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荒淫无道的日子里)》 第1节 本书由 蓝沐霜 整理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昏 君 作者:橘花散里 文案 穿越后,她要做天下昏君?! 这是一部囧囧有神的从软妹子到鬼畜攻养成史……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主角:苏小白,昊焱,公子骞 ┃ 配角:华妃,十三,铁弦,水若 ┃ 其它:天然呆,鬼畜攻 ================== ☆、天下昏君 茫茫宇宙,三千位面,其中有奉武神为创世神灵的星球,名云泽大陆。 尚武神殿是这片大陆的精神支柱,亦是中原最富饶的庆国政权中心,上万年来,所有站在尚武神殿顶端,掌管天下者都被称为武尊,他是武神在人间的化身,受神明庇佑,是世间最强的男人,也是人民心目中天权神授的皇者。 腾龙八年,春。 庆国西北方忽起烽烟,蛮族首领塔塔铁尔率上万狂象战士奇袭入侵,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守城大将霍坚浴血死战,边军仍节节败退,他急派信使骑迅龙,不眠不休飞赴中原求援,三日三夜后,迅龙力衰,在京城城郊外吐白沫堕落身亡,信使拖断腿换马挣扎,终入尚武神殿,叩响殿外惊天鼓,呈上军报,哭求武尊援助。 鼓声三响,惊天动地。 百官闻声,连夜飞奔入殿,共商军机大事。 尚武神殿的正殿,乌压压挤满焦急的官员,武尊宝座却空荡荡,任你千催万请,千呼万唤,任你急得眼睛发红,气得中风晕倒,就是死活不出来。 “天下尊主何在?!” 现场气氛沉默得可怕,官员们的脸色黑得更可怕。 “尊主病了,卧床不起,这几天实在不方便接见大伙,各位大人先冷静,闯宫是大罪啊。”内宫总管丁二拦着气急败坏要硬闯内宫找人的高官们,急得满额大汗,脑子里疯狂寻找理由想混过去。可惜算上今天,他已为武尊找了三个月零两天不上朝的理由,饶是口灿莲花,机智过人,也搪塞不下去了。 内阁早已心知肚明,终于不留情面,单刀直入:“武尊离宫多久了?他离宫去做什么了?你照实交代!否则以谗言惑主的名义拖出去斩了。” 刀斧手觐见,明晃晃的大刀带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闪得人阵阵腿软。 丁二吓得阵阵发晕,心里纵有千般委屈,万般害怕,也不敢不从。他跪在地上,呜呜咽咽交代道,“三个多月前,尊主窝在屋里,不说话,不出门,情绪暴躁得连人都不肯见,熬了好几天,他忽然留书说宫中的美人玩腻了,要出去找几个新鲜的小美女来玩,命令奴才不准说出去,然后翻墙跑了,”说到此处,他一边打自己耳光,一边痛哭起来,“奴才没用,奴才没胆,奴才是对尊主忠心耿耿,实在不敢违抗命令,求各位大人饶命。” “昏君!”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第一声痛骂,仿佛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点燃燎原大火第一丝火星,挑动起所有人积压多年的不满情绪,并扩散到最大,紧接着是汹涌的痛骂,大臣们仿佛失去了理智,将斯文与教养抛去九霄云外,个个骂得口沫横飞,越骂越激烈。 “该天杀的昏君!他上任以来就做过点什么正经事了吗?!” “兄台你说错了,那昏君自出生以来做过正经事吗?” “兄台你们都错了,那昏君知道‘正经’两个字是什么吗?!” “禽兽尚知廉耻,昏君畜生不如!” 大伙越骂越激烈,前尘旧恨,全部被翻出来算,越算越气,越气越算。 武尊昊焱,没落贵族出身,打败前任武尊,得武神认可,用无可匹敌的实力站上世界最高峰,成为有史以来最强的武尊,也是有史以来最昏庸的武尊。 他没有教养,疯狂胡闹,才华尽数耗费。 他残忍好杀,嚣张跋扈,视人命为草芥。 他不理朝政,好酒好色,终日后宫享乐。 他做过的混账事可用车载斗量,尚武神殿百官想起被他无端戏弄,任意折辱,胡乱封官,殴打痛骂,肆意杀人,甚至随便勾搭下属的妻子女儿等等过往,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只求武神开恩,早点把这祸国殃民的家伙收回去,换个新武尊上任,哪怕是个白痴都比他强。 神殿内,骂声连天。 神殿外,昏君何在? “我见过武尊!”尚武神殿西方有名牛头村的偏僻村庄,村庄里有座小酒肆,酒肆老板名叫大老三,他瘸腿独眼,满口黄牙,身上总有股难闻的酒气,喝醉了就会口灿莲花地和大家吹嘘他以前走南闯北的冒险经历,引得村里人人钦佩,“八年前,俺家那贼婆娘还活着,俺带她去京城,恰逢武尊登基,那些贵族老爷们穿得一个顶一个华丽,帽子上挂的是宝石,衣服上镶的是金丝,珠光宝气得那个漂亮啊……硬生生闪瞎了俺的狗眼!贼婆娘还嘲笑俺没见过世面,光盯着钱看,丢人现眼,结果后来武尊出来祭天,她不顾自己那张五十多岁的老树皱脸皮,丑得没法看的老娘们硬是学旁边小姑娘般捂着胸口直发骚,不要脸!”大老三说道这里,听见周围阵阵哄笑声,他狠狠呸了口,继续道,“不过俺承认,武尊是长得好看,但人家厉害的是武艺,盯着脸皮看做什么?脸皮能当饭吃吗?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大老三怕了一辈子老婆,受了一辈子窝囊气,好不容易扬眉吐气,逮着机会少不得要埋汰女人几句来展现自己的大男人风范。 酒肆里呆的全是男人,两口小酒下肚,不管怕不怕老婆的,都高声对同胞的见解表示赞同。唯在西南角窗边坐着的一位正在喝茶的年轻男子,默不作声。 大老三走南闯北行商多年,最擅观颜察色,早就注意到这位不同寻常的顾客。 云泽大陆人分四类,等级极其分明,其中最受尊敬的是武者,最有地位的是贵族,厉害的武者多数是贵族出身,少数人掌握了整个世界权力的中心,麾下是受其统治的自由民和低贱卑微的奴隶们。四类人的行为举止各有不同,不难识别,可是大老三却怎么也看不出这名独自在酒肆喝茶的年轻男子的身份。 他身材高大,头上低低地压着斗笠,戴着面纱,看不清眉目,穿的是自由民喜欢的麻布衣,只是较整洁干净些,出手打赏却极大方,没有自由民的斤斤计较。面对粗茶他明显喝不惯,差点吐出来,可是除第一口的略为失态外,他依旧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继续喝,努力往下咽,举止间有贵族的教养,却没有贵族的盛气临人。他腰间佩着剑,像是武者,却丝毫感觉不到年轻武者应有的戾气和热情,反而像把磨钝了的刀,连蝴蝶都能停在上头翩翩起舞的温和。 大约是自由民刚刚晋升上去的新武者吧?不知花了多少钱? 大老三大胆地猜测着,果断地羡慕着,自由民虽有习武的资格,想成为武者却难如登天,最好的师资力量在贵族手中,自由民光是去武堂拜个普通师父的费用就足够让人倾家荡产,他当年若不是为了供有点天赋的儿子去学习,搏个光宗耀祖,何须大江南北玩命挣钱?每每想起媳妇为此丢的性命和他丢的腿和眼睛就不由阵阵唏嘘,饶是如此,他儿子还是没在那比闯独木桥还艰难的比试中晋升上去。 胡思乱想中,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铃响。 恍如初春时节,冰河解冻,明媚春光照耀下万朵绯花盛开,有名绝艳的红衣少女轻快地走入酒肆。她目光里有说不出的嚣张,波光流转间,已将在场所有人都扫了番,最后停留在大老三身上,然后勾了勾手指上的空酒壶,倒转喝下最后一口,再漫不经心递过吩咐:“酒来。” 酒肆里的老者们微微皱起眉头,窃窃私语。 同是打酒人,少女的身份和她的态度很不相符。 她的脖子上带着个漂亮的镂空黄金铃,每次扭头,铃声都随着清脆响动。这枚金铃并非纯粹的装饰物,它的正式学名是耻辱铃,自出生起佩上,根据贵族对其的宠爱程度,材料金银铜铁或有不同,但样式大体上是不变的,是云泽大陆奴隶们耻辱的象征。卑贱的奴隶是决不允许主动和自由民以上的阶级说话,更不允许随便抬头对视,言谈中不用敬语。 所以少女的行为若要认真追究起来,是受鞭挞的罪行。 可是,在场没有人开口喝止。 或许因大家都是男人,男人对漂亮的女孩子总有更多的风度和包容。 或许因她的金铃镶嵌了宝石,很贵重,穷人对有钱人家的狗也有更多的风度和包容。 大老三笑眯眯地给少女装满了酒,还加了一壶。 少女捧着美酒,正欲转身,却见几个纨绔子弟迎上,皆是这乡镇里的没落贵族的后裔,调戏个把美貌奴隶都是个中高手,摸个两三把也不怕对方主人呵斥。他们坏笑着拦住少女去路,趁对方主人不在,出言挑逗,试图吃点粉嫩嫩的俏豆腐。 “小美人,你主人怎么就舍得丢下你一个人呢?” “那双小手真细腻,提着酒壶太沉了吧?让哥哥帮忙摸两把?” 少女叹了口气,傲慢地往空中打了个响指。 一直沉默在喝茶的年轻男人仿佛得了信号,先恋恋不舍地看了下手中茶杯,叹了口气,缓缓站起,忽而优雅顿失,仿佛变了个人般,面露杀气地冲到几个纨绔子弟面前,卷起袖子,露出结实的肌肉,带着冲天斗气,一巴掌把硬木桌子拍成了稀巴烂,气势汹汹地骂:“哪个不上道的小兔崽子,敢动老子女人?!” 冷风吹过,桌子碎屑飞过面颊。 纨绔子弟比比自己瘦弱的小身板,比比对方的虎背狼腰倒三角身材,再比比对方的宝剑,比比对方的气势,比比对方的大拳头,毫不犹豫地屁滚尿流跑了。 少女不依不饶:“揍他们!宰了他们!怕什么?!出事老子撑着!” “尽惹事。”年轻男子恢复了斯文,抱怨着丢了几枚碎银,硬拖少女走出大门。 大老三抱着银子,喜得眉开眼笑,赶紧送贵客出门,却听见一段难以形容的对话。 少女张牙舞爪:“谁惹事?!我长得美貌,胸大腰细,人见人爱不成吗?” 男子面无表情:“是是是,你最漂亮,你浑身上下都是女人味,色狼见了个个爱。” “呸!”少女脸色却难看了,喝问,“你敢跟我耍脾气?” 男子继续面无表情:“不敢生气。” 少女:“不听话老子今晚罚死你!” 男子:“绝对听话。” 大老三:“……” 灰翼龙马扑扇起翅膀,掀起阵阵强风,忽然揭开男子的面纱。 惊鸿一现,映入眼帘。 完美冷峻的五官足以让所有男人都嫉妒,让所有女人都尖叫,高挑的剑眉有枭雄的霸气,带着暗红的瞳孔里有恶魔的色彩,散发出让人不由自主想去服从的领袖气质…… 似曾相似,何时见过? 大老三呆呆地想。 直到灰翼龙马飞入空中,消失不见。 他终于大叫一声,清醒过来,瘫坐在地,结结巴巴再说不出话来。 “武……武尊……” 天底下最残忍、最好色、最滥杀、最昏庸的武尊,温柔地用龙车载着最美丽的少女飞往京城。 作者有话要说:  隔了那么久的重开…… 不知道大家对这篇文是否还期待…… 捂脸 期待就撒花吧。 ☆、十全恶棍 第2节 天底下有种人,哪怕最绝色的少女赤身裸、体在怀撒娇发嗲,也能坐怀不乱。 那就是女人。 武尊面无表情地坐在灰翼龙马上,犹如一座冰封的雕像,任凭冷风吹过他的面颊,身旁少女蹦跶着撒欢,依旧巍然不动,他如火焰般的双瞳里只有对从未见过的广阔天地的新奇,根本没有美人的存在,若是让熟悉他的任何一个人来看,都会觉得这种不同寻常的表现是被邪魔附了身。 他没有被邪魔附身,却是被一位名叫苏小白的地球少女附了身。 苏小白,二十岁,名牌师范大学英语系二年级生,品学兼优,三观端正,无不良嗜好。为何会穿越到异世界成为男人连她自己都说不上来,只记得在学校天台陪失恋的闺蜜喝醉后红光一闪,莫名其妙就变成了深宫大院里的男人,而且语言不通,听不懂身边人的任何一句话。 没有原主记忆,没有周围沟通,任何一本小说里主角能用的伎俩在苏小白身上都失效了,在她准备自暴自弃,抬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时候,美貌少女从密道来临,手持宝剑,带着亲切笑容,恍若救苦救难观世音般把她带去偏远山区,还教她读书说话,教她适应这个莫名其妙的洪荒世界。 老天给你封死一扇门,就会给你打开一扇窗。 苏小白感激涕零。 直到她学会些基本用语后,努力表达自己感谢之情时,少女却笑眯眯地告诉她:“别客气,谁让你这混账占用了我的身体,你的命是我的,以后就卖身偿还吧。” 苏小白:“……” 少女:“不对,你身子是我的,你卖了身还是欠我的。” 轰隆一声雷响,老天把窗户也封上了。 少女是苏小白身体的原主昊焱,号称天下第一武尊,天下第一恶棍。苏小白虽不了解昊焱的武尊之名有多强悍,却对他的恶棍精神了解得很深刻。毕竟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做出一脚把在门口吵闹不休的顽童踹去沟里,威胁他们再过来胡闹就把脑浆打出来的恐怖事情,后来方圆十里的孩子听到这个漂亮姐姐就像听到狼外婆,个个脚肚子发抖,再没敢靠近半步了…… 昊焱对苏小白的要求是:“三个月内学会说话,暂时取代我做武尊别露破绽。” 苏小白觉得他不可理喻,就算是天才,也无法在三个月学会一门外语吧?何况堂堂一国之君,怎能让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地球人去治理本国政务?被发现了怎么办?待听完昊焱描述自己的性格特征后,苏小白更不乐意了,别的还好说,可是她怎能贪花好色?更何况是好女色…… 昊焱不管:“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苏小白死活不依,她希望能寻找把两人灵魂换回来,寻找穿越回家的方法,或退隐去过平静的种田生活。 “给脸不要脸!”苏小白才反驳了两次,昊焱就怒了,继而冷笑,“只要你离开我能活上三天,这话当我没说。” 然后他坐在旁边,像大灰狼似地盯着苏小白,扳着手指数仇人名单,用简单言词和手势描述以前经历过的各种暗杀和酷刑,什么穿肠破肚,什么内脏破坏,什么火烧水淹蚂蚁咬,他从早上数到黄昏,喝了五壶酒,犹未停歇…… 苏小白被狼外婆吓哭了,她尽可能把高大威武的身躯缩角落里,抱着粗壮的胳膊直发抖,用磕磕绊绊的异世界语言求饶:“武尊我是绝对做不来的,我又不是故意要占据你身体,若是你非逼我,我宁死不屈……”托闺蜜的福,她也看过些男女交换的小说和动漫,里面主角多数对自己的身体都很在意,就算对方无理取闹些,也会迁就。所以她觉得昊焱无论如何也要顾及几分自己的面子,会有点投鼠忌器,有点绅士什么的风度,若是自己强硬不依,也不至于对她霸王硬上弓。 可惜昊焱非凡人,他反反复复就一句话:“做不来就去死。” 苏小白提醒:“这是你的身体。” 昊焱抽出把锐利的短刀,随意一抛,锋利的刀身贴着苏小白脸颊而过,几乎划破肌肤,重重刺入墙板上,然后不以为意地喝了口酒,又见苏小白还在直着眼发呆,吩咐,“拔、出来,你知道怎么死吗?大哥现在就教你。”他优哉游哉地走过来,把刀子从墙板上拔出,交在苏小白手上,然后拉着她的手,放在颈间,指点,“就是这个位置,狠狠地划下去,不用费太大的劲,血就会飙出来,像盛开的红花,溅到满地都是。”然后他又戳了戳苏小白的腹部道,“或者这里,用力扎进去,扭一下刀身,绞碎内脏,你的心愿就能完成,痛苦不会持续太久。” 苏小白硬着头皮再次提醒:“这是你的身体,若毁坏了,你不怕要做一辈子女人?” 昊焱冷笑:“男人也好,女人也罢,算什么狗屁玩意?当年我能从低贱之身爬至武尊地位,就不在乎从女人开始再爬一次!你既哭闹要死,老子心善,直接成全了你,还不快快磕头谢恩?!” 尽管苏小白的身体是天下武尊,昊焱的身体只是柔弱少女。 尽管苏小白拿着刀子,昊焱两手空空。 尽管她占尽优势,可是两人对峙,在对方强大的气场下,苏小白仍觉得自己是被毒蛇盯上的小青蛙。这个男人是恶魔,他不懂怜悯,不懂退让,不懂妥协,在他那双漂亮的墨色眼睛里,看不见内心的半分感情,只有吞食、算计和利用,阴冷冷看得人头皮阵阵发麻。 他没有演戏和撒谎,这是□□裸的威胁和真相。 只要有必要,他连自己都能杀,能毁。 这样的男人,天下无敌。 谁会救她?苏小白彷徨无助。 昊焱轻轻抚过手中利刃,笑得像个变态。 没有朋友,没有家人,这世上没有会帮助她的好心人。 她想回家,有希望的人不想死。 苏小白擦干眼泪妥协。 昊焱将那把自尽用的短刀,“好心”递给他,摸摸头:“你随时都可以用。” 苏小白默默接过。 “我最讨厌哭哭啼啼的人。”昊焱说。 苏小白再也没有哭过。 “我最讨厌别人说做不到。”昊焱笑。 苏小白咬紧牙关,拼命再拼命。 原本就颇有语言天赋的她,在皮鞭的鞭策下,终于有了不错的成果。 峰峦叠嶂,云雾缠绕,雄伟壮观的武神殿渐渐揭开了它的面纱。 灰翼飞龙盘旋着靠近。 “混账,你很想我死吗?走出来走得犹犹豫豫,砸桌子那两下子很没武尊的魄力,不如上次威风,”昊焱仍在不满地追问,“为何每次救我都不情不愿?” “不敢。”被骂惯了的苏小白继续不情愿地抓紧飞龙的缰绳,“只是在调戏少女的色鬼手上救了你十七次后,有些疲惫了。” 昊焱:“不是十六次吗?” 苏小白:“有次他们在计划去调戏你,还没来得及下手就被我赶走了。” “好吧,”昊焱敲着飞龙脑袋问,“如果我被色鬼抓走怎么办?” 苏小白:“……” 昊焱看着她嘴角不受控制勾起的那丝弧度,摸摸鼻子,觉得自己还是别在这个问题上找不痛快了,于是生硬地岔开话题,指着武神殿道:“快到了,我们偷偷摸摸从密道溜回去吧,等等,好像不行……” 庄严神圣的尚武神殿前广场上,拥拥挤挤站满人头。 尚武神殿左右护武、八大长老、十二武将、七十二武使、连同文武内阁官员上千人,无论官职高低,脾气好坏,皆怒不可遏,除气至瘫痪,气至中风者,皆正装,日日朝门等待觐见,封锁了武神殿所有的出入口。 怒气冲云霄,黑云卷天地。 苏小白只得降下飞龙,正面迎战。 昊焱在她耳边嘀咕提醒:“估摸是出了大事,那群老家伙又发疯了,你把训练的威风拿出来,混过去就好。” 苏小白咬咬牙,顶着铺天盖地的怨气,硬着头皮上。 没有人让路,没有人迎接,寂静得可怕,只有强风吹过的声音。 站在百官前的是位两鬓白发的老者,他悲愤满面,老泪纵横,见武尊归来,再往前踏了两步,没有跪拜和磕头,就像生了根的老树般站在台阶上,昂首挺胸,玄色朝服被风吹起,露出里面白色的丧衣,他带着红丝的浑浊双眼正死死盯着正和苏小白勾勾搭搭说悄悄话的昊焱,忽然爆出一声怒吼:“昏君!” “昏君!” “昏君!” “昏君!” 昊焱残忍好杀,他骂出的不是进谏,而是舍命的呐喊,带着积年的悲愤,如夏日里那声平地惊雷般撼动天地,无数峰峦中的回音传来,化作无数声“昏君”在耳边回荡,宛若天下人的呼声,像锤子般重重地砸在每个人的心头上,不停震撼。 文武百官,有低头的,有抬头的,有懦弱的,有勇敢的,有躲闪的,有直面的,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苏小白的身上,视线里几乎都是厌恶。 苏小白为前所未闻的群情汹涌震撼了。 昊焱狠狠掐了几把她的腰:“杀了那老家伙立威。” 苏小白回过神来,这是她成为武尊要接受的第一道考验。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这世界上最厉害的人是,不要命的人和不要脸的人。 没有人不怕这两种人。 女主真悲剧,遇到这两种人的结合体…… 橘子亲妈最喜欢虐渣男了,往死里虐!哦呵呵~~ ☆、妖妃乱世 “天下大乱,尊主应全心为政!不应嬉戏与后宫美人,你自私贪玩,致国家事务于脑后,即使昏君,也是暴君,就连个有担当的男人都算不上!实在可恶,神殿怨气冲天,个个都对你有意见!长久以往,难得安宁,还望速速归来还政,不要他妈的在外面玩女人鬼混了!”死谏的老者名铁阿黎,以忠烈耿直闻名,他气急败坏,仪态全失,粗话夹杂,将生死至于度外,咆哮声没有停歇。 他所骂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几乎所有人都以沉默来赞同。 昊焱在位期间,残忍好色,贪婪霸道,不理朝政,混账之至,确实是位举世罕见的昏君。 可是,被强迫做昏君代替品的她又能怎么样? 苏小白高高坐在龙身上,俯视着地上这位痛心欲绝却依旧被昊焱憎恶的忠臣,有些怜悯,有些同情…… 气氛陷入停滞,空气如被即将凝固的胶水缠着般黏稠难受。 怒骂声没有回应,骂至无词,铁阿黎狠狠地看着昏君。 “完了?”苏小白抓紧时机,掏掏耳朵,伸了个懒腰,不耐烦地从龙背上跃下,仿佛眼里从未有过这个人,也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然后用最温柔的笑容,最殷勤的态度,宛若最有风度的骑士般将手伸给龙背上的少女,当做公主般徐徐扶了下来,然后吩咐众臣,“小声些,莫吓坏了我带回来的心肝宝贝儿,柔弱着呢。” 全场沉默…… 昊焱听着不像话,反手掐了她一把。 铁阿黎气得肺都快炸了。 这红衣少女长得妖娆也罢了,最可恶的是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视群臣于无物,不顾气氛,不顾场合,只管与武尊拉拉扯扯,打情骂俏,而看向众人的杏眼中更带着若有若无的煞气和轻蔑,哪有半分柔弱?横看竖看就不像好东西!像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 铁阿黎怒道:“此等妖姬!专门掩袖工谗,狐媚惑上!怎可入殿!望尊主三思!” “嗯,铁将军好眼光,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苏小白难得附和,“难得寻到这般尤物,让我足足思了三个月,总归是抛不下。” 铁阿黎胸口阵阵发闷,脸都快气紫了,他破口骂道:“这乱世的妖姬!祸国的狐狸!不早点除掉她,天下必乱!” “除你奶奶个熊!”昊焱忍了又忍,终于爆发了,“这狗东……老匹夫!竟敢如此辱我!理应杖毙!” 铁阿黎是武将,闻言暴跳如雷,口不择言:“老子棺材都准备好了!怕你个鸟!” 昊焱傲然道:“滚进去!” 尚武神殿,众目睽睽,美女与长者围着武尊对峙,白发红颜,很是好看。 “够了,”苏小白见势不妙,猛地出手,拦腰将昊焱抱起,紧紧箍住,任凭乱踢乱打,也不放手,然后放厚脸皮,用所有人能听见的低语哄了几句,“爱妃何必与老呆子计较,吵闹下去会没完没了,太耽搁时间了,我还急着和你去床上温存,”最后对铁阿黎道,“去!明日把政事送过来。” 铁阿黎听见武尊前半截好色不好德的话语,心灰意冷,已做好去死的准备,忽闻他后半截勉强算妥协的吩咐,反而愣住了,一时没有阻拦。 众臣慑于淫威,得此承诺,亦足矣,纷纷让开了路。 昊焱嘴巴被堵,羞恼不已,他“呜呜呜”地想叫阵,偶尔跳出几个音节,都是粗话。 苏小白将他抱得紧紧的,飞一般逃离现场。 第3节 昊焱好不容易挣出嘴来:“方向错了,那边是刑堂。” 苏小白面不改色心不跳,换了个方向继续跑。 昊焱:“床上温存?” 苏小白果断:“我错了。” 两人亲亲热热,卿卿我我,真是狼狈为奸,蛇鼠一窝,天生一对。 此情此景,不由不让云泽大陆的武者群臣,老泪纵横, 自此,昏君当道,妖妃乱世。 “尊主回来了!” 尚武神殿,奴仆侍从,纷纷奔走相告。 “他回来了?”消息传到邀月殿内,正在修花枝的那位倾国倾城的美人,手腕微微一抖,竟不慎剪断了那支价值千金的紫珠牡丹,原本轻松活泼的面容,仿佛被施加了禁锢魔咒般凝固起来,就连肩膀都是沉甸甸的,过了好一会,又徐徐放松下来,她缓缓放下黄金花剪,脸上重新露出完美无瑕的微笑,并吩咐侍女,“取那条五色鲤鱼纹锦绫的裙子来,配上这朵紫珠牡丹,迎接尊主正相宜。” 自幼服侍她的奶娘一声轻叹。 武尊之位并非世袭,无太子之位,在缺少利益的滋润下,故后宫美人虽多,出身高贵的却极少,华妃却是里面最拔尖的一位,她出身军门,家境显赫,才貌出众,将世上所有夸耀女子的赞美词放在她身上都不为过。奈何年幼无知,看不穿男人绣花皮囊下的恶骨,只为好武成痴,慕武尊风采,错托良人,一步错,步步错,竟将终身误。 武尊待她并不好,几天新鲜过后,百般折辱,将千金贵女糟蹋得奴仆不如。 哭过,求过,闹过,恨过,将门虎女,只换得自尊扫地。 不得已,只好将烈焰般的性子收敛,学会如水温柔,努力贤良大度,博美名。 “华妃娘娘,尊主似乎又带了新美人回宫,是个南夷美奴。” “无妨。”武尊那喜新厌旧的风流性子,华妃早已适应,别说尊主只带一个美女回来,哪怕带千百个美女回来都混不在意,只要别动摇自己地位便好。她重整妆容,对镜将笑容调整至最佳,然后带着几个千娇百媚的女奴去给尊主请安问好。 回廊那头,有宽袍广袖的白衣美女,淡妆素抹,带着简单的碧玉簪,扶着侍婢飘逸而来,两人在影壁相遇,华妃轻轻挑了挑眼,那美女立即气短了半截,赶紧低眉顺眼,急巴巴地问好。 她是雪妃,虽出自名门,却是个不受宠的庶女,生母低微,嫡母疏忽,所以长得虽美,才学却平平,举止始终有点纠正不过来的小家子气,面对武尊的种种糟蹋,她是最先抛弃自尊,一味顺从以求自保的人,可惜摇尾巴也换不来武尊的良心。待失宠后,她也看破了红尘,每天心静如水,与世无争,不是在神殿里供奉武神,就是做点针线活熬过慢慢长日。 虽然地位相若,但华妃不太看得起雪妃的唯唯诺诺,雪妃也不太喜欢华妃的高傲,两人不过面上情,相见略聊两句表示礼数。 远处,武尊身影出现后,二美急忙上前,缓缓拜下,俯首皆称:“尊主。” 一个如牡丹怒放,顾盼生姿,风采照人。 一个如弱柳迎风,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对上苏小白身后那妖媚绝艳的狐狸精,真是风景别样好。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橘子码字码得没自信的时候就去读者的留言里面找,反反复复地看。 嗯……每次都很成功地找到了…… 少回留言是因为,有时候留言太多了,橘子比较怕生,不是很擅长和陌生人沟通的人,经常看着留言愣愣的,不知道应该和大家说啥,不停回复感谢,谢谢支持之类的字眼,又好像太敷衍了。大家知道橘子心里是感谢的就好了,一般提问的留言我都会回复的,其他想要橘子回复的读者也可以注明下,橘子发现后会回复你们的,虽然有时候会拖拉…… ☆、宠妃之祸 三个月前,昊焱给她讲解过住在尚武神殿的主要角色,曾着重提过这两位份位较高的美人,言辞中多有轻蔑之意,却在苏小白的逼问下,也不得不承认雪妃心静如水,长期在神殿里,替他供奉武神,与世无争,贤良淑德。华妃天真活泼,性格娇憨,做事公道,将整个后宫照顾得妥妥帖帖,都是善良好欺负的女孩子。 如今真人相见,饶是苏小白确定自己性向正常,也为这逼人美色心跳加速了一下。 华妃含笑问:“尊主,风尘仆仆累了吧?妾身为你准备了暖心甜羹。” 雪妃温柔道:“尊主,旅途劳累,妾身为你准备了紫玫花露,入浴最是解疲舒适。” 昊焱嘀咕:“啰嗦。” 他那副不耐烦的德性,让两美女的俏媚眼统统做给了瞎子看。 苏小白一边感慨好白菜都给猪啃了,一边掐了那坑爹货一把,让他记住现在是自己的女人,没把的男人对自己的女人说话就得把腰杆放软,客气点。 华妃耳朵尖,听见了那句嘀咕,愕然抬头,悄悄看了眼。却见两人眉目传情,波光流转中含着不知多少默契,心下略惊,偷偷和雪妃对望一眼,见对方都隐忍不发,于是面上温柔如旧,都不顾身份有别,过去拉着昊焱,皆称妹妹,一个退下腕上金镯,一个摘下鬓边玉簪,分别替他带上,嘘寒问暖,亲切得就好像学姐在照顾新入学的同乡学妹,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苏小白:“妹妹如此貌美,我见犹怜,总该有个封号。” “嗯,”苏小白觉得难以启齿,却不得不说,“她是白苏,封号已经定下了。” 昊焱如今的身体是南夷女奴,地位低贱,纵使再美貌,再得宠,也只能做个小姬妾。奈何他高高在上惯了,哪愿降级受约束?到处给人跪拜磕头?于是仗着任意妄为惯的性子,回宫第一件事就命令苏小白破规格,写诏书,逾越把自己连升十三级,封为焰妃,亲自做后宫第一人。 此举大大不妥,绝对不妥, 后宫两位姐姐很可怜。 但是轮气场,论资历,论实力,论顽固,论不要脸。 苏小白是干不过昊焱的,被逼学坏。 华妃和雪妃听闻这名叫白苏的南夷奴,将以低贱之身册封焰妃,要与自己平起平坐,内心波涛汹涌得连表面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 苏小白无颜对美人,趁两人发呆,赶紧拉着毫无自觉的坑爹货,急匆匆走了。 待两人越行越远,华妃回神,赶紧拦下内宫总管,塞了个翡翠小戒指,试探着问:“白苏姑娘,身居何处?” 内宫总管对武尊最是顺从,无论是酒池肉林,还是荒诞宴会,统统夸好,方得此重任。武尊离宫的日子,他被众人鄙视,日子不太好过,如今武尊回来,他满是肥油的脸上,再次焕发出如春光般灿烂的笑容,别说让贱奴升为贵妃,就算武尊要一只狗做贵妃,他也会鼓掌夸这狗有几分姿色。如今面对即将失宠的华、雪二妃,他意味深长道:“武尊下令,未来的焰妃住栖凤宫。” 华妃阵阵天晕地转。 栖凤宫位于武神殿侧,是历代尊后所住之所。 她憋着怒火服侍混账多年,仅剩的希望就是登上天下第一女人的宝座,弥补失去的自尊。如今满朝武者官员,个个都夸她德贤慧美无一不具,纷纷上书要求封她为后,唠叨得多了,听说武尊也有意动。 人算不如天算,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她果然猜不出以武尊的无耻,下一步会做出什么混账事。 若是让焰妃称后,她就要以显赫贵族之嫡女身份,跪拜在贱奴脚下,奉她为主。 云泽大陆以血统论尊,阶级分明。有斗气的是贵族,没斗气的是自由民。 在婚姻方面,他们也有严格的守则。在贵族家中,只有双方都是贵族,生出的孩子才叫嫡子,是正统继承人。而贵族与自由民生的孩子统统属于庶出,不管有多少个儿子,都只能继承财富,不能继承爵位。 曾有贵族娶自由民女儿为妻,后来发迹,又纳了一个贫穷的没落贵族女儿做妾室,妻妾各生一子,二子相争,宗族和官府依旧判决以妾室之子为嫡,正妻之子为庶。只是这些庶出的孩子拥有优厚的师资力量,比自由民更容易修炼斗气,能挂靠上贵族关系网挣爵位,所以还是有不少自由民愿意与贵族联姻。 奴隶是贱籍,不允许学武,生命与牲畜并论,属于私有财产,有不少贫穷的贵族,家里只有几个奴隶,倒会尽可能避免他们死亡而造成财产损失,而家里豪富的贵族们,竟有为斗富而比赛杀奴隶游戏取乐的。 奴隶只允许和奴隶通婚,若是与贵族和自由民不慎与奴隶生下孩子,属于被玷污的血统,不但不被家族承认,还要烙上奴隶的印记,大部分讲究门风的门第甚至会把他们杀死,不讲究的也会继续充奴隶使用的。 如今武尊要将这样一个女奴拔高到主子的地位,对所有受门第教育长大的贵族千金而言,如同让她们和一只猫,一头狗做姐妹,是无法容忍的痛苦和耻辱,要知道她们连贴身侍女都不屑用这种低贱的奴隶呢! 内宫总管欢天喜地地跑去侍奉新主子。 华妃越想越怒,嘴唇咬得发白,猩红的长指甲掐断了三朵金丝牡丹。她死死盯着狐狸精离去的背影,只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侍女绿蕊从小侍奉惯了,聪明伶俐,发觉主子本性有发作迹象,急忙拦下,耳语提醒:“主子,来日方长。” 华妃深呼吸一口气,将满腔怒火生生咽下,瞬间换回温柔面孔,笑眯眯地问雪妃:“这位叫白苏的妹妹,真美怪不得尊主如何喜爱。” “是啊,妹妹真漂亮呢。”雪妃傻乎乎地笑,似乎什么都听不懂。她不敢争宠,不敢管事,但并不代表她蠢。她从未得势,自尊趋向于无,那焰妃得势与否,对她影响并不大,怎愿为关系平平的华妃做这个出头鸟,惹武尊怒火?倒不如坐山观虎斗。 于是,无论对方怎么挑拨离间,她都以老实面孔应付。 华妃对着这窝囊的废物,有气无处使,只能作罢。 她带着满天杀意,回首看一眼栖凤宫,挂回最贤惠的笑容,转身离去。 武尊,昊焱! 焰妃,白苏! 所有侮辱她,妄想夺走她一切的贱货。 来日方长,账是要慢慢算的。 武神殿内,昊焱狠狠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从床下的暗柜里拖出几个上好的水晶酒壶,灌了几口,长长地松了口气,夸赞:“还是宫里的酒好。” 苏小白犹在不安地问:“你这样做,她们不吃醋?” 昊焱不以为意:“老子供她们能吃香喝辣,出门威风,床上舒坦,大把奴仆服侍着,能有什么醋好吃?” 苏小白再问:“这样真的好吗?我看小说都……” 昊焱安抚道:“放心,她们跟我多年,性子也磨得差不多了,全部都柔顺似水。平日里多个姐妹,个个都很欢喜,也没出过什么混账事,绝不会像你说的那些地球宫斗小说里那种上不得台面的女人般胡闹的!就算心里有点什么不舒服,哼!不过几个小女人,顶多窝在屋子里骂几声,能起什么风浪?” 几乎所有自恋的男人都觉得他英明神武,能搞得定女人之间的小小争风吃醋,昊焱也不例外。苏小白对他的评论不予置否,却阴暗地琢磨了番,自古宫斗斗的都是女人,她现在是男人了,是宫斗讨好的对象,再怎么设圈套被陷害也不会陷害到她身上来,于是吃着暖心甜羹,“憨厚”地赞美:“是啊,姐姐们都好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苏小白的性格我改了不少,不能那么单纯,太单纯没法活。 明天高考,各位高考的童鞋要努力,为了不让你们分心老想着更新,可以专心备战,认真考试,我决定明天停更! 哦也~ ☆、大被同眠 疯狂密集式学习,连夜赶路,回宫后的劳心劳力,都让苏小白的精神疲惫不堪。 入夜,昊焱见她站着都快睡着的模样,不知是有几块被狗吃剩的良心渣滓,还是为笼络人心,竟夸苏小白这段时间的刻苦学习表现尚可,很大方地让她挑选美人侍寝,还着重介绍了几个新来的异域货色,称功夫好身段好,推荐品尝。 苏小白想也没想就倒在了栖凤宫,压根儿就没把那大胸细腰翘屁股的家伙当男人看,只当是宿舍里那性格爷们的闺蜜,要和他同出同入同眠。 她没想到的是,昊焱有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他睡着后对危险的警觉性会降低,这是个致命的缺陷,所以他极难睡眠,尤其是身边有人的时候,更无法入睡。 为了掩饰这个弱点,他做过许多伪装手段,经常诈醉装睡,曾有自觉潜行功夫深厚的刺客觉得他连夜御数女理应疲惫不堪,便趁他“睡死”时里应外合,绕开侍卫,悄悄潜入寝宫下手。未料,刀刃尚未入身,却见熟睡的武尊猛地睁开双眼,夺刀反手,来不及挣扎反抗,几颗人头血溅当场。然后他打了个哈欠,继续“睡”去,直至清晨,枕边美人昏昏醒来,觉得周围都是血腥气,抬头发现满地尸首,才发出第一声惊叫声。 此事传出,众人皆言武尊可梦中杀人,刺客们心惊胆战,无人察觉真相。 灵魂附在女人身上后,昊焱虽失去了力量,也失去了威胁,他在外与苏小白分房而居的那段时间,每天都身心放松,恐怕是他这辈子睡得最香的时候,他甚至做了许久未曾做过的美梦…… 机会难得,他还想再好好睡几觉。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和肌肉结实,牛高马大的男人睡,哪怕那男人是自己。 于是,他躺在枕上,似笑非笑地挑逗:“喂,你有过女人吗?” 苏小白觉得这问题简直是侮辱自己,愤然:“当然没有。” 昊焱勾过她肩膀,哥俩好的在耳边,暧昧低语:“你这辈子不会有机会再做武尊了,不觉得可惜吗?” 苏小白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警惕:“可惜什么?” 昊焱指着外面宫院深深,怂恿:“美人如云,什么样的都有,你用我的身份,整个云泽大陆可以横着走,看上哪个美人就要哪个美人,哪怕是公主贵女,都有人给你抓过来!要多少有多少!南阳公主长得美,坦特贵女的床上功夫好,绝对是你这辈子都没体验过的风骚。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试试,万一哪天我们换回去,你回地球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苏小白沉默半晌,摇头:“不要。” 昊焱不解:“为何?” 第4节 苏小白清纯得很,二十一限话题听得全身血都往头上涌,若不是昊焱身体脸皮厚,早就红了,她结结巴巴道:“我对女人没兴趣,而且公……公主怎么能乱来?!莫非皇帝不管吗?” “云泽大陆以武神殿为尊,皇帝是天命,崇高血统的象征,平时负责笼络人心,拜拜武神,和和亲什么的,能管得着我做什么?你为何如此发问?等等,莫非你喜欢男风?”昊焱努力追逐她的脑思路,沉吟片刻,为了自己睡眠安康,又难得厚道了一把,“喜欢男风也无妨,可惜现任皇帝太老,但太子甚美,可偷偷叫来侍寝……” 苏小白给刺激得鼻血都差点飙了,她定定心神,义正词严地反对:“男人女人我都不要!” “莫非你以前有隐疾?!”昊焱惊了,睡眠问题还是小事,若是让天下人知道他不举,从此远离女色,岂不是和长期塑造的形象差距太远?他急忙从床上跳起,一把摸向苏小白的下身,焦急道,“我的身体我知道,让我试试看还行不行!别跑!” “不!”苏小白发出一声悲鸣,以为对方□□中烧,禽兽得连自己都不放过,吓得捂着下身连连后退,差点翻落床底,僵持了好一会。她忽然发现两人相处三月以来,自己每天都是疯狂学习,恶补知识,忙得几乎找不着北,有个很关键的话题,两人竟从未想过去涉及。 苏小白试探:“那个,我是女人……” 昊焱的狼爪停下了,整个人有些愣。 苏小白迟疑:“你该不是没留意过吧?” 昊焱陷入呆滞。 何止是没留意,他连想都没去想。 他占据了南夷美奴的身躯,苏小白却非南夷美奴,所以未必是女人,而“小白”这个名字在云泽大陆是男人才用的,她除了最初的时候掉过几滴恶心的眼泪,既没有像后宫女人那样发花痴抛媚眼,也没哭哭啼啼,吵吵闹闹,处处寻求照顾庇佑,惹人厌烦。所以他想当然地以为苏小白是个娇贵的小公子哥儿,为了把废物磨练成材,他对苏小白地狱训练时抽鞭子都抽得特别狠些…… 武神在上,他那么英明神武,仪表非凡的强壮肉体内,住个软弱无用的爷们已经够郁闷了,怎可能住个更没用的女人?! 苏小白看着他难得失态的表情,全懂了,她用中指习惯性推推鼻梁眼镜的位置,用老实厚道的表情,幸灾乐祸问:“不是我不想种马,只是我做女人习惯了,在上面种马怎么也种不起来,为免损害你种马声誉,我可以争取夜夜笙歌。遗憾先天条件所限,只能在下面种马,你挑几个技术好的面首来试试?” 昊焱瞬间全醒了,磨着牙,似乎想揍人。 苏小白见风使舵:“为了你一夜七次狼名声,睡吧,我不吃你豆腐。” 昊焱想了半晌,闷闷睡下,过了片刻,又想了点别的主意,不甘心地说:“喂……” 没有回应。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苏小白累极,早已沉沉入睡。 昊焱用手指戳了好几下她的脸,然后又用力地推了几下,她都没有醒来。就如同没有防备的婴儿,只要一把尖刀,轻轻往前一送,就能要她的性命。这样的不设防,在自然条件恶劣的云泽大陆几乎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空有斗气,不会武学技巧的她,如果遇到忽发灾害或刺客入侵,根本没有抵抗的余地。 是怎样的世界,才能养出这种不会半点武艺,还没有危险感的白痴? 大概是个很和平很美好的世界吧? 烛火已熄,薄纱映入屋中,月华色的床帏微微摇动,几声虫鸣。 昊焱无奈地睁大眼,如无数个睡不着的夜里般,孤独地躺着,然后用这个女奴的身躯,再一次从零开始,反反复复地练习斗气,在脑海里模拟剑招拳法的运用。 或许是女人的身体太脆弱,太容易疲惫…… 或许是身旁躺着的是熟悉的身躯,熟悉的味道,让他没有危险的感觉…… 或许是身躯里面载着的来自异世界的灵魂睡得太熟,太香,□□心…… 这一夜,守在自己的身躯旁,他竟浅浅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  高考结束的同学们辛苦了! 挥手帕~ ☆、最强工作 邀月殿内,烛火未熄,碧纱窗上映出一个轮廓姣好的剪影。 尘封金匣装宝刀,刀身映人影,人憔悴。刀柄处的大红色丝带缠绕着纤长的雪白指尖,像火焰的妖精,依依不舍,它在纠缠,牵绊,留恋着主人的气息,怀念着当年一同在无忧无虑的沙漠上追风的快乐。 这是华妃母亲的爱刀,是随着她进宫最珍惜的物品。 还记得成年礼上,母亲将刀交给她的时候,斩钉截铁地说:“华儿,我们赫连家的女儿是冰山上的雪见花,是傲骨天生的刺荆龙,容不得任何人亵渎。若是谁敢将你的头颅踩入尘埃,就用此刀砍断他的腿!” 成年礼后不久,母亲率部族出征屠龙,死战沙场,浴血而亡,至死保持了她的骄傲和荣耀。 可是她不争气的女儿却被一遍遍被踩落泥中,自尊被反复碾过,直至消失。 看不到尽头的黑暗道路,无数次想去寻找母亲,可是她没脸让母亲看见自己这幅丧家之犬的模样,也不能让族人因己获罪,抱着武尊的恶行已不可能再糟的期望,拼命忍耐,再忍耐,可是忍耐为何没有尽头? 抽刀挥过,削烛火,风不动,烛灭,那朵小小的火花停在刀尖上,她愤怒的面孔终于随着灯火的渐灭而平复,变得端庄…… 奶娘伤心地看着她,这个从膝头高就在身边长大的小女孩,活泼可爱,善良爽直,自幼便是大家的掌中宝,眼中珠。 忆当年,华儿情窦初开,脱下战袍着红妆,摘了银盔换珠花,像个羞答答的小姑娘般拿起针线缠着她学绣锦帕,欲送良人时,大伙都觉得这是金玉良缘,天造一双,怎知昊焱待她女奴不如? 恨自己?恨大家?要恨就恨武神无眼,所有人都看错了这头披着羊皮的狼! 奶娘越想越气,低言劝道,“华儿,别难过了,那白什么的贱奴是没那么大福气的,不如让老身,反正有红美人前例,说不准……”与其让她千娇万贵的孩子被最低贱的奴隶踩头上,还不如趁册封还未正式下达,事情还有转圜余地时冒险出手,想当年她这把硬骨头跟着温夫人南征北战,也是能打能杀的,何曾受过那么多憋屈? “不成,”华妃怒火泄尽,已恢复冷静,摇摇头道,“当年红美人杖杀了他的新宠,他是夸红美人性烈,发怒的模样特别好看,因此多般赏赐,差点被封为妃,可是不到半年又因打坏个杯子被揍……只不过证明尊主寡恩薄情,喜好不定罢了,如今他心血来潮要封贱奴为妃,谁也不知那白苏在他心里究竟有多重,若是他欢喜几天就丢开,我们却行差踏错……自古尊后为神女,以慈悲善良大度为美德,会让百官觉得没有容人之量的。” “难道就这样算了?”奶娘真是郁闷,只恨华儿从小被当男儿养,心高气傲,光明磊落惯了,既不懂家宅隐私手段,也看不惯使手段的卑鄙小人,入宫时带的贴身侍女们打架一个顶一个行,玩阴谋一个比一个差。她又舍不得华儿,所以犯傻挤掉了虎姑的位置,虎姑好歹在深院长大,人又聪明,对女人之间的隐私手段懂得多,处理这些事情比起只会舞刀弄棒的她强得多,她如今再学心眼手段来,实在有些晚,“哎,虎姑是对的,我当年傻,真傻啊……”奶娘痛心疾首。 “奶娘想岔了,”华妃赶紧掏出帕子,亲手提她拭去脸上泪痕,安慰道,“此事根本不需我们出手,贱奴血统污浊,天底下哪有贱奴封为尊后的武尊呢?哪怕是封妃都不行。当年武尊贺天也有个千宠万疼的女奴,最终也没让她入封号,只要让风声传出,自有人阻止他的荒唐行为,何须脏了自己的手?何况我那日冷眼看去,此奴很没规矩,眼睛轻浮浪荡,总喜欢往侍卫男人身上乱瞟,你让人盯紧栖凤宫,说不准还有大痛处呢……”” 奶娘破涕为笑:“我们让这些风声传快点,传猛烈点?” “是,届时百官上书,群情汹涌,我就不信尊主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与全天下作对,非要封这样一个奴隶为妃为后。何况以他性子,再好的美人拖个半年,也该换新人了,届时再看情况发落。”华妃对昊焱的薄情极有自信,吩咐,“你去信父亲,让他多挑些美奴送来,不要那些扭扭捏捏清高的,要长得狐媚,身段风骚的……” 奶娘听得目瞪口呆,有些佩服,有些惋惜:“以前的你,何需懂这些,还是大刀砍起来痛快……” 华妃顿了顿,苦笑:“人总归是要变的。” 两人暗暗商议,一夜无眠。 天还没大亮,内宫总管丁二就带着大批侍卫,络绎不绝地将积压的奏折从长老院送往正武殿供武尊最后批阅。云泽大陆的文字记载以竹简为主,三个月积压的文书共有百多担,每担都有上百斤,沉甸甸得几乎压断了竹竿。 “动作快点!都是练武的人,没吃饱饭吗!”丁二声色俱厉地呵斥着,“尊主诸事繁忙,若误了时辰,说不准就来不及处理了,到时丞相发火,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大伙想想丞相发火的可怕,赶紧加快了几步。 苏小白的生物钟被昊焱的魔鬼训练□□过,无论睡得多香,都能在第一缕阳光出现在天际前醒来,她不敢赖床,只发了半刻起床呆,猛地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国家总统,应该去神殿上班。本着对国家负责的精神,她赶紧爬起床,在女奴们的服侍下,很不习惯地洗漱完毕,拖着漫不经心的原国家总统昊焱,带着神圣而忐忑的心情,共赴国家政务中心,准备阅读机密文件,处理军国大事。 “我好紧张啊,”苏小白捧着心口,很庄严地说,“经我手发出去的东西起码相当于中央签发的最高级红头文件了吧?我师姐毕业后第一份工作年薪八万,已经让大家羡慕得要死要活了,我的第一份工作你给多少年薪啊?” 昊焱想了想,冷酷:“你是代理的,只管干活,不管拿钱,免费的女人来几个要不要?” …… 苏小白觉得自己好伟大。 作者有话要说:  昏君目前更新规律如下:如无特殊情况,和上班一样,工作五天,每周双休,逢周日停更,中间不定期停更一次~ 其余时间日更~ 其实休息也要写别的稿子,杂志什么。 借口什么就不找了,野猪套做一件要50天,尽可能在做完三件之前时候写完昏君吧。 嗯,其实更新将军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规律了。 熟悉橘子的读者都知道,橘子更新速度不是最好最快那种,但也不会是最慢最不负责任那种,坑品很好,写完一个坑才开一个坑,看看作者专栏那一列红彤彤的完结,就是橘子的保证书,其他的大家习惯就好。 ps:橘子的《妖物》已经上市,这个作品是在小说绘连载的,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报刊亭当当网什么看看。 再ps:橘子的《芥子》系列即将在小说绘第56期开始,北极星栏目上连载噢,每篇大概长1w5字(每个月我肯定有几天是丢下网络连载,要死要活在这上面的)~这个系列是历史正剧,用小人物来解析历史的另一面,偏煽情,没有玄幻成分,橘子写得很有爱,查了很多资料,构思得非常用心,有兴趣的童鞋也可以看看。 ☆、无耻禽兽 正武殿内,案牍旁,竹册堆积如山,屋子里散发着浓浓竹香,只要轻轻一个摇动,就能把人埋死在里面。正武殿外,丁二总管擦着脑门上的汗,不停呵斥催促侍卫努力把最后几担文书抬来:“摆整齐些,若倒塌下来,砸到尊主一根毫毛,就把你们统统抓去处死!” 那么大的工作量,看得苏小白膛目结舌。 丁二总管听到传报声,赶紧回过头来,肥头大耳的脸上露出一个柔媚至极的笑容,低眉顺眼间比最温柔的女孩还温柔,说话声音轻柔得就像唯恐惊扰婆婆的孝顺媳妇:“尊主,长老院送来的文书就那么多了,您可要悠着点看,千万别勉强熬坏了身子。” 苏小白鸡皮疙瘩满地,挥挥手,让所有人退下。 丁二总管迟疑地看了几眼大摇大摆跟进正武殿,还乱翻文书的焰妃,欲言欲止,终究是没有说话。他带着侍卫们退下时,还很贴心地让人移来几株高大花草,把初代武尊立下的“后宫不得干政”石碑遮掩一二。 “这是三个月的分量?”苏小白见没人后,挂不住冷酷表情,她愁眉苦脸地问昊焱。 昊焱淡定地从袖子里掏出小酒,狠灌了两口,不屑解释:“三个月前我也没怎么管事,这些大约是半年多的分量吧,那群老不死的一股脑堆来,是想趁机累死我。” 苏小白默默与他对视良久,实在无法在他脸上找出任何愧疚、帮助、热心、勤奋等有正面意义的字眼,只好哀怨着拿过一册竹简翻看,看了两行她终于想起——她不识字。 苏小白拉拉昊焱衣角。 昊焱不理。 苏小白可怜兮兮地拉拉昊焱衣角。 昊焱看她一眼,不理。 苏小白暴起,抢他酒壶,压着来案牍前,威胁再不处理国事,就把国事全部砸他头上。 昊焱不情不愿地看文书了。 他拿一份,看一眼丢,再拿一份,看一眼丢…… 如此反复几次,苏小白唯恐出了重大瑕疵,比如赈灾救援迟缓,比如领土被侵犯,比如贪官成群,比如冤假错案什么的,被忠臣们再次指着鼻子骂,便拦住他问:“你有认真看?” 昊焱说:“没什么。” 苏小白不信,指着几行字问:“这是什么字?” 昊焱鄙视:“女人不用懂的玩意。” “你才是女人!”苏小白忍无可忍,掐着他脖子逼问,“丢下国家半年不管,好歹也要认真几天!上面到底写什么?!” 昊焱无奈,支吾:“汝五毒具备,顽劣不堪。” 苏小白怒:“你骂谁呢?” 昊焱指着竹简道:“骂你。” 苏小白过了好一会,才醒悟被骂的是武尊不是自己,赶紧又拿出一份丢去旁边的竹简问:“这个呢?” 昊焱瞄了一眼道:“大概是说你竖子,非人,只配与禽兽为伍。” 苏小白再拿一份:“这个?” 昊焱板着脸,不耐烦:“大概是骂你天天玩女人不管事的。” 第5节 苏小白呆呆看着如山的竹简 ,迟疑问:“全是骂你的?” “嗯,”昊焱很不负责的点头,“大部分都是骂你的。” 苏小白觉得骂得真好!大臣们真可爱! 或许是她听到武尊被骂后的笑容太灿烂了,昊焱不爽了,再次罢工,坐去旁边喝酒,不管怎么威胁利诱都不动了。云泽大陆的语言系统为象形字,与地球东方大陆的语序类似,文字接近篆书,笔画繁多,难以辨认,所幸骂人的书面语没什么新意。苏小白无可奈何,凭着自己的好记性,大约记下几个骂人的字眼,然后硬着头皮阅读,发现是骂人的就丢去旁边, 竹简如山,骂武尊大约占了九成,剩下一成不知是什么,她拿给昊焱看两眼,只要他不吭声就当默认,直接在上面盖章。其中也有骂人骂得特别隐晦的漏网之鱼,当上书臣子拿到代表同意施行的竹简盖章回文后,颇为哭笑不得,少不得再写三四份竹简痛骂他的厚脸皮。 丝丝残照,断断微云,映得满天鱼鳞红,从日头初升到日落西山,足足六个时辰,满屋竹册,不过处理十分之一,苏小白累得两眼发花。回头却见昊焱在角落,靠着软榻,懒懒支着身子,鸡骨头和酒瓶子丢满地,正愣愣地看着自己发呆,他的表情是难得的正经,漂亮的深黑瞳孔仿佛能看穿人心,却不知在想什么。 明明是他的工作,却丢给自己。 苏小白很不爽,出言讽刺:“你自己的身体,还没看腻?” 时间仿佛顿了一瞬,又再次流动起来,昊焱脸上那抹小小的正经恍如一现的昙花,瞬间消失不见,嘴角再次勾起不正经的弧度,“帅,太帅了,”他连声赞叹,“我发现用女人的眼光看自己,比想象中还帅。” 苏小白瞬间为他的不要脸跪了,她深呼吸,忍住气,痛心疾首控诉:“注意风度和下限,真是……” 昊焱不满地挑一挑眉,并不反击,只靠过去,笑吟吟地对“自己的身躯”乱摸,一边摸一边夸: “身材也完美,我果然是天下第一的男人!” 不安分的手缓缓向下游动。 苏小白死死捂住下,身,连连后退:“等等!你想做什么?!” 昊焱嘴角微扬,露出倾国倾城的笑容,仿佛带着点好奇,带着点诱惑,伸手扶住她的肩,在耳边吹着气问:“以前所有女人都在床上对我说欲仙欲死,可惜我无法想象这是什么滋味,真是遗憾。小白,你也不知做男人是什么滋味吧?人生难得有这种机会,稍错即逝,要不要试试?硬不起来我可以帮你啊,虽然你是女人,总是萎下去也不好。” “不!”苏小白被吓得力气失控,猛地一推,把铁金木做的硬桌都给砸得粉碎,也把昊焱推倒在厚厚的兽皮地毯上。然后她在木屑中连滚带爬,躲去墙角,警惕地看着那长相娇弱实则彪悍的禽兽,磕磕巴巴问,“你想怎么样?这……这里可是处理国家大事的正武殿,还没天黑,你自重!” 昊焱从兽皮毯上爬起,揉揉青紫,坏笑着逼近:“就是在这种地方白日行淫才刺激。” 苏小白给逼得连连后退,撞到一堆竹册,竹册倒塌,几乎将她整个人埋了进去,她赶紧挣出脑袋来低喝:“禽兽!你不是说过不想被男人上吗?!” 昊焱嬉皮笑脸地调戏:“被普通男人上当然不行,可我自己的身体不是普通男人,自然可以!” 苏小白含泪:“不要过来!救,救命……” 昊焱慢悠悠地用手指划过她脸颊,停在唇间,笑道:“有胆子你就叫,把所有人叫来最好。” 事关重大,苏小白摸不清轻重,不敢喊了,她第一千零八次提醒:“这身子是你!胡作非为,万一丁二总管听到动静跑进来……” “不是我的,我还不上呢!”昊焱把碍事的长发撩去耳后,随意卷起,然后解开红纱衣,豪迈地给她脱腰带,“没关系,老子在这里办事也不是第一二次了,只要你不乱喊什么不该喊的话,丁二总管听到动静会识趣不进来的。” 去他娘的,去他奶奶的,去他祖宗十八代的,这世上怎有那么不要脸的家伙?! 看着眼前色心大起,步步紧逼要侵犯自己的家伙,苏小白悲愤欲绝。 她再一次知道错了,大错特错。 她把“下限”这个词用在这禽兽身上,是对“下限”的词格侮辱啊! 作者有话要说:  没存稿了,又要进入痛苦挣扎阶段了…… 讨厌好讨厌~呜呜 求鼓励,求支持。 ☆、群情汹涌 昊焱对强抢民女没心理障碍,对强抢自己更没心理障碍。 可怜苏小白穿越三个多月,考虑事有缓急轻重,没日没夜恶补的都是文化知识,对身体的斗气操控学习还没开始。再加上她属于那种路过篮球场都会被球砸脑袋的运动白痴,身体的反射神经就是那个迟钝啊……她的灵魂和昊焱身体组合,就好像世界上最先进电脑与最白痴的操作者般,完全无法发挥出强大的武者实力。 昊焱的灵魂深处早已烙印着数目繁多的武术招式与反应能力,南夷美奴力气虽弱,柔韧性却极好,能做各种高难度动作,只要昊焱想得出的招式,就能使得出。 两下对比,结果明了。 被竹简堆满的正武殿活动空间并不大,苏小白撞倒竹堆无数,昊焱凭借丰富的打架经验,躲过徒劳想抵抗的小白的双手,如影随形,趁她再次不小心被绊倒摔翻在地时,按着酥麻穴,顺势坐上她的背,然后拍着她屁股道:“好手感。” 苏小白给闹得气血上涌,所幸武尊躯体已神功盖世,点穴对她效果不大,便强行翻身,将他推倒在地,试图制止色魔暴行。昊焱却坏笑着伸出修长双腿,缠上她的腰,纱裙缓缓垂下,女子修长白皙的大腿缠着男人黑色锦袍,紧紧相贴,真是春光旖旎,引人遐思。 他说:“来吧。” 场面约莫僵持了半刻钟。 苏小白急中生智,狠狠抓住他肩膀,一边死命摇,一边低声咆哮:“禽兽,你就不怕怀孕吗?!” 昊焱愣了,攻势略略放缓。 “其实你说得挺有道理。”苏小白知他动摇,趁热打铁,死猪不怕开水烫,爬下去大字型躺平在白虎皮毯子上:“来吧,从来没做过男人,不知男人滋味,如今生孩子的不是我,白苏的身体也不是我的,论担心怎么也轮不到我,爽爽也好。放心,如果你真怀上了,我会好好照顾你,每天让人给你炖催奶的猪蹄黄豆汤喝。” 昊焱的脸色变了,似乎斟酌什么,又过了半晌,“算了,”他沉默地松手,缓缓站起,整整衣襟,喝问苏小白,“你刚刚叫我什么?禽兽?好大的胆子!” 苏小白不敢和他往死里叫板,见好就收,道歉:“是我心急口快,乱说话。” 昊焱冷冷“哼”了声,也没纠缠,转身离去。出门前,苏小白听见他在碎碎念,“这身体真废,连强个男人都搞不定,得好好练练……” 苏小白生生打了几个寒颤。 焰妃精神气爽地去散步,武尊有些憔悴地坐在宫殿里,衣衫不整,一片狼藉。 丁二见完事,赶紧贴心地带着侍女们进来服侍,众人看见这番狼藉,不由暗暗赞叹。 焰妃猛!真是猛! 能让眼高于顶的武尊痴迷不舍的女人,某方面果然有过人本领! 真是让人钦佩的尤物! 昊焱想去找个偏僻的角落练武,他刚走出正武殿,顿时发现不对劲,皱皱眉,倒回头寻苏小白。 苏小白见色魔归来,浑身一个寒颤,抱着胸口,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你……你还想干……干什么?” “拿点霸气出来!你现在是堂堂男子汉,天下第一的武尊,别装出三贞九烈的小媳妇模样!记不住就小心我回去再给你几鞭子,”昊焱平生最恨弱者,忍不住出言呵斥,“跟我出去外面,那群老不死的又胡来了。” 这不是已乖乖处理政务了吗?又怎么了? 苏小白莫名其妙,跟他走出正武殿,很快,让人眼前一亮的景色出现在她面前。 正武殿门口,密密麻麻跪满大臣,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悲愤欲绝,看他的目光就好像看见欠了千八百万的仇人,恨不得把她吊起来往死里抽。 丁二总管跟出来原本想拍拍马屁,训斥几句不识趣的,见这阵容,也忍不住缩回角落,小声嘀咕,“刚刚才几十个的,怎么那么快……” 夕阳晚照,依旧有人陆续飞龙赶来,来不及喘气,来不及拭汗,迅速加入跪拜行列,人数高达数百。 群臣为首者,依旧是铁阿黎,他站起身,用那如雷贯耳的嗓子,指着昊焱喝问:“贱奴血统污浊,白苏狐媚惑主,尊主何以贱奴之身封妃称后?” 又是禽兽惹的麻烦。 苏小白对他发自内心深处的怨念,已比太平洋还深了,她一边堆着满不在乎的笑容,一边对罪魁祸首满心腹诽,一边开口道:“铁将军这话不对吧,我宝贝儿出身低微,我怕她在宫里处处被欺负,给她封个妃位,好让她日子过得舒服些,何曾让她做尊后?” 铁阿黎怒道:“非尊后不得入住栖凤宫!” 苏小白息事宁人,中国信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朝代更替,泥腿子朱元璋一样能做皇帝,所以没有那么根深蒂固的血缘阶级关系,她大部分时间又是被昊焱关在屋子里学说话,练习王霸之气的仪态和无耻的说话方式,对贵族与奴隶之分的了解却是模模糊糊,于是没有多想,答:“好吧,怕了你们啰嗦,我陪她一起住落霞宫去。” 天下哪有为狐狸精自己迁宫的武尊! 昊焱不以为忤,只觉有趣,贴着苏小白的胳膊,笑眯眯道:“落霞宫桃花甚美,尊主可与我花下喝酒,乃人生美事。” 苏小白问:“美人能饮几杯?” 昊焱道:“千杯不醉。” 苏小白鼓掌:“妙!” 然后她拉着坑爹货,转身就溜,丢下满地呆若木鸡的大臣。 大臣个个气得脸似锅底,咆哮声再次响起。 “此等贱奴!怎么能封妃?简直荒唐!” “尊主三思,自武神殿设立数千年来,未曾有过奴隶封妃的前例,武神在上,见到这种事,定会不喜的。” “奴隶通玩物,就算尊主再喜欢,就让她受点宠爱,做个枕边人好了,已是天大的福分,若是封妃,怕她消受不起那么大的福分啊。” “血统的尊严不能受到任何侮辱!” “若你不撤销焰妃的封号,我们便跪在这里不走了!” “尊主!” “尊主。” “尊主啊……” 苏小白硬着头皮,统统装听不见,怨气冲天,遮盖了皎皎明月,云泽大陆贵族们身体状况颇佳,没有一个人退却。苏小白碾转反侧,一夜难眠,第二天清晨,她悄悄和丁二总管打听情报,得知五百三十二个大臣,全部在正武殿寸步不离,不吃不喝,没有一个离开的。她不敢去正武殿讨骂,灰溜溜地带着昊焱在花园里“饮酒作乐”,其间又遇到好几个平民出身的美人,来不及避开的,纷纷带着幽恨的泪光,屈辱地弯腰向焰妃请安后,几乎泪奔而去。 昊焱喝了三口酒,鄙视:“女人啊,女人。” 苏小白看着正武殿方向,哀怨:“男人啊,男人。” 鲜红的太阳再次落下,五百三十二大臣,依旧如石像般跪在正武殿外,誓死维护着世间的规矩和正道,誓死坚持着武尊昏庸的底线,不折不挠,不死不休。 苏小白受不了那么大怨气,想妥协,让昊焱退一步,得宠却不封妃。 昊焱高高地抬起头颅,用最傲慢的态度,最坚决的声音道:“若敢撤销我的妃位,让我在宫中没有地位,为奇耻大辱,我会让你和我的身躯,玉石俱焚!” 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看见大家的支持好欢乐~ 一直很怕这个题材不受欢迎,应该能松口气吧。 地雷票什么不用投了,谁的钱挣得都不容易,太浪费了,不如省下来买书支持橘子和其他作者们吧! ☆、残忍修罗 如何祸害忠臣,中国历史上有许许多多的案例可供借鉴。 商纣王设炮烙,剜比干,汉高祖勒死韩信,剁彭越为肉泥,宋高宗莫须有杀岳飞,崇祯帝凌迟了袁承焕…… 苏小白的父亲是大学历史系教授,有些迂腐,却是至情至性之人,从小就手把手教女儿读书谈史,偶尔说到那些祸国殃民的昏君激烈处,他还会破口大骂。苏小白自幼聪慧,家学渊源,耳熏目染,对历史的了解虽说不上博学精通,却也不少。 父亲的教导犹在耳边,苏小白思前想后,做不出太残忍的事情,所以她想到了万历皇帝的争国本之事。 万历皇帝的皇后无所出,王恭妃生皇长子为太子继承人,得众臣支持。可是他最宠爱的郑贵妃却又生了一个儿子,他为了让心爱的小儿子做皇帝,逆着全天下的心,硬要对着干,费了老鼻子劲,又是打板子又是镇压又是拖拉,整整闹腾了十五年才妥协。 苏小白不在乎事情被拖上十年二十年,立不立尊后也不是她考虑的问题,于是她决意先教训这群忠臣几板子,趁大家养伤的时候,选几个会拍马屁的家伙,先斩后奏,把昊焱扶上妃位再说,其他事情可以往死里拖。 第6节 昊焱闻计,笑了,连声称妙。 虽然灵魂交换,但个人的书写习惯还保留了下来。所以苏小白将写诏书的竹册和磨利的竹刀塞入他手里,看他运刀如飞,用自己的语言风格和笔迹,一气呵成,写下一份声色俱厉的痛斥书,然后念了遍给苏小白听,并简单介绍:“每人打二十鞭,由铁弦将军执行,为首者罚俸两年,其余人罚俸一年,回家反省,想清楚再回来。” 新加坡的鞭刑还打五下十下,也没见出大事,云泽大陆练武成风,文武百官个个皮糙肉厚,看着就是经得起打的模样,只要让他们老实点,打个几下出不了大事。 而且昊焱虽行为荒唐不羁,被百官憎恨,却不知用了什么洗脑的手段收复了武神殿所有亲兵的心,神殿外围十万武神近侍军对他忠心耿耿,尤其是铁弦将军,对他的尊崇几乎到了惟命是从的地步,把武神殿守得和铁桶般,让针对昊焱的暗杀减少了许多。 他强调自己常做这种混账事,铁弦将军武艺超群,让他执刑最妥当和有分寸的。 于是苏小白找出圣印在上面盖了个红彤彤的章,确认通过了。 丁二总管听见要传唤铁弦将军,脸上的肥肉抽了抽,差点连灿烂笑容都维持不住,匆匆离去。 苏小白起疑,低声问:“铁弦将军是怎样的人?怎么他那么怕?” 昊焱举杯,笑:“见了就知道了。” 铁弦将军如风赶到,苏小白看着他的脸,眉毛也抽了。 在尚武神殿做护卫的类似地球上领导身旁的保镖军人,代表神殿的仪容,不但技术能力要达标,身高长相也要优秀,站出去不能寒碜人。所以近卫军里大帅哥小帅哥云集,个个身材高大,偶尔有几个身材瘦削,长相普通的,很有可能是走后门进来的。 铁弦将军是个例外,他有标准的男模身材,容貌却不能用丑陋来形容。上面布满大片大片被火烧毁的伤痕,从他的头顶开始伸至胸口处,到处都是斑斑驳驳的暗红色,肌肉被扭曲抽搐,拉扯得五官全部走形,恶心得让人不忍再看第二眼。 世人皆重仪表,昊焱面对毁容到骇人的部下,能如常人般正常提拔,还能和他勾肩搭背吃饭喝酒,这份胸襟气量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的,怪不得铁弦将军待他掏心挖肺,情如手足。 禽兽都不以貌取人,谁能禽兽不如? 苏小白深呼吸了好几下,终于平定惊骇,努力把目光放在他脸上,只是将诏书递去他手上,按昊焱的叮嘱吩咐:“按常例打,稍微照顾点……” 铁弦将军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得令带人奔去办事,并未多话。 苏小白见事情办完,松了口气,丢下坑爹的昊焱,继续拿过自制的识字表学习念书。待抬头要茶时,却见服侍的侍女们个个面露不忍,让人心里觉得怪怪的。 她在怪怪的气氛中沉默了半盏茶时间,忽然一声凄厉之极的喊叫从遥远的刑场传来,紧接着是更多声痛苦和挣扎的哭叫声,几乎穿破耳膜,如厉鬼索命,如冤魂缠绕,听得人毛骨悚然,魂胆俱灭。 苏小白忽然意识到什么,她猛地跳起,往刑场奔去。 刑场上,血迹斑斑,五百三十二大臣,被剥去上衣,尽数被吊在铁柱上。铁弦将军亲自手持一根造型极怪异的乌金色长鞭,鞭子上带着粗短的倒刺,鞭抽入肉,鞭鞭见骨,离身时带起皮肉,飞溅的碎肉满地,行刑完毕的人除了头脸尚完整,全身都和被剥了皮的血葫芦般。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天下间会有如此残忍的鞭刑? 面对血海地狱,苏小白手脚发抖,心窝深处却像结了冰死的冷。 云泽大陆不以口谕为准,当正式的武神诏书下达后,非同样诏书不得终止。 假冒的武尊,不具备回天的能力。 苏小白想回去挽救,却发现昊焱也悄悄地跟来,懒洋洋地倚在离刑场不远处的霞花树下,提着不离身的酒,兴致勃勃地观刑。霞花红艳似火,美人黑发如瀑,美得如画卷般,飘飘然如谪仙下凡,仿佛随时会消失不见。 声声哀号凄厉,声声惨叫悲凉。 越来越多的血,染红石板地,沿着纹路,像四面八方流淌,比霞花更红,更刺眼。 昊焱在笑,笑得天真可爱,笑得很美,笑得人心里直哆嗦。仿佛看见了天下间最美丽的地方,看见了天下间最快意的事情,他甚至忍不住笑了出声,少女迷人的笑声像催命的魔咒。 苏小白从未见他如此快乐过。 脚肚子在抽筋,她知道自己在害怕,这是无论多少勇气都无法抑制的害怕,发自骨髓,发自内心,偏偏视线却无法从他身上挪开分毫。 他像罂粟般美丽,像毒蛇般斑斓,充满致命的诱惑。 这张倾国倾城的美人皮下,是只嗜血如命的魔鬼,残忍好杀的修罗, 这才是真正的——武尊昊焱。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更新了 橘子还是很守约的~ …… 我写历史的时候一定是头晕了…… 居然连续犯错…… ☆、苏小白私密日记(补) 今天是穿越第一天。 我来到这莫名其妙的世界,变成男人的身体,周围语言不通,沟通不良,思绪仍处于混乱迷惘中。气力变得很大,我将一件疑似睡衣的白色长衣撕成方块,再用红色的类似胭脂物体混合花瓶里的水,牙签做笔,努力将自己这段离奇的经历记录下来,若将来我回不去,我死了,有地球老乡看见我的这份杂乱荒唐的中文日记,请记住我曾来过。 我名叫苏小白,来自银河系地球中国o省b市,原性别为女,二十岁英语教育系大学生,父亲是大学历史系教授,母亲是少年宫民乐老师,家中还有个双胞胎弟弟和两只加菲猫,穿越原因未知。 穿越后的身体身份未明,性别男,身材高大,容貌长得大概是能让超级白富美愿意贴房贴车贴嫁妆贴一切,婚后做牛做马都要发疯般地嫁给他的类型。 可惜我不能想这些,要思考的还有太多。 比如:怎么活下去? 比如:怎么站着尿尿? 穿越后第二天。 有个很胖的男人时不时在窗口窥视我的一举一动,我努力振作起来,观察周围情景。那胖男人见我起床,似乎松了口气,然后带群花枝招展的美女替我梳洗,鉴于各种物品质量可与故宫博物院媲美,衣服上挂着的宝石看着能值上千万,所以我相信自己是个身份高贵的人。 胖男人小心翼翼地赔笑和我说话。 我不懂他说的是什么,难以应对,便做凶巴巴表情,暗示心情不好,对他不理不睬,还死死瞪着他,做手势让他滚。 幸好,肢体语言全宇宙都通用,胖男人识趣,带着人跑了。 难为他长得那么胖,跑得却那么快…… 我死死记下周围线路图,四处溜达,想看看能否收集到有用信息,目前可知有用信息如下。 1、宫殿很大,保守估计也有故宫大。 2、宫殿建在半山上,三面悬崖,易守难攻。 3、文字类似象形文,笔画繁多,能勉强猜出几个。 4、人们的长相多数黑发黑眼,五官比较深,有点东西方混血儿的味道。服饰打扮与汉服资料不符,与所知任何一个历史朝代都不符合。(我是否应往中东方向想想?) 5、处处重兵把守,没有逃跑的退路。 6、所有人都很怕我,个个都低着头走,但花园里有个穿红衣的美女朝我笑了笑,眼神有些让人玩味。(莫非是这个身体的情人?) ps:第4条追加记载,十分钟前看见有条龙飞过,确认不是地球。 再ps:我真的很想念亲爱的爸爸妈妈,蠢弟弟、笨猫和圆珠笔。 穿越后第三天。 我做了许多噩梦,梦里都是自己被拖去砍头。我觉得这是个不详的预兆,那个胖男人再次来和我说话,我再次用黑脸把他打发走。可是这样的情况并不能永远持续下去。迟早有天他们会拆穿我的假货身份,届时我会面临什么遭遇呢? 我就像陷于困境中的兔子,找不到退路和出路,不停地灰心再灰心。 被别人杀死和自杀,究竟哪个比较痛? 我自诩不是脆弱的女孩,可是这个问题竟在脑海出现五次有多。 红衣美女到来把我吓了一大跳,只见床板徐徐移动,地下出现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她从里面钻出来,对着我笑,笑得非常亲切,然后拿起桌上的酒嗅嗅,打翻在地。酒水在地上冒起白烟,我迟钝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传说中的毒。 红衣美女指着毒,开口和我说话,叽叽喳喳声音很好听。 我的血液在冰凉,我没听她说话,只在不停庆幸自己不是好酒之人,这几天没喝酒,否则…… 红衣美女示意让我跟她走。 我很害怕,可是我还是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就算她要把我带入地狱,也是转机。 穿越后第七天。 骑着飞龙,经过四天的赶路,我们来到一个僻静的山村的破落房屋。红衣美女示意我动手打扫屋子。比起读书的成绩,我的打扫本事很稀疏平常,成果颇让人羞愧,幸亏她没太挑剔,而是拿出一壶酒喝起来,并试图和我沟通。 父亲曾说,救命之恩,应涌泉相报。 我从她神色中知瞒不下去,又觉得她好像不想杀我,便放开了比手画脚来交流。 她看得直皱眉头,于是找来沙盘,指着自己,将两个音节反反复复地念。 我知道她是在说自己名字,很努力地记下这两个字发音。 她的名字大约是昊燕、郝艳之类吧?(修改:真实姓名是昊焱) 我也很努力地告诉他自己叫“小白”。 她对我的名字似乎毫无兴趣,而是开始教我识字,教的态度很恶劣,但教学质量却不错。受母亲遗传,我对自己的音感和语感很有自信,英语早就轻松过了八级,能说英式、美式两种风格,看动画和原版小说自学的日语也有二级水准(未考试),和舍友学的粤语也很标准。虽然是从未接触过的陌生语言,但让我勤奋刻苦两年,我必能把这里的语言说得和本地人一样。 ps:郝艳(修改:昊焱)姑娘教得可真多,我脑子快爆炸了。 再ps:炭条比胭脂好用,乡下真好。 穿越后第八天。 郝艳(修改:昊焱)姑娘示意,让我两个月内学会语言。 虽然很难,可是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教我说话的好人,我会好好努力的。 头悬梁锥刺股这点小事,古人能做到,我也能做到的! 苏小白,干巴爹!~(≧▽≦)/~ ps:郝艳(修改:昊焱)姐姐,虽然我不会说话,可是喝酒伤身,你要少喝点噢。 再ps:诸事繁忙,无暇日记,有重要事件另行补述。 穿越后第十三天。 除快死外无大事。 ps:郝艳(修改:昊焱)姐姐,不带说错词组就拿鞭子抽的啊…… 再ps:眼皮好困,屁股好痛…… 穿越后第三十天。 终于知道是昊焱不是郝艳,将前面写错的全部修改。 第7节 字迹擦不掉,只能涂抹补注。 幸好昊焱姐姐看不懂我写什么。 ps:我真的真的很想念亲爱的爸爸妈妈,蠢弟弟、笨猫和圆珠笔、涂改液。 穿越后第三十八天。 对话练习课程上,昊焱饶有兴致地问我地球上的事情,我对她没有保留,两个人趴床头说了许多许多,比如电影、飞机、汽车、比基尼什么的,可是他只对选举制度和党派制度很感兴趣,问了很多政治方面的话题,有些问题尖锐得我无法回答,比如:“国家如何保障发放的扶贫资金运行,地方官员一手遮天,徇私舞弊应如何处置?”我少不得又和他谈起司法制度和新闻网络等传媒推波助澜的作用。 “听着是个好地方,”昊焱若有所思,后问,“有办法打开空间隧道,领兵去占领中国吗?” 我:“……” 昊焱:“事成后我封你做大将军。” 哈哈哈,昊焱姐姐的冷笑话真好笑。 穿越后第四十二天。 邻村的小孩发现这里有漂亮姐姐,跑过来捣乱,吵得无法念书。昊焱黑着脸跑出去,一脚一个全部踹水沟里,摔得鼻青脸肿,然后拖起来威胁:“再吵老子就把你们的脑浆都敲出来!” 昊焱姐姐的表情真凶,漂亮的美人面孔全扭曲了,怕怕…… 小孩跑了,我也不敢吵了。 穿越后第五十天。 我和昊焱的关系已非常密切,我终于忍不住打听她的来历。 昊焱笑了,答:“我就是你。” 拨开眼前迷雾,他为何会知道神殿里的地道,为何能毫无偏差地带我离开,为何切磋武功的时候的,我空有一身气力却无论如何都打不中他,为何他看似和我的身体关系好,却对雀占鸠巢的事情毫无反应,也不追问…… 原来他一直在虎视眈眈地看着我,就想玩弄猎物的猫。 我忽然什么都懂了…… 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忽然很想逃。 穿越后第五十一天。 心虚加死亡威胁,他逼我向武神起毒誓。 1、所有言行举止皆由昊焱掌控。 2、冒充武尊,学习他说话语气,执行他平日的所作所为,维护他的地位。 3、不得拒绝昊焱任何要求。 4、不得顶嘴。 5、不得放肆。 …… 条件极其残忍苛刻,我被迫全部同意。 ps:其实我是无神论者,不信武神的。~(≧▽≦)/~啦啦啦,这世界好可怕,过阵子就偷溜,去乡下做种田文吧。 穿越后第五十二天。 昊焱问我是不是想偷溜。 傻子才会回答是呢。 昊焱又问我是不是最近肚子有点痛? 我迟疑,不解。 昊焱笑眯眯:“昨天不倒茶的时候不小心手抖了,往你杯子里下了点药,不过这药不碍事,除了药性大,让肚子隐约有些痛外,对身体还挺有好处,只要每个月吃一次解药就不会肠穿肚烂了。这世界有些危险,到处都是巨龙怪兽,你千万跟着我别瞎跑。” 肚子再次隐隐传来阵痛。 全世界都不会想到有敢对自己的身体下毒手的人,谁也不会防范自己害自己的事情。 他是天才,是恶鬼。 我看着他笑颜如花的脸,越发恐惧。 在确认□□效果和解药配方之前,我觉得要谨慎行事。 穿越后第五十七天。 昊焱的训练越发苛刻,他讲述了许多自己在宫中的所作所为让我执行。这样的禽兽不可能是男主角,我不是贱女,也不乐意做他的女主角,所以他的后宫有多少人并不放在心上,我自己烦恼女人如何宠幸女人,如何吃女人豆腐,如何扭曲性取向…… ps:a/片用时方恨少,事非床戏不知难。 穿越后第六十天。 昊焱酒后谈起自己身体的经历,他说醒来就是这不知姓名的红衣美奴身上,这种奴隶是驯养给贵族做床伴或招待客人的工具,他的前任不知是服侍不周到得罪了权贵,还是服侍的权贵有特殊性取向,弄得浑身鞭伤,奄奄一息,差点被丢去乱葬岗。他顺势装死离开,硬撑着勉强行动,通过武神殿的密道溜了进宫,把我带来这里慢慢养伤。 最初的三十天里,他脆弱得不堪一击,所以披上了温柔的羊皮。 我后悔莫及。 昊焱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问:“你后悔那段时间没拿下我?” 我冷静下来,想了很久,答案是:“不。” 他说:“有利用价值却伴随着危险的东西,我宁愿毁灭也不会放弃的。” 我扭过头,继续看书。 他摸着我的脖子,在耳边吹气道:“你是我的。” 他的声音很温柔。 ps:请大家自行想象恐怖片男主角说小言男主角的暧昧台词是什么感觉? 穿越后第五十二天。 和昊焱出去逛街买东西做语言运用实习。 上午英雄救美。 中午英雄救美。 傍晚美人喝多了,独自逛街,被姑娘们搭讪。 女孩子之间的话题聊得很愉快,请教了几种保养皮肤方法,顺便问她们脖子上的水晶石项链在哪里买,偷偷跑去砍价还价买了个兔子形的,很可爱…… 穿越后第五十五天。 再次和昊焱出门逛街。 我讨厌英雄救美。 穿越后第六十一天。 终于到了回尚武神殿接受考验的时候。 我内心很害怕,很不淡定,但我会努力装得很淡定的。 苏小白,加油↖(^w^)↗ 穿越后第六十五天。 成功混过了百官们的考验,我果然是天才,大学里戏剧社的练习不是白做的。(虽然我只演过一只小猫)。 ps:华妃和雪妃真得很漂亮,羡慕嫉妒恨ing,不知她们是用什么保养方法? 穿越后第六十六天。 史书据说有许多抹黑或虚构的成分,如果你有幸看见我的日记,请相信所有抹黑武尊昊焱的记载,每一个字都是真实的!他就是个该天杀的昏君!要是我爹读到这种历史,绝对要鄙视个三天三夜的。 ps:我真的很想爸爸,如果能回去,他烧的菜再难吃我也不嫌了…… 穿越后第六十七天。 百官要求罢免焰妃昊焱,昊焱哄我下了诏书,鞭打百官。 可我从未想过鞭刑是如此的惨烈,五百三十二大臣,死六十八,重伤七十,鲜血将刑场都染红了,昊焱却笑得很开心。 今天,我仍不信世上有神,但我相信世上真的有恶魔。 穿越后第六十八天。 夜里没有睡着,闭上眼就是满地的血,所有人的怨恨都集中在我的身上,处处都是刻骨的寒意,冷得牙关都在打颤,我恨不得向全天下呐喊:“我不是武尊,我是苏小白!” 可是,不会有人相信和原谅我的。 我憎恨恶魔,却没有与他,与全世界为敌的勇气。 我将用所有的努力隐藏内心,学会适应这世界的一切。 三年(云泽大陆的七百二十三天),是我定下的逃离最后期限。 在内心被黑暗与仇恨完全侵蚀之前,我将不顾一切地冲出牢笼。 尚武神殿外,海阔天空,总有容身之处。 苏小白,加油,地球人在那都能活。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属于正文的计划部分,需要交代下苏小白的经历和心情变化,明天全部更完,切勿嫌弃。 ps:今天无意间认识了个如夏玉瑾般美貌的男人,身材高,瓜子脸粉嫩标致,估摸带个假发就能用素颜秒杀绝大部分网络美女,各种让女人羡慕嫉妒恨……我只好催眠,帅哥一定是属于男人的,帅哥一定是属于男人的(重复一百次),我淡定了。 (涉及私隐权,橘子不能上照片,大家自己yy吧,嘿嘿) …… …… ☆、拖延计较 一五九二年,布鲁诺勇敢扞卫哥白尼的太阳中心说,被烧死在鲜花广场。 苏小白觉得自己就是那刽子手,更可怕的是她明明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依旧点燃了那把烧死真理的火,无法扑熄。 虽然下命令的人是昊焱,但执行者是她,所有人的怨恨在她,这种带着血的负罪感不停折磨她,无法将息。 所有敢于直言的大臣都被送回去养伤了,内阁情况变得很微妙,除不怕死的年轻官员外,重臣们的上书都谨慎多了,顾左言右,找出各种理由,虽不正面抵抗,却都在拖延焰妃的封号册封。 第8节 幸好昊焱杀过人后心情大好,老实了许多。 苏小白便顺势陪大家一起拖,对内给昊焱享受尊后待遇,对外不发布正式册封文书,让他做了个有实无名的后宫之主。众臣们觉得请求被打了个折扣,但比最初已好了许多,如今焰妃没有生子,还不算动摇贵族与奴隶的区别根本,便按捺脾气,暂且忍着,等焰妃怀孕后再做计较。 “昏君!荒唐!”华妃得知此事,恨得捏碎了金杯,对昊焱的憎恨无与伦比。贵族联姻甚多,那些死去的忠臣性命,有许多是与她家相熟的长辈,如今她连舍上自己性命,和昏君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 可惜,包括她家在内的高门贵族都曾暗地派人刺杀过几次武尊,奈何武力相差甚远,神殿防备太深,都未曾成功。 这天下就没有能收拾这畜牲的办法吗? 华妃咬牙切齿地想。 奶娘在旁悄悄地说:“武尊这次大开杀戒时,听说是白贱人在他身边出谋划策的,铁将军执刑的时候,白贱人也在旁边看,听说她笑得可痛快了。” “我只道是只狐狸精,未料是头蛇蝎,”华妃冷冷地说,“是咱们低估了她,这些日子先忍忍,尊主正是新鲜的时候,一心一意地护着她,但这份心意也未必会长久,”她咬着鲜红的指甲,狠狠地思考,“这几天你让人送信回去,让父亲派虎姑送些礼物来宫中,顺便看望我,她精通宅院之道,神殿后宫的禁律如此多,我们总归会想到让尊主不得不厌恶那蛇蝎的方法……” 奶娘急切道:“华儿,难道你真要和那恶心的女人姐妹相称?对她百般退让?那不过是个下贱的……巫丞相很快就会回来的。” “忍忍吧,巫丞相在带兵征讨蛮族,虽说捷报频传,但蛮族地势山多路险,塔塔铁尔性情高傲,不甘示弱,这场战不是一时半会能结束的,”华妃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将耻辱暂且搁置,她叹息道,“以今日之事观之,尊主维护她的手段已强硬得不顾情分和道理了,若不退让,死的人就是我了,就算我退让,这样狠毒的女人也未必会放过我……” 忍忍吧,将所有的耻辱承受,将所有的痛苦吞下。 草原上经常有龙卷风袭来,挺直的大树被连根拔起,坚固的房屋被吹得支离破碎,可是那柔软的叶子,待狂风过去,总会再次挺直腰杆的。 暂时的忍耐,是为了更好的复仇。 “你没杀过人?见过血?”昊焱觉得苏小白的反应激烈得可笑,那天行刑时,她白着脸和自己求情再求情,行刑后,趴在恭桶前吐得稀里哗啦,连黄胆水都吐出来了,要不是身体质量好估计会晕死在里面,还连续做了许多天的噩梦,梦里手足乱蹬,狂叫“爸爸妈妈”,天真幼稚得实在可笑。所幸她还知在人前装镇定,否则早就露陷了。 苏小白在识字沙盘中抬起头,木然道:“我又不是你,怎会无缘无故去杀人?!” “无缘无故也可以杀人的嘛,”昊焱摸摸鼻子,倒不在乎她呛声,继续好奇追问,“莫非你连死人都没见过?” 苏小白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的二十年人生,坦白:“葬礼上见过一次。” 昊焱再问:“地球人不杀人?” “杀,”苏小白觉得是教育他的机会,解释,“但我们有法律,要依法行事,而且遵从人道主义,不认同酷刑,死法通常是枪毙、电椅、注射或绞刑,就算罪大恶极的犯人也不会在公众面前处刑。” 昊焱不解:“人道主义是什么?” 苏小白答,“大约是关怀人、爱护人、尊重人的意思。”她觉得和古人解释人道主义精神很囧,又补充道,“不过你们现在是奴隶社会,大约还没有这种思想诞生。” 昊焱皱眉:“莫非你们没有奴隶?” 苏小白点头:“绝大部分的国家都废除了奴隶制,每个人都应该是平等的,就算有地位高些的人潜规则,可以为所欲为一些,也不能像你这样随意杀人。” 昊焱问:“难道你不认为人的血统天生有贵贱?必须出身起就要分出高下吗?” 苏小白嗤之以鼻:“我只知英雄莫问出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哈哈哈——”昊焱愣了愣,笑声很疯狂,“听你道来,地球倒是个有趣的地方,那里可有武功高手能与我一战?” 苏小白警惕:“得了吧,就算你武功盖世,我们也有□□不怕你的!” 昊焱竖起耳朵,听见关键字眼,热切问:“□□是什么?” 苏小白不懂核物理学,支支吾吾:“很厉害的武器,那是国家机密,我是小市民……” 昊焱眨巴眨巴眼,还是不懂,气氛沉默了下来。 苏小白怕他继续追问□□怎么做,赶紧埋头识字念书。 云泽大陆的阳光特别猛烈,夏季尤其漫长,金色的阳光如丝,穿过镂花窗格,一缕缕地洒下,映在苏小白的背上,影子交错,组成一朵朵漂亮的花纹。 昊焱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由于她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身上没有太多让他厌恶的东西。顶多有些嫌她性格有些过于乖巧,有些不经世事,有时候会说他听不懂的话,却对权位者不自卑,对卑贱者不自傲,任何时候都彬彬有礼,言行行为举止皆表现出很高的教养,只有被严重惊吓的时候,才会略微露出些有趣的窘态。 苏小白说自己在地球上只是个普通的女孩,没什么特别之处。她每每回忆起地球的时候,脸上都会洋溢出动人的光彩,仿佛那里是没有苦难仙境。 每次看见这样的苏小白,都会让他对那个名叫地球的地方,更添好奇, 他经常会不由自主地想,地球和大概是个乌托邦的美好地方,就和他童年时梦想过的一模一样。就如带着神秘的魅力,带着美丽的薄纱的美人,让他充满好奇,想更进一步去探访。 “喂,”昊焱再次打断了小白的思维,“你在地球上,是贵族家的千金吧?” 苏小白背书才背了一半,给他打岔又忘了一半,奈何不想和他作对,郁闷道:“我爷爷是贫下中农,大叔叔在乡下还有几亩地,我爹是说咱家进了城也不能忘祖背宗,所以我应该算农民出身。” 昊焱再问:“你家是怎样的?可有兄弟姐妹?” 苏小白想了想,诚实回答:“我爸爸是初中历史老师,妈妈是少年宫的民乐老师,家里除了书,什么都没有,还有个双胞胎的弟弟,长得挺能骗小姑娘的,现在叛逆期到了,天天和家里吵架要玩摇滚……”每个周末的晚上,只要家里人全在,就会一起开家庭音乐会,父亲拉小提琴,弟弟弹电子琴,母亲弹古筝,她玩琵琶,邻居好友做听众。虽然有些吵吵闹闹,比专业音乐人有所不如,但乐声里洋溢的幸福,却是怎么也代替不了的。 苏小白想着想着,鼻子有点酸,她真的好想回家,不想和恶魔蹲一起。 昊焱愣愣地看着她的脸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苏小白给美女看得浑身不自在,警觉问:“喂,问这个做什么?” 昊焱立即收回走神,嬉皮笑脸道:“我在琢磨怎么带大军穿越过去,横扫千军,征服整个地球,把男人变成奴隶,把美女们统统收进后宫。” 苏小白差点喷了,反唇相讥道:“醒醒吧,太阳老高了。” 昊焱搭着她肩膀,很哥们义气地说:“别这样,看在共患难的份上,到时候你可以进我的后宫。” 苏小白面无表情问:“进你后宫做什么?” “这个……你可以给我管后宫,欺负美女什么的,不是比读大学什么更有意义吗?!”昊焱毫不犹豫地怂恿道,“你以前不是说地球上有什么打丧尸的游戏吗?等统治后宫后,咱俩让美女们化妆成丧尸一起打,多好玩啊?!” 苏小白后悔和变态搭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全了 补的字数也差不多两千了…… ☆、丁二总管 尚武神殿内,雪妃是个软和的性子,对谁都不说重话倒也罢了。管事的多数是华妃,华妃出身高贵,言行举止很是高高在上,甚少向宫女奴婢们展示什么温柔怜惜下的风度,但她聪明能干,能辨是非,赏罚分明,从不做阴私事情。以前神殿曾被盗金玉镯,搜查之下在自由民出身的侍女彩蝶的屋中发现,当时万夫所指,皆求从严处置,纵使彩蝶哭着喊冤枉也没人信她。只有华妃娘娘力排众议,再次详查,终于发现起因是旧怨插赃嫁祸,便赦免彩蝶,严惩凶手,处事英明极得宫人敬重,大家都私下猜测,认为尚武神殿要立尊后,还是以华妃娘娘最合适。 焰妃娘娘就是横下里杀出的一头狐狸精,粗俗低贱的奴隶,凭着长相妖媚,床上功夫了得,哄得尊主半刻也离不了她,不但为她破旧例,杀忠臣,甚至百依百顺,要星星不给月亮,要月亮不给太阳。 骚货!贱蹄子! 尚武神殿内所有人都默默地痛骂着,嫉妒着。 要知道武尊昊焱的性格是渣,人品是贱,可当他不开口说话,不做混账事的时候,那张脸实在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帅,所有情窦初开的女孩子只要被他扫上一眼,就能心慌意乱得七天睡不着觉,无一例外。在武尊刚选妃的时候,高门贵女和小户千金几乎都争得打破了头,待进得神殿,大部分中选的姑娘都像在几年后像华妃般意识到,武尊那张脸不过是个美丽的陷阱,纷纷懊悔莫及。不少落选的姑娘们反而拜了几次武神,欢喜自己的失败…… 原以为武尊就这样渣下去,没想到他还真有动心的时刻。妃嫔宫女们看着他对焰妃的各种体贴,久未争风吃醋的心开始蠢蠢欲动。更有许多未经事的年轻姑娘不由自主地妄想着,被凶猛野兽深深宠爱着是什么滋味?不将天下所有女人放眼里的霸主只对自己一人体贴是什么滋味? 想想尊主那对暗红色的眸子里对自己洋溢起温柔,冷冰冰的薄唇对自己勾起笑意,再用安全可靠的高大身躯将自己深深呵护。 这该是多么浪漫的事情啊? 焰妃虽美,但宫里比她更美的女人不是没有!那狐狸精究竟是用什么不要脸的手段才把尊主牢牢抓住的?!她能做到的,我们也能做到!美女们忿忿不平地想着,努力着。 于是,那段时间尚武神殿里画着春宫的羊皮卷格外走俏,什么三十八式,七十二式,还有许多丰胸细腰,美白嫩肤的偏方,大伙刻苦研究,只盼有天能逆转乾坤,取代焰妃成为武尊心尖尖上的人。比起那出身低贱的□□,以她们的出身,只要能得宠,要做尊后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寝宫,大床上,昊焱打了个喷嚏,继续像八爪鱼般懒在苏小白身上,一边怀念地摸着自己原本的结实胸肌,一边满脸忧郁地抱怨:“现在的胸太大了,练武和走路都晃着不舒服。你多少算个女人,懂的美容偏方应该比爷们多些,知道减胸的法子吗?” “没有,我以前是平胸。”苏小白神色木然。 丁二总管有些烦恼,他不止一次听见给武尊贴身服侍的宫女们在嚼舌根,说是看见焰妃对尊主不敬,对尊主咆哮,就连他自己都亲眼目睹了焰妃凶神恶煞地揍了尊主屁股两巴掌。尊主却没有恼怒,反而赔礼道歉,安抚焰妃,给她顺毛。 武尊到底是怎么了?好像和往日不太一样。 大家都在嘀咕,若不是上次打杀大臣实在太过震撼,太有武尊往日心狠手辣的风格,他们都要猜测尊主是不是换了个人。 丁二总管长期跟着武尊服侍,是最熟悉尊主言行举止的人,而且看似狗腿的他有颗七窍玲珑心,相当聪明能干,而他的直觉却在不停呐喊叫“糟糕”,内心深处不停怀疑,在连续多日的刻意细心观察下,他对现在的武尊和焰妃越看越多破绽。 如果尊主真的被掉包了怎么办? 丁二总管压力很大,整晚整晚睡不着,头发大把大把的掉,掉得脑袋上都出现了几块秃斑。整个尚武神殿都知道,他这个总管的身份比别的总管更敏感,皆因他是奴隶出身。 云泽大陆被挑入贵族后院做男宠、面首或杂役仆从的奴隶统统都被喂了□□,不再具备让女人怀孕生子的能力,他们是废人,从不被当做真正的男性看待。在这片血统至上的土地,奴隶也永远不允许担任任何像样的职务,更别提做官了。 前任武尊在时,内宫总管属于正式官职,皆由贵族担任,奈何那位在尚武神殿服侍超过二十年,从未犯错的总管,实在扛不过新任武尊的横挑鼻子竖挑眼和无端侮辱,年仅四十八就告老还乡了。继任的内宫总管脾气温和,也遭遇了同样待遇,在某次被武尊无理取闹,又要拖去痛打时,被当时还在担任小官员的巫丞相痛骂了一顿,问他:“尊主赏罚不分,稍微是个男人的都无法忍受?长期以往,天下还有何人可用?” “这种连猪都能做的活还需要什么人?!”武尊勃然大怒,不管不顾,当场罢免了内宫总管,然后环顾四周,指着当时正在给花浇水的丁二说,“看你长得最像猪,就由你来做内宫总管!” 他这话说得……谁做内宫总管谁是猪。 原内宫总管也是堂堂贵族出身,有自尊,听了这话,羞恼交加,赶紧辞官归去,不再入朝。再加上武尊各种不靠谱的行径,让这个原本油水丰厚的职务变得很鸡肋,稍微有点关系的贵族子弟都不愿担任这个职务。内阁也觉得推自己人下火海不厚道,后来想了个主意,同意奴隶出身的丁二暂代内宫总管,不记录入官员的花名册。 就算是代总管,也是官。 有史以来,从未有奴隶做过官,天上掉的馅饼差点把丁二砸晕了。 消息传出神殿外,丁二的整个家庭都颜上有光,不但统辖的贵族不敢随意打杀,父母在亲戚朋友间说话底气重了许多,方圆百里的奴隶都抢着把女儿嫁给他兄弟,抢着娶他姐妹,他的赏赐俸禄存起来送出去,起的新房子比富裕平民的还漂亮,真是做梦都没想过的好生活。 为了保住现有地位,他不但战战栗栗干活,唯武尊之命是从,还特意给自己起了绰号叫丁猪,自我取笑,已博贵族们欢心。哪怕是武尊说他像条小狗,他都能立刻跪下去,摇着屁股,“汪汪”叫上两声。 或许是群臣的痛骂有效了,或许是昊焱玩腻了,或许是因为丁二不要脸到怎么侮辱都没用了。 自此,武尊对内宫总管态度虽冷淡,却没做太恶劣的事情了。 丁二做官做得顺风顺水,偶尔从妃嫔宫女们拿里收点私囊,存起来往家送,除这位新入宫的焰妃外,他几乎是整个云泽大陆最得意的奴隶。 为了奉承武尊,神殿里恨他和厌恶他的人多不胜数,所以不管武尊再混蛋,他都不想武尊滚蛋的人。否则现任武尊下台后,他别说地位,就连性命都未必保得住。 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丁二痛快下了决定,他不但在众人面前百般遮掩,还狠狠收拾恐吓了那批乱嚼舌头的宫女,还找了个好借口,给她们寻错处,统统都打发去冷宫做活,然后换上一批从未见过武尊的新宫女。 就算再撞见武尊用可怜兮兮的目光和焰妃讨价还价,他都当看不见! 苏小白看见他倒是吓了一大跳,担心演技露陷,很是烦恼。 昊焱不以为意:“别说只是猜测,就算你跑去他面前告诉他自己不是我,他也只会说尊主累病了,应吃些药休息休息,免得再说胡话。” 有些事情,心知就好。 聪明人各取所需,都别挑明了。 ☆、武者试炼 苏小白对昊焱的感情很复杂,就好像身边住了个德州电锯杀人狂,偏偏这杀人狂笑起来是百分百的萌妹子,不但甜美可爱,还是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依靠,也是她唯一能卸下面具交往的人。而且相对其他人而言,昊焱对她也不算很坏,鉴于他是对小孩都没同情心的人,偶尔对苏小白出言讽刺几句,或生气在她脑袋上屁股上打两下子都是花拳绣腿,警告意思比较强,实际下手并不重。在下定决心将来会离开这头恶魔后,她就把对昊焱的讨厌压到心里,表面上百依百顺,很是听话, 在昊焱的恶劣个性、细致安排和丁二总管装聋作哑的配合下,苏小白的伪装工作并不难做,她每天都装出与焰妃淫乐后宫的模样,抱着大堆大堆的国家机密当小学生识字教学书,做阅读理解练习。 云泽大陆政权稳固多年,尚武神殿也曾有过几任很不靠谱的武尊,比如云游十年不回神殿的,处理政务胡乱感情用事的,天天抱着美人听她们枕边风的,所有官员都用坚强的内心抵抗了这一波又一波的冲击,政务处理自成体系,无论是赈灾、增减税务、低级官员任免、刑狱判决等都有旧例可循,可由长老院按规矩商议决定,再由各地官员执行。比如武尊懒得批复官员任职,就给上任官员们前头加个“代”字,照样拿薪水干活,比如武尊懒得刑狱判案,小案就由地方官员随便处理,大案给监察院复核继续处理。 第9节 唯一带来的不良后果是官员们拥权自重,拉帮结派,贪污成风。尤其是地方贵族,绝大部分都不将尚武神殿放在眼里,胡作非为,虚编乱报,个个成了一方的土皇帝。 苏小白不笨,她知道些道理,可是天底下没有正主儿不管,让地球人操心的道理,她和这个世界的人不熟,没本事的小女子也不想做奥特曼。再加上鞭杀大臣的情形给她造成了严重心理阴影,让她对责任产生了严重的畏惧,于是像鸵鸟般龟缩起来,睁只眼闭只眼得过且过,只为经营好自己未来的生活而努力。 她每天阅读奏折,不认识的字就去缠着昊焱教,虽经常被老师的不要脸气得快抽筋,忍无可忍的时候顶多讽刺几句,其余时候仍在坚持不懈的狗腿努力,很快从只认识十几个字进步到能认两百余了,云泽大陆的常用文字只有两千多,以她现在的进度,不要一年就能学完。 “哈哈,这个竹简里写‘汝不如妇人’,这王御史实在太有先见之明了!”再一次被昊焱狠狠刺激过后,苏小白看竹简看得拍案叫绝,“他怎么就知道你变女人了呢?” 昊焱反唇相讥:“想必你经常被人说爷们,你在地球上长什么样的?” “短头发戴眼镜,个头不矮。”苏小白思前想后,坦诚:“好吧,陪弟弟玩网游的时候,有时候会被人当成人妖。” 昊焱赞同:“那些人真是有眼光,我看你就没半点女人味,你弟弟怎么不帮你澄清?” “大家都知道我们是姐弟,却认为我弟玩的角色才是女的,夸他温柔有女人味,个个都抢着给他塞钱塞装备,我弟分我红,玩语音聊天的时候我就上他的号,他上我的号,事情没法揭穿了……”苏小白一脸往事不堪追忆的表情,“难道是我装男人装得太成功,所以老天罚我做男人?” 昊焱听出她弦外之意,怒:“我可没装过女人!” “嗯,”苏小白体贴,“顶多是太多人骂你没有某个重要器官罢了。” 昊焱:“滚!老子一夜七次狼!你要亲自试试吗?” 苏小白揉揉鼻梁,淡定:“我说的是良心,你想哪了?” 昊焱沉默了半刻钟:“还想要解药吗?” 苏小白瞬间猛虎落地式:“大爷,我错了。” 昊焱这些天没喝酒,因为他痛经了,苏小白发现异状后,给他上了很深刻的生理卫生课,首先第一条就是戒酒。昊焱并不是怕痛的人,可大男人身上这种疼痛没完没了下去,实在丢脸,便咬牙切齿地停了酒罐子和习武练习,百般无聊地逗完五色鸟再逗苏小白玩,眼看逗得鸟和人都不肯说话了,终于拿起地上那堆奏折看了起来。 禽兽出马,一个顶三。 昊焱的自恋不是白来的,看起东西来一目十行,阅读迅速,苏小白看完一卷的时间,他已经看完了一堆。忽然,他的视线集中在某张看似普通的竹简上看着看着,嘴角轻轻扬了起来,招呼:“喂,小白,这里有好玩的。” 那是一抹恶魔般的微笑,不怀好意,笑得人心里直发凉。 苏小白像受惊的兔子般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他,谨慎问:“什么事?” 昊焱把国家大事像丢破烂般丢给她。 苏小白急忙接住,认真阅读起来,一边读一边皱眉头,“七月十五日,武神什么庆祝,什么尊主出席,什么武者,什么龙,什么高兴……”这种不是骂人的正经玩意,她反而认得比较吃力,只好回头请教,“到底写什么?” 昊焱简单解释:“今年有三年一度选拔新武者的考试,叫武者试炼,现在各地都在做初试,最终比试却在尚武神殿举行,届时你必须出席,观看比赛并庆祝新武者的诞生。” “就是武举的殿试吧?”苏小白松了口气,“我会学习仪态,好好混过去的。” 昊焱扫了她一眼:“按旧例,武者试炼的决赛前,武尊还要下场展示武神的风姿。” 苏小白心里有点打鼓了:“难吗?” “不难,”昊焱拍拍她肩膀,安慰,“按旧例,就是让你拿着宝剑,单挑一头五米高,八米长,会喷火的飞翼暴龙罢了。” 苏小白脸色发青,眼前开始冒星星,她现在是一台有最优秀配置的电脑,没有装任何系统和软件,却有很多残留病毒,尚在缓慢修复中,目前除开机外不具备任何运算能力,何况让她马上去做高难度编程软件? “对了,”昊焱打了响指,补充,“按旧例,比赛的优胜者还有向武尊挑战,请求指点的资格。” 苏小白脸色发黑:“难吗?” “不难,”昊焱笑嘻嘻地说,“别担心,历届优胜者也就是空手撕碎一头飞翼暴龙的水准罢了。”他搂着苏小白的胳膊,贴在她耳边,用恶心的声音说,“放心,宝贝儿,我相信你做得到。” 鸡皮疙瘩满地。 苏小白觉得自己可以回地球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更新算周五的…… 睡过头了= = 橘子忏悔 ☆、暗夜来客 桃花树下,小白舞剑。 剑是前代铸剑大师欧阳子的封关名作,削铁如泥,吹毛断发,旁边还有所有武者梦寐以求的天下第一强者的亲自指导,理应同地球的诺贝尔学者指点小学生作业般简单。 苏小白深呼吸,持剑,出招。 剑如金蛇游走——歪的。 苏小白屏息镇定,持剑,收招。 剑如惊鸿掠影——飞了。 昊焱纹丝不动地靠在青石墙上,那把绝世名剑正擦着他面颊不到半公分距离狠狠没入墙中,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充满鄙视地吐出一个字:“猪。” “抱歉,手滑了,”苏小白看见这般险情,有些后怕,赶紧跑去把剑拔出,不停道歉,然后期待地看着他问,“最后一招有些不小心,你看我这次练得如何?还是挺虎虎生风吧?” 昊焱默默地看了会天,默默地看了会地,约莫看了半晌,终于缓缓开口,极诚恳赞美道,“还不错,十招里面不过错了九招半,好歹把手放在剑上没拔时的姿势是对的,你还是大有前途的。” 有时候,赞美是最大的讽刺,能把所有自信都打击到谷底。 苏小白就像只恶狼□□过的无助羔羊,从未有过那么的迷惘,那么的颓丧…… 从小到大,她都是重点小学重点中学重点大学一路升上来,背书背得好,考试考得好,家务做得好,同学关系处得好,还会弹得手好乐器,认识的几乎没有人不夸的。可是,看似很优秀的她却有个很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体育。 五十米、八百米、铅球、仰卧起坐、跳绳、篮球…… 从小到大,她就没有真正及格过的体育项目。 所有体育老师提起这个学生,都是无语泪双行,只是看她品行优秀,能放她过关的日常考试都给混个及格,不能放过关的也无奈,比如中考高考的体育加分,那是想都不能想的,没规定不及格倒扣个几十分就算她命大了。 苏小白也不明白为何会如此,她似乎是天生反应神经欠佳,属于那种前方飞来一个篮球,她能傻乎乎站在原地等篮球打在她眼镜上,摔倒后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类型。就算日常生活中,她动作也比普通人迟钝些,像个慢悠悠的老爷车,只能选择散步、爬山之类的体育项目。 云泽大陆猛兽横行,就算女人也不会如此缺乏锻炼。 原来在昊焱的心目中,读书写字顶多教两遍就会的苏小白也勉强算是个聪明人,如今看见她差劲得连批评都不知从何开始的练武情景,只觉匪夷所思。他试图找个几个恶毒的词语来打击眼前人,想了很久,实在找不出适用于眼前这蠢货的词汇,只能将刚刚的评价再度强调:“猪都不如。” 苏小白羞愧地解释:“地球的猛兽都关笼子里,顶多大街上很多汽车乱跑,我从来都是走斑马线不闯红灯,再加上天天钻在书堆里,没打算去考体育学校之类,也没学过武术,所以缺乏锻炼了些,我继续尝试……” 昊焱问:“幼儿都会的□□剑法,你练了三十二次还不对,还有信心?” 苏小白肯定地点头:“嗯!我会努力的!” 昊焱毫不犹豫,掉头就走。 苏小白急忙追:“等等,我还没累,你再指点几招吧,还有没有更简单的招数?” 昊焱扶墙,扶额:“我累了。” 苏小白惊讶:“你就坐在旁边吃零食,怎么会累?” 昊焱极沧桑地回答:“我的心累了。” 苏小白:“那,我自己先练着,明天给你看成果……” 昊焱不回答,颓然离去。 苏小白继续舞剑,虽然很累,但只要想到屠龙,她就能虎躯一震,精神抖擞,然后气势如虹,威震山河! “嘿哟嘿!地球人是无敌的!” “嘿哟嘿!穿越女是万能的!” 寂静无人的落霞宫秘密小花园里,莫名其妙的碎碎念声夹杂在剑气破空声里悄然回荡。 累了,倦了,剑再次脱手,钉在大树上。 苏小白苦笑着跑去拾剑的时候,忽然身上传来毛骨悚然的被注视感觉,仿佛被猎手盯上般,鸡皮疙瘩全部竖起,强烈的危机感降临,她缓缓,缓缓地抬起头,枝叶茂密的树枝微微摇动,枝丫间露出双野兽般的眸子,诡异而可怕地看着自己。 这是什么情形? 苏小白头脑一片空白。 遮蔽月光的云朵渐渐散去,照在野兽身上,那是个极瘦削的少年,约莫十六七岁,身量不高却极结实,穿着紧身黑衣带着黑色面罩,手持双弯刀,像蝙蝠般倒挂在树上,随着风的晃动而晃动,仿佛与周围合成一体,行成完美的隐蔽。只是被脱手的飞剑惊到,才不慎现了行迹。 “切!又被发现了。”四目相对,少年见瞒不下行踪,他愤愤地啐了口,忽然飞扑而下,手中弯刀悄然无声地划出银色弧线,弧线先是一条,继化为十条、百条、千条、万条至无穷数,眼睛都能被迷惑,再看不出他的方向,听不见他的脚步。 宛若暗夜里的黑豹,无情的猎杀者。 就像在操场上即将被球砸到的那瞬间,苏小白在悬殊极其的刺客面前,不但不知如何应对,就连惊吓尖叫都忘了,她挂着嘴角没来得及抹去的笑容,呆呆地站在原地,等待对方的弯刀砍来。 刺杀只在瞬息之间,弯刀紧紧贴着她的颈间,停了下来。 “你又看穿了吗?”少年似乎很沮丧,抱怨道,“师父曾说花弄月是以动制动的招数,你那么镇定地站着不动,所有的虚招都没用了。如果我真的把刀砍下去,你就会像上次那样用背云剑砍我的手吧?师兄,你笑得还是那么讨厌……” 苏小白满肚子的魂这时候才收回来。 刀在颈边,此时此刻,她已经忘了淑女风度,男人气概,差点尖叫起来。 月亮转去大树的另一头,树荫也遮住了她发黑的脸。 少年收起刀,拉下面罩,或许是经常在夜色下行动,他的肤色有种不太健康的白皙,五官很清秀,看着很腼腆,只有那对微微上挑的凤眼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慵懒冷漠,给他染上了夜色猎杀者的气息。他说话的声音有些糯,吐字不甚清晰,像猫在撒娇,有种异样的好听,口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强硬:“我不信真杀不了你,再来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又更晚了…… 这是周六的份…… 欧洲杯好讨厌好讨厌好讨厌是吧? 德国威武得让橘子都睡不着了。 ☆、少年十三 “杀你妈的杀!”气势汹汹的咆哮扭曲了美女的容颜,昊焱胡乱披着长发,中衣半掩,露出大片锁骨,未着锦鞋,玉足赤.裸,奔走的速度却极快,他手里拿着长剑,待看清来人后,那双秋水般的眸子怒意更深,她从头到尾都散发着超强的气势,就像头猛虎般瞪着对手,然后用极不耐烦的字眼打发,“滚!” 左边是老虎,右边是野猫。 少年硬生生给柔弱美人的气势压下,他抬头看是美人因愤怒而更漂亮的脸,锦缎般的秀发被风卷起格外动人,平着看去是美人白皙胸脯高耸,往下看去是十个珍珠般可爱的小指头踩在黑色云石地面上,不知为何,从未留意过女孩子的他忽然心跳加速,张口结舌,面红耳赤,死活说不出话来。 苏小白整个人都僵住了。 少年迅速往她身边缩了缩,扯着衣袖问:“师兄,那是谁啊?” “苏小白下意识回答,“新纳的美人。” 少年抓着她胳膊摇了摇,评价:“好凶。” 苏小白下意识点头:“是好凶。” 第10节 少年继续问:“师兄,那么野的丫头,你是怎么驯服她的?” 苏小白:“这个问题很深奥……” 昊焱黑着脸,没让他们继续交流下去,一把扯住苏小白的胳膊就往回拉。苏小白也不敢和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师弟继续交流下去,便顺势跟着撤退。少年赶紧把刀收好,屁颠屁颠地跟着他们跑了几步,还想说话,却见师兄好像没空搭理自己,只得停下角落,独站黑暗走廊的角落里,死死把美人背影看了好几回,然后可怜兮兮地问苏小白:“师兄,我还是去老地方睡吗?有蚊子,换个地方成吗,你别不管我好不好……” 没有人搭理他。 回到寝宫,昊焱重重把门关上,将宝剑收鞘,怒骂:“臭小子!没头没脑,尽惹事!你以后尽可能忽悠他远着点,别靠近。” 苏小白早从震惊中清醒了,她弱弱地问:“那是谁?你师弟?” 昊焱曾把尚武神殿的人员资料让她背过,却从不提及自己的私事,如今给逼着没办法,也只好交代了:“他叫十三,是我师父的关门弟子,由于他被抱进入门的时候刚满三个月,是师父手把手养大的,学武天赋又高,我们都格外宠他些,于是惯出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行事总是任性妄为,偏偏脑子又不够聪明,不知给大家添了多少麻烦。”虽然是抱怨,但他的口气就像做哥哥的在责备自家不争气的弟弟般,有种说不出的宠溺。 苏小白心里一边感慨禽兽还有亲情,一边吐槽上梁不正下梁歪,有这种天底下最任性妄为的典范师兄,还能怪别人跟着学坏?嘴巴却乖巧发问:“我看他也是个单纯孩子,怪不得你师父最疼他。对了,为什么他要来刺杀你啊?你师父是谁?先透点底?万一他也来刺杀你,我可怎么办?” “不劳费心,我还没混账到被师父讨厌的地步,而且我师父那老不死的早就活够登仙了,其他师弟也死了,就留下这不省事的小包裹给我,”昊焱斜着看了她一眼,已看穿了她话里的小心思,“十三跟师父在山里长大,有些不解世事,看得戏文多了,老想去行侠仗义什么的,他武功倒是不错,拿出来都排得上号,就是脑子不够清醒,总给人利用欺骗。所以我和他立下过约定,只要他能胜我一招,才准他去出去闯荡,没想到那小子明的打不过就玩阴的,每次练熟新武功就跑来刺杀我一回……” 苏小白赞同:“现在的他胜个百八十招不在话下,马上就能出去闯江湖了。” 昊焱看着她,痛心疾首:“原以为至少能拖他十来年的,我发誓我真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人间惨剧,也没想过你会那么蠢……” 苏小白淡定地赞同:“嗯,谁叫我是猪,怎么办?” 昊焱无视她的反讽,吩咐:“所幸那小子有自知之明,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师父在的时候他听师父的话,师父死后他就听我的话。你去忽悠忽悠他,让他滚回山里练武去,没命令不准出来。” “好。”苏小白爽快答应,转身欲走。 “等等,”昊焱忽然拦住她,“要小心那小子……” 苏小白刚经历完刺杀,她紧张地捂着脖子问:“他会做什么?” 昊焱眼神飘忽:“他会撒娇,他很会撒娇……” 果不其然…… “师兄为什么要赶我走?难道你讨厌十三了吗?是不是十三不乖?”少年像头猫似的上蹿下跳,柔软的短发有些凌乱,粘糯的嗓子更稠了,委屈的眼神看着就想让人疼,他可怜兮兮地问,“你前年明明说过学会花弄月和碎玉步就可以来找你的,我都学会了!我真的很乖很努力了,我还可以再乖再努力一点,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他最后的声音都透着委屈了,“山上孤零零的好寂寞,前阵子大黄死了,没人陪我玩儿了,我天天对着石头说话,石头又不理我,我想师父了……” 原来的刺客冷酷形象崩溃成碎片,苏小白想起在地球上的笨老弟,小心肝给萌得一颤一颤的,只恨不得把他抱过来疼。 “还有,”十三眨巴眨巴眼睛,唯恐对方不信自己,赶紧拿出证明补充,“你交代我砍的人我也偷偷砍完了!这次砍完我就跑了,没浪费时间欺负对手哦!” 苏小白:“……” 她错了,禽兽的师弟怎可能是善桩呢? 苏小白左劝右劝,或许是她没昊焱的气势,斩钉截铁的东西说出来总是力度稍欠。 十三在师兄是手下百经磨练,非一般人可匹敌,他看穿了小白内心的那半分犹豫,死赖在地上不肯走,只差没打滚。 苏小白无奈,继续装冷酷,不理他。 十三死撑了一会,黯然道:“师兄,我报名参加了今年的武者试炼,至少让我比完了才回去吧?” 苏小白猛地回过头来:“那比赛你能行?” 十三惊诧:“上几届优胜者看着也没什么大不了吧?师兄你不是说过我比他们强吗?” 苏小白瞬间笑了,她拍拍少年的肩膀,“准你留两天,你回去的事情晚点说。”说完她快步往回走,要去找昊焱商量刚想出的好点子。 十三急忙叫住了她的步伐,表情有些不好意思,有些害羞,有些支吾,眼里满是期待,偏偏欲言欲止,白净的脸上都有了些诡异的红色。 苏小白等了好久。 十三终于开口问了:“刚才那个凶巴巴的姐姐叫什么?” “白苏。”苏小白还在寻思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十三再试探问:“她是你很喜欢的?如果我出手……” 苏小白以为他要找这个凶巴巴姐姐报个仇什么的,立即双手双脚赞成,还暗示:“其实有些腻了,不算很受宠。” 十三欢快地“嗯”了一声,扭头跑了。 苏小白目送他离去,想到昊焱未来焦头烂额的样子,格外满足。 作者有话要说:  嗯,这是男二没错。 不过是男主的男二。 ☆、春闺寂寞 昊焱知道自家师弟是个很不靠谱的家伙,并不是说十三很愚蠢,他顶多是有些一根筋,从某些方面来说还是个天才,问题是他那根筋经常会烟波浩渺不知通往何处,更麻烦的是他还有个不大不小的毛病,只要喜欢的东西,就会不择手段地想弄到手,导致每次做事都会弄点常理之外的事故,恨得人牙痒痒。 比如派他去盗窃官印,他顺手偷了人家官员家刚生的小黄狗。 比如暗杀时看中人家养的小鹦哥,结果受害者拿着刀架在鹦哥脖子上以死要挟,他居然受了要挟,硬生生把任务拖了三天,弄了一身伤。 比如任务途中看中人家家里的半人高的翠玉神像,把任务丢旁边半个月跑去偷东西,害怕师兄骂,偷偷的把神像藏好,再悄悄地完成任务地溜回来。 师门禁地里,有个属于他的小秘库,里面塞得满满当当,从不值钱的石头到价值连城的宝石,应有尽有,屋外是他养的鸡鸭猪狗,还有鹦哥彩雀飞龙迅兔,可惜那些动物大部分都不喜欢搭理他,无论他多细心照顾,都跑得跑溜得溜,于是山间林里多了许多家畜与野兽混血的小玩意。 如今知道十三报考武者试炼的消息后,昊焱也没太大意外,只幸灾乐祸地告诉苏小白:“原本我打算安排几个适当人选参加武者试炼,中间弄点手脚,让他们助你获胜,如今看来是不必了。” 苏小白感动万分:“看你这阵子的冷嘲热讽如此犀利,我早已心灰意冷,原来你还没有不管我……现在十三参加考试,自家师兄弟的,让他放个水应该更容易吧?” 昊焱问:“你打算告诉他自家师兄变了,所以武功不如以往,让他让招吗?” 苏小白琢磨片刻,小心问:“不能让他知道吗?他……靠不住?” 昊焱叹息道:“那孩子靠是靠得住,就是太一根筋,如果他知道真相,必大为震惊,而且他不擅长演戏,很容易被人套话。若事情露陷,我舍了这身体还有手段脱身的,你必然一个‘死’字,愿意赌吗?” 苏小白死命摇头,狐疑:“你该不会又耍我吧?” 昊焱义正词严:“我何时耍过你?” 苏小白迟疑:“大概……每天?” 昊焱果断转移话题:“你虽招式粗浅,却有武神斗气可用,只要在比试场上尽数放出,会制造很强大的压迫气场,寻常武者会为此退缩,我先派人给他们做些心理暗示,届时再教你几招运用斗气的威慑手法,装装样子,让他们知难而退好伪装过去。问题是十三不会为此退缩,他是遇强则强的的人,而且我经常教导他比武应全力以赴,他很听话,一直以打倒我为己任,反而会因此激发斗志,不顾一切,非和你拼到底……” 苏小白头都大了:“没办法让他别参加那个混账试炼了吗?” 昊焱半眯着眼,思考。 苏小白举手提议:“比赛前给他下个毒,闹个肚子什么的?” 昊焱愣愣地看了她,痛心疾首:“小白,你变坏了。” 苏小白很愧疚,这些不入流手段好像是漫画里恶毒女配才用的。 昊焱寻思半晌,忽然笑了,如花似玉的美人脸在灯下有些阴险的错觉:“那小子从小被训练,不容易中毒,要找能放倒他又不伤性命的□□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得用厉害的,待我研究研究怎么让他吃下去,非让那混小子半个月起不了床才行……” 苏小白:“……” 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晚风微凉,可怜的小十三在后花园里重重打了两个喷嚏,懵懵懂懂地揉揉鼻子,又扯了朵开得正华丽的鸾凤花,继续蹲在湖边数花瓣,碎碎念:“用强的,用偷的,用骗的,用强的,用偷的,……” 负责照顾花园的仆役们都快哭了,虽然武尊不太喜欢赏花,也没影响他们尽心尽责照料这些花朵,这小魔头刚来就糟蹋了一半,半点不带心疼的,若不把他拦下来,还有一半怕是也保不住了。偏偏他们被丁二总管叮嘱过这魔头是尊主的师弟,武功很不弱,也颇得尊主宠爱,别说糟蹋几朵花,就算把他们的人给糟蹋了,尊主也是向着人家的。所以他们像小媳妇似地跟在十三后面,连哄带骗,试图将他注意力转移去其他地方祸害,奈何对方不搭理…… 丁二总管得报,匆匆过来,看了会,从角落摘了好几朵多瓣野菊,赔笑塞去十三手里:“少爷,这个瓣儿多,撕着更方便。” 十三接过,大赞:“确实方便。” 丁二总管回头严厉地瞪了眼众仆,众仆低头,把委屈全吞下,再不敢投诉了。 约莫熬到了日上三竿,苏小白依昊焱的生活作息去正武殿溜达,十三欢快地奔过去和她打了个招呼,缠着黏糊了许久,脸上那抹可爱的笑容,像猫咪似地声音,能让每个女孩都母性大发,怦然心动。 十三笑嘻嘻:“师兄,你为公务冷落凶巴巴姐姐,不太好吧?” 苏小白正色,“那货不怕被冷落!”她见十三又要撒娇,唯恐自己把持不住,说多错多,含恨无视了小正太的可爱,借口公务繁忙跑了。 美女被冷落会怎么样? 该问的问题没问完,山里没女人,师父没教过,十三歪着脑袋陷入独自思考中。 他想起了半年前去暗杀时,在屋顶偷听,听见那贵族夜宴时和心腹下属们闲谈聊天,教导大家如何偷情:“美人啊,被冷落就会空闺寂寞,空闺寂寞就会想男人,想男人就……嘿嘿嘿,下手好机会啊。”同僚们都纷纷附和,说,“大人说得对!”“娘们被冷落的时候最好上手了!”“大人精通此道,怪不得情人个个都舍不得你呢。”“任凭她三贞九烈,咱们幼树镇还有大人没碰过的美人吗?” 由此可见,此贵族精通追美人,他说的话想必是没错的。 身为一个合格的刺客,必须是把握机会的好手! 十三很慎重地点了点头,果断行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教育孩子不能偏科,懂得如何正确和异性相处很重要。 ☆、通风报信 该出手时就出手。 十三丢下手中花草,先装作回去休息,然后趁大家不注意,借树荫遮蔽身形,绕过侍卫,翻过栖凤宫的院墙,熟门熟路地从昨夜就探好的线路爬窗,直闯而入,嗅着空气中淡淡的紫珠茉莉熏香,四处寻找猎物。不消片刻,便锁定了方向,用如猫的脚步声,往寝宫溜去。 他的潜行技术已达炉火纯青地步。 饶是警觉性极高,被暗杀经验丰富的昊焱,也只能在他靠近十尺处,才能察觉身边有几乎与自然融为一体的微弱呼吸声。南夷美奴是不应该会武功的,昊焱猜出是他,略沉思,丢下酒壶,收回正在练的斗气,斜躺软榻,装作睡熟的模样,心里却暗暗警惕。 十三悄悄打开窗,翻身潜入,惦着脚慢慢靠近美人,见美人酒后春眠,淡淡香气缠绕,面若桃花,睫毛浓密细长,皮肤水嫩嫩的,看着比以前养的兔子还可爱,真让人想伸手摸上两把。 师父说过:“女人都是巨齿虎,又凶又悍又可怕,还会咬人,不小心就会把你吞掉不留渣。” 原来老虎好可爱!可是会咬自己怎么办? 十三托着下巴,蹲旁边想了很久,决意老虎要咬人时,先用一招托月式,再来一招追星,掐住她下巴,这样她就咬不人了。 没错,就这样办! 十三点点头,觉得自己特聪明,他忍不住偷偷伸出手往昊焱脸上轻轻戳了戳,摸了把…… 原来老虎是那么软,那么滑,那么可爱…… 十三欢喜得恨不得摇尾巴。 昊焱强忍着,心中狐疑骤起,不住猜测他此举目的。奈何十三是出生就被师父抱回师门养育的,师父是个生活废物,对女人畏之如虎,逼得作为大师兄的他,对十三承担了更多照顾责任,包括换尿布,喂奶什么的,长大后又手把手地教他武艺,替他处理麻烦……这份师兄弟的情谊更胜亲兄弟,十三素来对他也极尊敬听话,所以饶是他谋略过人,也没想到自家亲弟弟会对他起古怪的心思。 莫非有买通他要暗杀自己? 昊焱暗暗地猜测着,悄悄将袖子里笼着的那把短刃捏紧了些。 十三倒是个孩童心性,也从未有人教过他男女之事,纯洁如白纸,对春宫图什么的还停留在这是妖精打架的地步。他戳完美人的小脸蛋,见对方不醒,果断将整个巴掌都伸过去,要抱起来摸摸。 第11节 昊焱猛地睁开眼,喝问:“干什么?” “姐姐,你醒了,”十三是见对方惊醒,毫不害羞,立下狠手。他扭了个云影步,以常人无法躲避的姿势,顺势往她身上扑去,务求最大面积的接触,然后像只最温顺不过的小花猫般死劲蹭着对方的胸前,撒娇,“师兄要做事,不肯陪我玩,十三很无聊,姐姐来陪我玩好不好?” 他小时候经常和自己这样撒娇,长大后性子竟是半点不改。 昊焱没察觉杀气,也没察觉自己被吃豆腐,略微放下心来,手里紧着的匕首也松了松。他琢磨着自己和他同出师门,施展武功容易被揭穿,也没拦下这巨猫的扑来攻势,任凭他在怀里撒娇,还装着吃了一惊的模样,呵斥:“小鬼怎能如此无礼?” 十三死劲地缠,整个人都粘去了软榻上,声音越发可怜可爱:“姐姐,我在这里谁也不认识,你陪陪我好不?你给我说笑话,我给你唱歌儿听!” 昊焱知道决不能对这小子心软,奈何他发现自己气力小了许多,若不用武功技巧难以推开,继续正色斥道:“滚!我很忙,你找个角落自己练武去。” “你说话口气怎么那么像师兄,”十三挠挠头,表示不解,“他每次都这样凶我。” 昊焱黑着脸:“你师兄说就得这样对你。” “他老逼我练武,村里阿婆都说我年纪还小,正是该玩的时候,可是从来没人陪我玩,”十三的表情更委屈了,可是他真怕师兄生气,想了片刻,忽然提议,“要不姐姐陪我一起练武玩?” 昊焱正烦奴隶身份,实在找不到借口在人前光明正大习武,闻言心念一动,笑问:“姐姐不会武艺,如何陪你?” 十三毫不犹豫:“我来教姐姐啊!我武功可厉害了!” “看在你师兄的面子上,姐姐勉强陪你玩玩吧。”昊焱揉着他柔软细密的头发,带着狼外婆的笑容,欣喜地应了下来,“要是我学不好,你可不能没耐心。” “放心!我会让姐姐的!”可怜的十三,还在傻乐…… 栖凤宫内,侍婢众多,穿插着不少华妃派来的探子,知意便是里面最好之一,自华妃娘家出身的她,极忠心华妃娘娘,不但有高人一等的好武功,还有高人一等的好眼力。而十三在光天白日下穿黑衣悄悄潜入寝宫的时候,终归有些行迹,她恰巧在外当值,见窗户无风自开,有道影子迅速晃动消失,强烈的不对劲直觉传来,心里起了狐疑,便手持剪子,爬上寝宫外的大树,装作打理枯死花木模样,实则远远偷看里面的情形。 然后她看见了!看见了! 有个野男人趁尊主不在,溜进焰妃娘娘的房间,和她又搂又抱,又摸又蹭! 焰妃娘娘豆腐被吃得哗啦啦!毫不在意!还似乎很享受! 最后两个人还手挽手跑去后院了! 神殿后宫,这是何等□□?!何等无耻?!何等淫、荡?! 看他们这动作熟练的奸夫淫、妇模样!说不准现在都嘿咻嘿咻地不知做上了! 华妃娘娘!知意立功了!她含辛茹苦,卧底狐狸精身边,终于发现了尊主的绿帽子,惊发现了天动地的大辛秘!这世界实在太美好了! 知意迅速溜下树,苦苦忍耐半晌,找借口去邀月宫,与华妃娘娘汇报此事。 华妃闻言大喜,重重表彰了她的功绩。 奶娘谢了半天武神,感激道:“我就看那骚蹄子不像好人,果然风流成性,不用咱们设计,自个儿就忍不住露了狐狸尾巴,咱们这就抓奸去!”她直爽惯了,闻言就要调兵遣将,直奔栖凤宫拿人。 “别急,”以送礼物为借口赶来的虎姑听完后,含笑:“华儿大喜,天底下没男人能忍受自己做王八,咱们别急着揭穿他们,还可以给他们制造点机会,然后煽点风声,下点眼药,熬些日子,待找到最佳时刻,就让旁人去抓奸,最好让尊主亲眼看着自个儿的绿帽子有多大,男人都好面子,届时不怕他不恨上那狐狸精,然后你再软语安慰,展现贤良风度。” 华妃思索片刻,明白了其中道理,感激地拿着虎姑的手谢道:“姑姑说得是,华儿不懂这些,才吃了那么多年亏,以后都听姑姑的安排。” 三个女人相视而笑,心头大快。 自作孽不可活,她们就不信这背夫偷汉的白苏还能在尊主的怒火中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的女人自觉还不太够…… ☆、互相算计 选择题: 一个男人,发现自家兄弟和自家媳妇勾勾搭搭怎么办? a:把兄弟碎尸沉潭,把媳妇抓去浸猪笼。 b:把媳妇送自家兄弟,黯然伤神舔伤口。 c:和兄弟绝交,和媳妇离婚,顺其自然。 d:自杀。 考生苏小白艰难抉择中。 在□□丛生的大学里,她虽没有谈过恋爱也有被男生追求过的经验,对小男生的微妙感情还是略微敏感,而昊焱只有被男人仰慕而没有爱慕过的经验,在他心目中小师弟还是个还没到有资格推倒女人年龄阶段的小鬼。所以十三那份青涩懵懂的爱恋,苏小白从目光里就读懂了,昊焱没懂,他这个演技帝,在练武期间大开金手指,任何艰难招式都是看一遍就会,练一次就精,把原本想在姐姐面前逞威风的小正太打击得差点跌落谷底,差点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怀疑,却仍用不依不饶的精神坚持追了下去。 发现这狗血八卦后,苏小白心里那个挠墙,那个痛苦啊,难以言喻。 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这对囧囧有神的师兄弟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告诉双方真相,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 告诉十三,你暗恋的漂亮姐姐是你穷凶极恶的师兄? 告诉昊焱,天天缠着你的师弟不仅是在撒娇,而是爱上你了? 无论怎么选择都是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心灵浩劫啊! 从感情而言,苏小白是倾向帮十三的,她也有认真琢磨过真爱无敌什么的,而且昊焱这家伙有过男宠,也想过强上自己,是个很变态的家伙,只要允许他在上面,未必不会拿出精神魄力把师弟给强了。问题是昊焱是标准的渣男啊!只管□□,不管负责,吃干抹净后只会拍拍屁股闪人的!十三是那么纯良,那么小白兔,那么可爱的孩子,怎么能给这样的混账垃圾糟蹋了呢! 苏小白两相为难,痛心欲绝。 最后她决定拖一阵子,看看形势而定。 说不定十三只是一时兴趣呢? 可惜十三没给她鸵鸟的机会,趁昊焱独自练武时,悄悄跑来找她谈心,而且开门见山,毫不遮掩地问:“师兄,我喜欢白苏姐姐,可是她总不理我怎么办?” 苏小白听完就要跪了,这孩子是缺心眼还是单纯过头?光明正大地来泡她媳妇是什么回事啊?她硬着头皮,盯着少年那双闪亮亮的眼睛说:“那是我女人,你喜欢她……很不好。” 十三更爽快:“师兄,反正你女人那么多,我一个都没有,别小气啦。何况你说过不是那么喜欢白苏姐姐,让给我好不好?我很喜欢她呢!” 原本“朋友妻不可欺”大道理都快到嘴边的苏小白更喷了,她猛然发现自己这番话半点效果都没,想当年李寻欢好歹只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兄弟,如今她可是有很多很多的女人和一个兄弟,没有媳妇的兄弟开口问她要女人中不受宠的一个,她实在没什么资格装疼爱媳妇怒斥兄弟不靠谱的情圣模样…… 十三的眼睛很认真,这是他的初恋,青春期的初恋都是疯狂而没有顾忌的热情,很难冷静思考,哪怕是多年后回过头来觉得这段感情愚蠢,当时却极难醒悟。 苏小白是理智派,她试图唤醒这陷于暗恋不可自拔的少年:“白苏比你大,性格又恶劣,她是看不上你这种孩子的。你喜欢她也不过喜欢她长得漂亮,不如我给你广招美女,什么凶的泼辣的大胸的都有,你重新挑个喜欢的算了……” 十三本就不是容易放弃的人,更何况是初恋,他固执:“不,我就要她。” “乖,听话,”苏小白挣扎,“一见钟情什么都不靠谱的,她真不适合你。” 十□□问:“师兄从未一见钟情过,怎知一见钟情是什么感觉?她那天骂我的时候,我觉得脑子都给雷劈了!全身都是麻麻痒痒的感觉,我这辈子要是不把她弄到手!就把名字倒过来叫三十!” 一见钟情到底是什么状况? 这问题把苏小白给难倒了,她原本念的学校里不是没有帅哥,大街上、电视上也不是没见过帅哥,穿越后满神殿侍卫几乎都是帅哥,昊焱的身体更是帅哥中的极品。可是她对男人顶多是有好感,从未有过这样刚见面就雷劈触电的感觉,所以她挺难理解十三话里的含义,若白苏是个正常女人,说不定她还会鼓励两人接触交往试试,奈何此事太坑爹,任凭十三如何哀求,她只能咬紧牙关拒绝。 十三委屈了:“为什么?” 苏小白坚持:“反正不行。” 十三讨价还价:“师兄,你让她陪我回山里,我就不参加武者试炼,乖乖修炼不出门了。” 他紧张地搓着黄金镇纸,黄金在指尖一会拉成条,一会揉成团,最后还像刀削面般变成一片片了,让苏小白联想那悲催的武者试炼切磋和自己的脑袋…… 听见对方那靠谱的还价,她沉默了,若不是反复念叨昊焱跟他去山里,自己独自在宫中讨不到便宜几十次,她说不准就经不起诱惑,设计变态去祸害这可怜的孩子,不过她可以利用这份感情做个陷阱什么…… 苏小白没意识到,自己的下限被禽兽□□后刷新了。 深呼吸三次,默念“厚道”五次,平静心情。 苏小白缓缓开口:“若是白苏自愿喜欢你,我便让她跟你去。” 十三委屈地垂下脑袋:“我不懂怎么讨女孩子欢心。” 苏小白淡定地拍拍他肩膀:“至少我相信她不喜欢看见被我打得满地滚的男人。” 十三不解地睁大眼,迟疑片刻,激动嚷道:“我才没那么差劲呢!” “是吗?”苏小白冷笑,言词锋利,“你差太远了,而你自己也知道自己差很远。”昊焱的强大早已在他无数次切磋中经历得很透彻,绝对会输的结果也早已明白,否则他就不会在刺杀的时候,略有风吹草动就果断放弃,武功高强的他甚至无法判断对手是虚张声势还是真正威吓,归根到底来源于他面对昊焱时自信缺失,而这种自信缺失是他自己也清楚的。 十三漂亮的眼睛开始闪烁,满是不安。师父说他是习武的天才,可是昊焱是天才中的天才,自五岁起他教自己练武以来,两人切磋过不下上千场,无一不是以他的惨败收场,反反复复的输,反反复复的被虐,昊焱的强大已是刻在他骨髓里的烙印,他相信那是真正的武神转世,是不可战胜的存在。 从小作为刺客培养的他,不畏惧任何危险,最擅长观察局势,却没有打败师兄的自信。 苏小白似笑非笑地问:“武者试炼后的切磋,要师兄在焰妃面前让你几招吗?” 十三的脸涨得通红,武者的自尊让他死命地摇头。 苏小白提醒:“你现在教焰妃习武吧?怎么也得算半个师父吧?若让她看见你被打得满地找牙,不知以后会怎么看你?不知她还愿意听你说话吗?女孩子的心啊……她们最讨厌弱小和让她们在大家面前丢脸的男人了。” “怎么办啊?切磋挨打私下挨就好了,在众人面前挨打好像是挺丢脸的,”十三都快哭了,“要不我退出武者试炼算了,还来不来得及啊?” 苏小白劝阻道:“出尔反尔也不是大丈夫的行为。” 十三拉着她的衣袖死劲求:“师兄,你可得帮我想想办法,我不要在白苏姐姐面前丢脸。” “放心,我自有安排,”苏小白见鱼上钩,顿时笑得像给鸡拜年的黄鼠狼,“师兄是不会让你太丢脸的。” 十三不疑有他,死命点头:“我都听师兄的。” 正武殿灯下,两人密密商讨了半个多时辰,苏小白负责安排部署,十三负责点头听话。 交代完毕后,苏小白摸着他柔软的短发,表扬:“好孩子,后宫漂亮的女孩很多,你喜欢谁都行,最好别打焰妃主意,那女人不是谁都能驾驭的。” 十三迟疑片刻,乖巧点头:“嗯,十三最听话懂事,白苏姐姐不喜欢我,我就不勉强她跟我了,否则就算抢回去,也会像二毛那样跑山里不理我,我想学点别的成吗?” 苏小白欢喜:“不愧是我的好师弟,你要学什么?只要师兄会的,全部都教你。” 十三问:“师兄,你懂不懂女人?” 苏小白斩钉截铁:“你师兄最懂女人了!” 十三:“比赛后,师兄教我追女人!教我如何讨女人喜欢!” 他像头狡猾的猫,两只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缝,尾巴竖起,狼子野心昭然。 苏小白:“……”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更得晚……不过今天比平常多些嘛…… 我恨啊啊啊,我家德国怎么遇到意呆利就晕头呢…… 这是何等的爱恨缠绵啊! ☆、男人女人 整个尚武神殿都知道十三和焰妃拉拉扯扯,可是大家都畏惧武尊凶残,包括丁二总管在内,大家都端着明白装糊涂,希望这种丑事由正主自己发觉,有几个胆大聪明的妃嫔还在花园相遇时采取了语言暗示策略,奈何苏小白死命装傻,就是不懂。华妃为代管后宫之主,见此机会,她立即刻意放松栖凤宫的监视,不但对十三的翻墙越室采取放任之流的态度,还严令不准将风言风语传到他耳边,为这番肆无忌惮铺平了道路。而作为丑闻主角之一的昊焱的心思并不在男女情爱之上,完全没有留意后宫小女人间的八卦。 风暴越演越烈。 第12节 就好像知道皇帝耳朵是驴耳朵的理发师,无处倾述。 苏小白每天都在内疚和是形势逼人之间挣扎挠墙,她深知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厚道的,可是让她去和十三对战,就是对自己的生命安全更不厚道…… 十三捧着束紫荷跑进来,乐呵呵地找她参考:“师兄,你说我送这个花给白苏姐姐,她会不会欢喜?” 苏小白硬着头皮:“她不喜欢花。” 十三沮丧地丢下花跑了。 最初是个误会,很可耻地想借十三的手对昊焱的欺压行为进行打击报复,她说了不算谎话的谎话,说焰妃是自己不在乎的人,让对方产生了更深的心思,再加上自己病急乱投医,也让后续事件变得难以收拾。 可是谎话开了头,就会像滚雪球般越滚越大,直至无法收拾,把一切压垮。 终于,苏小白给负罪感压得睡觉都睡不着,她终于撑不住了,决定去认错忏悔。 相比让小孩子承受心灵浩荡,她还是宁愿让经验丰富的昊焱去做决策。 寝宫内,昊焱是永远的衣冠不整,永远抱着酒瓶子,永远漫不经心的模样,但是苏小白拿着束枯萎的紫荷蹒跚进门,垂头丧气,在身边磨蹭的模样实在太怪异,还是让他上了心。昊焱饶有兴致地看了她半晌,忽而开口问:“你做错什么了?” 苏小白给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没有。” 昊焱不说话,抬起那双墨色的眸子,死死盯着她的双眼看,看得人心虚颤抖。 “其实是有个事情,我不太明白,”苏小白试图让语气婉转点,“想问问你……” 昊焱依旧盯着她,仿佛看透了对方的心虚:“说。” 苏小白别过视线,看着脚尖,细若蚊鸣地暗示:“你现在做了女人,如果有男人真心真意地喜欢你,会接受吗?” …… 空间陷入了奇异的扭曲,昊焱沉默得可怕,饶是彪悍如他,脑子转了千百个弯后,试探的口气都开始小心翼翼了,“莫非你爱上我了?” 空间在奇异的扭曲里再扭曲,苏小白脸色黑得可怕,饶是胆小如她,也给这句话刺激得差点叫出来,压低嗓子吼道:“当然不可能是我!” 昊焱又思考了一会,自尊受损,不满地问:“为什么你不可能爱上我?” 苏小白沉默片刻,更有钻研精神地问:“为什么你觉得我会爱上你?” 昊焱嬉皮笑脸答:“英俊、有钱、有势、强大、聪明,女人都喜欢这样的,再加上……” 苏小白打断:“再加上自恋和不要脸?我又不是受虐狂,怎可能喜欢你这种人?再加上我们性格合不来,气场合不来,你再帅再厉害也没用。我妈妈说,做女人眼光要放聪明点,就算男人长得再帅,再有钱,再有权势,再有本事,再有义气,再孝感动天,只要他不疼你就是废物!连看都别去看一眼!” 昊焱“哈哈”大笑起来,不住夸道:“令堂是个聪明人。” 苏小白给他笑得撑不住,凑过去问:“你呢?你后宫那么多男人女人,难道真没一个喜欢的?难道你活那么大都没动过心,是不是要玩弄君王心术,权衡局面什么的?我看那些宫斗小说里的渣男皇帝都是这样做的。” “有部分因素在里面吧,”昊焱笑完后,难得正经地回答她,“我只是觉得情情爱爱这种事太浪费时间,我厌烦女人的最大原因是她们过度的感性和不可理喻,动不动就吃醋玩心眼,尤其是那种使尽手段去依附男人,依赖男人,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男人与孩子身上,好像没男人就活不成的女人,而这样的女人是极多的。” 苏小白听得一愣一愣,继而不满:“说得你好像这辈子没吃过醋似的。” 昊焱果断:“这世上不会有值得我吃醋的女人存在,她们都太无能了。” 苏小白对他鄙视女人的态度很反感,反驳:“女人的痛经什么,你自己也有亲身体验了吧?云泽大陆不是也有着名的女武者吗?只是女人要照料家庭生儿育女什么的,难以集中精神练武,再加上天生体质较差,在这种四肢高于头脑的世界,需要保护也是正常的吧?你何必那么看不起女人?” 昊焱冷笑:“弱者依赖于强者存活,我同意保护弱者,也同意女人天生是弱者,只可惜这世界注定弱者的待遇取决于强者的仁厚和施舍罢了。你说过地球上没有猛兽,不需要太多的体力竞争而造了女权运动和一夫一妻制度,女人在生活上选择余地比较大,她们可以用头脑在社会上去拼搏,取得一席之地,地位比云泽大陆的女性高许多。但你们的法律依旧大多是男人在制定,执政的大多数是男人,社会上的精英也是男人较多,你确定地球上真正能做到男女平等?” 苏小白想了很久,沮丧坦白:“不能。” 地球上的男女平等是女权运动的先驱者付出牺牲才取得的,如今女人在社会上要取得和男人同样的成绩,要付出的代价依旧要比男人多更多倍,比如放弃婚姻,舍弃家庭,甚至不要孩子,去忘我地拼搏和去闯荡。这对于感性至上的女性,尤其是重视家庭的东方女性而言,是难以承受的代价。 若是将家庭服务当做一种工作,当女人做家庭主妇被羡慕,男人做家庭主夫被嘲笑的时候,就不可能有真正的男女平等,因为社会逼着男人要比女人强,而强者永远是制定弱者的游戏规则那一方。 他可以把你宠上天,他可以把你摔下地。 昊焱对苏小白还有那么一点点良心,见她越想越远了,安慰:“放心,至少你在我眼里没那么差劲,我觉得能跑我身体里去活蹦乱跳的女人,差不到哪里去……” “嗯,”苏小白想了很久,轻轻地说,“初中时班上有个老师偏心眼,总说女孩子小学初中成绩好,越往上越差劲。我不服气,一直想做女强人,女科学家,女经理,女总统什么的,所以我念书很努力,成绩也很好,我觉得想长大后嫁个好老公然后相夫教子的闺蜜很丢人现眼,没志气,没骨气。我和她意见不合,吵了一架,发誓要去社会上和男人争个高下的……” 昊焱顶了顶大拇指,夸:“不错。” “不,错了,”苏小白抬起头,直视他的双眼,认真地说,“那天回到家里,母亲给我做了满桌热腾腾的饭菜,里面是我最爱吃的牛肉和西红柿炒蛋,让我想起自己小时候的点点滴滴,写作业的时候是她陪伴着我,生病的时候是她照料我,母亲带我去公园玩,和我念睡前故事,给我做好吃的,用所有的疼爱围绕着我成长,我和弟弟能幸福的长大她居功甚伟,所有孩子童年的快乐不能缺少母亲的陪伴和精心照料!母亲为我付出太多太多的精力,所以她没有成为女强人,我也无法想象她去做女强人东奔西跑,天天加班,丢下我和弟弟孤独成长的情景,所以我和闺蜜道歉了……” 从未听过的观点让昊焱愣住了。 苏小白毫不犹豫道:“女人从不是弱者!若是没有孩子,女人纵使体力不及男人雄壮,亦能凭借聪明变成毒辣狡猾的蛇。可是当她们变成母亲,或是渴望成为母亲的时候,她们就变弱了,放弃更多的升职机会,放弃更多的工作前途,她们要用温柔和爱来陪伴孩子长大,给孩子健全的人格,这是父亲做不到的事情,所以她们心甘情愿的变弱。可是,如果有什么威胁到她们孩子的安全,女人连死都不怕呢!她们怎么可能是弱者!”一口气把要争辩的东西说完,她再次想到自己母亲,声音也温柔了起来,忽而问,“昊焱,你的母亲是怎样的人?” “我的母亲……”昊焱的眼神乱了,这是他第一次被女人反驳到哑口无言,苏小白的问题无意间戳着他伤疤狠狠揭开,连皮带肉撕起血淋淋的回忆,早已破碎掉的心再次被触动,每个碎片都让他重新刻骨的痛起来,他咬着唇,指甲嵌入掌心,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失态,“她是个很普通的女人,非常普通……” 苏小白被他的神情震住了,她没有想过自己心目中穷凶极恶的禽兽也会露出这样像平凡人的神色,没有吊儿郎当,没有嘲讽毒舌,没有漫不经心的掩饰,这样的昊焱显得格外的真实。她忽然发现自己对这个男人的内心世界的了解就如她对这个世界所知那么少,心里有些懊恼,有些难受,她猜测对方的母亲大概已经去世了,于是先低头道歉:“对不起,我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题……” 昊焱摇摇头,背过身去,似乎不愿再触及这个话题,他静静地坐了许久,忽而绕回最初,问:“你说是谁真心真意喜欢我?让你那么紧张?” 苏小白低声道:“是十三。” “他?”昊焱皱眉,“他还是个孩子。” 苏小白点头:“小孩子也有情窦初开什么的……” 昊焱并不笨,只是没拨开那层纱,他从未往想过那方面想,被点醒后立即明白过来,也没有很大的反应,只愠怒道,“小小年纪,简直胡闹,”继而吩咐苏小白,“你不用管他,我会解决那混蛋的。” 苏小白看不过眼,劝:“你好歹是他师兄,他也是误会你是女人了,不是故意的,拒绝的手段要高明点,温柔点。” 昊焱保证:“放心吧。” 苏小白又把自己诱骗小孩做出比赛保证的事情说了遍,低头忏悔。 昊焱冷笑:“这法子倒是不错,你就是心太软,优柔寡断,顾忌太多,始终不是能成大事的,真是个窝囊废。” 不知是否错觉,虽然是和平时差不多的训斥,苏小白硬是从他的口气里听出了丝淡淡的温柔,还很难得地带了句表扬,并没有骂得人心里直犯堵。她飞快地抬眼看了下昊焱,发现对方的神色果真没有恼怒之意,还有种很靠谱的感觉,让她心里对他降至冰点的信任上升了些许,讨厌也少了些许。 那天夜里,昊焱取出个长盒,里面有一紫一白两根玉笛,他拿出支紫玉笛,放在唇边,轻轻吹起。 这是苏小白第一次听他吹笛,原来他吹得那么好,那么动人。 笛声悠悠,有些忧愁,有些哀伤,又带着无尽的温柔和宠溺,仿佛看见冷月孤江,独舟远荡,还能勾起游人无尽对家乡的思念…… 曲罢,音尽。 他说:“这是我母亲最爱的曲子,小时候她总是在床头悄悄吹给我听,可惜我吹得终究是没她好。” 苏小白诚实地夸:“你吹得已经很好了。” 昊焱笑着问:“你母亲会给你吹曲子吗?你会乐器吗?” “会!”音乐或许是拉近人心的桥梁,没有嘲讽,没有毒舌,没有争锋相对,苏小白从未用过那么快乐的心情和他说话,“我母亲是文化宫的民乐老师,她教过我许多曲子。”她伸手从盒中拿过白玉笛,确认和地球上的极相似,然后花了几刻钟试音,流畅的乐曲从她指尖,唇间飞出,淡淡的响,缓缓地顿,悠悠然然节奏错顿,那是一首《化蝶》。 动人的乐声,微妙地在红绡帐内响起。 摇摇晃晃的烛影下,苏小白指尖动作如飞蝶起舞,脸上是幸福的笑意。 昊焱斜躺在她的腿上,闭着双眼,轻轻打着拍子,聆听这异国他乡的乐声,待曲声刚停,他再次将紫玉笛放在唇边轻轻吹起,这是一支截然不同的异域色彩的乐器,一曲停一曲起,一曲起一曲终,仿佛呢喃私语,两个世界的音乐交织成桥梁,将所有的思想差异都驱散,再没有隔膜。 这一刻,他们之间没有暴戾,没有害怕,没有残忍,没有憎恨,没有算计,没有利用。 这世上,只有朗朗月色和满天笛音。 “昊焱,你说我们可以和平相处吗?” “看在你听话的份上,大概能吧。” “你那么凶残,用什么来保证?” “如果有天我们身体换过来,我也不杀你。” “那时你还会对我好吗?” “会。” “怎么对我好?” “把你搁后宫像猪一般养着。” “喂……” 作者有话要说:  超级超级厚的一章了………… 橘子今天实在太厚道了…… 求表扬。 ☆、暗杀名单 地球该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虽然苏小白在言谈中也抱怨了很多苏丹红,贪污腐败,医疗费太贵,巧夺豪取什么的混账事,可是总体而言,那是个人人都能吃饱饭,穷人甚至能吃得起荤的地方,只要乐意读书的孩子至少能接受九年教育,没有很多文盲,地上跑的是铁甲车子,天上飞的是人工制作出来的大鸟,足不出户能对话千里,医生能给病人开膛破腹换心换肝后,病人还能活着的神奇地方,要知道在云泽大陆,别说神医了,就算普通医生也是稀缺资源,几乎被贵族垄断,在乡间做医生的多数是吃不起饭的懒汉,直接打个招牌,会两个药方就敢开张看病,而绝大部分的穷人家生病也不会考虑去找医生,所以就算最小的风寒,致死率也是极高的。 每顿饭都有白米吃呢,能吃饱,多幸福? 每个孩子都能去上学,能识字,多幸福? 更重要的是,没有因出身低贱就注定永世不得翻身的血统阶级论。 昊焱想起儿时收留过自己的老阿婆,她生平最大的梦想就是每天能吃烂红薯粥吃饱,不用半夜被饿醒,至于天天吃肉粥,那是贵族老爷们才有的生活,也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手机电话究竟是什么东西? 飞机大炮究竟是什么模样? 电视网络究竟是什么奇迹? 每每想起苏小白描述的那些神奇物品,昊焱的心就好像被猫挠般的痒,他会不由自主地盼望,云泽大陆会不会有一天变成地球那般模样。不再有种族仇恨,不再有阶级对立,人人都能吃饱饭,努力后都有出人头地的机遇。瑕不掩瑜,这样的世界与他梦想中的乌托邦太过相似,而他曾认为这样的世界是不可能存在的…… 苏小白为他带来了这个可能。 宇宙中三千位面,环境各不相同,可是所有人的爱、恨、悲、欢都是一样的,他们有着相同的灵魂,能创造出同样优美的音乐,将两颗心渐渐拉近。 昊焱的心里有团火焰在燃烧,在黑暗中横冲直撞,比起地球的悠长历史,云泽大陆还年轻,有许多许多的时间去变迁,或许会无数的转折,然后到达同样的终点。他知道自己不能活着看到那一天到来,可是他依旧渴望现在这个腐朽毁烂的制度来一次翻天覆地的改革,但这样的改革究竟该从哪里开始? 苏小白眨巴眨巴眼睛,给不出答案。 第二天,昊焱给了苏小白一张写着字的白绸:“交给十三,看完后烧掉。” 苏小白原以为是他写的拒绝信,待揉着睡红的眼睛看了几次,方发现上面列着五个人名,她迟疑了片刻,后知后觉地凑过去,小声问:“这是什么名单?” “你和你十三说老规矩,他就会照做了,”昊焱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那小子每次闲下来就会搞三搞四,我找点事情给他做做,免得他闲得蛋痛,又惹是生非。” 苏小白想起十三刚见面时撒过的娇“你交代我砍的人我也偷偷砍完了”,猛然醒悟:“这是暗杀名单?” 昊焱没回答,算默认。 五个名字,五份死刑书,黑色墨迹有血淋漓的味道。 第13节 苏小白努力镇定,不再手抖:“为什么?” “这个世界你不懂,很多东西是你没经历过的,说了你也不会理解。”或许因昨日之事,昊焱对她的耐心好了些,没有像往常那样用调侃来打发她,“你不需要有负罪感,人是我杀的,命令是我下的,血债也是我欠的,你不过是我的传令兵,士兵听从是上级命令执行任务是天职所在,就算将来死后去武神面前分说,下炼狱的只有我。” 苏小白原以为昊焱只是个穷极无聊的变态,就像商纣王之流,闲得蛋痛在后宫里荒淫取乐,滥杀忠臣无辜。可自十三到来,她仔细推敲下又发现很多不对劲的地方。尚武神殿后宫三千,若说昊焱荒淫无道,不理朝政,酒池肉林什么的,从未出过像妲己般的宠妃,这搁在中国历朝历代好色的昏君身上,都是挺不可思议的事情。 若这种事还能推在他自恋成性,喜欢以□□侮辱女人取乐身上,那他让十三执行暗杀任务,就更不可思议了。杀人是需要理由的,为权、为恨、为财、为色,甚至是喜欢看人惨叫流血的变态,统统都是杀机。可是身为拥有生杀夺予大权的上位者,有必要用阴谋手段去杀死下位者吗?杀完人后他能得到什么?就连听对方惨叫哀嚎的变态机会都没有啊! 苏小白越发看不透昊焱。 她觉得这个天才与恶魔相融合的男人,或许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棋行诡道,谁是杀着?谁是弃子? 无论昊焱要做什么,都与她无关,无论昊焱要下什么命令,也与她无关。她从未亏欠这世界任何人,绝不做圣母,也绝不会为这个讨厌的陌生世界做弃子的,只要自己过得好就行。苏小白很自私地在心里下了决定,然后将名单交与了十三。 十三原本还想闹腾要美人,见名单后立即把装萌的正太脸收回,表情变得很认真,看完后他没有推脱,没有撒娇,直接把名单放火上烧去,为难地笑了笑:“师兄,这回有点难,让我多花点时间吧。” 苏小白很酷地点头:“嗯。” 烧完后,十三没有说话,指头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击着,眉头紧锁,似乎在想着主意。过来约莫半个时辰,他忽然跳起,伸了个懒腰,大步往外走去,待走到门口,“等等,”扶着门框又回过头来,脸上是灿烂的笑容,“师兄,待我事成回来,可有奖励?” 苏小白问:“你要什么?” 十三死皮赖脸:“让白苏姐姐给我香个可以吗?” 苏小白:“……” 十三不知要脸为何物,嚷道:“就一个,一个!” 苏小白:“我会和她说的……” 十三只当是对方答应了,欢脱地要跑。 眼看少年瘦小的身形翻墙要溜,想着前方凶险,苏小白担忧叫道:“要小心。” 十三在墙头挠挠头,总觉得自家师兄好像变温柔了。 莫非是被美人们滋润得好? 作者有话要说:  睡过头了…… 躺在床上就不起来,可怜的意呆利…… ☆、习武风波 十三走后,丁二总管重重松了口气。 群臣妃嫔们最新争议的是武尊教焰妃习武之事,每个人都知道云泽大陆奴隶不得习武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铁则,卑贱的奴隶修习武艺是对神灵的亵渎,是反抗血统阶级的象征。不慎偷看武者练武的奴隶会被剜去双眼,私自习武的奴隶会连同家人一起是杀死,更有甚者,有些天生体格特别高大的,或是言谈中稍微流露出不满的奴隶,只要被人怀疑有习武嫌疑,也会被杀死。 每隔三年,武者试炼过后,都会有一次由新晋武者组成,以杀死这种奴隶为目的的巡游扫荡,他们笑着,闹着,比拼着杀人的胆量和技巧,所过之处,树上风干的尸骨累累。 在尚武成风的世界里,被夺去所有力量的奴隶们,没有任何反抗余地。 昊焱与苏小白在神殿外生活的是个自由民村落,只有少量被买来做苦工杂役的奴隶,贫穷的自由民对私人财产很珍惜,对他们的态度尚算不错。而昊焱当时并未想过苏小白活了那么大,连奴隶都没见过,所以他教育的时候只对阶级划分稍微讲解了下,没深入涉及这方面课题,导致苏小白对这方面知识极度缺乏。 苏小白很单纯地觉得,奴隶大概就是用鞭子狠狠抽打去干苦活,不给他们饭吃的人…… 奴隶主再凶能凶过昊焱? 昊焱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啊!他手上还有刚刚染红的六十八条人命。 所以苏小白想破脑袋也不明白,她给焰妃好吃好喝大家不管,她对焰妃夜夜专宠大家不管,她放纵焰妃骄横跋扈大家不管,为何她让焰妃陪自己练个武这样玩耍般的事情,会让所有大臣又像打了鸡血般激动起来,甚至比她要册封焰妃为妃时更汹涌。 她也不能明白,在世世代代对奴隶欺压,积累了无止境怨恨的云泽大陆,贵族要让奴隶像牛羊般驯服听话,像猪狗般任凭掌控,就决不能让奴隶拥有任何的学识,更不能拥有反击的武术能力。自每个奴隶出生起,他们就用洗脑、暴虐、血统论等各种教育,将任何反叛的苗头扼杀在摇篮,不准奴隶生起任何习武的念头。 武神是天下的信仰,武尊是武神的代言人,全世界武者之首,若是他让焰妃习武,岂不是默认奴隶有习武的资格和权力?若消息传出,上行下效,天下必将动乱。 武尊之位并非世袭,无太子之位,故白苏封妃影响尚小,可解释为尊主好色,待她失宠或武尊退位,可将她打回原形,甚至杀鸡儆猴以儆效尤。可是白苏习武,动摇的是国之根本,震撼的是每个人心里最深的恐惧,所以他们要不顾一切阻止。 像雪片般要求处死焰妃的奏折呈上,看得苏小白触目惊心,气得她骂了很多次“不可思议!”“莫名其妙!”被武者试炼逼得走投无路,晚上练习仍嫌不足,原本让昊焱以学习为名,白天也光明正大教她习武的计划还是她提出的。 当时,昊焱还似笑非笑问她:“噢,你是否真的想好?要在人前和我一块儿练武?” 苏小白自觉主意绝妙:“红袖添香夜练武,这事比你荒淫后宫做种马强多了。” 昊焱挑挑眉,竟依了。 事后想起,他是故意不说的吧! 苏小白恨得直咬牙,掐着昊焱的脖子问:“你这该死的!为何不告诉我这事是禁忌!” “冷静!冷静!”昊焱给她掐得直点头,嘴角依旧在笑,可是笑声中有说不出的冷,“这不是挺好玩的吗?又可以顺势杀一批蠢货。” “杀你妹!”苏小白气急败坏了,“再想不出办法就让大臣们把你抓去正法了!” 昊焱笑嘻嘻:“难道你敢不救我?” 看着这得鼻子蹬脸的家伙,苏小白发现自己最近对昊焱是越来越暴躁,越来越凶悍,以前那个斯文秀气,被所有室友夸是身娇体柔易推倒的软妹子早已无影无踪,如今让她去做女流氓,女悍匪,女黑道老大什么的,都可以亲自卷袖子抄刀上阵不带打折扣了…… “就是要这股气势!”昊焱夸,“仿佛霸王再世。” 苏小白死命地瞪他。 “就是要这种眼神!”昊焱努力地夸道,“宛如虎狼捕猎。” “王八蛋!”苏小白掀桌了,拔刀,“咱俩现在就同归于尽吧!” 昊焱总算老实了。 苏小白提着刀看他。 过了好一会,昊焱忽而问:“如果我直接告诉你,你会信吗?” 苏小白死命摇头,然后又点头:“我哪见过那么离谱的事情?和做梦似的却不得不信。” 昊焱又问:“你觉得这样对吗?” 苏小白愣了,想了半晌,摇头:“不对,我不喜欢。这里猛兽猖獗,时不时还有蛮族入侵,我闲着时曾算过,你们这里的贵族约占人口总数的五分之一,自由民占五分之二,剩下的都是与奴隶,而绝大部分的高等武者都出自贵族,军队以自由民为主,他们在征战中死亡率也是极高的。不让奴隶习武其实是削弱了很大的一块军事力量。” “幼稚,真幼稚,”昊焱不假思索地评价,可是他却笑了,少女红艳的双唇勾出动人的弧度,她伸出修长的指头,用力却不失温柔点了点苏小白的额头,“我就喜欢你幼稚。”总是会说出这世界上没人敢说的蠢话,想没人敢想的蠢念头。她在这个世界就像三岁的孩子,懵懵懂懂,尚不懂人情世故,不懂规则游戏,不懂弯弯绕绕,说出的话很简单,却是很直白的真实。 比起“猪”“猪都不如”“草泥怪”之类乱七八糟的讽刺,这句“幼稚”评价可算相当温和,苏小白咬着牙关想主意,问:“我们现在停止习武活动,然后道歉如何?总不能让他们天天记挂着要杀了你吧?” 昊焱摇摇头:“这样是不行的。” 苏小白盯着桌上那堆骂人的玩意,头痛欲裂:“又要杀人吗?” 昊焱轻笑,问:“你不喜欢杀人?” 苏小白愤怒反问:“谁喜欢杀人?” “太多了,”昊焱淡淡地说,“这世上大家都爱杀人,赤眼龙杀飞翼龙,巨齿虎杀迅兔,强者都爱杀弱者,弱者就是被欺压的,但只要给他们变成强者的机会,弱者也会喜欢杀人的。天道循环,本应如此,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只是还没适应。” 苏小白死命摇头,坚持:“我不喜欢。” “好吧,”昊焱笑着,勾上她的肩膀,很难得地妥协,“这次我不杀人来解决此事。” 苏小白惊喜地看着他。 昊焱凑近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在耳边轻声道:“总有一天,你也会喜欢杀人的。” 他的声音宛如恶魔的呢喃,在苏小白心里投下一片阴影。 第二天,苏小白依商议指示,来了个死不认账,特无辜也特昏庸地对满朝文武说:“谁练武了?拿着把没开锋的破剑乱舞两下就是练武?你们在荒天下之大谬吗?爱妃明明是在想练个特别点的剑舞,想在两月后的生辰跳给我看。到时候美人穿着透明纱裙跳剑舞,刚柔并济,多好看多销魂啊……” 大臣们的脸色那个红里透着黑,黑里透着紫,他们个个哑口无言,不知从何辩起,就差没变成蜡像了。 苏小白对这个情况很满意。 昨天昊焱告诉她,自己所用武器都是装饰用未开锋刀剑,故意在练武的时候选择用花俏而不实用的招式就是预料到今日后果,方便她砌词应对。 云泽大陆,奴隶跳舞天经地义,至于拿着把剑跳舞在规矩上就有些模糊了。 大臣们还在琢磨要不要继续攻击的时候,苏小白很坦率地承认了自己考虑不足,并表示:“剑舞献寿有些欠妥,但焰妃跳舞的姿势实在笨拙,竟让各位爱卿以为她是在练武,实在愚笨,便让她在幽宫禁足两月,以后不准跳舞,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吧。” 要求处死焰妃是为了不让奴隶习武的规矩被破坏,可是武尊并未像所有人想象中那样暴怒,他坚称焰妃根本没有学武,反比同意将焰妃因学武罪名处死更好。因为一边是维护了奴隶从未接触武术资格的规则,另一边事后处置违反规则的奴隶,两相比较,自是没碰过规则的前者为佳。更何况他还主动处罚了焰妃,明令以后不准她再舞剑,很难得地给了所有大臣下台阶的机会。 不管是朝堂还是两口子拌嘴吵架,都得你让一步,我让一步,互相给个台阶才能平息,若谁都不让,争到底只能一拍两散。 如今老虎已主动让步,难道兔子还要去惹怒? 难道还要再死几十个才甘心? 能做官的情商都不低,就算忠臣也不想没意义地死,为阻止武尊爱妾跳舞而上书被杀,真是写进史书都嫌丢人。 大臣们略一琢磨,立即同意了昊焱的说法,纷纷附和。 有义愤的:“剑舞也不是奴隶该跳的舞种,若是传出去让百姓误会了怎么办?” 有感慨的:“是啊,焰妃出身低贱,不够聪明也是有的。” 有无奈的:“就这样吧。” 有拍马屁的:“幸好尊主英明。” “……” 接下来大家趁尊主理事的时候,纷纷汇报各地情况,说得最多的是要献美奴已充后宫,东边要送十个,西边要送二十个,南边送十五个,北面还要送三十,环肥燕瘦,应有尽有,都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不知道他们是想让这些美人儿分焰妃的宠,还是盼望武尊快点马上风死。 苏小白板着脸端坐高堂,点头全部收下,心里有无数群草泥马呼啸踩着昊焱的脑袋而过…… 昊焱独居幽宫,重重打了两个喷嚏。 幽宫等同冷宫,偏僻没有人烟,几声虫鸣,安静得好像鬼蜮,除了适合深闺怨妇们钉草人,也是适合闭关练武的所在。昊焱独自盘坐在寝室的床上,运气调息,淡淡的斗气在身子上环绕着。 从小到大,他是最有天赋的天才,也最是努力的天才。 疯狂的习武,早已将身体的运用知识牢牢刻入骨髓,灌入灵魂。 这具南夷美奴躯体甚适合练武,为他之大幸。 他比任何人都懂得斗气的运用,懂得招式的使用,唯一欠缺的不过是这具躯体里的斗气分量。在教导苏小白的同时,不管是坐着还是睡着,他都在无时无刻不进行斗气的修炼,就算是梦中出现的也是缺乏斗气时的剑招运用方式。 武者到了极限,沾花飞叶。 如今的昊焱,就算躯体是女人,就算不用斗气也能凭借武器轻易制服几个普通的武者。 这样的结果,并不能让他满意,就算做女人,他也要做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女人。奈何身为奴隶,在尚武神殿中难以找到安静修行的机会,当苏小白提议要和他习武时,他就顺势做了些手脚,借助群臣之口,找了个关自己禁闭的机会进行苦修。 斗气在经脉里顺畅运行,香汗淋漓,湿了红纱衣,若任何一个习武者看见,都会大惊失色——这位开始练武不过三个月的少女,斗气竟已突破了常人三年才能到达的第三层。 不知过了多久。 第14节 他脸上的颜色转了几转,渐渐由红变回雪白,收气吐息。 “给你擦把汗。”送密道偷偷溜过来的苏小白递上湿巾,又忍不住看了两眼湿透的红纱下显出的曼妙身材,对比自己的虎背狼腰,心里嫉妒万分,但她面上却不敢显出任何对昊焱引以为傲的身材鄙夷的态度,很小心地请示重要问题,“焰妃被打入冷宫,这两个月的侍寝我该找谁?” 各地新送来的美人儿都是奴隶出身,本来是没什么盼头的,却有了焰妃这个励志榜样,鼓舞她们在争宠道路上奋勇直前,如今个个都很用心,每天花枝招展,玩命地巴结武尊,制造各种偶遇,各种讨好…… 具苏小白初步估计,她一天能收两百个秋波。 作者有话要说:  反复刷新了几小时后台,始终无法打开晋江,此章由基友粽子童鞋在后台帮忙更新(但愿她没趁我看不见,在作者有话说里做坏事,粽受!我有相信你的人品噢!)【某粽:喂喂,我才不会呢好吗!? 】,明天如果能顺利登陆晋江,就再补更后面的……祝好运。 ======我是更新分割线====== 今天橘子找到编编投诉自己打不开网页了,然后编编找客服,客服找技术,初步断定是橘子的电脑歧视晋江,把它屏蔽了,然后有个很老实的技术小哥(据说是技术总监)来帮橘子修复电脑ip,约莫折腾了一个下午,在他奇迹般地指导下,奇迹般地好了! 橘子兴奋地跑去告诉编编:“我终于对晋江的技术有了一点信心!” 编编:“这个不是晋江技术,是那个什么的代理商……” 橘子:“……” 另外,为了感谢粽子昨天帮我更新,所以今天橘子督促粽子去更新了。 月之女皇各种鞭打!各种砸丸子! 不好好码字就不给她支持的网王萌战投票! ☆、追星少年 “虎姑,争宠应派诺儿去,她是从小□□的女奴,能歌善舞,最善风情,长相身材也偏向焰妃的妩媚类型,说不定可以让尊主移情。” “奶娘此言差矣,焰妃只是暂时失利,而非彻底失宠,若让与她相似的诺儿在眼前出现,容易勾起思念之情,更何况焰妃的妩媚风情非诺儿能及,以短博长并非上策。应派青芜上阵,她长相甜美,心计过人,性格与骄横跋扈的焰妃截然相反,最是善解人意,楚楚动人,可以示弱入手,徐徐图之。” “尊主从未喜欢过柔弱美人。” “雪妃便很柔弱,刚进宫时也得过宠。” “尊主对雪妃腻味得也格外快。” “那是雪妃不够风情!” “虎姑你不了解尊主。” “你才不了解男人!” “……” 自各地献美以来,邀月宫内众智囊亲信就不停出主意,研究如何乘虚而入,将武尊对焰妃的宠爱分薄,免得危及地位。华妃父亲送来的这批年轻貌美小奴隶,不但无法生育,还有家人牢牢控制在他们手中,最是听话懂事,不存在任何反叛的念头,比起肆无忌惮的焰妃可靠许多。 耳边虎姑与奶娘争吵不休。 华妃木然拿起象牙梳,打开梳妆匣,静静对镜梳妆,仿佛所有的事都与自己无关。 镜中美人年仅双十,肤若凝脂,眉目如画,她的容颜如怒放的桃花般,正是风华正茂的好年华,应被所有男人爱慕,被捧在掌心呵护。可是她的眼睛如朽木般,早已失去了生机,她轻轻地问自己:“这样行尸走肉的日子,还要熬多久呢?” 奶娘看出了她的不对,含泪劝道:“华儿,要忍,不能不忍。” 华妃的手抖了一下,妆匣被打翻,里面摔出一颗乌黑的小石头,滚在玉石地面上转了两个圈,静静停住不动。她轻轻拾起这颗不起眼小石头,百感交集。 几曾何时,她也是父母的掌中宝,心头肉。 父亲将她抱在膝上说:“你的名字是太阳光华之意,你的人也应像太阳光华般耀眼。” 她好强好胜,三岁开始学武,五岁可以骑龙,穿红衣,持长剑,在格木尔沙漠里追风,十五岁女扮男装,穿盔甲偷偷混入父亲统帅的战队,亲手斩下第一头龙…… 爽朗的笑容在阳光下特别美丽,眉飞色舞的神采在狂风中格外迷人,豪迈大方的性格在沙漠里特别醉人,她的身边永远不缺追求者,无数英俊勇敢的儿郎,争先恐后,捧着最好的猎物,带着最美的宝石,只求博她一笑。 她是格木尔沙漠的花,是天之骄女。 就算她说想要天上的星星,也会有人想法设法去为她摘来。 “阿华,看,这就是天上的星星,”那个瘦削清秀的少年,风尘扑扑地来到她面前,摊开掌心,用有些木讷,有些期待的声音说,“昨夜有流星陨落,这颗星星划过天际,越过沙漠,落到雪虎高山,我去找到它,送给你。” 少年掌心是一块灰扑扑的石头,暗淡无光,就如路边石子般不起眼。 “这会是星星?”华妃失望地说,“你看这满天星辰都是会闪光的,比月光石更耀眼,比金辉石更璀璨,木穆,你莫要去路边捡块长得古怪点的石头,随意打磨一下拿来,欺我不识货。” “它真的是星星,”少年顽固地说,“我亲眼看它从天上落下。” 男人的甜言蜜语,总是一套又一套,就连这个比她还小上两三岁的少年,也不例外。 华妃为少年的小小骗局,哑然失笑,她忍不住取笑了对方几句。 少年默然,满脸通红,转身离去,再不提起。 华妃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便将这块小石头用红布包起,随手丢入梳妆匣。 再后来,父亲在战役中去世,失去强有力的靠山,她和母亲的处境变得微妙。所幸云泽大陆鼓励人口增长,贞操观念不强,对寡妇改嫁持支持态度,于是母亲就带着她和弟弟,嫁给城中一个要续弦的小贵族,继父自有儿女,她的地位大不如前,幸好奉承她的贵族子弟依旧很多,继父存了让她联姻的心,日子也不算难过。 那年,政权更替。 那月,格木尔沙漠群龙入侵,地方长官求助中央。 那日,武尊率军救援,温酒谈笑,单枪匹马,独战群龙,一剑斩落龙首。 那时,他站在四翼金色飞龙上,在夕阳下凯旋,黑色战甲带着地狱气息,手中长剑滴着龙血,墨色长发被狂风吹得凌乱,暗色眼眸里带着鲜红的战意,嘴角微微带着笑意,俊美得宛若战神下凡,能让所有女孩窒息。 缓缓落下的太阳被盖住了璀璨,徐徐升起的月亮被掩住了光华,满天星星失去色彩,能让天地为之动容者,惟一人耳。 华妃的心,怦然而动。 比起那块黑漆漆不起眼的石头,这才是她朝思梦想要摘的明星,这才是配得上站在她身旁的男人。 继父安排要将她送与武尊,她没有拒绝。 临行前那天,送陨石少年的妹妹来送她,她忿忿不平地痛骂华妃:“有些话我哥哥不让我说,可是我今天不说以后怕是没机会说了,所以我非说不可。我哥哥送你的星星绝对是真的!他为了这颗星星,每天晚上跑去山上看流星,像个傻子般彻夜等待,整整等了三百六十五天,才等到这颗星星掉下来!谁也没见过真正落下凡尘的星星!或许是他捡错了,或许星星不像你想的那般模样,可是你怎么能说他撒谎呢!” 少女字字句句,敲在心扉,让人不得不信。 华妃愕然,不知该说什么好,屋外催送行的声音再度响起。 她忽然有点不安,有点后悔,有点想去找少年再问个清楚,可是来不及了,无论她心里有歉意,还是疑惑,也只能随着送亲的队伍,永远离开了。 她无数次回首,告别故乡,告别那片漫天黄沙里的美丽绿洲。 少年独自骑着飞翼龙,默默的,远远的,跟在送亲的队伍后面,跟了一程又一程。 一步错,步步错。 她心目中的明星,剥去光华耀眼的外壳,竟如此不堪。 起初两年,武尊虽然嘴巴恶毒些,行事还没太恶劣,顶多因不懂规矩,会胡乱提出些惊世骇俗的意见,但有武者百官们帮衬着,也没出什么乱子。对待后宫美人们,虽不算很亲热,也不算很刻薄。待他在位置上呆久后,为人处世却越来越糟糕,贪花好色,饮酒作乐,什么荒唐事都做,就是不做正经事。 华妃稍微规劝过几句,被痛责,罚去冷宫面壁思过,直到继父与兄弟联名求饶,高傲的她被迫做小伏低,哭着道歉,祈求原谅。 武尊放下酒杯,拍掌道:“你要讨我欢喜,要我原谅?好,听说爱妃舞姿出众,你今天就在这里,在这个邀月殿里,像奴隶般脱光了跳舞,若是跳得好,就让你出来。” 华妃无奈,从了。 自那天起,原来的她就死了。 武尊行事越发放荡不羁,让所有对他有过期望的人,都心灰意冷。 可是,云泽大陆贵族与奴隶之间地位天壤之别,她不能任凭他让奴隶为后,践踏所有贵族的脸面,她不能向奴隶下跪乞怜,践踏家族的脸面。 她必须将武尊的心挽回来,打消他荒唐的念头。 她也曾记得,武尊在酒醉后,无意说过,若是谁为他生下孩子,便立谁为后。 尚武神殿,后宫美人虽多,女奴隶们并不具备生育能力,而她和雪妃得到的宠幸机会都不多,迟迟未有怀孕,再加上武尊嗜好在外偷情,见他一面更是艰难。 如今,她要倾尽全力去争取。 格木尔沙漠里,骑着铁甲飞龙,手持宝剑长鞭,豪迈大笑的追风少女,已无影无踪。她正在小心翼翼地夹起尾巴过活,唯恐说错一句话,走错一步路,犯贱似地祈求不爱的男人垂怜。 华妃忽然想起很多年前…… 那个孤独地在高山仰望星空,用三百六十五个夜晚的守候,执着为她寻找流星的木讷少年。 她好后悔。 “华儿,华儿?”奶娘难过地看着心爱的孩子眼角的泪意。 “我不会哭,会忍耐的,”华妃狠狠抽了下鼻子,高高地抬起头,这是她自己愚蠢犯下的错误,所有后果自己必须承担,她果断命令,“将诺儿与青芜都派去尊主身边服侍,告诉她们,若是谁能得尊主欢心,重重有赏,还可将她们家人调去山庄荣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空空、废柴和半夏来找橘子玩。 很欢乐地玩了一天~ 另外56期《小说绘》橘子的《芥子·长安曲》到手了,插图各种美艳啊~超喜欢超喜欢~ ☆、偷情做戏 百花园中,繁花似锦,美人如云,花与人争奇斗艳,处处脂粉飘香,处处声乐动人。 美人的中间铺着几张花毯,摆着美酒佳肴,懒洋洋坐着个俊美男子,斜披黑锦袍,宽松的前襟展开,性感的锁骨散发着诱惑,惹得所有女人频频注目,纷纷心猿意马,真是男色亦可餐。 男子左手边倚着个娇艳美人,肤若凝脂,杏眼含春,身着红色并蒂莲蝉翼纱裙,隐约露出大片大片的雪白肌肤,她略微摇动身躯,特意开低的胸前那双白兔儿活泼得几乎可以跳出来,上面衬着黄金连环项圈,红宝石镶嵌的铃铛微微作响,映得人更添韵味。而她很清楚自己的魅力,用身子贴着对方胳膊,谈笑间时不时扭动细腰,让铃声响得更清脆。 男子右手边倚着的是个清秀佳人,瘦弱身材,五官精致,散发着一种天然的羞涩,就像含羞草般动人。在姹紫嫣红,卖弄风情美人中,她反其道而行,用素色暗花白绸衣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重重叠叠的衣料只在腰间用一根红色相思结松松系上,发间一色装饰全无,却意无意地露出□□双足,时不时钩钩对方的脚,珍珠般小巧可爱的指甲被花汁染红,引人遐想。 还有许多没抢到好位置的美人儿围在旁边,环肥燕瘦,各有千秋,打扇的、斟酒的、喂水果的、说笑话儿的、处处莺声燕语,秋波泛滥,足以羡杀天下男儿。 奈何披着男人皮的苏小白享不得这般艳福。 所谓美酒入喉,辣至心肺,从不喝酒的她要强忍呛得想咳嗽的感觉。所谓美人在怀,更是坐立难安,提不起半分兴趣。所幸她做武尊许久,也学会许多掩饰自己不好女色的好办法,每次要好色的时候,她就色迷迷地盯着美女服饰看…… 那个名叫诺儿的,她脑袋上带的宝石簪子真漂亮,做工细致的七只极乐鸟衔着珍珠串,鸟儿的眼睛是金刚石镶嵌的,顾盼间熠熠生辉,仿佛能与太阳相映成辉! 那个名叫青芜的,白色衣服上有大片大片的西曼莲暗纹绣花,乍看不显眼,却会随着阳光的变化,显出花开花落的情景,裙角还缀着几个银色的小铃铛,每个铃铛上都微雕着极美丽的神话故事。 不分时间和空间,女人对珠宝服饰的狂热能超越一切。 苏小白的母亲喜欢收集首饰,连带女儿也是个标准的首饰控。 古代的能工巧匠实在太强悍了,云泽大陆的珠宝首饰实在太华丽了!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地球上的什么名牌珠宝店,什么复古、什么潮流、什么时尚,和这些美人身上的一比,统统都是渣! “尊主,奴婢斗胆为您献舞。”有美人不甘逊色与众美,大胆出言,望引起武尊注意。 情场如战场,两军交战,勇者胜,她的冒失大获成功。 第15节 当美人从人群中婀娜走出时,苏小白眼前一亮,死死盯着她胸前晃动的七宝项圈和耳边明月珰,羡慕得要死要活…… 她想起自己偷偷藏在盒子里的水晶兔子项链,再摸摸自己结实的胸肌,想想目前处境,纵千般无奈,万般不甘,狠狠压下心肠,唯一声长叹矣…… 渣男好色,苏小白在美人群里熬了又熬,硬着头皮吃豆腐,终于熬到日落西山,该是选美人儿侍寝的时候。 重赏和鞭子下都出勇妇,所有的美人儿都眼巴巴看着武尊,期望他挑选自己。丁二总管已做好把挑中的美人儿洗干净送过去的准备,未料苏小白装模作样想了又想,最后摇摇头,叹息:“就是不够味。” 花香,脂粉香,女人香。 丁二总管识趣,凑趣:“何谓够味?” 苏小白长叹:“家花怎有野花香?自个儿贴上前的怎有偷来的强?” 丁二总管顿悟:“莫非尊主想宫外的美人儿了?” 众美大惊失色,奈何现在想证明自己不是自个儿贴上去的也来不及了。 苏小白拖过丁二总管到角落,低声:“今晚本尊要出宫,去铁将军家拜访拜访。” 丁二总管再悟:“莫非,尊主要去爬……” 苏小白“好色”地笑了两声:“许久未去拜访,实在思念啊。” 丁二总管全懂了。 铁弦将军丑得惊天地动鬼神,再狠心的贵族都无法逼自家女儿嫁他,所以自任职以来,一直单身,家里有个奴隶出身的妾室,名叫水若,貌若天仙,聪明伶俐,很有手腕,被铁弦当正妻般敬重。奈何此女生性放荡,去参加尚武神殿祭礼的时候,与武尊勾搭成奸,不但月月幽会,还当众眉目传情,闹得人尽皆知。 昊焱偷了人家女人,总归要给点补偿,于是他对铁弦不停委以重任,升职赏赐,让毫无背景的没落贵族,仅仅三个月就从普通侍卫升至近卫军军长的重职。 铁弦投桃报李,对武尊偷自家女人的事情一直装聋作哑。 偶尔昊焱酒后,在人前拍着他肩膀笑称:“好连襟啊。” 他也装不懂,办事很勤勉,能力也很出众。 昊焱喜欢他,称为身边第一号宠臣。 尚武神殿有许多低阶的武者和官员,大家都想升官,但没人愿意效仿他把自家媳妇送武尊床上。偶有几个不要脸的,主动求带绿帽子,奈何自家婆娘又不够水若风骚入骨,被武尊一顿冷嘲热讽,恨得差点跳河。所以大家对铁弦戴绿帽得宠的行为发自内心鄙夷,不但不和他交好,连和他说话使绊子都嫌丢身份。 当苏小白提出不知如何应付后宫美人的时候,昊焱便指示她去找这位名叫水若的姑娘爬墙偷情,并保证万无一失…… 苏小白最初觉得偷人老婆不厚道,很不情愿。 奈何昊焱不停保证:“水若最是聪明知趣,见你没性趣不会强上了你。铁弦又是我的心腹,从不在外乱说话,不会强上了你。反正我经常偷别人媳妇,如果不偷铁弦家女人,大臣们就会以为我看上他家媳妇女儿,开始心惊胆战了,为了神殿和谐,为了大家心理健康,为了保证你身份不露陷,偷生的不如偷熟的好。” 苏小白也知道,自己在宫中独宠焰妃,让渣了很多年的种马男变成情圣柳下惠,已引起诸多猜测,再毫无理由地和宠爱多年的情人断绝来往就更奇怪了,更何况他们背后还有野心家在虎视眈眈着,不能露出马脚,可是她依旧不愿意去爬墙偷人,强辩:“我不会翻墙。” 昊焱怂恿:“翻墙很简单,学学就会了。” 苏小白表白心迹:“不去,我才不做这摸鸡偷狗的事!” 昊焱见她死活不依,终于正经了:“你想一辈子做男人吗?” 苏小白摇头:“不想。” 昊焱笑:“那你应该见水若的。” 苏小白不解。 昊焱终于解释:“铁弦是我私下收的徒弟,他效忠的是我,不是武尊,自灵魂交换以来,便是他一直在安排我们出宫进宫事宜。而水若是个巫女,亦是我的心腹,她认为我们的现象应属于诅咒,一直在外面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前阵子铁弦暗地找我说水若已查出眉目,奈何我现在出宫麻烦,由你出面找她问问……” 苏小白没有推辞的借口了。 铁弦的事情让她很惊讶,可是她并不明白,作为至高无上的君主,为何昊焱要将自己的徒弟隐藏得那么深,甚至不择手段地用好色做借口,让他蒙受戴绿帽的羞辱?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是男人最丢面子的事,铁弦将军为何又能忍耐下这样的羞辱,还毫不在乎地成为别人口中的无耻小人。 问题的答案,昊焱拒绝解释。 天生的谨慎,让他虽不讨厌异世界来客,却也不足以完全信任。 苏小白将心比心,也不敢对他完全信任,于是不再多问,乖乖地去学习爬墙,配合偷情做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橘子在《芥子》的作者简介上写家有毒舌忠犬父亲,然后样刊到手,母上拿去看,看了后大笑,交给父上上,父上炸毛了:“我怎么成狗狗了?!”橘子悲剧了…… ☆、巫女水若 云泽大陆有双月,比地球上的月亮大两倍,唤主月,另一个紧紧贴在主月身后,名子月,每隔三个月会有一天,子月从主月后面露出脸来,两个月亮互相辉映,称为双月日。 风高物燥,双月同出偷情天。 苏小白壮着胆子,在丁二总管温柔的“尊主保重贵体。”叮嘱声中,开展生平第一次“偷情”行动。 她壮着胆子,按昊焱指引的线路,溜到宫外,用不纯熟的轻功跳了两三次,才磕磕绊绊地跳上高墙去。 水若早已在墙下等待。 她穿着白色纱裙,层层包裹,身段无一显露,却显得勾人。湿漉漉的秀发散披着,不戴任何首饰,在月色辉映下,亭亭立立,不同华妃艳丽,不如雪妃清雅,眉目与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说不出的风情韵味,气质却像朵纯洁无瑕的山茶花。 苏小白站在数米高的围墙上,有点畏高。 略一迟疑,水若很贴心地替她拿来了梯子,笑眯眯地招手让下来。 苏小白便顺势从梯子上滑下。 娇滴滴的通报声传来,是侍女送来茶点。 外人在前,苏小白严格按昊焱的吩咐捏了两把美人小手表示调戏,水若则羞答答地低下头表示任凭调戏。苏小白握着美人细嫩的小爪子,嫉妒一下她的手比自己白嫩,赶紧拉进屋倒上两杯闷酒,装作急色要办事的样子。水若美人则像条蛇般缠在她背上,轻柔地替她揉捏肩膀,力道恰到好处,真是舒服。 侍女见状,急忙退出。 月黑风高,几声虫鸣,俊男美女对望无语。 最后是苏小白率先打破了沉默:“他说你是巫女。” 水若伸出一根指头,轻轻点上她的唇间,摇头道,“奴隶不可习巫术,小白君此话万万不可在外说,否则会给昊焱大人招来祸端。”她的声音是与外表完全不相符的沙哑低沉,每个字都好像从地狱里挣扎出来似的,配上她娇艳的外表,如同鬼魅,极具骇人效果,她一个个字费劲地说,“你无需多言,我不管你来自哪里,是什么东西,只要是他的请求,我便执行,其余的事都没关系,呵呵呵——” 苏小白被这恐怖的笑声骇得抬头,看着眼前这美丽的少女,所有的伪装已被褪下,所有的温柔荡然无存,她的眼里跳动着可怕的火焰,仿佛看穿一切地注视着自己,带着警惕,带着疏离和冷漠。 她矛盾重重的性格里坚韧与神经质共存,压抑的面具下有随时能爆炸的内心, 她是一个可怕又美丽的天使,让人头皮发麻,心生寒意。 苏小白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也不知什么样的经历能让美女变成这番模样,可是她忍住了内心的疑问,只问:“昊焱让我传话,问你调查可有眉目。” “自然是有的,”水若观察了苏小白许久,她不能放心异世界女人的节操和品德,亦不喜欢占据她心目中天神地位的灵魂,却不能从小白兔身上找出任何具威胁力的地方,而且她对昊焱的无条件顺从是人生唯一目标,便放下心防,带着芥蒂回答,“云泽大陆上古有升仙者,升仙者利用一件天外来的法宝,放弃原有躯壳,进行夺舍,以求长生。此法宝来自天外,四四方方,外壳非金非铁,无光可自亮,无人可发声,内有无数神鬼符号在上面舞动,能观三千世界,能看世间百态,可掌阴阳二道……” 苏小白歪着脑袋想了很久,弱弱地问:“我怎觉得那么像电脑啊?” 水若不是很明白什么是电脑,听了半天解释,忽赔笑,“人人皆能千里传音,地球必是仙境,不知可否有幸指点一二?再做个这样的法器出来?”她身为研究巫术仙术的高手,自觉得到机缘,不免对苏小白稍微高看半眼,殷勤问候。 “再说吧……”让肥皂都不会做的文科生在异世界做个电脑难度实在太大了,苏小白对她忽然而来的殷勤囧得无话可说,对她的笑声更是恐惧,连连拒绝,“我做不来。” 水若知道高手都是要藏私的,虽不信她的推托之词,却不再强求,开始研究两人灵魂穿越时的超自然现象,并用巫术给予解释,而苏小白则努力将这些现象用科学来分析。 据苏小白的回忆和昊焱描述过的状态来看,灵魂互换的当天是日全食,他们面前出现过几道细细的红色光芒,可以用阿尔伯特爱因斯坦提过的“虫洞”理论解释,宇宙虫洞引力过大,会毁灭进入的一切生物,却不包括以粒子形态传播的灵魂。 宇宙之大,无奇不有,科技发达的外星人发明了能让灵魂交换穿越虫洞的机械,并将此机械流落到云泽大陆,未必是不可能的存在。 苏小白对“虫洞”理论的了解仅来自小说论坛的争论,对原理并不了解。 水若经推断后,肯定了一点:“这具被我们命名为白苏的女奴灵魂,很有可能已到达地球,附在你原本的躯壳中。” 苏小白为此大大地松了口气,至少她最担心的地球身躯死亡,被拿去火葬场焚化掉的事情不会发生了,至于女奴会不会弄出些其他事情被送进精神病院则另算,她可以慢慢盘算回去的方法了。 水若总结:“无论是巫术还是你说的科技,都必须人为发动,灵魂交换的事情不会无故出现在你们身上,这是一场针对昊焱大人的阴谋。” 云泽大陆,武尊皆由武神指定,如神灵般统治着人们的信仰,并不能像地球上的国家那样改朝换代,对野心家们,现任武尊昊焱的实力过于强横,如果光明正大地决斗,个人实力方面难以超越。如果偷偷暗杀成功,则不被世人接受。如果他用天外法宝将武尊肉体内的灵魂换成自己的,则接受了昊焱修炼的一身斗气,也顺理成章地接受了他的身份和地位,再利用早已准备好的势力,可迅速统治整个世界。 “虫洞”的出现是个意外,这位不知姓名的野心家虽将昊焱体内的灵魂顺利移了出来,却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把自己的灵魂移植进去,而是借由“虫洞”的空间传送,让地球人苏小白占了个“便宜”,当一步走错后,步步跟着错,昊焱的灵魂也无法去到他安排好的躯壳上,而是来到当时奄奄一息的白苏身上…… “好复杂啊,”苏小白认真地想,“那家伙不能得手,为何不再来一次?” 水若猜测:“或许是天外法宝出现了他也无法控制的意外,让他暂时无法动手。” 苏小白问:“我们是要把这个野心家找出来吧?” “那混球太可耻了,昊焱大人的英明和气质是他换个躯壳可以学会的吗?就算给他披上黄金傲龙的皮,骨子里也是沼泽里的泥地怪,就算化成灰我也分辨得出!”美女发怒,配上难听的公鸭嗓子,格外可怕,“昊焱大人是全天下最威武最厉害的男人!昊焱大人是不可取代的……” 披着黄金傲龙皮的泥地怪苏小白低头:“……” 水若越想越怒,骂不绝口:“不敢堂堂正正应战的窝囊废,究竟是哪个该天杀的家伙对昊焱大人有那么深的仇?!” 苏小白小心翼翼地答:“大概……全世界?” 水若瞪她半晌,咬牙切齿叮嘱:“破咒先找施咒人,否则治标不治本。” 苏小白给她看得不敢抬头:“我回头让他写份仇家名单。” 水若恨恨道,“若找到这个混蛋,我必让他肠穿肚烂!万蚁噬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近有好多有趣的新法子,做了好多新药,咯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她笑得越发神经质,漂亮的脸扭曲得像个疯子。 苏小白终于知道自己对这陌生美女的恐惧感是从哪里来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水若妹子的性格也做了大幅度调整。 欧洲杯后一直无法调整作息时间,怎么办…… 杂志稿一直在催,怎么办…… ☆、夜半美人 想昊焱死的人有多少? 水若念仇人名单,苏小白拿着炭笔在白色绸缎上做记录,写到白布告罄,始终没办法记录完。最后水若还补充了句:“这些只是有可能想杀昊焱大人的男人名单,还有女人的没数,另外还有部分是昊焱大人自己才知道的。” 苏小白颤抖地拿着白色绸缎:“我只奇怪自己怎么还没死?” 水若安慰她:“有昊焱大人在呢。” 苏小白想起他拉仇恨的本事,痛心欲绝:“就是有他在才死得快。” 水若瞬间翻脸,桌上不知装什么瓶瓶罐罐随着掌声猛然弹起:“你再说一次?” 苏小白立即变脸,带着僵硬的笑容做第八次表彰:“昊焱大人英明神武气宇非凡,他是人中龙凤,是武神下凡,他是蜘蛛侠!是奥特曼!他的所作所为非我这小小凡人能理解。” “哼,”水若听不懂几个地球词汇,不过能和武神并列,想必是好的。她想起昊焱,收起怒意,眼里洋溢出阵阵狂热,“这还差不多。” 苏小白知道自个儿是遇上了脑残粉,还是惹不起的脑残粉…… 好不容易奋斗到清晨,藏好大卷仇敌名册后,苏小白偷偷摸摸回到寝宫,去白玉池沐浴放松,丁二总管急忙指使侍女为尊主更衣服侍,见她满身疲惫,不由再次惊叹水若姑娘的“功夫”更好了。 第16节 出浴后,她披着长袍施施然回到寝宫,往床上大字型一趟,欲倒头就睡。 未料,红绫大被中有个软乎温柔的东西,带着呼吸和心跳,吓得她毛发乍起,跳起来滚去旁边,被窝深处,缓缓伸出只白玉般的胳膊,小巧圆润的每个指甲修成漂亮的椭圆,染上晶莹细致的大红。紧接着,乌云般的长发洒下,钻出个媚眼如丝的美女,羞答答地看着她,正是白日里见过的诺儿。 诺儿低着头,玩着发梢,时不时抬眼,秋波仿佛不要钱般地送。 苏小白黑着脸,看着这活生色香,眼睛都不知往哪里放。 暧昧旖旎的气氛陷入僵持。 诺儿等了又等,未见对方上来动手动脚,先焦急了。在草原上选送美奴入宫为华妃娘娘争宠的时候,便使了些手段在姊妹中脱颖而出,得到这美差后,她那做浣衣苦力的母亲立刻调了个打扫的轻省活,父亲也得了看管花园肥料的好差事,哥哥负责喂鸡鸭,太阳晒不着雨水淋不到,如今华妃娘娘承诺,若是她能得宠,就保她父母一世安康,她在草原长大,知华妃娘娘最重信诺,自是欢喜无限。待看见尊主大人如此英俊,如此雄威,真是做梦都要笑醒,就算他性格有多么恶劣多么渣也没多大关系——你见过上青楼睡姑娘的会嫌姑娘没内在美吗? 尊主偷情,总会找个女子放寝宫中做掩饰。 诺儿借华妃娘娘的力,使了银钱,夺得先机,躺在床上苦等自天明,就为了此刻留下好印象。如今见尊主迟迟未有行动,更是加倍卖力。 苏小白在宿舍见惯裸女,对这样的场景反应总是慢了半拍。 “尊主辛苦了一夜,让诺儿替你按摩舒缓舒缓如何?”诺儿像蛇般爬来,忽然拿起她的手,轻轻吻上,眼里冒出灼热的火焰,仿佛可燃尽一切,然后整个人都缠到苏小白身上,用各种各样的姿态贴着她的胸腔,缓缓挪动,处处都散发出最致命的诱惑,她说,“尊主说,诺儿的身子好不好?” 苏小白全身鸡皮疙瘩都起了,面对如此热情的美人,一时无从下手推起。 她吻上她的胸腔,然后抬头,拿着她的手,紧紧悟上自己左胸,乞怜问:“尊主,你听听,我的心跳得好快。” “等,等等……” 为了维护昊焱贪花好色的品行。 面对美女勾引,她是拒绝不对,不拒绝也不对。 作为史上第一个穿越成种马男的女主角。 苏小白彻底悲剧了。 活色生香满怀,欲逃无路。 面对诺儿的主动勾引,苏小白急得脸色发红,最终她终于出手,连着被子将这位漂亮的美人儿推去一侧,昊焱曾和她说过这是华妃的人,看惯宫斗小说的她也大约知道背后有什么幺蛾子,于是整整衣襟,硬着头皮耻笑:“就你这两分蒲柳姿色?难及焰妃万一,也妄想登天?” 诺儿愣住了,虽然她是奴隶,可是见过她的男人从未有过不想要她的,最引以自豪的魅力何曾有过那么严酷的打击? 苏小白拍了两下掌,命丁二总管入内,模仿昊焱的语气道:“把这女人送回华妃那里,告诉她要给自家男人找女人,也得找几个像样点的,这等货色不需拿来丢人现眼了。” 诺儿在地上,呆呆地看着,脸色发白,知大势已去,被拖走时眼泪不要钱地往地上掉,要多伤心就有多伤心。 长痛不如短痛,苏小白硬着头皮承受美人的怨恨,心里再把昊焱骂上千百遍。 哭哭啼啼的小美人送走后,天已大亮,华妃亲自上门赔罪。刚受过刺激的苏小白哪里敢见美人?于是装怒推脱。 奈何华妃是习武之人,坚韧无比,呆在门口不赔罪就是不肯走,闹得她很是头疼。 平日里服侍昊焱的侍女紫儿如今留在她的身边,见状,怯生生地道:“焰妃娘娘走前,曾留下几句话,说过如果遇到华妃娘娘纠缠不休,便让奴婢代为转达,只是话有些粗,奴婢不敢说,望尊主恕罪。” 苏小白病急乱投医:“准。” 紫儿不敢得罪华妃娘娘,更不敢得罪受宠的焰妃娘娘,最不敢得罪武尊,她小心翼翼地问:“真说啊?” 华妃是昊焱的女人,欺负华妃的是昊焱,如今出手解决华妃的也是昊焱,苏小白没打算抱着节操给他解决夫妻矛盾,再道:“让你说便说。” 紫儿紧张再问:“尊主不需先听听?” 苏小白果断:“不必了。” 昊焱的混账练就了她彪悍的直觉,她知道自己真听了就没勇气让紫儿把话说出口了…… 于是,紫儿整整衣衫,走出大门,清了清嗓子,对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华妃道:“焰……焰妃有话让奴婢传与华妃,说,说……” 华妃最是贤良,无论心理有多少不快,她脸上也能露出灿若春花的笑容,和蔼可亲问:“有事但说无妨。” 紫儿狠狠心肠,几乎是闭着眼睛把焰妃交代的内容一口气吐出:“焰妃说,华妃不过是个老货,尊主说早就腻了你的颜色,眼光又差,挑来的女人个个不像话。应该在神殿内好好养老,安守本分,不要厚颜无耻地学年轻姑娘争男人了。” 全场鸦雀无声…… 昊焱不愧是云泽大陆的首席肉盾,不用露面都能把仇恨拉得妥妥的。 华妃如闻五雷轰顶,心头血都快气飚出来了。她捂着胸口,颤抖地伸出青葱般的指头,指着寝宫门口,哀怒绵绵地问:“你,你出来给我说清楚,你究竟是不是这般看我的?” 苏小白在里面听清她们的每一句话,身为女人,她明白华妃所受的打击,深感同情。 可是在杀千刀的焰妃和可怜的华妃中间,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无论焰妃表现得再嚣张跋扈,再粗俗不堪,她都必须披着昊焱那嘲讽的马甲,横眉冷对千夫指,全力支持奸妃,将昏君进行到底。 于是,苏小白硬着头皮,走出寝宫大门,顶着华妃的痛苦注视,对着紫儿打着哈哈道:“爱妃所言有理啊,有理……”有理到无论将来华妃怎么扎小人诅咒陷害那个混账货,她都觉得是活该。 华妃哭出声了,任谁听了都凄楚。 苏小白不敢再去看她的脸色,命人将她送回邀月宫。 作者有话要说:  讨厌讨厌,怎么欠下那么多稿子的…… ☆、风华少年 从不生病的华妃终于被气病了。 风声传出,蠢蠢欲动的嫔妃们的小心思被毫无下限的武尊打压了下去,想来勾引苏小白的都要掂量下自己的胸够不够大,然后用些含蓄的手段,免得自找羞辱——这世上自愿犯贱的人还是极少的。 苏小白的生活平静了不少。 她偶尔去冷宫门外站站竿,表示一下对焰妃的“情深不改”,偶尔去铁弦家爬爬墙,回来和人唠叨几句水若的“风骚入骨”什么的,从以前听见黄色笑话都脸红的小姑娘变成任何荤话题都能信手沾来,她的努力是有目共睹的,她的进步是伟大骄傲的,总算勉强保住了武尊好色渣男的面子。 昊焱看见她的纠结只觉好玩,他说:“有什么关系?反正你现在不是女人。” 苏小白泪流:“混蛋,把老子的少女情怀还回来!” 昊焱笑得直不起腰:“就你现在这幅模样还少女情怀?” 苏小白暴走:“你妹!这是你的模样!” “好了,起码你做男人也是英俊非凡的男人,不枉此生,”昊焱边逃边逗她,“喂喂,别打了,再打我还手了啊。” 苏小白发现他们这幅模样活像渣男殴打小媳妇,终于气势汹汹地将手中枕头丢去旁边,恨恨道:“我非得想办法回地球不可!这狗屁日子我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昊焱笑:“难道这世界就没任何能让你看上眼的地方?” 苏小白想了想:“宫殿建得还是挺华丽的。” 昊焱问:“神殿里青年才俊众多,帅哥如云,你就没看上眼的?没一个能留住你的?” 苏小白摇头:“没有。” 地球上很多留学生出国都受不了寂寞和不同的生活习惯,更何况她跨了个世界?没有朋友,三观不合,睡觉没有高级床垫,出门没有飞机火车,没有网络手机,更重要的是没有对胃口的食物,每每想起自己爱吃的烤肉和火锅,就能把她的馋虫和眼泪都勾出来,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现在不用面对女人每月几天的折腾,否则更悲剧。 看小说觉得穿越后风生云起很痛快,置身事内才知道痛苦。 当然,造成这样印象的很大原因来自昊焱这个恶劣的引导者,他从不曾给过苏小白关怀和温暖,却留下了太多不好回忆,以至让她想起整个云泽大陆,都找不到任何值得留恋珍惜的感情和东西。 她就像个旅行的过客,从来未曾融入。 她睁大眼睛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就好像在做毫不现实的梦,所说的东西都和她无关。没有人在乎她,她也不去在乎任何人,孤僻冷漠封闭内心,茫然的为生存挣扎着。 冰封的土地,什么时候才会绽放第一朵花? 苏小白摇摇头,将这个不靠谱的念头摇出心里,理智比情感更强的她,在她活过的二十年中,曾有过对男同学产生好感,也有过喜欢偶像明星,但都是细火慢炖出来的感情,平时就连昊焱这种妖孽级别的帅哥都不能让她花痴,所以她从不相信一见钟情,对天雷地火死去活来嗤之以鼻,就算十三对焰妃的爱慕,她也认为是年少轻狂的不懂事罢了。 可是,那天,她发现自己错了。 苦练三个月后,武者试炼到了。 由于要和巨龙猛兽比试,为免破坏神殿精美的建筑,所以尚武神殿的比武场地设在崇武宫,那里靠着森林,有大片大片的平原和许多猛兽出没,也是贵族们狩猎的好地方。 苏小白带着上千侍卫武者,端着气派,架着龙车,往崇武宫而去,为了展示贵族们武力,起震慑作用,每次武者试炼的路上都会经过好些奴隶村庄,所过之处,人人俯首。 那天,那条叮咚作响的河边,那个开着大片大片野花的村庄,那群灰扑扑的奴隶中,她一眼看见了那个他,那个十□□岁的少年正背着药箱,弯下腰,亲手为一个满身肮脏,撒发着恶臭的奴隶老婆婆洗去受伤脚上的血污,替她细心地敷上药膏。 他没有华丽的打扮,穿的是最不起眼的粗布衣,他没有强壮的身材,瘦瘦高高,反而有些弱不禁风的感觉,他没有精致的五官,淡淡的眉,淡淡的眼,淡淡的唇,虽然不难看,但你也不能从他脸上找出任何特别英俊的地方,偏偏组合起来是那么的吸引。 武尊龙车靠近时,响鞭惊起。 他惊愕地回过头看了眼,清澈眸子里宠辱不惊,只是笑了笑,俯身低下头去。 那一笑,就像冰封大地上钻出的柔韧小草开出最灿烂的鲜花。 那一刻,苏小白的心,好像被重锤狠狠敲了一下,停了三拍。 不需要多么的英俊,不需要多么的才华,不需要多么的能干。 是他,是他,就是他! 这世界上,总有个人能让你忘记所有择偶标准,契合得宛若一个人。 据说,在地球的茫茫人海中,你遇到那个人的机会是0.000049。 宇宙中呢? 窒息,兴奋,天晕地转,内心在疯狂叫嚷,她的心跳在加速,头脑在发热,仿佛变成一片空白,就连呼吸也能停顿。每一个神经,每一个意识,不管是荷尔蒙吸引还是基因吸引,都在告诉她,这是宇宙茫茫人海中,最适合自己的那个人。 冷漠黑白的世界在他出现的瞬间变得鲜活。 一见钟情,原来真的存在。 这是比中彩票更难的运气。 爱情降临得那么快,快得让人措手不及,该让人如何是好? 管理这处村庄的史主事看出了尊主的失神,然后顺着她的视线看见了那个清秀少年,愣了愣,也没觉格外出色之处,唯恐是他的所作所为激怒了尊主,赶紧解释:“这位少年姓公子,单名骞,并非奴隶,而是贵族出身,是以医术闻名的公子世家的幺子,据说天赋极高,很受宠爱。就是喜欢在奴隶村里和那些贱民们黏黏糊糊,我们也曾说过几次,他先说什么医者父母心,简直可笑,和他父亲交涉后,他改口说新药总归要有病人试用,否则用在贵族身上出了事也不好。医者难求,我们想想也是道理,只要不坏了规矩就随了他,反正只是几个奴隶,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苏小白死死看着他,恨不得把整个人都牢牢记下。 史主事观颜察色,试探:“若是尊主不喜,我们便赶他走,不准他再做这种无聊事。” 苏小白努力平静心思,笑道:“不必了。” 史主事再次试探:“那少年好像还不错。” 苏小白发自内心地夸:“温润如玉。” 史主事所若有所思。 龙车缓缓飞过村庄,她还回头看了一眼,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死死把那份灼热的爱慕压了下去。她很理智地告诉自己,现在的她不但没有追求爱情的资格,就连上去表示好感的资格都没有,哪怕是后悔懊恼,回去锤墙睡不着,也要把这份感情统统舍下,不能留下丝毫牵挂。 面对喜欢的人,连一句话都不能说。 她从未有那么痛恨过无能为力的自己。 第17节 在官员随从的奉承声中,苏小白强笑着,心里默默流泪。 今天,她遇上了喜欢的他。 明天,她要忘了喜欢的他。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的男二终于出来了…… 橘子终于可以写感情戏了。 ☆、武者试炼 乱糟糟的心情下,武者试炼开始了。 云泽大陆的官员们也没那么大胆让最高领导人把试炼从头看到尾,留下的不过是前五强的竞赛,苏小白在里面一眼看见了最瘦小的十三,点头示意。 十三朝她做了个鬼脸。 斗气满天,招式碰撞,时有精妙绝技展示,引发阵阵欢呼喝彩,奈何遇上地球人苏小白,统统是俏媚眼做给瞎子看。除了大家的拳脚刀剑速度很快外,打得很华丽,碎石头满天飞外,她实在看不懂里面的博大精深之处,只能板着脸频频点头,显示自己的高明之处,偶尔想念那风华少年,晃过神去。 丁二总管:“尊主,那不是参赛武者 ,是打扫的仆役。” 苏小白:“嗯,她打扫的姿势很不错,颇有武者之风,假以时日,说不准也能成器。” 丁二总管:“尊主说得是,尊主太有眼光了。” 众人齐齐附和:“尊主果然好眼光,看她持扫帚姿势就不同凡响。” 得武尊贵言,此仆役鱼跃龙门,被送入武馆重点培训,多年后也成就番大造化,在此按下不表。 武者试炼持续打了三天,终于分出胜负,夺魁者果然是十三,只是众人嫌他招式不入流,不是正统武者培养出身,什么戳眼睛,踹要害,怎么乱打怎么来,再加上出身自由民,缺少教养,实在没有贵族风范,获得第二名的武者出生正统,被他不要脸的打法阴得满肚子血泪,为此颇有争议,想将十三的名次压下去。 苏小白黑着脸说了句:“他是我师弟。” 潜规则全宇宙都通用,大伙鸦雀无声,不敢质疑武尊的武功非正统。 苏小白再道:“武者就是为战胜对手而存在,为云泽大陆征战存在。莫非老子一刀砍了你脑袋,你还能来和我伸冤哭诉出招不规矩,不正统?莫非两军对战,你还要讲道义,讲面子,和对方规规矩矩过招?咱们要不要下次打战直接约对方大将出来单挑?” 鸦雀无声,大伙一边腹诽尊主好粗鲁,一边同意了她的观点。 十三顺利夺魁,这是云泽大陆的七百六十八次武者试炼中,第五次由自由民获胜,很值得骄傲和纪念,还被封了个小贵族称号,紧接着是他要向武尊提出挑战。 苏小白对这二货的选择有些紧张。 所幸,十三在宫中得高人培训泡妞,早就学精了不少。他眼珠往左边转转,一排穿着抹胸长裙的美人们,往右边转转,一排穿着薄纱袍子的姐姐们,心里拿定了主意——别人都将武尊亲自指导视为荣耀,他年年被师兄打得在地上滚七八次,习以为常,绝对不稀罕用着当着漂亮姐姐们面挨打的事情来给自己增光,更何况面青鼻肿地去见焰妃姐姐,小帅哥风范全失,多丢人现眼啊?所以他抱定主意绝不出手。 他是个机灵人,打定主意后砌词推脱:“尊主为天神之光,凡人难及万一,我早已心悦诚服,不敢当众献丑,与日月争辉。” 苏小白心里高兴得要命,脸上依旧淡淡地准了他的请求,让很多想看十三挨揍的贵族们大失所望, 挑战赛省了,屠龙庆祝必不可少。 巨大的飞翼暴龙被赶入会场,双翼张开,足有七八米长,扇动起满天尘埃。它早已被渺小的人类激怒,丑陋的龙首东张西望,暴躁不安地喷着烈焰,火红的双眼里满是怨毒,若非高耸入云的护栏挡着,铁链拴着,它的怒火能把整个会场统统碾平。 侍从恭恭敬敬地献上宝剑。 苏小白伸手接过。 普通的大学女生要去杀死一头恶龙,真是她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在许许多多个日夜里,她反反复复地练习着昊焱教的基础剑法,将直劈、横砍,刺杀三招练得滚瓜烂熟,闭着眼睛都能使出来。在许许多多个梦里,她只要想起和龙搏斗就害怕得手脚抽搐,上下牙关打颤,抖得不成样子。 当少女被逼到极点,真正面对恶龙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样丢盔弃甲,落荒而逃,她的头脑冷静得如北极冰雪,握着宝剑的双手毫无颤抖。 学会的招式就像电影慢镜头般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中回放。 她并没有必胜的信心,可是她不害怕。 比起恶棍昊焱,恶龙算什么东西? 苏小白深深吸了口气,走下比武场。 暴龙看见人影走入,满腔怒火有了发泄的目标,一道直线的烈焰往来者的头上射来。 苏小白很清晰地看见了火线的走势,她微微侧过身子,顶着灼热闪过了这必杀一击。 斗气在掌心凝聚,快速汇聚在剑锋上,绽放出耀眼的寒光。 苏小白猛地加速,挥动宝剑,武尊的斗气组成一道足以划开天地的弯月,自上而下,从庞大暴龙的颈间掠过。 一招,只需一招。 鲜血喷薄而出,如暴雨般落下,淋在她的身上。 苏小白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她不敢相信能那么轻易的战胜对手。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不得不信。 “尊主神武!” “尊主神勇!” “尊主为我等天命!” 沉默片刻后,激动人心的号角响,起欢呼声四起。 龙首在脚边滚动,苏小白在血雨中抬起头,她擦了把脸上的血,看着围观的群众,笑了笑。 她的心里有种莫名的快感,捕杀猎物的激动,此生从未体验过的奇妙感觉刺激着每根神经,让她亢奋得不能自已,强大的自信蜂拥而来,让她开始相信自己是什么都做得到的,哪怕是浴血的修罗…… 武者试炼整整持续了七天,嘉奖完众人后,武尊驾龙车回宫。 焰妃尚在“思过”,她“反省”到关键时刻,连尊主的探访都拒绝了。苏小白值得吹嘘的胜利无法找人分享,只好讪讪回寝宫。 寝宫外,有丁二总管搓着手,带点期待,带点不安地等着,欲言欲止。 苏小白停下脚步,狐疑地看着这爱拍马屁的人精。 丁二总管思前想后,终道:“南怀将军送来份贺礼,已洗净送入尊主房间。” 苏小白皱眉:“什么贺礼。” 丁二总管神秘兮兮道,“是个美人儿。”他偷看眼苏小白的脸色,觉得不妙,唯恐惹尊主不快,推卸责任,见风转舵道,“是雪妃娘娘允许送来侍寝的,说是尊主喜欢的,总得让尊主欢喜。” 苏小白最讨厌的就是侍寝的美人儿,听后更是不悦,可是看着丁二总管那任凭打骂的哈巴狗面孔,实在难以对他生气,于是气势汹汹地走回寝宫,打算找人把这个倒霉的美人儿丢出去。 大门推开,她愣住了。 心跳再次疯狂加速,滚烫血液再次涌上面颊。 金雕玉刻的大床上,那位让她念念不忘的风华少年,已换下土布衣衫,穿上白色锦袍,手足被红色丝绳紧紧束缚着,堵着嘴,精心修饰后捆在床上,呜呜悲鸣着,挣扎不已。他白皙的脸上不再平静,布满羞辱的色彩,他的双眼失去了恬淡,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愤怒和恨意。 是夜,云泽大陆史官们红着眼,奋笔疾书。 腾龙九年,夏。 武尊昊焱乡间慕少年美色。 南怀将军派重兵包围公子世家,捉拿全家七十二口入狱,百般拷打,家主公子谦无计可施,献爱子求和。 公子骞入宫侍君。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姑娘都猜对了…… 望天,女主就不该乱看帅哥的。 ☆、商议求助 “哈哈哈,你这倒霉货!”从冷宫里被放回来的昊焱笑得前仰后倒,往死里嘲笑苏小白,“好不容易有个上心的男人,结果多看了两眼,那男人就洗干净给送你床上了,你不知这天下观颜察色拍马溜须的人最多吗?我平时很少夸什么东西也是为此。” 苏小白沉默不语。 那时,她看见公子骞以那么活色生香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整个人都傻了。 身后是收了南怀将军贿赂的丁二总管在吹嘘拍马,“将军最会体恤上意,知焰妃娘娘入了冷宫,怕尊主无人服侍,便将这孩子送来了。可惜他还不太知抬举,雪妃娘娘说未免失仪,有损尊体,便按旧例使了些手段,待将来他知道尊主好,便服帖了……” 后面还说了些什么,苏小白一个字也不记得,她慌乱地甩上门,差点撞破了丁二总管的鼻子。丁二总管只摸着鼻子,含笑道:“尊主请慢用。” 公子骞停止了挣扎,目光警惕而慌乱,全身抖得厉害,他知道有些贵族是喜欢驯养美貌男童做娈宠,有些贵族公子之间也互通有无,门第较高的贵族子弟压迫没落的贵族孩子的事情也时有发生,但他不喜欢,甚至很厌恶这样的事情。奈何公子世家世代行医,云泽大陆重武轻文,他家位于贵族里面的最低等,幸好贵族们经常对他家有所求,他长得也不算格外美貌,又不爱打扮,偶有几次被上门求医的贵族暗示,婉拒后大家都很安分,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他自幼天赋出众,读书过目不忘,祖父与父亲都极宠他,教养严格,是内定的公子家下任家主,备受宠爱。当贪婪好色的武尊遣人上门来要人时,母亲当场就昏厥过去,父亲看着旨意连说了十八次“不可能”,刚刚定亲的阿姐抱着他的脑袋哭着说要替弟弟进宫为奴为婢,大伙哭着求着愿倾家荡产来换回他。 奈何南怀将军如铁板一块,油盐不入,只道是尊主看上了他。 天下第一的武尊,昏庸无道,贪婪好色,他看上的猎物何曾有逃脱的幸运? 疼爱他的祖父赶紧将他藏入地窖,试图拖延,硬说不在,想拖关系找转圜余地。 南怀将军毫不犹豫地将他父亲被抓入大牢,紧接着是二叔,三叔,母亲,姐姐…… 严刑拷打后,刀斧手出列。 “俺是粗人,比不得读书人花花肠子多,只好蛮干了,”南怀将军端坐刑台,吃着酒肉,漫不经心地笑道,“你家一个时辰交不出人,俺就杀一人。” 第一个被绑出去的是三岁的小侄子。 大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大哥,死命地求着,出嫁从夫,她可以为夫家丢了性命,可是她不能用自家儿子的性命换小叔子的命的。大哥左右为难,泪如雨下。 刀斧落下前,公子骞自个儿从暗藏的地窖出来,换回了家里七十二口性命。 “也不见得很美貌,怎么尊主就喜欢呢?他夸人好看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啊,尊主口味果然不同凡响,”南怀将军嘀咕半天,然后拍着他灰扑扑的脑袋,叮嘱,“尊主看上你是你的福分,别学小女孩那样寻死寻活,进宫后要想想你家那么多条人命啊。” 公子骞咬着牙关应下。 他以为自己能忍辱负重。 可是事到临头,他发现自己还是忍不了。 堂堂男子汉,怎能柔顺行妇人事? 公子骞红着眼把昏君往死里瞪。 苏小白给瞪得心慌意乱,赶紧上前,替他解开绑缚,看着仇大苦深的苦主,好不容易想的几句安慰词全飞了,她转身随便找了个借口,落荒而逃,然后死缠硬磨,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终于让焰妃娘娘同意不在冷宫享福,出来帮她忙了。 众臣见焰妃如此专宠,再次气得胸闷。 “这事该怎么办?”苏小白捞着这根救命稻草,丢下所有面子,俯首称臣,她知道以昊焱的卑鄙无耻,毒辣阴险,总归会想到解决的好办法的,只要能把事情挽回,无论让她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她不安地问,“咱们商量个借口,就用你吃醋的理由,把公子骞送出宫如何?” “送出宫又如何?”难得被苏小白软语相求,昊焱很受用,慢悠悠地说,“男人入宫侍寝是奴隶才做的活,以前曾有过贵族公子来我这自荐枕席,但都是偷偷摸摸地来往,大家就算心知肚明,也不会声张出去。奈何南怀将军那莽夫,仗势欺人,将事情闹得那么大,公子骞进宫是有了名分的,他这辈子已毁了,就算送出宫去,他也见不得人了。” 第18节 苏小白手足无措:“怎么办?有能不损人家名声又挽回的好办法吗?” 昊焱凑过来,好奇问:“你是真喜欢他?” “没,没有。”武尊身体的厚脸皮也无法阻挡苏小白的脸红,她扭着衣角,说话的语气透着心虚,“别管那么多,我不可能喜欢他,我只要让他回去好好的过日子。” 昊焱果断:“是喜欢了。” 苏小白别扭极了,脑袋垂得低低的。 昊焱恨铁不成钢:“我看那家伙长得也不怎么帅,手无缚鸡之力,你现在天天对着镜子里那么英俊的脸孔,品味应有大幅度提高才对,怎么就看上这样的家伙呢?” “你胡说,”苏小白怒了,“他比你这个渣渣好一百倍,一千倍!” “嗯,我是渣男,是种马男,是花心大萝卜,”昊焱把苏小白平时给他的评价重复了一次,然后笑眯眯地讽刺,“那是叫公子骞的家伙吧?从此以后烙上男宠的印记,他的朋友将再看不起他,他的父母无法再认这样的儿子,他不能娶亲生子,不能游荡四方,梦想统统被毁灭,抬不起头做人,这些全是因为你喜欢他!我昊焱虽混账好色,可从来没把喜欢的人弄进宫来,给他戴上黄金脚镣,毁去他一生。哎呀,小白兄弟,你说我和你,谁更渣,说来也……” 昊焱尖锐的讽刺忽然收住了。 只因他发现,从未在人前哭过的苏小白,眼里流出了两行泪。 无论是屠龙还是被苛刻对待,无论是生死抉择还是痛苦考验,这个女孩永远那么坚强地面对,仿佛永远不会被打倒。 昊焱从未想过,原来她也会这样悲伤的哭。 昊焱更没想过,这样的眼泪会让他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  通宵写完杂志要的稿子,然后整个人都崩了,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写更新。 泪流…… ☆、阴谋浮动 这个世界上,就算所有人负他,苏小白也没有负过他。 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和人日夜相处,放开部分心防,昊焱从未和人说过那么多话,那么痛快地笑过,并没有想象中的讨厌。而在他心目中,除吵架斗嘴互相讽刺的时候,苏小白的顽强也不像个姑娘,更多的时候倒是当成十三这样的兄弟存在,没有讨厌的感觉。 昊焱的不讨厌,几近喜欢。 所以十三的撒娇打滚闹腾,只要不过分,他都能捏着鼻子忍下来,尽可能迁就。 而苏小白的眼泪,也让他产生了同样的感觉。 “你这孩子也太死心眼了,”昊焱停下嘲笑,怀里翻了半晌,找到块侍婢们塞进去的红纱巾,丢去苏小白手里,抱怨,“不过是个男人,多大点事?男子汉大丈夫,做了就是做了,内疚还有什么用?别哭哭啼啼的像个女人,想点办法是正经。” 苏小白狠狠擦了两把鼻子,止住眼泪道:“我想过了,先得止损,再补偿……” “现在外面流言甚多,”昊焱熟知云泽大陆的风俗,为她出谋划策,“你先装不高兴,嫌那叫公子什么的家伙床上功夫不够奔放,找借口把他关去冷僻的锦园,不准任何人接近,再让丁二总管勒令所有人不得再议论此人,等上三年五载,新鲜感一过,也没人会记得这不受宠的家伙了。到时候再找点借口把他放出去,赏些钱财,咱们这里又没有地球的电话网络什么的,把他丢去比较偏僻的城镇,以他那不出众的美色,也不会有什么人怀疑他做过男宠,到时候挑个门第低些的姑娘,虽然不比往昔,日子也会清苦些,但可成家立业,总归能过上稳定的生活。” 八卦和流言顶多散播九十九天,过了这个周期,天大的事也没人议论了。 更何况昊焱的无耻事层出不穷,若是再做点什么没下限的东西,更没人留意公子骞是什么东西了。 虽知这已是最正确的解决途径,可是想到公子骞原来拥有的前程似锦,苏小白就阵阵胸闷,她对把自己陷入这种纠结内疚泥沼的南怀将军更是恨之入骨,于是琢磨着行使昏君权力,公报私仇:“咱们好好收集罪状,或找个莫须有罪名!把那混账将军轰下台去!免得他继续害人!” “别,”昊焱赶紧制止她不靠谱的发言,“我好不容易才把他推上那个位置的。” 苏小白怒,口不择言骂:“这种草包要来做什么?我看过大臣们递上来的折子,有不少参他巧夺豪取,为非作歹的!什么抢自由民的妻女,强买奴隶,杀人放火,霸占良田,数得上号的坏事都有他份!而且只有匹夫之勇,草包一个,问了你好几次都不处理,想留下这样的垃圾过新年吗?” 昊焱坚持反对:“这年头能草包成这个样子,还会拍马屁的人才不好找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他越维护那垃圾,苏小白就越怒,“你是真的嫌命长?朝政治理得乱七八糟,贵族们拥权自重,视神殿如无物,送上来的折子除要钱和骂人外,瞒下大部分治理辖域的事情,傻子都知道他们在胡作非为!咱们在外面的时候也知道民不聊生,民愤改天,自由民的税赋已苦不堪言,奴隶们过得更是猪狗不如,你是要等大家活不下去,然后起义把你这昏君抓上断头台才甘心?” 昊焱很淡定:“上断头台的是你,我有何担心?” 苏小白拍桌怒吼:“你以为奸妃就不用死吗?老子死前一定会把你拖下水的!” 昊焱更淡定地抛了个媚眼:“好,咱们同生共死。” 苏小白给这不要脸的家伙气得快死了,一时间倒是冲淡了内疚和难受,剩下的只是想砍人的欲望。她随手拿过桌上用冰浸着的梅酒瓶,仰首就喝,这种酒酸甜可口,后劲不大,是贵族女子们的最爱。煎茶味重,酒味怪异,甜汤太腻,云泽大陆的烹饪不对地球人胃口,苏小白不能改变昊焱的饮食习惯,每次吃得都咬牙切齿,恨之入骨,只有这女孩子喝的梅酒勉强能让她入口,喝得既开胃,也痛快。 昊焱嗜烈酒,无酒不欢。 他为了能痛快喝酒,和苏小白做过交易,他以焰妃的名义让人送梅酒来,苏小白以武尊的名义让人送烈酒来,然后两人把酒水交换,各得所爱。 久而久之,宫里传言,焰妃娘娘最爱梅酒,武尊为她派飞龙千里奔赴西疆取得极品佳酿,以娱佳人。 可是,这次苏小白气糊涂,没发现昊焱在刚进门的时候就急把两瓶酒换了瓶。 结果梅酒瓶里装的是烈酒,她抿了一下口,就被呛鼻的气味恶心得吐了出去。 正欲漱口时,苏小白的腹中剧痛起来,她额头上的冷汗如黄豆,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她磕磕绊绊地皱着眉头道:“你的酒怎么那么烈?” “是毒。”昊焱的脸色变了,他伸出手把住苏小白的脉搏,又看了她的脸色,急忙伸手扣她的喉咙,强制呕吐起来,并快速说了大串心法,让她依言而行,奈何苏小白听半天也弄不懂什么是曲穴,什么是定穴,无奈之下,他只好用刚突破的功法,传气入体,引导着她运功解毒。 两人大汗淋漓,折腾了许久方缓过气来。 苏小白气虚地瘫软在床上,拍着胸脯庆幸:“还好我不是你,只喝了一口。你这家伙是多遭人恨啊,都被下毒几次了,以前拉拉肚子就过去了,这次最厉害……” 昊焱拿着两个瓶子,左右查看,脸色很难看:“不,这毒不是下在酒中的,因我嗜酒,管理尚武神殿酒水的皆是心腹,谋害者要从中下手是很困难,所以他走了其他途径。” 苏小白诧异地看着他,表示不解。 昊焱顺手敲碎了瓶子,指着瓶底的已融化大半的透明蜡层道:“这种蜡遇烈酒才会慢慢融开,下毒者很清楚梅酒瓶子将会装上烈酒,这种毒是针对我而来的。” 苏小白表示理解:“焰妃也很讨人厌的,大概宫斗就要开始了。” 昊焱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摇头:“毒是云昙花露,长在冰峰深处,五十年开花,花毒无色无味,狠毒厉害,有毒龙守护,炼制艰难,千金难求,通常是用来谋害有武功的人,很难识别,幸好你只喝了一小口,否则神仙难救。如果只是宫斗争宠,有得是无色无味的□□和手段,何必对不会武功,也没见过世面的小奴隶浪费如此珍贵的□□呢?” 苏小白的脑袋也转过来了,她犹豫问:“下毒者知道你能识辨出普通□□,也知道你有斗气,更知道普通□□对你效果不大,所以才下这种毒?那么,那么……” 给焰妃下的毒,针对斗气者的毒,若非苏小白只抿了一小口就吐了出去,这是必杀的局。 有种很毛骨悚然的念头浮现在心底。 昊焱笑了:“下毒者知道我才是武尊,或者他就是让我们灵魂交换的罪魁祸首。” 苏小白补充:“而且他是宫里的人。” 暗涌波动,埋藏在地底的阴谋终于开始运转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戏都要上来了~ ☆、热情建议 据昊焱介绍,能在尚武神殿动手脚的家伙,应有长期经营的势力。 刚刚进宫的公子骞是第一个被排除对象,这让苏小白有些莫名的欣慰,着手安排把他打入冷宫。于是,没过几天,焰妃回到栖凤宫越发嚣张跋扈,尤为善妒,她对尊主所有男人女人皆看不顺眼的传闻越演越烈,非打即揍,专宠得让所有人怀疑这恶毒妇人是给尊主下了蛊。 苏小白配合焰妃的嚣张,依依不舍地把美人们往冷宫送,有些不甘心哭闹的,有心如死灰的,有欢天喜地的,公子骞便是最后者,他对善妒的焰妃简直感激极了。 苏小白看着那扭头不愿多看自己一眼的暗恋对象,百感交集,想说几句好听话,送个秋波什么的,碍于这该死的肌肉男身体,死活没敢吓人,于是支吾道:“有什么需要的吗?” 公子骞果断:“滚!” 苏小白乖乖地滚了。 斜倚门口偷看的昊焱抱怨:“那货真没什么好的,又废又弱又无能。” 苏小白果断:“滚!” 昊焱赏了她脑袋一爆栗。 心事暂且搁下,两人为揪出凶手,在宫中开展调查活动。丁二总管说,盛酒的瓶子是司器府送来的,还没等审问掌管酒器的对象时,那送酒器的小侍女就自尽了,她死前还毒杀了司器府的管事与副管事,将所有的线索干净利索地扼断,越发证明幕后主使人有非同寻常的力量。 据宫人介绍,那名侍女名栾姬,家世无可疑处,最是胆小怕羞,但是在出事前几天似乎有些变化,她不肯和任何人说话,走路风风火火,眼神也让人有些不舒服,尤其是大家一起更衣的时候,总会盯着美女的大胸部看。 栾姬的家人已被捉拿下狱,是户自由民,连连喊冤,不明白自家女儿为何做出这种造反的事来。苏小白不习惯视人命为草芥,她看得穿越小说多,有些东西的触觉比昊焱更灵敏,查明真相前,扣下不发,然后迟疑地问,“既凶手能用咒术让我俩灵魂交换,说不准也能让栾姬和别人交换,更可以让想交换的人随意交换?”想到身边看似忠诚可靠的人可能已换上毒蛇,她就不寒而栗,全身起鸡皮疙瘩。 昊焱的表情越发冷,他想了许久,摇头:“越是狠毒的咒术越有苛刻的限制条件,对手布下的棋子未必只有这一颗,但不会太多,你先去问问水若。” 当晚,苏小白就“偷情”去了。 一回生二回熟,她现在跳墙跳得熟练了许多,这次迎接她的不单是水若,还有水若的夫君铁弦,从侍女们的别扭目光里可以明白,大家都知道他们喜欢玩不可告人的事情。 水若听闻此事,捧着胸口,含着热泪,用蛇嘶鸣般的嗓子哀叹:“我可怜的昊焱大人,他怎么就那么命苦呢,啊——” 苏小白扭曲着表情,默默在心里吐槽:苦他妹,我才最命苦。 水若不管她,竭斯底里地哀叹:“我可怜的昊焱大人啊,那些不要脸的家伙就是看不顺你的英明神武,水若一定会为你找出真凶碎尸万段的——” 苏小白硬着头皮面对如此脑残的美女,用目光向她老公求救。 铁弦总算有理智,软语制止:“阿若,待抓到凶手就交给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先办正事。” 水若除了听昊焱的话,最听就是老公的话,她立即收回眼泪,恢复端庄仪态,端着架子对苏小白说,“这些天,我查阅了许多资料,也做了不少实验,对移魂仙术略为了解。”然后她让老公从密室搬出两个笼子,一个笼子里关的是巨眼蛇,一个笼子里关的是噬齿兔,巨眼蛇正在努力地吞胡萝卜,兔子则在地上匍匐爬行,看得苏小白膛目结舌。水若很专业地解释,“自昊焱大人遇害后,我做了一千三百六十二次移魂实验,只成功了这一对,这种仙术的施法要求很苛刻,需要月圆之夜和两个能匹配的灵魂,再用血咒和药术混合……” “等等,”苏小白震惊了,“我的灵魂和昊焱那家伙相匹配?!” 水若点头:“从某个角度来说,你们心灵相匹配吧。” 苏小白很想死,她哀求:“既然姐姐找到能交换回去的方法,就让我们换回去吧。”她再也不想过这种天天担惊受怕,见到喜欢的人还不敢表白的生活了,她要回地球。 水若白了她一眼,哀叹:“哪有那么简单?我没有仙器辅助,手法也和施术者不同,施咒的效果只能持续十二个时辰,这只兔子和蛇时间也差不多了,很快就会变回去了。” 果然,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噬齿兔站起身蹦蹦跳跳起来,巨眼蛇则开始呕吐红萝卜,两只小动物都莫名其妙,似乎很不舒服,但喝了会水后就相安无事了。 水若得意:“咯呵呵呵呵——我是天才吧?!” 铁弦毫不吝啬地夸:“你自是天才,可惜那些该死的贵族不准你学巫,需要遮遮掩掩地见不得人,否则你已是云泽大陆首屈一指的大巫师……” “阿弦。” “阿若。” 两夫妻眉目传情,美女与野兽秋波互送,眼里除对方就容不下别人。 电灯泡苏小白忍无可忍,大煞风情打断:“总之,水若姐姐你判断尚武神殿里没有其他灵魂被交换的棋子?” 水若依依不舍地把目光从自家男人的胸肌上转回来,解释:“不敢肯定完全没有,但就算有也不会太多,找到心灵匹配的生物本来就很难,人类心思多,匹配起来比动物更难,我也是运气好才发现这一对小东西的。” 可是这样的棋子在身边,就算有一个也嫌多。 苏小白咬着唇,陷入沉思。 水若热情地将几个装着奇怪液体的小药瓶塞给她:“你和昊焱大人心灵是匹配的,没事可以换回来玩玩,可让昊焱大人每月发泄下,不要总憋在那女人身子里受委屈,男人憋多了不好,你也可以体验下昊焱大人在床上的威风嘛。” 苏小白一个手抖,差点把药瓶子摔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连日大雨,帝都的童鞋还好吗? 第19节 橘子这边也打台风了,好可怕…… ☆、胡作非为 自从卫生巾使用方法都告诉昊焱了以后,除想逃跑的愿望外,苏小白就没什么不敢对这男人说的,何况除了她是地球人和她不是男人外,这可怜虫的单纯人生里也没什么值得保密的东西,在昊焱这种拷问老手的打探下,苏小白连小学时偷偷拿过妈妈两块钱买糖吃的坏事都给挖出来了…… 昊焱极鄙视:“你应该插赃嫁祸给你弟弟的。” 所以水若交代的东西她也没瞒下,回宫乖乖将药瓶上缴,再将所有话都复述了一次,并补充:“反正孕吐是你的,要试试吗?” 昊焱刚决果断地表示,他是正人君子,绝不会对犹如亲兄弟般的朋友做出那么不要脸的行为。 苏小白感到很欣慰。 昊焱拿着药掂量了许久,心里把宫里的妃嫔和头面人物们从头梳理了番,丁二总管是第一个被排除的对象,他的出身注定他无法具备太大的野心,宛如寄生草般完全依附生存,平日里碰触武尊的酒水和生活用品机会很多,也掌管安保问题,若心存恶意,没必要用那么曲折麻烦的下毒方式杀人。 刚刚入宫的美人们也被排除,武尊的身躯被夺舍是发生在她们进宫前的事,又因苏小白的因故,她们没有受宠的机会,群居在偏远宫殿,难得和宫女们结交,不具备行凶时间和条件。 苏小白提出:“杀人案应该从你死后,对谁最有利方向查吧?那些身份低微没后台和不会武的妃嫔们,就算恨你也是直接下毒手吧?她们在外无权无势,控制不了局面,就算夺了你的身躯又有什么用呢?” 昊焱道:“也有可能凶手在宫外,宫内的只是接应的棋子,对能靠近我们身边,又有向外传递消息能力的宫人们也要详细盘查。” 几番排查下来,名单上剩下的就只有十三个了,昊焱用手指在焰、雪二妃身上用力点了点,分析,“雪妃生性恬淡,看似无争,但她的娘家野心勃勃,近年来通过联姻急速扩张,吞并了周边不少势力,为了让她登上尊后的位置也没少在背后下功夫。华妃好强善斗,这些年来被我打压收敛了许多,却一直不甘,”说道此处,他莫名冷笑了两声,“她的娘家在中土势力不算强,却是边境的悍军,有精兵良将数万,把持得铁桶一般,一直是我的心头大患,至于其他人……” 苏小白竖着耳朵专心听。 昊焱盯着名单,扶额沉思,时而皱眉,时而抿唇。 苏小白等了半天不见下文:“其他人怎么了?” “妈的!”昊焱拍着桌子愤愤道,“这些该死的女人晚上黑灯瞎火的脱了衣服都一样,老子现在就记得弱柳胸部大,婴红腰肢软,笑姬声音不错,其他女人长啥样我都想不起了,她们就不能长得好认些吗……” 渣无止境,苏小白沉默了许久,方开口,“弱柳这几天都有在花园里溜达,我们还和她打过招呼。”昊焱惊讶,“那不是婴红吗?”苏小白摇头,“婴红是今天见到那个,丁二总管说她都侍寝过好几次了,结果你让我对着人家喊翠翠,把人家整泪奔了,我还以为你是故意的。” 昊焱嘟囔:“女人都长差不多。” 苏小白谨慎试探:“你该不是认人有困难吧?” 昊焱有些含糊,不作答。 苏小白终于发现,看似无所不能的昊焱有点轻微的脸盲症,她以前有过一个同学也有这类似问题,不是记性不好,就是记不住脸,甚至很难在脑海里对某一张脸进行记忆拼凑重组,除非脸上很特色的地方或是天天相见,否则不管是电影明星还是朋友,她都很难分辨出来,刚入学的时候,她记全班同学的脸就花了半学期,其间经常被人说清高,不爱打招呼。 昊焱身边用得最熟手的几个家伙都有鲜明的特色,比如丁二总管(超级肥胖),铁弦将军(毁容脸),至于其他人也可用独特的记忆方法,比如声音,发型,脸上的痣等方式硬记,绝色美女在他手上是最冤的,这世界审美大同小异,美人的脸型来来去去也是那几种,结果他看着个个都半斤八两,睡完就把人给忘了,所幸他素有渣男的名声,所以从未有人发现这个问题…… 就连昊焱自己也困惑,犹豫问:“有这种病?” 苏小白肯定道:“神经或心理方面的小缺陷。” 昊焱嘀咕:“怪不得那天我看上的那美人儿,回来就忘了她长什么样了……” 苏小白木着脸:“这事不可泄露。” “嗯,”昊焱赞同,“以前有过想杀的家伙换身打扮混人群躲几天,我就找不着了。” 所幸,人与人之间的识别不是全靠脸,还有身材、气质、谈吐、举止等等,昊焱对其他事情记性很好,而且他也记得住经常在身边的熟人,脸盲症对生活影响不大,所以两人都没太放在心上。 昊焱丢了个小药瓶给苏小白,吩咐:“喝下,我去亲自会会这些妃嫔宫人,看是否露出什么破绽,你这些日子露出的一些马脚,我也要顺便弥补回来。” 这不是问句,是命令句。 武尊长期没寻花问柳,没大发雷霆打人,没去练武什么的很容易引起大家怀疑。而苏小白知道自己做不来这些,虽心里不满对方口气,还是乖乖遵从了他的指示。 拔开软木塞,里面是腥甜的味道,怪异得让人作呕。 苏小白是盯着昊焱仰头喝下去,且没发生抱着肚子跑茅房的举止后,才硬着头皮,狠着心肠,闭着眼睛,仰头把这小瓶古怪的玩意喝进肚子里去。喝完后,她就开始晕了,就好像那天在天台上醉酒般,眼前红光一道道,满天星星乱舞,世界在扭曲,紧接着就短暂地失去了意识,待醒来时,只模模糊糊地听见昊焱在耳边说了句:“今天晚上乖乖独守空枕,不要等我。” 等彻底清醒过来,人就不见了。 想回地球果然没那么容易,这个南夷美奴大概也是和他们心灵相契的人吧。 昊焱那渣渣爱做什么做什么去吧。苏小白摸摸久违的大胸,摸摸细腻的皮肤,摸摸修长的大腿,再摸摸腿间,很是激动感慨。 然后她开始琢磨,难得变成女人,独守空枕时该做些什么…… 反正焰妃做了什么坏事都有人收烂摊子,她有得是胡作非为的本钱。 比如,去见见暗恋的美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  橘子的电脑着火了。(喵的,我写作那么久以来怎么就没想到过那么牛的拖稿理由!) 电容器烧了,电源冒出一阵火光,把我吓得差点倒了。 今天下午才修好,所幸硬盘没坏…… 硬盘坏了,呃…… 橘子要拖的稿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吧。 再顺便一提,橘子也有轻微脸盲症,很难记住人的长相,不是特别熟经常见的朋友,一般需要别人和我打招呼才敢认人,如果我能快速记住你不会弄错,呃……那你的五官肯定有非常特色的地方。 ☆、一见钟情 人和人总是有差异的。 比起昊焱见到喜欢的就直接打晕拖回去推倒的英雄本色,苏小白相当不够种。 她梳妆打扮完毕,带上珍藏的项链,雄赳赳气昂昂出发,结果想起自己对美少年做的坏事就腿软了,愁眉苦脸地蹲在冷宫院内的池塘边,拔着杂草直嘀咕:“见还是不见,见还是不见,我真是贱啊……” 细碎的草叶和石头轻轻掷入湖中,水面顿起涟漪,揉碎少女烦恼的容颜。 宫人们远远见是焰妃身影,知她喜怒无常的性子,纷纷躲避,不敢靠近。那些被贬的嫔妃宫女们,也知她气焰嚣天,纵使心中有恨,缩在房间里不敢出来,唯恐惹眼招祸。一时间,原本还算热闹的冷宫院子里安静得连猫都没有,就好像从未有人居住过般。 对此,苏小白表示感慨,“被关冷宫的姐姐们好守规矩啊……”同为女人,怎能看自家姐妹给渣男祸害得那么悲惨?晚点她开恩,多种几棵花,养几只鸟,准大家在院子里逛逛吧。 “为何今日如此安静?”公子骞在书桌前抬起头,问侍候他的小奴隶。 尚武神殿里,有身份的侍女宫人才有资格服侍贵人,能得到服侍的工作,哪怕是服侍有罪妃嫔,对奴隶而言也是既体面又舒服的工作,要拍上级许多马屁才能换得这份工作,来前上级管事曾意味深长地交代他们:“冷宫里都是主子不大喜欢的人,你要好好看顾着。” 所谓的看顾,就是不让他们有好日子过。 奈何公子家世代行医,世代出怪人,□□父娶过奴隶,祖父跑山里做野人吃百草,父亲看病只凭心情不分贵贱。可是这样的一个家族却认定,公子骞才是公子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怪胎之最,他天生体格极弱,无法习武,三岁开始读药经,五岁敢骂药经上写的东西胡说八道,七岁敢去墓地里偷尸体解剖,十岁敢亲自动手开方治病,没有贵族敢让他看,他就给奴隶看,奴隶里面什么疑难杂症都有,死马统统当活马医,久而久之,竟给他练出了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好医术,也因此让他和奴隶们感情很是亲厚。 公子骞来到冷宫的最初,大家还给他点脸色看,过了没多久,所有人都知道他有手好医术,也不忌讳给奴隶看病,个个喜出望外,大病小病没病都找他看两眼,治好了不少困扰大家多年的小毛病,而且他脾气好,不摆贵族老爷的架子,不打不骂,还会讲很多故事和道理给他们听,真是个天大的好人。 大家都喜欢好人,背后里偷偷叹息好人没好报,恨不得为他多做些什么。所以奴隶们同心同力,不但不欺负公子骞,还努力维护他,比如偷偷克扣其他嫔妃的伙食送过来,偷偷给他找点竹简解闷,给他说说外头笑话,只有在上级总管出现巡察的时候,才象征性地尖酸刻薄几句。 可惜公子骞除行医外欲望很低,大伙表现的机会也很少,都憋着股劲。 今天难得公子先生有差遣,围在身边的三个小奴隶跑得一个比一个快,少顷,又一个比一个快地跑回来,最后一个还差点在门槛上磕破了头。 “小心。”公子骞急道,“膝盖擦伤了。” 小奴隶们顾不得那么多,第一个急,“焰妃娘娘来了,呆在池塘边不知做什么呢。”后来的推开他嚷:“先生千万别出去,万一惹怒了焰妃娘娘,尊主会很生气。”最后个揉着膝盖哭,“焰妃娘娘好像看了我们这边一眼,该不是要找麻烦吧?先……先生,咱……咱们怎么办?是不是还不肯放过您啊?” “焰妃吗?”公子骞丢下手中刻笔和竹简,迟疑地看了眼窗外悠悠青柳,“不至于吧?” 传闻武尊昊焱贪花好色,却被一名奴隶出身的少女收拾得妥妥帖帖,还间接将他从不愿侍寝的困境中解救出来,这位焰妃娘娘也称得上是他的恩人。来到冷宫后,他循规蹈矩,毫无想出头拔尖的念头,又是个男子,受不得多少恩宠,不可能成为宠妃嫉恨的对象…… 焰妃来做什么? 公子骞对这个传奇般的奴隶女子极好奇。 他决定去悄悄看上一眼。 可是他没有想到,冥冥宇宙,茫茫人海,这一眼错了。 池塘边,坐着娇小少女,她的身材被层层白色丝绸包裹得严严实实,乌黑亮丽的长发被简单挽起,没有任何装饰。她的皮肤细腻得像最上好的瓷,长长的睫毛像扇动翅膀的黑蝶,小巧的嘴唇像水润的果子,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池塘边的草叶,不知在烦心什么,这是个美人儿,也不过是个美人儿…… 公子骞摇摇头,转身欲离开的时候,不小心踩断脚下枯枝,惊起树上寒鸦一只,翅膀惊空,沙哑的啼鸣声惊动了水边美人,让她回过头来,抬起双眸,直直地看向这边,轻轻喝问:“是谁?” 冷宫里的碧波池水清澈见底。 她的眼睛比碧波池水更清澈见底,可收尽天上所有阳光。 树枝上妙音鸟的鸣叫悦耳动听。 她的声音比妙音鸟啼更悦耳动听,仿佛天神奏响的乐章。 四目相对的瞬间,有种奇妙的感觉传来,难以形容…… 是铁锤砸在钢铁上并出的星星火花吗? 是春回大地,花开草长的声音吗? 是在腾云驾雾在空中飘浮的感觉吗? 有些像,可是又不全像。 公子骞想了很久,他忽然想起年少时,稚气未脱的他指着竹简问父亲:“阿爹,什么是动心?” 父亲想了很久,方道:“你渴望和那女人过一辈子的时候。” 对,就是这种感觉。 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走过去,对她用语言,用眼神,用行动,用所有的一切来表达内心的灼热渴望,用恳求,用温柔,用尽所有的一切来告诉她自己的心情。 步子只迈出了半步,硬生生收住。 他终于想起了双方的身份,一个是见不得天日的男宠,一个是武尊最宠爱的妃嫔,不要说自己文才武略无法相提并论,身份差异之大已如天地,稍微踏错半步就会将对方置于死地。 狂乱的心被冰水浇透,彻骨的冷,刚刚动心就要死心,他痴痴地再看一眼少女的眼睛,然后闭上自己的双眼,心中阵阵绝望,他轻轻苦笑,再不敢多想,默默地转身将要离去。 “等等!”背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有双白软的小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妙音鸟般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有话对你说。” 他回过头去,却见少女的脸蛋早已涨得通红。 作者有话要说:  奥运期间,我就和打了兴奋剂似的,天天就盯着比赛什么都不想做…… 抱头,呜呜…… 喵啊,橘子不定时抽筋写错人名…… ☆、阴差阳错 虽是醉心医术,不爱女色,可是看病多年,天天把脉问诊,摸过的小手何止百千?如今不过被扯住衣袖,公子骞的脸却红了。幸好阳光格外灿烂,给大树洒下偏偏绿荫,遮盖了丢脸的模样。他不动声色地抽回袖子,尽可能镇定地问:“焰妃娘娘有何赐教?” 第20节 苏小白第一次和喜欢的男孩说话,心里七上八下的,脑子里反反复复想到都是自己对他的亏欠,急得额上都要冒出冷汗,硬是挤不出两句好听话,她扭着手指,低着头,最后憋出的三个字却是:“对不起。” 公子骞愕然,想不明这话从何而来。 “是尊主做错了,你呆在这里别急,也别害怕,他不会碰你的,”苏小白对他羞愧难当,只恨不得用最快的速度去赎罪,让对方的生活重归正轨。她好不容易理清思绪,抬起头,看左右无人,赶紧压低声音,将想说的话像连珠炮似地交代,“我会想办法让你出宫过上从前的日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不远处传来踩断枯枝的细碎脚步声,接着是一声猫叫,将两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苏小白已将想说的话说完,心头大石总算落下,她怕被人发现,也不敢看对方神色,匆匆扭头跑了。 公子骞站在原地,慢慢咀嚼她的话。 人人都说焰妃嚣张跋扈,经常折腾宫人,或进谗言处罚大臣,是天下第一奸妃。可是他亲眼看来,实在难将眼前这个柔弱害羞的小女孩和权倾天下的宠妃对上号,焰妃娘娘知道他的尴尬处境,不但巧计帮他摆脱了侍寝困境,还愿意安慰他,冒险帮助他,莫非她也是和自己一样,被昊焱从宫外虏来,心有不甘,强迫为妃,然后在危机重重的深宫里带上假面具保护自己? 面具下的焰妃是个多么善良温柔的好女孩啊? 公子骞站在原地,越想越远,越想越痴…… 流言传得比风快,几个时辰后,在别有用心的人安排下,焰妃冷宫私会男宠的消息就被添油加醋传去武尊的耳边,只差没说两人滚上床单,他脑袋上已是绿油油一片。 昊焱压下不理,恨得传话宫女差点咬碎银牙。 入夜,昊焱翻来覆去,他清楚自己没必要在乎苏小白的所作所为,就是有点不是滋味,时不时会想那瘦弱无能的混小子究竟在和他家那白痴单纯的蠢货说什么甜言蜜语,想得连享受美人的翻云覆雨都心不在焉。 这世上没有不会骗人的男人,骗着骗着…… 不行!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占据自己身体的女人被骗了去! 昊焱猛地从床上坐起,从温玉软香中挣脱,不顾挽留,匆匆回去了。 栖凤宫中,苏小白百般无聊,正捧着竹简努力学习,忽见一阵旋风来,昊焱已黑着脸出现在她面前,衣衫不整,散散披着件黑色镶珍珠外袍,露出胸前大片古铜色肌肤,身材如铁打的,没有半分赘肉,墨色长发尽数松散挽起,只落下几缕在耳边。那个在镜子里看腻的帅哥,在灵魂归位后终于散发出真正的魅力,漂亮的五官却没有半分阴柔之气,他像灼热的火焰,像暗夜的修罗,骨子里透着嗜血的张狂,每一分,每一寸散发的荷尔蒙都在向所有女人宣布这是个真正的男人。 可惜苏小白心里满满都是公子骞,对渣男实在不感冒,面对撩人美色,反看看天色,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完事了?不是还早吗?” 昊焱半眯着暗红眸子,看着她没说话。 只因树下美人,恬静文雅,几可入画。 苏小白的穿着打扮都与他平日里品味相反,淡淡妆,淡淡色,格外素雅,她做回女孩子后,依着本性,行为举止也收敛许多,脸上还洋溢着恋爱的光芒,比平时更漂亮了三分。让有些脸盲的昊焱,远远第一眼竟没认出,心里还难得的动了下,琢磨宫里何时来了如此标致的美人儿,为何没人送过来讨好侍寝?待走到近处,见她皱眉,方从熟悉的举止中认出是苏小白,不由愣了半晌,愣完后才发现对方的问话里有质疑他男性能力的嫌疑,心头大怒,伸出三根手指,捏着那傻子的脸蛋,控制力度狠狠拉扯了好几下,喝道:“兔崽子,胆子肥了?敢管爷的闲事了?这是我的宫殿,我高兴早点回来,你管得着吗?” 白皙滑腻,原来这脸捏起来手感不错,以后没事可以捏两把…… “住,哎唷,快住手!”苏小白看书看得好端端,冷不防被偷袭,给捏得直发晕,双颊生痛,奈何她问话时没往龌龊方向想,更不明白对方在恼什么,想像以前那样打掉那狼爪子,可是又不够气力,被逼得连连讨饶,“大爷爱来哪里来哪里,大爷爱做什么做什么,我统统不管,我错了还不成吗?快住手啊!脸要红了!你混蛋!” 几顶“大爷”高帽盖去 ,昊焱总算停下手来,想像往常那样和她勾肩搭背,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最终并肩坐下,问她:“你没事跑冷宫找那小子做什么?知道人家闲话穿得多难听吗?” 苏小白无所谓道:“只准你爬墙偷女人,就不准我爬墙偷汉子不成?就算有戴绿帽的闲话,只要没抓到真凭实据,在武尊的浓情厚意和焰妃娘娘的铁腕治理下,没几天就消了。” 昊焱差点喷了:“这是姑娘家能说的话吗?” 苏小白揉着红通通的脸,抱怨:“原来你还记得我是姑娘?我倒是忘了。” 昊焱忽略抱怨,痛心疾首道:“那小子长得丑,不会武功,看着笨笨的,你要偷也挑个像话点的,这种破眼光别说是跟我混过的,平白堕了我的好色名声。” “谁要好色名声?”苏小白想了想,斜眼笑问,“脸盲症有资格说人丑?你记得他长什么样?” 昊焱回想公子骞长相良久,语塞,怒道:“反正不准用我妃嫔的身份和男人勾三搭四!你就算想男人也得忍到我们彻底变回来,好歹是我用过的身躯,不能亏待,到时我给你挑个高大威猛,文武双全,家财万贯,性格忠厚的好男人!” 苏小白给渣男的举止搞得莫名其妙:“喂,你凭什么给我挑男人?你是我的谁?” 昊焱琢磨半晌,果断:“我是你哥!” 作者有话要说:  自行车的裁判和委员会统统要丢给昊焱鞭打啊! 橘子怨念得不能自已了……………… ☆、烈火熊熊 哥你妹! 苏小白鸡皮疙瘩起满身,但她看看昊焱比砂锅还大的拳头,再比比自己的小身板子,想想对方的禽兽,很识趣地把抗议统统咽下了,嘀咕:“哥就哥,兔八哥还是哥呢。” 昊焱不知何为兔八哥,见她老实的模样,也妥帖了。 斜阳西下,红色褪尽,星星布满天空,一个是不想说,一个是不敢说,两人静静无语。 不知过了多久,苏小白鼓起勇气打破沉默:“云泽大陆的夕阳很美,在地球的天空,被污染的空气和光源遮盖了星星的光芒,小时候我最喜欢《小王子》这本童话,可是我从未有机会见到小王子见的星空,直到来到这里……” 不知她絮絮叨叨多久后,昊焱忽而问:“地球的女孩子都喜欢星星?” 苏小白坦诚:“像宝石。” 昊焱抬起头,静静看着星星,笑了:“云泽大陆的女孩子也喜欢闪闪发光的漂亮东西,比如星星和宝石,星星不能到手,所以我收集了许多宝石。” 就算跨越两个不同时空,原来大家喜欢的东西还是共通的。 苏小白笑:“你没有姐妹,宝石送给谁?” “我有过姐姐,”昊焱的声音变得柔和,就像秋日里最细腻的小溪,“很小的时候我曾梦见她,她有白皙的皮肤,漂亮的脸蛋,乌黑的长发,尖尖的虎牙,暗红的眸子像最温暖的炭,她总是对我笑,笑得很温柔,我想她大概和你很像,或许也会喜欢这片星空吧……” 苏小白迟疑问:“梦?你们分开了吗?” 昊焱摇头:“我从未见过她。” 苏小白茫然不解。 昊焱的笑容化作苦涩:“她死了,在健康地诞生在这个世上,刚刚发出第一声哭声,尚未睁眼看过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死了。好笑的是,因为她的死,我才能活,因为许许多多善良的人死去,我才得以活着……” 苏小白依旧不了解他话中的含义,努力安慰:“既然活着,便要好好珍惜他人的牺牲和付出。” “嗯,”昊焱难得赞同地附和,“老天选择我活着,便是为了替他们复仇。” 他的母亲是个小贵族府上被玩弄的女奴,在意外中怀上主人的孩子,可是根据云泽大陆的贵族法则,奴隶没有资格孕育贵族后代,在饲养成玩物的女奴们甚至没有生育的权力。母亲不愿意失去孩子,极力隐瞒,可是依旧被察觉。由于母亲貌美受宠,为了避免财产损失,主人没舍得杀死她,而是要求处死孩子。 母亲生育的那天是云泽大陆的百年一遇的凶日,月亮被染得赤红,据说是百鬼夜行,冤魂横行之时,来给奴隶做接生婆的是上了年纪的女奴。先出生的是姐姐,手足蹬得有力,哭声洪亮,被立即送出去给等候着的贵族总管打上奴隶印记处死。 总管完成差事,扬长而去找酒吃。 未料,待所有人走后,母亲又生下了他,一个不哭不闹的男孩儿。 或许是母亲天性萌发,或许是奴隶们的同病相怜,或许是贵族女奴后院里从未有过小孩子,或许是这男孩儿长得太惹人喜欢。在场的七个女奴都神使鬼差地下了决心,她们要将这孩子的出生瞒下去。 为了在贵族的眼皮子下活下去,刚出生的他被放入地窖里养大,只有破油灯相伴。 女奴们轮流给他带食物,照顾他成长。 没有玩具,没有游戏,他学会的第一个词不是“妈妈”而是“不准哭。” 为数不多的放风时间里,他只见过满天星空和月色,从未见过阳光。 地窖里静悄悄的生活中,唯一陪伴他的是女奴们最温柔的歌声,母亲唱的水乡小调,二姆姆唱的是草原长歌,三姆姆唱的是滴溜溜的山歌,四姆姆唱的是西域民歌,五姆姆唱的是南歌,六姆姆唱的是北调,七姆姆唱歌全跑调…… 生活很苦,可是爱意很满。 直到四岁那年,所有一切改变。 贵族察觉府中有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下令严加盘查,拷打之下,终于查到了母亲她们头上。母亲冒险将他放入停在刑场附近的潲水桶中,毅然上了刑场。没有奴隶不知他的存在,没有奴隶愿意承认他的存在,可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的七个母亲。 他埋在臭烘烘的潲水桶中,眼睁睁地看着母亲们被打得遍体鳞伤,满地都是惨不忍睹的血,贵族们,那个与他有着血缘关系的父亲却在上头嘻哈大笑,而他那些同父异母兄弟姐妹们满不在乎地看着眼前发生的所有事,他们说他的好阿姆是“猪狗”呢,只有最精于计算的主母在皱眉这年头买几个新奴隶要花多少钱。 他在忍,忍得每个牙关都生痛,他的眼里没有泪,只有恨,刻苦铭心的恨。 越来越多的证据从地窟中找出,却找不出孩子的去向。 最终他的母亲们被绑上火刑架,活活烧死。 母亲一脸平静,二姆姆唾骂不已,三姆姆磕头求饶,四姆姆早已昏迷,五姆姆只会哭泣,六姆姆全身颤抖,七姆姆吓得尿了裤子…… 生死面前,没有人不害怕,只要抬起一根手指,指指不远处的潲水桶便能得到生机。 可是她们至死也没说他在哪里。 烈火熊熊,焚我所爱。 他死也也不会忘记噩梦里,母亲们尖叫着被烧死的身影。 没有人认真盘查恶臭熏鼻的潲水桶,他身量尚小,屏息潜入桶底,逃过一劫,那个赶车的老奴隶眼花耳聋,万事不理,他“茫然不觉”地将两只桶送出府外,然后倒入最偏僻的角落,就连他咳嗽着从桶中滚出都没察觉,还“不小心”弄丢了自己的荷包,里面好像是自己的毕生积蓄。 年幼无助,在他站在荒郊野外为母亲们的死去痛哭时。 他遇到了师父——以不守规矩而在奴隶间鼎鼎大名,自学修炼出通天斗气和好武功,专杀贵族,被官府通缉多年的游侠。 师父说他是没用的兔崽子,把他丢河里洗干净,然后帮他复仇。 半年后,师父步步相逼,多次出手刺杀,终于杀尽他的兄弟姐妹,烧毁贵族别院,最后将他的父亲挑断手筋脚筋,交到他手中,问:“如何处置?” 父亲苦苦哀求:“你年纪尚幼,没在官府奴隶名册记档,只要放过我,我可将你归入自由民生的孩子里,让你脱离奴隶身份,从此过上好生活,求求你,别杀我……” 五岁的他没有言语,直接将匕首刺入他的心窝,旋转,拔出。 心脏被刺破,鲜血疯狂溅出,溅得满头满脸。 在腥臭的血液中,他终于找到了生命的目的。 他疯狂地笑,痛快地笑,笑得像个地狱里的恶魔。 背负着最深的原罪,他化身嗜杀修罗,从血海地狱里爬出来的唯一理由,就是复仇! 杀一不足,他要杀百,杀千,杀万! 作者有话要说:  奇怪,最近怎么患上码字厌倦症了呢? 求治疗方案。 ☆、弑父绝情 师父叫木河,神出鬼没,杀贵族无数。 那时云泽大陆贵族人人自危,皆传此人身材高大威武,长得青面獠牙,说得神乎其神,只差没说是恶鬼投胎了。待昊焱亲自看见师父后,才知道鼎鼎大名的木河长得尖嘴猴腮,矮瘦好动,永远挂着不正经的嬉皮笑脸,看着就像头猴。 听说他曾是奴隶,后来母亲病死,父亲被丢入斗兽场喂了龙,他不堪虐待,仗着头脑聪明,手脚灵活,便偷偷潜入主人的练武室将武学秘籍统统卷走,然后逃之夭夭。原本只为出口气,却机缘巧合救了个念了许多书的自由民老头,老头有大智慧,却愤世弃俗,为世人不容,他没有歧视奴隶,不但收木河为徒,还教他识字。 师祖说:“世人皆说奴隶为魔所化,是天生的罪人,可是在武神征讨魔族最古早的记载中,只提过魔族为堕天者,何曾定过他们的罪?更何况,既然魔族是由神堕落而成,便拥有和他们同样的血统,魔便是神,神便是魔。只是后世贵族们掌控了知识和学问,制造出大量的谎言来欺骗世人,将阶级彻底分化。你看看这些是竹卷,他们的说得可真好笑,什么善恶有报,什么轮回转世,若是让罪人投胎为奴,为何让贵族视生命为无物,天下究竟何为罪?何为善?万物生灵,猛虎捕兔,迅龙杀虎,武神从不排斥战争,他只排斥懦夫,若是遵从武神训斥,奴隶的膝盖就不应用来跪拜,而是应拿起武器,扞卫生命。” 师父问:“何为善?何为错?何为对?何为错?” 师祖指着自己的心道:“凭心而为,问心无愧。” 师父问:“可否逆天?” 第21节 师祖道:“天不公,可逆。” 师父顿悟。 从那天起,师父费尽一切心血来习武,他肢体柔软,天赋甚高,师祖又擅讲解,两人配合起来□□无缝,可是仅仅有这些武功秘籍满足不了他们的需求。于是师父仗着好轻功,四处潜入贵族家,不求珍宝,只求书籍。一时间,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籍皆被其偷了七八成,后听说武神分殿里的重宝镶嵌的白玉武神像中藏有重宝,他竟打碎了那尊举世无双的奇珍,在里面找到了第二十八任武尊留下的斗气心法,从此武功登堂入室,配合诡异的身法,杀人劫舍,更加大肆掠夺孤本书籍,被人称为“鬼难缠”。 师祖在这些珍贵的书籍里,又整理出许多有用的资料,其中包括部分藏宝图,再凭借过人的学识天赋,利用理论替他改进了斗气修炼,终于让他成为能与宗师媲美的高手。 可是,师父终究无法彻底完成师祖的理念。 他的天赋到头了,就想困在瓶子里的苍蝇,耗尽所有心力,始终飞不出去。 他只能做个暗杀者,利用时机和隐忍杀人。他可以为许多奴隶向贵族复仇,可以图一时快意,也可以搅乱池水,可是这样的结果远远不是他要的。 然后,师祖去世了。 这个智慧过人的老者,终极一生也碰不到梦想的衣角,他是睁着眼走的。 杀杀贵族,做做坏事,师父混混沌沌了许多年,终于遇到了昊焱。 他拥有比师祖更高的智慧,比师父更高的武学天赋,还有奴隶们最擅长的吃苦耐劳精神和滔天仇恨。他可以没日没夜去钻研武学,研究斗气,甚至不怕拿命去相博,终于将师祖留下的理论一一实现。 黑暗的天空终于透过一线曙光。 若是有人能实现师祖的宏图,只能是昊焱。 木河用尽所有心血去培养他,爱护他如眼珠。 昊焱视师为父,敬爱有加。 不是父子,胜似父子的两个人在一起过了十五年岁月,他们在各地收了好些流亡逃跑的奴隶徒弟,收拢愿意接近的自由民,杀死无恶不作的贵族,慢慢栽培起自己势力,可是他们的力量还是太微薄,无法展开更强的致命一击。 他们需要更高的地位,一个高得足以操控贵族生死的地位。 那年,木河将昊焱叫到身边,他说:“你要做武尊。” 云泽大陆上,要成为武尊只有两种办法,武尊死后由贵族们推举,或是在武者试炼后的比试中,堂堂正正地杀死旧武尊,并用压倒一切的实力来获得武神认可,其中有贵族们的打压,能由后者上位的寥寥无几。 昊焱沉思,问:“承母亲们所赐,我身上无奴隶烙印,可是只能算自由民血统,并非贵族,就算打败了现任武尊,依旧不会得到贵族们的支持。” 木河道:“你去世的禽兽父亲为风流种子,在外多有韵事。他家已被灭尽,剩下仆役奴隶也作鸟兽散,我已找了户曾与他有瓜葛的没落贵族家,这家的守寡女儿最是风流,谣言说有私生子养在外面。我已派你师弟去做好手脚将他家所有人除掉,你可称是她因父族灭绝,母族不争,而没有上档的私生子。你的父族早以衰落,虽然私生子不光彩,那寡妇是个破落户,但总归是贵族出身,你长相与父亲相似,武功又如此出色,是有大造化的人才,能光宗耀祖,他们是不会否认你的身份的。” 昊焱摇头:“一面之词,何以取信?” 木河笑:“我总归有办法让天下贵族都接受你的身份,并敬重你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鬼难缠”疯狂作案,手段卑劣,残忍无情,短短半年,连老弱妇孺在内共杀一百三十二贵族,奈何他逃跑功夫实在了得,长相寻常,混入人群便很难找到。云泽大陆又没有画纸,仅靠几个雕刻师刻出来的小像寻人,着实艰难,恨得贵族咬牙切齿,只得将家里的女人藏了又藏,男人出门拉帮结派,不敢落单行动,唯恐遇上这个魔头。在那段黑暗的时期里,就连斗气最稀疏平常的武者月钱都涨了好几倍。 武者试炼前,木河再次将昊焱叫来,将宝剑交给他:“是时候了。” 昊焱摇头:“不可。” 木河道:“用我的头颅,为你铺平后面的道路。” 昊焱拒绝:“不可。” 师父很坚决:“为了天下,这是你必须做的事。” 昊焱含泪:“不可!” 这是他世上唯一的亲人,亦是他心里唯一的柔软。 踩在姐姐和母亲们的血肉活下来的他失去的已太多了,他不愿失去这世上唯一还会疼他的亲人。 师父怒斥,狠狠抽了他一巴掌:“废物!你是下定决心入修罗地狱之人,心中尚存妇人之仁,如何实现我们的宏图大业?” 昊焱嘴角滴着血,仍抵死不依,磕头求师父收回成命。 师父十日未进饮食,闭目盘坐武神像下,日渐虚弱,去意已决。 终于,他手持宝剑,砍下了一生中最敬爱的人的头颅,嚎啕大哭三日。 恨过的父亲被他杀了,爱过的父亲也被他杀了。 自那天起,他心上最后一丝柔软合拢,化作比钢铁还坚韧的硬壳。 自那天起,他的世界里没有不可杀之人。 师父用性命为他铺平了锦绣前程。 “鬼难缠”的死,让贵族欢呼叫好,昊焱声望一时无二,父族对他赞誉有加,不顾出身难看,开族谱收入家门,倾全族之力扶持参加武者试炼。 比试中,他三招斩杀前任武尊,用无以匹敌,无法挑剔的实力震惊世人。 武尊昊焱,终于登顶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加菲猫猫的生活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发情…… 每次发情它都爬我爹身上,在手臂那里@#¥¥%#%,明明是公猫,居然吃我爹豆腐,可恨。 待橘子好好收拾它去。 ☆、梦想起端 许许多多的过去,早已尘封与心。 除死去的师父外,昊焱从未将自己的过去与任何人分享,就连朝夕相处过的十三和苏小白也不例外。不是不信任,只是不愿意,他宁可被天下人痛骂是疯子和变态,也不愿收获半点怜悯和同情,他也不相信这世界上有真正能懂他的人。 苏小白隐隐约约能察觉些什么,但她想了很久,终究没有问。她害怕自己与这个世界牵扯得太深太入戏,导致无法潇洒地抽身离开。 但最奇怪是,一个来自地球,一个来自云泽大陆,一个是女人,一个是男人,一个在幸福中成长,一个在苦难中研磨,一个性情温和,一个脾气暴戾,明明是那么不同的两个人,却拥有同样浪漫的梦。 无论是对地球充满怀念而美化生活的苏小白,还是脑海里思考过无数次乌托邦建立的昊焱,他们所渴望的世界是完全一致的,那是一个充满平等竞争,没有压迫,没有种族歧视,所有人都能安居乐业的世界。不管是想成为老师或外交官踏实做人的苏小白,还是想成为武尊改变世界的昊焱,他们都有确确实实地在努力。 或许梦想需要百年,千年,万年才能实现,至少可以从自己开始努力。 “地球的城市有些冷漠,我每年都去做义工,就算未必能改变世界和周围的人,但总比没有人做好。”苏小白苦笑,她曾在公交车上喝住行窃的小偷,还被骂多管闲事,差点挨打,“我终究相信只要有人在努力,世界会慢慢改变的。”哪怕是被周围人笑话天真幼稚不懂事,也没有改变她的做法,“世间聪明人太多,总要有人做傻瓜的。” “是啊,”昊焱赞同,“你说,若是有人在这个世界嚷嚷要君主立宪,废除种族制度,大概都会被看做疯子吧?” 苏小白笑:“总会有人拼着粉身碎骨,发出第一声呐喊的。” 昊焱问:“你说这个人会是谁?” 苏小白看着昊焱那对在昏暗灯火中闪着光的眸子,心念微动,忽然懂了什么,答:“重要的是时机,在世界即将变迁的时候才能最煽动人心。” 昊焱又问:“你说这世界何时变迁?” 苏小白飞快地窥了他一眼,轻轻说:“要看某人的疯狂了。” 昊焱用宽厚的手掌抚上她的头,亲昵地揉着,细碎的发丝在掌心变得凌乱,仿佛找不到归路的千思万绪,他再问:“如果有那一天,你可愿留在我身边见证?” 水晶油灯下,是长久的沉默,苏小白没有回答。 这不是她要改变的世界,她不愿留下,昊焱明白她沉默背后的答案,心头有些说不出的窒,可是他也相信女生外向,世上会有很多东西能改变女人想法的,比如家庭,比如丈夫,比如孩子,为了能让苏小白留下,他不介意利用那位名叫公子骞的少年。 幽幽长廊后,是更长久的沉默,昊焱在冷酷地思考着。 “竹简很重呢。”苏小白开口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看了半天的文书,男人的躯体尚未察觉,如今女孩子的手腕让她捧竹简捧得难受,“我想念书。” 昊焱漫不经心地问:“书有多重?” 苏小白回想自己给朋友寄小说快递时称过的重量:“一本大约半斤,就和你那玉石小葫芦的分量差不多。” 昊焱笑:“那么点的小玩意,能装多少字?” 苏小白略算了:“普通十几二十万字,如果字小点,挤点的话,也能塞二十五到三十万字。” 昊焱迟疑:“万?” 苏小白点头:“嗯,如果是电子书的话,能装千万字,不到半斤重的薄薄小本子,就能把你全部仓库里的档案文件都丢进去。” 昊焱再问:“如何制书?” 苏小白想了想:“先要有纸。” 昊焱皱眉:“你不是说纸是用来去茅厕的玩意吗?” 苏小白尴尬:“纸巾和印刷用的纸是不同的。” 昊焱再问:“印刷又是什么?” 苏小白知他喜欢刨根问底,只得把雕版印刷活字印刷什么统统说了番,最后总结:“我细细思量来,没有纸是不能印刷的,咱们五千年文明,灿烂文化的突飞猛进,大概是承载在这张小小的纸上吧。” 四大发明里的火药在云泽大陆的斗气面前,不值一提,飞龙的存在亦使交通来往方便,对指南针的需求不大。但昊焱飞快地明白纸的重要价值,只要有纸,就能有书,所有的文化能更容易地传承下去,让更多的人去学习新的知识,去改变世界。他心里澎湃起来,忙拉着苏小白问:“如何制纸?” “我不是学这个的,”苏小白极为羞愧,身为堂堂穿越女,她居然没研究过做肥皂,制纸等伟大发明,唯一擅长的英文几乎被废了,如果在外面的平民家生活,估计也没什么发家致富的本钱,是个坑爹赔钱货,“大约是用竹子和木头打成浆再做。” 官农工商有别,昊焱理解,难得地没鄙视她的无知,云泽大陆的植物和地球有些不同,他直接徒手捏碎了个小木雕,揉成渣,自行琢磨去了。 苏小白托着腮,在旁边看他思考,然后安慰:“不要急,地球人蔡伦能发明出纸张,云泽大陆的人也可以,咱们慢慢研究。” 昊焱抬头看向她如花笑颜,忽觉心里就如乌云密布的天空被明媚的阳光透下,在苏小白的无意下,他曾经迷惘过的世界忽然出现了隐约可见的门,那张小小的纸,带着智慧的光芒,让他看到了许多可颠覆整个世界的改革和变迁。 苏小白犹在努力回忆:“纸是白色的,很薄很轻,根据画画和印刷书写需求,可分很多种类……” “如果有天,云泽大陆做出了纸,”昊焱再次揉乱了她的头发,声音里没有任何嘲弄和傲慢,难得地带上了些许宠溺,“我会将第一张纸送给你做成书。” “好,”苏小白仰头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我会期待那天的。” 那是梦想开始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减肥和码字真是不兼容的死对头。 饿肚子和运动完我都脑海一片空白,各种想睡…… 怪不得饭卡不更新了。 ☆、讨好卖乖 不知不觉武者巡游已结束,十三归来。 去前他双手空空,回来时背着个巨大的包裹,对比着瘦小身形,就像头蜗牛。 在和新晋武者们结伴同行的四十天行程里,他收获匪浅。那些武者多数贵族出身,正值壮年,家中妻妾众多,对应付女人极有经验,更兼有几位女武者,最初对自由民晋升的武者带鄙夷态度,最后还是抵抗不了他的撒娇功夫,对这年幼可爱的小弟教导了许多泡妞的秘诀。 “泡妞要会甜言蜜语。” “追女人,必须浪漫。” 第22节 “要舍得砸钱送礼。” “要给她安全感,觉得你真心真意。” “……” 听君一席话,胜泡十年妞。 在各位长辈的循序教导下,十三脱胎换骨,浴火重生。 武者姐姐们给他剪了个短碎发,斜斜的刘海刚到眼睛,做了有些宽松的黑色绣云纹袍子,金色腰带紧紧收腰,看着整个人都利索干净,成熟不少,还带了几分说不出的酷味。身上包裹里装了三支珠光阁出品的宝石簪子,两条珍珠链子,七对形状各异镶珠子的金耳环,五匹不同颜色的绣锦,还有十来样草编的迅兔、草泥怪、小竹雕等贵族千金闺中流行的乡野玩意,都是受各路情场高手认可,受各位姐姐赞美的礼物。 武者大哥:“那娘们要是还摆不平,她就不是女人了!” 武者大姐:“小弟弟,要是你心上人不要你,就来找姐姐,姐姐最喜欢你这种小男孩了。” 离别依依,叮嘱细细,十三很受感动,他暗地决定如果师兄让他暗杀的名单里有这些好心人,就用最无痛苦的方式后,欢乐地拜别大家,回武神殿努力去了。 苏小白看见这些美丽的首饰,眼睛都发亮了。她在心里念叨了许多次“我不是女人,我不是女人”才平定下来,问:“你打算送焰妃?” 十三猛点头:“师兄,我送那么多礼物,她总该给我亲亲了吧?” 少年认真的模样实在让人心动,奈何他喜欢的对象着实不堪,苏小白忍住说出真相的冲动,带着挠墙的冲动,目送十三抱着大堆礼物,壮志满怀地走上去焰妃处送死的不归路…… 堆积如山的礼物,诚心诚意的少年,足以打动任何一个女人芳心的甜言蜜语。 昊焱巍峨不动,冷冷地看着十三。 十三犹未察觉,努力背诵情场圣手给他写的告白词:“你又善良又可爱,让人忍不住呵护在手中心,我不舍得让你受一丝委屈,不舍得你流一滴泪,武神在上,此言无虚,以后给我个机会证明誓言,可好?” 昊焱冷冷吐出一个字:“呸!” 十三傻眼了,情场圣手们在制定方针时,对美女可能采取的各种婉拒、半推半就、犹サ然卮鸲甲龀隽司咛宥晗傅暮笮桨福渲胁2话ā芭蕖闭庖幌睿毡拘频乃季媒硬簧虾笮詈筱洞舸舻匚剩骸拔裁窗。俊 昊焱鄙夷地吐出两个字:“矮子。” 十三揉揉耳朵,不敢置信地重问:“什么?” 昊焱比着他比自己矮些许的身高,更鄙夷地吐出四个字:“矮子自重。” 任你千谋百计,他一招绝杀。 女人比男人,高一公分也是高。面对无法跨越的身高差距,十三的心都快碎成一片片了,他就像只被痛骂的小狗,脸色苍白,睁大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这腿长腰细的高挑美人,蠕动几下嘴唇,却找不出任何辩驳的话语。 昊焱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拂袖而去。倒是远远跟着偷看的苏小白看见,心疼得不行,赶紧偷偷跟上昊焱,抱怨:“小孩子情窦初开,你拒绝也就是了,何必那么狠?青春期男孩子都很敏感的,这身高是无法改的啊,要是以后对女人产生阴影怎么办?” 昊焱果断:“让他早点经受打击,明白女人的可怕之处,懂得社会的黑暗面而已。” 苏小白:“……” 她就不该指望变态有良心,还是安慰美少年去吧。 十三蹲在紫竹林下,默默抱着膝盖,伤心不已。 苏小白轻轻咳了声,帮他捡起满地礼物,开口道:“焰妃性格比较怪异,不能把他的话当真,世界上好女孩还是很多的,总有适合你的那一个。” 十三含泪委屈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师兄……” 苏小白继续安慰:“那女人好歹是我的人啊,虽然师兄不太喜欢他,可是他对我死心塌地的,就算我想把他送给你,奈何她任打任骂就是抱着我大腿不肯跑啊,你泡妞也不应该选她这种死心眼的……” 十三点点头,特沧桑地说:“师父说得对。” 苏小白不解:“你师父说了什么?” 十三低吼道:“女人都是巨齿虎!凶悍可怕又混账!” 苏小白:“……” 十三站起身,握着双拳,望着星空大声道:“我以后要报复世界,要游戏花丛!要做浪荡纨绔!花花少爷!要左拥右抱,花言巧语玩弄天下女人!再也不对她们好了!” 苏小白,“喂喂,这样不对吧……”好像有颗纯洁可爱的少男心被□□歪了? 十三发完誓,回过头来,睁大眼好奇问:“师兄,怎样才能和你一样玩弄女人?! 苏小白:“……” 十三抱着她肩膀往死里摇:“师兄,我的好师兄,你有那么多女人肯定很高手,咱们同门出身,相依为命,十三又那么听话,你就教教我吧~” 苏小白落荒而逃。 第一次初恋,第一次告白,第一次失恋,十三留在原地独自舔伤口,想起师父总是用那张老树皮脸痛心疾首地说天下女人都是残忍可恨的负心人,越想越觉得贴切。出生便被抛弃,从小到大,师父师兄都说他容易被骗,再加上从事古老特殊的职业,所以禁止他和人过多交流,也禁止他相信外人,可是他很喜欢说话,而师父师兄又是比较沉默的人。这样的生活让他很寂寞,所以他喜欢死缠烂打地撒娇,哪怕是听到训斥,心里都是欢喜的。 可是师兄很忙,这样的机会是很少的。 大部分的时候,他还是孤独。 或许他的命运就是孤独地出生,孤独地活着,再孤独地死去吧? 十三绝望地想着。 忽然,一只白晳柔软的手轻轻搭上了他的肩膀,寂寞的世界有个悦耳声音在耳边响起,“男人啊,你在想什么?”带着笑意,带着如水的温柔,在最恰当的时候,悄悄地,不知不觉地侵入了因破碎而柔软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病了,然后迷迷糊糊地睡过头了- - 下午继续去医院。 晋江抽了,更新不上,所以迟了~~(呃,此章由编编代为更新,大家不要欺负她哈~) ☆、血玉蛇镯 苏小白和昊焱都没把十三的少年心思放心头,每天习武,给政务盖章,胡作非为,调查内奸,应付各路美女调戏和挑衅,他们要做的事实在太多了,让时光快得如流星飞过,不知不觉已数月。 天纵神才的昊焱已将白苏体内的内功突破了二层,几乎已抵达武者试炼的及格标准,再加上他擅长的武学招式与刁钻不要脸,林林总总综合下来,非云泽大陆顶尖高手难以匹敌。 而苏小白也将昊焱传授的简易内力练习心法背得滚瓜烂熟,每天帮他的身体温故而知新,再练会了十八招剑法和一路的掌法和拳法,就如蠢笨如驴的郭靖也能成大侠般,她勤能补拙,原本生疏的内力渐渐得到控制,简单的招式反反复复练到烂熟,她的武功亦取得了长足的进步,扣除缺少实战经验,信心欠佳的遗憾外,普通武者也不再是她的对手。 “今天是咱们交换身体一周年?庆祝下吧?” “等等,这事有什么可庆祝的?!” “咱们就说今天是你生日,大开筵席,让你看看裸女跳舞什么的。” “跳你妹!老子不要裸女!” “好吧,那就换穿衣服的女人跳舞,最重要是多多收礼,你给我再建个华丽的宫殿做住所,白玉做阶梯,每根柱子都要镶宝石,鱼池里铺珍珠,房间里都用夜明珠照明。” “宫殿名字是否要叫鹿台?” “不错,挺好的。” “好你妹!奏折糊你一脸啊!内库早就没钱了!” “没钱就加税。” “最近有灾荒!” “灾荒关老子鸟事?” 在昏君与奸妃的联手统治下,劳民伤财的大工程开始兴建。 外族入侵尚未停歇,贵族们给税收逼得喘不过气,于是转嫁给自由民,原本贫穷的家庭为此倾家荡产,卖儿卖女,奴隶们更是过得生不如死,甚至有人不惜投身蛮族,为其带路,甘愿充作灭国走狗。大部分的人还是不愿投靠更野蛮的蛮族的,可是当他们都被逼得走投无路时,终于有名叫墨的勇敢少年站了出来,他亮出颈后的奴隶标识,杀了当地的贵族,宣布起义,他向所有人宣布尚武神殿的创世神书是被贵族曲解的,奴隶们的堕天者血统亦是神灵的后裔,乃同气连枝的兄弟,因此这世间从未有贵族与奴隶的区别。 他的宣言引起轩然大波,纵使贵族极力否认与抹杀他的言论,依旧让许许多多活不下去的奴隶产生了信仰,他们逃离原本的主人追随起义军队,亦有许多憎恨贵族的自由民投靠。 由于武尊昊焱长期不理朝政,各路诸侯处长期分裂状态,军队调动无力,各扫门前雪。 竟让这只杂牌军成功攻占了一座偏远的小城,竖起旗帜。 旗名:“逆天” “这么点如蝼蚁般渺小的叛逆,值得一提?难道杀几只兔子还要我亮屠龙刀?”苏小白喝着酒,搂着“心爱”的焰妃,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坐在宝座上数落上书的铁阿黎,“奴隶压根儿不会武,自由民也没几个能打的,给他们蹦跶几天也无妨,区区萤火之光怎能与日月争辉?如今蛮族入侵边境才是头等大事,一切事宜等巫宰相回来再说吧。” 铁阿黎怒极:“只怕他们妖言惑众,煽动了全部的奴隶。” 苏小白满不在乎:“那就全部杀掉好了……你这奏折写得可真多字,看着难受。” 铁阿黎见她油盐不入的懒样,急得直喘:“怎可如此行事!怎可!” 昊焱在侧轻轻地推了她一把,苏小白挑挑眼皮,继续道:“为爱妃修建的鹿台进展得如何?这般华丽的建筑可以向四海显示我们的实力,明年可做我家心肝宝贝的十八岁生辰献礼,这可是头等大事,不可怠慢。嗯,可惜今年我家宝贝生日等不及了,你速速传令去封地,让那些没用的贵族们多献点珠宝首饰来凑合,不贵重的不要。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传令文书语言怎么处理你自己斟酌吧。” 铁阿黎气得两眼发白,耳晕目眩,摔倒在地。 苏小白挥手:“不中用的废物,丢出去。” 丁二急忙从侧跑出,率领几个侍卫,恭恭敬敬地将铁阿黎抬了出去。 满朝文武怨声载道。 可惜,昊焱对焰妃就如商纣王宠爱苏妲己般,哪怕是顶着全天下都痛骂昏君的压力,仗着些拍马屁的不要脸大臣,硬是开始修建名为鹿台的宫殿,欲将全天下的奇珍异宝集中其中。 唯独不同的是,云泽大陆的贵族无法像武王般公开讨伐武尊,因为这等于是违逆了他们自己定下来的等级制度,违逆了他们所信仰的武神,亦是赞同了墨所宣布的等级论正确性。 为此,所有贵族一面咬牙切齿地奉承,一面挖空心思让武尊快点死。 内有昊焱轻车驾熟,外有铁弦忠心护卫。 苏小白一个月经历十几场暗杀,对生死越发淡定了。 随着焰妃生日将近,各路诸侯的礼物纷纷运达。 各色宝石熠熠生辉,如纱般的衣料轻薄得好像云朵般,只是大家齐了心般,绝大多数都在礼物里夹杂了用最贵重宝石和材料打造成的耻辱铃,仿佛在嘲笑这位出身低贱的可恨妖妃,这是她永远无法摆脱的印记。 苏小白只当是耳环,并未在意,昊焱不爱首饰,可是伪装成武尊的嫔妃,身上无论如何也得带上几件,而耻辱铃更是他目前无法摆脱的装饰。 两人在查看这些形态各异的耻辱铃中,同时发现了一对格外抢眼的蛇铃。 金红色的蛇身非银非金铸造,坚硬无比,镶嵌着许多碎钻,它闭着双眼,扭曲成很优美的形状,鳞片栩栩如生,仿佛每动一下都能变换出彩虹的色彩。蛇头上挂着对小小绿玉雕琢的铃铛,扭转间,更是添加风情。 “好漂亮!”苏小白捧着胸口惊呼,“就算是皇室珠宝展里,我也没见过那么漂亮的耳环。” 昊焱笑着看了她一眼,知她喜欢,伸手拾过蛇铃带上。 他摇了摇,黑发见间烈焰般的蛇铃在穿梭,带着种残忍的美丽,有种异样的妩媚,与他眼中的危险气质配合得□□无缝,宛若高高在上的女皇。 苏小白衷心感叹:“还是你好看,我大概带不出这样的风情和女人味。” 昊焱一个爆栗砸她脑袋上。 作者有话要说:  捂脸,我卡文卡回来了,该说什么呢? 算了……反正已经不要脸了,大家尽管榨橘子汁喝吧。 第23节 ☆、联手合作 次日,是每月一次的交换身躯。 苏小白从水若那里得到的最大好消息是她嘎嘎嘎地笑着说:“我查阅了许多古籍,你灵魂来到云泽大陆时恰逢百年一遇的灾日,九星连珠,极小概率的巧合下,施咒者留下了漏洞,若让我得到施咒者的鲜血便能做出出破解咒术的方法,破解的成功率可高达三成。 苏小白很欣慰地问:“失败呢?” “几种可能,最好的结果是你们俩再也换不回来了,最坏的结果是死翘翘,嘿嘿嘿,”水若狂热地笑了几声,忽然又一声惨叫,“啊——我可怜的尊主大人,水若绝不能让你有丝毫闪失,该死的恶人,我定要用水银剥了他的皮来给我家黑虎犬做衣衫!” 苏小白忍着蛇鸣般嗓子带来的鸡皮疙瘩,再问:“咒术破解成功能让我回到地球吗?” 水若思索片刻道:“在灾日施法的话,应该有一定的机会,将来我试试。” 苏小白木着脸:“百年后我还在吗?” 水若对她的白痴问题感到莫名其妙:“云泽大陆的武者都长寿,寻常的也能活二三百年,许多斗气高深者能活好四五百年,第七十二任武尊曾活了八百六十三岁,区区百年算得了什么?如今尊主大人慈悲心肠,给白苏的身躯练了斗气,将来换回去,只要你自己不找死,小心度日,活个三四百年是妥妥的,怎会回不到地球呢?” 苏小白闻言大喜,谢了水若七八次,拿着药回去和昊焱报告好消息,眉飞色舞,喜于色。 昊焱不予置否。 两人再次换过身躯,天晕地转后,昊焱清醒得极快,他伸手拂过苏小白的刘海,略过长长的睫毛,停在柔软脸颊上,迟疑了许久,俯身在她耳边道:“我要走了。” 苏小白的脑子尚在晕眩,她睁开一只眼,嘀咕道:“去吧。” 昊焱吐着气,带着开玩笑的意思,再次强调:“我要去找女人。” 苏小白不耐烦地打开他玩自己发梢的手:“去吧去吧。” 昊焱早已被她嫌弃惯了,不以为忤,再问:“你呢?” 苏小白毫不犹豫:“看书,看帅哥。” “什么狗屁!”昊焱知她说的是谁,大怒,再次气得心血翻涌,恨铁不成钢,“老子那么有品位的一个人,怎么会带出你那么没品位的女人?连美丑都分不清!看见个长得蠢,身子弱,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就给迷了心窍,不愧是身子骨弱得像兔子的地球女人,喜欢的也是弱得像兔子的男人,果然好眼光,你们星球的男人该不是越娘越废物越受欢迎吧?我记得你画过那个什么杀生丸、藏马、银、不二周助什么的所谓帅哥,一个比一个长得娘娘腔。” 这渣男还侮辱自己的二次元偶像!苏小白勃然大怒,一巴掌拍他屁股上:“滚!地球人审美不用你来教!找你的美人去!” 昊焱纹丝不动,只抿了抿唇:“胆子肥了?” 结局…… 苏小白眼泪汪汪地捂着屁股缩在床底目送恶魔离去。 恶魔走到门口,回眸一笑:“对了,百年后你要回地球?” 苏小白含泪狂点头。 恶魔再问:“地球人寿命多少年?” 苏小白:“……” 恶魔大笑而去。 二十岁的女大学生再过一百年是一百二十岁,地球的长寿吉尼斯纪录是一百一十六岁,在苏丹红瘦肉精成堆的大城市,就算找个亲妈作者来开金手指,要突破这个纪录实在有些难度。 可怜的地球人,可悲的地球人。 苏小白饮恨长啸。 若无法回归地球,就算昊焱要调换身躯,她也只能塞在白苏体内。虽然白苏长得胸大腰细屁股翘,有着穿越小说女主们流口水的美貌,奈何出身太低贱,不但容易惹色狼,还会被昊焱把各处仇恨拉得满满的,再加上洪荒大陆般的猛兽横行,如果离开尚武神殿,她的生存将比普通女孩更艰难。 缺少商量的对象,苏小白为未来生计谋划许久,仍无十足把握,心里有些焦虑,忽想起昊焱对她眼光的鄙视,有些思念,干脆跑去冷宫附近散心,偷偷看一眼不敢靠近的善良男人,也是心灵上的治愈。 “别看这些花花草草好看,许多可以入药,这是紫天星,能清热解毒,这种花的根挖出来叫虎步,磨成粉可以止血消肿,那边的木锦花万万不能吃下肚,有毒性,会让人拉肚子。” 公子骞在冷宫的花园里拿着小药锄,一边整理杂草一边细心教导,他后面跟着好几个满眼崇拜的小奴隶,还有司掌奴隶的小总管,小总管虽是自由民,但身份也不高,自被公子骞精心开方治愈了多年肠胃宿疾后,很是感激,对他的许多行为举止,只要不过格都睁只眼闭只眼,甚至帮忙打掩护。如今他正笑眯眯地跟在大家后面,叮嘱:“公子先生说的话,你们要统统记下来,以后受用无穷。” “风紧!焰妃娘娘靠近!撤退!” 看风的小奴隶连滚带爬地跑过来,一声令下。奴隶们迅速散开,修花枝的修花枝,打扫的打扫,呵斥的呵斥,公子骞也从地上站起身,拍去泥土,装作赏花模样。花开得很好,偷偷种下的药也长得很好,想起前些日子过来与他商量要连手除去武尊与焰妃的华妃,他心里就阵阵紧张。 公子家世代从医,医者善毒。 他是公子家不世出的天才,得尽真传,若问天下医术,无人能出他左右,若问天下毒术,也无人能出他左右。 他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病发身亡的方法实在太多,纵使深恨武尊,却为身份所限,无从下手。华妃有身份和势力,却没有公子家高深的毒术,两人联手实为合拍。 公子骞想起害自己落入如此田地的武尊,饶是善良如他也有满心杀机。 华妃又言说焰妃穷奢极侈,狐媚惑主,害得百姓苦不堪言,天下大乱,需一同除去。 公子骞却反驳:“云泽大陆以男子为尊,纵使焰妃穷奢极侈,胡作非为,亦是尊主放纵所为。出身低微非她所愿,若非尊主残暴,就算一千个,一万个焰妃又奈众人何?怎能将男子的罪全数怪去她的头上?” 华妃虽恨焰妃,也明关键问题还在武尊身上,暂且按下私怨,只将焰妃所作所为告知,不加评判。公子骞不愿将制毒方子外泄,让她派侍女悄悄送来各色药物,只将几味难以炮制的药材交代出去,其余皆独自配置,两人合作悄悄制毒按下不表,时间就慢慢拖延了下去。 公子骞对焰妃是迷惑的。 那天,那句妙音鸟般的“对不起”反反复复在耳边环绕,他不相信一个天性恶毒的女人为何要救互不相识的自己,要对自己道歉。他也不相信一个放荡无耻的女人会流露出那么腼腆害羞的表情。但他也不能不相信所有人告知的焰妃残忍行径与无耻行为,因为那是事实。 强烈矛盾的两种性格在同一个女人身上冲突,迷雾重重。 公子骞更偏向相信自己的心。 从小到大,他从未看错过人,可是他不明白焰妃带上假面具的理由。 他真的很想问问她。 公子骞放缓脚步,走上凉亭,再次悄悄眺望远处柳下的焰妃。 阳光灿烂,焰妃耳上挂着的血玉蛇环,金红色鳞片绽放出耀眼的光芒,随着清风摇动,仿佛在游走般栩栩如生。 公子骞瞳孔瞬间收缩。 他认出了这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努力地补稿子啊…… ☆、铃响蛇动 苏小白肚子有些痛,她很怀疑昊焱是故意挑大姨妈到来的日子交换躯体去逃难,心里把那渣货咒骂了千次,钉了万次草人。她在冷宫附近呆了半晌,见不到心上人,觉得大女人沉迷情情爱爱很不好,便忍痛收起小小绮念,往尚武神殿的后花园而去,那里有她前些日子记下的一个刚进宫做杂活的小奴隶,这奴隶辗转过许多大户人家做活,知道的很多,人也多嘴,见焰妃娘娘屈尊降贵来问话,几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让她很容易打听出许多宫外的形势。 “等——”公子骞矛盾挣扎了片刻,正欲出声唤住焰妃,未料对方忽然起身,加快脚步绝尘而去。他想追,追到门前,却被冷宫门口守卫的侍卫拦下,轻而易举地丢了回去,并好心劝告,“咱们兄弟都知道公子先生是贵族子弟出身,亦是好人,这才好好劝一句。奈何您进了神殿,又入了冷宫,就不是以往的身份了,如今处境应谨守本分,小心度日方保得平安。焰妃喜怒无常,残忍好杀,不是你我招惹得起的,就算她不发作您,万一让尊主大人有了什么疑心,怕是全家性命都保不住呢。” 公子骞愣愣地看着焰妃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侍卫依旧喋喋不休:“公子先生,我最近经常眼睛疼,您悄悄帮我看看吧……” 公子骞轻声道:“你是用眼太多,再加气血不好罢了,我给你开个调理方子,别沾酒,过些日子便好了。” 侍卫:“哎,让我老莫不碰酒还不如让我不要命呢。公子现在此言休提,若是让我女人听到了又会借机一番好闹,您再给我想想别的方子吧。” 公子骞摇头:“你啊你……” 焰妃已走,他一边替侍卫诊治,一边想着那双明晃晃的红色蛇环,映着阳光斑斓色彩的蛇就如地狱来的招魂恶鬼般扭动盘旋,正如他年少时看的书中描述的一样。这是来自海外的美丽装饰,亦是可怕的凶器,若是用在没有斗气和武功的奴隶身上是发挥不出半点功效的,或许……送礼之人并不知道它的危险性,或是送错了目标? 不,不可能。 全尚武神殿的妃嫔内,只有焰妃需带耻辱铃。 莫非焰妃会斗气?可是普天之下的奴隶都不准习武啊。 想起亲眼所见与亲耳所闻,公子骞越发觉得这美丽的少女不简单,仿佛带着十八层迷雾,至少他能很肯定地相信,焰妃绝不是华妃口中的肤浅毒妇,而是怀着某些目的留在宫中…… 蛇环无情,勾魂夺命。 他能否相救? 昊焱是在后花园把和小奴隶聊天聊得不亦乐乎的苏小白提回去的。 不知为何,他每次看见苏小白对自己那不耐烦的眼神,他就打心窝的堵。照照镜子,英姿飒爽,帅气依旧,更兼有全世界最强的斗气,还有生以来头次真心真意地对个蠢女人好(虽然好的方式有点乱来),为啥她就是嫌弃自己呢? 他不解,他曾含蓄问亲信。 丁二总管拍马屁:“有些女人的眼睛天生就是歪的,怪不得尊主大人。” 铁弦简洁:“有些女人喜欢口是心非,比如我家水若,你温柔点就好……” 十三的经验极丰富:“我每次抓小猫回山上,还给它建小窝,炖骨头汤,天天陪它玩,可是它每次见了我都挠……” 昊焱听铁弦的,试图对苏小白挤出一个“温柔”的微笑:“今天过得还好吧?” 苏小白给吓得毛骨悚然,不假思索,果断扑倒:“我错了!我不该浪费时间去看帅哥,不该荒废学业去勾搭小奴隶,不该胸小没脑得罪您老人家了,我认罪,我道歉,我会继续努力学习的,请您多多原谅。” 昊焱:“……” 孤男寡女在静室里默默对峙良久,把身体换回,香炉的熏香悠悠荡过,带着沉沉的呼吸声。 昊焱不适应地扭了扭女人的腰,然后伸出手,轻轻抚上苏小白的脖子,嘴角是像吸血鬼要吃人般的笑容,咬牙切齿地问:“你有那么怕我?” 苏小白嘀咕:“谁知道你要对我做什么……” 昊焱继续咬牙:“把你扒光了打一顿?” 苏小白捂着胸想了想,放开,继续嘀咕:“反正是你的身体。” 昊焱怒:“信不信老子强了你?!” 苏小白打了个寒颤:“信。” 昊焱看着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倒也没兴趣继续,两人并肩躺在床上,他继续问起地球的东西:“地球上的女人都像你这样喜欢弱不禁风的男人?” 苏小白:“也不一定,每个人对爱情的标准都不同,我表姐嫁的是个武警,呃……用比喻的话,大概算是云泽大陆的低级武者吧,身材很高大,人也很老实。” 昊焱嗤笑:“你们怎么知道爱不爱对方?看外表吗?说不定是个虚壳子,以你那么笨的头脑,小心被骗。” 苏小白怒:“会先约会的!约会增进感情后才谈婚论嫁,哪像你们父母包办,随便看一眼就嫁人了!想想华妃和后宫里的姐姐们多可怜啊!要是有约会交往这回事,只要三天就能甩了你这渣男!” 昊焱好奇:“约会是什么?” 苏小白努力回想身边朋友的恋爱过程:“大概是一起出去吃饭,去游乐园,去玩,去看电影,在情人节和对方生日的时候,互相送些有心意的小礼物。” 昊焱鄙视:“真无聊!浪费时间。” 苏小白的憧憬被打碎,反鄙视:“你才无聊!你是爱无能,这辈子就不该娶媳妇,应该和自己的右手过!” 昊焱磨掌擦拳:“身体刚刚换回来又想嚣张了?!” 苏小白大字型躺倒:“来啊!皮糙肉厚不怕你!” 昊焱沉思片刻,一把抓去腋下痒肉,重重一扭。 第24节 苏小白大叫一声,跳起三尺高,带着失控斗气重重落下,再次压垮了第八张金丝床…… 惊雷声起,震耳欲聋,城墙倒塌与厮杀呐喊的声音不断传来。 两人停下打闹,苏小白惊愕不已,昊焱嘴角却露出一丝冷笑,他说:“来了。” “不好了!尊主!大事不好了!”紧接着,丁二总管带着满头血污,跌跌撞撞往跑进来,冲着焰妃哭道,“哈刺儿尊使带人逼宫了!说是要替武神惩戒,要逼尊主退位!现在宫里一片混乱呢……” 苏小白有些忙乱,赶紧抽了把宝剑过来防身:“怎么办?” 昊焱直勾勾地盯着丁二总管问:“你知道了?” 丁二总管察觉失态,打了自己一个耳光道:“奴才不知道。” 昊焱逼问:“你已猜出焰妃是武尊,武尊是焰妃了?” 丁二总管呆滞片刻,他经多日观察,仅猜出武尊是冒牌货,焰妃是操纵武尊的正主,至于灵魂交换这种耸人听闻的事情,是绝不会相信的。待昊焱再三逼问,他也顾不得信不信,赶紧发誓:“奴才什么都没猜过。” 昊焱淡定地弹弹手指:“既然不知道,那你去前方警告叛军待会尊主去讨伐他们。” 丁二总管哪敢把性命交给冒牌武尊?生死关头,他的机灵提升了不止一倍,知道自己是同条绳上的蚂蚱,立即磕头道:“奴才只知效忠现任尊主与焰妃,愿赴汤蹈火,其余一概不知,求尊主饶命……” “我喜欢聪明人,”昊焱吩咐,“哈刺儿谋反之事,我早有准备,铁弦将军会带援军迅速赶到,区区叛军,不足为惧。你速度去西梓殿寻十三,带他从南苑撤退。” 丁二总管得令,鼓起勇气而去。 苏小白认真地问:“我从未听你说过哈刺儿会谋反,他是华妃的人吧?” 昊焱笑,“若无人谋反,岂不浪费了我的苦心布置?这神殿里不出点事,如何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他拍了拍苏小白的肩膀,安慰,“待查出真相,你就自由了。” 苏小白侧耳细听,再问:“敌人直攻栖凤宫,不好正面冲突,我们撤退?” 昊焱运起斗气,眼里露出残忍的光芒,他大笑:“既是要走,何不再杀上一批?” “要杀人吗?”苏小白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头脑有些空白,知无法改变昊焱的决定,只好跟着运起斗气,准备拿出屠龙的勇气为自己性命而奋战,奈何心理阴影严重,忍不住一直嘀咕,“我好好的一个安分守己大学生,怎么来云泽大陆一下就变男人,还变预备杀人犯了呢?” 昊焱安慰:“总归要有第一次。” 忽然,美丽的血玉蛇环轻微地动了动,竟睁开一对金绿色眼睛。 苏小白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 血玉蛇环的蛇首开始微微移动,僵直的身子渐渐舒缓,仿佛活了般。 苏小白再次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 风吹过,一声铃响,蛇活了,刹那间,血色蛇首张开口,带着尖锐的獠牙,无声无息地随着风扭动腰肢,轻轻游向昊焱细长颈间。 正全神贯注察觉周围杀气的昊焱,对耳上的细微动静茫然不知。 作者有话要说:  杂志稿子还有一万多字没写…… 十九号去武汉小说绘笔会拜大神…… 捂脸,好忙好忙,更新比较慢,忍不住的读者可以养着看…… 橘子不介意的了,泪奔。 ☆、毒蛇利齿 僵硬如铁的蛇型装饰居然是活的,简直颠覆所有常识,微弱气息隐藏在周围铺天盖地厮杀声中,让人无从防备。眼看带毒的利齿越靠越近。苏小白终于将喉咙里那声嘶喊扯出:“小心!蛇!” 昊焱微愣,迅速回头向四周查看,并无他物。 随着扭头,秀发拂过蛇首,更激凶性,蛇如闪电,张口就咬,察觉已迟。 生死关头,往日恩恩怨怨不及细思,苏小白心焦如焚,猛地伸出双手拦下昊焱耳侧那对赤红毒蛇,狠狠往地上一扯。双蛇遭受刺激,攻势并未停下,它们蜷缩起蛇身,盘住苏小白的手臂,四只锋利毒牙狠狠刻入手背,瞬间灌入四注毒液。 细微的刺痛过后,毒素开始麻痹神经,不算太痛,苏小白看着双臂上紧缠着的蛇,终于想起畏惧,吓得脸色惨白,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救……救……救命……” 昊焱的脸色也变了,他迅速拔出长剑,将毒蛇斩成数截却没伤到苏小白半分皮肉。 蛇身抽搐几下,落到地面,唯蛇首依旧睁大眼,紧紧咬着她的手臂不放。 苏小白吓得都快哭了。 “别怕,”昊焱一边安慰一边用力帮她把蛇首扳开,然后俯身,允吸伤口,将毒素吸吐出来,并吩咐,“运气调息,把毒素逼出来。”奈何毒性猛烈,当左手毒性略微受到控制时,右手早已毒发,越肿越大,就好像发胀的气球,黑紫难看。 “速用冰冽决压制!”昊焱咆哮着命令。 苏小白哭丧着脸问:“冰……冰冽决是什么?你没教过我。” 昊焱微微一窒,他自幼多疑,初时对使用了自己身体的苏小白防备极深,唯恐她得了斗气心法后难以控制,故传授的都是比较显浅易懂的东西。后虽多了几分真心,又因苏小白习武资质过于平庸,教授的东西多以简单实用为主,没有太难的斗气控制方式,如今竟是把两人都害了。 苏小白的脸色已开始发青了,她四肢抽搐,苍白唇色不停颤抖。 昊焱一掌击在她腹上,运起冰冽决替她镇压毒素,奈何蛇毒凶猛,女奴之躯斗气有限,毒素只被压制得发作缓慢了些,却依旧在蔓延着:“坚持住!” 胸前阵阵剧痛传来,苏小白猛烈地咳嗽,咳出几口黑血,而生命的流逝宛若滔滔向东的水流,未曾停歇。 昊焱额上流下几滴冷汗,掌心内力再催,牙关逼得咯咯作响。 苏小白只觉四周一片混沌,光亮得刺眼,仿佛漂浮在空中,俯视着高楼大厦,车水龙马,开着日光灯的家和生日蛋糕上二十岁的烛火,来到异界后被绷至极致的心忽然放松了,一滴泪悄悄从她眼角滑下,落在昊焱的手背上,仿佛回光返照般,她轻轻地说:“我好像看见妈妈了……” “没有,”昊焱摇了摇她,“你清醒点!别弄坏了老子的身体!” 苏小白笑:“还记得……你说过,我死了也不打紧,你可以用女奴之身再重头来一次。” 昊焱果断否认:“骗你的!那是老子知你怕死想用来要挟你罢了!谁耐烦做女人?好不容易练的斗气都没了,每个月都肚子痛,怕怀孕怕出事,还不能呈床上威风!无聊之至!别晕!你他妈给我撑着点!这身体修炼那么多年老子容易吗?!” 苏小白:“……” 昊焱:“老子这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身体不能有事!你这窝囊废女人!若撑不住老子就把你屁股抽肿!” 苏小白气得吐出一口黑血:“昏君!” 昊焱垂下头,用弱不可闻的声音道:“我从未想过让你死。” 苏小白努力地睁开眼,对上昊焱那双每天都暗得如古井死水般的眸子,此时此刻,她竟在里面发现了不一样的微弱色彩,是渴求?是希望?这名臭名显着的昏君,天下第一的武尊,六亲不认的恶魔竟希望她活下去? 为什么? 故乡已如隔世,身边只有这残酷的世界,梦想荡然无存。 苏小白回想起往日种种,那双每天都看似生机勃勃充满希望的红色眸子里也浮现出不一样的色彩,是黯然?是绝望?这名来自地球的少女,善良柔弱的女孩发现自己竟找不到任何活下去的理由。 他坚定不移:“活下去!” 她抚心自问:如何活? 满额大汗中,丁二总管跑进来,看见眼前一幕吓得双腿瘫软,哆嗦着说:“尊主大人,外……外面都乱了,叛军胡乱杀人,宫人四散逃跑,十三少爷不知跑去哪里了,我找不到他……” 他预感叛乱就在最近,早已吩咐十三留在宫中不准乱跑,随时支援的。 十三是很听话的孩子,从不敢违背他的命令。 可是,丁二却说十三跑了。 究竟发生何事? 昊焱开始生疑,丁二能凭蛛丝马迹便猜出他与苏小白之间有问题却隐忍不发,可见是极伶俐的聪明人,这种人利益相符便可用,若利益相悖则极易叛主,只能利用,不可信任。原本说出真相也是想试探利用,再派去十三处除掉他。如今十三失踪,苏小白身受重伤,丁二就未必可靠了,奈何形势逼人,他只能强迫自己相信丁二的忠诚,于是咬着牙吩咐:“在床头按下刻着的四翼魔龙眼睛,打开密道,直接去铁弦将军家,迅速将水若夫人请过来。” 未料,丁二总管颤抖着看着不停吐着黑血的武尊与冷着脸运功的焰妃,脸色一沉,转身逃了。 窗外厮杀声越发逼近,根据原定的安排,必须尽快从密道逃脱。 昊焱拼命朝奄奄一息的苏小白输送斗气,排毒清血,不敢移动。 时间再拖延下去,待大批叛军杀到,凭借他现在的实力是无法带着苏小白杀出重围的。 冒险救一个毫无生机的人,拖累两人性命,耽搁正事究竟值得吗?根据原定的最坏打算,女奴躯体并非不能东山再起,倒不如早点丢下她逃跑,然后复仇。 没错,就该这样做。 为达目的,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 昊焱用冷酷的头脑飞快做出最佳判断。 苏小白瞳孔涣散,轻轻地呼唤:“妈妈……” 为他挡下毒蛇的少女在低低地呼唤,弱弱地祈求。 她就快死了。 死是永恒的失去。 昊焱忽然想起了被烈火吞没的母亲,想起被自己亲手砍下头颅的师父,想起那些自己曾爱过喜欢过的人,可他们都因他而死了,快乐短暂,痛苦永恒,他孤独的一生究竟还有多少人可以失去? 等等,再等等…… 哪怕拥有多一刻也好。 昊焱紧紧抱着苏小白,竟无法放手。 他苦涩道:“小白,其实我才是废物……”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生日,所以…… 呃,19号小说绘年会,和作者们面基,还有好多稿子要写 不说了,捂脸,遁。 ☆、尾声 坑了很久很久了,已经没有当时的感觉,也不太满意这个故事,所以不想往下写了,但我觉得丢个陨石下来砸死所有人估计会死更惨,所以把故事囧囧有神的后续交代一下吧,虽然可能很窘囧,但确实是我当初制定的大纲…… 1、昊焱付出很大代价救了苏小白,苏小白附身在白苏的身体上,和公子骞一起生活在奴隶村,因为找不到回去的方法,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生存的目的,所以很消沉,公子骞很努力地安慰她。 2、贵族和奴隶起了战争,奴隶和平民们发起了一场以杀死昊焱,掀翻整个社会制度为目的的革命。 3、贵族袭击了苏小白所在的奴隶村,夺走了所有生存资源做军资。苏小白终于体会到了饥饿和痛苦,意识到了自己的幼稚和愚蠢,有个老迈的奴隶将自己生存的资源让给了苏小白,请她负担着自己的人生活下去。苏小白受到了震撼,她明白了自己穿越的目的,她决心加入起义军,改变这个社会。同时,她和公子骞的感情突飞猛进。 4、起义军的首领和随身护卫永远带着面具,苏小白觉得他非常熟悉,但是首领一直回避苏小白。 5、苏小白利用一些现代的知识,帮助了战局,同时也向大家证明了,书本和文化传承是非常重要的。 6、苏小白逮到了起义军的护卫,发现是十三,她明白了首领就是昊焱。 7、昊焱策划用暴君形象压迫所有人,激起民愤和起义,再让大家用他的人头来奠定革命的胜局,十三接到的最后一个任务,便是在革命最后阶段,当着所有人面杀死昊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