉得浑身不适,恶心干呕,刘协顿时心中一动,传唤御医吉平前来诊治,而吉平只一号脉,便立刻恭喜刘协说是香妃有喜,两人着实欢喜了一阵,然后便将消息传给董玲和伏皇后,二女得到消息,立刻风一般赶至仪香宫,传授孙尚香养胎之道,却将刘协冷落一旁,刘协无奈,只能转回御书房,待到晚饭之后,这才重新回到仪香宫,但是此刻的仪香宫却大门紧闭,侍女传出一张孙尚香写下的字条递给刘协,大体意思却是说着怀孕期间,不能履行房事,她孙尚香从今日起便要一心一意地养胎了,刘协苦苦一笑,转身却去了董玲的住处! 建安七年的三月,宛城与徐州的战役已经拖了近半年的时间,但奇怪的是,曹操并不全力以赴,只是纠缠不休,偶尔玩点突袭小胜几场,但这种战争的规模都极小,双方参与的将士竟都不足三千之众,也因此,刘协断定曹操是在等待机会,因此下令宛城、荆州、徐州以及汝南、许昌、江东之间的斥候队伍连成一片,相互传递信息,只要发现曹操一有异动,立刻全军警备!然而,即使是这样,刘协依旧心事重重,曹操的目的越不明确,就让他越觉得诡异,难以安神! 而与此同时,荀彧为了弄清曹操的真正目的,只身前往关押郭嘉的住处,而刘协因为知道郭嘉身体虚弱,英年早逝,所以也并没有将他押在大牢之中,而是选了一处极僻静之地,命士兵看守,并且交代神医华佗给郭嘉调理身体! 此时关押郭嘉的小屋之内,华佗正坐在院中给郭嘉把脉,少顷,华佗收回左手,叹道:“先生脾胃虚弱,必得多加调理!”他说罢,目露正色:“以先生的状况却必须得戒酒了!” 郭嘉却神态自若,仿佛并非是阶下之囚,脸色比之江州之时却也明显好了许多,这些日子,刘协命华佗给郭嘉调理身体,因此,他所有的饭食也都是华佗所配,像脾胃虚弱这种慢性病,要想药到病除绝无可能,还是得慢慢养着,尤其重要的便是食疗!郭嘉闻言,苦苦一笑:“华大夫多虑了!”他说罢,看了看四周的高墙:“郭某已是阶下之囚,又哪里能喝得到酒呢?” 华佗却脸色一沉:“先生不用瞒我,你喝不喝酒华佗一眼便能看出!” 郭嘉白脸一红,呐呐不语,却听华佗道:“先生的病已经十分严重,非药石所能治,若不精心调理!”他说到此,眉头略皱:“恕华佗之言,先生的时间却是不多了!” 郭嘉闻言,脸色顿又恢复白色,却见华佗微微谈起,背起药箱起身而去! 门口处,华佗刚刚出来,却迎面撞上了荀彧,只见华佗微微拱手:“荀大人!” 荀彧回了一礼:“华大夫!”他说罢,不禁问道:“奉孝的身体无碍吧?” 荀彧与郭嘉共事多年,也是生平知己,对于郭嘉体弱之事他也十分清楚,不过他相信郭嘉如此年轻,就是有什么小病小痛的,也应是没有什么大碍,所以刘协着华佗为郭嘉整治,荀彧虽然心中宽慰,但仍然觉得刘协是有些小题大作了,而他今天刚好看到华佗,也就是顺口一问! 岂料华佗却是微微摇头,荀彧一惊:“难道奉孝的身体有什么大病吗?” 华佗忽然抬头目视荀彧,缓缓道:“若荀大人真是为了郭先生好,以后还是莫要给他送酒吧!”说罢,也不理会荀彧,扬长而去! 荀彧却是脸色微红,他素来知道郭嘉好酒,若刘协长期将郭嘉囚禁于此,岂非要将郭嘉逼疯?因此,他每隔几天便派人捎来一些好酒让守门的侍卫转送给郭嘉,当然,郭嘉对于这酒也是心中有数,许昌城内还会有谁对他如此了解呢? 荀彧见华佗面色凝重,心中不禁一沉,他对华佗的医术还是十分敬佩的,想到此,不禁重重一叹,独自进入小院! 郭嘉身性洒脱不羁,虽然华佗已经指出问题的严重性,但他依旧是我行我素,见华佗一走,忙从屋内找出一壶酒来,虽说这荀彧隔三岔五地便会差人送酒,但是郭嘉还是不得不节约一些,计划着饮用呢! 忽然间,大门一响,郭嘉吓得一惊,只以为华佗去而复返,急忙就要藏起酒壶,却见荀彧大步而来,他这才放下心来,大大咧咧倒满一杯,悠然道:“多年不见,今日终究肯来看我了?”他说罢,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不过若没带来几坛好酒,我可是会下逐客令的哦!” 荀彧见郭嘉虽然身被囚禁,但其性子不改,依旧风趣幽默,不禁淡淡一笑:“今个儿,却是真没带酒过来!” 郭嘉闻言,微微沉吟:“没有酒?”他说罢,看了荀彧一眼:“你不会是做那皇帝的说客来的吧?” 荀彧却恍若未闻:“我刚刚在门外撞见华大夫了!”他说罢,看了一眼郭嘉面前的酒壶:“华大夫可交代你不能喝酒的啊!” 郭嘉白了荀彧一眼:“连你也如此说吗?”他说罢,又为自己倒满一杯:“我这人你还不了解,这一天没有一壶就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说起来,我倒是得谢谢你,还这么惦记着我,知道我就好这一口!” 荀彧无奈地摇摇头:“从今日往后,我就不再给你送酒了!”郭嘉一惊:“你说什么?”想起没有酒的日子,他确实一阵后怕! 荀彧却郑重道:“你的身子素来虚弱,华大夫天下名医,他说的话固然不假,你还是听他一句吧!” 郭嘉闻言,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荀彧:“我敢断定,你今日来,一定是为那皇帝而来!” 荀彧老脸一红,他今日来的目的却是是想知道曹操的真实用意,他相信如此奇诡的兵法必然是郭嘉在去江州之前便已经布下,所以郭嘉自然是知道这个计划的,甚至这个计划就是出自郭嘉之手呢? 郭嘉见荀彧不语,心中了然:“你还是走吧!想从我这里套出主公的布局,只怕是妄想咯!”他说罢,又将杯中之酒饮尽! 荀彧见郭嘉竟一语道破自己此来的目的,心中暗暗佩服,如果这奉孝能为刘协所用,又何愁破不了曹操呢?当下索性也不再掩饰:“奉孝,当今天下本就是汉之江山,曹操一心窃国,其心可诛,你我都是汉朝百姓,当为大汉做出一番贡献才是啊!” 郭嘉却嗤嗤一笑:“汉之江山?这大汉朝不也是夺了大秦的天下吗?新旧交替本就是自然之道!”他说罢,望向荀彧:“试问恒灵二帝所作所为,也配称得上是这江山之主吗?” 荀彧忙道:“可是当今圣上不同啊!” “我知道他不同!”郭嘉微微一笑:“他确实是个人才,可惜你也不是不了解我郭奉孝,我从来没有将什么君臣之纲放在眼里,我只不过是随性而为,既然当初便选中了主公,我郭嘉自然不会一心二意!”他明里为自己辩说,实则却是将目标直指荀彧,荀彧不就是改投的刘协吗? 荀彧脸色顿时黯然,其实郭嘉的性子他不是不明白,今日之所以前来,也不过只抱着一丝渺小的希望,眼见郭嘉回答的如此决绝,荀彧不由得重重一叹:“既然你不肯说,我也没有奈何,那就就在这里好好将养身体,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他说罢,举步便走!行了几步,却有忽然回头道:“这些日子,我不会再送酒来,你还是听听华大夫的话吧!” 郭嘉闻言,重重地哼了一声,不等荀彧出门,竟转身进了小屋! 第九章 杨修的捷报 次日,一匹骏马卷起一溜烟尘冲入许昌城中,惊得街道两侧的行人纷纷闪避,只见马上之上一身盔甲,风尘仆仆,在进入人群密集的主街道后,立刻高声呼喊:“加急密报,加急密报!”同时,马鞭在空中挽出一朵鞭花,在空中乍响,人群如潮水一般闪开,只见那马匹速度更快,直奔向皇宫大院! 御书房内,刘协微靠在椅子上,而在御案前一张巨大的沙盘正卧在地板之上,贾诩和荀彧两人正仔细打量着沙盘的每一个角落,良久,两人忽视一眼,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刘协见状,问道:“怎么,还是没有结论吗?” 贾诩和荀彧微微摇头,只听贾诩道:“徐州和宛城应该不是曹操的目的,可是,除了这两处之外,江东、荆州也有可能是曹操攻击的目标,曹操如今如此的飘忽不定,便是想扰乱我们的视线,所以我方绝不能有任何大意!”贾诩说到此,神思一动:“其实臣更偏向于曹操会以江东为战略主场!” “江东?”刘协眉头一皱:“何以见得?” 贾诩道:“曹操所率之众都是北方将士,不习水战,所以他若贸贸然出兵,以我荆州强悍水师必然能够将其一举击溃,曹操也是明白之人,他绝对不会冒这个险!而相反的,江东之地,我军与曹操各分一半,曹操若从江东出兵必然会以江都、吴郡之兵围困我建邺城,况且,江东也是新定,人心未稳,对于曹操来说,将主战场放在江东,他的把握会更大一些!” 刘协眉头一皱,他倒是记得曹操拿下官渡之战后,经过数年的修整之后,便将目标指向荆州,不过那是因为刘表胸无大志,况且又病魔缠身,结果一死之后,蔡瑁、张允立刻排挤刘琦,内部矛盾急剧升级,曹操也就是趁着这个时机一举拿下荆州,可是现在情况却又不同了,刘协拿下荆州之后,整治水军、陆军,而且以刘协现在的实力也完全能与曹操抗衡,所以曹操还会不会先打荆州的主意,他却是拿不定主意了!见贾诩判断出江东,不禁双眼一眯:“江东?” 贾诩其实也没有把握,当下道:“臣也只是猜测!”他说罢,望向荀彧! 刘协也几乎同一时间望向荀彧,淡然道:“听说你昨天去看郭奉孝了!” 荀彧点点头,刘协顿时肃然起来:“怎么说!” 荀彧叹了口气:“若是能得到什么消息,他就不是郭奉孝了!” 刘协也是宛然一叹,忙问道:“那文若对此事有何看法?” 荀彧道:“以我对郭奉孝的了解,他最擅长出奇兵,所以如果是咱们最想不到的,却越是他所目标的,既然,文和认定他们不会对荆州下手,那臣倒是觉得,只怕荆州越是危险!” 刘协一愣,他倒是没想到自己的两个大臣居然会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结论,看来曹操这步棋的确是走的高明,当下沉吟不语,荆州与江东,如今曹操已经增兵,给徐州和宛城带来更大的压力,目的就是希望自己能够增派援军,而曹操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吸引自己的注意力,然后才施出杀手锏,一击得手,不说其他地方,现在就是许昌也极有可能是在曹操的目标之内,所以他在各地所设的斥候联防还要增加,至于贾诩所说的江东,他早已派遣周瑜和太史慈时刻关注战局,只要曹操一有异动,他们便会率军救援建邺,同时反守为攻,占领曹操在江东的地盘,其实,有周瑜和张昭坐领江东,刘协还是十分放心的,相反,荆州还没有一个真正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这倒让他颇为担心,所以他却得将赵云召回了! 就在这时,忽见宋九匆匆走进御书房,跪禀道:“圣上,范阳有急报传来!” “范阳?”刘协一愣之际,转瞬便明白过来,这必然是杨修来的消息,当下道:“快宣进来!” 刘协话音弗落,宋九便转身出去,随即便见一名风尘仆仆的士兵跟在宋九身后进来,见到刘协忙单膝跪倒,山呼万岁! 刘协急忙问道:“可是有杨德祖的手信?” 那士兵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一封竹简:“请圣上过目!” 宋九接过,转递给刘协,刘协迫不及待地展开,要知道,范阳的立场对他至关重要,当下屏息凝神地细看起来! 贾诩和荀彧也神色凛然,少顷,刘协放下手中的书简,面容上绽出一丝笑容,荀彧见状,忙道:“德祖成功了?” 刘协点点头:“杨修在信中说,袁熙和袁谭已经答应接受协调,并且愿意出兵相助我军!” 荀彧点了点头:“看来咱们的粮草没有白出!” 刘协也点了点头,神色一敛,问那士兵道:“范阳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那士兵见当朝天子发问,忙道:“因为杨大人调解之事,现在袁熙和袁尚都在徐无山的一所临时行寨之中,双方的兵马已经会合一处,不日便会齐聚范阳,听候我军调遣!” 刘协闻言,赞道:“德祖这回却是立了大功了!”他说罢,看了一眼那封书简:“不过信中说,范阳军备极少,只能起辅佐作用,却不能派上大用场,这可不行!”他说罢,对荀彧道:“文若,你说咱们何妨再运输出一批物资?” 荀彧当然明白刘协的意思,忙点头道:“这个不是问题,只不过却要借用布衣候的商队了!” 刘协点了点头:“这个就交给你去办!”他说罢,却见贾诩若有所思,不禁问道:“文和,你有什么看法!” 贾诩醒悟道:“圣上,臣有一个方法,或许能够逼迫曹操露出狐狸尾巴!” “哦?”刘协面色一喜:“什么办法?” 贾诩道:“如今我军处处以守为上,实在太过被动,其实咱们又何妨先发制人,率军攻打曹操,以压制住他的兵力,让他无从异动!” 刘协闻言,想了一想:“可是曹操现在便最希望朕乱了方寸,好趁机攻占城池,如果我军先行出击,只怕就会被曹操钻了空子,攻我弱方!” 贾诩微微一笑:“圣上,咱们何不假手于人呢?” 刘协恍然有悟:“你的意思是!” 贾诩接口道:“既然袁熙和袁尚已经答应愿意协助我军,那么圣上何不趁着这次运送物资的机会,给杨修传一封秘旨,让袁熙和袁尚先对曹操出手,也好给咱们探探路!” 刘协双目一眯,沉吟不语,贾诩的意思他倒是有些明白了,只是袁尚、袁熙也不傻,他们肯这样做吗?却听贾诩又道:“当然,咱们也不能光靠他们,只要袁熙和袁尚出手,那么我军徐州和宛城以及江东、荆州便立刻施以反击,给曹操施加压力,让他的隐藏路数得不到发挥,这样咱们便可以完全掌握这次战争的主动权了!”贾诩说到此,忽然意味深长的一笑:“我想说服袁熙和袁尚应该也不会太难!否则杨德祖也无法平息他们的内乱!” 刘协微微点了点头,贾诩说得不错,既然杨修有办法解决他们的内部矛盾,自然也有办法让他们率先出兵,只不过却得多花些钱财,当然,钱财对于刘协来说并不算什么,他当下对荀彧道:“这回的运输物资中,给我所加万钱!”他说罢,望向那送信的士兵:“你再给朕带一封回信交给杨德祖!” 第十章 荀攸献计 洛阳,曹操的府邸内,荀攸正望着一张地图呐呐出神,而曹操则抬眼望向头顶上的木梁,沉吟不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荀攸指着徐州和宛城两地,沉声道:“主公,要是我军不能成功围困这两处,那么就无法吸引刘协大军,咱们的计划就极有可能受阻!”他说罢,微微一叹:“如今刘协已经让各地联防,这样对咱们十分不利!” 荀彧说罢,却见曹操没有任何反应,不禁轻声唤道:“主公,主公!” 曹操这才恍然过来,自从郭嘉被擒之后,他便一直心绪不宁,想当初,荀彧、荀攸、郭嘉,当这三个人时刻围绕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便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力量在背后支撑着他,可是现在且不说荀彧那个叛徒归顺了刘协,就说郭嘉,这个他所信赖、依靠之人却成了刘协的俘虏,都说他曹操手下谋臣武将众多,可现在看看,除了眼前的荀攸和坐镇河北冀州的程昱之外,他所能完全托付大任之人又有谁来?所以想到此处,曹操重重一叹! 荀攸自然明白曹操的想法,自从郭嘉被擒之后,曹操便一直长吁短叹,不复往日的精神,忙劝慰道:“主公,奉孝虽然被擒,但也未听说已遭毒手,只要咱们能够一举击溃刘协,那么便会有机会与之谈判,到时将奉孝要回来不难!” 曹操闻言,却是沉吟不语,其实郭嘉被擒,他失去了一大助力,这是他所忧心之一,而更重要的是,如果郭嘉如那荀彧一般投靠了刘协,那么他就多了一个十分可怕的敌人,不仅如此,恐怕就连这次的计划却也实施不了了!不过正如荀攸所说,刘协既然布下联防,便肯定没有看透自己的计划,也就是说郭嘉并没有背叛自己,可是以后呢?谁能够保证? 荀彧见曹操的脸色愈发的阴沉,双目眯成一条细缝,却绽放着丝丝寒光,手指的关节不停地敲打在面前的案上,不禁心中一寒,他跟随曹操这么多年,曹操的心思摸得最透,对曹操的多疑自然是了如指掌,而且,只要曹操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且不停地敲击着书案,他便知道,曹操有了杀人的打算!于是忙拱手道:“主公,奉孝现在虽然成了阶下之囚,但主公放心,以我对奉孝的了解,刘协想要从奉孝的口中套出咱们这次进攻的方案,那是决然不可能的!”他说罢,望向曹操:“更何况以主公与奉孝的情谊,他也万万不会出卖主公的!” 曹操听罢,眯着的眼睛渐渐张开,荀攸的意思他岂会不明白,他刻意提醒自己与奉孝的情谊,实际上却是说郭嘉颇重感情,如果自己动了他的家人,只怕事情反而会弄巧成拙,想到此,曹操微微一笑:“这个孤自然明白!”他说罢,望向荀攸:“你与奉孝如孤之左膀右臂,如今奉孝被擒,恰似断之一臂,孤所忧心的便是人才不足啊!” 荀攸见曹操露出笑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忙接口道:“前些时日臣听说河内司马仲达此人有勇有谋,颇有才干,主公不妨召他前来见个面?” “司马仲达?”曹操微微沉吟:“就是那个司马懿吧?” 荀攸点了点头,曹操笑道:“此人之名我也听过,这司马家乃是河内名门!”他说罢,点了点头:“那就事不宜迟,你立刻安排人手去河内请他便是!” 荀攸领命,转而又将目光落在那张地图之上,道:“主公,这徐州和宛城,我们必须得拿下一处,让刘协有了压力,咱们的计划才能成功呢!” 曹操点了点头:“这两处地方刘协已经经营多年,想要拿下并不容易!”他说罢,想了一想:“还是等夏侯淳和夏侯渊的情报来了之后再说吧!” 荀彧默默地点了点头,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启禀主公,夏侯渊、夏侯淳将军的情报到了! “哦?”曹操眉帘一挑:“来得正是时候!”他说罢,声音一沉:“递进来!” 门外的士兵应声而入,将两封信件恭恭敬敬地摆在书案上,然后转身出去!曹操随手拿起一封,却是夏侯淳的,他微微展开,少顷,曹操叹道:“襄阳和樊城已经出兵援助宛城,看来宛城一时间不会有什么进展了!” 荀攸闻言,点了点头:“宛城本就属于荆州,只不过当初刘协是先得宛城,再得荆州,所以便宛城独裁,但说到底却也与荆州紧密不可分,刘协下令联防,荆州只要扼守住宛城,咱们便无机可趁,这其实早在咱们的预料之中啊!” 曹操点了点头,当初他们选了两处进攻点,便有考虑这个问题,只不过攻打许昌十分不实际,且不说许昌自身的实力摆在那里,就说四周的宛城、汝南以及徐州都可能援助,而江东水域颇多,曹操正加紧训练水军,在周瑜、张昭等江东老臣面前,想要一胜,谈何容易?所以他才会选择宛城和徐州,虽说宛城有援可助,但徐州却又不能了,虽然是兵强马壮,但他调查过,徐州刺史萧大,前身也不过是刘协禁卫军的一个统领,可谓寂寂无名,而另一方面,徐州并无后援,当然,如果江东和许昌敢撇弃危险来救援徐州,自然得另说,不过曹操相信,眼下的刘协决然是不敢冒这个险的,所以他们的重心便放在了徐州! 如今想来,夏侯渊的情报应该是好消息了吧!曹操又展开夏侯渊所传来的情报,但看了良久他的眉头依然紧皱! 荀攸也看出不对,忙问道:“主公,战况如何?” 曹操深深一叹,却不说话,只讲战报递给荀攸,荀攸匆匆看罢,不禁诧异道:“沛县受阻,关云长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曹操点了点头:“不仅如此,妙才(夏侯渊的字)还受了伤!如今大军撤出六里之外,在九里山设伏,但荆州刺史萧大与关云长联合镇守小沛,任妙才与曼成(李典的字)如何引诱,这二人便是不中计,如今妙才无计可施,只能求助于孤了!” 荀攸点了点头:“当日虎牢关外,关云长温酒斩华雄,十八路诸侯之中,谁可睥睨?妙才败在他手,也不奇怪!” 曹操闻的荀攸之言,思绪顿时纷飞,脑海之中依稀映出那一骑绝尘而出,手起刀落,便见血染白帐,自己手中之酒尚温,心念一时澎湃,对于关羽,他却是颇为敬重的,也一直是他拉拢的对象,曾经在虎牢关外之时,他便抛了个媚眼,对刘备三兄弟关怀有加,可到头来,敌人终究是敌人,关云长他这个他颇为忌惮之人还是站在了他的对立面,想到这里,他的眼前仿佛映出那丹凤美髯的模样,不自禁地叹道:“在孤军中,可有人能挡住那关云长?” 荀攸低头不语,虽然他并非武将,但他却知道夏侯渊在军中已是一等一的高手,但连他都伤在关云长的手下,那这军中能胜过关云长者又有何人?当然,许褚或可一试,但这种几率并非很高,曹操的随身侍卫又岂会轻上战场? 曹操见荀攸不语,心中更沉:“难道咱们还得放弃徐州不成?” 良久,荀攸忽然眼睛一亮:“主公,臣有一计可不战而胜!” 曹操闻言,忙道:“快快说来!” 荀攸微微一笑:“主公,刘协敢以关云长镇守徐州,这其实也是咱们的一个机会啊!” 曹操不明所以,却听荀攸提醒道:“江州城一战,刘备和张飞可俱都死于刘协之手啊!” 曹操顿时恍然,刘备与张飞乃是关羽的生死兄弟,三人情同手足,不分彼此,可自从刘备叛乱,关羽便与二人分道扬镳,但关羽此人极重义气,三人之间的情分犹在,这一点从他放开荆州,让刘备和张飞顺利到达德阳便可以看出,而且刘协是在出兵江州之前才将关羽调至徐州,也就是说,刘协是将关羽支开,那么,对于刘备和张飞之死,刘协有可能是瞒着关羽的,而眼下战事紧急,关羽恐怕更没有心思去追寻这一切! 曹操何等人物,一旦想通各种关节,顿时醒悟过来,不禁哈哈大笑:“孤这就派人潜进徐州一趟!” 第十一章 徐州危机(一) 小沛,乃是大汉的龙兴之地,当年汉高祖刘邦便是在这里斩白蛇而起义,竖起大汉三百年的基业! 刘邦登基之后,为报答家乡,更是大兴土木,建设小沛,使得小沛繁荣昌盛,然而经过百年的历史飘摇,岁月变迭,如今的小沛却以不复当初的荣光,在经历了夏侯渊数次大小规模的进攻之后,更显得斑驳凋零,此时,只见那城头上一缕尚未熄灭的狼烟缓缓升空,让小沛城更显得落寞与孤独! 太守府的客厅内,徐州刺史萧大,禁卫军统领关羽以及小沛守将冯路三人俱在,六天之前的一战,夏侯渊、李典以三万大军攻城,小沛上下全面防守,不仅冯路披挂上阵,就连萧大与关羽也纷纷登上城头指挥运作,调动小沛所有守军一万五千余众上城战斗!萧大更是号召城内百姓联防,要知道,当日刘协击败吕布,夺下徐州之后,徐州之内,可谓十室九空,刘协为增加人口,曾下令免去徐州三年赋税,更为迁徙百姓分配农田,这样的优厚政策可谓百年难得一见,因此,举家搬迁者不计其数,而眼下,当曹操挥军攻打徐州之时,徐州百姓记得刘协的好,因此,萧大一声令下,各个奋勇争先,不管是老人还是妇女拿着锄头便上了城墙,协助士兵防守! 这一战,打得颇为艰难,夏侯渊屡攻不下,却不退却,又增派两万人马攻城,一时间徐州危急,而萧大在盘算之后,更下令主动出击,仿照当初许昌争夺战,李风以数千骑兵杀了曹操一个措手不及,而领兵上阵之人便是关羽! 小沛城下,夏侯渊亲自率军攻城,却不想关羽突然冲出,两人对战十余回合,夏侯渊被关羽一刀挑下马来,肩头受伤,若非李典反应极快,将夏侯渊拖出数步,只怕现在的夏侯渊早已成了地域中的亡魂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李典下令匆匆退军,大军后退六十里安营扎寨,当然,这也只是他们的一计,夏侯渊在出征之前,便在九里山下藏了黑手,如此退军倒是带有诱敌的意思,可偏偏萧大不上当,李典一退,他便是顺势回军,重新整顿军务,这让李典无奈不已,而眼下主帅夏侯渊的伤势又不轻,他便只能就地扎寨,将情况汇报给曹操,再做定论! 此时,冯路刚刚从外面进来,见萧大正与关羽商量军情,立刻汇报道:“刺史大人,这几日里连同城内百姓,城墙已经修复,可再挡一阵!” 萧大点了点头,脸色却凝重依旧:“我本想从下邳调军救援小沛,可我接到荀彧大人的传书,说曹操行迹可疑,不能妄动,以便被钻了空子,所以下邳的兵马我只抽出五千,相信不日便到!” 关羽点了点头:“这样倒也可以解一时之急,相信曹操久攻不下,便也会露出破绽,届时咱们再做打算便是!”他说到此,丹凤眼微微一转,不禁问道:“萧刺史,既然荀大人有书信前来,不知我上回所问之事可有结果?” “这!”萧大神色一变,从曹操攻打徐州开始,他便曾修书一封递给荀彧,阐述情况,而关羽因为担心刘备与张飞之事,便将一封书信连在萧大的军报之中转入许昌,希望能够得到两个兄弟的近况,那时,江州未定,荀彧给不了明确的答复,但这一次,刘协已经回到许昌,关羽同样也在军报之中夹入自己的信件,可现在荀彧的信既然到了,按理来说关羽所问之事也应该有了答案才是!可就是因为这件事,让萧大颇为为难,因为荀彧在信中已经告诉他刘备与张飞在江州战死之事,同时,更一再嘱咐他此事万万不能让关羽知道,尤其是眼下战事危急,不能懈怠之时!所以萧大为难了,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忽然叹道:“信中并没有详细解说刘皇叔与张将军的近况!”他说到此,缓了一缓:“不过但看荀大人的措辞,暂时还留在江州!” 这是萧大无奈的解释,他不想欺骗关羽,但又不能违背圣意,因此只能以荀彧之名来推脱,而刘备与张飞的骸骨也确实是留在了江州,好在关羽并不知道刘协与刘璋之间不夺江州的约定,否则这个谎言就露了破绽了! 关羽虽然对萧大的吞吞吐吐颇为疑虑,但是他却相信刘协的大度,当初自己放刘备通过荆州之时,不也只是做了简单的降职处理吗?当然,就算刘备的罪过很大,最多也就是关在地牢之中,届时,自己在求求刘协,兴许事情便也就此作罢,不管怎么说,保住刘备的性命才是紧要,关羽想到此,微微舒出一口长气,他却不知道刘备与他不同,刘协对这个人实在太忌讳了,就好象对孙权和曹操一样,即使当初有孙尚香的缘故,但孙权之死,多多少少都有刘协逼迫的成分,只可惜,关羽看不透罢了! 萧大见关羽若有所思,心中担忧,急忙道:“关将军,城内的防御措施还得请你多留心一下,我让冯路去调派雷石、滚木,你看这样可好?” 关羽点了点头,毕竟眼下还是战事要紧,当下对萧大一抱拳,转身而去! 少顷,当关羽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外时,萧大不禁幽幽一叹,却听冯路眉头微皱:“大人,只怕这件事瞒不住许久!” 萧大神色黯然,这冯路一直跟随于他,从许昌开始,到现在的徐州,早已成了他的心腹,因此,刘备与张飞之事他却并没有瞒他,闻言也点了点头:“不过此事圣上一再交代,务必要瞒住关将军,所以你我也只能领命行事!”他说到此,忽然若有所感,立刻吩咐冯路道:“不过,你要时刻给我盯住他,万一消息泄露,咱们要在第一时间控制住他,千万不能让他乱了战局!” 冯路躬身领命,萧大摆了摆手:“如此,你便先下去吧!”他说罢,闭上双目养起神来,战争还没有结束,夏侯渊随时可能卷土重来,他却必须给自己一个完全冷静的头脑! 小沛城六十里地外,九里山畔,夏侯渊的大帐之中,浓重的药香味尚未散去,自从当日他被关云长一刀掀下马来,那刀刃便直接扎进的他的左肩,疮口极深,若非李曼成出手及时,夏侯渊的小命早就交代完了,不过,夏侯渊身体强壮万分,关羽的那一刀虽然伤了他,但却也没有什么大碍,在榻上躺了三天之后,夏侯渊便能够行走自如了! 此刻,夏侯渊斜倚在大帐中的横榻上,肩头的绷带连同着手臂缠于一处! 李典就坐在侧边的一张椅子上,见夏侯渊铁青着脸不禁微微摇头,在三军阵前,他被关羽一刀挑下马来,这是任何一个统兵主帅都无法容忍的事情,夏侯渊忽然捏紧了拳头,恨声道:“关云长关云长!” 李典叹了口气:“大夫说,生气对你的伤没有好处!” “哼!”夏侯渊脸色一白:“那关羽,我早晚要和他再斗一场!” 李典神色一变:“你疯了吧?” 夏侯渊道:“你瞧不起我?” 李典摇了摇头:“关羽神勇,就算吕布再世也不敢小觑,更何况主公一再交代要以智取胜,难道你忘了吗?” 夏侯渊闻言,一时不语,就在这时,一名士兵飞身闪进大帐,单膝跪倒道:“将军,主公有信到了!” “哦?”夏侯渊和李典几乎同时起身,却见那士兵将信递给夏侯渊,夏侯渊顺手展开,看了良久,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李典不解,夏侯渊将信递给李典,李典匆匆看了几眼,不禁喜道:“原来如此!” 夏侯渊见李典明白,不禁笑道:“如此咱们便可智取!”他说罢,忽然将绷带扯开,李典见状,慌道:“你干什么?” 夏侯渊道:“自然领兵上阵!” 李典忙劝阻道:“你有伤在身,这一战我去便可!” 夏侯渊却不理会,竟自出了大帐,号令兵马而去! 第十二章 徐州危机(二) 小沛城头上,关羽踱着步子缓缓而行,城下不停地有百姓将雷石、滚木运上城来,选择了数十个点,垒放整齐! 冯路出了太守府,便一直跟着关羽,见关羽上城,也随后而上,两人之间相隔数步,皆是缓缓而行,关羽若有所感,忽然回头,讶道:“冯将军?” 冯路微微一笑:“刺史大人让我一切都听关将军的吩咐!” 关羽点了点头,这论资历、论打仗,他确实在冯路之上,萧大这么做,也是合情合理,当下笑道:“那行,咱们边走边聊!” 两人沿着长长的城头聊些战阵变化,不时有士兵对二人行礼,可就在这个时候,城头突然有士兵惊呼起来:“看!是曹军!” 关羽和冯路也是一惊,这才几天的光景,夏侯渊又去而复返吗?两人紧走几步,挨着城垛放眼望去,却见在数里之外,一条黑线浮动在视线尽头,激起尘土漫漫! 关羽与冯路对视一眼,只听关羽道:“冯将军,你立刻去禀报刺史,我在这里调动兵马防守!” 冯路点了点头,匆匆下了城楼,往太守府奔去,关羽却微微一笑,上回夏侯渊逃出他的青龙偃月刀只是侥幸,却没想这厮居然又送上门来,关羽冷哼一声,转身吩咐所有士兵严阵以待,更下令所有百姓加快速度运送防守器械,一时间,城头忙做一团! 须臾光景,夏侯渊与李典率领一万兵马在距离小沛城百步之外停下,关羽凤眼一挑,见夏侯渊上身微微前倾,只一只手牵住缰绳,显然伤势未愈,他看到此,忽然高声喝道:“夏侯渊,你这手下败将,又来作死吗?” 夏侯渊本也是极傲之人,在曹营阵中不仅因为他是曹操的亲戚,更重要的是他也曾屡战屡胜,在军中地位极高,可数日之前,他被关羽一刀挑下马来,可谓颜面尽失,此刻又被关羽当面羞辱,夏侯渊不禁怒火中烧,指着城头骂道:“关云长,你个不忠不义的畜生,有何能耐在这里嚣张!” “什么?”关羽脸色煞白,他素来将忠义二字看得很重,虽然最后不得忠义两全,与刘备背道而驰,但说到底,他放刘备过荆州,也是仁至义尽,没有落人话柄,可夏侯渊此刻大放厥词,又怎能让他不怒? 夏侯渊却骂得兴起,又道:“你可知!”他话未说完,却被李典一把拖住,夏侯渊不解道:“曼成,你这是做什么?” 李典微微摇头:“你就这样将那件事说出来?” 夏侯渊道:“那是自然,难不成你还要我烂在肚子里?” 李典叹道:“主公既然让咱们好好利用这件事,自然要赚取最多的利益,你就这样说出来,对于咱们来说却只是推开一个关云长,至于这小沛,咱们不还是要花尽心思去攻打?” 夏侯渊有些疑惑,不过李典乃是曹操帐下赫赫有名的儒将,其心思细腻自然非他可比,当下道:“那你说如何?” 李典微微一笑,在夏侯渊耳畔低语几句,夏侯渊顿时连连点头! 城头上,关羽见夏侯渊和李典二人鬼鬼祟祟,心中疑惑,却听那夏侯渊道:“关云长,你还别不服气,你背叛刘备是为不忠,与张飞、刘备背道而驰,又为不义,试问,这天下现在谁人不知你关羽贪慕荣华,舍去结拜兄弟,至他二人生死于不顾!”他有意激怒关羽,因此字字铿锵,落地有声,听得城头守兵各个都向关羽望去,眼神之中竟颇为困惑! 关羽大怒:“夏侯渊,你休要血口喷人!” 夏侯渊却阴阴一笑:“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自己心里清楚!”他说到此,忽然哼了一声:“上一次,本将军大意,伤于你手!今日你可有胆再与本将军一决?” “哈!”关羽不屑地一笑,虽然他也知道夏侯渊身上有伤,却还邀战自己,这其间必有什么缘故,可是关羽素来狂傲,从不怯战,更何况,夏侯渊屡屡侮辱自己,他又怎能让他活下去,当下对身边一名裨将道:“你,立刻点齐五千兵马随本将军开城迎敌!” 那裨将点了点头,转身下去传达军令,关羽虽然是后来从许昌调任而来,但是三英战吕布之时,他便声名在外,成为诸多士兵的偶像,而萧大也对关羽十分恭敬,虽然关羽因为荆州事件被撤掉刺史之职,如今官位以不如萧大,但萧大一直将关羽视为前辈,也曾下令所有士兵可听关羽调动,所以那裨将并不犹豫,何况数日之前,关羽不仅出城冲杀,更将敌军主将砍伤,功劳之大有目共睹! 少顷,小沛城门大开,关羽领着五千骑兵跃然而出,只转眼的功夫,便逼近夏侯渊部众,两军相隔二十余步,对峙而立! 夏侯渊与李典见计谋成功,不禁微微一笑,却见关羽一手勒马,一手提着青龙偃月刀如风般掠至,高声喝道:“夏侯渊,关某在此,你可敢出战?” 夏侯渊与李典对视一眼,手中长鞭一挥,策马行出,待行得关羽面前时,却突然一笑,声音缓和道:“关将军,别来无恙否?” 关羽看得诧异,这个夏侯渊刚刚还对自己恶言相向,如今又温言软语,定然有诡,他举目望去,却见夏侯渊连兵器都没带,不禁质问道:“夏侯渊,关某不斩手无寸铁之人,你取来兵器,咱们再斗过!” 夏侯渊却摆了摆手:“关将军,夏侯渊今日前来可不是与您动手的?” “那你来干什么?”关羽蚕眉一挑,夏侯渊现在的状态的确不像是来和自己拼命的,他浑身上下没有半点杀气,对自己更是十分有礼,这却让他困惑了! 夏侯渊却微微一笑:“近日来,我听到一个消息,因此特来告诉关将军!” 小沛城内,萧大接到冯路的通报,两人立刻出了太守府直奔城头,刚刚到了城下,一个士兵便飞身来报:“启禀刺史大人,夏侯渊叫阵,关将军已经率领五千骑兵出阵,此刻双方正对峙城外!” “夏侯渊?”萧大一愣,望向冯路:“夏侯渊受了关将军一刀,这才几天的功夫,竟敢邀战?” 冯路眉头微蹙:“确实奇怪!” 萧大急忙问道:“对方兵马多少?” 那士兵应道:“应该不出一万!” 萧大脸色顿变,自从任命为徐州刺史以来,他虽然因为当初与张辽一战,不能再上阵杀敌,但正如刘协所言,他将所有的精力有用在了兵法之上,此刻骤然听到夏侯渊部众的情况,心中一紧,要知道,这夏侯渊不仅受伤,还只带了一万兵马,可谓劣势尽显,在如此情况下,他竟邀战关羽,这其中必有缘故,想到此,转头对冯路道:“快上城!” 城下,关羽赤红的脸在霎那间变得苍白,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因为颤抖而发出阵阵吟啸,仿佛要将面前的夏侯渊吞噬掉一般,夏侯渊看到此等情况,也不禁害怕起来,急忙勒马退开一步! 忽然间,关羽将手中的青龙偃月刀一舞,狂叫道:“你胡说!”他话音未落,手中长刀犹如星空皓月,光华一闪,直逼夏侯渊! 夏侯渊魂飞魄散,且不说他身上有伤,就是没伤,他也不是关羽的对手,见关羽突然间扑来,调马便跑! 关羽策马如飞,转眼便追至夏侯渊身后,挥刀便砍,夏侯渊听得耳畔风声阵阵,不敢再逃,急忙俯下身躯,遁开关羽的刀锋,可虽说恰好闪过,但他肩膀上的刀伤却因为猛然一动,还未愈结的伤口顿时迸裂,鲜血狂涌而出,夏侯渊惨哼一声,也顾不得盔甲上鲜血淋漓,再度催马疾走! 关羽此刻怒火燃烧,他在霎那间听到夏侯渊所说的消息之后,竟不能相信,脑袋一热,就将所有的怒火喷向夏侯渊,见夏侯渊欲要逃走,关羽手中大刀抡得如风一般,腾身而起,就要扑上,可就在这个时候,一杆长枪从斜刺里插了出来,关羽也不管他,只用力一挑,那长枪荡开数寸,青龙偃月刀如附骨之蛆,贴着那长枪便顺势递进,却见长枪的另一端,李典脸色铁青,刚刚关羽那一荡,竟让他双手发麻,长枪差点脱手,见那青龙偃月刀再度逼上,李典急忙叫道:“关将军且慢!” 第十三章 徐州危机(三) 李典眼见关羽发怒,忙解释道:“关将军,妙才所说绝非信口雌黄,而是确有其事啊!” 关羽闻言,手中青龙偃月刀骤然停住,却听李典继续道:“关将军,我们已经收到消息,江州城破之后,刘备被斩首示众,张翼德张将军也自杀身亡了!” 关羽听到此处,胸中突然一痛,脸色亦是瞬间惨白,李典的义正言辞让他有一种不得不相信的挤压感,他忽然想起在太守府内萧大的吞吞吐吐,想起刘协发兵江州之前,却将自己支开许昌,一切的一切现在连接起来,似乎又顺理成章,刘协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放过自己的大哥啊?想到此,关羽神色凄然,手中的兵器竟微微放了下来! 李典见状,急忙与夏侯渊对视一眼,然后继续道:“关将军,刘协如此对你,你又何必为他为他拼命?”他说到此,声音一缓:“我家主公对将军仰慕久矣,将军何妨则主而侍?”他寻思着若是能够招降关羽,必是大功一件,因此语气倒也格外真诚! “哈哈哈!”关羽忽然仰天长笑,笑罢,一双丹凤眼之中却早已噙满泪水,他仰天茫茫天际,忽然喃喃自语:“圣上,你为何如此对我?” 李典见关羽神色凄然,知道时机已到,急忙对夏侯渊连使眼色,夏侯渊顿时明了,立刻下令全军突袭! 霎那间,近万兵马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双方之间不过二十余步,转眼便到,而徐州兵马却因为关羽失神,也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此刻一名裨将匆忙勒马奔至关羽身侧:“关将军,咱们怎么办?” 关羽却恍若未觉,只是凝望远方不语,神色之中满是苦涩,想起当日桃园结义的情景,想起这数年来奔波相随的画面,心中仿佛堵了一块石头,让他呼吸不过来! 蓦然间,一杆长枪迎面而来,两军于旷野之上相汇,徐州兵马因为没有将军的号令不敢撤退,只能迎战,一时间,呐喊声此起彼伏,两军碰撞于一处,激起鲜红的浪花! 关羽身为主帅,首当其冲,四名敌军骑兵几乎同一时刻从四面冲杀而来,长枪呼啸,横刀霍霍,关羽虽然伤怀,但他纵横疆场数年,直觉何其敏锐,更何况他素来极傲,又怎么可能死在这些宵小之手,因此不等那四把兵器近身,手中青龙偃月刀陡然一震,悬空而起,关羽单手一挑,最先到达眼前的一杆长枪便被震开数寸,那骑兵立刻松手,青龙偃月刀仿佛拥有了魔力一般,紧紧吸附住那杆长枪,关羽将刀刃一挑,那长枪顿时依着青龙偃月刀的刀杆飞旋起来,只见关羽的身体陡然往后一仰,那长枪顿时移位,如同旋转起来的风车,将关羽罩在其中! 此时,恰好另三个骑兵已经赶到,那长枪旋出一道凌厉的光华,将那三人同时划落马下,关羽策马疾奔,冲入曹军的阵形之中,所过之处,只见青光霍霍,曹军纷纷落马,如果说此刻的曹军如同席卷而来的潮水,那么关羽这一人一骑就好比劈波斩浪的帆船,一路逆风而下! 夏侯渊与李典见状,立刻呈包夹之势从关羽的两侧掩上,二人颇有默契,李典手执长枪从右方吸引关羽的注意力,而夏侯渊则一边策马,一边弯弓搭箭准备射杀关羽,但关羽何等人物,夏侯渊的所有动作他全都了如指掌,当下一策马头,撇开李典,却直奔夏侯渊而去! 夏侯渊大惊失色,他将箭雨瞄准关羽,但却觉得眼前一花,关羽似乎又拐向右侧,他急忙调整姿势,可关羽顺势斩杀一名骑兵之后,却又突然俯下身躯,青龙偃月刀横空出世,连续刺翻两名骑兵,然后缰绳一抖,又往右拐去,其行踪飘忽不定,只眨眼的功夫与夏侯渊之间便不足三丈! 李典策马急追,眼见关羽逼近夏侯渊,无奈之下,只能将长枪挂在马鞍上,从背后解下长弓,取出一支狼牙箭,搭弦便射,只听“嗖”的一声,狼牙箭直奔关羽后心! 关羽却不回头,只见青龙偃月刀环身一舞,便听“叮”的一声脆响,箭矢立刻倒弹出去,飞落于黄土之中! 李典神色黯然,他箭法一般,与夏侯渊自然不可同类而语,他也知道这一箭命中的可能性实在极小,但他却希望能够以这一箭逼迫关羽停留闪躲,好为夏侯渊赢取逃开的时间,可他万万没想到,关羽既然连头都没回,便扫落了他的箭雨,这让李典顿感窘迫万分! 夏侯渊此时脸色却已经变了,这一眨眼的功夫关羽已经近在咫尺,且不说他旧伤未愈,就是此刻手中只持着弓箭,也不能阻挡关羽,霎那间,只听耳畔风声一紧,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已经兜头劈下! 夏侯渊急忙闪身,可他上身一动,当日的伤口顿时裂开,夏侯渊痛得嘶声大叫,关羽一刀未中,双手一抖,青龙偃月刀顿时横扫而去,夏侯渊心中大叹,此刻他再也动弹不得,只一只手捂住肩头,见关羽一刀挥来,立刻将双目一闭:“孟德,来世再为你征战沙场吧!” 这一刻,空中的风声骤然止息,时间似乎凝立在那一刻,良久,夏侯渊微微睁开双目,却见肩头的伤口依旧淌着鲜血,血丝透过盔甲滴落在眼前那光白的刀刃上,关羽手持青龙偃月刀抵住夏侯渊的胸口,却再未往里刺进一分! 夏侯渊微微错愕,却见一丈开外,李典勒马停住,见到此番场景也是惊异不已,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关羽却闭上双目,他不明白了,他这样战斗到底是为了谁?刘协吗?可这个人却杀了他的结拜兄弟,为了自己?如果说是为了自己,可他现在却有种生不如死的感受,纵使他杀再多的人,难道就能换回刘备和张飞的性命吗?他错了,似乎从一开始他就错了,他不应该在荆州之时放过刘备,那样至少他能以大功保全刘备一条性命,又或者他本就应该跟随刘备进入益州,那样他们兄弟三人也能死在一起,想起当初那同生共死的誓言,关羽心中百味陈杂,夏侯渊的生与死也就在他的一念之间,然而,沉默良久,关羽忽然撤开刀刃,他深深地看了夏侯渊一眼,便掉转马头,冲入混乱地对阵之中! 夏侯渊与李典面面相觑,只见关羽一骑绝尘,背影落寞异常,与这混乱的厮杀显得格格不入,只见关羽长刀斜挂,一路冲出,但凡有阻挡者俱都被斩落马下,一条血路蜿蜒而出,关羽便顺着这条血路扬长而去! 李典本要挥军追赶,却被夏侯渊一把拦住:“由他去吧!攻城才是咱们的首要!”他说罢,立刻组织士兵摆开阵型,全力厮杀! 小沛城头上,萧大和冯路看着这一切不禁神色黯然,冯路焦急道:“刺史,关将军他要干什么?” 萧大摇了摇头:“只怕以后再也没有关将军这个人了!” 冯路顿时恍然,但看关羽那落寞、孤寂的身影,看来这关将军已经看透世事,此一去,便不会再踏上这纷争之路了,想到此也暗暗摇头! 此时,城下厮杀已经高下立判,徐州兵马因为失去主帅进退已不能自如,而相反的,曹操部众有夏侯渊和李典坐镇,攻势愈加凌厉,而眼下双方胶着,任徐州兵马如何退却,夏侯渊部依旧死死咬住不放,所以萧大也不敢开城门放士兵撤回,这也就是李典的计谋,赚出关羽和一部分徐州守兵,然后扰乱关羽心神,再歼灭徐州士兵,从而削弱徐州的守备力量,再全力攻城,这样他们的损失便会少很多! 萧大望着城下尸积如山,己方兵马截截后退,已经被曹军团团围住,而远处,无数个黑点越来越大,显然,夏侯渊的主力部队也已经到达,冯路焦急道:“糟糕,看样子夏侯渊是要全力攻城了!” 萧大点了点头,叹道:“看来小沛是守不住了!”他说到此,心中黯然,沉默良久,这才转头吩咐冯路道:“立刻调集军队护卫城中百姓撤退,小沛城不守了!” 第十四章 援兵徐州 建安七年的七月,曹操部众夏侯渊和李典所率领的五万兵马终于攻破小沛城,萧大与冯路带领小沛城三万军民辗转回到徐州彭城,然后将两万余百姓安顿于下邳城中,同时调遣两万兵马抵达彭城,联合防守!而夏侯渊方面,小沛城攻破仅仅五天之后,曹操的另五万援军便也同时抵达,十万大军进入徐州境内,给萧大带来了莫大的压力!他即刻修书一封差人送往许昌,如果得不到许昌的援助,徐州真正的危机就来了! “砰”一封竹简被重重地砸在书案上,御书房内,贾诩和荀彧眉头紧皱,昏暗的光线下,刘协脸色阴沉,一言不发,萧大的战报已经送到了许昌,小沛城于半月之前被曹操攻破,这就预示着曹操已经将手伸进了徐州,徐州之地已非他刘协一手遮天,不仅如此,现在的徐州不但需要集中力量对付夏侯渊与李典的十万部众,还要防止夏侯渊绕道,过灵壁、下蔡,然后穿颖水兵发寿春,打开江东之路,届时便可以和江都之势前后夹击建邺,如果建邺一破,刘协在江东的有利局势又将被打破,曹操这一路棋实在行得实在深远,以现在徐州的八万兵力,根本顾不得许多,若一意坚守徐州本土,那么寿春的两万守军便危在旦夕,想要从江东发兵援助,却要知道这江东本就是曹操与刘协对分而占,虽然刘协在江东之战中占了便宜,可现在如果妄动,曹操也势必以江东为主战场,攻击自己在江东的地盘,可若如果从徐州分兵拦截曹操,那么如果夏侯渊直接渡汶水,下邳诸城也就会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直接迎战夏侯渊,那这胜负的比例也就要失衡了! 沉默良久,贾诩终于轻轻一叹:“臣上次猜测曹操是要将主战场放在江东,如今看来,只怕却有其意啊!” 荀彧蹙着眉头,却并没有赞同,刘协抬起头望向贾诩:“文和的意思是咱们要援军徐州?” 贾诩点了点头:“徐州地处南北方过度地带,为北国之锁钥,南国之门户,向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和商贾云集的中心,因此,咱们不仅不能丢了徐州,还得将小沛夺回来才是!” 刘协当然明白贾诩的意思,且不说徐州的重要地势,就说这几年来,他让萧大全力恢复徐州的经济,徐州也早已不复当初吕布时代的凄惶景象,所以刘协也不希望看到曹操进入徐州,承接自己的成果,因此,刘协见贾诩说得有理,不禁抬眼瞧向荀彧,却见荀彧低沉不语!刘协忙问道:“文若,你有什么看法!” 荀彧叹了口气:“其实臣也很赞同贾大人的看法,只是可能是臣跟随过曹操,臣总觉得此事另有玄机!”他说到此,望了刘协一眼:“可究竟是什么,臣也不知!” 刘协眉头一皱:“不管怎么样,咱们不能坐视徐州不理!”他说罢,忙对贾诩道:“如今范阳之事已经定下,即刻让高顺从范阳回来,朕从许昌调兵两万救援徐州,便由高顺统帅!” 贾诩点了点头,作为兵部尚书,这出兵之事还需他从中调解,却听荀彧道:“圣上,这关云长之事又该如何?”作为吏部尚书,考核所有官员的功绩,对于眼下失踪的关羽,荀彧必需做一份简单的材料,只是要如何对待这个关羽,还得刘协说了算! 刘协长长一叹,连同着徐州战情的紧急通告之外,还有一封萧大的亲笔信,在那封信中详细阐述了当时那场战争的所有情况,所以刘协知道关羽是因为刘备和张飞之事,所以才会在那场战斗中甩手而去,关羽是恨自己欺骗了他吧!刘协十分明白,像关羽这种将忠义视为性命的人,又怎么接受得了如此艰巨的考验呢?当日,荆州之事,刘备考验了他一次,结果关羽尚能应付,在放走刘备之后,留下来给自己请罪,可是这一次呢?刘备和张飞死在了江州,关羽终究还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所以才一走了之的! 刘协知道,关羽是对战争彻底的心寒了,所以这一次,他也不会再回到自己身边了,想当初,他初为帝王之时,想的是招揽卧龙凤雏,集齐五虎上将,可是现在呢?卧龙羽化登仙去,而凤雏却是下落不明,五虎上将,刘协原本已经集齐四个,就差一个马超,但是只要刘协召唤,马超必定也是义不容辞,所以,刘协曾有着十分强烈的信心,可是刘备的背叛,迫使张飞与自己成为对立,最终死于江州城中,而关羽又因为刘备和张飞弃自己而去,五虎上将,已去其二,刘协心中苦涩,或许这便是宿命吧!历史上,刘备不也是集合了卧龙凤雏,五虎上将?可最终又怎么样呢?还不是被老曹打得节节败退,这世上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一念至此,他心中倒是释然不少,当下问荀彧道:“文若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理?” 荀彧沉思良久,这才缓缓道:“臣觉得此事不宜太过张扬,若是传于天下,有恐圣上的声誉啊!” “声誉?”刘协微微疑惑! 荀彧忙解释道:“所谓三人成虎,天下百姓并不清楚圣上与关将军之间的种种恩怨,若是被有心人利用,说是圣上嫉贤,逼走关将军也未为不可啊!” 刘协点了点头,这有心之人自然是指曹操,虽说这小小的小沛一战并不起眼,但却极有可能成为一场大战的导火索,所以在这大战前夕,刘协却不能有任何马虎,当下问道:“那文若认为关羽此事该如何处理?” 荀彧道:“纵看种种迹象,都说明关羽是独自而去,并没有投奔曹操的架势,臣认为关将军必然是遁世而去,既然如此,咱们何不昭告天下,说关将军已经于小沛一战中重伤而亡,另外陛下可追封他为汉寿亭侯,彰显陛下隆恩!” 刘协点了点头:“文若所言甚是,如此,便交由礼部着手办理此事吧!”他说罢,站起身道:“今天所论之事便交给你们两个处理,许昌的两万兵马务必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徐州,同时高顺也必须赶到徐州统帅部众!” 贾诩和荀彧应命而去,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洛阳城内,曹操的书房内依旧只有荀攸和曹操两人在,曹操得到小沛的捷报心情十分爽朗,此刻,他正端起一杯茶细细品茗,茶到嘴边,曹操忽然眉帘一挑:“公达,上次你说的那个司马懿如何了?” 荀攸微微一笑:“回禀主公,司马懿已经答应效忠主公了!”他说罢,忽然诡异道:“河内现在已经在咱们的手中,司马家虽然家大业大,但又如何?” 曹操有些明白了,在司马懿的这件事上,荀攸定然是使了手段的,不过曹操并不怪荀攸,使手段也是他的强项,他当下呵呵一笑,只要能够将人才笼络在自己的手中,使些手段也是必要的! 荀攸见曹操并未反对,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公,既然小沛沦陷,刘协必定会援军徐州,那咱们的计划也就可以实施了!” 曹操点了点头:“确实可以实施了!” “那主公有什么打算?” 曹操沉吟道:“我打算让许褚和文丑先率军偷袭,相信以仲康(许褚的字)的能力,再加上孤的威望,拿下那片地,也不困难!” 荀攸“嗯”了一声:“主公所言极是!”他说罢,目露询问:“可是若连仲康都派出去了,那咱们的主战场,又有谁来应付呢?”他说到此,神色忧愁,要知道刘协虽然失去了关羽和张飞,但其手下厉害的武将亦不再少数,比如说赵云、张辽、高顺、甘宁、太史慈等等等等,而己方许褚和文丑将有任务,而夏侯渊、夏侯淳、于禁、李典又被牵制在徐州和宛城战场上,想到此,忙抬头望向曹操!却见曹操神色自若,荀攸一惊,他已经几次从曹操口中探到一点风声,曹操手中似乎还有一名王牌武将,只是是谁?就连他荀攸也不知道,军中也从未有人见过此人,荀攸神色疑惑:“主公,那人到底是谁?” 曹操哈哈一笑:“时候一到,你必然知道!” 第十五章 突变 建安七年的八月,高顺率领两万兵马进驻徐州,与徐州刺史萧大联合防守,高顺从许昌出发,直接进入芒砀山,然后转折驻军灵壁,不仅有据守抗敌的架势,更多的则蕴藏着反守为攻的意图,要知道,灵壁与彭城之间的形态就仿佛一把剪刀,可直逼小沛城下,只不过因为曹操援军徐州,近十万兵马囤居小沛,萧大也不敢妄动,两军呈对峙状态,然而就在丑率领五万大军抵达汉中,这其中的含义实在值得玩味,如果让曹操顺利进驻汉中,那么以刘璋的个性绝对不敢与曹操为敌,那么刘协利用刘璋与张鲁发难的计划便也泡汤,而更重要的是,一旦曹操坐稳汉中,那么对于荆州来说,便成了腹背受敌的状态,曹操可分水路两军同时对荆州发动进攻,这一点无疑直指刘协,而荆州素来便是文化之邦,鱼米之乡,自从刘协夺下荆州,扩大阵势之后,几乎有一半的粮草和经济便来源于此,刘表的仁政的确给刘协带来了莫大的便利,而同样身为鱼米之乡的江东,现在却还不能完全依赖,首先便是因为新定不久,没来得及大力发展,再有江东之地,刘协与曹操各占一半,少不得时有碰撞,导致人心惶惶,经济也极不稳定!所以荆州对于刘协的重要便可想而知了! 刘协在接到这个消息之后,便立刻让人传书给法正,希望他能够说服刘璋与张鲁联手,抵抗曹操,可是刘协的信还没离开许昌,汉中的情报再度传来,张鲁归降曹操,许褚大军进驻汉中与张鲁联接,如今汉中守备力量增至十万,而益州方面,刘璋见曹操接手汉中,不敢轻触其芒,立刻下令严颜放弃德阳,撤回江州,以防止曹操攻打益州! 这一系列的变动让刘协措手不及,原本他以为曹操会将战场布在徐州或者江东,可是现在曹操的出手,大大出乎了刘协的意料之外,他万万没有想到曹操居然会暗中夺下汉中,包夹自己的荆州,他明白,这一场战斗曹操不管是输是赢,都会对荆州大力打压,以此来覆灭自己的经济和粮草来源,而同样的这一战,如果刘协不能彻底击败曹操,那么曹操就将成为一个祸患摆在刘协的面前,挥之不去!要知道,此一战曹操从徐州的十万兵马,宛城的五万兵马以及现在汉中兵马,可以说是全力出击,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没有回旋的余地,刘协一念至此,目光之中突然蹦出一丝利芒,他又何尝不想速战速决呢? “传令贾诩、荀彧让他二人素来御书房见朕!” 第十六章 刺探小沛 建安七年的十月中旬,曹操迫降张鲁,占领汉中,同时送出一封手信传至成都的刘璋,内容之中除了招降刘璋之外,更有警告其不要妄动之意,而刘璋面对强大的曹操顿时泄气,将兵马尽数撤回江州,更派遣使者拜访汉中的许褚,尽管法正、张松以及严颜力劝刘璋,让他不能对曹操退让,但刘璋心意已决,在刘协和曹操分出胜负之前,他却是谁也不敢得罪的,因此法正立刻修书一封,差人送往许昌,告诉刘协益州的境况! 同一时间,除开汉中之外,河北兵马频繁调动,其中河内和魏郡的数万兵马已经渡过黄河,进驻洛阳,但其后便再无任何消息,刘协断定曹操这是在做严整的部署,一旦部署完毕,那么他就将水路两军并进,这对荆州来说就危机万分了,因此,刘协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便立刻下令给宛城的张绣和陈宫、萧二,集合宛城与新野的所有兵力,抵挡夏侯淳和于禁的部众,而此时,赵云也已经从江东赶到荆州,暂时统领荆州兵马,掌管军事! 此时的许昌城内显得有些嘈杂,大街上时不时会有军队或者商队穿过,既然曹操的意图已经明显,那么这一场大战自然无法避免,刘协已经下令给荆州运输物资,除了通过正常的军队押送之外,刘协还动用了许昌四大家族的商队力量,当然,在曹操没有正式发动攻击之前,刘协也不敢妄动,如果曹操只是虚晃一枪,那么他这么着急的援助许昌,就等于将机会抛给了曹操! 御花园内,刘协枯坐在一座亭子的中央,此时,天气阴沉,厚厚的乌云从远处绵延而来,虽然眼下还算平静,可一但覆盖过来,便是倾盆大雨,甚至还会夹杂着阵阵雷鸣! 宋九远远地站在亭子外的小径上,他知道,刘协思考的时候是不希望有人打搅的,因此,所有的宫女侍官也都被止步在御花园外,而整个御花园中则显得异常安静! 刘协低头沉思,与曹操的一战即将到来,这是他所期盼的,也是他所畏惧的,虽然说诸葛亮当日曾说他有成就大业的希望,可当面对历史上真正的霸主之时,刘协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怯弱的,曹操并非孙权和刘备可比,而这一点,历史证明了一切,如今曹操即将围攻荆州,虽说意图已经明显,可是小沛城内的十万兵马他也不能不顾,如果自己正全力应付荆州,徐州再突然发难,那他刘协可就真的麻烦了,不过在这其中,刘协却已经注意到一个破绽,所以他立刻便派人去了徐州,如今这个人也应该回来了! 少顷,宋九小心翼翼地走到亭子外侧,躬身道:“圣上,李晨有消息传来,黑二已经到了殿外!” “哦?”刘协浓眉一轩,自从他看出那个破绽之后,便让“影子”追查此事,然而自从徐州落入刘协之手,这些年也相安无事,因此,影子的力量逐步北移,进入曹操的实力范围,也因此,徐州的力量逐渐小了,而这次,曹操突然发难,夺下小沛不仅出乎刘协的意料,也同样出乎了影子的意料!所以刘协发令给了黑二之后,黑二便立刻下令徐州的影子势力进行调查,可最终没有获得结果,无奈之下,黑二只能从河北赶到徐州,亲自调查此事,如今看来,此事也已经有了答案!刘协缓缓站起身来,忽然微微一笑:“带他到御书房候着,朕随后就到!” 御书房内,一个微胖的中年人躬身而立,他就是黑二,当初那个贼眉鼠眼的痞子,短短的七年时间,黑二已经脱了那身痞气,人一旦拥有了权力,那么气质也会随之改变,黑二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虽然他并非朝廷的正式官员,但却是大汉天子散布在全国各地的一层暗势力,手下帮众无数,不过为了均衡黑二的势力,刘协已经将张辽、甘宁和高顺散布到“影子”之中,而高顺在范阳的任务已经完成,而许昌也急需用人,所以刘协才会将高顺调回! 作为一个君主,刘协很明白,“影子”的存在是因为天下未定,时局动荡,他必须依靠一些非朝廷的私人力量来获取重要的情报以及刺杀任务,当然,这种组织在朝廷机构中是不能被容忍存在的,所以关于“影子”一事,也只有寄人禁卫军统领知晓,至于文官方面,刘协自然只字不提,当然,刘协也知道,一旦天下安定,那么“影子”也就失去了其作用,刘协便不会再容许这个组织的存在,纵看历史上,明朝的锦衣卫其实就和“影子”的形式颇为相像,只不过锦衣卫是光明正大的存在的,不过,大明朝最后的祸乱除了宦官乱政之外,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出自这个锦衣卫,而刘协就是因为明白这个道理,才会将张辽和甘宁两员武将放在“影子”当中,这样一来,刘协一但要废除“影子”这个组织,也就不会担心黑二一人独大,最后不受自己的控制,而张辽和甘宁已经是有军功在身之人,影子解散之后,他们可以理所当然地接受官职,这样也没有人会反对,至于黑二,刘协却只能保证他衣食无忧了! 黑二见刘协驾临,急忙躬身一礼:“黑二见过圣上!” 刘协点了点头,黑二的身材已经并非当年那么瘦弱,自从被刘协待见,做了领导,那象征性的肚子也已经微微凸显,虽然如此,但比之当年只是简单的一个盗匪出身的黑二,现在却也变得十分精明,尤其是那双小眼睛,总是透着若有若无的利芒,当然,在刘协面前黑二还是懂得收敛的!而刘协为了能够掌控黑二,每年都会选择一两个时节宣黑二进京面圣,所以刘协见到黑二的变化倒也并不惊讶,见黑二行礼,刘协微微摆了摆手:“起来吧!” 黑二应声而起,刘协笑道:“这些年却是幸苦你了,朕也不能给你什么官职,他日,必然会在其他方面补偿于你!” 黑二忙道:“能为圣上效命,是黑二的荣幸!”经过这些年的历练,黑二也清楚的知道“影子”这个组织存在的意义,所以刘协所说的其他方面的补偿也无非就是物质上的,虽然以后可能会没有了权力,但是能够拥有财富却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刘协见状,点了点头:“这次为了徐州之事,却让你河北千里迢迢的赶回,实在也是幸苦,只是不知道小沛之事可有结果?” 黑二脸色微微一变,他匆忙跪倒道:“回禀圣上,黑二有负圣恩!” 刘协眉头一皱:“怎么?查不出任何结果吗?” 黑二叹了口气:“小沛城盘查极严,任何人都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来,消息无法传递!” 刘协闻言,忽然眯起了眼睛,他派黑二潜进小沛的原因就是因为曹操的兵力,虽然说曹操接手了袁绍的降军,但是,宛城五万、徐州十万、汉中五万,这其中已经去了二十万兵马,而洛阳城内据线报也已经积聚了五万兵马,而河北各地也需要兵马驻守,曹操也会防止自己从他背后抄了他的老巢,更何况范阳的袁熙、袁尚曹操也不会不防,那么,他又哪里来的这么多兵马呢?所以在沉思许久之后,刘协便怀疑小沛城内的兵马其实已经被抽调离开,但他也不敢肯定,为了证实这一点,所以他才会派黑二潜小沛一探究竟,可是以黑二的能力却未能探得进去?刘协冷冷一笑,夏侯渊既然如此守卫小沛,那只能说明小沛城内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也就是说,小沛的十万兵马可能早已撤离,曹操只是让夏侯渊在那里摆个姿态,以迷惑自己,他想到此,忽然问道:“黑二,对这件事,你怎么看?” 黑二想了一想:“小的认为小沛城内可能已经没有十万兵马了!”他说罢,又补充道:“再进入徐州之时,小人曾先到彭城见了萧刺史!” 这萧大曾是禁卫军第一任统领,也曾经是“影子”的最后传递员,也就是黑二的直属上司,所以黑二去找他,也并不奇怪,刘协见他说了一半,又问道:“萧大怎么说?” 黑二道:“萧刺史说他在撤离小沛之时,带走了很大一部分物资,虽说夏侯渊出征有带粮草随军,可是十万大军每日的军需用度也是十分庞大,可至今也没有探查到有大队的粮草军队进入小沛啊!” 刘协闻言,却忽然笑了,黑二倒是和他想到了一处,如此说来曹操只是在徐州故部疑阵,牵制自己的部队,如此,他倒是不用担心了,想到此,他忽然赞道:“很好!很好!” 第十七章 洛阳神秘客 洛阳,曹操的府邸之外士兵林立,层层的守卫将那宅子围得如铁通一般,方圆五里之内,人畜不能近,不仅如此,整个洛阳城也同时禁严,大批大批的军队每隔半个时辰便会在洛阳街道上巡逻一次,城门处更是下达了只能进不能出的指令,曹操正在部署规划,为了防止刘协的奸细探取情报,甚至威胁他本人的人身安全,曹操也不得不防,洛阳上空阴云密布,大战的压抑早已弥漫至每一个角落! 曹操书房内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尽管是在白天,但书房中却显得分外昏暗,曹操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在他面前的一丈开外,一个中年男人神色淡定,一身简单的素袍显得有些飘逸,他将后背微微靠在椅子上,神态悠然自得! 曹操微微抬手,指着那中年人身侧的茶几道:“这是刚刚采摘的秋茶,先生不妨尝一尝!” 那中年人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去在意曹操所说,曹操尴尬地一笑:“这回千里迢迢将先生请来,却是有重要的事情拜托先生啊!” 那中年人微微沉吟,忽然缓缓道:“这天下战局,我也略有耳闻,大将军这回围攻荆州,可是想一击而破?” 曹操微微一笑:“先生说得不错,如今我已摆下阵势,准备和刘协大战一场!”他说罢,微微一顿:“想必先生也知道,这一战,孟德输不起呀!” 那中年人端起一侧的茶杯,揭开杯盖,将那香茗凑至鼻间,轻轻一嗅,露出一份享受的姿态,少顷,那中年人抬起头道:“大将军是要我领兵出征吧!” 曹操见他竟洞悉自己的意图,不禁解释道:“我知道先生曾与我有约,只负责训练出虎豹骑的兵源,至于兵事却是不会插手!”他说到此,眉头一皱:“可是眼下事关重大,若非如此,我也不敢请先生到洛阳一行!” 那中年人闻言,却道:“你我有言在先,当初我将虎豹骑交给曹纯打理时便与将军说得很清楚!李某绝不插手兵戈之事!” 曹操神色黯然:“先生,你当真不肯助我?” 那中年人摇头不语,曹操见状,忽然涩声道:“当初我立衮州之时,先生说我有王者之像!所以才愿意助我,是不是?” 那中年人点了点头,他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无奈,当初曹操占领衮州,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两人巧遇,他便觉得此人身俱王霸之气,他日前途必定无可限量,所以他才会毛遂自荐,为曹操训练一支强悍无匹的虎豹骑,为曹操驰骋疆场,斩敌立功,可是就在七年前的一个夜晚,他忽然发现天空斗转星移,代表曹操的那颗将星骤然黯淡,而取而代之的却是那颗本以没有光芒的紫微!见到这样的景况,虽然他很困惑,但是他却明白了,所以翌日,他便辞去虎豹骑统帅一职,由曹纯代替,不过因为曹操的极力挽留,他还是答应在幕后继续为曹操培养虎豹骑中的精英,但却也与曹操商定,他绝不会统兵出阵!想到此处,那中年人的脸上却又显出一丝怪异的表情,他原本就是一个叛逆之人,当初学艺之时,他的师傅便说他拥有一个逆天的个性,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对于世间的繁文缛节,他嗤之以鼻,独断独行,可是在数年前的那个夜晚,他还是决定放弃曹操,这与他的个性又似乎有所不符,他其实也不甘心,所以才会在当初答应曹操退居幕后,可现在曹操突然请他出面,他心中顿时又矛盾起来! 曹操见那中年人不语,又道:“先生不愿意助我,可是因为觉得孟德的路已经走到尽头?”曹操语气低沉,几不可闻:“先生是不是觉得孟德已经输了,已经没有回天之力了?” 那中年人陡然站起,霎那间,他的双目之中爆出一朵精芒,曹操的话却是直点他的要害,他本就是一个逆天之人,曹操如此说法,使得他那逆反的性格立刻反冲,什么已经输了,什么回天无力?在他的脑袋里面,从来都没有这些字,他忽然摇了摇头:“谁说你已经输了?” 曹操面容一动:“先生肯助我?” 那中年人冷哼了一声:“不就是领兵出征吗?好!我倒要会一会那个刘协?”他说到此,眉毛一扬,他倒要看一看,这个真命天子又有多少能耐! 曹操闻言,欣喜若狂,忽然起身步出案前,单膝跪倒:“孟德多谢先生!” 那中年人见状,急忙上前拖起曹操:“李某尽力而为!” 就在此时,门外一名士兵忽然禀报道:“主公,荀攸大人在外求见!” 曹操轻轻点了点头,荀攸现在来必然是为了兵马调动之事,这一次围攻荆州,他准备亲自督导兵马,而眼前这个中年人则将是他的统兵大将,他相信只要有此人相伴,不说天下无敌,但是以他曹操的见识,只怕此人也不会输给吕布,甚至比吕布更为厉害!所以,既然他要亲自率兵,那么与荀攸之间便有很多的东西需要商量,于是忙道:“让他进来吧!” 士兵应声而去,那中年人却道:“将军,我先从后门出去吧!” 曹操摇了摇头:“先生,你既以答应我,那么与公达也迟早是要见面的,所以你也不用故意避开,从正门出去便可!” 那中年人点了点头:“那李某就先告辞了!” 曹操拱了拱手:“孟德不送了!” 那中年人转身而去,曹操便一直望着那颀长的背影,直到书房的门被轻轻掩上,他才微微一笑,早在多年之前,他便将这个人性格摸得一清二楚,所以才故意说出那番话来激他,如今得到此人相助,那么他便有了百分之五十的胜算,而另外百分之五十就靠他与荀攸的谋划了! 书房外,荀攸缓缓而来,而对面,一身素衫的中年人与荀攸擦肩而过,那中年人微微点了点头,荀攸却是一愣,这个人他肯定见过,霎那间,他的脑海中忽然一清,这个人不就是数年前他在曹操的府邸前见过一次的那个人吗?想到这里,他似乎隐隐猜到些什么,快步往曹操的书房内去了! 许昌,刘协的御书房内贾诩正与刘协商谈战事,自从曹操的目的明朗,小沛的情况也已经八九不离十,刘协便知道,这场战争即将爆发!所以他已经下令调动许昌的三万兵马,同时让神兵堂连夜赶造震天雷,不过因为时间紧迫,震天雷的制造并不顺利,到目前为止,库存也只有两百余枚,所以纵使千赶万赶,这震天雷也不能达到刘协满意的数字,所以这一场战争极有可能是一场硬碰硬的极度战争! 此时,刘协已经下令让庞平将寿春交给周瑜和张昭,并且让庞平迅速赶回许昌,而刘协也已经既定了领兵将领的名单,荆州主帅为赵云,副帅萧二和张绣,三人联合防卫宛城,曹操要想拿下荆州,首先必须攻克的便是宛城,而徐州方面,高顺的两万兵马已经悄悄撤离,转折回到许昌,而这次,刘协便命李风、庞平和高顺领兵三万随时准备出击,只要曹操对宛城下手,这三万兵马便从侧面夹击曹操! 当一系列的部署计划推行下去,刘协长长地舒了口气,他拧了拧眉心,淡淡地问道:“文和,还有什么事,朕没考虑到呢,你得帮朕补充一下!” 贾诩点了点头:“陛下考虑的十分周全,只是不知道范阳的事怎么说!” 刘协一拍额头:“你不说,朕差点忘了!咱们还有范阳在手呢!”他说罢,望向贾诩:“你说范阳那边该怎么办?” 贾诩想了一想:“臣觉得这件事宜迟不宜早,如果咱们现在让袁熙和袁尚动手,只怕曹操还有反应地余地,咱们何不先让曹操放下心来,然后突然出手,这样会事半功倍!” 刘协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他说罢,沉吟道:“那么你立刻给杨修一封传书,就说没有朕的指令,让他不要轻举妄动,最好能再制造出袁熙和袁尚矛盾的假象以迷惑曹操,这样岂非更好?” 贾诩忙拱手道:“臣这便去办!” 第十八章 风起云涌(一) 用四个月的时间来布置一场大战,可以说并不算长,曹操在避开寒冷的冬季之后,终于迫不及待地兴兵南下,从洛阳引兵五万,携荀攸、程昱、徐晃、曹洪、曹纯、乐进等人会合夏侯淳、于禁部众十万兵马直逼宛城,虽然此次有曹操亲自督战,但是曹操却将兵马调动权交给另一个人,而这个人却并非曹操帐下的知名大将,只是一个寂寂无名之辈,虽然夏侯淳、徐晃等人多有疑问,但他们素知曹操脾性,既然曹操不说,他们也不敢多问,十万兵马分为两拨,曹操率领八万兵马压后,而那位不知名的主帅则率领两万兵马轻装上阵,距离宛城不过二十余里! 与此同时,河北的后方为防止袁熙和袁尚的反扑,曹操令大将张郃以及新近投靠曹操的司马懿在任丘、高阳、渤海三地驻防,不过据范阳传来的消息,袁熙和袁尚的矛盾再度激化,且大有兴兵动武之意,因此身为主帅的张郃也不以为意,只是掠阵一旁,但看其中变故!而曹操也一再下令此时并非对付袁氏余孽之时,因此张郃的任务只是防守而已! 宛城,自从四个多月之前,夏侯淳和于禁的五万兵马攻打宛城开始,宛城便一直处于积极防守的状态之中,其太守张绣,大将萧二以及谋士陈宫组成的三人组,在战略与谋略方面积极展开对抗,使得夏侯淳与于禁这几个月来一直徒劳无功,直到半月之前,夏侯淳接到曹操的调令,这才撤去,与曹操大军会合,准备卷土重来! 此时,宛城总兵力不过三万之众,在抵御夏侯渊之时,因为几次战斗,损失过半,后来赵云调至荆州,得到刘协的号令,让其扼守宛城,这才从荆州调兵补充宛城的力量,同时庞平和高顺已经率领五万兵马从许昌出发,一路匿藏行迹,准备在曹操攻打宛城之时突然从侧面发难,一举击溃曹军! 就在轩辕山脚下,高顺与庞平并肩而立,在他们的身后是一片葱郁的树林,五万兵马便藏在其中,这里距离宛城不过百里路程,可随时救援宛城,给曹操一个措手不及! 两人顺着小路走了一阵,忽然听见马蹄声响起,庞平举目眺望,只见一骑绝尘而来,庞平双目一眯:“消息回来了!” 高顺点了点头,只见那骑兵到得二人身前,立刻翻身下马,拱手道:“两位将军,曹操的先头部队两万人马已经距离宛城不足二十余里,而后继部队尚在六十里之外!” 庞平与高顺对望一眼:“你先下去吧!” 那士兵起身退下,庞平这才问道:“曹操兵分两路,高兄怎么看?”虽然庞平是刘协的师兄,也是跟随刘协起家夺取许昌的旧臣,功劳极大,但庞平此人虽然得童渊传授,武艺高强,但性格却老实实在,为人也没有多少心眼,而高顺却不一样,曾在吕布麾下多年,战事无数,且此人做事冷静刚毅,又颇懂行军布阵之妙,所以刘协在他二人离开许昌之时,便任命高顺为主帅,而庞平只担任副职!所有军队的调动都由高顺最后定夺!所以庞平才会有此一问,曹操的每一个动作他们都必须掌握,且得安排相应的部署! 高顺闻言,应道:“曹操为人异常谨慎,这次兵分两路也是为探我军底细,担心中途有伏!” 庞平点了点头,这一点他还是能够看出来的,当下又道:“如今曹操大军距离许昌总不过八十余里,最多两日便可抵达城下,咱们是不是该让将士们做好准备,随时救援宛城?” 高顺沉吟半响,最终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庞平目露诧异,问道:“怎么说?” 高顺道:“眼下曹操的两万先头部队已经快到城下,那么他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第一,停下来等待曹操援军,会合之后再对宛城发送进攻!” 庞平想了一想:“那第二呢?” “第二嘛!”高顺继续道:“这第二就是这两万人马率先发动攻击,一来可探取我宛城的具体布防情况,这二来也可以将我军藏在暗处的兵马吸引出来!”他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庞平,这个暗处的兵马自然就是他们自己! 庞平点了点头:“若我是曹操,自然选这第二条路,这条路要稳当许多!” 高顺微微一笑:“不错,所以咱们若此刻便攻打这个先头部队,就是过早暴露咱们的目标,达不成陛下所说的奇袭效果,而且极有可能反被曹操包围住,届时可就得不偿失了!” “那咱们何时出手?” 高顺闻言,望向远处:“咱们出手的时机,就是十万大军联合的时候!” 夜幕十分,曹操的先头部队在宛城十五里地之外驻扎,这个距离近得让人害怕,宛城城头能够清清楚楚看到对面营寨里火把的跳动,如此大胆的逼近使得宛城城内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夜间的守备也增加了一倍不止! 同样,曹操的主力部队八万兵马在宛城城外七十五里处安营扎寨,曹操动作迅疾,从洛阳一路而来,马不停蹄,千里的路程却也只用了十几天的时间便到达,眼看宛城近在眼前,曹操却突然止步不前,下午之时便下令驻扎,这让众人颇为不解,而此时,士兵们正埋锅造饭,军营中村烟袅袅,香气阵阵,所有人都在等待开饭,因此一时间倒闲了下来! 曹操的中军大帐中,荀攸、程昱、夏侯淳、于禁、徐晃都在,而乐进、曹纯、曹洪则与那陌生的统帅者在先头部队当中,此时,众人俱都在商讨战情,如今已经逼近宛城,大战一触即发,这如何部署终究是头等大事,只听荀攸道:“主公,这宛城之内,张绣、萧二都不足以为惧,咱们要留心的却是那陈宫陈公台了!”他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曹操,在座的这些人都是追随曹操已久的将领,他们当然也知道陈宫与曹操之间的关系,只不过陈宫为何突然背叛曹操这却一直是众人心中的疑惑,以陈宫之智,又怎么可能撇弃曹操而投奔吕布那样一个人呢?这其中的缘故也只有曹操自己知道,而荀攸这个时候提起陈宫,除了确实识得陈宫的厉害之外,更蕴藏了另外一个深意,如果曹操能够以当年的交情修书一封劝陈宫归降,那么宛城自然不公而破,当然,荀攸也是聪明之人,所以他也早已猜到陈宫与曹操之间必然有不可告人的事情,所以他也不直说,只是旁敲侧击了一番,要如何定夺,还是得看曹操的意思! “陈宫?”曹操看了一眼荀攸,忽然重重一叹,若非当初他生出恶念,杀了边让一家,此时此刻他又怎会与陈宫对立而站?当然,现在后悔却是晚了,略略沉思一番,曹操忽然道:“我有公达、仲德(程昱的字)在侧,何惧那陈宫?”他此言一出,荀攸便知道他所想之事是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的,当下轻轻一叹,不再言语! 一时间大帐中反倒沉默了下来,荀攸之言无疑让他们想起了当初并肩作战的战友,更何况陈宫为人仗义,与在座之人都颇有些交情,想到即将生死相搏,众人俱都感慨良多! 曹操见状,心中不悦,他重重地咳嗽一声,这才将众人惊醒,还是夏侯惇反应快,他生为曹操的族亲,对于陈宫和曹操之间的事情还是略有所闻,知道曹操不愿谈及此事,忙话锋一转,缓缓道:“主公,末将不明白咱们为何驻扎于此,要知道那两万先头部队孤悬在外,极有可能遭到敌军的袭击,这样子只怕不妥吧?” 曹操闻言,却微微一笑:“两万兵马说多不多,说少却也不少,宛城之内,只怕还没人敢贸然出击,更何况咱们就在其后,想那陈宫也会有所忌讳,更何况!”曹操说到此,故意卖了个关子:“元让(夏侯惇的字),你有如此想法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李将军!”他说罢,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神秘:“相信用不了几天,李将军就会给咱们传来捷报了!” 第十九章 风起云涌(二) 宛城城内,张绣、萧二以及陈宫全都汇集在太守府内,曹操兴师动众率领十万大军而来,让他们压力大增,起初夏侯惇和于禁的五万兵马便让他们有些手忙脚乱,若非有陈宫坐镇,几次识破夏侯惇的诡计,只怕宛城早已被破,此刻十万大军即将到达城下,他三人连夜只能连夜定计,决定防御部署以及战略方针! 太守府内,灯火通明,张绣坐在主位之上,一双眼睛却盯着陈宫的面庞,在经历了夏侯惇的攻击之后,他们对陈宫的信任却也逐渐变成依赖,只听张绣道:“陈大人,如今曹操的先头部队已经在十五里地之外扎营,咱们是否趁着他大军未至,先发制人,将这先头部队剿灭于城下?” 萧二闻言也接口道:“是啊!若能削除这两万人马,也是减损曹操的兵力,对于咱们守城也是大有益处的!” 陈宫微微沉吟,缓缓道:“此事只怕不妥,圣上要咱们坚守城池,而且高顺和庞平两位将军随时可能会出现在曹操的身侧,协助我军对付曹操,若是咱们冒进,出现个意外,那就得不偿失了?” 萧二和张绣点了点头,只听张绣问道:“那么以陈大人之见,我们该如何做?” 陈宫眉帘一扬:“以静制动!” “什么都不做?”萧二瞪大眼睛,曹操十万大军在前,难道就真的只是死守不出? 陈宫摇摇头:“守住城池比什么都重要!”他说罢,望向张绣:“如今荆州有赵云坐镇,他已经收到圣上的消息,随时会支援我们,而高顺与庞平两位将军估计也已经到了宛城附近,如果我军要动,那么就必须具备必胜的把握,否则咱们就只能守,宛城是荆州的门户,如果一旦被曹操拿下,那么曹军便可直接抵达襄樊,这样于我军自是大大的不利!” 两人听陈宫说得有理,俱都点了点头,只听张绣道:“如今曹操两万大军已在城外,明日,曹操的主力部队也即将抵达,咱们将面对一场艰难的守卫了!” 萧二闻言,眉毛一扬:“那曹操又算个什么?当初在许昌之时他十几万大军不也未曾讨得好去?更何况咱们现在还有两路援军?” 陈宫见状,忙摆手道:“萧将军切莫小视曹操,当初许昌一战,圣上能够胜利其中侥幸的成分占了七成!”他说罢,分析道:“当初,曹操心急,为了尽快夺下许昌,自先乱了阵脚,而圣上就是抓住曹操急于求成之心,这才能够数次抵挡住曹操,而之后更凭借一封诏书,唤来各路诸侯逼迫曹操,这才使得曹操罢手!”他说到此,微微一叹:“可如今不同了!曹操蓄谋已久,不仅从徐州方面牵制我军,更占领汉中,让荆州背后暴露在他的手下,曹操这次出手对付我军,必然有五成的把握,而且荆州一战,事关重大,如果圣上不能击溃曹操,那么益州的刘璋甚至西凉的马腾都有可能摇摆立场,所以这一战对于圣上来说也是万分紧要,相信圣上也知道这一点,否则他不会调回赵云到荆州,同时让庞平和高顺领兵来援了!” “哦!”萧二恍然,他只看到战争,但却没有看到这战争背后的一切,如今陈宫一说,他也能够领悟到其中的一半,当下点了点头:“曹操这回来势汹汹,确实不易对付!” 众人一时都为明日之战担忧起来,少顷,张绣看了看天色,忙道:“如今夜已经深了,大家还是早点休息,明天咱们还得准备一场大战!” 宛城城外,曹操的两万先头部队的大帐中,一个中年人却是一身素装,坐在那中央的椅子上,而他的面前,一个约莫三十余岁的将领躬身而立! 那中年人微微靠在椅子上,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随口问道:“曹纯,大将军的军队距离咱们还有多远?” 那将领道:“师傅,援军尚在七十里地之外!” “七十里?”那中年人微微一笑,按照他的计算,如果曹操全力前进,现在最多也只会距离他五十里地,而现在却差了整整二十里,由此可见,曹操并没有全力前进,显然,曹操并没有打算与自己会合,如果他猜得没错,只怕明天曹操也不会有动静,他只是想让自己替他先打一仗,最好不用他曹操出面,便能拿下宛城,想到此,他望了一眼那曹纯,忽然道:“你可明白你家大将军的意思?” 曹纯点了点头:“徒儿想,大将军是要咱们拿下宛城!”他说罢,补充道:“毕竟一千虎豹骑以及两千虎豹骑的后备人马都在咱们这里!”曹纯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顿,抬眼瞧向那中年人,却不往下说了! “怎么不说了?”那中年人眼含笑意:“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大将军这是在试探我!他给我两万大军为先头部队,就是想看看我的能力吧!” 曹纯闻言,忙道:“师傅的本事徒儿心里清楚得很,要咱们拿下宛城,也不是很难!” 那中年自顾笑笑,却不接话,要知道当初曹操激他出面领兵,他又岂会不明白?只是他天生的一股子逆天子劲迫使他愿意与刘协去斗,所以他不在乎曹操是否在利用他,尽管他十分明白曹操现在是要试探他的能力,他也只是一笑而过! 曹纯觑见师父的脸色,也不敢妄自定夺,虽然十年前曹操为了组建虎豹骑,特地将他这个亲信安插到虎豹营里,而且之后更顺利从师傅手中接过虎豹骑,可是他却从未真正看透过他的师傅,眼见师傅笑得怪异,也只能默不作声! 少顷,那中年忽然道:“如果明天咱们攻打宛城,你有一战而胜的把握吗?” “一战而胜?”曹纯一愣:“师傅,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宛城少说也有三万守兵,咱们要一战而胜,这!” “怎么?没有信心?”中年人意味深长地看着曹纯,一脸的玩味! 曹纯不置可否地摇摇头:“师傅,就算咱们拥有战斗力最强的虎豹骑,只怕也无法一时间攻下宛城!”曹纯说到此处,又瞥向那中年人,既然他的师傅明白曹操是在试探他,会不会为了赌这口气,所以才想以一战拿下宛城,这样做是很有风险的,搞不好就会全军覆没,所以曹纯不得不一再提醒他的师傅! 中年人痴痴一笑:“有虎豹骑在手,咱们何惧之有?” 曹纯一呆:“师傅有了破敌之策?” 中年人看了一眼曹纯,又看了一下天色忽然问道:“虎豹骑的将士们应该还没休息吧?” 曹纯点了点头:“应该还没休息!” 中年人道:“你让他们将虎豹骑所有的装备全部抛下,然后去准备千套寻常将士的军服以及武器,明日列军,就让他们与普通士兵一样!” “这是为什么?”曹纯脸色一变,要知道虎豹骑的装备都是金色的,这在军队之中象征着身份和地位,也是曹操下令特地打造的,以彰显虎豹骑的与之不同,而这几年来,虎豹骑所有的士兵都将这些装备视作做高荣誉,能披上这黄金般的战甲绝对是一种满足,因此,要他们脱下这身装备,确实有些小麻烦! 中年人微微一笑:“这个你不用去问,执行就好!” 第二十章虎豹骑 第二十章 虎豹骑(一)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一声嘹亮的号角将还沉寂在睡梦中的人们骤然惊醒,宛城城内,顿时喧嚣起来,城外的马蹄声犹如震天而来的春雷,在耳畔乍响! 太守府内,张绣也是突然惊醒,他匆忙披起一件衣服,摘下墙壁上的佩剑,飞也般地奔了出去!而与此同时,陈宫也从梦中惊醒,他一边套上衣服一边便往外跑,谁也没有想到,曹操会在这个时候对宛城发动进攻! 宛城城头上,数百枚火把闪烁跳跃,萧二由数十名侍卫围绕着登上城楼,守城官在第一时间通知了他,因此,他第一个赶到城楼上,依着火把的光亮,俯身探去! 城下,数千骑兵一字排开,在宛城百步之外骤然停下,全军整齐列队,却再也不进一步!而方阵的左右各有两名骑兵举起号角仰天鸣奏,声音呜咽、绵长,久久回荡! 萧二望着这一切,一言不发,只黑着一张脸,原本在他收到消息时,他也是大惊失色,万没想到曹操的攻击竟来得如此的迅速,因此,他才匆匆赶到城楼,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却让他分外恼怒,号角声已经持续了刻钟的时间,可是城下的这数千骑兵却全然没有进攻的意图,萧二重重地哼了一声,他有些明白过来了,这城下的数千骑兵,别看队列整齐,但这势气却低靡得很,许多士兵都耷拉着脑袋,似乎睡意正浓,看来曹军并不是真的打算进攻宛城,更何况就凭这区区地几千骑兵就能攻城?萧二想到此处,心中暗恨,曹操这么做无非就是想搅得己方心神不宁,可是现在让他无视这支军队他又不能,且不说已经全无睡意,就是这天也已经微微发亮,实在没有再回去的意义了!所以萧二索性让士兵搬来一张椅子,就在城头坐下,看看曹军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城下,曹纯慵懒地骑在马背上,背脊微微弯曲,仿佛快要睡着一般,然而,他的一双眼睛却分外地有神,直勾勾盯着宛城的城头! 少顷,曹纯回头望了一眼,只见目光尽头一片坦然,看不出任何异状,他微微舒了口气,连忙挥了挥手,号角声骤然停下! 萧二闻得声音停下,眉头微松,总算是要撤兵了吗?他从椅子上站起,对身侧的亲兵道:“无非就是一点鬼把戏,咱们回去吧!”他说罢,起身便走,可就在这个时候,号角声再度扬起,萧二的心脏突的一下,这回真的进攻了?他转身奔到城头,却见那数千骑兵挺立依旧,完全不见任何动静,萧二不禁勃然大怒,曹操这是要干什么?他从天未亮时便赶到城头上,虽说眼下尚是初春时节,但是这夜间的寒气依旧颇重,因为时间紧迫的缘故,萧二在赶来城头之前只穿了一件内衣,然后套上盔甲,他坐在城头许久,那盔甲的冰冷早已渗透肌肤,钻入骨髓,冻得萧二脸色发青,但在清楚曹操只不过是玩弄己方之时,他的怒火便燃烧起来,不过他谨记陈宫的死守之言,没有妄动,可现在曹操的兵马又第二次玩弄了他,这让忍无可忍:“还没完没了了吗?”萧二对着城头大吼一声:“有种的就他妈的放马过来攻城!” “呜!”在沉默片刻之后,回答萧二的依旧是那呜咽的号角声,萧二双目一寒,转头对身边的亲卫道:“你立刻去,给本将点齐五千骑兵,随本将出城应战!” “是!”那亲兵领命,就要而去! “慢!”一个从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萧二立刻转身,却见张绣不知何时已经登上城楼!萧二忙微微拱手:“参见太守!”虽说当日刘协让萧二随张绣转回宛城,以防张绣有变,但张绣依旧是宛城太守,也就是宛城的最高执行长官,因此在身份上要高出萧二一筹,而在经历了这几年后,张绣忠心可表,刘协也十分放心,将陈宫和萧二留在张绣身边,也是为了更好地巩固宛城这个荆州的门户! 张绣见萧二行礼,微微摆了摆手:“萧将军,陈大人一再有言,不能妄自出兵,怎么你却忘了?” 萧二闻言,脑袋一摇:“太守有所不知!”他说罢,引着张绣站在墙垛处,望向不远处的曹军:“太守请看,这曹操兵马不过三千余众,且看那状态也是精神疲惫,想来只是为了扰乱我军!”他说罢微微一笑:“再说他也没有援兵,如此大好时机,咱们岂能放过?” 张绣阻止萧二并非他又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昨日陈宫再三交代不能妄动兵马,所以他刚上城楼之时听到萧二下令这才出生阻止,当然,他也没有弄清楚城下的情况,此刻见萧二详细分析一遍,又见那曹军中不少人竟打着哈欠,显然,萧二所说不虚,他沉吟半响,犹豫道:“这会不会是敌军设下的圈套呢?” “圈套?”萧二愣了一下:“这能有什么圈套?就算他真的有援军埋伏在后头那又怎样?就凭咱们的五千骑兵,不说能够顺利杀散这城下的三千之众,就是撤退他的援军也来不及赶来,这一战,咱们必胜无疑!” “必胜无疑?”张绣细细琢磨了这四个字,从一个领军大将数年的经验来看,萧二所说诚然不错,沉默片刻,张绣微微点了点头:“那你立刻领五千骑兵杀出城去,千万记住,穷寇莫追,咱们一粘即走,纵使曹操后面有千变万化,便也奈何不了我们,你可明白?” 萧二咧嘴一笑:“遵令!” 就在萧二转身调拨兵马的片刻工夫之后,陈宫也匆匆赶到城头,张绣将萧二的分析转述给陈宫听了一遍,陈宫也未有疑义,他站在城头,迎风而立,双眉紧蹙,他不明白曹操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让这三千兵马白白送死?又或者他还有其他的意图?陈宫捻须不语,他是一个讲究实事求是之人,既然没有理由反驳萧二的意义,他便也不会放弃这个绝好的灭敌机会的! “驾、驾!”城内的街道上忽然传来无数士兵的吆喝声,随着这些吆喝声的越来越近,陈宫知道,萧二已经从军营中调派了五千骑兵,按理来说以五千精锐之师对付三千疲惫敌军应该是必胜无疑的,但是这也只是按理来说罢了,陈宫依旧愁眉不展,将目光落向城外! 城外,绵长的号角声已经停了下来,曹纯的三千骑兵依旧巍然不动,仿佛都在静心的聆听着什么,忽然间,曹纯的战马微微抖动了一下前蹄,与此同时,地皮表面隐隐传来丝丝颤动,曹纯眉头一皱,他忽然将手抬起,立刻有十名骑兵迅速翻下马背,俯身趴下,将耳朵贴在地面上! 片刻功夫,十人全都起身,聚集一处,似乎交换了一下意见,然后便见一名骑兵匆匆奔至曹纯身侧:“将军,城内有战马奔驰,约莫五千余骑,正朝咱们这个方向而来!” 曹纯闻言,忽然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看样子,他并没有白等,师傅的策略是对的,他们终于熬不住了,他想到此,望向宛城城头:“当真以为这是一支没有后援,孤悬在外的疲惫之师吗?”他说到此,忽然吩咐身侧的那名骑兵道:“传令虎豹骑三千弟兄,让他们立刻做好准备!”他说到此又补充道:“以一千虎豹骑正规军队为前锋,两千后备军散为两翼,听明白没?” 那骑兵得令,立刻高声叫道:“全军准备!”他话音未落,霎那间,便见原本精神萎靡的三千军队仿若变了三变,只见这些士兵各个腰板挺直,神情冷峻,背负长弓,手提长枪,腰间还系着一把短刀,整个军队杀气森森,让人不寒而栗,若不是昨天夜里曹纯撤除了这支部队的黄金盔甲以及三千上等大宛马背上的锁子甲,只怕此刻又是另一幅景象了! 城头上的陈宫骤然看到此种变化顿时惊骇不已,高声叫道:“不行,不能出城!”他话音未落,便听到“吱呀呀”一声巨响,宛城城门轰然大开! 第二十一章 虎豹骑(二) 宛城城门大开的那个瞬间,萧二率领五千骑兵如潮水一般,呼喝而出,此刻,陈宫在城头的呼喊显得是那么的微弱,几不可闻,张绣见状,急忙抢上一步,问道:“陈大人,什么事?” 陈宫也明白自己现在阻止已经晚了,他无力地将手指向城下的曹军骑兵 城下,除了萧二所率领的骑兵在急速奔驰之外,另一方面,曹纯所率领的三千虎豹骑几乎与萧二部众同时打马狂奔,只见城外顿时尘土飞扬,战马嘶鸣不止,曹纯的部队竟毫无畏惧地迎着萧二的骑兵队冲去,其速度之快竟远远超过萧二的军队,当初曹操为打造一支完美的特种部队,特地命高价购入大宛良驹,这样无论是在速度还是负重方面,虎豹骑都绝对不会亚于任何一支骑兵队,这也是曹操所需要的结果! 萧二此时却是惊愕万分,他没有料到原先萎靡的敌军此时却骤然精神抖擞,甚至在气势上也是他的精锐部队所远远不能相及的,而更让萧二惊讶的是对方的速度,原本两军之间还相隔百步,可只是一个瞬间的功夫,两军之间就已经不足三十余步,近在咫尺,虽然面对敌军的骤然变化,但是萧二却并不畏惧,他一策马鞭,率领军队狂奔而去! 两军骤然相撞一处,但却出现了一个奇妙的画面,曹纯所率领的虎豹骑仿佛并没有受到萧二部众的阻止,其速度不减,虎豹骑分为三路,竟直插进萧二的骑兵之中,只见所过之处,宛城士兵纷纷落马,毫无抵抗能力! 城头上,张绣脸色铁青,陈宫则惊疑不定,只见那三千骑兵迅速插入,然后一路而上,此时宛城城门尚未关闭,依旧不断有骑兵从内奔出,跟随萧二,但是虎豹骑的冲杀,却生生阻断了道路,让门内的骑兵完全被堵住,一时间被卡在城门的中央,进退不能! 曹纯发出一声狂呼:“弟兄们,宛城城门正为咱们打开,冲啊!”他说罢,领着一千虎豹骑的正规军队当中撕开一条血路,直奔宛城城门,而另外两千骑兵则一左一右掩护曹纯,成两翼缠绕住萧二的大部分兵力! 萧二策马狂奔,将长刀拖在地上,与一名曹军骑兵擦肩而过,也就在这个时候萧二突然抬手,长刀猛地临空而起,往那骑兵头上劈去,然而事情并不如萧二所想象的那般顺利,只听得“叮”的一声脆响,对方的长枪竟稳稳架住萧二的长刀,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从来没有一个普通的士兵能抵挡得住萧二的奋力一击,可现在这件事就这样发生了! 就在萧二错愕的瞬间,那骑兵长枪一挑,直逼过来,萧二急忙勒马闪开,与此同时,身后风声乍起,萧二想也不想,急忙俯卧马背,长刀朝后划去!正击在从背后袭来的枪杆之上,三人乍合即分,只瞬间的功夫,萧二的侧边又奔来两骑,四名骑兵将萧二圈在当中,围住厮杀! 萧二惊骇莫名,从他领军以来还从没有见过如此古怪的事情,几个普通士兵便顺利地将他困住,这顿时激起了他的怒火,只见萧二闪过面前两枪,突然纵身下了马背,长刀横起,骤下杀手,对准那些马蹄便是一顿猛砍! 四名骑兵始料不及,其中两匹大宛马顿时被萧二砍断前足,战马失衡,马上骑兵霎那间滚落地上,萧二见状,疾步赶上,挥起两刀便取了二人的性命,但此刻也由不得他得意,身后的两名骑兵已经赶至,萧二突然扭身从自己的马腹之下穿过,避开身后的两枪,然后顺势翻上马背,此时,斜刺里又冲出三名骑兵,包夹而来,萧二额角已经沁出汗水,他来不及多做调整,抢先出手,迎上一名骑兵,但只一个回合便又被对方围在当中! 城头上的张绣面色逐渐发白,他从未见过如此凶悍的骑兵,不光是对付萧二的几人,整个军队三千之众各个骁勇无比,将己方兵马杀得节节后退,可以说根本毫无还手的余地,而张绣本人也是使枪的高手,所以他一眼便能看出这些士兵所施展的枪法并非只是普通士兵那样的卖力厮杀,而是有套路的,这绝对是一支专门受过训练的军队,其攻击力只怕 就在张绣沉思之时,陈宫却喃喃道:“虎豹骑?” “你说什么?”张绣闻言,眉头一簇:“什么虎豹骑?” 陈宫脸色微变,其实他也只是猜测,要知道他是跟随曹操的最老一班臣子,而且与曹操之间可以说是挚友,而曹操也曾经与他说过,打算组建一支攻击力极强的骑兵部队,而当时更曾戏说这军队的名字便叫“虎豹骑”,所以陈宫再见到城下军队的情况之后,才会猜测这边是曹操所组建的虎豹骑,闻得张绣发问,陈宫焦急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张将军,只怕要你亲自领兵下阵,不管付出多少代价,咱们都得封住城门,否则只怕!”陈宫话未说完,却见张绣目光之中露出一丝慌乱,他急忙转头望去,只见在目光的尽头处,一条黑线浮动而来,那必然是曹军的两万先头部队了! 张绣见状,忽然转身往城下奔去,原本他还指望萧二将这三千部众歼灭,可现在能将他们堵在城门之外他就谢天谢地了,曹军的两万部众已经出现,如果他不能及时的关上城门,那么他就极有可能让曹军两万之众进入宛城,到那时,宛城还能保得住吗?所以此刻已不容他多想,他所需要做的,就是率领全城兵马奋力抵抗! 城下,萧二的五千部众已经被冲杀得支离破碎,士兵们面对如此强悍的敌军,俱都露出恐惧的神色,城门已经被曹纯的部众的占领住,而现在,双方就围绕着城门展开激烈的厮杀,宛城兵马除了萧二一人还在城外,几乎所有的士兵都被压回了城门内侧,不过因为城门之间的间距较小,曹纯的虎豹骑一时间也无法打通进入宛城的康庄大道! 眼下的萧二却是伤痕累累,鲜血淋漓,十几名虎豹骑的骑兵将他团团围在中央,萧二虽然是一方统帅将领,但他只不过是侍卫出生,其本身武艺也并不十分高明,比起张辽、高顺这些名将自然无法可比,想当初萧大便是在张辽手下吃了大亏,所以此刻面对十几名虎豹骑的围攻,萧二早已不支,左右肩膀各被刺中一枪,而右腿也被割伤,疼痛所散发出来的冷汗更映衬出他脸色的苍白,霎那间,十几名虎豹骑的骑兵突然发难,几乎同时将兵器刺向萧二,萧二来不及多想,翻身滑下马背,那战马顿时被四面而来的长枪刺中,哀鸣一声,轰然倒地! 萧二原本想趁此时机滚出战圈,但他刚一转动身形,两匹战马便迎面而来,将他又逼回数步,不远处,曹纯眼见敌方主将被困,不由得微微一笑,他高声喝道:“迅速将此人拿下!”他话音未落,便有数名虎豹骑的骑兵从他身边穿出,迅速逼向萧二被困的战圈! 萧二原本便被十几名骑兵所困,加上现在他的战马被毙,本就处于不利之中,他只能不断地侧身闪避,而现在曹纯的一道命令,无疑能够顷刻间要了他的性命,只见十几名虎豹骑的士兵蜂拥而来,萧二的脑袋顿时一阵迷糊,他从未感觉到死亡距离自己如此的近! 就在这个紧要的当头,城门处突然一阵骚动,虎豹骑阵营当中忽然豁开一条口子,只见一名虎豹骑的士兵临空飞起,在丈外摔下,而从那条豁口处,张绣一骑绝尘,手持一杆亮银枪横空而来! 第二十二章 虎豹骑(三) 就在萧二生死悬于一线之际,张绣破空而来,手中亮银枪幻化出无数道光影,他师从童渊,这些年来早将百鸟朝凤枪使得出神入化,只眨眼的功夫,便刺翻三名虎豹骑的成员,冲进包围萧二的战圈,而在他身后,无数步卒与骑兵也同样蜂拥而出,在决定援救萧二的时候,张绣便从军营调派了一万兵马,他明白要想压制住眼前的这支战斗力超强的骑兵队伍,那么就必须在人数上起到绝对的优势! 不过虽有万人之众,但是其效果却没有张绣想的那样顺利,虎豹骑的士兵各个能以一当十,虽然被张绣的突如其来打的措手不及,但也只是片刻的功夫,便又恢复过来,三千虎豹骑受到曹纯的号令,立刻分为五路,攻守同盟,竟又将张绣的万余兵马压制住,渐渐打回门内! 此时,曹军的两万先锋部队已经距离宛城不过数百步的距离,城头上,陈宫看到城下厮杀的境况,禁不住倒退两步,身边一名亲兵见状,上前俯身下望,见己方的万余兵马已经被压回城门下,不禁小心翼翼地问道:“陈大人,咱们要不要从城头放箭,助城下一臂之力?” 陈宫微微摇头,不管怎么说张绣和萧二这两员宛城的主将都还在城下,如果他放箭了,这两人的安全也同样没有任何的保障,他陈宫不可能去冒这个险,想到此,陈宫忽然对那亲兵道:“你立刻下去集齐所有的士兵,将东城门打开!” “东城门?”那亲卫一愣:“大人可否告知这是要做什么?” 陈宫微微一叹:“你先做好准备,待太守与萧将军退回来,咱们便立刻撤往樊城!” 城下,张绣一连斩杀五员虎豹骑的士兵,冲出一条血路,他将长枪抖得风雨不透,霎那间挑开六杆长枪,直奔入萧二被困的战圈! 此时,萧二仍旧左躲右闪,拼死抵抗,胸口和小腹处有多添了两道伤口,鲜血顺着衣服落入土中,被马蹄踩散,掩盖!张绣一马奔入,立刻将虎豹骑的战圈冲破,他来不及多做考虑,直接奔向萧二! 萧二眼见张绣奔来,顿时会意,两人擦肩而过,张绣一手持枪,同时递出一只手来,萧二急忙赶上,勉强一个纵跃,攀住张绣的手臂,然后顺势翻身,做在张绣身后,张绣一策战马,两人一骑顿时狂奔起来! 虎豹骑的溃散只是因为张绣来得突兀,同时也惊惧于张绣那绝世的枪法,不过虎豹骑终究是一支久经磨练的战队,他们中的每一个成员都是千挑万选而来,不仅仅在体力上超乎常人,潜能更是无限,而被选中之后更经过各种各样的训练,虎豹骑中的成员不但武艺高超,马上对战强悍,就是单独刺杀也不成问题,所以张绣所给他们带来的震撼也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情,等他们反映过来,立刻不约而同的围拢而上,从四周堵截张绣和萧二! 张绣的万余兵马虽然没有抵挡得住三千虎豹骑,但是曹纯却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分散在张绣和萧二这二人身上,他现在所想的就是如何控制住宛城的城门,不能让城内的士兵将城门关上,虽然他率领虎豹骑杀进城去的几率比较渺小,但是在他身后,两万曹军的逼近就是一个机会,只要支撑到援军的到来,宛城便不过就是囊中之物了!所以,曹纯调集了大部分兵力于城门内外侧厮杀,而相反的,张绣和萧二所率领的数百残兵他却无暇相顾,只留下一百名虎豹骑对付二人!而正是因为如此,原本萧大和张绣所率领的一些被隔在城外的残兵顿时也能够得到喘气,紧紧跟在张绣身后,从外往里厮杀而去! 虎豹骑的百名士兵又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张绣离去,百人的阵型立刻四散而来,成网状朝二人兜来,张绣却马不停蹄,两银枪一路递出,左右两侧四名虎豹骑的骑兵包夹而来,张绣不敢大意,他知道这支军队的厉害之处,张绣本就是一个极为自负之人,尤其是对自己的枪法,当初童渊的一众弟子之中,没人能超过得了他,就是大师兄庞平也未必真就是他的对手,当然,在他之后曾出过一个赵云,不过张绣与之未曾交过手,因此他也并未将赵云放在心上,虽然有如此傲气,可此刻的张绣也不禁绷紧了心神,眼前的这支军队绝对是他生平仅见,如果说以前他也敢放话说是在千军万马之中来去自如,可现在,张绣却知道他是做不到的,也许只要三十名虎豹骑的骑兵围住他,他就得吃亏,更何况身后还有一个负伤的萧二?他既然冲出来救援,那他自然就要护住萧二的性命才是! 此刻,张绣忽然一勒缰绳,战马人立而起,恰好挡住四名虎豹骑骑兵的攻击,而与此同时,张绣一手持枪,一手挽住萧二,两人几乎同一时间翻下马背,张绣毫不打停,落地之际,脚下急转,借着战马庇护身形,迅速绕至左侧一名虎豹骑骑兵的身侧,只见张绣猛一抖手,亮银枪直接扎入那士兵的胸口,他趁着那一扎之力,腾身而起,翻落那士兵的大宛马上,一手夺了那士兵手中的长枪,然后顺势将那骑兵踢落马下! 马下,萧二见张绣得手,急忙跟上,张绣将那夺来的长枪丢给萧二,萧二一把接住,两人一个马上一个马下,俱都疾步而行,萧二虽然身上有伤,但他本就皮厚肉粗,再加上眼下情况紧急,他不得不勉力支撑! 张绣策马绕至另一个骑兵的身后,扬枪便刺,但那骑兵早有防备,忽然俯身后仰,可就在这个时候,萧二疾步赶上,从下一枪挺上,将那士兵挑下马来,二人一个马上,一个马下,时而萧二也翻身坐到张绣的身后,以马代步,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只眨眼的功夫,便斩杀数名虎豹骑的骑兵,不过这样一来,近百名虎豹骑的注意力都被二人牵引,蜂拥而来,张绣知道不好,立刻让萧二坐在马后,然后打马狂奔,打算依靠这大宛马的速度与冲力,打开一条生路,冲进城去! 此时,两万曹军距离宛城已经只有百步,张绣纵马回望,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不能赶在两万曹军抵达宛城之前进入宛城,就算他张绣有九条命,怕也是扛不住了,所以他急忙呼喝身后的数百之众,一群人拼尽最后的气力,往虎豹骑的阵营中冲去! 或许真是老天怜见,就在张绣和萧二奋力拼杀的那一刻,宛城城内却也正做最后一次强力的反扑,这一次反扑给了张绣和萧二最大的帮助,就在虎豹骑被城内士兵冲出一条豁口的霎那间,张绣和萧二就仿佛两条泥鳅一般滑了进去,顺利进入宛城内部!而他们第一个见到的竟然是陈宫! 张绣微微诧异:“陈大人?” 陈宫脸色凝重:“宛城守不住了,我已经安排了撤退!就等你和萧将军了!” “撤退?”张绣眉帘微蹙,他镇守宛城这么多年,一时间让他舍弃,他却真有些舍不得了,可是他明白城外的那支虎狼之师,如果不走,只能是城毁人亡,当下默默地点了点头,一策马鞭,率先而去! 张绣地撤退无疑给了曹纯发挥的余地,虎豹骑三千之众抵挡万余大军近半个时辰,且不输于阵势,这是何等的荣耀?因此,虎豹骑的士兵们俱都仰天长笑,奋力冲进城内,而就在此时,曹操的两万大军也已经抵挡宛城,曹纯立刻吩咐虎豹骑清理城内战场,而自己却飞奔到城门处,见那中年人依旧神色淡定,急忙简历道:“见过将军!”虽然他二人有师徒之名,但是在公共场合,曹纯还是得尊称其为将军! 那中年人点了点头:“情况怎么样?” 曹纯道:“张绣率领残兵撤退,应该是往樊城去了!”他说罢,缓了缓道:“咱们要不要乘胜追击,还请将军明示!” 中年微微一笑:“穷寇莫追,你立刻安排人通知大将军,就说宛城已经拿下,也是大军会合之时!” 第二十三章 兵压荆襄(一) 建安八年的五月,宛城被破,曹操十万大军进驻其中,而同一时间,张绣率领近万残兵退往樊城,大将赵云在得到消息之后,立刻从襄阳赶至樊城,并且调拨三万兵马水路两军同时抵达,曹操攻下宛城之后,下一站必然就是樊城,因此赵云集结五万大军囤居樊城,而襄阳方面,由程普坐镇,汉中的夏侯惇已经接受到曹操的号令,正蠢蠢欲动,也因此襄阳方面不得不防,能够让赵云调派的也只有三万兵马,不过赵云却将张允调来,于樊城侧面的襄江上布防,防止曹操下水陆并进,虽然这个可能性并不是很大,但是还是不得不防! 另一方面,高顺和庞平的五万兵马也在第一时间得到宛城被破的消息,两人震惊之余也不禁微微疑惑,宛城守兵三万,虽然不能抗衡曹操的十万大军,但是也不应该败得如此迅速?而且还是败在两万先头部队的手上,所以高顺和庞平也不敢妄动,曹操占领宛城之后,二人便率领五万大军顺淯水而下,从侧面朝樊城靠拢,这样一来,不但可以避开与曹军相遇,同时依旧保持神不知鬼不觉的行踪,届时若是曹操攻打樊城,他们同样能给予曹操一个致命的打击! 许昌,一匹快马飞奔而过,御书房内,刘协将张绣送来的战报轻轻展开,而贾诩、荀彧以及鲁肃三人俱都站在下首,自从鲁肃归顺以来,一直便担任兵部侍郎一职,而这几年来贾诩一直随着刘协东征西战,而许昌的兵部管理也都是鲁肃在打理!经过这些时间的历练,鲁肃也早已成熟许多,所以刘协这一次特定将他一同招入御书房! 此时,刘协已经将战报重新合上,他轻声道:“宛城的情况你们应该也听说了吧!”他说罢,望了众人一眼:“一天之间,曹军以两万之众迅速夺取宛城,咱们这一战连朕都败得有些莫名其妙!” 荀彧与贾诩对视一眼,只听荀彧道:“臣等也没有想到张绣竟会如此轻易地败阵!”他说罢,目露疑惑,按照他当初与贾诩的预测,曹操想要拿下宛城最少也需要七天时间,而这七天时间里,高顺和庞平必然能够倾力协助宛城,而最早他们也只是想将主战场放在宛城,到时候再加上赵云从荆襄调派的援军,在兵力上他们绝不会输于曹操,可是谁曾想到,只一天的时间宛城被破,张绣率兵撤退,这就完全打乱了他们最早的计划! 刘协见贾诩和荀彧以及鲁肃都是一脸的疑惑,将手中的战报轻轻挑起:“你们看看吧!这是朕让张绣做的详细陈述!” 荀彧上前接过,看罢之后又转交给贾诩,最后落在鲁肃的手上,鲁肃看罢,奇道:“以三千之众破城?”他说罢,眼神之中露出一丝不可置信,要知道,宛城守备三万,就凭区区三千兵马,十倍的差距,怎么可能被破城呢?所以鲁肃望了刘协一眼,眼神之中意味深长! 刘协微微一叹:“张绣是朕的师兄,朕让他写一份详细的书面评呈,所以子敬不用怀疑这封战报的真实性,张绣他是不会夸大其词的!” 鲁肃被刘协道破心中所想,微微脸红,他确实怀疑是张绣夸大其词来抵销罪责,当下默不作声,而贾诩听到此言,也眉头大皱:“三千铁骑突破城门,曹操这是用了什么伎俩?如果真如张绣所说,那岂非这些士兵各个都能以一当十?” “以一当十?”荀彧一愣:“我明白了!” 刘协闻言,微微一愣:“文若明白什么?” 荀彧道:“曹操这回攻打宛城必然是出动了虎豹骑!” “虎豹骑?”除了刘协之外,贾诩和鲁肃几乎同时发问,他们却从来不知道这虎豹骑是一个什么样的军队! 刘协微微一叹,虎豹骑,这些年来他屡战屡胜,却忽略了曹操还有一支特种部队,而这支部队在历史上为曹操夺取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而这支部队最早出现在建安九年的南皮之战中,虎豹骑斩杀了河北袁谭,其后便是建安十二年,曹操讨伐乌丸,斩杀了乌丸单于蹋顿,而在建安十三年,长坂坡之战中虎豹骑更是纵横其中,将刘备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可现在才是建安八年,曹操因为自己,竟提前出动了他的秘密武器——虎豹骑! 荀彧当然明白贾诩和鲁肃的疑惑,当然不仅仅是他们,就连他自己也只是知道虎豹骑这个名字,当初曹操有一次喝多了,曾言他正严密训练一支秘密军队,说这支军队一旦训练成功,各个能以一当十,可是就连他这样的亲信,也没有真正亲眼目睹过这支军队,不过荀彧也明白,像曹操这样多疑之人,只会安排他曹家之人来统帅这支军队,而从之后的种种迹象来看,这支军队的统帅者必然就是很少在军中出现的曹纯,荀彧想到此处,微微叹道:“虎豹骑就是曹操精心训练的一支军队,队伍中人各个都经过千锤百炼,说少了是以一当十,说多了,只怕!”他说到此,忽然住口,宛城就已经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了! 刘协默默点了点头,虎豹骑的确是一个大麻烦,相信,就是以赵云这样的伸手,若是陷进虎豹骑中也是一场苦战,而历史上的长坂坡之战中赵云也必然和这些人交过手,虽然说赵云是全身而退,但是刘协总认为这其中多少含有运道的成分,说白了,那一天就是赵云的幸运日,当然,这些现在想是有些白痴,不过刘协还是舒然一笑,既然明白问题出在哪里,那就必定会有应对之策,虎豹骑虽然厉害,但只要适当利用时机,还是有胜利的希望的!他想到此,忽然道:“文若,你立刻给赵云传递消息,让他千万小心曹操的虎豹骑!如果要对虎豹骑下手,擒贼先擒王,让他先对曹纯下手?” “啊?”荀彧一呆,他不明白刘协怎么会知道虎豹骑的统帅是曹纯,错愕之际,忙点头道:“臣明白,臣这就去办!” “恩!”刘协点了点头! 荀彧转身离去,刘协望了贾诩和鲁肃一眼,忽然微微一笑,贾诩反应极快,忙问道:“圣上还有什么吩咐?” 刘协沉吟半响,他还有一步棋子尚未动用,那就是潜伏在河北后方的袁尚和袁熙二人,现在曹操夺下宛城,势必会全力进攻荆襄,自己若是在这个时候让杨修通知袁尚和袁熙,迅速攻打河北,必定会让曹操首位难顾,其实这原本是刘协的一个优势,可是自从汉中被曹操所夺,那么刘协也同样面临后背被曹操掌握的局势,而今,他打算亮出这步棋子,目的也变得分外简单,曹操夺下汉中,让刘协腹背受敌,所以刘协现在是处于下风,而一旦袁熙和袁尚对河北发动攻击,那么他就会从劣势中走出来,重新与曹操平衡势力,刘协明白,荆襄一战对他来说十分重要,如果这一败,不仅仅损失的是战斗利益,甚至连益州的刘璋和西凉马腾也会对自己动摇,所以他才会放弃自己原本的计划,提前让袁熙和袁尚出手以平衡势力,同样也是给刘璋和马腾吃一颗定心丸!良久,刘协缓缓地道:“让杨修动手吧!朕不能再等了!” 第二十四章 兵压荆襄(二) 建安八年的七月,曹操留守一万兵马驻守宛城,同时收编宛城残军一万之众,再度集合十万大军开往樊城,同时,为了防止刘协从背后偷袭刚刚占领的宛城,曹操更下令陈留死死盯住许昌的一切动静,若刘协有意重新夺取宛城,势必给许昌施加压力,同时阻止刘协,如果宛城再度落入刘协之手,那么曹操的形势就变成了进退不得,只怕会陷入僵局,所以曹操在挥兵之前,必须考虑好他的后路!而宛城对于他来说也变得异常重要,除了盯住刘协的动向之外,曹操还传令给洛阳,布下五千兵马于轩辕山附近,若宛城有危险,便可随时救援! 同月的月底,刘协手书一封遣人送往西凉马腾,让马腾率兵牵制曹操的汉中兵马,同时传书给益州的法正,让他尽力说服刘璋,与自己同一阵线,虽然刘协知道以刘璋的性子,他暂时还不敢公然对抗曹操,但是刘协联系法正的真正用意,却是要保证刘璋也不会被曹操拉拢,要知道益州虽然偏僻,但此刻刘协与曹操开战,却必然会拉拢这些残存的实力,而益州与汉中相邻,曹操既然想以汉中为据点,攻打荆州的背后,那他自然也要保证汉中本身的安全,而拉拢刘璋也是必须的一步,当然,马腾也是曹操拉拢的目标之一,不过刘协还是觉得马腾已经有了归顺自己之心,而且他的儿子马休还在朝为官,当初,江东之战,马超更是全力相助自己,所以有这些关系的存在,刘协相信,他还是能够调动得了西凉兵马的,而趁着这次与曹操大战,他必须完全掌握住马腾,让马腾与曹操之间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虽说是让马腾牵制汉中,但刘协到时候还是会将西凉兵马调至荆襄,与曹操正面为敌,这样马腾就只能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了!而刘协更希望通过这一场大战,一举击败曹操,从而统一天下,完成他的伟大宏愿! 八月,幽州的范阳地区,袁熙和袁尚原本正处于对峙之中,可忽然间,二人却掉转头来,挥军南下,兵分两路,一路直奔高阳、另一路却直取任丘,这让河北大军措手不及,虽然曹操曾下令驻军五万于渤海,目的就是提防袁尚和袁熙,可谁没有料到原本还在对战中的袁氏兄弟,却突然掉转马头,直取河北,且看那势头近似拼尽全力! 渤海守将张郃得到消息之后,立刻通知河间的司马懿,两人各领一万兵马分别援救高阳与任丘,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袁熙和袁尚又突然改变路径,两人几乎同时绕过高阳与任丘,且避开河间县的司马懿,直取信都城外的博陵县,其时,博陵守备不足一万,而袁尚与袁熙的总兵力却有五万之众,只一夜时间便夺下博陵,与信都之间不过百里之遥,只一天时间,骑兵便可直接抵达信都,而信都在袁绍时就是河北的主城,曹操夺下河北之后也一度以信都为地域中心,可以说是河北地区经济与政治的交汇之地,其重要程度可想而知! 张郃与司马懿在得到消息之后,又立刻南下,援救信都,可偏偏在这个时候,袁熙和袁尚再度分道,且同时改变方向,袁尚率领两万五千兵马直奔巨鹿,而袁熙则率兵攻打德州,这一举动,再度让整个河北失措起来,要知道,如今曹操已经牵制洛阳,因此,原有的河北兵力已经开始难调,放至河内,陈留等地,而曹操与刘协交战,更是兴尽全兵,只留下五万精兵布防在河间和渤海,可以说河北的内部十分虚弱,而袁熙和袁尚此刻突然打进河北内部,顿时引发河北混乱,而当时信都的最高长官乃是文士蒋济,蒋济此人虽然多有谋略,但同样此人也颇有些自负,仗着曹操的信任,对一些官员多有些倚老卖老之嫌,所以纵然司马懿有才,但是蒋济却认为他新近投靠曹操,虽然曹操破格提用,但却没有任何资历,所以司马懿的一切都得听他号令,否则便是违抗军令!而大将张郃又因为是袁尚旧臣,所以河北众臣多有非议,蒋济也因此多有薄视,派遣监军随时监视张郃,生怕张郃背叛曹操,引袁尚大军入河北,所以当袁尚与袁熙大军逼近信都之时,他便立刻让司马懿和张郃回援!保护信都,结果却中了杨修之计,不得已,蒋济只能修书一封,八百里加急送往曹操! 此时的曹操依旧在行军之中,经过大半个月的急速行军,樊城已经近在咫尺,相信过不了三日,大军便能直抵樊城城下,而眼下天色已黑,曹操便立刻下令全军驻扎,同时加派人手巡视,谨防刘协兵马夜袭! 大帐中,烛火跳跃,曹操用过晚饭之后,便一直坐在书案后,浓眉紧锁,愁容不展! 少顷,帐帘被人掀开,一个中年人闪身而入,只见这人并非穿着盔甲,而是一身白色镶丝锦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虎豹骑的真正统帅,以两万之众一日之内,拿下宛城的李将军! 曹操见这中年人进来,微微露出一丝微笑:“先生请坐!” 那中年人点了点头:“大将军深夜召唤,可是有什么急事?” 曹操微微一叹,拿起案上的一封急报站起身递给那中年人:“先生看看吧!” 那中年人接过急报缓缓展开,良久,他眉头微蹙:“怎么?袁熙和袁尚又联合了?” 曹操点了点头:“不仅联合了,还是来势汹汹啊!” 那中年人晒然一笑:“这必然是那小皇帝从中做了手脚的!” 曹操应道:“我也这么想!”他说到此,话锋一转:“可是眼下大战在即,要我回头却是不能了!” 中年点了点头:“开弓没有回头箭,况且咱们已经胜了一战,眼下士气正酣,正是用兵之时!” “先生说得不错!”他说到此,眉帘一挑:“可是蒋济来信,说河北被袁熙和袁尚这两个小子搅得一团糟,我很是不放心啊!” 中年人却道:“将军曾在渤海、河间留守五万大军,对付袁熙和袁尚应是足矣才是!” 曹操摇了摇头:“如今张郃和司马懿却被袁熙和袁尚牵着鼻子走,蒋济也是无可奈何,所以还请先生教我!” 中年人眉头一皱,这出谋划策可应该是荀攸和程昱的事情,虽然曹操曾在卸任虎豹骑总教练的职位后,一度要求自己以幕僚的身份帮助曹操,但他还是宛然拒绝了,毕竟他最崇尚的是武艺,兵法和谋略只是他的业余兴趣,不过他也清楚,他的这些业余兴趣,也是有些人穷尽一生而无法达到的,所以他很明白曹操是想榨取他的剩余劳动力,毕竟现在他为曹操做事,那么自然得倾尽全力,他想到此,忽然道:“蒋济一介文士,若是治理一城一池,或许有些功德,可若让他镇守一方,只怕还是抬举了他?” 曹操闻言,略略一怔,随即道:“那先生有何办法阻挡袁氏兄弟呢?” 中年人嗤嗤一笑:“袁尚和袁熙这两人不停地转换方面和攻打咱们的城镇,不过大将军可曾注意到,对于博陵他们是一占即走,显然是不敢久留,要知道,一旦他二人占领来博陵,势必被司马懿和张郃包围,从而被困,所以他二人此次的目的也很简单,只是一味地搅乱我方的地盘,大将军可以告诉蒋济,他二人绝对不敢打信都的主意,信都城高池坚,守兵也有两万,如果袁熙要攻打信都,没有十天半月,他决然办不到,但只要他一停下来,司马懿和张郃就会包抄而来,他们就难全身而退了!” 曹操点了点头:“先生说得有理!” 中年人却道:“那司马懿、张郃我也略有耳闻,俱都算得上是一流的帅将之才,我劝大将军还是让蒋济不要插手战事的好!” 曹操当然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他点了点头:“多谢先生提醒!” 中年轻“嗯”了一声,忽然道:“大将军今晚找我来,恐怕不会只为这件事吧!”他相信河北之事,曹操必然已经跟荀攸和程昱商量过了,而且下午的时候已经有士兵传信给河北,所以他敢肯定曹操已经有了对付袁熙的办法,他问自己,也只是为了试探一下自己,而今夜召唤自己,必然还有其他事情! 曹操微微一笑:“先生果然料事如神!”他说罢,正色道:“宛城一战,先生居功至伟,打得刘协军望风而逃,所以这次攻打樊城,我想依旧以先生为先头部队,明日便即刻启程,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那中年人闻言,傲然一笑:“如何不可?” 第二十五章 兵压荆襄(三) 建安八年的八月中旬,曹操再度以两万兵马为先驱部队,直奔樊城!而同一时间,不管是益州的刘璋还是西凉的马腾都踮脚眺望,这一战不仅仅关系到曹操与刘协之间的胜负,这更关系到大汉朝的国运,历史的最终走向! 樊城城内,赵云为了抵挡曹操,将襄阳全全托付给襄阳太守程普,随时窥视汉中的动静,同时在上庸、房陵两地布下防线,只身率领三万兵马赶到樊城,同时分出一万五千水军于襄江之上布防,而此时,宛城太守张绣带领着陈宫、萧二以及一万宛城残兵退至樊城,与赵云连接一处,共同对付曹操! 樊城城内,赵云当中而坐,而两侧除了张绣、陈宫、萧二之外,还有原本镇守樊城的大将文聘和樊城主簿伊籍,这二人都是刘表的旧臣,而当初刘表兵败,刘协入主荆州便谴贾诩和蒯越招揽这些刘表的部众,而文聘和伊籍就是在那时投靠了刘协,而历史上这两个人在刘表兵败之后,一个投奔了曹操,一个却跟随了刘备! 此时,赵云正翻看一封急报,曹操的兵马已经从宛城出发数日,按照行军的推算,过不了三日,曹操的十万大军便可以抵达樊城城下,所以早在数天之前,赵云便在安排防御措施了! 良久,陈宫见赵云眉头微舒,不禁问道:“赵将军,可是有了好消息!” 赵云点了点头:“陈大人说得不错,我师兄庞平和高顺将军已经率领五万兵马赶往樊城,而且一直隐蔽行藏,就在曹军的身侧,而且可喜的是,曹操却并没有发现他们!” “哦!”众人闻言俱都脸色微舒,这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要知道,庞平和高顺这隐蔽着的五万兵马随时可以给予曹操致命一击,一旦曹操攻打樊城,庞平和高顺的这支部队绝对有可能成为胜负的关键,当然,这都是大家一厢情愿的想法,不过在荆州腹背受敌的情况下,这确实又是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 赵云也是微微一笑,少顷,他正了正神色,忽然瞥向张绣,问道:“师兄说曹操以三千兵马便能抵住近万的大军,这件事!”他说到这里,忽然住口,坦白说,对于张绣所说的这件事,赵云也抱有一定的怀疑,三千对一万,按照张绣所说,这支军队不但没有任何退缩,而且还在城门处一度压制住宛城的一万五千余众的兵马,这多多少少让他有些乍舌,如果张绣所言属实,那么这又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他赵云驻守樊城,也必然要与这支军队照面,那倒是他却是得千万小心了! 张绣神色微冷,虽说他与赵云之间有师门情谊,但是二人却从未见过,所以二人之间也没有多少感情可言,见赵云怀疑自己,张绣冷哼了一声,并不答话,他纵横天下数年,曾也是一方诸侯,什么时候被人如此怀疑过?而且还是一个晚辈后生! 赵云见张绣不回答,顿感尴尬,其实他也明白这样子说法并不合适,可是一时脱口而出,如今后悔却是晚了! 陈宫瞧见这一切,立刻打圆场道:“赵将军,当日情形确如张将军所言,那三千兵马哥哥骁勇无比,就是萧将军也是伤于其手啊!” 赵云点了点头,忙转头对张绣道:“其实我这么问并非怀疑师兄,只是若曹操真有这么一支军队,那我樊城却要千万小心了!” 张绣见赵云如此说法,心中怒气稍去,沉声道:“你我都是使枪之人,我不妨告诉你,这支军队,人人使枪,且所使枪法与你我所使得百鸟朝凤枪多有重合之处,若是你遇上了,也得千万小心!” 赵云闻言微微一呆,原来当日张绣杀出城去援救萧二,却突然发现这支军队的士兵所使的枪法与自家的百鸟朝凤枪竟颇有几分相似,只不过百鸟朝凤枪使出来恢弘大气,来去之势磅礴,而这支军队所使用的枪法,虽然在招式与百鸟朝凤枪有太多的相似之处,但使来却是处处杀招,阴森诡异,却好像是专门用来战场厮杀用的,不过当日张绣为救萧二,无暇他顾,也只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而他现在讲出来,就是为了提醒赵云,要知道,虽然他是宛城主帅,可是到了樊城却还得听从赵云的调遣,毕竟师出同门,张绣也不希望樊城走上宛城的旧路! 赵云听得骇然,虽然他自悟了七探蛇盘枪,但这七探蛇盘枪也是从百鸟朝凤枪演化而来,而且赵云也十分明白百鸟朝凤枪的威力,如果真如张绣所说,这支三千人的军队全都会使用百鸟朝凤枪的话,那真是不能让人想象了! 张绣见赵云神色,知道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忙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只是说像,但仔细看来,也并不是咱们的百鸟朝凤枪,这一点你也要清楚!” 赵云长长地舒了口气,他倒是很想会一会这支强悍的军队,而且能够训练出这样军队的统帅也势必是一个难得的高手,赵云的血液顿时沸腾起来,他忽然很想痛痛快快地大战一场,不过他依旧很有理智,现在他的决策是会影响到整个樊城的命运的,赵云并不是一个鲁莽的人,这就是他为什么能成为常胜将军的一个重要原因,此刻赵云微微点了点头:“师兄,既然你已经到了樊城,那么樊城的守备便交给你和文聘将军了,你看如何?” 张绣点了点头,却听萧二忽然道:“赵将军,那我老萧做什么?” 赵云微微一笑:“萧将军,你有伤在身,得好好休息才是!” 萧二咧嘴一笑:“那点小伤!没事!没事!”他话未说完,却突然被张绣一脚点在左胳膊上,萧二顿时疼得惨号一声,这左臂可是被虎豹骑扎过一枪的!只听张绣冷冷道:“死撑!” 萧二顿时大怒:“张绣,你干什么?” 张绣冷面不语,萧二虽然发火,但是他与张绣相处数年,两人之间早已成为朋友,他也知道张绣是关心他,更何况若不是张绣奋力相救,他早在宛城之战中就死于曹军之手来,所以只咆哮一声,便忽然住口! 赵云哑然失笑,就在这时,一个士兵飞奔入大厅:“禀报将军,城外三十里处,发现曹军,约莫有两万之众,估计是曹军的先头部队!” “先头部队?”赵云还没来得及反应,张绣却突然站起:“两万之众,他们这么快就来了?” “你是说宛城之外的先头部队?” 张绣点了点头:“应该就是他们!” 赵云双眉一冷:“各位,咱们这就登城去一探究竟!” 樊城城外,曹操的两万先头部队已抵达,诚如张绣所料,这支部队正是当日以一天时间迅速夺取宛城的曹纯部众,当日,曹操召见虎豹骑统帅,便下令由虎豹骑组成的先驱部队第二日便急速行军,奔袭宛城,而曹操的大军则驻扎在百里之外,等待先锋军的信息,以便能够掌握准确的进攻时机! 此时,曹纯与乐进两员大将分立左右,而在他们身后,队列分布得也十分不均匀,在曹纯身后,只有寥寥三千之众,不过这三千人却是神秘莫测的特种军队虎豹骑,而在乐进身后,则是三千弓弩手,五千轻骑兵和七千步卒,而当中却是一架战车,战车上一名中年人正襟危坐,一袭青衫随风飘逸,潇洒万分,而在他身后两千重骑兵巍然而立,手中长枪被阳光一映,发出森森寒光! 少顷,只见那中年微微抬手,曹纯与乐进见状,急忙策马靠来,只听那中年人道:“乐将军,烦请你前去叫阵!” 乐进点头领命,一策马鞭,绝尘而去,在到达樊城城外百步之时忽然勒马,只见乐进收住马鞭,遥指城头:“大将军曹公帐下乐进在此,何人敢来应战?” 第二十六章 戮战樊城(一) 樊城城下,乐进受命出战,扬鞭直指城头,挑衅之意溢于言表,而在樊城城头上,张绣却紧蹙眉头,当日樊城一战就是因为萧二率兵轻进,结果被曹纯杀得措手不及,原本有必胜把握的一战却被三千虎豹骑彻底颠覆,所以张绣眼见乐进前来挑衅,不得不提醒赵云道:“赵将军,不可妄动啊!” 赵云闻言,微微点了点头,不过有一点他却也分外明白,曹操主力军队尚在数百里之外,如今只有这两万先驱部队在城下,如果眼下还不敢出城应战,只怕会影响士气,更何况这乐进所为明显是有单挑之意,如果能够斩杀敌军主将,那也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他想到此,眼神转动,露出一丝战意! 张绣看在眼里,心中微微一叹,赵云想要一战的心思他可以理解,宛城如此迅速的一败使得整个荆州的士气也为之一怔,而若此刻不趁这两万先驱部队抵达之时,拿出些魄力,一旦曹操的八万援军挥至,要想再鼓舞士气,那就有些难了!所以当下也不作声! 赵云沉默片刻,忽然转身对陈宫和伊籍道:“陈大人、伊主簿,樊城的守备工作就暂时交给你们了!”他说罢,将目光撒下城下:“张将军,文将军,你二人随我出城,我倒要看看这个乐进有多少本事?” 少顷,樊城城门“吱呀”一声,轰然大开,赵云领着张绣和文聘率领五千轻骑兵出城应战,双方之间相隔近三百余步! 乐进见对方出城,从马鞍侧边抽出一柄长刀,高声喝道:“谁敢应战?” 赵云看了一眼左右的张绣和文聘,只见文聘策马上前一步:“赵将军,文聘请战!” 赵云点了点头:“万事小心!” 文聘应命,策马奔出数步,贴近乐进,然后高声道:“樊城文聘,特来请教!”他说罢,手中长矛一抖,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冲了出来,只听得“叮”的一声,长矛架上横刀撞出一丝激烈的火花,两人随即分开,只见文聘长矛斜刺,直取乐进!而乐进收刀退势,让开长矛,忽然策马紧逼几步,近身贴近文聘,挥刀便刺! 瞬间的功夫,两人便对拆了三招,而后更是各自施展身平所学,斗在一处,此时,两军阵中,赵云和张绣俱是面露焦色,要知道这乐进乃是曹操麾下的名将,当初官渡之战,袁绍麾下大家淳于琼便是死在此人之手,而其后更奉曹操之命斩杀袁谭和其麾下大将严敬,可以说是声名赫赫,而相较之下,文聘在荆州却显得有些寂寂无名,因此,赵云和张绣都颇为担心,但他们却不知道,这文聘其实也是武艺不凡,只是因为归咎于刘表麾下,淹没了他的才能,而其后因为投靠曹操,被曹操重用,与曹纯一同追击刘备于长坂坡,而其后更与乐进一同讨伐关羽于寻口,其间功劳甚重,最终封得侯位!而此刻,这两位原本该是携手共进的伙伴却因为历史的错位,正进行着殊死搏斗! 不远处,曹纯静静观望着场中的战斗,而在他身后,那中年人神态自若,却似乎并不关心场中的战局! 曹纯见状,不由问道:“师傅,你说这一战,谁的赢面更大?”他虽然对乐进的武艺颇有信心,可是这文聘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却也让他不敢小觑! 那中年人却微微一笑:“那个文聘还算不错,不过与乐进相比,终是低了一筹,这一战,咱们必胜无疑!” 曹纯见师傅如此肯定,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可就在这个时候,场中变化陡生,只见文聘长矛递进,而乐进却是刀走偏锋,二人擦身而过,可变化就出在此处,文聘一矛未中,立刻倒翻出去,竟落于乐进的马后,两人顿时贴在一处,乐进的后背也完全暴露给了文聘!可文聘还没坐稳,却见乐进陡然一鞭,狠狠地抽在马背上,那战马吃痛,顿时人立而起,而此时,文聘本就重心未稳,突然如此变故,整个人竟往下落去,好在他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乐进的后领,准备将乐进一同拖下马去,可就在这个时候,乐进猛然一肘,正顶在文聘的小腹之上,文聘闷哼一声,却见乐进横刀便倒刺过来,他顿时松开手,顺着那马势滚落于地! 乐进一招得手,立刻调转马头,直奔地上的文聘,文聘见状,急忙就地翻滚,可乐进却突然甩出自己手中的横刀,一刀刺中文聘的左臂,竟将文聘钉在地上! 文聘惨号一声,忍住剧痛抽出横刀,此时,乐进已经策马奔来,文聘拼尽全力甩出长刀,然后不顾一切地站起身,重新翻上战马,调头便跑! 乐进被那一刀所阻,没来得及跟上,双眉一皱,凝立不前,只看着文聘逃之夭夭,奔回己方的阵营,就在即将到达己方营地之时,文聘忽然不支,从马背滚落下来,赵云见状,立刻吩咐人手将他安排下去! 乐进伤了文聘,心中得意,他捡回地上的横刀,高声喝道:“敌将可还有人敢战?”他说罢,露出一丝淡淡地微笑! 赵云见状,一抖手中的长枪便要出战,可却被一旁的张绣拦住,只听张绣道:“你是樊城主帅,怎可轻易出阵?” 赵云一怔,张绣所说并非不无道理,自己倒是有些轻率了,他微 微点了点头,却听张绣道:“这一阵,不妨交给我吧!” 赵云微微思量,张绣与他师出一门,而且自从他拜入童渊门下之后,他便一直听到过张绣的大名,也因此可以知道,张绣一定将百鸟朝凤枪练到一定程度了,所以即使赵云没有见过张绣的出手,但是他对张绣还是很有信心的,当下忙道:“如此,就拜托师兄了!” 张绣得令,一提手中亮银枪,策马便出,如一道疾风一般,直朝乐进而去! 乐进见对方来势汹涌,不敢大意,急忙屏息凝神,气贯于胸,手中横刀寒光森森,摄人心魄! 不远处,曹纯见张绣出战,不禁眉头一皱,虽然他不知道张绣是何人,但是当日宛城一战,张绣凭借一杆亮银枪,竟穿杀于他的虎豹骑中,不仅将他所布防在身后的百余虎豹骑杀散,还救了身受重伤的萧二,这不得不让曹纯心生顾及,他想到此处,忙对身后的中年人道:“师傅,此人枪法卓绝,只怕乐进不是对手啊!” “枪法卓绝?”那中年人的眼神之中顿时散发出一丝精芒,当日他率领一万七千部众隐藏行迹,就是为了能够协助虎豹骑冲入宛城,所以他却错过了张绣冲杀的景象了!一念至此,那中年人却微微一笑:“让乐进全力施展,我倒要看看这个张绣有何能耐了!” 两军阵前,张绣扬鞭策马,他之所以主动邀战,除了他所说的是为主帅考虑之外,其实他还多了一份私心,要知道,宛城一战,他败得分外惨烈,这让他觉得十分没有面子,而此时请战,他就是为了能够击败乐进,让其他人不敢小觑于他,也是在他这个师弟面前露一手,让他知道他这个大师兄的实力! 此刻,乐进也打马狂奔,只眨眼间,两人便碰撞一处,张绣长枪一挑,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贴着乐进的脖子便滑了个过去,乐进急忙横刀上劈,想挑开张绣的长枪,可就在这时,张绣忽然收枪,那枪尖从乐进脑后抽来,顿时吓得乐进面无人色,急忙俯身让开,张绣这一勾一带看似平常,但无论是速度还是时机都拿捏得十分准确,若是乐进不能迅速闪身,只怕张绣那一带之力就能立时要了他的性命! 曹纯也看得惊心,可就在他身后,那中年人却轻“咦”了一声:“百鸟朝凤枪?” 第二十七章 戮战樊城(二) 张绣应战乐进,两军阵前,但见二人纵马驰骋,来回交替,手中的兵器上下翻飞,神鬼莫测,只见张绣银枪乱点,抖出数朵枪花,仿若春梅点点,灿烂无比,而其中却又暗藏杀机,好似幽香暗传,直逼得乐进截截后退! 乐进心中惊骇,这张绣的一杆银枪压得他喘息不得,他还是头一遭遇到如此强悍的对手,让他只有防守,却没有任何还击的力量,而此时,张绣将百鸟朝凤枪的招式一一使来,犹如水银泻地,喷涌而来,乐进急忙挥刀阻隔,同时勒马后退!张绣一连急进十一步,乐进便退了十一步,额角冷汗顺着脸颊滴落下来,只觉得双手发麻,手中长刀被震得嗡嗡作响! 远处,赵云看着战斗中缠斗的二人,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微微的笑意,显然,张绣已经将百鸟朝凤枪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乐进绝非对手,他想到此,一颗悬着的心泰然落下! 此时战场上,张绣连番变招,而乐进除了依仗自身刀法的威猛将张绣的长枪阻在一尺之外,再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而且这个尺度也随着张绣的攻击越来越小,每每枪尖都是贴着他的盔甲擦过,那银枪上的森然感竟让他有些颤栗感! 曹纯看到此处,顿时紧张起来,要知道这两万先驱部队,除了他所率领的三千虎豹骑之外,另外的一万七千余众都是跟随乐进许久的士兵,虽然他的师傅是这次统军的大将,但是他也只是负责做大方面的决策,更何况,在这之前的这么多年,他都一直不在曹操的军中,因此却少了一份威望,所以要想让这些士兵信服,却还是得需要乐进,而因为虎豹骑与这些普通士兵之间多有摩擦,而他这个虎豹骑的统帅,更是没有能力却去完全掌控这支军队!所以乐进的重要便在此刻提现了出来,如果乐进被张绣斩杀,那么这支两万的先驱部队便极有可能就此瘫痪,想到此,曹纯忙对那中年人道:“师傅,我去助乐将军一臂之力!” 那中年却微微摇了摇头:“这个张绣已经将百鸟朝凤枪练到随心所欲的地步,即使加上你,也未必能胜得了他!” “百鸟朝凤枪?”曹纯微微疑惑,虽然他跟了师傅这么久,但却从未听到过这个名字,但眼下却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他神思一转,忙道:“那乐将军怎么办?” 那中年忽然从战车上站起只见他轻轻一笑,对曹纯道:“给我备一匹马!” 战场上,张绣是越战越勇,百鸟朝凤枪全力施展,招数绵延不绝,而乐进的动作却越来越慢,猛然间,只听张绣高喝一声:“莺歌燕舞!”同一时间,只见枪法气势陡变,“咻咻”之声不绝于耳,也不知在这一刻张绣出了多少枪,但见左右两道枪芒分刺而来! 乐进大惊失色,只见那枪芒之上透着叠叠幻影,当真是真假莫辩,而张绣的速度更是快得惊人,仿若飞鸟横渡,乐进竟一时愣在那里! 张绣得意地一笑,双手一抖,叠叠幻影骤然而收,在当中凝聚成那杆亮银色的枪尖,此刻乐进才能看清,可是当他看清的时候,那枪尖却已经抵在了他的胸口,乐进将眼一闭,忽然仰天长啸!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白影如风般掠至,张绣刚刚抓紧枪杆,准备狠扎下去的那刻,忽然觉得枪杆一沉,然后便看到一团白影从斜侧里冲出,张绣一惊,连忙勒马,却见那白影微微一滞,露出一个清晰的面庞,而同一时间,张绣的银枪被那人一掌拍开,那白衣人忽然间离开马镫,整个人腾空而起,双脚轻轻一踢,将乐进送出丈余!然后顺势落在乐进的马背上! “李将军!”乐进从地上爬起,神色惊愕! 此时张绣也才看清这突入其来的白影,只见这人一袭白色的锦袍,腰间系着一根紫衣玉带,年约三十余岁,长得十分白净,只是在他的眉心却有一点红痣,神色十分祥和!张绣微微一呆,虽然刚刚只是一个简单的一拍一送,但是却轻易破了他百鸟朝凤枪中的杀招“莺歌燕舞”,无论是手段还是时机都拿捏得恰到好处,这让他不得不惊,从他出道至今,所遇见过最厉害的角色就是曹操帐下的典韦,虽然他使了一点小计谋,但也成功将典韦挑于枪下,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对自己的枪法有绝对的信心,可是在面对眼前这个中年人的时候,张绣竟发现自己所能够依仗的信心却忽然间土崩瓦解,眼前的这个中年人虽说面色和尚,但却给了他无比沉重的压力! 张绣凝神片刻,忽然收枪道:“来将可通姓名!” 那中年人微微一笑,却不搭理张绣,只讲身侧另一匹战马微微一拍,那战马似乎会意,转头回奔,只听他对乐进道:“立刻归阵!” 乐进会意,忙一拱手:“末将遵命!”说罢,翻身上了那匹战马,匆匆往阵前退去! “来将可通姓名!”张绣见那中年人无视自己,心中微怒,不禁又重复了一遍! 那中年人却将张绣从头到尾细细地打量一遍,然后自言自语道:“你叫张绣?”他说罢,神色一正:“你是童渊的弟子吧?” “额!”张绣一愣,他万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人却一口道出了他的师承来历,虽然童渊在民间很有名气,但是真正知道他张绣是童渊弟子的却没有几个人,因此,他心中疑惑更甚:“你到底是谁?” 那中年人却仿佛没有听到张绣的质问,只悠悠一叹道:“你的百鸟朝凤枪练的的确不错,只可惜!” “可惜什么?”张绣眉峰一敛,心中颇是讶异! “可惜你只知道循规蹈矩,生搬硬套,和你那个老鬼师傅一样,一辈子也就只能练到这个境界!”那中年人说罢,目光中露出一丝鄙夷之色! “你说什么?”张绣忽然间暴怒而起,这个中年人不仅侮辱了他,更连他师傅也一并稍上,他一念至此,想也不想,抬枪便刺! 那中年人却微微一侧身,趁着闪过长枪之间,一把抓住枪杆,笑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我劝你还是乖乖回去,看在你是童渊弟子的份上,我可以不为难你!” “你混帐!”张绣猛然一抖枪杆,同时飞起一脚直点那中年人的膝盖!那中年人见状,双手一放,松开长枪,然后顺势一脚,迎上张绣踢来的脚尖,从下而上,恰好点在张绣的脚心,张绣“呀”的一声惊呼,只觉得一股麻木从脚心传来,竟让他半个身子都怔住了! 中年人见状随即一策马便,悠然闪开:“我说了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识相的好!” “我跟你拼了!”张绣恼羞成怒,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嚣张的对手,在那马跨之下分明就有一杆长枪斜挂着,可这人偏偏赤手空拳与自己来斗,分明是无视自己,他纵横疆场这么些年,就算吕布见了他也未必敢如此作为,张绣越想越狠,这一回索性想以命相搏,也不顾那中年人如何厉害,枪尖一抖,百鸟朝凤枪绵延而出! 那中年人见状,眉头微微一皱,见长枪扫来,双手连挥,如穿花蝴蝶一般,翩然而起,虽然动作轻巧曼妙,但却灵动无比,只见张绣每挥一枪,那双手便变仿佛着了魔一般,贴着张绣的枪杆顺势而行,每每都将张绣的长枪带偏,似乎张绣的每一招都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只需趁势点拨一通,便将张绣的招数尽数瓦解,一连数招下来,张绣急得面红耳赤,而这中年人却依旧神态自若,从容不迫,举手投足间轻洒飘逸,竟似不沾尘世半点烟尘! 张绣脑海中瞬息万变,百鸟朝凤枪一百零八招,他却早已没有耐心一一使来,只见他面色铁青,脖子间一根青筋暴涨,仿佛要裂开一般,只听张绣忽然高声长啸:“百鸟朝凤!” 第二十八章 戮战樊城(三) 百鸟朝凤,乃是百鸟朝凤枪中的绝招,而玉真子也是在目睹了一幅《凤仪图》之后,才忽然有所领悟,以百鸟朝凤这样一个传说为枪法的根基,将其中百种鸟雀在朝见鸟王时的姿态一一展现,比如大雁南飞、莺歌燕舞等等共一百零四招,而最后却留下有凤来仪、凤凰于飞、浴火重生和百鸟朝凤四式,而其中百鸟朝凤自然是点题之作,以一招之势描绘出百种鸟雀的各种姿态,其厉害之处可想而知! 张绣被那中年人逼得无奈,只能使出这招绝杀,而自从出师以来,这一招他还从未用过,而当初对付典韦也不过使了招浴火重生而已,此刻,只见张绣忽然退开一步,让过那中年人的一双魔掌,长枪陡然收回,随后伴随着一声长啸,长枪再度出击,兜转出一个巨大的光环,而随着这枪芒的越抖越快,光环突然一敛,立刻分散出无数个旋转的枪花,而这些枪花却如同分散在烂漫星海的点点星辰,又好似数百只鸟儿争相斗鸣,热闹非凡,而在这枪花的中央,一点星芒耀眼夺目,犹如天际尽头的流星,划出绚丽的光彩,引着这周身数百多枪花一同扑向那中年人! 那中年微微一怔,讶道:“百鸟朝凤?”他说话间,身形暴退,如疾风般往后飘去! 张绣见状,枪尖一扫,整个人旋转而出,那点点枪花将他绕在当中,竟渐渐凝为一体,也不知道哪个是张绣,哪个是兵器所散发出的光华! 那中年人退出数步之后,却突然止住身形,双目之中精光湛然,忽然间,他不退反进,骤然欺进,双手如魔幻般探入张绣的枪花之中! 张绣心中一寒,却在这时,只见那中年人双手连挥,那些枪花被他一扫,蓦地散开,仿佛飘荡开去的涟漪,越去越远! 张绣见状,急忙将银枪一抖,那些枪花仿佛受到召唤,又突然往当中凝聚起来,形成一道亮丽的光华! 那中年人忽然微微一笑:“原来也不过如此!”他说罢,双手如莲花灿开,分拂而出,双袖一震,顿时又将那光华拍散,此刻,他已不等张绣再度变招,而是直接逼近,一手拿住张绣的枪杆,而另一只手却将张绣的枪尖稳稳捏住! 霎那间,整个战场的气息都为之一慑,赵云的眉头紧紧皱在一处,两军阵前,那中年人以一双空手破了张绣的百鸟朝凤,这不得不让他惊讶!同样身为童渊的弟子,他自然明白这一招的强弱之势! “怎么可能这样?”阵前,张绣脸色铁青,他从来没有一次对自己的武艺产生过这么大的怀疑!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跟本就不是人,以空手便能破了自己的百鸟朝凤枪,这一点是战神吕布也无法做的,所以他一时间竟无法相信刚刚所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 那中年人却忽然微微一笑:“百鸟朝凤枪,你还差些火候呢!” 张绣脸色一寒,他想收回长枪,但那中年人夹着,却仿佛如铁钳一般,让他动弹不得,他的汗顺着脸颊便滴落下来! 那中年见状,蓦然松开双手:“看在你是童渊弟子的份上,今日权且放你一马!”他说罢,忽然策马退开几步! 张绣却愣在当场,退也不是,进也不是,远处赵云见状,不敢稍有迟误,立刻拍马向前,奔至张绣身侧,急道:“师兄,你快退下!” 张绣这才恍过神来,他望向赵云,却见赵云的双目之中满含战意,不由心中一动,沉声道:“师弟,你不是他的对手!” 赵云却恍若未闻,只寒声道:“师兄,你先退下!” 张绣刚想反驳,却见赵云神色坚决,不耐之下,只能拍马而回!战阵中央只留下赵云和那中年人! 那中年人将赵云来来回回打量一遍,只见眼前这个年轻人一身银盔银甲,一杆亮银枪斜挂在马鞍之上,胯下则是一把三尺青峰,傲立马上,端得英姿勃发,不禁疑道:“你是哪张绣的师弟,那么说,你也是童渊的弟子咯?” 赵云点了点头:“家师正是童渊!” 那中年人嗤然一笑:“你也见过了,你师兄刚刚将那百鸟朝凤枪使了遍,也不是我的对手,劝你还是速速撤兵回去,开城投降的好!” 赵云神色凛然:“你的确是我所见第一高手!”他说罢,沉吟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向你挑战!” “哈哈哈!”那中年人爽朗大笑:“好!很有气魄,童渊能调教出张绣和你这样的人才,也算他不枉此生!”他说到此,忽然正色道:“我接受你的挑战!” 赵云点了点头,忽然道:“我先通姓名,我叫赵云,常山人氏!” 那中年人闻言摇头道:“你我比武论技,何谈姓名!”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其实他这人极为狂傲,素来不会通告别人姓名,因为他觉得别人不配知道他的名字,可是赵云却让他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豪气,所以他才没有直截了当跟赵云说你不配,而是换了一种巧妙的说法! 赵云闻言,却不再理会,亮银枪猛然一挑,七探蛇盘枪应势而出! 那中年人嘴角含笑,侧身闪开,赵云却得势不让,长枪连挥,分上中下三路连刺,当真迅疾无比! 那中年人微微皱眉,赵云的七探蛇盘枪虽然出自百鸟朝凤枪,但是赵云却另辟蹊径,撇开百鸟朝凤想的大开大和、中正威猛,却专走偏锋,招式刁钻古怪,却每每出人意表,能够先发制人,所以赵云一路使下来,但见枪尖幻影叠叠,神鬼莫测! 那中年人却是连连倒退,他原本以为这赵云既然师出童渊,那必然也是使的百鸟朝凤枪,可是现在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仓促之间,竟让赵云占了先机,不过在退让之际,他却凝神细望,只稍一打量,便是顿时明白了赵云的所使的枪法出自何处,心中微微一怔,趁着让过赵云的一个横挑,退出三步,惊疑道:“这是什么枪法?” 赵云收住枪势:“这是七探蛇盘枪!” “七探蛇盘枪?”那中年人暗暗点头,这枪法诡异多变,刚刚那一招显然就是凝而不发,等待时机,这就好比圈成八卦的毒蛇,一旦出动,势必取人性命,不禁赞道:“好个七探蛇盘枪,怎么,童渊那个老鬼终于愿意改一改那墨守陈规的毛病了吗?” 赵云却道:“这套枪法是我自己所创,与师傅他老人家无关!” “自创?”那中年人微微一怔,再看赵云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心中却微微敬佩起来,这童渊的弟子当中倒真是人才众多,先前一个张绣能将百鸟朝凤枪一百零八式练全,已然不易,若非遇到自己,在这天下之中绝对是一位高手,而眼前这个赵云,更懂得以百鸟朝凤枪为根基,自创枪法,当真是一个奇才,若加以时日,这天下第一的名头也不是不可能,他想到此,惜才之心顿起,笑道:“好!好得很!”他说罢,神色一正:“今日我便来领教领教你这套七探蛇盘枪!” 赵云闻言,枪杆在手中一扭,那长枪顿如螺旋般转动起来,带起一阵呼呼的风声,然后顺势一递,往那中年人胸口递去,那中年人这回却再未退却,双手分入拂柳,恰好架住赵云的长枪,赵云强势不减,且正急速旋转之中,那中年人不敢用手去抓,只微微一动,双手跟着那长枪所旋,竟逆向而使,在那枪尖的外围生气一股强劲的气流! 战阵之前,张绣看到此处,却是目瞪口呆,他万没想到赵云竟能使出如此鬼神莫测的枪法,当初,他真是太小看了这个年轻的师弟,赵云的造诣显然已经超过了他,想到此,除了微微脸红之外,更多的则是一份窃喜,只听张绣默默念道:“师弟,全靠你了!” 第二十九章 戮战樊城(四) 天气阴沉,大片的乌云从天际的另一头缓缓而来,似乎承载了千年的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此时两军阵前,森气凛然,尤其是曹操的部众,虽然眼前的这位主帅只是刚刚率领军队出征,但是他却率领他们只在一天之内拿下宛城,而刚刚却又击败了对方的一员大将,而加上先前乐进所胜,他们已经连胜两场,因此人人振奋,站在远处摇旗呐喊!而相对的,樊城兵马却因为文聘与张绣连输两场,人人面色凝重,将目光集中在战场的中央,现在他们所能期盼的也就是赵云了! 战阵之中,赵云将一杆银枪舞得天花乱坠,因为见过眼前这位中年人大破张绣的百鸟朝凤枪,因此他故意撇开百鸟朝凤枪中的招式,全力施展七探蛇盘枪,专挑那中年人的要害处下手,只见那银枪进退有据,轻灵无比,赵云身在马上,纵跃奔腾,气势十分骇人,他眼见张绣败阵,知道眼前这个中年人绝对不好相与,因此招招逼人,枪枪要命! 那中年人却从容淡定,虽然赵云的七探蛇盘枪他没有见过,但这枪法也是应百鸟朝凤枪而生,虽然多有变化,但是以他对武艺的领悟和如今的境界,要应付这套七探蛇盘枪却也不难,见赵云一枪刺来,他不退反进,伸手拨开,赵云一击不中,反枪倒刺,直奔那中年人的胸口,那中年人忽然纵身而起,整个人悬于空中,竟风旋而出,直奔赵云而去! 赵云心中一凛,急忙从马镫上站起,变刺为挑,迎着那中年人的身体便攻去,但这一出手,他便知道自己错了,因为,只那一瞬间,他感觉到那中年人的一双魔掌已经搭上他的枪杆,他蓦然想起张绣败阵时候的情景,顿时大惊失色,也顾不得其他,急忙收招变式,瞬间分刺那中年人的左右肋下,这不知不觉间,竟使用了百鸟朝凤枪中的“莺歌燕舞”,只见枪影叠合之中,那银枪的光华分外刺眼! 那中年人见状,却急忙倒跃回马背上,他万万没料到赵云在这个时候还会使用百鸟朝凤枪,他眉头一皱,双掌顺势推出就要破解这“莺歌燕舞”,可是他刚一行动,赵云枪势又变,忽然俯身趴在马背上,长枪直奔那中年人的胯下! 中年人微微一愣,这百鸟朝凤枪是大开大和的正统枪法,而七探蛇盘枪却是专走偏锋的杀招,所以两者变化之间,竟让他一时无法捉摸,见赵云变招,又急忙后退! 赵云也没有料到自己竟连续两枪迫退对手,不过他极为聪明,顿时明白过来,必然是这百鸟朝凤枪与七探蛇盘枪之间的变化让对方一下子捉摸不定,他想到此,心中大定,立刻抖手一枪,使得却是百鸟朝凤枪中的精奥之式“有凤来仪”! 那中年人见状,心中一顿,百鸟朝凤枪他在熟悉不过,这招有凤来仪正式百鸟朝凤枪中的凤凰四式之一,也是极为厉害的招数,一念至此,他想也不想,纵马前跃,整个人却腾空而起,如老鹰扑兔一般临空而下,直奔赵云! 赵云见状,心领神会,立刻又收招变式,整个忽然借着马势,纵下马背,枪尖斜挑,由下而上,直刺那临空而下的中年人,其势宛如猎人迎空当射,这却是七探蛇盘枪中的路数! 中年人身于空中,变招不及,好在他临空之时犹自牵着战马缰绳,此刻见赵云发难,急忙用手一抖,趁着那一带之力再度落回马上! 赵云一招无功,心中暗暗叹息,但他身手极为灵活,只轻轻一纵,又翻身上了马背,借着这一顿之势,临空而起,枪法倏忽又变,只见那杆银枪点出数朵枪花,看似纷杂林乱,但却又似乎暗藏玄机,而赵云更是整个人合身扑上,这一招正是“凤凰于飞”! 中年人眉头大皱,仓猝之间急忙俯身闪避,但他刚一动作,赵云招式再变,长枪斜划,从上而下直刺而来,中年人急忙翻身落下马背,但在那瞬间,却又突然倒过身子,临空一脚飞向赵云! 赵云也没料到对方竟有如此一招,立刻将身子一悬,整个人立刻飘出数尺,长枪蓦然点地,赵云双手一用力,再度飞旋而起,人与枪合二为一,带起一阵旋风,扑向对方,这一招又变做“浴火重生”!一时间两人你来我往,缠斗于一处,赵云枪法凌厉,以一正一奇相互辅佐,一时间倒也不落下乘,不过那中年人虽然截截后退,但其变招这巧妙也是赵云无法想象的,若单从武功造诣上来说,赵云与这中年人之间还是相差很多的,而这一点,赵云自己也十分明白,所以他才会以快打快,以百鸟朝凤枪和七探蛇盘枪的综之法来寻求速战速决的机会,可这个机会却似乎正渐渐流逝,两人落于平地之后,那中年人却渐渐趋守为攻,时不时迅速贴近赵云,出其不意地大下杀手,这也一度让赵云陷入困境,两人这一斗便是上百的招式! 两侧军队之中人人看得目瞪口呆,这样精彩的对决怕也只有当日的三英战吕布尚可与之一比,曹纯更是张大了嘴巴,说不出一个字来,他是最早接受师傅训练的人,所以他十分明白师傅的武艺有多高,在他的心目中,师傅就仿佛是一尊战神,从来没有败绩的战神,世人皆称吕布是战神,可是虎牢关外遇上三英,吕布还是灰溜溜地逃跑了吗?可是不管面对多少人,就算是当初八百虎豹骑,他也从没有退缩过,自己跟随他这么多年,在他手中十招也走不了,可眼前的这个少年却与师傅大战了一百回合,这怎能让他不惊讶,甚至在他的内心深处,还隐藏着一丝恐惧,对赵云这个可怕对手的恐惧! 就在曹纯沉思之际,战场之中却是变化迭起,百招过后,赵云已经微微有些喘息了,而那中年人却恰恰相反,举手投足之中已渐渐恢复那潇洒轻逸之态,赵云的百鸟朝凤枪加上七探蛇盘枪虽然暂时给了他压力,但也不过片刻的功夫他便能渐渐适应赵云的这种变化,找到时机进行反攻!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中年人趁着赵云变招之际,却是突然欺进,仿佛鬼魅一般钻入赵云的枪影之内,赵云神色一变,却忽然间觉得枪杆一重,他心头一紧,却见咫尺之内,那中年人面含笑意,已经拿住了他的长枪,赵云想要夺回,但却似乎因为气力不够,那中年人的手如鹰爪般紧紧扣住枪杆,只听那中年人道:“怎么样?还不服输吗?” 赵云大怒,他忽然间丢开长枪,从胯下抽出长剑,转身便刺,那中年人却似乎史料不及,急忙划开数步,手腕一转,赵云的长枪立刻倒翻过来,奔着赵云而去! 赵云侧头闪开,长剑连挥,侧步奔进,逼向那中年人,那中年人见状,眉帘一扬,只见赵云剑光霍霍,其招式之灵巧竟似也不输于枪法多少,不禁高声赞道:“好一个枪剑双绝!”他说罢,倒拖长枪,只见那长枪蜿蜒如蛇,左右摆动,赵云看罢,微微一呆,这竟是他七探蛇盘枪中的路子,只见那中年人嘴角含笑,倏忽之间,招式又变,这一次却是百鸟朝凤枪中的招数,赵云看得目瞪口呆,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中年人横枪便刺了过来,这一回,赵云却看不清楚那是什么路数,只知道这一枪似乎蕴含着无穷变化,竟让他无法躲开,眼睁睁地看着那杆自己的银枪架上自己的脖子! 两侧军阵顿时鸦雀无声,只听那中年人叹道:“这么多年来,你还是第一个逼我动枪的!”他说到此,目露怜惜之色:“看在这一点上,今日我可以放你一马!” 赵云神色一寒:“今日你不杀我,来日我必取你首级!” 那中年人却淡然一笑:“恭候大驾!”他说罢,将银枪丢给赵云,竟转身往军中撤去! 赵云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中年人的背影,立刻催马回到阵前,然后率领士兵退入樊城之内,曹操与刘协的樊城第一战就此落下帷幕! 第三十章 亲临樊城 建安八年的九月底,荆州大地上阴云密布,战争所连带出来的死亡气息迅速弥散开来,而稍微有点知觉的人们,早已蠢蠢欲动,在襄阳城内的不少富户,都因为战争的缘故,举家搬迁,从襄阳退往荆州南部的江陵、汉阳等地!宛城的失守,樊城的首战失利,加上曹操在夺下宛城后杀了几个大户,更使得荆州地面上人心惶惶,焦躁不安! 清晨,一匹骏马飞奔进入许昌城内,晌午十分,刘协于御书房内召开紧急会议,樊城的第一场战斗在赵云的组织下,却以三员主将被敌方击败而匆匆收场,这让刘协大惊失色,如果说文聘和张绣被击败,这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赵云的败却又是为了什么呢?历史上,赵云被称为常胜将军,即使在刘备大军截截溃败的时候,他也能够保存实力,且不去说这行军布阵,单打独斗更是赵云的强项,想当初长坂坡下,赵云七进七出,斩杀曹将五十余人,若是纵观整个三国的历史,能与赵云一战的或许也真的只有吕布,可是吕布现在已经死了,曹操帐下还有何人能胜得了赵云,而且赵云在信中所言,竟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这如何能让他不觉得奇怪,而且整个荆州现在都十分动荡,若不能稳定局势,荆州必然大乱,他辛辛苦苦多年的经营也会因此受到影响,甚至会连累到这场战争的胜负!因此,刘协在接到赵云的传书之后,立刻通知兵部尚书贾诩,吏部尚书荀彧以及兵部侍郎鲁肃三人速速前来,商讨对策! 御书房内,刘协剑眉紧皱,这一个月来,河北的战局也渐渐脱出他的掌控,杨修先是以游击的方式让袁熙和袁尚二人兵分两路,以信都为中心展开一系列的突袭战,先后夺取博陵县、巨鹿、德州等地,从而打乱整个河北的布局,好让曹操分心他顾,所以袁熙和袁尚的兵马才会马不停蹄,而且只攻不守,占一城丢一城,原本刘协以为曹操率军攻打荆州,必定全力以赴,而他也得到消息河北现在的最高执行官是蒋济,统帅将领则是张郃,但是他却不知道曹操刚刚得了司马懿,而在蒋济的一封请示信之后,曹操更将军权全部交给了张郃和司马懿,如果刘协知道有司马懿坐镇河北,他必然会让杨修倍加小心,可是现在事情却已经失去了控制! 就在袁熙和袁尚在河北大行其道之时,张郃却采取司马懿的策略,撇开信都不顾,全力堵截袁熙和袁尚,他料定范阳兵马只是为了搅乱河北,而没有能力在河北站住脚,所以立刻采取反击,先是兵分两路各自堵截袁熙和袁尚,但袁熙和袁尚立刻撤兵巨鹿和德州,再度调头北上,而张郃与司马懿则一人盯住一个,死命追赶,而袁熙便从信都西侧直奔博陵,袁尚则率领兵马从信都东边绕出,两路兵马一路北上,与此同时,张郃和司马懿也紧随两路兵马之后,就在经过博陵之时,司马懿忽然放弃他追赶的袁尚,与张郃夹击袁熙,袁熙不防,被司马懿和张郃堵在博陵县与安邦县的中央,进退不得,无奈之下,只能求救袁尚,而袁尚则立刻调头回援,结果却中伏于司马懿的圈套,惨败而回,无奈之下,袁熙和袁尚只能撤往高阳,而司马懿、张郃一战而胜,却马不停蹄,目标却是幽州的范阳,而杨修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又不得已让袁熙和袁尚放弃高阳,回军范阳! 刘协想到此处,忽然眉帘一扬:“子敬,一会儿你让人传令给高顺和庞平,不管樊城战事多紧,在曹操的主力大军到来之前,他二人决不能妄动!” 鲁肃起身领命:“陛下放心,臣一定会让人去传达指令!” 刘协点了点头,望向三人又道:“樊城战事失利是朕的预料之外,你们说说,眼下,朕该怎么办?” 沉默少顷,荀彧忙道:“自从三天之前,臣便陆续接到荆州各地官员的通告,尤其是襄阳的蒯大人,说襄阳本地多有富户举家搬迁,害怕战火殃及自身,如果长此下去,我荆州的经济、农业都会受损!” 刘协闻言微微一叹:“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半月之前你曾上书说曹操在宛城杀了数名当地的富户,当时朕还以为曹操只是嗜杀,但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个问题!”他说到这里,忽然森然道:“曹操倒是老奸巨猾得很!” 荀彧道:“就是因为在宛城的杀戮,所以各地富户害怕累及己身,而这些富户一动也牵涉到荆州百姓,所以荆州现在人心惶惶,大战未起,却已内乱频频!” 刘协沉吟半响:“朕也正为这件事头疼,而且河北战局不利,张郃反客为主,正兵发范阳,战事一触即发!也不知杨修能否应付得了?”他说罢,望向贾诩! 贾诩心领神会,说到底他才是刘协现在的第一谋士,当下道:“若要稳定荆州民心,臣倒是有一办法!” 刘协微微一笑:“什么办法?” 贾诩道:“这个办法就是圣上移驾荆襄!” 刘协神色恍然,却听贾诩继续道:“只要圣上肯移驾,亲自督战,势必能够稳定荆州民心!” 刘协点了点头,贾诩说得不错,作为一个帝王如果肯亲自督战,那么必然是在胜算极大的情况下才会有如此做法,因为一旦不能取胜,帝王的生命就将受到威胁,这是历朝历代,任何帝王所不能容许的事情,所以,一旦刘协亲自出现在荆襄之地,那么对于百姓而言,定然是一颗定心丸,那么荆州动乱的局势也必定会被平定下来,他想到此,悠然道:“这个办法不错!” 荀彧与鲁肃听罢,面面相觑,虽然这个办法极好,但是刘协的生命安全却更为重要,当然,他们也并非目光短浅之人,虽然有些担心,却也并不说破! 刘协看在眼里,微微笑道:“曹操既然敢领兵出阵,朕又如何不敢,诸位爱卿不必担心!”他说罢,继续道:“既然如此,那朕就亲临荆州便是,这件事,带回让礼部着手准备,要声势浩大,朕要让天下百姓都知道!” 贾诩与荀彧微微一笑,刘协要将声势搞大除了让天下百姓对他有信心之外,还是对曹操的一种挑战,同时也是要让刘璋和马腾知道,他刘协既然敢亲自出战,那必然是拥有十足的把握的,而纵观刘协以往的种种,也确实还没有过败绩! 解决了这件事情,刘协微微舒了口气:“那今天便到这里,子敬去传朕令给高顺和庞平,文若替朕通知礼部!”他说罢,又道:“文和留下,朕有事跟你说!” 两人拱手领命,转身出了御书房,刘协这才道:“朕还有一事,让尚在影子组织中的甘宁和张辽立刻赶往范阳主持大局,现在范阳所缺少的就是能够打仗的将领!” 贾诩点了点头:“让他们以统帅将领的身份出现也还合适,只不过却要让袁熙和袁尚放心,这一点,我相信德祖还是有能力办到的!” “这一点我也不担心!”他说罢看了贾诩一眼:“其实朕留下你是有一计,可让郭奉孝归顺于朕,只是这件事却又不能让文若知道,他与郭奉孝乃是知交好友!” 贾诩微微一愣,既然刘协会刻意避开荀彧,那显然这一计对于郭嘉来说,显然是大难了,他想到此,忽然醒悟道:“陛下是要借郭嘉归顺之事打击曹军士气吗?” “这只是其一!”刘协点了点头:“其实朕一直都希望他能够归顺!所以才一直留着他!” 贾诩道:“那陛下的计策是!” 刘协神色一敛:“你派人去散播流言,就说郭奉孝已经归顺于朕!” 贾诩闻言,脸色大变,难怪刘协要避开荀彧了,他想到此,重重地点了点头:“臣这便去办!” 第三十一章 并州李彦 建安八年的九月,刘协昭告天下,以讨伐逆贼曹操为名,以贾诩和黄忠护驾,从许昌出发,率领三千亲卫兵从汝南借道,直抵荆州,十月,刘协的銮驾进入襄阳,停留三日,在这三天时间里,刘协频频出现在襄阳大街上,并接见了诸多襄阳城中的大户,以此来平息动乱,而事情也发展得极为顺利,襄阳百姓见天子驾临,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全部安心生活,直到第四日,刘协才乘船横渡襄江,率军赶到樊城! 樊城,此时的樊城却城门紧闭,大街上冷冷清清,难见人影,自从当日樊城三将皆败,赵云便下令紧闭城门,拒战抗守,而曹操的两万先头部队,也因为兵力有限,而不敢妄自攻城,不过,就在七天之前的夜里,虎豹骑的数百名士兵却趁夜想用锁链爬上墙头,但好在陈宫思虑周详,不仅在城头布下重兵,更在城下布满兵马,这才将虎豹骑的这些高手尽数困于城中,其后赵云、张绣领兵围剿,斩杀虎豹骑三百余众,不过城内守卫却也损失近两千人马,如果不是防备得当,真有可能被这虎豹骑钻了空子,趁机打开城门也不是不可能,因此在见识过虎豹骑的单独作战能力之后,赵云更不敢大意,与张绣两人轮流守夜,日夜提防虎豹骑的攻击,也因此,曹操的两万先头部队才没有任何进攻的机会,双方僵持数天之久,而曹操也因此决定立刻率领八万主力部队赶往樊城,当然,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得到刘协到达荆州的消息所造成,如果能够抓住刘协,这一场战斗则将提前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了! 赵云得到刘协进城的消息,立刻领着张绣、陈宫、文聘、尹籍前往迎接,数千兵马浩浩汤汤进入樊城,赵云引着刘协进入太守的大堂,一路上,赵云并将战况一一呈上,在谈到虎豹骑的时候,刘协也能看得出赵云的色变,他不由倒吸了口凉气,对这虎豹骑也深深忧虑起来! 众人落座之后,刘协这才缓缓问道:“怎么?曹操的大军还没有抵达吗?” 赵云忙道:“臣派人探查过,曹操大军已经开拔,估计三日之后便能赶到樊城城下!” “三日之后?”刘协深思一转:“你与高顺和庞平可保持着联系?” 赵云点头道:“一直都保持着联系,师兄的大军蛰伏在安众县侧的襄江边上,与我水军都督张允保持着紧密联系,前日张允来报,说曹操开拔之后,大师兄他们也隐隐而动!” “恩!”刘协微微沉思,高顺和庞平的做法是对的,只要曹操大军动了,他们自然要潜伏左右,当下道:“如此甚好!”他说罢,望向诸人:“这些日子,各位也都幸苦了!” 众人谦卑摇头,却在这时,只见一个士兵匆匆入内:“报,曹军在城下叫阵!” “哦?”不等刘协问话,赵云、张绣和陈宫皆是神色一变,刘协见状忙问道:“这曹军每日都来叫阵吗?” “不?”赵云道:“自从当日咱们输了一阵闭门不出之后,曹军从未来叫过阵!”说罢,剑眉微皱,对那士兵道:“让他们接着叫,勿需管他!” 那士兵刚要领命,刘协却一把阻住:“慢着!”他说罢,望向贾诩,微微一笑:“文和有什么看法?” 贾诩从容道:“看来曹军也得到圣上今日到达樊城的消息了,所以故来挑衅!” 刘协点了点头:“朕也这么想!”他说罢,望向陈宫,只见陈宫也微微点了点头,神色一正:“朕初到樊城,又岂能溺战?”他说罢,目光一敛:“朕倒要去会一会这个虎豹骑!” 樊城城下,曹军的两万之众全部出动,呈鋒矢之状整齐地排列开去,而当先曹纯与乐进两骑左右分列,而当中一辆战车却稳如泰山,车上之人正是那日以双手破张绣,枪挑赵云的中年人! 樊城城头上,刘协领着诸将登上城楼,尽管赵云和张绣一再劝阻他不要出城应战,但是作为帝王,他此次的目的更是来稳定军心、民心,如果溺战势必影响到荆州的士气,可这一战也是万不能败的,所以刘协沉思片刻之后,却也渐渐想到一个办法,能够暂时稳住军心! 此刻,他望着城下士气高昂的曹军,眉头大皱,只听刘协问道:“那战车上的人便是连败两位将军的人吗?” 赵云和张绣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只听张绣道:“此人不但识得我百鸟朝凤枪,更能轻易击破!”他说罢,想起当日那双魔爪轻易破了他的百鸟朝凤,却依旧是心有余悸! 赵云听罢,也接口道:“乐进不足惧也,只是那曹纯却未出战,不知道能力如何?” 刘协听罢,心中微微一动,不过他也明白,以他现在的武艺还比不上赵云,所以赵云既然都斗不过那个中年人,自己也是不行,他想到此,忽然转身道:“黄忠、赵云听令,你二人随朕出城!” 众人神色惊讶,还没来得及劝阻,便见刘协已经下了城楼而去! 少顷,樊城城门大开,刘协率领一万兵马奔驰而出,两军相隔仅有百步,只见刘协一身金色锦袍,坐下玉狮子浑身雪白,往那军前一立,当真威武不凡,而左右两侧,赵云、黄忠挺身而立,一人持枪,一人执弓,护卫身侧! 曹军阵前,曹纯眉头微皱,他素来极少在军中走动,而刘协迁都许昌之时,他也正在山中训练虎豹骑,因此倒不认识刘协,不过乐进是曹操帐下大将,对刘协这位汉帝倒是颇有印象,当下神色一凛,而那中年人见到刘协之时,却微微露出一丝惊愕之色,不过这种惊愕却也只是一闪而逝! 此时,只见赵云勒马上前,高声喝道:“大汉天子在此,敌将速速来降!” 曹纯与文聘面面相觑,却见刘协策马冲出几步,喝道:“曹纯何在?” 曹纯一愣,他万没想到刘协竟直点他名,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策马出阵道:“曹纯在此!” 刘协微微打量曹纯一番,忽然道:“你就是虎豹骑的统帅?” 曹纯应道:“不错!” 刘协微微一笑:“听说宛城一战,便是你率领三千虎豹骑与我军交战的?” 曹纯心中疑惑,他不明白刘协为何有此一问,当下道:“正是曹某!” 刘协闻言,声音一寒:“这一个月,虎豹骑这三个字可没少进朕的耳朵!”他说罢,忽然将鞍前的金枪一提:“朕今日便要会一会你这虎豹骑的统帅!” 曹纯听罢,微微一愣,这皇帝竟要亲自出阵,不过他也早有耳闻,说着刘协颇懂武艺,否则当初许昌城外曹操也不会让他夺了倚天剑,不过试想一个帝王,纵然有些本事,也是有限,想到此,转目望向身后那中年人,只见那中年人微微点了点头!曹纯得到首肯,立刻纵马拍出!直奔刘协,而与此同时,刘协也策马奔出,两人于对阵的中央相会!而汉军阵前,黄忠将长弓死死地握在手中,刘协要出战他们无法阻挡,那么刘协的安全却必须依靠他的神箭来护卫了! 刘协见曹纯奔来,微微一笑,他的目的很简单,宛城一战,虎豹骑的威名立刻风驰大地,对于己方兵马来说,这就是一个威吓的代名词,不仅仅是所有的士兵,就连张绣和赵云对这虎豹骑也是颇为忌惮,所以刘协才直点曹纯,既然曹纯是虎豹骑的统帅,只要自己能够一举将他拿下,势必能够打压虎豹骑的威势,同时也是给己方士气一个大大的鼓舞,所以刘协才会亲自出战,当然,他也明白不是那中年人的对手,所以才会直接挑衅曹纯! 曹纯见刘协精神抖擞,而座下玉狮子更是雄峻异常,心中也不禁升起一丝敬仰,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在刘协的胯下之时,却突然眉峰一冷,因为他的目光处,倚天剑静静悬挂着,曹纯忽然升起一个念头,他一定要生擒刘协,夺取倚天剑! 第三十二章 并州李彦(二) “并州李彦!”这四个字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震撼在刘协、赵云和张绣的心中,他们都是师出童渊,虽然刘协与童渊之间的师徒情分只不过几个月的光景,但因为刘协精通历史,即使童渊没有对他说起过这个李彦他也知道,但是赵云和张绣对这个人却是久闻大名,当初童渊收徒之际,便与二人讲过这玉真门的来历,也因此提到他有一个师弟,名唤李彦,不过童渊所说也是仅此而已,他并没有过度的提起过这个人的名字,也因此,张绣和赵云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师叔颇有好奇之心,可谁曾想到,眼前那位曹军的主帅便是并州李彦,也就是他们的师叔了,赵云心中豁然,难怪他能轻易击破百鸟朝凤枪,想到此,心中担忧,若真是如此,又有谁能够击败他呢? 战阵中央,刘协眉帘一挑:“你果然就是李彦!” 李彦微微一笑:“怎么,见着师叔还不行礼吗?” 刘协轻哼了一声:“天地君亲师!若要朕对你行师门之礼,那你却要先行君臣之礼了!”他说罢,看了一眼李彦:“若你肯对朕行礼,朕必定也是以礼相待!” “哈哈哈!”李彦忽然大笑:“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他说罢,神思一转:“小子,你可敢与我一战?” “与你一战?”刘协心中微微打鼓,坦白说,他可不敢与这李彦交手,连赵云都败在此人手上,他可不会轻捋虎须,更何况他刚刚败了曹纯,这一场胜利来之不易,他可不会现在就接下李彦的挑战,因为如果一但败了,他今天想要挽回荆州的士气的努力就算是白费了!所以刘协故意长舒了口气:“要与朕一战?那也不难!”他说到此,话锋一转:“不过今日朕累了!你若想宣战,就等朕休息一晚如何?” “休息一晚?”李彦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刘协:“如果我现在对你下手,你认为你跑得掉吗?” 刘协抱之一笑:“朕若想走,你留得住吗?” 李彦耸了耸肩,他望了一眼刘协座下的玉狮子,不由叹道:“我这大宛战马可比不得你座下的雪夜狮子照!” “你也认得这马?”刘协微微惊愕! 李彦暗暗摇头:“你太小看的你的师叔了吧?” 刘协淡淡一笑,却听李彦继续道:“既然留不住你,那你可敢接战?” “为何不敢?”刘协神色一怔:“那咱们可说好了,明日堂堂一战!” “好!”李彦声音一扬,忽然掉转马头,策马奔回!刘协见李彦转会阵前,微微松了口气,也策马回奔,一万人马撤回樊城城内! 樊城城头上,贾诩和陈宫见刘协击败曹纯而回,对视一眼,只听贾诩道:“公台,你我分头行动!”说罢,只见陈宫默契地点了点头,两人分别下了城楼! 一个时辰之后,大汉天子击败虎豹骑首领的曹纯的消息便像长了翅膀一样在樊城的上空不断飘荡,而一个半时辰之后,这个消息更跨过浩淼襄江,奔向襄阳,一时间,刘协大战曹纯的事迹被广为传颂,而之前因为虎豹骑所带给荆州军民的震骇也在此刻烟消云散,刘协的形象顿时从一介帝王升级为战神般的人物,当然,在这消息当中,却有些故意将虎豹骑统帅和曹军统帅混淆了,当然,对于已经安定下来的荆州百姓而言,这一点,已经不重要了! 此刻,樊城的太守府内,刘协眉头紧皱,虽然他的第一步计划已经顺利完成,可是他今日已经接下李彦的挑战,那么他就得为明日一战而忧心了,可是对于李彦这个人他也只是知道他与童渊是师兄弟的关系,至于其他,却是一概不知,既然不能知己知彼,那又何谈胜利? 沉思良久,刘协忽然抬头望向赵云和张绣,自己不了解李彦,可张绣和赵云却在童渊门下修练数载的,他们应该比自己了解李彦多一点吧!想到此,忙道:“两位师兄,你们可了解这个李彦!” “这个!”张绣和赵云面面相觑,沉默良久,还是张绣先开口道:“圣上,臣在进入师门之时,师傅只是说过他有这么一个师弟,至于其他!我在师门数年,却也从未见过这个师叔,而且师傅也再未提起过这个人!” “是吗?”刘协微微惊讶,既然童渊和李彦是师兄弟,那么童渊怎么可能不与自己的徒弟提到这样的一个师弟呢?他转目又望向赵云! 赵云轻轻一叹:“我与师兄的经历一样!除了在加入师门时师傅提过一次,之后便从没有在我面前说过李彦这个人!” 刘协微微有些恍然,童渊绝口不提李彦,想必他二人之间定然有什么过节,更何况李彦口口声声称童渊为老鬼,这二人之间的关系可见一斑,他想到此,叹了口气,或许能够对付李彦的就是童渊,可是童渊隐世遁去,不知行踪,更何况刘协也不想打扰恩师的平静生活,所以他只能独自去面对李彦这样一个强敌!可是明日一战他又毫无把握,他一念至此,不由问道:“两位师兄,你二人都与这李彦交过手,若朕明日出战,能有几成胜算!” “这个!”赵云和张绣沉默半响,只听赵云道:“只怕一分也无!” 刘协脸色一黯:“一分也无?这个李彦竟厉害到如此地步吗?” 张绣闻言,接口道:“他能赤手空拳破了百鸟朝凤枪中的百鸟朝凤!”他说罢,望了一眼赵云:“同样,赵师弟虽然枪法灵动,但也没能逃出一败!” 刘协沉默了,既然连一分胜算都没有,那明日之战他又是否要应约呢?他想到此,微微摇头,放弃决战只会留下笑柄,影响他的一世英名,可若要应战,那就得提高胜算啊!实在不行,就以多取胜,想必联合张绣、赵云和自己之手,还怕这李彦不手到擒来?他一念至此,心中顿时盘算开来,自己首先应战,调出李彦,然后让赵云、张绣伺机而上,三人合战李彦,这样一来,胜算便大大提高了,如果那乐进和曹纯要帮忙,便让黄忠和文聘先抵挡一阵!黄忠?刘协想到这里,忽然一拍脑壳,他怎么把黄忠给忘了,这黄忠可是箭神,就连颜良这样的高手也死在他的箭下,更何况那黄舞蝶曾言,黄忠会那“六株箭”,如果自己缠住李彦,让黄忠从中偷袭,这样一来,也岂非是大大的有益于自己? “黄将军?”刘协眉帘一轩,忽然望向黄忠! 黄忠不明所以:“陛下有何吩咐?” 刘协微微一笑:“明日朕与那李彦对战,你可从中助我!” 黄忠闻言,顿时会意,虽然他素来不耻暗箭伤人,但军令不可不从,更何况此一战关乎到荆州的存亡,他自然拿得住轻重缓急,当下点了点头:“臣一定竭尽所能!” 曹营军帐之中,曹纯的伤口已经上了药,打了绷带,他独自一人坐在帐中生着闷气,自从领军以来,他还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而且还当着诸多手下的面,他想到此,暗生恨意,这个刘协倒是有些能耐! 就在他沉思之际,军帐外却走进一人,曹纯猛然抬头,却见李彦长身而立,神态依旧潇洒自若,曹纯不明白,他这个师傅似乎永远波澜不惊,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一副自若的模样!他想到此,急忙起身:“师傅!” 李彦摆了摆手:“伤势不要紧吧?” 曹纯摇了摇头:“一点皮外伤而已!” “没事就好!”李彦随意在帐中坐下,拿起曹纯面前的酒壶就要为自己斟满一杯!曹纯见状,急忙接过酒壶,代为行之,李彦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 少顷,曹纯忽然问道:“师傅,今日在阵前为何不将那小皇帝拿下?” 李彦微微一笑:“今日他定不会与我交手,再说了,他座下战马其速惊人,他若拔腿就逃,为师也未必追得上!” 曹纯点了点头,刘协的那匹玉狮子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好马,当下沉默不语,却听李彦继续道:“我约他明日应战,他既然答应了,就必定会遵守约定,只要他肯与师傅对招,师傅便有信心让他逃不掉!” 曹纯闻言心头一喜,却听李彦继续道:“你有伤在身,明日就不用出战了,等为师将那小皇帝捉来便是!”他说罢,纵声大笑,师徒二人共饮一杯! 次日清晨,樊城城门大开,刘协由赵云、张绣、黄忠三人护卫着率领一万余骑兵马蜂拥而出,而在数百步之外,李彦也早已率兵等候多时,两军于樊城城下相互对垒! 第三十三章 并州李彦(三) 刘协驾着玉狮子踱出数步,李彦远远瞧见,不禁哈哈一笑:“小皇帝,你倒也挺守信用!” 刘协望了李彦一眼,轻嗤了一声:“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君无戏言吗?朕既然答应了你的挑战,便自会应约!朕还担心你害怕不敢来呢?” “哼!”李彦冷哼一声:“童渊那个老鬼素来严肃正经,却不知道怎么会收了你这么个牙尖嘴利的小子!”他说罢,叹道:“只是不知道你手上的本事可及得你嘴上功夫的一半,届时可不要跪地求饶,我这个师叔素来心软得很呢!” 刘协呵呵一笑:“怎么,师叔是要跟朕比唇枪舌剑吗?还是自认不敌,装傻充愣,拖延时间?” “额!”李彦脸色微红,他这人素来争强好胜,不光在武艺上追求更高的境界,任何方面他都不想输于他人,因此,刘协惩口舌之争,却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这才忘记辈份,与一个小辈争论起来,此刻被刘协微微一点,顿觉脸上有些挂不住,忙策马冲出阵前,高声喝道:“闲话少说,素素一战!” “求之不得!”刘协微微一笑,说罢,望了一眼身后的黄忠,双腿微微一夹马腹,玉狮子顿时会意,撒蹄狂奔而去! 两匹战马于阵前交汇,刘协金枪横刺,而李彦却动也未动,铁枪依旧斜挂在马鞍侧边,两人交错的瞬间,忽然手腕一转,轻轻一拨,便将刘协的金枪弹开,刘协只觉得手中一松,借着马力顺势滑出,两人错肩而过,又立刻掉过马来! “呵呵!”李彦神色得意:“看样子,你还没有你那位师兄的境界高啊!”他说罢,又微微疑惑,刘协既然只有这点本事,那又怎么敢和自己挑战?难道他故意示弱? 刘协虽然心中惊骇于李彦的本事,但他依旧强自笑道:“是吗?再对一招如何?”他说罢,枪尖一挑,这一回却是七探蛇盘枪的路数,可是他却不知道,李彦与赵云一战,已经对这七探蛇盘枪有所了解,见刘协冲来,立刻策马倒退,两人一进一退,去若疾风! 刘协无奈,他枪势用老,匆忙之间变招,可就在这个时候,李彦突然发难,双掌如勾,直抓向刘协的长枪,远处,赵云和张绣见状急忙惊呼:“不能被他抓住!”他二人就是被李彦扣住兵器无法动弹,因此对一招都颇为忌惮! 刘协闻得呼声,立刻缩手手枪,但此时已经晚了,李彦微微一笑:“小子,你还太嫩!”他说罢,双手递进,一只手扣住刘协的枪杆,同时用另一只手去拿刘协! 刘协大惊失色,匆忙之间劈手拍向李彦探来的单掌,同时单手拽住枪杆,可李彦的手就像铁箍一般,任他如何拖拽,李彦依旧纹丝不动! 此刻,两人单掌瞬间对了一招,刘协只觉得手臂发麻,急忙缩手,于肋下抽出倚天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挥剑便斩! 李彦见那倚天剑森光霍霍,扣向刘协的手急忙缩了回去,刘协见状,趁势将长剑上挑,去劈李彦扣住枪杆的手臂,李彦无奈,只能抛开刘协的长枪,策马退开!惊疑道:“倚天剑?”他说罢,恍然道:“我说曹公的倚天剑怎么不见了,原来是到了你手上!” 刘协逃出李彦的魔掌,额角冷汗直冒,他只听说这李彦如何厉害,却没想到这李彦竟厉害到这个地步,就是当初的战神吕布他也能在其手中走上数招,可面对李彦,他竟有一种无力的感觉,顿时知道不可硬拼,于是忙将一只手放在身后,对远处的黄忠比划了一个手势,黄忠称为箭神,这眼力自然极好,立刻明白刘协的意思,六支箭雨已经紧紧扣在手中! 李彦见刘协侥幸逃脱,冷哼一声,却听刘协道:“师叔,说到底,咱们也是师出一门,何必执意帮助曹操呢!若师叔能够帮助朕,朕必厚待之!” 李彦哈哈一笑:“现在知道拉拢我了?” 刘协忽然感叹道:“师叔武艺天下无敌,就是战神吕布也自不是师叔的对手,如果师叔肯帮朕,那朕何愁天下不定?” 李彦闻言却是脸色一变:“说到吕布,他也是死在你的手里吧!” 刘协见李彦神色不善,也摸不透他的心思,只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师叔也想与吕布交手吗?” “交手?”李彦望了刘协一眼:“那你又知不知道我和吕布之间的关系呢?” “你和吕布之间的关系?”刘协一愣,但是他的心思何其敏锐:“吕布是你教出来的?” 李彦双目一寒:“你倒不笨!” 刘协一呆,不会吧,历史可没有记载吕布的师傅是李彦啊!更何况这李彦怎么看也不过三十来岁,他又怎么会是吕布的师傅呢,当下摇头道:“师叔,你开玩笑吧?” “玩笑?”李彦冷哼了一声:“二十四年之前,我曾经指点过他一年!”他说到此,神色黯然,当初遇到吕布之时吕布也还是一个少年,不过李彦一眼便看出这个少年的根性,因此每天夜晚指点吕布的武艺,二人之间虽无师徒之名,但却有师徒之实,而后来听说吕布归丁原,投董卓,之后再为貂蝉杀董卓,自立徐州等等等等,虽说李彦也为吕布的为人而不耻,但是他这人素来不分善恶,行事只凭心意,就凭吕布在虎牢关前睥睨天下的气势,便让他心中畅快不已!因此,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份护犊之情的,因此,刘协杀了吕布这多少让他心中不忿,尤其是刘协还是童渊的徒弟,这才是最关键的一点,他李彦的弟子怎么可能输给童渊的弟子呢?因此,在知道刘协就是童渊的传人之后,他便对刘协起了杀机,当然,现在两军交战,拿住刘协交给曹操才是重要,这一点,李彦还是十分明白的! 刘协听罢李彦之言,心中暗呼糟糕,既然吕布是李彦的徒弟,而吕布又是死在自己手上,那策反李彦自然绝无可能,想到此,微微叹息,像李彦这样的高手不能为自己所用,那自然也不能为曹操所用,他想到此,不再犹豫,手中长枪斜挑,竟率先冲向李彦! “不知死活的东西!”李彦冷冷一笑,见刘协奔来,也是策马赶上,可就在这个时候,刘协忽然一策马鞭,往斜刺里冲去,避开李彦的冲击! “想逃吗?”李彦勒马调头,紧紧跟上,两人一前一后打马狂奔,刘协将李彦一直往己方阵前吸引,就在距离己方阵形不足七十步时,又忽然调头,将己方阵营抛在脑后! 李彦却不防刘协突然调头,情急之下,忙勒住马匹,那马儿忽然受制,嘶鸣一声,人立而起,趁此时机,刘协长枪返刺,从背后袭击李彦! 李彦早已料到刘协有此一手,整个人腾身而起,那大宛马被他一带,调转过马头,而与此同时,李彦也避开刘协的袭击,落回马背之上,两人再度形成一前一后的形式,不过这一回却是往曹军阵前冲去! 刘协心头冷笑,他故意将己方之间的距离与己方阵营拉近,就是为了方便黄忠下手,而现在又折身返回去,就是为了让李彦将后背暴露出来,让黄忠成功偷袭,他想到此,故意转头嘿嘿一笑:“看样子你这马的速度可比不过朕!”他说罢,又微微甩动马鞭,那玉狮子更是撒蹄狂奔! 李彦闻言,冷哼了一声,也同样加快马速,但是他却不知道,此刻,在他的背后,黄忠已经将长弓高高抬起,那六支羽箭列成一排,搭在弓弦之上,只见黄忠猛然一拉,但听咯吱吱一声响,弦如满月,六支羽箭被阳光一映,分外夺人! 刘协与李彦策马如飞,而黄忠却死死盯住李彦的后背,就在霎那间的功夫,但听“嗡”的一声,弓弦一松,那六只羽箭顿时幻化成六道流光,分上中下、左中右分袭李彦后背数处大穴! 李彦正自追赶刘协,但听弓弦之声乍起,他便知道不好,更何况他武艺之高,足能够睥睨天下,因此,只听那身后的劲风之声,便知道此次偷袭绝非出自常人之手,他纵马回望之际,却见六支箭羽同时射来,顿时大惊失色! 第三十四章 并州李彦(四) 刘协听到弓弦之声,也知道黄忠已经出手,心中微微思量,顿时放慢了马速! 李彦见那箭羽来得迅疾无比,急忙从肋下抽出那杆铁枪,也就在同一时刻,第一支羽箭已经射至,黄忠这六株箭布置得十分巧妙,不仅分为六个方向,就连这发箭时的力道也是不一,竟叠成三道力量的组合,而这第一支箭之后便是并列而来的两支箭雨,最后则是斜路里三支箭羽,如此阵势,只看得赵云和张绣目瞪口呆,他二人都久经战场,什么样的厉害本事没有见过?可是这六株箭却让二人面面相觑! 就在这个瞬间,李彦突然铁枪横挑,正好迎上那第一支羽箭,只见枪与箭碰撞的那一刻,那箭羽却似乎受不住李彦铁枪上的力道,“叮”的一声,蹦上了高空! “咦?”李彦微微一惊,他根本还没用什么力,这羽箭蹦得太过离奇了!不过此刻已容不得他多想,因为迎面而来的两支羽箭一路直奔他的胸口,而另一路则是他的肚子! 此时,刘协已经调转过马头,黄忠的第一支箭看似平凡,但刘协却分外清楚,当日益州之内,黄忠便曾用这一招对付张飞,若非不是刘协出手相助,只怕张飞也早已死在这黄忠的箭下! 李彦没有见过六株箭,因此,他并了解这其中的玄机,见两支箭羽接踵而至,立刻将长枪一摆,分袭两支羽箭,但他枪势才刚刚抖开,那两支羽箭却仿佛受到铁枪横摆时气流的干扰,顿时变化了方向,从一上一下变为左右互动! 李彦见状脸色顿时惨白,一个人能在同一时间内射出六支箭,而且还是以不同的力道发出,这已经让人震骇,可这箭居然还隐藏着射箭之人的潜在力道,可以因势而异,这就可以说是一项绝学了,李彦想到此处,顿时一惊,他急忙双腿一夹马腹,然后身子后仰,就在这一刻,李彦清楚的看到刚刚被他一枪弹上去的那支箭羽正无声无息地往他头顶落来! 李彦深吸一口气,双脚在战马侧面一点,整个人顺势往后平移过去,也就在这时,那羽箭落下,正扎在战马的背上,一箭正中,深入骨髓,那战马顿时嘶鸣一声! 李彦人在空中,尚未落地,顿时将长枪驻地,借着这一顿之势,旋风般踢出一脚,正打在那马臀之上,那马儿受力,竟整个横了过来,恰好挡住另外两支箭羽,脑袋与腹部同时被射中,哀鸣倒地! 李彦连避三箭,就连黄忠也是眉头大皱,在他手底下,能躲过他一箭的也是寥寥无几,更何况是三支,想到此,竟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刘协见黄忠三支箭都没能拿下李彦,也是微微骇然,如果那三支箭还拿不下李彦,那这件事可就麻烦了,他一念至此,双目一寒,竟策马从背后超向李彦! 战马骤毙,李彦落在地面上,黄忠的最后三支箭却也扑面而来,有了刚刚的教训,李彦自然小心万分,他本就是一个对武艺特别敏感的人,在领教了前三支箭的威力之后,见最后三支箭奔射而来,急忙后退,铁枪紧紧握在手中,却不发出,似乎正等待一个最佳时机! 眼看那三支箭到了眼前,李彦忽然将铁枪临空送出,然后一个摆身,竟移出去数步,同时一脚踢在枪尾,那铁枪受力,顿时旋转开来,将那三支羽箭阻在三步之外! 黄忠脸色一变,却见那三支箭羽乍合即分,竟绕过李彦的铁枪,直逼过来,李彦匆忙间倒退,但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刘协赶至,一杆金枪罩着李彦的后背便刺,李彦情知不好,急忙腾身而起,倒翻过来,同时长枪返刺,直指刘协! 刘协急忙策马闪开,但这却让李彦有了腾挪的功夫,他长枪横扫,恰好将那三支羽箭一一扫落,至此,黄忠的六株箭便算被破,两军阵中人人色变,除了骇然于黄忠箭法之神通,更惊讶在如此情形下,李彦还能全身而退! 此时,赵云和张绣见状,两人对视一眼,只听赵云喝道:“快!”他一言说罢,两人同时策马奔出! 李彦破了六株箭,眼见刘协就在面前,冷哼了一声:“这卑鄙手段可也是童渊教你的?” 刘协见此情景,心中暗叫不妙,如今李彦正横在他的面前,让他无路可退,再说这比武,他也不是李彦的对手,想到此,强自镇定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难道师叔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好个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李彦斜眼望向刘协:“现在我倒要看你如何善后?”他说罢,一步递进,长枪直取刘协:“给我下马!” 刘协见李彦刺来,不敢打停,拔马便跑,可是李彦却似乎早已料到一般,斜步划出,长枪依旧直逼刘协! 刘协心中焦急,若被李彦堵在这里,那可就糟糕了,更何况刚刚为吸引李彦的注意力,他故意狂奔,所以此时距离曹军的阵营则更近些,这显然是一个对他极没有益处的条件! 也就在这个时候,赵云和张绣直奔过来,他二人也正是看出了刘协的危险,所以才狂奔而来,想来三人联手,要突破李彦也并非没有可能! 李彦听得身后马蹄声大作,不禁回头望去,他战马暴毙,站在地上,显得分外单薄,见赵云和张绣赶来,不禁纵声狂笑:“三个一起上?好得很呢!”他一言说罢,忽然就地旋转起来,那铁枪犹如盛开的梨花,在他周身上下舞动开来,竟带起阵阵旋风,直卷向刘协! 刘协不敢硬接,匆忙后退,但是李彦的铁枪上仿佛凝聚了无限地吸力一样,竟让他退不得半步,而赵云和张绣见状,急忙挺枪援救,可同样如此,两人的长枪也同时被吸住,三人围着李彦竟不由自主的转动起来! “这是什么枪法?”刘协大惊失色,却见赵云和张绣同样脸色惨白! 李彦哈哈大笑:“就凭你们这点本事,还敢胡吹大气!”他说罢,忽然停住身形,铁枪猛然一震,刘协三人竟不由自主往后跌去,而就在这个时候,李彦忽然一步冲出,铁枪一挑,直刺向刘协! 刘协身形未稳,无力反抗,眼见那铁枪逼近,急忙惊呼道:“黄忠,快射他!”他情急之下,胡乱一说,就是希望能够吓退李彦,毕竟黄忠那六株箭的威力他也见识过了! 李彦一惊,六株箭的滋味他已经领教过了,如果黄忠真的趁这个时候下手偷袭,他就真的没命令,因此听得刘协呼喊,竟立刻停下脚步,收枪护助身形! 刘协见李彦后退,心知计谋得逞,急忙招呼赵云和张绣:“快,撤退!”他说罢,也顾不得许多,催马便跑! 李彦知道上当,刚想追赶,却见刘协阵前,黄忠真将弓箭搭上,他知道,若是被这三个小鬼缠住,再加上那黄忠的冷箭,确实不易对付,更何况自己战马已死,要想追上这三人绝无可能,他想到此,蔚然一叹,转回阵前收兵回营! 与此同时,刘协也收兵回城,今日一战,原本指望黄忠射杀李彦,可现在这个计划泡汤,李彦知道了黄忠的实力,也定然会有所防备,想要再度偷袭成功却是不可能了,想起李彦的武勇,刘协心中黯然,率军回城之时,神色极为抑郁,如果不能拿下李彦,这想要击退曹军,却也成了一个麻烦事! 就在刘协为此烦忧之时,一个士兵却匆匆来报:“启禀圣上,有位老者求见!” 樊城的大街上,一名传令的士兵单膝跪倒,刘协神色讶异,这个时候谁会来求见自己呢?他想到此,眉头一皱,缓缓道:“带他上来吧!”作为一个帝王,刘协也需要时刻笼络人心,因此,他并吝啬接见任何人! 那士兵领命而去,少顷,便看见一名老者悠然而来,只见这老者一身青色长衫,胡须花白,但那双眼睛眼却炯炯有神,分外夺人,刘协看到此处,心中一惊,急忙翻下马背,匆匆迎了上去:“师傅!” 第三十五章 童渊到来 来人正是刘协的授艺恩师,一代武术大家童渊,见刘协迎了上来,童渊微微一笑:“草民参见圣上!”他话未说完,却见刘协忽然单膝跪倒:“徒儿拜见师傅!” 童渊急忙上前一步托起刘协,他可没想到刘协会在这樊城大街上当着数千兵马的面跪拜于他,心中不禁感慨良多,离开许昌已经数年,这数年之间他陪伴妻子儿女游历江湖,从未见过刘协,此刻见到自己的关门弟子跪倒在眼前,当初那清涩、稚嫩之感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真正的王霸之气,童渊想到此,竟微微有些感怀,这些年来刘协的铁血手段他也多有耳闻,先是杀吕布,接着平定荆州,迫刘表自尽,之后更是兴兵江东,逼死孙权,然后是刘备,这一件件,一桩桩,他都知道,原本他以为刘协已经变成了一个冷血无情的帝王,但看刘协如此对待自己,微微点了点头:“快起来,起来!” 刘协顺势而起,却见童渊比之数年之前更为苍老,心中竟隐隐一痛,要知道,刘协初入三国,在许昌四面无援,虽然有伏皇后、董玲、李晨、宋九这些直系亲信相助,但是这些人的能力实在有限,当初若不是童渊,他刘协早就死在周瑾中的手中,而且也正是童渊一手调教出他的武艺,并传予《玉真录》,更让庞平带领百名弟子随时护卫自己的安全,如果不是童渊,刘协也不能想象他的道路会是如何的崎岖,而且童渊对他的慈爱更让他在三国时代里领悟到那种长辈对晚辈的关心,因此,童渊在刘协心目中的地位极高,而在此处见到童渊,更让他惊喜莫名! “师傅怎么来了樊城?”刘协目光之内闪烁着喜悦,就在这时,张绣和赵云也纷纷下了马背,两人急切间赶到童渊面前,倒地跪拜,童渊扶起二人,满心感慨,想想他的弟子如今都是一方将军,这如何能不让他欣慰,忙搀扶起张绣和赵云笑道:“原来你们都在!” 赵云和张绣见到童渊也是分外激动,他二人能在如今的乱世之中混得风生水起,也全赖童渊教诲,一时间师徒四人多有寒暄! 少顷,刘协神色一变,他反应极其灵敏,要知道童渊自从离开许昌之后,便再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可偏偏就在自己遇上李彦的时候出现,这不可谓不巧,所以刘协竟隐隐猜到童渊此次前来是为了李彦,于是当下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傅这次来,可是为了李彦师叔?” 童渊一愣,转而笑道:“好个小子,你连师傅这次的来意都摸清了?”他说罢,满意地点了点头,刘协无疑是他众多弟子之中最机灵的一个,当下道:“为师正是为他而来!” 刘协听罢,顿时大喜,虽然李彦厉害无比,但是童渊身为李彦的师兄,即使不是李彦的对手,也必定有拿下李彦的方法,他想到此,忙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师傅跟徒儿去太守府,咱们慢慢细说!” 一行众人赶回太守府,刘协立刻安排人手沏茶上点心,而太守府的大堂上,童渊却是坐在了首位,而刘协却只恭恭敬敬地站在童渊的身侧,这多少让黄忠、文聘等人暗暗乍舌,不过也对刘协这位君主有了一个更深层次的认识,最起码,此刻在他们心中,跟随刘协的打算是正确的,刘协并没有让他们失望! 此刻,童渊老脸微红,刘协待他如此,他也算今生无憾了,想到此,忙转头对刘协道:“你终究是天子,还是你坐吧!”说罢,就要站起,不想却又被刘协摁住:“徒儿经年未见师父,理应让师傅坐着!” 童渊无奈地摇摇头,不过心中却满是欢喜,却听刘协道:“师傅,此次师叔李彦助纣为虐,率领两万曹军夺取我军宛城,之后樊城城下,又连败我师兄弟三人,如今曹操八万大军不日即到,届时李彦师叔身为地方大将,必定会我军正面交锋,试想,以师叔的能耐,我军之中只怕无人可当啊!” 童渊点了点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赶来樊城了!”他说到此,望向赵云和张绣:“若说我这位师弟的武艺,不敢说天下无敌,但放眼天下,能是他对手的人也绝不会超过两个!” 刘协听到此处,微微一惊,他知道童渊向来是一个保守之人,他说绝不超过两人其实也是一种礼谦,事实上只怕这李彦就是天下无敌了! 张绣听到此处,却忽然问道:“既然如此,为何我等进入师门之后便从没见过这位师叔?而且他的武功路数却似乎并非我门所出?”他想起那日李彦只凭一双空手便破了他的百鸟朝凤枪,心中依旧耿耿! 童渊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想当初师傅收下我和师弟之时便说我和师弟一个是中正神和,而另一个却是叛逆孤傲,而在武学造诣方面,师傅更曾断言,我练五年也不过师弟所练一年,说师弟乃是天下少有的武学天才,而后来事实也确实应正了这一点,我花十年时间才修炼成百鸟朝凤枪的所有招式,而他却只用了三年!”他说到此,自嘲的一笑:“你们也没想到,你们的师傅竟是如此的不济吧!” 众人听罢无不骇然,其中尤以刘协、赵云和张绣,他三人都是童渊一手调教而来,如果说别人不了解童渊的本事,但他三人又岂会不知?所以听得童渊言罢,都惊骇于李彦的悟性之高! “那后来呢?”刘协匆匆问道,他自然知道童渊还有下文! “后来?”童渊微微摇头:“后来我这位师弟练成百鸟朝凤枪之后,便整日无所事事,适逢师傅闭关,我每日自是勤练武艺,而师弟却因为无聊,将百鸟朝凤枪倒过来练,之后更将其中一百零八式完全拆开打散,揉合出各种精妙的枪法!”他说到此,看了一眼赵云:“这就好比你的七探蛇盘枪,不过他当时可是幻化出了数十种枪法呢!” “啊!”众人无不色变,没想到那李彦竟有如此能耐! 童渊当然明白众人所想,又继续道:“不过后来他竟渐渐瞧不起这百鸟朝凤枪,于是撇开枪法,自顾创造出各种各样的武学,诸如拳脚功夫,长短兵器,虽说这自创武学无碍于师门,但李彦却是与师门越走越远!”他说到此,微微一叹:“我曾劝过他,可是他却说若我能胜他,他便听我的,可当时我百鸟朝凤枪练之未成,每次与他交手,都抵不过五十招,后来便也渐渐放弃了!” 童渊深吸了一口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道:“后来他便游离江湖,寻找各式各样的对手,也从未败过,不过有一个人却是他有所畏惧的,那便是师傅,所以在短短的几年来,他除了不断挑战高手,更修炼自身,希望在师傅出关之日,能与师傅一较长短,终于,师傅出关那日,我去为师父解关,他也来了,不过等打开关口的时候才发现师傅已经坐化而去,不过师傅却留下一本玉真录,并留有书信将玉真录交给我保管,李彦看到这封信,却因为嫉妒之心,最终脱离师门而去,这一去便是数年!” 刘协听到此,目光之中闪烁的异样的光华,李彦其实也拥有一段传奇般的人生,可这传奇般的人生却又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因为这越传奇,就意味着越难对付,刘协想到此,忽然讶道:“这么说来,师傅也不是他的对手咯?” 童渊的到来无疑是给了众人一种无形的支持,因为大家都相信童渊有能力对付得了李彦,可是当童渊将李彦的传奇一一讲述出来之后,刘协第一个产生了疑惑,童渊是否能够击败李彦,这似乎已经没有了悬念,因此童渊自己也说从未胜过李彦! 童渊听得刘协的发问,不禁眉头微皱,忽而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刘协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毕竟童渊没有说不是李彦的对手,只是这个不知道又饱含了疑问,当下道:“师傅怎么会不知呢?” 第三十六章 童渊到来(二) 童渊沉吟许久,这才缓缓道:“昔日师父曾言,若我能击败李彦,则是四十年后之事!”他说罢,眉帘一挑:“当初我不过二十来岁,现今一晃却也四十余年了!” “额!”刘协顿时汗颜,这个武艺上的差距真是时间能够改变的吗?纵使童渊勤学苦练,但李彦也同样不断进步,而今日一战,李彦不仅逃脱自己的攻击,还避开了黄忠的六株箭,这等技艺,只怕当今天下无人可比,可是他转念一想,却觉得童渊也绝非无的放矢之人,心中一动:“这几年师傅的武艺又提升了境界吗?” 童渊见刘协如此聪颖,点了点头,沉声道:“你师祖是道家之人,而道家所言便是达到清修无为的境界,所以,他所创之百鸟朝凤枪,其实也蕴含着道家的无尚真谛,当初,我与李彦拜入师傅门下,但觉师父之武艺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长枪在他手中便如徐徐清风,飘洒摇逸,虽不见重重杀气,但其厉害之处恰如一阵疾风,无孔不入!”他说到此,微微一叹:“我苦练数年,却也觉得无法达到师傅的境界,不能真正发挥百鸟朝凤枪的威力,即使具有天生练武根骨的李彦也不过练就了百鸟朝凤枪的一个形,而无法抵达当日师傅的成就!” 童渊此言一出,张绣和赵云顿时面面相觑,要知道他二人也自觉已将百鸟朝凤枪练至极处,凭借这一杆枪法纵横天下,其中张绣成为一方势力之霸主,而赵云却撇开了百鸟朝凤枪,自创七探蛇盘枪,可如今童渊一说,竟让他二人隐然间觉得颇为惭愧,连童渊和李彦都无法练就出百鸟朝凤枪的精华,又何况他们两个呢? “难怪师傅曾跟我说这百鸟朝凤枪博大精深,原来竟还有如此渊源!”刘协若有所悟,当初童渊在指点他枪法之时便曾与他这么说过,只是他自己没有用心罢了,此刻再联想到那玉真录中所言,竟颇有茅塞顿开之感,不过这种感觉却也只是一闪即逝,刘协想要抓住,相信却还要许久的时间了! 童渊点了点头:“李彦自负天生异丙,是个武学奇才,但凡武学一看便会,凭借自身的聪明创造出诸多武学,更因为百战百胜,从无败绩,使得他狂傲、自负,不将天下人放在眼中,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与师傅当初创造枪法时清修、无为的意境背道而驰,所以纵使他将百鸟朝凤枪练的出神入化,却也没有发挥出百鸟朝凤枪的真正实力!”童渊说到此,苦苦一笑:“可怜这李彦却还一直以为这世间只有他才能够发挥出百鸟朝凤枪的真正实力!” 众人听罢,心中各异,想刘协、张绣、赵云也只是利用百鸟朝凤枪上阵杀敌,他们又何时想过这百鸟朝凤枪真正意境?赵云想起当日逼迫李彦出枪,李彦也只在三招之内便将自己制住,其招式与百鸟朝凤枪浑然不同,可如今童渊一说,也就是证明李彦所使的也正是百鸟朝凤枪,可偏偏自己却还是被两招制住,可见同样一套武学,他与李彦之间的差距又有多大,当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想到此,心中宛然,却见张绣脸色更红! “这么说来,师傅是达到师祖的清修、无为的境界了?”刘协缓缓发问,如果童渊真的练到那种境界,那么对付李彦自然是手到擒来了! “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童渊眉头微皱:“数十年来为师一直苦练枪法,也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超越李彦,可终究无所进展!”他说罢,神色一转:“想来也是当初为师胸中欲气太盛所致,我见紫微星光芒大盛,知道帝王将出,所以我才会赶到许昌,不想却恰好将你救下,并且收你为徒,传授武艺,其实为师这么做,也是私心作祟,试想我不过一民间武人,若能有朝一日成为一国之师,那是何等的荣耀?为师当初便是被声明所累,才会这么做的!”他说罢微微叹息! 刘协听到这里,暗暗摇头:“其实这就是缘分,冥冥之中上天注定,若师傅当初没有此心,徒儿又怎能与师傅相识?或许当初周瑾中派人刺杀的时候,徒儿便一命呜呼了!” 童渊点点头:“或许真是时候未到,那年我还不足六十岁,师傅说待我四十年之后或许有一胜李彦的机会,到现在为止,也不过才四十四年!”他说罢,又重新回到话题上来:“其实当初为师离开许昌,就是因为看到朝政上的阴谋手段太多!”说到此,童渊深深地望了刘协一眼:“你当初竭尽全力地拉拢你师兄庞平,为师便觉得心中不是个滋味,原本想将他带回去,可是你师兄却似乎热衷于功名,为师也不想阻他前程,所以才会独自离开许昌!”他说罢,长长一叹:“大好男儿本就该建功立业,这是自古以来的明训,只是师傅确实也老了!” 刘协听罢,也是幽幽一叹,他当时也觉出童渊对自己的异样,只是不便道破,此刻童渊自己承认,也证实了他当初的猜测是对的!想到此,刘协淡然一笑:“那师傅离开许昌之后呢?” 童渊接口道:“离开许昌之后,为师便回到河北老家,与老妻子女团聚两年之后便出门游历,享受这大好河山,这几年为师的足迹踏遍大江南北,走过大巴山脉,到过异族羌国的领地,重新踏上当年的丝绸之路,到那遍是异族的地区看了一看,甚至为师还出过一次海!” “出海?”刘协微微一惊! 童渊点了点头:“说出来你不相信,从江东那边的水域辗转出海,在海的中央竟然还有一个极小的岛国,叫做倭国!在那个倭国的北方,冬天时大雪不停,其景之美,令人赞叹!” “倭国?”刘协一惊,原本他以为在这东汉末年的时候根本没有倭国,可是如今听童渊所说,却又让他不得不信,想起一千多年之后,这个弹丸之地的岛国在我华夏大地上的种种罪孽,刘协微微咬牙,等平定曹操,统一天下之后,他务必请童渊给他画出一副倭国的地图,届时必然挥军下海,彻底剿灭这个罪孽深重的岛国,让历史不会重现! 童渊却没有注意到刘协的神色,只听他继续道:“就是在那个倭国的一年冬天,我游离于此,忽然看见茫茫皑雪之下,一个老者披着蓑衣坐在小船上垂线而钓,小船顺着流水缓缓而下,那老者神态悠闲,怡然自得,仿佛得道仙者游戏红尘,让人分外羡慕,也就是在那一刻,我似乎忽然感觉到那所谓的清修、无为的境界,整个人顿时空明起来,竟情不自禁地抽出长枪于雪地之中一顿狂舞!”他说罢,望向刘协:“在那一刻,为师的脑海里只有你当日所念的那首诗: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童渊念罢,面露笑容:“也正是那一次我觉得这百鸟朝凤枪与往日所使截然不同!虽说与师傅当日的表现还有一些差异,但这却我从未达到过的境界!” 众人听罢,皆是神色迷惑,虽然他们能够理解这种心境上的变化,但却无法了解这种变化,这也就是所谓的机缘,机缘一到,万事皆成,赵云、张绣甚至于刘协都还达不到这个境界,所以童渊所说,都感到惊讶万分,仿佛冥冥之中自有主宰一般! 童渊看见众人神色,也是苦苦一笑:“当年师父说我要四十年之后才有胜李彦一次的机会!想来师傅却早已是洞穿世事!”他说罢:“只是我也不知道我是否已经有了一胜李彦的实力,所以我想明日出城与李彦较量一番!”次日一早,刘协再度率领万余骑兵亲自出阵,而在万军之前,童渊一身素服显得格外清晰,而童渊身后,张绣、赵云左右分立,各自统领数千部众缓缓跟随,整个军队势气高昂,如同一片雨云一般,瞬间朝李彦的驻军处压去! 此时李彦的大帐之中,却是济济一堂,就在昨天傍晚时分,曹操的八万大军顺利赶至,与李彦合兵一处,自从得知刘协亲赴樊城督战,曹操便下令从宛城开拔,希望以众多的兵力围困樊城,同时擒拿刘协,只要抓住刘协,许昌的势力必定土崩瓦解,到时候天下便握在他曹操的手中,所以,曹操马不停蹄地赶往樊城与李彦会合! 第三十七章 大败曹军(一) 大帐之中,曹操端坐上首,眼角含笑,只听他缓缓道:“李先生先败张绣、再败赵云、又连破刘协与黄忠,武艺之高当真是骇人听闻啊!”他说罢,对李彦微微拱手,赞许之意流露无疑!要知道,这张绣、赵云都是刘协麾下一等一的高手,而那黄忠更是天下第一的神箭手,李彦居然能够从容不迫地击败这些人,他想到此,心神畅快,只要除去这些人,就如同斩断了刘协的手足,那样的话,也是他取得最终胜利的一条捷径! 李彦闻言,淡然一笑:“大将军谬赞了!” “哼!”就在这时,只听一声重哼,李彦举目望去,却见夏侯惇神色不善,李彦眉头一皱:“夏侯将军对李某有什么不满,何不直说?” 夏侯惇闻言,豁然站起:“我来问你,两军阵前,你可斩杀张绣,却为何不肯下手,其后能生擒拿赵云,却依旧放其回城,你可知这樊城两大主帅一死,樊城便唾手可得!可你呢却白白放过了这个机会,我来问你,你到底是何居心?” 李彦闻言神色一变,他转目望向侧边的曹纯和乐进,却见这二人俱都低下头来,李彦心中冷笑,虽然自己身为先锋主帅,但曹操却在他身边安排了眼线,如果说乐进告密倒也罢了,可他却没想到,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徒弟也背叛了自己,不过也只一瞬之间李彦便也明白过来,曹纯和曹操说到底也是亲戚,他想到此,忽然双目一瞪,望向夏侯惇森然道:“李某做事向来任性而为,不需与任何人交代,若你有本事,大可自己去阵前与那张绣和赵云挑战,何须在这里说些风凉话!” 夏侯惇一时被李彦噎住,他与赵云没有交过手,只是听过大名,因此赵云有几斤几两他并不十分清楚,可是张绣他却知之甚详,想当初,曹操兵发宛城之时,便是这个张绣枪挑典韦,虽然是玩了些手段,但以夏侯惇对典韦的了解,他知道就算典韦失了双戟,也并不是好对付的,也由此可见张绣的实力之强,而按照曹纯和乐进所言,赵云比之张绣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因此,他倒不敢小觑这二人,不过他之所以恼恨李彦,除了李彦的来历不明之外,更是因为典韦是死在张绣之手,而李彦却没有杀了张绣,这是他这次发怒的根源,他与典韦乃是至交好友!此刻听得李彦之言,大有讽刺之意,顿时火冒三丈:“姓李的,你说什么?” “元让!”曹操见夏侯惇不可罢休,立刻阻住夏侯惇:“李先生这么做必然有他的苦衷,更何况就算杀了张绣和赵云,也未必能够敲开樊城城门,要知道,樊城之内还有一个陈宫呢!”曹操虽然对李彦的所作所为也颇为不满,可是他还必须依仗李彦来对付刘协手下的这些人,所以他才会打断夏侯惇,现在,没有什么比笼络住李彦更为重要! 李彦见状,神色淡然,却听夏侯惇道:“孟德,难不成你却忘了典韦之死吗?忘了!” “你给我闭嘴!”曹操豁然起身:“你若再敢胡言乱语,动乱军心,休怪孤军法处之!”此刻曹操也已经动了真怒,想起当日典韦、曹昂、曹安民之死,他心中的愧疚之感犹然而生,可是现在却不是伤感的时候,只要有李彦在,他要报这个仇不难,所以,夏侯惇却千万不能将这李彦给得罪了! “孟德!”夏侯惇还要争辩,可就在这时,荀攸忽然站了出来,一把拉住夏侯惇道:“夏侯将军,我刚刚忘了,曹洪将军正找你呢!”他说罢,拽着夏侯惇便往帐外走去! 夏侯惇还要说话,却听荀攸道:“我有事跟你说!”说罢,也不容夏侯惇多问,两人闪出大帐! 曹操见状,尴尬一笑,若非荀攸机灵,只怕这事今天还真让他下不来台,当下对李彦道:“元让之言,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李彦淡淡道:“大将军放心,李彦还不至于与这么一个人斤斤计较!”他说罢,神色一冷:“或许乐进和曹纯也只给大将军汇报了一部分情况,我之所以放过张绣和赵云却是因为师门的关系,按照辈份来说,他二人得管李某叫一声师叔才对,所以李某才饶过他们一次!” 曹操点了点头,乐进和曹纯的汇报的确忽略了这个细节,他想到此,不禁瞪视了二人一眼,却听李彦继续道:“若是大将军不放心李某,那李某就此告辞!”他说罢,就要起身! 曹操见状,急忙阻住李彦道:“先生误会了!孟德并非怀疑先生,只是先生也应该知道,我一直关心樊城战局,所以才让乐进随时将情况汇报于我!所以才出现了这样的一个误会!”他说罢,挽住李彦笑道:“先生莫怪,拿下樊城,孟德还得依仗先生啊!” 李彦闻言,这才拂袖而坐,不过他本就目中无人,夏侯惇对他的无礼怎会让他痛快?虽然表面上应了曹操的请求,但是那脸色的确不好看! 曹操见李彦不说话,也觉得颇为尴尬,一时间大帐之中顿时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从接口! 账外,荀攸将夏侯惇拉到另一个帐篷之外,这才停下脚步,夏侯惇急道:“公达,你为何拽我出来?” 荀攸叹了口气:“你这样在里面吵下去,难道非要主公对你军法从事不成?” 夏侯惇双目一瞪:“孟德他就真的如此信任这个李彦吗?你说,咱们这些人哪个不是跟随了他数年,也一直忠心耿耿,可是今日他居然为了一个不知根底之人要对我军法从事,你说,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荀攸微微一叹,虽然他对这个李彦也颇有怀疑,可是从他训练出来的虎豹骑来看,他与曹操之间也是早就相识,而且就凭此人一天之内夺下宛城,这多多少少还是让他刮目相看的,更何况,此人居然连破刘协麾下数员大将,那就真的不可小觑了!当然,他也明白,这些曹操麾下的大将对曹操如此信任此人,都颇有微词,可是以李彦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曹操还是必须所依仗的,当下解释道:“主公是不是念旧之人,你我心中最为清楚,可是那李彦的武力也是你我有目共睹的,你想想,拿下荆州,扫破刘协,主公还得依仗此人!” 夏侯惇此时也已经消了些气,也觉得荀攸所言有些道理,当下道:“可是他却白白放过了那个张绣,典韦、曹昂之仇不可不报啊!” 荀攸点了点头:“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主公必定会借这李彦之手除去张绣,为典韦和曹昂报仇!”他说到此,忽然冷哼了一声:“这个李彦狂妄不羁,目中无人,你放心,他在咱们这里呆不了多久,只要大破刘协之后,他必定会卷铺盖走人!如今你受他这点气又如何呢?” 夏侯惇点了点头,荀攸是他敬佩的谋士,既然连他都这么说了,那么这个李彦必然没有好下场,想到此,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就在这时,一个士兵飞身而来,直奔中军大帐,荀攸见状,眉头一皱:“有军情!”说罢,转身跟了进去! 大帐中,众人正自沉默,却见一个士兵冲了进来:“启禀主公,刘协率大军出城叫阵!” “哦?”众人齐齐侧目,却见李彦神色疑惑,昨日一战,刘协败阵,按理来说他不会这么快出城挑衅才是,想到此,心中一阵茫然!却见曹操正望向自己,只听曹操道:“先生,这次机会来了!”他说罢,高声吩咐乐进和曹纯道:“立刻准备兵马应战,孤要为先生亲自擂鼓助威,望先生一举拿下刘协!” 樊城城外三十里地,刘协与曹操的兵马对峙而立,曹操率兵三万余众,亲自督战,而在他身后一众武将俱在,双方于一片旷野之上摆开阵势! 刘协远远瞧见曹操,不禁微微一笑,昨天晚上他也得到曹操大军到来的消息,因此,他并惊讶,只淡然道:“大将军,你我多年不见啊!” 曹操闻言,冷冷一笑:“许昌一战,让你侥幸逃脱,这一回孤可不会那般大意了!” 刘协听罢,并不生气,只嗤声道:“大将军说得不错,若是当初在建邺城内朕也能面面俱到,只怕大将军也早已被炸为焦尸了?” “哼!”曹操脸色铁青,与刘协的两次交锋,他都没能占得半分便宜,这一直是他心中的一个结,甚至在那思维的深处,在他面对刘协时,都会有一种焦惶! 刘协见状叹了口气:“大将军,其实朕也一直怀念当初你救驾时的情景!”他说到此,忽然顿了一顿:“若不是你野心勃勃,咱们君臣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曹操闻言,仰天大笑:“小皇帝,你自己看看这大汉江山,在你老子手上的时候便已经四分五裂,其后更有十常侍之乱,黄巾之乱,董卓之祸,这大汉的气数已经尽了!” 刘协摇了摇头:“若大汉的气数当真尽了,那么朕应该早就被你困在许昌,曹操,你错了!大汉的气运才刚刚开始腾飞!”他说罢,声音一转:“大将军,朕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愿意归降,朕可以既往不咎,你依旧是朕的大将军!” “哈哈哈!笑话!“曹操眉帘一扬:“你当我是傻子吗?”他说罢,寒声道:“刘协,废话少说,咱们战场上见真章!”他说到此,忽然转头道:“李彦何在?” 李彦闻言,策马冲出数步:“大将军有何吩咐?” 曹操面色一正:“孤命你打头阵,震我军威!” 李彦应命,手中铁枪一挑,策马冲出!刘协见状,忙转身道:“师傅!” 童渊闻言缓缓步出,却听刘协道:“这一丈就得依仗师傅了!” 童渊点了点头:“你放心,为师定然全力以赴!“ 刘协忽然重重地点了点头:“师傅,敌不敌得过李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师傅要平安归来!” 童渊心中感动,将手中的长枪紧紧攥了一攥,然后头也不回,打马而出! 第三十八章 大败曹军(二) 两匹战马,烽烟而出,只瞬间的功夫便交汇于一处,两人之间相隔不过一丈,童渊与李彦面面相觑,沉默良久,李彦哼了一声:“我说那小皇帝今日怎么敢率兵出阵,原来是找了帮手!”他说罢,望了童渊一眼:“怎么?你没告诉他你不是我的对手吗?” 童渊闻言,却只微微一笑,他深深看了李彦一眼,不禁叹道:“你我师兄弟一别便是数十余年,可今日再见,师弟保养有道,依旧风流潇洒!”他说罢,苦笑道:“可师兄却已是白发苍苍,步至垂暮之年!” 李彦听到童渊之言,心中也不由得为之一动,虽说师兄弟两人素来不和,但是毕竟当初曾相交一场,此刻看到童渊头发花白,皱纹深刻,也不禁心有所触,这些年来他极为注重保养之道,因此即使现在已经五十余岁,但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的模样! 童渊言罢,继续道:“一别些许年,不曾想再见面却是在这战场之上!” 李彦冷笑了一声:“其实你不该来的!”他说罢,眉头一皱:“可我没想到,你居然连小皇帝也收为弟子。当真了不起啊!” 童渊脸色一变,要知道,当初师兄弟二人分开时,李彦曾说要打遍天下无敌手,童渊曾劝诫李彦,说李彦虚荣之心太盛,难成大器,可现在自己收了天子为徒,也就成了一国之师,李彦这样夸赞他其实也不过是讽刺童渊当初对他的一番说教之词,童渊想到此,微微摇了摇头,他不想与李彦在这方面争辩,当下叹道:“师弟,曹操是何等样的人物,以你之聪慧不会看不明白,你又何必为他卖力?” 李彦眉帘一挑:“曹操是什么样的人物我心中的确清楚得很,你也不用告诉我他是利用我,这些我都很清楚,可是你却不知道,早在八年之前,我就在私下为他操练军队了!” “八年之前?”童渊心中一跳,八年之前也正是他收刘协为徒的那一年,他心中若有所悟:“那次天象你也看到了?” 李彦微微点了点头:“不错,我看得清清楚楚!” “那你还!”童渊眉头大皱:“既然你知道刘协才是真命天子,为何还要助曹操为虐?” 李彦哈哈一笑:“师兄,你不是很了解我吗?”他说罢,得意道:“我李彦二十余岁行走天下,却未逢敌手,这实在是我今生一大憾事!” 童渊眉峰一冷:“所以你才要帮助曹操?” “不错!”李彦神色一沉:“既然没有人是我的对手,那么我就要与天斗!他不是认定那小皇帝才是真命天子吗?那我偏偏就要反其道而行,我要助曹操夺取天下!” “你真是个疯子!”童渊心头沉重:“为了你的一己私欲,你知道你这样会害死所少人吗?” “我就是疯子!”李彦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如果你今天只是为了来劝我收手,那你还是回去吧!”他说到此,傲然一笑:“但若你想与我大战一场,那我倒是可以奉陪到底!” 童渊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他是说服不了李彦的,以前不行,现在也同样如此,李彦的狂妄让人望而却步,但是此刻的童渊却并不畏惧,以往每次与李彦交手之前,他都会被李彦的这种咄咄逼人的气势所迫,但是自从练就了道心之后,在面对李彦之时,却少了那种怯弱,多的是一种心平似水!童渊将手中的长枪一提:“那就请师弟指教!” “好说!”李彦见状,双手探出,从战马的鞍侧抽出那杆亮银枪,面对童渊这个将百鸟朝凤枪练了数十年的对手,他还是需要小心,毕竟童渊是他的师兄,他还是了解童渊这个人的,若没有一点把握,童渊决然不会与他交手,更何况,他能够感觉到童渊身上的气质已经发生了变化,似乎变得虚无缥缈,竟让他有些捉摸不透! 两杆银枪瞬间交汇,在空中擦出亮丽的火花,同一时间,童渊和李彦策马调头,两人奔出数步,再度调头,长枪一扬,又急速奔驰,只听“当”的一声巨响,两人乍合又分,只见童渊脸色铁青,握着长枪的手竟微微发起抖来! 李彦也觉得双手发麻,他诧异地看了一眼童渊:“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师兄的武艺当真突飞猛进啊!” 童渊哼了一声:“若你现在肯罢手,一切都好商量!” “罢手?”李彦冷冷一笑:“这数十年来,我正愁没有对手,师兄真是让我惊喜莫名!”他说罢,长枪连抖,挽出数朵枪花,却正是那百鸟朝凤枪中的路数,虽然李彦曾经不屑练就百鸟朝凤枪,但是在数年之后,他竟渐渐感觉到百鸟朝凤枪的博大精深,因为他每练一层便觉得这枪法会发生一个质的改变,因此,在这些年里,李彦也一直潜心研究百鸟朝凤枪,而且也颇有进展,击败赵云的那一招也正是出自百鸟朝凤枪! “咦?”童渊微微讶异,他自然认得百鸟朝凤枪,可是李彦所使出的百鸟朝凤枪却与他又不是同一个风格,李彦的枪法霸道至极,长枪所过之处,竟让他有种触肤生寒的感觉,仿佛那枪尖卷起的风声能割破他的静脉,童渊急忙闪开,将长枪微微一挑,纵身腾起,临空刺下,其动作流畅,一气呵成,仿佛天外飞仙! 李彦见状,微微惊骇,借着马鞍之力,同样腾身而起,只见两人于空中对拆数招,看得两方阵营中的士兵各个目瞪口呆,只见那空中数道寒茫汇集一处,穿插越行,然后骤然分散,落向地面,只听得“砰砰”数声轻啸,地面上顿时如莲花般爆开,升起阵阵尘烟! “劲气?”双方阵营之中,竟都发出一阵惊呼! 劲气,应该算是武学的一种化境,最起码在这个时代,还没有人见过这样的武学,且别说在场的赵云、张绣、夏侯惇等人,就是当日的吕布也没能达到这样的级别,因此,这种以无形之气伤有形之物的武艺一直就属于一种传说,可是眼前童渊与李彦的对决之中却是劲气横然,肆虐不止,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刘协乍舌不已,虽然在后世的武侠电影中,不乏有比这更为夸张的武艺,可是真当自己亲眼目睹的时候,他还是有种恍如置身梦境的感觉,只见童渊与李彦两人已经翻身下了马背,两杆银枪纵横交错,却并不相触,虽然如此,但是枪尖上所散发出来的劲气却呼啸不已,众人远远观望,虽觉得童渊与李彦好似打的花架子,但都知其中凶险万分,赵云、张绣、刘协更是紧张万分,他们都与李彦交过手,知道李彦的厉害,也正是因为如此,都对童渊的安全心焦不已! 此时战场上,童渊且战且退,手中银枪幻化出一道防线将周身牢牢拢住,虽然他已经进入这百鸟朝凤枪的道境,但是他始终还是无法达到当初玉真子那样的境界,而李彦不仅是个天生的武者,这些年来更是千锤百炼,除了不断提高百鸟朝凤枪的修为之外,更自创出魔幻手、搜魂爪这两门诡异的绝学,当日赵云和张绣便都是败在这魔幻手之下!不过此刻,李彦与童渊之间的较量却是在这百鸟朝凤枪之上,两人师出一门,自然要在这师门绝技之上一较长短了! 李彦越战越勇,手中长枪犹如一条奔腾中的银色飞龙,气势磅礴汹涌,好似能搅起海中巨浪,朝着童渊铺天盖地而去! 童渊足不点地,如一阵风般飞旋倒退,其身形之轻盈当真可比鸟雀,飞跃点停,在李彦惊涛骇浪般的攻击下,童渊就好比一叶轻舟,随波逐流,虽然弱势尽显,但其进退有据,任是李彦如此凶悍,却也无法将童渊彻底压制住,这也正印证了道家的一句经典“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两人这一退一进,转眼间便斗至四十余招,两军阵前的这些将领却是各个屏息凝神,这样激烈的对决,只怕他们今生也只有这么一次目睹的机会了!而此刻赵云、刘协和张绣却俱都微微松了口气,他们也习百鸟朝凤枪,因此对这其中的门道却也知之甚深,虽然眼前童渊是一退再退,但那抖出的枪花却是越来越小,越来越密,且看童渊那林虚若骨、身形飘忽不定,却有立于不败之地的架势! 李彦也是越斗越惊,别看他表面占着上风,可是他却能感觉到童渊所带给他的压力,他自负这些年来也勤勤勉勉,钻研百鸟朝凤枪中的真谛,而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走到了百鸟朝凤枪的最高境界,可是今日面对童渊,使同一套枪法,可他却觉得自己与童渊之间似乎仍有一线之差,可是差在哪里,他又有些不明白了,这让他心中疑惑不已,也正是因为如此,枪势竟突然一乱! 童渊见状,心中微微一凛,反守为攻,长枪脱手而出,直奔李彦胸口,李彦急忙倒退,但童渊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双掌一拍,正顶在银枪的枪尾,长枪受力,“嗖”的一声竟又窜出数步! 李彦一退之后,立即沉腰立马,手中银枪直挑过去,只听“铮”的一声,两枪相交,李彦双手一抖,将童渊的长枪斜挑过去,童渊立即揉身而上,双手尚未触及长枪,却连挥不止,那长枪受到他掌风所制,竟突然倒悬而来,重新逼向李彦! 第三十九章 大败曹军(三) “驭枪术?”李彦大惊失色,这以气驭枪可是一种极高的境界,最起码他李彦还没有达到这样的境界,惊骇之余,来不及变招,只见童渊急速而来,双手连挥,那长枪肆意舞动,大有指点江山的意思! 李彦一退再退,用银枪在周身布下一道防线,但童渊的枪尖却还是破开了他的防御,一枪刺在李彦的肩头,李彦微微皱眉,一把握住童渊的枪杆,然后微微一送,脱开童渊的长枪,而与此同时,童渊也是长枪连挑,将李彦的长枪挑飞出去!霎那间,两人对了一掌,骤然分开! 李彦冷汗淋漓,深深地看了一眼童渊,恨声道:“好!很好!” 童渊见状,也收住长枪:“师弟,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哈哈!”李彦忽然仰天大笑:“回头?童渊!你当真以为你能赢得了我?”他说罢,双手一抖,只见那宽袖一震,竟如灌满劲风一般!透着一股子诡异的气息! “魔幻手?”童渊脸色一变,这可是李彦纵横天下的第一绝学,也是他自创的最得意之武学,专门用来击破各种兵器!而李彦这些年来也更是深究这门武学,竟渐渐超过了他所练的百鸟朝凤枪,当然,这一点童渊却并不清楚,不过看到李彦那自信的神态,他仍旧不敢大意! 与此同时,李彦的脸上竟渐渐透出一股子阴郁,只听他怒吼一声,双掌如风般探出,时而如穿花蝴蝶,佛手分扶,时而又如同泰山压顶,劲风刚烈,直罩向童渊周身大穴! 童渊不敢大意,双臂轮圈似地打开,以气驭枪使至极致,但见寒光绰绰,幻影重重,虽然他的枪法已极尽飘逸,轻洒之态,但李彦的魔幻手也同样诡异莫辩,虚实难辨,应此两人之间倒一时未能分出胜负! 此刻两军阵前的这些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将领,却是一个字也蹦不出来,从童渊以百鸟朝凤枪大破李彦的百鸟朝凤枪,又从李彦以魔幻手重新站住脚根,这样的世纪对决,他们何曾见过,这二人中的任何一个,他们都是望尘莫及,也难怪,吕布会那么厉害,谁曾想他居然是这李彦一手调教出来的,而百战百胜的赵云也是出自童渊之手,若说这两位宗师是当今天下的绝顶高手自然没有丝毫的过分之言,因此,众人除了掠阵之外,脸上无不露出一丝崇敬之色! 战阵之上,童渊与李彦二人却是越斗越急,两人如风般飞旋纵跃,在那数丈远的两军阵前,但见两条光影来回转动,竟将周围地面上的石子引动起来,随着二人呼喝前行! 童渊长枪抖动,在空中嗡嗡作响,而李彦的招数却是千变万化,奇招叠出,看得童渊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或许真是上了年纪,这一趟以快制快的拆招下来,童渊竟微微喘息起来,招式也是越来越慢! 李彦看得真切,他冷冷哼了一声,手中变化更快,这魔幻手本就是以奇、快、诡异见长,李彦参悟数年,使将出来,更是得心应手,招式层层铺叠开去却不散开,一招使出,其后的招意便接踵而来,让童渊毫无喘息的机会! 童渊一面驭枪,一面侧身急退,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心中却是沉重万分,被李彦这一路急斗,倒让他隐隐感觉到体力的不济,他记得当初玉真子演示百鸟朝凤枪的时候,真力无限,可谓不疲不惫,看来他童渊比之师傅,却还是差了一截,他想到此,忽然重新抓住枪杆,在周身布下一道寒光,以阻挡李彦之势! 远处,刘协、赵云和张绣却俱是眉头微皱,先前的欣喜之情已经一扫而去,眼下童渊正处于下风他们又岂会看不出来,而且他们也知道,童渊已经是穷尽了他自己一生的能耐,既然没能拿下李彦,那么这战事却只怕会成为一面倒的局势,说到底,童渊的年纪却是摆在那里的! 刘协双目微皱,童渊不能败,如果这一场对决输了,那么还有何人能够应付这个李彦?他想到此,对身侧赵云一使颜色,赵云立刻会意,策马便冲出阵去! 赵云得到刘协号令,立刻策马直奔李彦身后,此时两军阵中所有的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李彦和童渊的一战之中,赵云的突兀举动立刻引来无数目光,而李彦虽然正与童渊纠缠,但其六识却极为领命,听到身后马蹄声大作,立刻施出重手,希望能够一举击败童渊! 童渊后退数步,他已经看到赵云奔来,此刻,他突然倾尽全力,将驭枪术使得极致,要知道,只有在这个时候缠住李彦,赵云才有得手的机会,因此,只见童渊双手连抡,银枪左右闪动,上下盘旋,而与此同时,李彦也希望能够一举击败童渊,好腾出手来对付赵云,所以幻魔手叠影重重,穿插于铁枪中的空隙间,恍如一道利芒,让人心中生寒! 此间两人拼尽全力,赵云却更是急如闪电,如风般疾驰而来,而两军阵前的曹操,却眉头大皱,虽然他的武艺不高,但做为一个运筹帷幄,统帅全军的人物,他自然也能够看出童渊与李彦的决斗已然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也因此,他明白赵云的突然出现会带来什么,同样,如刘协一般,曹操也并不希望自己的这一员大将有任何损伤,毕竟这一路打过来,李彦给他攒足了士气,甚至只用一天时间便给他夺下了宛城,因此,曹操明白,他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必须依仗李彦这位一代战神,所以,他绝不容许赵云破坏了这场战斗!于是当下转头对夏侯惇道:“元让,阻住赵云!” 夏侯惇闻言领命,一提手中的铁钢枪,便迎着赵云策马冲出!两骑远远望见,赵云心中微微一动,如果被夏侯惇阻住,那么支援童渊的打算便会告破,想到此,猛抽了几下马鞭,那马儿吃痛,更是四蹄如飞,夏侯惇见状,也不落后,这二人一南一北一个直扑童渊身后,另一个却直奔李彦后背,其速之快,恍若惊电! 刘协看得讶异,这夏侯惇直扑童渊,这明显是打了围魏救赵的算盘,既然赵云要攻击李彦,他赶不及阻止赵云,那倒不如从后攻击童渊,刘协想到此处,惊呼道:“师兄,阻住夏侯惇!”虽然拿下李彦十分重要,但童渊的安全在刘协心中的分量则要更重一些! 赵云自然也明白夏侯惇的意图,就算刘协不说,他也会这么做,于是当下微微一带缰绳,那战马一侧身,反扑向夏侯惇! 夏侯惇微微一笑,他的目的已经达成,当下将手中的铁钢枪轻轻抬起,直奔赵云而去! 两匹战马兜头相遇,赵云将长枪挽出数朵枪花,而夏侯惇却是钢枪直刺,只听“乒乒”数声脆响,两人错肩而过之间,却已经对了四招,各自策马再战! 这二人一个是长胜将军,一个却是曹操麾下一等一的大将,虽然从各种数据上来看,赵云的武力都要比夏侯惇的高出许多,虽然如此,但二人之间的交手想要迅速分出胜负却也并非容易,但见二人纵横驰骋,你来我往,俱都毫不留情,各自施展绝学以快打快,但见两条黑影盘旋辗转,斗得难分难解! 而另一方面,童渊和李彦的争斗,却是越来越慢,一举手一投足之间都有如千斤之力压着二人,童渊和李彦的额头斗大的汗珠顺势滑落,此刻,他二人的争斗已经从表面的招式进入到一个玄奥的境界,那就是劲力的抗争,虽然魔幻手奇招叠出,但童渊终究是一代宗师,百鸟朝凤枪虽未练到极致,但这武艺一道本就千变万化,李彦在无限及至的使出魔幻手之后,竟渐渐发现,自己竟到了一个极限,魔幻手的变换仿佛为之一滞,无法动转自如,而另一方面,童渊的百鸟朝凤枪却攻势不变,除了体力方面的不济,枪法却越发轻灵飘逸,一时间竟又一改颓势,重新站住脚根,与李彦平分秋色! 李彦心头沉重,他素来极重胜负,眼见不能取胜,立刻抛开所有的魔幻手中的变化,以内劲攻之,童渊无奈,只能相迎,也正是因为如此,两人之间的斗争已经到了白热化,这一阵,不管谁胜谁负,定然要落下一个非死即是重伤的局面! 远处,无论是刘协还是曹操都看得清清楚楚,在场的这些领军将领都十分明白,尽管赵云和夏侯惇之间的较量险招叠起,夺人眼球,但说到底,李彦与童渊之间的搏斗则更显分量,而且这些领兵的将领虽然没人能达到劲气的境界,但却也都能领会这其中的凶险程度! 刘协看得心惊肉跳,眼下赵云被夏侯惇缠住,童渊和李彦之间胜负难论,不过从昨日童渊的讲述来看,童渊对胜过李彦的信心也只源自于当初玉真子的一句话,因此,从心底里来说,刘协并不十分看好童渊,即使这个人是自己的授业恩师! 第四十章 大败曹军(五) 一念至此,刘协忽然回头对张绣道:“师兄!迅速出阵!” 张绣得令,策马冲出,手中银枪一挽,便直奔李彦! 此时,曹操经过赵云的突然出手已经有了防备,见张绣冲出,立刻沉声道:“曹洪,挡住张绣!” 曹洪得令,飞马奔出,两人于半道相接,战于一处,只见战阵之前,三组人马各逞技能,捉对厮杀,但见金戈铁马,尘土飞扬,六人或战或退,兜转周旋,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而两军阵中的士兵各个屏息凝神,专注于战场的变化! 刘协看得心焦,他转目望向曹操阵前,只见除了曹操和荀攸之外,领兵将领却只剩下一个乐进,曹操此次领兵并未出尽全力,他尚有大半兵马驻扎在后方的营帐之中,由大将于禁和受伤的曹纯负责督守,刘协看到此处,心中一动,若是此刻自己出手,必然能够打破这对战的僵局,那乐进可不是自己的对手,他想到此处,忙转头吩咐身后的一名裨将道:“呆会若有什么状况,便由你统一调度全军,你可明白?” 那裨将躬身领命,他自然不知道刘协是何打算,只以为这三位将军都在外拼杀,若万一有个损伤,这万余兵马无人调度,因此暗暗点头,且与另几名裨将互换了眼色,几人顿时全心戒备,不敢有丝毫怠慢! 刘协见状,心中满意,他忽然间举目望向右侧一望无垠的地面,心中微微一沉,昨日童渊入城之后,他便派人通知了庞平,要知道这庞平与高顺二人一直潜伏在曹军的左右,是刘协埋下的一颗杀手锏,此刻曹军率兵四万余众,而己方只有一万余兵马,这在兵力上可以说十分悬殊,而刘协也并非没有考虑过这一点,所以在派人通知庞平来樊城见童渊的时候,他更下令让高顺和庞平星夜兼程赶回樊城附近,以应对不策,而刘协今天故意以一万兵马出,就是有意诱惑曹操在今天对自己下手,这样一来,庞平和高顺的这五万兵马便会成为一柄犀利的宝剑,杀曹操一个措手不及,而他也相信,此刻的庞平和高顺的两双眼睛必然也躲在某处秘密的地点,默默注视着战场中的情况,这也是刘协为何敢有如此胆量,做出这番决定的原因,从昨天童渊进城开始,他便和贾诩设下了这个局,目的就是希望以一战之功,重挫曹操锐气! “驾!”刘协再不犹豫,金枪的枪杆在玉狮子的马臀上轻轻一拍,那玉狮子立时会意,直奔向奋战中的李彦,其速之快,仿佛一道闪电,在众目睽睽之中,一划而出! “陛下!”那裨将见此情景,惊讶得大呼,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刘协出了什么状况,只以为是那玉狮子受惊所致,不过只喊出一声之后,他便立刻明白了刘协的用意,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刘协策马狂奔,直看得曹操的一双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他万没想到刘协竟会有如此胆量,最起码这一点是曹操无法做出来的,在片刻的心虚之后,曹操忽然露出一丝狐笑:“终究是个莽撞小儿!”他一念至此,转头对乐进道:“乐将军,给我擒杀了他!” 乐进虽然领命,但心头惴惴,刘协的本事他却是见识过的,不过眼下无奈,也只能硬着头皮,狂奔而出!而身后的曹操却是笑容不减,对方连刘协都出阵了,那还有何人能够调遣军队呢?届时,自己全力压上,还不是顷刻间剿灭了他?曹操一念至此,顿时仰天大笑,看来这场胜负之期不远了! 刘协的蓦然加入,迫使乐进受命出战,双方于各自阵中策马冲出,不过刘协的坐骑乃是神马“玉狮子”,这天下间除了赤兔之外,只怕没有任何战马能够与之睥睨,更何况这赤兔自从与袁术一战之后,便被刘协收在宫中,准备用来与玉狮子配种所用,所以现在任是乐进狠命抽动马鞭,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刘协一步步逼近李彦! 乐进心头大急,无奈之下,只能从背后卸下长弓瞄准刘协,可是玉狮子移动速度极快,任他如何瞄准,却也总觉得不能够十分准确,但此刻,乐进却也已经顾不了许多,弓弦一松,一支狼牙箭飞速奔出! 刘协策马狂奔,听到耳畔风声乍起,微微冷笑,手中金枪只微微一荡,只听“叮”的一声,那狼牙箭正好被扫开,斜飞出去数丈有余,而刘协更是马不打停直逼向李彦的身后! 李彦听到身后马蹄声大作,知道不好,可是此刻他与童渊之间正生死胶着,两人的周身劲气横流,足下野草如被刀削一般,随着两人劲气的强弱,飞旋倒舞! 童渊双袖暴涨,须发皆动,而李彦却是纹丝不动,只是脸色异常苍白,童渊一心一意,数十年来钻研于百鸟朝凤枪之中,其功力之深厚,自不肖得去说,而几年之前,更悟通百鸟朝凤枪的真谛,原本周身的劲气顿如数条溪流汇入江海,绵延不绝!而李彦,一生之中,除了钻研百鸟朝凤枪之外,更究研各项武艺,其内力之深,也是可想而知,因此,两人之间要想分出胜负却也十分困难! 此时,李彦听到身后刘协的动作,心中微微一颤,他与童渊较量内力,谁也不能乱动,若此刻被刘协捡了便宜,被一个小辈趁虚而入,那这受伤、送命是小,这心头的一口气他却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的,可是,他也无可奈何,与童渊较量内力已经身不由己,如果此刻撤掌,必然会被童渊的内力震伤,如若不撤,又会被刘协所袭,如此情境,说到底,也是曹操的这些手下太过窝囊,竟挡不住刘协,李彦心中微微分神,可就在这个霎那间,童渊的内力铺天盖地而来,他急忙收回心神,才算勉强抵挡了童渊的浩瀚之力! 刘协已经奔至李彦身后数丈之地,乐进远远望见,却是爱莫能助,只能急得干瞪眼,刘协微微一笑,这一招棋他是走对了!他刚要冲出最好一步,给李彦来个背后偷袭,却骤然听到一个浑厚的声音喝道:“协儿,助手!” 刘协一呆,却见童渊双眉紧皱,嘴唇颤抖,刘协微微讶然,只听童渊继续道:“这一战,是君子之战,你休要助阵!” “这!”刘协一时无语,他万没想到童渊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如果童渊此战落败,那么他手下还有何人能够牵制得了这个李彦?他本想不顾一切,先杀了李彦,可又见童渊的一双善目之中饱含期盼,又不忍心拂了童渊的意思,当下犹豫起来! 童渊见刘协停了下来,心中微微荡漾,这么多年来,他就一直比不得他的这位师弟,从学艺开始,到后来的几年,他从未赢过李彦一战,这一直算数童渊心头的一个遗憾,原本以为这辈子他注定要输给李彦,可是几年之前,却让他参透百鸟朝凤枪,而且玉真子曾说过自己若要胜过李彦,也就只有几十年后,而今天,兴许就是他唯一的一次机会,因此,童渊不想放弃,他要赢,自然也要赢得光明磊落,所以他才会在这个时候阻住刘协! 当然,童渊不傻,他对自己这个关门弟子还是颇有些了解的,这是一个有谋略,有手段,有魄力的帝王,他也明白,这一战对于刘协的意义,他明白,刘协不会放弃任何胜利的机会,所以他知道,自己阻挡不了刘协的决定,刘协现在之所以犹豫,那是因为他还在乎自己这个师傅,这让童渊十分感动,不过,他也明白,刘协的这种犹豫是短暂的,求胜的意念必然会让刘协否定自己的请求,所以他要堂堂一战,也只有这个瞬间的功夫,因此,童渊不再犹豫,将全身所有的功力催至极致,这将是背水一战! 第四十一章 大败曹军(五) 李彦自然能够感觉到童渊的心意,从童渊阻止刘协开始,他竟渐渐有些佩服起他这个从未看得起过的师兄,当下也毫不犹豫,使尽毕生功力与之对抗! 刘协正自思量,却猛然间觉得一股强大的劲气,飞旋而来,惊得玉狮子连连后退,刘协急忙勒住缰绳,却见童渊与李彦二人居然骤然分开,同一时间,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但见李彦跌跌撞撞退出去数步有余,一口鲜血如箭般喷出!而童渊也顺势退出数步,脸色异常苍白且冷汗淋漓,强自忍住一口鲜血,抚胸撑住! 李彦神色惶然,忽然淡淡地道:“你赢了!” 童渊苦苦一笑:“这也算是赢了吗?” 李彦惨然道:“我从未将你看成是我的对手,如今能将我伤成这样,自然是赢了!” 童渊摇了摇头:“师傅曾说,数十年之后我兴许有赢你一次的机会!可现在看来,我最多也只能和你打个平手了!” 李彦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数十年来,他未尝一败,如今与童渊打成了平手,这其实是给了他一个很大的打击,让他的那身傲气荡然无存,曾经以为是天下无敌,可如今与童渊的较量算是彻底打破来他的这份自信,而更关键的是,他曾经却从未将童渊放在眼里,想起当初学艺之时童渊的木纳,在看如今,心中竟不由得凄惶起来,突然间觉得空落落的! 童渊看到李彦神色,长长地舒了口气,问道:“你我还要再战吗?”虽说他已经与李彦打成了平手,可若李彦要一意追寻胜负,那自然是不死不休,更何况李彦一直都将胜负看得极重的,不过童渊却明白,以他现在的伤势,却是没有能力与李彦再次战斗了,不过,他忽然瞥向李彦身后的刘协,如果李彦还要再战,那么这也将是刘协出手的机会了! 李彦忽然哈哈大笑,笑罢,他摇了摇头:“没有这个必要了!”他说罢,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原本光洁的面容顿时黯然失色! 童渊有些讶异地看着自己的师弟,他却不明白,李彦因为这一战,已经消磨了那满身的霸气,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疲劳之感,似乎战斗已经再没有意义,他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找一块地方,独自一个人过些清闲的日子,而也正是这一个念头,终有一日,还是让李彦这位武学大家将百鸟朝凤枪参了个透彻,从而得道飞升! 童渊想了一想:“那师弟还要相助曹操吗?” 李彦淡然一笑,他忽然转头看了身后的刘协一眼,然后对童渊道:“看来当真是天命不可违,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执著呢?” 童渊听罢,心中一喜:“那师弟不妨与我一同回樊城?” 李彦摇了摇头,忽然间翻身上了马背调转马头,直往南方而去,只听他纵声长啸:“策马绝尘去,挂鞍枪、收拳脚,从此踏遍江湖路,游青山、走绿水,自在逍遥!” 李彦的潇洒离去无疑是这场战争的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对于刘协来说,只要除去李彦,曹操阵中便再没有人能入得了他的眼睛,夏侯惇、夏侯渊、许褚这些虽然都是大将,但刘协麾下赵云、张绣、黄忠皆不输于这些人,更何况还有童渊助阵,所以当李彦的背影消失在目光尽头之时,刘协的嘴角竟挂起一抹笑容,少了李彦这样一个战神,此消彼长之下,刘协的胜算便更大了! 而同一时间,曹操的脸却铁青的吓人,李彦的离去是他的一个重大损失,他原本还想指望李彦给他生擒刘协,可谁也没有想到,李彦居然这样不辞而别,完全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更何况,这场战斗李彦并没有输!这让曹操分外嫉恨,甚至在李彦离开的霎那间,他的心中却生出丝丝杀意,只不过因为刘协的大军就在对面,他倒不敢妄动,以免被刘协占了先机! 此刻,曹操还没有从李彦的离去中缓过神来,场中央却又发生了变化,刘协虽算不上心黑手辣,但却也绝非什么正人君子,就在张绣与曹洪对战之时,他直接奔至曹洪身后,随手便是一枪,曹洪没来得及反应,立时被扎了个透心凉,当场毙命! “子廉!”曹操见状顿时惊呼起来,只见曹洪从马背上滚落下来,随即,张绣和刘协几乎同一时间从左右两侧朝着夏侯惇包夹而去! “全军出击!”曹操再也忍耐不住,他可没想到今日一战,竟会害死曹洪,强自压抑住心中的悲痛,下令全军出击,围剿刘协,这也是曹操的最终目的,而且他不能让刘协和张绣再度得逞,否则夏侯惇就不妙了! 同一时刻,那刘协军前的裨将看到曹操下令,也立刻下令身后一万余兵马迎了上来,双方大军急速逼近,只觉得马蹄声四起,震得尘土飞扬,那铠甲上的麟光被太阳一照,铄人双目!那森然的杀气漫天都是,压得人喘不过起来! 场中央的夏侯惇在曹洪殒命的霎那间,他就已经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而这种压力的出现却让这位在战场上厮混这么些年的将军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之感,他仿佛能够听到自己脉搏的跳动,而这种跳动却是越来越薄弱! 就在夏侯惇的面前,赵云攻势愈猛,百鸟朝凤枪变幻着七探蛇盘枪铺天盖地而来,当真是鬼神莫辩,就凭一个赵子龙,眼下的夏侯惇便已经处处落于下风,除了策马闪躲之外,毫无还手的余地,更何况在他的身后,刘协和张绣却一左一右包夹而来,其速度之快令人乍舌,也可见刘协拿下夏侯惇的迫切心情! 夏侯惇自然能感觉到刘协和张绣的动作,心神微微一分,却骤然觉得左臂一痛,被赵云一枪划中,他强自忍住伤痛,调转马头,往斜侧里急奔而去! 斜侧里,童渊正勒马站在原地,刚刚与李彦一战,他虽然勉力忍住,但此刻气海之中却是血气翻腾,正自缓缓调息,而夏侯惇在被刘协、赵云和张绣夹击之后,立刻选择从童渊这里突围,因为他虽然一直与赵云缠斗,但他与赵云一样,无时无刻不在留意李彦和童渊的决斗! 刘协、赵云和张绣见状,顿时大惊失色,三人急忙追赶,对于童渊的伤势他们再清楚不过,看到夏侯惇扬鞭策马朝童渊奔去,刘协顿时大喊:“师傅,快闪开!” 童渊此刻却紧闭着双目,虽然如此,但在他脑海的清灵之处,却明显能够感觉到夏侯惇的策马急奔,甚至能够感觉到夏侯惇正舞着铁钢枪飞旋而来所带起的那阵阵疾风! 夏侯渊策马狂奔,他本没有对付童渊的意思,此刻他只想着尽快逃出刘协、张绣和赵云的夹击,可是,当他即将穿过童渊身侧的那一刹那,他却猛然间将手中的铁钢枪猛刺了过去,这一场战斗,他没能够及时援救李彦,也没能够对付得了赵云,甚至此时此刻都在逃命,或许他也该变被动为主动一次,所以在那一刻,他对童渊下手了! 此时,浪潮般的两军尚未碰撞一处,当中一条约莫数丈的空隙当中只有童渊、夏侯惇、刘协、赵云和张绣五人五马,显得异常的突兀,而战阵当中,夏侯惇刺出的铁钢枪正直奔童渊的胸口! 童渊猛然睁开眼睛,虽然他被李彦重伤,但是他却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一刻自己的脑海里会是如此的清明,就连闭着眼睛,他也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夏侯惇的动作甚至于脸上的神情,童渊微微惊愕,不过此刻已容不得他多想,见夏侯惇一枪刺来,急忙侧身闪开,同时张开臂弯一把将夏侯惇的铁钢枪顺势夹住!其动作流畅,一气呵成,竟似未曾受过半点伤害! 夏侯惇大惊失色,如果说童渊没有受伤,那他这么做岂非以卵击石,这童渊的能耐他可是亲眼目睹了的,当下也不犹豫,急忙倒抽铁钢枪,准备转身回刺!这样一来他进可攻,退可走,却也是一招妙招! 可是事情并不如夏侯惇所想的那般如意,就在他顺势想抽出铁钢枪的时候,却发现童渊的臂弯如同一个铁箍一般,紧紧夹住了他的铁钢枪,竟让他无法抽出,夏侯惇大惊失色,匆忙间,他也顾不得许多,立刻撒手放开铁钢枪,准备绕过童渊! 岂料童渊却将铁钢枪一横,封住夏侯惇的去路,夏侯惇见状,怒从心起:“死老头,是你自己讨死!”此刻,身后的刘协、赵云、张绣即将赶至,面对童渊这只拦路虎,夏侯惇也只有尽力一搏! 只见夏侯渊突然纵身翻下马背,借着那战马的躯体掩住身形,跨步奔出,双掌探来,直奔童渊的的脚腕! 童渊双眉微舒,李彦所带给他的内伤却似乎已经微不足道了,就在他刚刚自行调息之时,却突然发现自己的筋脉竟似扩展了一倍,而身体内的真气更是自由运转,浩瀚奔行,其势比之往日则更加强盛,童渊与李彦的这一场生死搏斗,却意外地让他打开了另一道武学的意境,连身体也愈发的轻盈起来,所以夏侯惇在这样的情况下,选择出手对付童渊,这无疑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只见童渊微微一笑,双脚一扣马镫,整个人如飞般腾空而起,足有数尺之高! 夏侯惇一把抓空,心中一沉,急忙倒窜身形,顺手揪住那战马的缰绳,然后借势临空,想要重新翻回马背!可就在这个时候,头顶上颜色一黯,夏侯惇顿觉身子一沉,重又落回地面,却不知童渊什么时候竟到了他的头顶上,且双脚压住他的双肩,将他硬生生地压回地面! 夏侯惇惊恐万分,当下身手抓住童渊的双脚,然后足下旋动,整个人如一个陀螺般转动起来,企图将童渊甩将出去! 童渊却微微一笑,双脚在夏侯惇的肩膀上一点,顺势腾起,一只脚踏住夏侯惇的头顶,另一只脚悬空而挂,任是夏侯惇如何旋转,但童渊却只轻轻点点,如过水蜻蜓,在夏侯惇的头顶上微微跳动,也正是因为如此,夏侯惇的旋转根本影响不到童渊的平衡! 夏侯渊却是越转越惊,要知道童渊只一只脚点在他的头顶上,另一只脚却是凭空而动,也就是说只要童渊愿意,便能一脚踢在他的脑袋上,若非童渊脚下留情,他夏侯惇此刻却早已没命了,想到此,夏侯惇急忙用力一抬,趁童渊腾起的那个瞬间,身子一矮,倒地侧滚! 童渊飘然落地,看到夏侯惇狼狈景象,不由叹声道:“速速投降尚可留得性命!” “呸!”夏侯惇重重地吐出一口痰,然后转身便跑,可这个时候,张绣、赵云和刘协却已经赶了上来,三人三骑将个夏侯惇团团围住,夏侯惇站在当中,神色渐渐暗淡下来! “杀!”刘协一声号令,率先策马冲上,而与此同时,张绣和赵云也发动攻击,但见漫天枪影铺天盖地而来,一个赵云已让夏侯惇难以抵挡,更何况刘协和张绣同时出手,夏侯惇只觉得那漫天的枪影竟在空中交汇处一成一条天网,让他无所遁形,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啊!”就在这时,一声惨号传来,只见夏侯惇的前胸、小腹和后背各有一杆枪尖刺入,刘协和赵云、张绣几乎同时得手,三人撤出长枪,却见夏侯惇身上鲜血汩汩,这一代名将就此陨落! 第四十二章 大败曹军(六) 曹操眼见夏侯惇身死,心中悲愤不已,立刻扬声高呼:“抢回夏侯将军尸体!”他说罢,双目含恨,死死盯住刘协、赵云和张绣三人,冷声道:“若能杀死这三人者,孤赏黄金千两,令升官三级!” 曹操号令一下,数万兵马狂涌而上,此时刘协的一万大军也已经奔出,两军于中央交汇,立刻碰撞出鲜红的浪花,而刘协、赵云、童渊、张绣四人则深处这中心位置,立刻便受到曹操大军的围攻,要知道,曹操刚刚悬赏三人的脑袋,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试问这些个士兵哪个不想出人头地呢? 赵云见无数士兵将自己四人团团为住,眉头大皱,他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要知道,刘协身为一国之君,这却是万万冒险不得的,想到此,纵马回首,却见己方的兵马也已经到了身后,立刻高声喝道:“保护圣驾!”他话音一落,便与张绣二人以刘协为中心,一左一右突杀开来,同时只听张绣对童渊道:“师傅,圣上的安危便交给您了?” 童渊点了点头,李彦的重创居然没有给他带来严重的内伤,那么以他现在的实力,纵横千军万马之中自然并非难事,想到此,立刻策马从后而上,护在刘协身侧! 刘协感激地看了童渊一眼,微微笑道:“师傅,徒儿应付得来!” 两人说话之间,已有数十名骑兵将二人围拢起来,刘协金枪在手,纵马冲出,左右分刺,但见两名骑兵应声而倒,其后童渊同样冲出,但因为一众曹军俱都亲眼目睹过童渊与李彦的那一场天地之战,因此对于童渊都是忌惮不已,禁都不自觉的往后倒退! 童渊纵声长啸,手中铁枪呼啸而出,带起片片劲气,如同道道剑光喷然而出,分散开去,将四周数名骑兵一一刺倒!一众曹军见状,更是肝胆俱裂,一时间围而不敢再攻,竟在童渊与刘协面前空出丈余的地方! 曹操见到此种状况,顿时大怒,转身喝令乐进率兵挺进,乐进虽然也知道童渊和刘协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无奈之下也只能以身作则,率领数百名骑兵将童渊和刘协团团围住,而另一方面,赵云和张绣二人如猛虎下山,虽然四周敌军重重,但二人枪法如神,却也是纵横驰骋,毫无顾忌,冲得曹操兵马四分五散,而也就在此时,刘协的一万兵马也已经赶至,与曹军厮杀一处! 远处城头上,黄忠看到此处,忙对身侧的贾诩道:“尚书大人,敌我实力悬殊,咱们是否发兵援助圣上?” 贾诩微微点了点头,虽然有高顺和庞平的五万精兵在侧,但是刘协的目的却是想依靠这五万精兵大破曹操,所以若是完全依赖这五万兵马,眼下却还是为时过早了,当下道:“那就有劳黄将军率领两万兵马援救!” 黄忠拱手领命,匆忙下了城头,而贾诩却见目光望向那天空的尽头,此一战关系重大,曹操大举兴兵,而刘协也是全力尽出,这一战的胜负不仅仅会打破双方的平衡势力,更重要的是,其余诸方势力也都死死地盯着如今的樊城战场,一旦刘协和曹操之间分出了胜负,那么这些势力必然选择胜者依靠,所以无论是曹操还是刘协获胜,这场战斗都将牵扯到整个天下的动荡!想到此,微微一叹:“胜负成败,但看此举呀!” 战阵之中,乐进脸色发白,他的数百随从此刻却已经被刘协和童渊二人杀得节节后退,死伤无数,虽然曹操拥有大军五万之众,但因为有童渊、刘协、赵云和张绣这四人的奋力突杀,两军交阵,刘协的一万大军竟也不落败绩,更何况,以这四人的能力竟缠住曹操的数千人马,当真有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而曹操看到此番情景更是双目龇裂,恨只恨李彦那厮临阵脱逃,让他白白葬送两员大将,否则以李彦只能缠住童渊,夏侯惇、曹洪分别缠住张绣和赵云,那么此刻定然又是另一番景象了!他一念至此,却见又有数名士兵匆匆往后撤来,曹操怒从心起,策马冲出几步,堵住那些士兵的退路,挥鞭便打!那些士兵冷不防被曹操一顿鞭笞,顿时痛呼起来,却听曹操寒声道:“擅自撤退者,军法从事!” 一众士兵迫于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再度冲上,却见童渊和刘协两人一左一右,已经翻下马来,虽然说在马上杀敌可以依靠战马的冲力增加战斗力,但是这却也局限了将领的全力施展,尤其要担心敌军放倒战马,所以童渊和刘协才俱都撇弃战马,下地而战,而玉狮子因为极通灵性,一直跟随刘协左右,童渊、刘协两人跨步而行,两杆长枪犹如一银一金两条盘龙,于万军之中腾驾而出,一时间惨嚎四起,哀声遍野,无数曹军被这两杆长枪扫中,纷纷倒地,刹那间,在数万曹军的当中,竟豁然摊开一条小路,而这条路却是用无数曹军的鲜血铺开! 此刻两军交缠,虽说刘协大军因为有四员悍将的支撑,勉强与数倍于自己的敌人,但是兵力的悬殊终究是兵力的悬殊,刘协、童渊、赵云和张绣虽说有万人之勇,但是当真能凭四人之力,扫灭数万大军?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了!所以时间一长,这人数上的失衡给战局带来的效应就显而易见了,刘协的一万大军被曹操的五万兵马几乎是团团围住,而这个硕大的战圈却也正一点一点缩小,约莫半个时辰的光景,刘协的兵马已经死伤过半!一万骑兵剩下不足五千人。 曹操虽然为刘协四人的神勇所震骇,但是他纵横疆场数年,自然不会因为这片刻的失利而心中焦躁,而事实也正是如他心中所料,在持续半个时辰之后,刘协在兵力上的劣势已经尽显,曹操明白,这一刻就是他所等待的机会,当然,他也料到樊城城内必然会发兵救援,所以他必须抢在刘协的救兵抵达之前一举歼灭眼前的这一万兵马! 五万大军在曹操的号令下,奋勇直前,而大将乐进却一直率兵纠缠刘协和童渊二人,要知道只要能够抓住刘协,一切的事情便都会简单化了,而曹操让乐进对付刘协和童渊也就是这么一个目的,也因此,乐进不敢怠慢,尽管童渊和刘协只转瞬间便杀了他百余名亲随,但是他依旧率领近千名士兵堵住童渊和刘协的去路,且将二人与赵云、张绣隔开,准备分路绞杀! 刘协眼见敌军汹涌而来,密密麻麻,也不禁微微皱眉,按理来说,以贾诩的智谋,应该已经发兵救援自己才是,可是眼下人山人海,他又徒步而行,无法看清楚状况,只能与童渊并肩而行,两人枪扫龙游,分身错步,师徒二人心意相通,彼此呼应,虽然刘协的武艺无法超过恩师,但是百鸟朝凤枪和七探蛇盘枪却已是如火纯清,加上近日观看童渊与李彦这两大绝世高手的对决,也颇有心得,可以说在境界上又高出一层,再加上对付这些士卒根本不需要童渊使用劲气,所以师徒二人俱都是以百鸟朝凤枪迎敌,两人招式一致,行动相同,加上百鸟朝凤枪本就是一套大气恢弘却又不失清撒飘逸的绝世功法,因此二人行动轻灵,起伏若定,虽于万军之中厮杀,但却仿佛是那云中雾里的仙者,如行云流水一般,而那长枪所散发出来的光华更是一泻千里,夺人眼目,那光华所过之处,曹军纷纷倒地,无人可当! 乐进眼见于此,心中惊骇之余,也不禁生出一股豪气,试问他乐进也是一代名将,何时会面对敌人而不敢轻进?又何时如此的窝囊过?一念至此,乐进忽然心有所悟,当下喝令身侧的千余名士兵:“布阵!” 第四十三章 大败曹军(七) 乐进,字文谦,阳平卫国人,东汉末年名将,以胆识英烈最早投奔曹操,虽然在历史上对乐进的评价只局限在于二三流的武将,根本无法和张辽、于禁等人相提并论,但是乐进既然能与这些人并称为五子良将,也必然有其过人之处,而陈寿更曾评价乐进“太祖建兹武功,而时之良将,五子为先,乐进以骁果显名!”也由此可见,乐进此人也并非是无能之人,而在曹操的帐下,乐进与李典之间的关系极为密切,两人在历史上层一度受曹操之命,屯于合肥之地,也因此,李典与乐进之间可谓是良朋好友,而李典更是一代儒将,虽然冲锋陷阵不是他的强项,但是说到布兵排阵却也有那么一套,而乐进与李典时常厮混一处,也从中学过不少,更曾以此训练过士兵排阵,所以乍见童渊与刘协二人骁勇异常,立刻想到以阵法应对,而就在他一声令下之后,身边数百名士兵立刻分化做五个阵型,或圆或方,不一而论,占据五个方位,将童渊和刘协二人团团围住! 童渊眉头一皱,他也研究五行八卦,天象星辰,否则当初他也不会因为紫微帝星的异常而千里迢迢赶到许昌,不过虽然如此,但童渊一生大多数时间都用于武学之上,因此对于这些也只是略懂,而排兵布阵方面则更是一位门外汉,所以虽然觉得眼前这个阵势有些熟悉感,但是却又无法领会到其中的奥妙,只觉得这五个方阵,圆转浑成,不露丝毫破绽,虽只有数百人,但自身其中,却仿佛立于千军万马之中,而这个阵势却仿佛将周遭的千军万马一一隔开,自成一系,而童渊与刘协两人却如同暴风中的拂柳,压抑异常,之觉得深陷其中,似乎难以自拔,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之感油然而出,竟渐渐让人心寒! 刘协望了一眼童渊,虽然童渊将《玉真录》传给了他,但是他却将其中的道玄卷赠予了诸葛孔明,因此,对于这种阵法却也是有些朦胧不懂,当下问道:“师傅,可认识这是什么阵法?” 童渊眼见那五路方阵自行流转,默默地摇了摇头,眼下这还只是围阵,这其中变化尚未可知,让他如何判断?不过为提醒刘协,当下沉声道:“这阵法似乎蕴含五行之理,不可小觑!” “五行阵?”刘协微微一怔,却见这五个方阵越转越快,竟渐渐形成道道幻影,让人眼花缭乱! 乐进的嘴角此时却挂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这套阵法叫做“五行束阵”,乃是李典闲暇之时所悟,之后两人便各自带兵切磋,经过无数次的演练和完善,这才形成了这套“五行束阵”,而这套“五行束阵”也正是以五行生克变化之理,一阵也手,引致对方进攻,自示弱点,其余四阵立即绵绵而上,针对敌人所有的弱点进袭,不到敌人或死或擒,永无止息! 而这五阵更互为守御,步法互补空隙,临敌之际,五阵犹如一阵,浑然一体,变化无穷无尽。可以说这每一阵中的百人都是一个整体,而这五阵就相当于五人,不过因为五行相生相克,又互为补助的道理,刘协和童渊所面对的虽然只是五百余人,但因为这“五行束阵”的变化,两人一旦深陷其中,就好似有无数的力量在攻击自己,又何止是这简简单单的五百人呢? 李典当初设计这套阵法的目的也就是为了对付一些高手,而诚然如夏侯惇、徐晃这样的高手,在这“五行束阵”之中也未能撑过半个时辰,乐进想到此处,忽然从腰间抽出五色令旗微微一晃, 只见场中的五阵忽然变化阵型,东西南北中各据一处,辗转策动! 童渊眉帘一轩:“五行!”他话音一落,却见乐进抽出手中的黄色令旗,左右晃动两次,只见那四阵依旧转动不止,唯独那据中的一阵突然步伐一滞,仿佛一人脚未站稳,险些栽倒的摸样,刘协不明所以,但心中一动,暗道机会来了,当下再不犹豫,挺枪而上,迎着那方阵冲杀而去! 童渊眉头大皱,可容不得他多做犹豫,刘协已经冲出,只见长枪横刺,一把便撂倒三名曹军,转而收枪推手,击倒一人,身如虎贲,形似龙游,在那方阵之中纵横辗转,刘协杀得痛快,枪法更是随心所欲,区区一个百人的方阵,他刘协却还未放在眼里! 乐进见状,轻哼了一声,他转目望向不远处的曹操,只见曹操微微点头,乐进会意,目光之中却蹦出一丝杀意,当下从腰间分出一支红色的令旗,左右挥动两次,却见所有方阵俱都围绕过来,其中一支方阵以极快的速度补来,两路方阵相互结合,竟似一个铁桶一般,将刘协死死围住,而先前那方阵所暴漏出来的弱点却因为新的方阵的加入立刻圆转过来,刘协只觉得四周人影憧憧,难以分辨,似乎这个方阵突然间变得异常强大,所有士兵的战斗力在就在这刹那间翻过一倍,这让刘协微微惊愕! 而就在这个时候,乐进将剩余的三色令旗也依次展开,只见那其余三方阵也依次合围而来,五个方阵成五角之势相依,互相转动,只瞬间的功夫,却将刘协整个围住! 而此时阵中的刘协却如负重担,额角冷汗淋漓,五个方阵的同时运转,竟让他眼花缭乱,敌军的速度和攻击力的增强竟让他喘息不过来,其间的变化和互补似乎都恰到好处,使得每一个敌军都成了一名高手,错位之间,更是攻,守,退,袭无一不有,刘协也看过亲眼目睹过诸多阵法,比如二龙出水阵,天地三才阵等等,这些在当初讨伐东吴之时他都曾亲眼目睹过,而其中最为令他惊叹的便是蔡瑁的水禽鱼龙阵,那种变化莫测的大型阵法让他至今都是记忆犹新,可是眼下的这个小阵却与之不同,这个阵法似乎是将五百人的力量凝聚一处,化繁为整,将力量层层叠加,虽说在面对大型冲突的时候未必派得上用场,可却是圈住各中高手的绝好方阵,刘协虽然对阵法不是很懂,但童渊交给他的《玉真录》他也多多少少有所涉猎,对于这些道理却也明白一二,想到此,竟微微后悔起来,自己倒是一时冲动了,如今被陷阵中,想要突破却是十分艰难了!想到此,也顾不得许多,长枪一挑,破空而出,与五行束阵之中来回冲突,希望能够摸到阵口,突围而出! 此时的童渊却是目露惊骇,五行束阵一经流转,他便看出了这其中的一些门道,此阵以五行相生相克之理蕴化,其中五个方阵分别代表了金木水火土五行,而其布阵更是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的相生之理叠加,也因此,刘协初入阵中之时对付一个方阵尚能游刃有余,可一旦五阵按相生之势拉开,便如浩瀚江水奔腾不息,仿佛五百名士兵融于一处,将所有的力量集于一点,如果说刘协有能力对付五百名士兵,但是如果五百名士兵融为一个人,就是一拳之力,也能将刘协逼退,更何况此阵运行之始,乃是五行之力,但皆知五行可生八卦,八卦又能生出八八六十四幅卦象因此,如此衍生下去,阵法的力量只会越来越大,直至无穷,因此,刘协现在却是已入险境! 童渊想到此处,不再犹豫,长身一纵,同时跃入阵中,手中铁枪横挑,刹那间逼退数名敌军,抢至刘协身侧:“此阵蕴含五行相生之理,不能硬拼,只能寻隙,找出破阵之法方可!” 刘协听得此言,心中却是一动,五行相生?他一念至此,脱口道:“师傅,五行相生亦是相克,这破阵是否要从克中寻找?” 童渊一枪撂开一名敌军点头道:“不错,只要能大乱这五行生衍之道,此阵便可不攻自破!” 第四十四章 大败曹军(八) “大乱五行生衍之道?”刘协听罢,双眉微蹙,要知道,这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想要乱此阵法谈何容易,更何况,他二人身处阵型深处,对于其中变化,也只能究其眼前境况,至于这五行阵法如何运转,却又不得而知了,想到此,心中微沉,手中金枪不停,挽出数朵枪花,犹如点点水纹,刹那间推散开去,竟让他扫倒数名敌军,刘协神色一舒,童渊的加入的确给了他莫大的帮助,顿时让他压力大减,只见身侧,童渊铁枪如飞,脱手翻腾,一丈之内,竟没有一名敌军能够靠近,乐进见状,急忙连动五色旗帜,五行束阵依次轮转,其速度更快,童渊和刘协眉头大皱,只见眼前人影攒动,难以分辨! 倏忽之间,五行束阵似乎突然收缩了一圈,童渊和刘协站立的阵中只有丈余的间距,刹那间,数十把兵器同时刺向阵中,童渊和刘协急忙用长枪点地,两人骤然腾空而起,但就在这时,四面八方又突然之间飞来无数兵器,临空刺来! 童渊和刘协两人将长枪横挑,一通急拨,打下无数兵器,就在两人落地的瞬间,五行束阵再度变换,近百名曹军贴地滚进,横刀划出,直奔童渊和刘协的下盘! “这个阵法好厉害!”刘协双脚尚未点地,长枪送出,借着这一递之势,又倒悬上空,躲开数人的攻击! 童渊也纵身跃开,他武艺比之刘协又高出许多,铁枪横扫之际,发出道道劲气,竟一连斩杀数名曹军,听到刘协惊呼,童渊道:“此种阵法是五行之阵,眼下还只是五行,若是让他衍化出八卦,再由八卦推衍出八八六十四卦象,那么这个阵法的威力则会更大!”童渊一边说,一边顺势推枪,击退数名曹军!虽说他不精通阵法,但毕竟也是玉真子的高徒,对阵法有着特殊的直觉,而这种五行阵法却也曾在《玉真录》中提及,所以童渊看到乐进布阵,却也突然有了些记忆,所以及时提醒刘协! “五行生八卦,八卦再衍化出八八六十四幅卦象?”刘协听着这话,倒颇觉得熟悉,后世的武侠小说对他的影响实在太深,这样的套话他倒是听得多了! 童渊点了点头:“就是这个道理!”他说吧,纵身跃起,要知道这套阵法的最大优势就是控制敌军中的高手,即是强如童渊,若是被这套阵法衍化为八八六十四卦相,只怕也难应付,所以当下叫道:“张绣,子龙,快来帮忙!” 此时的张绣和赵云却已经被隔开在另一个战圈之中,乐进的目标就是刘协,所以他故意隔开赵云和张绣,就是希望能够一举拿下刘协,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可是童渊的武艺之高,也实在出乎乐进的意料,因此,也只能隔开赵云和张绣! 张绣和赵云听到童渊的呼喝,立刻长枪直挑,犹如两条游龙一般横扫而过,只见曹军被二人一冲,立刻四散开来,刹那间千军万马之中忽然散开一条小道,赵云和张绣二人如神龙出海,穿插其中,但见血花飞舞,曹军死伤无算,只转眼的功夫,二人便冲出至五行束阵的外侧,只听童渊叫道:“子龙,张绣,此乃五行之阵,你我四人里应外合,破了此阵!” 赵云和张绣闻言,应道:“师傅放心!”他二人说罢,一左一右从外围突杀入内! 五行束阵以治内敌为首要,所以金木水火土五行轮转,但所有的攻击点却都放在阵中的敌人,因此,外围一旦受到攻击,五行便会受到干扰,也因此李典当初设出此阵的目的也只是用于困住对方主将高手,而在人海战术之中,这五行束阵便极为容易被攻破,除非能够布下极大地五行束阵,并将敌军全部圈在阵内,当然,这样的想法并不实际,也因此,乐进虽然布阵困住童渊和刘协,但是却在这五行束阵之外布下重重阻碍,将刘协的一万大军阻隔在外,不过,他虽然有所防范,但是终没料到这赵云和张绣在千军万马之中仍可来去自如,这是他的失策!眼见赵云和张绣由外而内,所向睥睨,五行束阵被这二人一通急攻,竟渐渐迟缓下来,而金木水火土生衍之道也似有被打乱的迹象,士兵足下混乱,竟有自己人撞倒自己人的情况发生,这实在是阵法之大忌! 童渊虽然生在阵中,但五行束阵的混乱他却感应得一清二楚,心中顿有所悟,急忙手枪立式,趁乱靠近刘协,沉声道:“协儿,赵云和张绣已经打乱这五行之阵,一会那乐进势必重新布阵,那也就是咱们的机会!”他说罢,以气御枪,那铁枪不停转动,竟在他与刘协周身布下道道寒芒,眼下五行束阵阵脚已乱,曹军不敢轻触童渊的胡须,一时间却也无人敢扑上去!只听童渊继续对刘协道:“这阵法暗合五行生衍之道,使之威力大增,也就是说,只要破了他五行相生之道,便能混乱阵法,相反的,五行不能相生,必然相克,届时这五行阵便不攻自破了!”童渊身为玉真子的首徒,虽然对这八卦布阵不甚了了,但终究是一代宗师,更何况他身怀《玉真录》数年,多多少少都有所积累,因此,凭借眼下的混乱,竟让他瞧出这五行束阵的破绽来! 刘协虽然听得糊里糊涂,但是后世武侠小说之中也难免会对阵法有所提及,更何况他本就是极为聪颖之人,当下有些了然道:“师傅的意思是只要乐进重新布阵,咱们便能瞧出这五行的分布,从中而破?” 童渊点了点头,倏忽之间劲气一收,万道寒芒尽敛,铁枪重又回到手中,与刘协分别突杀而出! 阵外,乐进眼见五行束阵被这四人内外应和,心中焦躁,当下将五色令旗重新举起,轮换一遍,只见五个方阵忽然间停了下来,但也只是一个瞬间,又重新恢复转动,不过却从五个方阵之中分出一阵,从后掩上,意图将赵云和张绣也纳入阵中!乐进号令已下,不自主地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曹操,只见曹操目光森冷,一言不发,眼下战局的天平已经倾向己方,刘协的一万兵马又岂是己方数万大军的敌手呢?而他重新布阵之后,便可将赵云和张绣也同样打入五行束阵,届时,这四人必然死于阵中,他也就能大功告成了! 就在五行束阵重新开始转动那瞬间打停的功夫,童渊仿佛是嗅到猎物的出笼猛虎,突然拔地而起,腾身纵跃,只几个起伏,便已飘落在两个方阵间的一个间隙之间,只见他一落地,便分刺长枪,大有横扫千军之势! 而同一时间,刘协也是健步如飞,虽未有童渊临空飞落的本事,但奔腾之间,却也杀敌无数,在童渊身后的方阵之中硬生生撕开一条血路! 只听童渊喝道:“看你如何以木生火!”他说罢长枪兜转,竟在那缝隙之中划出一道银色光痕,将两个方阵生生隔开! 阵外乐进见状,脸色大变,要知道,童渊这一落无巧不巧,正落在木阵与火阵之间,而这五行束阵既然分为五个方阵,那每个方阵之间自然是由间隙的,不过如果五行束阵轮转起来,就很难发现这各中的隙缝,不过眼下自己为了困住赵云和张绣而重新布阵,却将这个缝隙抛给了童渊! 要知道,这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可谓源源不绝,生生不息,可现在童渊以一己之力将木阵与火阵隔开,便断了他的木生火,而刘协却在同一时间大杀火阵,却又断了他的火生土,一时间,两阵被阻,木不能生火,火又无法续土,如此类推下去,土无法生金,金又不能生水,水又不能生木,五行束阵顿时大乱,乐进看到此处,竟不由得大叫一声:“这回糟糕!” 第四十五章 大败曹军(九) 两军交阵,喊杀震天,撕心裂肺的惨嚎弥漫了整个天际,随之而来的是那猩红的鲜血,残垣的四肢以及兵器刺进身体,被骨骼卡住的瑟然之声,让人止不住的悚然,甚至于恶心! 战场中的厮杀者对于这些却是浑然未觉,相反的,强烈的血腥之味,却激起了人类最原始的动物本能,厮杀变得越来越激烈,在杀红了眼的军队之中,死亡似乎已经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在他们的脑海之中已经一片混沌,砍杀对面的敌人是那残留在脑海中的唯一意念!战斗愈发的白热化,黄忠所率领的一万支援兵马,眼看也即将到了近前! 曹操的一张脸寒得叱人,在他的眼里,纵是刘协拥有两万兵马,也决然是击不退他的,不过刹那间他却又有些后悔了,他居然将虎豹骑留在了行军大寨之中,若然不是如此,只要在五行束阵之外加上虎豹骑,那刘协、童渊四人岂非插翅难逃? 就在这一念之间,曹操忽然听到乐进惊呼,他举目望去,却见五行束阵围成的圆形战圈忽然一松,向四周铺散开来,仿佛一枚鸡蛋落在地上,蛋黄和蛋清溅得到处都是,曹操眉头一皱,这五行束阵,他也曾多次观摩,自然略知其中奥妙,此刻乍见此番景象也是心中一沉,却见乐进脸色苍白,手中五色令旗急切间舞动起来,但很明显,连乐进自己都有些乱了,握着令旗的手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只听他高声喝道:“不要乱,立刻结阵!” “结阵?”童渊听到乐进的高喝,不禁哼声道:“谈何容易?”说罢,长枪急抖,同时,刘协、赵云、张绣三人于三方遥相呼应,各自闯入一方阵营,肆意虐杀,当真是所向睥睨,无人可挡! 五行束阵被四人这一通搅和,顿时大乱,要知道,童渊率先抢住阵脚,占据了五个方阵间的缝隙,然后与刘协分别夹击代表火与木得两个方阵,乱了五行生衍之道,而乐进在这个时候打算再度结阵,却让一众士兵进退两难了!要知道,进是面对童渊、刘协四人的绝杀,退却又违背了乐进的指令,一时间,五行束阵阵脚大乱,士兵前涌后撤不能相应,场面混乱不堪! 童渊见到此种情形却微微一笑,他所等待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当下再不犹豫,长枪横刺,整个人冲进木阵之中,然后御枪而行,童渊在左,银枪在右,这一人一枪并列而行,童渊一手应敌,一手御枪,但见两条幻影纵跃奔腾,惊风驰电,木阵之中一片惨嚎! 倏忽之间,银枪横掠,与童渊并成一线,不停旋转,方圆两丈之内,无人可以近身,木阵中士兵被童渊逼得节节后退,竟渐渐脱出五行轨迹! 童渊见状,急忙高声喝道:“五行相生亦相克,你们听好了,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只要打破生衍之道,这五行束阵便就此告破了!” 刘协、赵云和张绣正自奋战,听到童渊之言,顿时明了,童渊如此直白的告诉他们五行相克之道,就是希望合集四人之力,大破五行束阵,而刘协、赵云和张绣也都明白童渊的意思,当下不再犹豫,身形转动,各自牵引一个方阵冲杀起来! 五行束阵,以五行相生而衍化,从而推出八卦且演变为六十四幅卦象,进而发挥出阵法的最高威力,可是一旦五行生衍之道被破,那么五行束阵便也会打乱,所谓不能相生,便会相克,刘协、赵云和张绣各自牵引一个方阵,以童渊为首,占领金木水火四阵中的缝隙,然后凭借一身武艺,搅得只有百人的各个方阵混乱不堪,同时四人故意逼迫各个方阵按照自己的心意来进退撤击,一时间,金土相离,水火互激,相生不能却处处相克,五百名曹军就如同没头的苍蝇般到处乱撞,但见五行束阵之内人仰马翻,尘土激扬,五个方阵因为相克的缘故,步伐不能一致,这才会在迅速转动的情况下,与己方人马撞击一处! 乐进的脸已经几乎变成了绿色,他也没有想到穷尽李典智慧的五行束阵,竟被这四人所破,他本想重新集结阵法,可看到如今这番景象,他知道他是无能为力了,五行生衍之道已经被打破,即是他的五色令旗再怎么转,他也无法控制住这支混乱的队伍,而更让他担心的是,一旦五行变为相克,不仅困不住敌人,甚至还有可能反噬到外围的军队,这才是他真正担心的原因! 战场之中,童渊、刘协、赵云和张绣各自引领一队方阵按照五行相克之道纵横厮杀,不过因为五行束阵已乱,方阵之间摩擦不断,竟已不需要他四人如何卖力,便见有不少曹军要么落马,要么被己方战友挤倒,压死!童渊看到此景,心中忽然一动,足下横移数步,竟抢入五行束阵的中心阵眼,掠枪横扫,只听他高声叫道:“阵法已乱,速进阵眼!” 他此言一出,乐进脸色大变,禁不住地喝道:“阻止他们!”可任他如何叫喊,五个方阵却如同脱缰的野马,已无法自主,跟随其他方阵依次转动,视乐进的号令如无物! 刘协、赵云和张绣听到童渊之言,几乎同一时间侧步滑进,只转眼的功夫便穿梭至五行束阵的阵眼,然后由内而外大肆杀戮,阵眼受到强力攻击,五行束阵立刻朝外扩散开来,犹如推叠而出的波浪,向外涌出。 乐进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却见那推散开去的五行束阵立刻撞击到外围正在与刘协作战的曹军主力,五行束阵虽然已乱,但其步伐却依旧转动轮推,好似一个不停旋转地球体,带起阵阵旋风卷入战场之中! “啊!”正自全力奋战的曹军主力万没想到在他中央的五行束阵却突然倒转回来,撞击到己方兵马的身上,顿时惊呼不已,加上同为曹操麾下,虽然五行束阵一连击倒近百名曹军,但曹军主力却也不敢妄自对这群混乱的阵型下出杀手,因此顿时节节后退,避开五行束阵,却不知如此一来,反倒给刘协仅剩的三千余兵马一个喘息的机会,而就在此刻,黄忠的一万大军也已经赶至,双方人马汇合,再度站稳脚跟,与曹操大军纠缠不已! 五行束阵的中央,童渊、刘协四人就好似控制这支方阵的一个遥控器,只要他们愿意,他们便能趋势五行束阵左右横行而无往不利! 不远处,曹操看到此等状况,脸色更汗,他瞥眼望向乐进,却见乐进一脸苦涩,要知道,这些五行束阵的士兵都是他与李典一手操练,感情不可谓不深,可是眼下五行束阵不能成为克敌制胜的武器,却成了拖累己方主力的累赘,那么在舍与存之间,他却必须做一个抉择,可是让他放弃五行束阵,这让他心中是个何等滋味?正自犹豫之间,却见曹操目光投来,心中顿时一寒,咬了咬牙,高声令道:“传我号令,五行束阵已乱,可……可诛杀之!” 乐进说完,不敢再看,曹操主力得到号令立刻止住颓势,挥刀扑上,虽说五行束阵之中多多少少都算是曹军中的精英所在,可是终究无法抵御数万大军的本溪,更何况如今阵已不阵,因此,只是瞬间的功夫,五百人的方阵竟被灭了大半,剩余的近两百人也被各自冲散,淹没于曹军的人海之中! 五行束阵已散,阵眼中的童渊和刘协以及赵云、张绣四人便完全暴漏在曹军的眼皮子底下,此刻黄忠大军尚在外围厮杀,刘协身在曹军阵中,若要安然无恙,实属艰难,只见童渊、赵云和张绣三人紧紧护住刘协,向外冲杀!却听刘协忽然叫道:“师傅,擒贼先擒王,抓了曹操再说!” 第四十六章 大败曹军(十) “擒贼先擒王”的口令一下,童渊、赵云和张绣立刻腾身而出,他三人武艺之高,已是天下间罕见,而童渊更是一等一的高手,只见兔起鹘落之间,三人窜出数步有余,只见枪影叠叠之处,数名曹军应声而倒,此刻五行束阵已破,刘协四人再无顾忌,好似蛟龙出水,猛虎下山,直奔被三军簇拥中的曹操而去! “阻住他们!”乐进看到此番景象,心中惊骇,这四人连五行束阵都给他破了,在他的内心深处,其实已经对这几人深深畏惧起来,此刻识破他们的目的,顿时召集周遭兵马,围追堵截,只怕童渊和刘协伤了曹操! 不远处,曹操面目森冷,眼看童渊和刘协脱出重围,只恨不得能够亲手手刃这二人,可他明白童渊和刘协的本事,只能悻悻地胡思乱想一番,此刻,乍见这战场中的四人朝自己这边扑来,急忙勒马后退!将身体掩入万军之中! 刘协、童渊四人于战场之中横冲直撞,四人互成犄角,各自抢夺一匹战马,纵横驰骋,刘协更是抽出腰间的倚天剑,枪剑相合,攻守兼备,也是所向睥睨,竟丝毫不输于身后的赵云! 此刻,刘协乍见曹操隐入阵中,心中焦躁,同样的,曹操希望能够一战擒下刘协,刘协又何尝不希望依靠此战俘获曹操,从而结束这场战争,进而统一天下,说到底,眼下最让他忌讳的还只是曹操,刘璋、张鲁、马腾实在不在话下,因此,眼见曹操后退,刘协急忙对呼喊童渊:“师傅,曹操要逃!” 童渊闻言瞥眼望去,却见曹操已隐身于千军万马之中,不过童渊何许人也,若说这当今天下以武排论,他与李彦可居榜首,可如今李彦已经挥袖而去,这天下间还有何人能与童渊睥睨?可以说这千军万马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因此,虽然曹操已经被千军万马所互拥,但童渊却丝毫不停,手中长枪挽出数朵枪花,扫开身前一众曹军,然后足下点动,只几个瞬间的功夫,便纵跃出数丈之远!就在即将落地之际,童渊又是一纵,踩着足下无数颗人头如点水蜻蜓般穿划而过!直扑曹操! 曹操大惊失色,他亲眼目睹童渊与李彦一战,知道童渊武艺高强,寻常士卒挡他不住,眼见童渊就要到了近前,急忙抽出青钢剑,别在腰后,等童渊到了,好来个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童渊掠众而出,赵云、张绣见状,也纷纷跃起,此刻黄忠也已经赶到,率领一众将士护住刘协,只见童渊、赵云和张绣三人兔起鹘落,此起彼伏,于千万曹军之中腾挪闪跃,犹如疾电,直扑曹操! 乐进见状,大惊失色,立刻下令士兵前堵后追,可他也知道这些士卒哪里挡得住这三人,当下也无暇考虑,纵马回首,往张绣和赵云的身后赶去!他纵马驰骋,口中呼喝,两侧士兵如波浪劈斩,纷纷闪开,只瞬间的功夫便追上张绣,他从后而至,挺枪便刺,直扑张绣后心! 张绣正自急进,听到身后动静,知道乐进赶来,他也不回头,足下斜滑出数步,倏然间整个人如鬼魅般飞掠倒退,手中长枪更是往后斜刺,这一招正是百鸟朝凤枪中的绝杀之一“雁返”! 乐进虽然知道张绣枪法高明,但却没有料到张绣竟然一出手便是杀招,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张绣便已经到了身前,乐进本能地抬枪去挡,但张绣这一招刁钻诡异,竟绕过乐进的长枪,扎进乐进肋下三分! 乐进惨哼一声,他强自忍住疼痛,单手握住张绣的枪杆,将枪尖送出体外,然后更不打停,猛地一抽马鞭,那马儿嘶鸣一声,撇开张绣,狂奔而去! 此时的曹操脸色已经发白,别在腰后的右手竟微微颤抖起来,青钢剑的剑柄之上汗水淋漓,而在他面前七步之外,童渊和赵云一前一后,两人长枪在手,如风般掠至! “曹孟德,你若投降,我可放你一条生路!”童渊一枪挑开两名曹军,飘然落地,而赵云则以长枪横扫,将周遭数十名曹军逼退开去! 曹操微微一怔,刚刚这一通厮杀,这童渊不仅不见疲累,说话间更是中气十足,气定神闲,他心中骇然,握着青钢剑的指节突然间竟觉得分外无力! 少顷,曹操忽然仰天长笑:“投降?”他望向远处的刘协,寒声道:“自古以来,成者王侯败者寇,童渊,你废话少说,要取孤的性命,但凭本事来取!”说罢,将血红色的披风一抖,亮出身后的青钢剑,直指天际,大有视死如归的豪杰霸主之气! 童渊见状,不禁心为之折服,这曹操却有王霸之气,不过这种敬佩只转瞬间便消散开去,童渊是一个懂得大是大非之人,他明白,如果刘协和曹操之间分不出个胜负,那么这受苦受累的自然是天下百姓,而他既然顺应天意选择刘协,那对曹操自然不能留情,只见童渊点了点头:“为你是条汉子,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说罢脚下步伐横动,长枪疾抖,分出无数幻影罩向曹操! 曹操虽然颇有武艺,但也只能说是颇有,加上自从统帅以来便一直谋划策略,很少有动武的场合,因此这武艺自然更是生疏了,更何况,他现在所面对的乃是天下第一高手童渊,曹操眼见那枪花抖来,却怎么也看不清楚其中路数,只能将心一横,翻手推剑,挺身直刺! 童渊冷冷一笑,曹操这样的武艺,在他眼中实在不值一提,当下手中一顿,数叠幻影由分而合,重新将枪尖凝聚呈现,只听耳畔尖啸之声顿起,长枪劈风而出,直刺曹操! 曹操只觉得面目生寒,血气上涌,眼见童渊的枪尖就要刺进自己的胸膛,但是他竟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连身体也无法动弹,曹操心中苦叹:“难道我曹孟德真的要命丧于此?” “主公快走!”就在曹操绝望之际,乐进飞奔而至,眼见童渊已经出手,他来不及阻挡,只能纵身一跃,凭空而起,截在童渊与曹操之间! “扑”铁枪扎进乐进的胸口,童渊微微一怔,却见乐进凄然一笑,转头对曹操道:“主公…….快……快走!” “文谦!”曹操脸色骤变,他万没想到乐进居然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童渊的铁枪,可是在这个时候又让他如何抛弃跟随自己且忠心耿耿的乐进呢? “主……主公,留的青山…….青山在,不……不怕…….没柴烧!”乐进说罢,口中鲜血长流,他受了张绣一枪本已是重伤,此刻再受童渊一击,根本就没有活命的道理,只听他断断续续地道:“主公……不……不要让……文谦白白…….白白丢了…….丢了性命!” 曹操一怔,乐进说得不错,如果自己这个时候不走,那乐进就白白牺牲了,想到此,再不犹豫,青钢剑一抽马背,那战马吃痛,飞也般地后退,只听曹操大声喝道:“全军撤退,撤退!” 数万曹军听到曹操的号令,再不恋战,如潮水般退却,曹操身在万军之中,纵马回首,却见乐进已经倒地不起,曹操鼻子微酸,双目发红,这一战,若非他想依仗兵力一次性拿下刘协,也不会让自己陷入童渊、赵云的手里,性命不保,也才会害了乐进的性命,曹操想到此,虎目含泪,这一战,夏侯惇、乐进先后殒命,让他如何不悲,只听曹操恨声道:“刘协,我与你势不两立!”说罢,再不回头,洒泪而去! 眼见曹军溃退,黄忠奔至刘协身侧:“圣上,是否追击?” 刘协微微摇了摇头,淡然笑道:“不用了,会有人收拾他的!” 第四十七章 大败曹军(十一) 建安九年的四月,刘协与曹操会战荆州,曹操连夺宛城,新野两城后兵压襄樊,适时,刘协亲赴樊城督战,以童渊败走李彦,曹操痛失爱将,发兵围困,岂料反被刘协诛杀夏侯惇、乐进,被迫撤军! 此时的曹操脸色铁青,这一战,让他痛失两员虎将,他不停地挥动着马鞭,用速度来让心头的伤感融化!此时大军已经奔出近四十里路,见刘协没有追来,曹操这才放缓了步子,他相信,以刘协现在的兵力还不敢之身追来,一念至此,曹操忽然回头问道:“元让、文谦的尸首带回来了吗?” 一个骑兵紧跟上来:“回禀主公,夏侯将军和乐进将军的尸体在后面的马车上!” 曹操点了点头:“让全军加速,咱们立刻回营与大军会合!” “遵命!” 曹操的号令一下,数万大军急速奔行,而营寨之中,曹纯、于禁也已经得到曹操兵败归来的消息,立刻率领三千轻骑出寨迎接,此时两军于寨外百步处相接! 曹纯和于禁见过曹操之后,却不见夏侯惇与乐进的踪影,曹纯忙问道:“主公,夏侯将军和乐文谦呢?” “他们……!”曹纯不提这话还好,一提这二人,曹操忽然放声大嚎:“元让、文谦,孤对不住你们哪!”说罢,眼泪长流,想他初入仕途,这夏侯兄弟便一直跟随左右,即是是多年之后,在私下里,他们也以名字直呼曹操,可见这感情并非一般,而乐进,虽说没有夏侯兄弟那般深厚的感情,但他却是为救曹操而死,这让曹操如何不悲? 曹纯和于禁见状,也是心头一突,却见军队后方两辆马车并列而行,其中似有尸体,顿时明白过来,心中亦是悲痛不已,少顷,曹操止住哭声:“有什么事咱们回营再说!”说罢,当先往营寨中去! 一众人等尚未进寨,却听耳畔风声呼啸,营寨后方顿时大乱,曹操一惊,却见一个士兵来报:“主公,大事不好,后山之上突然冲下许多火牛,直往营寨这边来了!” “火牛?”曹纯和于禁面露惊骇,他们所设立的营寨就是依山而建,而在那山上他们也增加了数道防线,以防止有敌军进入,不过这几天来,后山一直很安静,怎么会突然之间出现火牛呢?只听于禁问道:“山上的一千斥候呢?” 那士兵道:“回禀将军,那山上火牛足有数百头,每一头的尾巴上都绑了一条火绳,所有的牛都跟发了疯似的,斥候根本来不及反应!”他说罢,又补充道:“小人是在山下看见火牛冲下来,这才来禀报!” “这……!”于禁面露骇然,这斥候可是他一手安排的,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他是难逃干系的,也就在这思量之间,火牛群瞬间便至,整个大地都为之震动,曹操大寨的后方更是一片骚动且伴随着惊呼与惨叫! 曹操面色惨白,他忽然点了点头:“我说他怎么不乘胜追击,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他说吧,立刻转头吩咐道:“曹纯、立刻组织兵马,不能先乱阵脚!”他说罢,将目光投向远处,眼神之中却分外明亮,自从他攻占宛城和新野之后便四处洒下斥候,监视刘协各地的一举一动,可从各中消息来看,徐州、许昌、江东地带都未曾调动兵马前往荆州,由此可见,刘协所依仗的也不过就是现在樊城的三万兵马,而襄阳空有五万之众,却被夏侯淳的汉中十万大军牢牢看住,也就是因为这一点,他相信,如今偷袭他军营的正是樊城兵马,刘协是想先以火牛乱了己方的阵脚,然后以少量兵力偷袭,从而以少胜多,可是他曹操真会如此草率吗?他想到此,转头对于禁道:“文则,去传令曹纯,让他避开火牛,然后由你集结三万大军,随时候命!准备与敌人决一死战!” 曹操营寨右侧的十里地外,五万大军整齐待发,借由一片黑松林隐住身形,而为首之人正是刘协麾下的大将庞平与高顺,当日二人奉命率领五万大军增援宛城,可谁曾想他们尚未赶到,宛城便已被李彦攻下,于是二人便率领五万大军秘密潜行,抢在曹操之前进入荆州地界,这也是曹操没有能在进入荆州之后发现其他地界有兵马调动的原因! 随后由高顺请示刘协,是不是要进驻新野,刘协却一口回绝,而是让二人继续潜伏在曹操大军的左右,准备随时发动给曹操的致命一击,可能也正是因为庞平和高顺一直呆在曹操的左右,反而使曹操没能及时发现,而今日樊城大战,庞平和高顺便一直紧盯着战场,只要刘协一旦陷入窘境,他们便会援救,可让他们欣慰的是,刘协居然以少胜多,逼迫曹操退军,于是二人便立刻又重新回到曹操营寨之外,抢在曹操安顿大军之前派人从后山放出火牛,他二人早已谋定以火牛乱阵的法子,所以这些日子没少在附近的村子收购野牛,这才有了这么一出火牛冲寨的事件! 此刻,只听庞平问道:“高将军,接下来咱们怎么做?” 高顺眉头微蹙:“曹操老奸巨猾,只怕这火牛不能把他怎么样!”他说到此,顿了一顿:“不过这火牛俱都被蒙了眼,不会躲让,也必然能将他的军营闹个天翻地覆!” 庞平闻言,咧嘴大笑,这蒙眼的法子却是他想出来的,当下道:“那咱们何不趁此时机,冲杀出去?” 高顺摇了摇头:“再等等吧!”说罢,却将目光扫向另一个方向,叹道:“圣上的旨意为什么还没到呢?”他的话音方落,便见那目光尽头突然出现几个黑点,高顺脸色一怔,忽然笑道:“来了!” 半个时辰之后,曹操的军营方才渐渐平复,不过由于曹纯的带领,三千虎豹骑的拼命阻拦,数百头火牛被击杀大半以上,还有少数冲出营寨不知往了哪里? 曹操却无暇顾及眼前已经乱作一团的营寨,他只在等待刘协兵马的出现,然后好一击秒杀,他从始至终都一直相信这支刘协的骑兵人数绝不会多,因为樊城城下那一战刘协便出动了两万兵马,也就是说在总兵力只有三万的情况下,刘协的这支偷袭军队也不会超过一万人,可是现在曹操的脸却有些变了,火牛阵已经被瓦解,这支偷袭的队伍却还没有出现,他们到底在等什么? “报!起禀主公,我军右侧出现敌军大批人马,正朝这边杀来!“ “大批人马?”曹操眉头一皱:“大概有所少人?” “依小人估计,最少也有五万之众!” “五万?怎么可能?”曹操目露讶然,就在这时,只见于禁匆匆赶来:“主公,我军正前方也出现敌军,约数三万之众,正急速冲来?” “又是三万?”曹操心中一片疑惑:“八万大军,八万大军?”他心念急转,经过几次交战,加上驻扎在新野和宛城的兵马,他曹操手上至多也就六万多兵马,这如何与刘协的八万大军抗衡?更何况此刻他刚刚失去两员大将,且军营被毁,而且地方是从两个方向包抄而来,这一战,无论怎么算他都算不出一点胜利的迹象,曹操也是决绝之人,一念至此,更不做丝毫打停:“快,传令全军立刻撤回新野!” 就在曹操撤退半个时辰之后,庞平和高顺却率领五万大军于两个方向汇集而来,其中庞平率领四万大军而高顺则率领一万大军,不过双方俱是以骑兵在前,步兵在后,且所有战马的尾巴上都拴着长满树叶的枝干,一旦奔跑起来,激起地上的尘土,其势之浩大比之原先却又不知涨了多少倍,也正是因为如此,曹操的探马才会因为尘土关系点不清刘协的兵马,只能按照声势前来推算,所以才会错误判断出那八万兵马来! 此刻,庞平与高顺已经接头,只听高顺笑道:“圣上这个法子果然有效,曹操没有必胜的把握,只能选择撤退了!” 庞平点了点头:“皇上的点子总是特别多!”他说罢,望向高顺:“那咱们的下一步是什么?” “追!”高顺神色一凛:“全力追杀曹军!” 第四十八章 大败曹军(十二) 数万曹军急速奔驰,曹操一马当先,曹纯、于禁紧随曹操身侧,而两人身后则是三千虎豹骑,呈半圆之势将三人圈在当中,然后才是数万步骑兵,所有人都快马加鞭,丝毫不敢打停,因为在他们身后,刘协的“八万”大军正紧锣密鼓的赶来,这如何能让曹操不惊?所以即刻下令所有士兵快马加鞭赶回新野,当然,这可苦了那些步卒,个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又不敢稍有怠慢,只见天地之间尘土四起,风云色变,这天下间的两大势力终究会分出一个胜负! 此时狂风骤起,旌旗扑朔,曹操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率军直奔新野,而高顺和庞平的大军也是如影随行,似乎从未打算过撤退,因此曹操更加焦急,下令全军每日休息不得超过三个时辰,就连吃饭喝水也不得停歇!这才将高顺和庞平甩出六十里地之外! 两天后,距离新野不过百十余里,眼看即到,曹操这才舒了口气,此时两侧山原渐起,曹操知道这是到了鹊尾坡,正打算一口作气冲上山坡,却在这时山坡之上突然竖起一杆大旗,曹操心头一惊:“汉?” 山坡之上,赵云、黄忠、张绣三人当先而立,在他们身后两万士兵布满山坡,其中弓箭手在前,刀斧手在后,无数颗巨石便堆在坡前,只要稍稍一动,便会滚落下来! 曹操脸色一白,当日刘协以八万兵力分两路围剿自己,现在看来竟是早打算在这里设伏,故意将自己驱逐上这条路,在当时如此混乱的情况下,刘协居然回到樊城之后还能够做下如此精密的部署,曹操竟生出一丝佩服之感,不过这种感觉也只是一闪即逝,眼前的战场战斗可不仅仅是一场伏击,曹操现在所面临的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且这追兵有八万之众,难怪庞平和高顺会死咬着自己不放了!当下沉声道:“文则,准备应战!” 于禁领命,与曹纯对视一眼,立刻转身传下号令,五万余众全部抽出兵器,举起盾牌,准备迎接这场战斗,而三千虎豹骑则将曹操护在当中,各个手持兵刃,警戒地盯着那山坡之上的汉军将士! 赵云见到此番景象,眼神一冷,要知道,在曹操撤军回营之后,刘协便立刻转会樊城,此刻恰好高顺的情报兵赶到,所以刘协立刻联同贾诩、陈宫三人于太守府内设计,先让庞平、高顺从兵力上迷惑曹操,然后分兵两路包夹曹操,迫使曹操撤回新野,而抢在这之前,刘协则让赵云、张绣和黄忠率领两万大军埋伏在这鹊尾坡,以侯曹操! 此时,只听赵云一声低喝:“攻击!”他话音一落,便见鹊尾坡上箭矢如蝗,落石如雨!曹军阵内一片大乱,虽然于禁早已部署下去,但是盾牌只能抵挡得住箭雨,那山坡滚下的巨石却一下子砸死数名曹军,而其他士兵见状,立刻四散分开,而这却让箭矢有机可趁,只见山坡之下,一时间惨嚎四起,血染大地! 曹操见到此番景象,心中思量,如今赵云大军占尽天时、地利,而且在他的身后,庞平和高顺还有八万大军紧紧跟随,这一战无论如何也没有胜算,一念至此,曹操再不犹豫:“冲,不惜一切代价,给我冲出鹊尾坡!” 于禁得到曹操的指示,立刻调遣兵马,转守为攻,一时间数万曹军犹如浪潮一般,汹涌地前进,而山坡上的箭雨和落石则更加密集,曹操不惜一切代价,也不能落入刘协的包围之中,所以他这是豁出去了,以兵力拼杀出一条血路,虽然这是一个突围的办法,但是眼下的曹军却是死伤无数,但见鹊尾坡下尸堆遍地,鲜血长流,赵云不可能对曹操手下留情,他不是关羽,这里也不是华容道! 二十里地之外,庞平和高顺的兵马已经匆匆而来,曹操早已顾不得许多,由曹纯的三千虎豹骑护卫着,终于绕过鹊尾坡,往新野去了,而大多数曹军却依旧被困于鹊尾坡下,面对着庞平、高顺大军的围剿,只能坐以待毙,此一战,曹操近六万大军损失四万余众,只带领一万多兵马转回新野!而刘协却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曹操,而是号令七万大军日夜兼程赶到新野,将个新野小城团团围住! 建安九年的七月,曹操兵败樊城,损失惨重,这一消息在各大势力之间争相传递,谁也没有料到曹操与刘协的这一次正面对决,竟会如此迅速的结束,而败者竟是曹操,同年的八月,益州、西凉还有河北背后的袁氏兄弟都收到了刘协的诏书,就连已经归顺曹操的张鲁也秘密接收到刘协的指令,樊城一战在这些诸侯心中已成定局,所以他们不再张望,八月底,刘璋率先围困汉中,九月,马腾也同样赶来,益州和西凉数万铁骑将个汉中围得水泄不通,而汉中守将夏侯渊、许褚连续出击数次,依旧无法突围,十月,汉中内部张鲁造反,生擒夏侯渊,毒杀许褚,汉中被破,同月中旬,夏侯渊被赐死,十一月,三路诸侯觐见许昌,宣布归顺朝廷! 建安九年的十二月,被困新野的曹操在得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差点气晕过去,眼下已经入冬,这新野之城,本是小县,刘表在时从未在意,虽然刘协接管荆州之后大力法阵,但其本身却限制刘协的一些政策,因此,区区新野小县根本就容不下曹操留在新野的两万守备军和撤退过来的万余兵马,不说别的,就是这粮草也不能得到适当的供给,所以曹操现在是内忧外患,他知道若在被这样困下去,迟早不战而败! 书房内,荀攸面露苦涩,良久,他叹了口气:“若要出城只有一条路!” “哪条路?”曹操眉头一轩,却听荀攸叹道:“可这条路太过凶险!” “你是说淯水?”曹操不是没有考虑走水路,可是他河北军不熟水战,这是其一,而荆州水军极有可能已经布防,这才是他不敢考虑这条路的一个重要原因! 荀攸点了点头:“有道是置诸死地而后生,想拿刘协也笃定我们不走水路,所以水上设防必定有限,只要咱们出其不意,就能攻打出去!”他说到这里,神色黯然:“走水路尚有一条生机,可若依旧被困新野,则是死路一条!” 曹操沉吟许久,终于点了点头:“那就走水路吧!” 建安十年的年初,曹操率领新野三万兵马夜走水路,却遇上由张允所率的一万荆州水师,双方于淯水之中较量了一天一夜,终究还是让曹操走脱,但同一时间之内,赵云、高顺、庞平所率领的七万大汉军队却顺势攻入新野,而赵云更接到贾诩的指令,由黄忠和高顺二人率领一万大军假装成曹操的残部退回宛城,以曹操的死讯骗开宛城城门,然后由赵云殿后,一举拿下宛城!等曹操达到宛城之际,宛城早已重新落回刘协之手,而曹操更是被黄忠一箭射掉两颗门牙,终究无奈退兵,饮恨荆州! 建安十年的二月,曹操退回洛阳,岂料他还未坐稳屁股,一条郭嘉投靠刘协的消息便急切传来,同时消息中还称此次刘协大败曹操,其实就是郭嘉在幕后为刘协出谋划策,曹操听到整个消息,顿时大怒,将郭嘉落脚在洛阳的一干家属全部杀死,这才泄恨,可就在此事后的第三天,曹操又收到一封情报,说郭嘉在许昌受尽酷刑,却依旧不肯屈服,曹操看罢信件,知道自己中了刘协之计,整个脑袋嗡的一声,鲜血夺口而出,颓然倒地!而就在这个同一时间,郭嘉将手中的信件逐字看完,不禁眼睛微红,他盯着站在他面前的荀彧,忽然道:“是你让刘协这么做的?” 荀彧摇了摇头:“我荀文若岂会做出对不起你郭奉孝的事?” 郭嘉沉吟许久,忽然叹道:“就连我,也得不到主公的信任吗?”他说吧,苦笑数声,惨然道:“当今圣上不是要招降我吗?”他说到这里,神色黯然:“你这便带我去见他!” 第四十九章 天下一统 建安十年的三月,曹操头风发作,一病不起,荀攸寻遍整个河北也没有找到一个能为曹操治病的医生,曹操更是怒极攻心,斩杀医者数名,一时间河北杏林人人自危,逃者无数!其后,荀攸提议再找华佗,于是曹纯带领数百名虎豹骑,准备潜入许昌,秘密带走华佗,可刘协似乎早已料到曹操会有此举,不仅整个许昌戒严,杏林堂所以生员全部被下了禁足令,其中包括华佗、张仲景和董奉这三大神医,适时徐州淮安地区正闹瘟疫,杏林堂不能离开许昌赶到疫区救治,使得华佗等人心生不满,因此杏林堂三百师生游行示威,更爆出刘协不守诺言等横幅,使得刘协大怒,立刻让大军将游行队伍驱散,同时将华佗、董奉、张仲景带回御书房审问! 御书房内,刘协以一统江山,天下百姓的安宁为理由痛斥华佗不以大事为重,要知道这天下一天不定,死伤者又会是多少个淮安百姓?骂得华佗等人哑口无言,最后,刘协以让杏林堂准备控制疫区的药物,由军队将药物送至淮安的办法说服杏林堂,双方各退一步,此事方才平息,其后刘协以《玉真录》中的仙医卷作为礼物赠送给杏林堂,以慰众人之心! 建安十年的十一月,曹操终究耐不过头风之苦,于洛阳行宫之内病逝,其位由曹丕继任! 曹丕上位之后,立刻封疆称帝,改国号为魏,追封曹操为魏武帝,此举之狂妄轰动天下,同时也引来臣民议论,不过曹丕我行我素,其上位之后,加强农耕、协调政治,一系列的手段也颇为利落,原本整个河北还沉淀在曹操离开的悲痛之中,但曹丕的出现却一下子振奋了河北人心!不过,曹操一死,终究影响了河北的气势,刘协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不可能让曹丕逐渐做大! 建安十一年的三月,刘协大起三军,封郭嘉为左军军事,荀彧为右军军师,以讨伐逆贼之名,大军进攻河北,其以江东为突破口,令周瑜为江东大都督,率领太史慈,黄盖,程普、韩当先后攻占曹操在江东的领地,四月,会稽、吴郡先后被攻破,周瑜马不停蹄,兵出江东,于徐州汇合萧大兵马攻打衮州! 同一时间,刘协令益州严颜率领五万大军会合张鲁三万大军以及西凉马超的三万大军,合计十一万人马通过荆州,直逼洛阳,双方僵持于虎牢关下! 许昌方面,刘协亲自领兵,率领郭嘉、贾诩、赵云、黄忠、庞平、高顺、童渊发兵五万之众直接攻破陈留,横渡黄河,直取白马!深入河北腹地! 河北方面,曹丕在得到这些情报之后立刻调回一直追逐袁氏兄弟的司马懿和张颌,要知道,自从樊城一战,曹操痛失数名爱将,此时的河北已不复当初曹操在时的阵容,在武将方面他所能依仗的也只有李典、于禁、文丑、曹纯、徐晃,而谋臣方面,能够真正独挡一面的也只有荀攸和程昱,而这些人已经先后被派往虎牢关和衮州,所以刘协的突入,只能令他调回张颌和司马懿,比起曹操,曹丕对这二人还是分外看重的,一时间,河北上空乌云密布,两大势力的角逐正依次拉开! 建安十一年的六月,周瑜率先打破沉静,攻下衮州,诛杀曹休、夏侯恩,生擒徐晃!一路之上,势如破竹! 同年七月,虎牢关下马超便如同当初的战神吕布,连败李典、文丑、夏侯冲等人,使得虎牢关没有大将再敢出战,同年八月,以庞德为先锋的益州、西凉的联军终于攻破虎牢关,兵逼洛阳,曹丕无奈,只能迁往河内,然后转折回太原!而联军却是一路追击而下! 九月,刘协大军围攻朝歌,司马懿与张颌挺兵来救,双方僵持不下,十月,刘协正在账中商讨军情,却忽有一自称庞士元之人前来求见,刘协惊喜交集,当月,号有凤雏之称的庞统归顺刘协,封为中军军师! 十二月,大汉军队集体突入河北,一路之上无人可抵,刘协的大业即将完成! 建安十二年的六月,大汉军队已经占领了近半个河北地区,周瑜、萧大的军队终于和刘协会合,双方十万大军突破朝歌,占领邺城,一路前行,而在魏郡之外,司马懿设伏,大将韩当身陨,张颌被赵云刺伤,司马懿的五万兵马退回魏郡,死守不出! 十二月,马超、庞德、严颜的联军兵逼太原,此时曹丕的路已经走到尽头,无奈之下,只能率领三万兵马藏入太行山中,岂料他尚未来得及隐蔽行藏,便被甘宁和张辽所率领的袁氏兄弟的兵马发现,三万大军被困山谷,无水无粮,数天之后,也就是建安十三年的年初,曹丕军队的战马全部被屠杀殆尽,士兵饿死无数之时,曹丕终究选择了一条不归路,从茫茫太行山的山顶之上,纵身跃下,这一代俊杰,他的大魏之路尚未来得及书写,便已经宣告结束了! 建安十三年,这一年曹操曾兵败赤壁,损失惨重,使得这位枭雄多年未曾恢复元气,饮恨江东!而若是以如今的形式来看,这个建安十三年终究是曹操的一个噩梦,眼下的这个建安十三年,河北地区几乎被刘协占尽,而曹丕也已经身死,除了魏郡的司马懿还在垂死挣扎之外,河北大地之上,一片大汉的旗帜! 就在司马懿得知曹丕的死讯之后,刘协大军发动了对魏郡的全面攻击,司马懿知道再怎么坚持下去也是徒然,这大局已定,他是翻不过个来了,因此,司马懿毫不犹豫率军出城投降,刘协自然满心欢喜地接受了这场投诚,可是只在转身之后,他便下令诛杀了司马懿一家,不为别的,就为这司马懿曾大权独揽于魏国,就为他有一个儿子叫司马昭! 建安十三年的八月,刘协终于收复河北,一统神州大地! 同年的十二月底,刘协改年号为定康,并娶甄宓为妃,一时间,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呼声响遍神州大地,刘协以而立之年而统一华夏的美谈更被千古流传! 定康元年,刘协大力发展政治、农耕和商业,尤其针对被战争洗礼的河北,同时召张鲁,刘璋和马腾以及袁尚、袁熙进京封爵,并将诸人留在许昌! 定康三年,刘协重建洛阳行宫,并牵都洛阳! 定康五年,刘协令马超、赵云为征西大将军,讨伐五胡,以杜绝数年之后所出现的五胡乱华事件! 定康七年,赵云和马超平定五胡,刘协立刻下令汉民搬迁,以优厚的待遇牵制西域和胡族地区,并且鼓励胡汉通婚,他明白,要想征服一个民族,那就必须让其同化,而通婚则是最好的一条路,虽然时间上会漫长一点,但这功劳却利在千秋! 定康九年,大汉朝的经济一度飙升,超过历史上任何一个帝王所在的成绩! 定康十年,刘协召毛阶和卓名一同研究神武大炮! 十二年,神武大炮落成, 定康十三年,刘协以童渊为向导,兵发倭国,并首次试炮。 定康十五年,天下太平,再无战乱,刘协将所有的心思集中在政治与商业上,将竹简改为纸张,大力推行,并以百姓为根本推行出一系列的保障措施,比如推行银行,实施创业贷款,存款利息,比如成立保险公司,对人生安全,家产财务实行保障,又比如建立旅行社,增加国家收入等等等等! 定康十六年初,刘协改年号为永和! 永和三年,天下丰收,百姓富足,有书曾记:我朝国度,自永和年来,康宁平太,百姓出则车马,入则锦靴,人人华服,可叹盛世之盛!” 永和十五年,当初跟随刘协出生入死,统一江山的功臣名将一一陨落,就是赵云、马超也是步履蹒跚,不复昔日风采,这一年,皇后伏寿病逝! 永和十六年,六十余岁的刘协终于宣布退休,由其长子刘熙继位,改年号为大兴,史称汉明帝! 汉明帝继位以来,依旧励精图治,在刘协的基础上,大力开拓经济,商业和农业,而且扩版疆图,他令其弟成王刘照,也就是孙尚香的儿子为大将军,姜维为副将,率军攻打西域以外诸国,先后征服大宛、大月氏、乌孙、康居等小国,其兵马一直打到帕米尔以西,为大汉朝的疆土重新划定界线! 第五十章 大结局 大兴十三年,七十三岁的刘协已经退居太上皇整整十二个年头,在这十二年里,赵云、马超先后过世,当初追随他的那一干大臣早已魂归地府,而他的身边,董玲、孙尚香包括比他小的甄宓也都已经一一过世,坐在寝宫中的刘协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孤独,他每日里也就是回忆着以往那东征西伐的日子,从初入许昌,到遇见董玲,远走的貂蝉,紧紧跟随自己的孙尚香,还有被自己斩杀的刘备,消失匿迹的关羽,他错乱了整个历史,却也同时获得了丰富的人生,早就了一方百姓,甚至可以说他强大了整个华夏名族! 刘协重重地叹了口气,有位叫左流年的先生以他一生的经历撰写了一部名为《重温江山》的小说,而现在刘协手中的便是这一本刚刚刊印出来的册子,他一下子翻到了最后一页,这最后一页却只有四个大字“一统江山”,刘协心中感慨,这是他来到三国时代后的第一个愿望,他并没有去深究书中的内容,因为没有谁比他自己更了解他这一生的种种! 刘协微微放下那本小说,只听的耳畔夏雷乍向,刘协吩咐所有的宫人全部退下,然后微微打开窗户,暴雨说来便来,斗大的雨点一下子扑进窗户,正打在刘协的脸上,刘协忽然浑身一震,多少年前,当他刚来三国的时候,也是一阵雨打在他的脸上,那时候伏皇后还紧紧依偎在他身边,刘协捋着自己花白的须发,不自禁地重重一叹! 此时,一道闪电从天而将,爆响声中刘协只见那蜿蜒如蛇般的闪电居然就落在自己寝宫的外面,而且闪烁不定,绵延不散!刘协的记忆在这一刻突然惊醒过来,多少年前,也正是因为这样一道奇异的雷电将他送到了三国,让他成为了汉献帝,刘协打了个冷战,他忽然若有所悟,喃喃道:“你是来带我回去的嘛?” 那闪电依旧闪烁,绵延,整整一分钟的时间,仿佛是一道光柱,挥散不去,刘协苦苦一笑:“反正这里也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是生是死又怎么样呢?”他说罢这句话后,再不犹豫,转身推开寝宫的大门,朝着那条闪电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