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婚故纵》 第1节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欲婚故纵》 作者:惜双双 文案: 苏清宁被萧岩七擒七纵之后,第八次还不死心,萧岩一怒娶了她。 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你不来,我怎敢老。 姐妹篇完结系列文《择日离婚》《我的神秘老公》三篇文的时间轴可能会有些出入全都因为剧情需要。 温馨提示: 1.天雷狗血,不喜免开尊口左角点叉,你好我好大家好。 2.谢绝扒榜,纯属虚构,考据党慎言。 3.非开放式结局,可安心入坑。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婚恋 主角:萧岩,苏清宁 ┃ 配角:秦立笙 ┃ 其它:萌娃 ================= ☆、对面不相识(修) 南城异军突起的“行宫极秘会所”是有钱人的新宠,都愿意拿自个儿当皇上,会所夜夜都一座难求。老板姓萧,背景很神秘,声名在外。 古成匆匆到老板办公室门口,明明心急如焚偏偏小心翼翼扒开一条门缝先观察里头的情况。萧岩开了珍藏多年的红酒,喝一口皱皱眉全倒进鱼缸。 古成知道萧岩心情不好,不止不好简直是糟糕透顶,这会儿谁要碰到他手里一定死得很难看。他这一年一次的坏脾气,比女人的大姨妈还准。 “门口杵着干什么。”萧岩的声音阴恻恻,古成莫名打了个激灵硬着头皮进去。 房间很暗,鱼缸里刚刚还活蹦乱跳的荷兰凤凰已经飘飘晃晃沉入缸底。 “岩哥,场子里出了点事。”古成说得小心翼翼。 萧岩划着一支长柄火柴,昏暗的空间火光闪烁,刚好照亮他凌厉眉处的那条疤极细堪堪断眉,断眉的男人感情淡薄。古成问过他那条疤的来历,他说打架伤的。古成不信,有一年客人在场子喝多了打起来,十来个人楞是被岩哥收拾得服服贴贴衣服都没弄脏。 “什么事?” 古成回神,“一个是前天来兼职的女大学生偷了客人的钻石手表,客人这会儿正闹着要见老板。” 萧岩挑眉,“我又不是警察,见我干什么。” 古成有点儿余心不忍,“那丫头还小。” “你看上了?” 古成忙摆手,“当然不是。” “说第二件。”萧岩专注看手上的火一点一点吞噬火柴柄。 “第二个是钻石包厢里洪宗明灌醉了一个女人,上一次洪宗明灌醉的女人被弄得半死,我们要不要请他出去玩?” 萧岩指尖的火柴快烧到手,他一点儿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指尖骤然的剧痛竟然让他有痛快的感觉。 “岩哥?”其实古成也见怪不怪了,只是好奇每年的这一天到底是什么日子让他这么难以释怀? 萧岩松手捻碎指尖烧黑的残渣,“打开门做生意进来的都是财神,没必要跟钱过不去。” 古成抿了抿唇,什么也不说了。 萧岩起身,“我的车修好了吗?” “006上次撞得太严重还没修好,007已经送来。”古成递上车钥匙。 萧岩的跑车编号从001到007,一月一次环山跑道赛车,玩车玩钱玩命。 他勾着钥匙扣捏进掌心,“场子你看着点。” “嗯。”古成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追着萧岩出去,“岩哥,洪宗明包厢的女人真的没问题吗,听说是秦立笙的前妻,叫……苏清宁。” 萧岩的步伐嘎然止住,脸色骇人,“你再说一遍,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古成被他吓得声音都结巴,“她叫……苏清宁。” 萧岩立刻调转脚步往钻石包厢去,刚过转角,有人拽住他裤腿抽泣着软倒在他脚边,“老板我真的不敢了,求你别报警,我爸爸还在医院再交不上住院费就要被赶出来。” 萧岩觉得聒噪垂一垂眼皮,“说完了松手。” 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十指紧紧抓着他裤角。 萧岩耐心有限弯一弯身掐住她下颚姑娘被半拎起来,“你爸爸就是睡大街跟我有什么关系?场子里最忌讳手脚不干净,按过去的规矩要砍手,报警是念你年纪小。” 姑娘吓得赶紧撒手一身冷汗。 萧岩一松手,姑娘脸颊两边都是指印,加快脚步往钻石包厢去,浪费了他两分钟,该死! 包厢的门直接被踹开,山崩地裂的动静。萧岩站在门口数米之远都能感觉到戾气。洪宗明就那样怔在原地,人在害怕时会腿软摊不动步子,科学名词叫‘冻结反应’。虽然听过关于萧岩的“传闻”知道他是个厉害人物,可对客人他总带着三分笑所以洪宗明还从没把他放心上,今儿倒是怵了。 “抱歉洪先生,警察临检,今晚没能让你尽兴所有花销全免。”萧岩一开口眼底映着三分笑意好似刚才那个可怕的男人只是眼花看错。 洪宗明终于回过神,恼羞成怒地穿好衣服不阴不阳开口,“这地界还有萧老板怕的?” 萧岩笑着进去,“怕——我可是老实生意人。” 洪宗明冷笑,“看样子萧老板是想替她出头?” 萧岩扫一眼蜷在地上的苏清宁,食指指尖滑过茶几上的酒杯,“私藏违禁酒用来□□女性,这罪名我这小店可担不起。” 洪宗明脸色一变,“谁,谁藏违禁酒了,这就是你会所的酒。” 萧岩拿起酒杯从鼻尖过一过,“是吗。会所的每一瓶酒都有扫码记录,你以为拿个相似的酒瓶的就能栽脏嫁祸?” 洪宗明额上已经开始冒冷汗,虚张声势,“真他妈扫兴,什么破地方还敢号称第一会所。”骂骂咧咧从后门离开。 古成赶紧带人进来收拾伸手要扶苏清宁。 “别碰她。”萧岩声音不大不小古成立刻缩回手,睁大眼睛看萧岩脱下外套盖在苏清宁身上小心翼翼抱到怀里。苏清宁额头有伤,这会儿已经完全失了意识。 …… “救命——”苏清宁手胡乱挥舞大声喊救命。 “cao!”萧岩咒骂一声,他正替苏清宁换药没料到她会突然醒来,手里的酒精棉球被她打到左眼,他及时闭上眼睛火辣的灼痛还是如期而至。 苏清宁推开他,“放开我,你这个疯子变态!”昨晚她带设计图去行宫会所签约,实在躲不过就意思下喝了一口酒还是着了道,额头好痛应该是撞伤了。 萧岩一把抓住她手腕,“旧债没清,新债又多一笔,苏清宁,你行。” 苏清宁睁大眼睛看他,是一张好看的陌生男人的脸,眉处有一条极细的疤痕堪堪断眉让男人俊美的脸带了一丝暗黑的味道。 “你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她看了下周围的环境,陌生。比环境更陌生的是眼前这个男人,“你是谁?”她又问了一遍。 她竟然问他是谁?十年了,谁也回不到过去,谁也无法改变过去。 “我是谁,你有心自然会知道,可以告诉你的是我是来讨债的。”他说得一点儿都不像开玩笑。 苏清宁大眼睛里一片惊讶茫然,“你,我不认识你,你一定认错人了。” 萧岩松开她,“你的工作室叫苏有清宁,已经半年没有接到订单不然你也不会连对方的底都没查清楚就跑来签合同。你前夫叫秦立笙,刚离婚,有一个养女叫秦诗,你们正在为抚养权打官司。” 苏清宁惊恐,“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他说的都是她极隐密的事,一字不差。 萧岩笑一笑,“我知道的事,超乎你想像。” 苏清宁下床远离他,这个男人太可怕,她拔腿就往门外跑,脑子里想了无数遍都不记得跟这个男人有过什么交集更何谈欠他什么债。她赤脚一口气跑到大门口发现不对劲,忘了什么东西……她的设计图!那是整个工作室上十号人熬了一个月做出来的,工作室最后的希望。她已经一无所有那是她的全部。 萧岩也不拦她,靠着吧台,修长手指压着酒底在台面划圈旋转酒香层层散发,好整以暇等着她回来。 苏清宁掐住手指逼自己冷静,慢慢回去房间。萧岩挑眸瞧见她裙摆下白皙柔嫩的脚,脚踝随着步伐时隐时现,粉色剔透的脚趾嫩汪汪。萧岩清一清嗓子,性学家将女人的脚定为重要的性感象征不是没有道理。 “这位先生,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我,知道你不是坏人……”这一句可说得太违心,她继续:“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见我的设计图,如果有,麻烦你还给我,谢谢。” 萧岩喝一口酒润润嗓子:“还给你,我有什么好处?” 苏清宁睁大眼睛看着他,物归原主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像苏清宁这样根正苗红的姑娘可是从小唱着《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长大的。 萧岩被她的样子逗乐,“寻物启事不都会写‘必有重谢’吗?” 苏清宁竟无言以对,重谢?怎么重谢?单看这房子也知道这男人不是缺钱的主。 “你想要什么酬谢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你说。” 萧岩晃着酒杯似乎在认真思考,“我的眼睛差点被你打瞎,我现在心情非常不好,听说绣娘的手比绸缎还滑比豆腐还嫩,用你的手取愉我一次,我就……还一张设计图给你。”他从来都是睚眦必报的人,最会挑人软肋。 “你!”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不过据我所知,像你们这种传统刺绣工作室都相信自己的画笔,只怕没什么电脑备份。灵感这东西一闪即逝,就算能凭记忆找回几张怕也是不全,这套设计图是你们工作室最后的生机,可惜了。” 萧岩搁下酒杯朝她走近,停在她身侧偏一偏头,“好好考虑下,想要设计图来行宫找我。” 苏清宁回过神,他已经出门。她赤着脚一直追他的车到门禁被保安拦下,“苏小姐是吗,萧先生让我给您叫辆车,请您在这里等一下。” “萧先生?他姓萧?”苏清宁觉得额角又痛起来,她撑着额头,她到底欠他什么债? 第2节 “苏小姐,你没事吧?要替你叫救护车吗?”保安看见她额上的伤。 苏清宁摆手,“没事,能不能借你的手机用一下。” 保安递手机给她。 “谢谢。”苏清宁拨通韩琳电话,“是我,你开车来接我,我现在身无分文。” 韩琳楞了许久听出她的声音在电话里大吼,“你还知道打电话回来,我给你打了一晚上的电话,知不知道我们都快急疯了,你在哪里!”苏清宁知道她是真急了。 “我在……”苏清宁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问保安:“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丰颐园。” 苏清宁:“我在丰颐园。” 韩琳:“十大富豪区!你怎么在那儿?” 苏清宁:“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快来接我。” 韩琳:“我马上来。” 约摸二十来分钟韩琳风驰电掣赶来,苏清宁就站在门口。韩琳远远就瞧见她额上的伤,“就知道要出事,后来我们才知道那客户是假的,你手机也打通,我们的人又进不去行宫会所,可急死了。” 苏清宁赤着的脚被地面的小石子硌得疼,上副驾座。韩琳发动车,偏头看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你,有没有吃亏?” 苏清宁摇摇头,“我没事。”但是为什么会在那个奇怪的男人家里她真的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 “一定是姚岚,她抢了你老公不罢休,还出这样的损招,找她去!”韩琳是爆脾气。 苏清宁撑着额头,还疼,“这事闹到哪儿都说不清,怪只怪我们没带眼识人,算了,我也没事,下次小心。” “你真没事?”韩琳还是不放心 苏清宁点点头,问她:“我们这些年接触的客户或是熟人中有没有一个姓萧的男人?” “姓萧?好像还真没有,怎么突然问这个?” 苏清宁千头万绪,“没什么。我觉得有点累先眯会儿,到了你叫我。”她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萧岩,他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萧哥终于开文啦,喜欢萧哥的小天使们一定要点“收藏此文章”收入后宫哦。 不是失忆文,不是失忆文,不是失忆文,重要的事说三遍。 ☆、花名在外 萧岩难得白天来会所,还来得这么早。 “岩哥早。”古成笑得贱兮兮。 萧岩今儿戴了副墨镜半边脸都遮住,轻哼了声。古成一直跟着他后头到办公室,他回一回身,“有事?” “也,没什么事儿。” 萧岩摘下眼镜古成惊讶得脖子往后缩了一下,“哥,你……”他指指自己的眼睛。 萧岩就知道他这眼睛得有几天不能出去见人,“没什么事滚蛋。” “那姑娘今天还能下床吗,瞧这眼睛都做肿了。”古成已经逃到门边,笑得那个叫一个欠抽。 昨晚萧岩第一次自己砸自己场子从狼窝救了一个女人,还带那个女人回家,这是头一遭,简直是大新闻。萧岩虽花名在外可从来没带过女人回家。 萧岩随手捡了桌上的高尔夫球砸过去,古成一躲那球砸在门板上居然神奇的弹进了球洞,“啧啧啧,一杆进洞啊哥!” 萧岩不跟他贫了,划燃长柄火柴青烟沉沉,“最近有没有什么大活动?” “大活动?”古成捡了球过来,“最近没有,下个月乔少包场庆生,party主题让我们自己看着办,他到时候只负责带朋友来。” 萧岩漫不经心吐一口烟圈,“色戒。” “哈?”古成还没反应过来。 “主题,李安的色戒。27套旗袍,请师傅上门订做刺绣要全部手工每个细节都要考究。” 古成笑道:“我以为你会安排兔女郎呢。” 萧岩斜他一眼,“去把活动流程拿来。” 古成张大嘴,“他何德何能,岩哥还亲自替他操办。” “废话这么多,很闲是吧。”萧岩眉头一皱,古成麻溜的动起来。 古成送来流程走的时候萧岩突然叫住他,“等等。”萧岩磕磕烟灰,“有人来找我直接带进来。” 古成憋着贱笑,“女人吧,食髓知味?” “滚——” 终于清静下来,萧岩刚翻开流程,桌上手机震动,他点开微信。 “热烈祝贺一夜七次金刚狼实至名归。“大哥傅绍白。 “热烈祝贺一夜七次金刚狼终于释放狼性,嗷——呜——”二哥陆深。 “哥们网店的充气娃娃要滞销了,三哥。”四弟吴奔。 “兄弟们再也不用担心三哥的性取向了,soeasy。”五弟吴磊。 萧岩屈起食指骨节抵几下胀痛的额头,对着门外大喊,“古成,你给我滚进来!”古成这会儿不知躲在哪个旮旯刷微信。 萧岩花名在外人送“一夜七次金刚狼”全都拜这几位好兄弟所赐。他没女朋友也不找女人,兄弟们急啊,逢年过节约好了送一屋子充气娃娃。有一年快递弄错了直接送到他办公室,那次场子可是炸开了锅,纷纷议论老板这是有多欲求不满,自此,萧岩就得了个“一夜七次金刚狼”的外号。事实上他是实实在在的禁欲系,话少面瘫表情diao,眉目犀利刻骨刀。为这事,兄弟们还撺掇他去看过心理医生,怕是性冷淡,其实他只是没碰上感兴趣的女人。好不容易他放下戒心躺在心理医生的睡椅上娓娓讲出他的心结,女心理医生少女心炸裂差点亲自上垒替他治“病”。从那以后就再没人提心理医生的事了。 “特别特别好奇我三嫂长什么样!”吴奔是兄弟几个里最能贫的。 下面一排跟楼,“同好奇。” 萧岩回了句,“我结婚的时候你们就能看见了。” 吴奔:“不是吧,睡一晚就要结婚啊,三哥你好纯情哦。” 吴磊:“三哥一直都纯情,你不知道吗?” 吴奔:“╮( ̄▽ ̄)╭” 萧岩太阳穴突突的跳,“你俩是不是皮又紧了,我明天就飞曼哈顿。” 吴奔,吴磊:“二哥,救命,你们同城一定要拦住三哥。” 陆深:“放心,他现在腿都是软的哪去得了曼哈顿。” 其他三个人不厚道的同时发出大笑表情。 萧岩被他们侃得差不多,丢开手机,眼睛看着办公桌上的流程表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苏清宁你能料到十年后的今天会落在我手上吗?” …… 苏清宁不知头上的伤是不是有什么后遗症,她在工作室昏昏睡了一天,被快递的电话吵醒,收到秦立笙发给她的律师函。 因为她搬出秦宅的时候打了姚岚一巴掌,他现在要以伤人罪起诉她。以前,外面风言风语传秦立笙有个心上人,当眼珠子一样宝贝,她只当是八卦,夫妻如果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做不到怎么白头到老。现在想想,她真是一厢情愿得愚蠢,狠狠撕碎。 洗把脸,穿针,难受烦恼无法疏解的时候她就爱绣东西,刺绣讲究心手合一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绣着心就能静下来。 韩琳从外头回来,怒气冲冲进工作室,看上去一点就要爆。 苏清宁俯身绣架前,踏碎凌霄放肆桀骜的大圣已经跃然布上,这是一周前一位大爷订的大圣归来图样说是给孙子做对抱枕,大孙子就爱看大圣归来。 “其他人呢?”韩琳看了一圈发现工作室只有苏清宁一个人。 “没什么事我放他们假了。”其实她是无颜面对大伙,设计图是大家的心血她就那样弄丢了。 “你接这种零散活有什么用嘛,费劲不赚钱。” 苏清宁没抬头,探着身子穿针引线,“老爷子讲究,送小孙子对抱枕也要用手工刺绣。想赚钱,前两年我就把工作室卖给用机械刺绣的流水线商了。” 韩琳自知失言,“你也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大火。” 苏清宁:“单子没谈成?” 韩琳一提起来火更大,“我谈到处托关系求了个世博会参展的位置,今天去交资料,主办方居然说名额满了。我又求了很久,别人才好心提醒我一句,是不是得罪人了。” 苏清宁手上的针法错了两步,没法绣了,她抬头看韩琳,“又是姚岚?” 韩琳:“除了她还有谁,她已经逼得我们一个订单都签不到,存心要看我们死!” 苏清宁起身到窗边,胸口堵着一口浊气,“只要我们设计好功底深总会遇到识货的行家接到订单。” 韩琳:“话是不错,可那小三也太猖狂了,秦立笙也不管?” 苏清宁看着窗外的那棵琵琶树,刚开花,等果子成熟的时候诗诗该能回到她身边了。 “秦立笙大概是最希望我工作室倒闭的人,那样我就没能力跟他打官司。” 韩琳突然不说话了,只安静看她。 苏清宁回身,“怎么这样看着我?” 韩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口,“其实你根本没必要跟秦立笙打官司,诗诗本来也不是你亲生的。” 苏清宁一笑,问她:“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为了一个养女这样拼命争抚养权是为了等秦立笙回头?” 韩琳心里确实这样想过,“你为什么一定要争那个抚养权?” 苏清宁长长呼出一口气,“当初,我像所有被丈夫冷落的妻子一样以为家里有个孩子可以调剂夫妻之间的关系,所以我领养了诗诗。从我领养她的那一刻起我就要对她负责一辈子,你觉得姚岚会视她如己出吗?” “不会。”韩琳一脸鄙弃。 “姚岚一定会成为秦太太,他们会有自己的孩子,所以我必须带走诗诗。”她以为自己可以很坦然说出这些话,心上的钝痛骗不了人。 “那秦立笙这样不依不饶的跟你争诗诗是为什么?我可不相信那个渣男有你这样的爱心。” 苏清宁苦笑,“也许,就是为了不让我好过吧,我打了他的心上人。” “我去,欺人太甚!”韩琳猛灌一口水压火,“不行,我们要振作。你说得对,只要我们设计好功底深总会接到订单,我们这一期的设计图只要营销得当一定能一炮而红。让那对渣男贱女见识我们的厉害。” 提起设计图苏清宁万恨千愁,现在她已经山穷水尽,拿不回设计图她怎么跟工作室的人交待,如果工作室破产这房子也保不住,她拿什么跟秦立笙争抚养权? 她拿了件外套,“待了一天,我出去转转,晚上不陪你吃饭了你不用等我。” 朝琳跟到门口总觉得她藏着事不放心,“你去哪儿?我陪你。” “不用。” 苏清宁到行宫会所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她没有犹豫直接进去,一路畅通无阻。那晚萧岩在众目睽睽中抱她上车,谁敢拦,不要命了。 第3节 会所很大,还真按三宫六院来布置的,苏清宁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姓萧,这要怎么找? 刚应酬完从包厢出来的古成眼尖一眼瞧见她,老远就打招呼,“苏小姐,找人呐?” “你认识我?”这年头认识她的人还真多,苏清宁暗自嘲。 “上我老板车的女人,我们想不认识都难。”古成是在爷们堆里混惯了的,接触的女人也多是豪爽自然说话没顾忌。 苏清宁有些尴尬,“你们老板姓萧?” 古成:“嗯,萧岩。” “那你可以带我去见他吗?” “当然可以。”岩哥可是一早就吩咐了的,古成带她往萧岩办公室去。 敲两声门,里头传出一句,“进来。”古成推开门,笑眯眯,“岩哥,有人找。”一副邀功的得瑟样。 萧岩一抬眼就看见古成身后的苏清宁,他笃定她会来没想到这么快,看样子真是走投无路。 ☆、我好看吗? “我很忙不知道吗,随便什么人都带进来。”萧岩不冷不热斥责一句,眼睛回到案上文件。 “哈?”古成张大嘴,“忙……吗?”不是你让我直接带进来的吗,古成内心是懵圈的。 苏清宁对古成礼貌笑一笑,“谢谢你带我过来,萧先生如果忙我可以在这里等他。”说着,她径直进去安静坐在一旁沙发。 萧岩抬眸扫一眼还站在门口的古成,他反应倒快,“我马上消失。” 苏清宁看了眼萧岩的办公室,跟他卧室差不多的风格,大而空,也有一个很漂亮的酒柜。苏清宁认真打量眼前埋首办公桌的男人,黑衬衫领口不安份的敞着,袖子随意卷到手肘,灯光聚集在他鼻尖随着他轻浅的呼吸跳跃。不可否认这个男人对女人而言很有魅力,绝对不比钟鸣鼎食之家养出来的天之骄子差,甚至比天之骄子们更有吸引力,黑翅膀的天使总比纯净无暇的天使要来得神秘诱人。这样的男人不管从公事还是私事都不可能跟她扯上关系,到底是哪个地方出了误会?或者是他和秦立笙有什么私怨所以牵扯到她?这也说不通,现在谁不知道她是弃妇,想要报复秦立笙也该去找姚岚。 “我好看吗?”萧岩突然抬头,扔了笔靠进椅背点一根烟,他爱用火柴兹一声火花迸射映进他眼睛,三分凉薄笑意。 苏清宁背僵了一下,脸色倒还从容,“我看萧先生也不是真的很忙,不知能否赏脸吃顿饭。我回去想了想觉得很抱歉,那晚应该是萧先生救了我,我却弄得萧先生差点失明。” 请他吃饭?他倒是很有兴趣看看她会用什么办法拿回设计图。萧岩灭烟起身,苏清宁也跟着站起来。他朝她走近,苏清宁下意识后退,动不了,身后就是沙发。萧岩的胸膛隔着她分厘之遥,他低一低头呼吸在她耳边,“我只是拿外套,你紧张什么?”声音里全是戏谑,长臂绕过苏清宁从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拿起外套,“怕我会吃了你?” 苏清宁感觉刚才心子猛跳了一下,压着被调戏的怒火,微笑,“怎么会。” 萧岩套上外套拿了车钥匙,“我们去哪吃饭?” 苏清宁保持微笑,“你定。” 萧岩偏一偏头,“走吧。” 苏清宁又在众目睽睽中上了萧岩的车,经过大堂的时候侍应、前台眼晴里流露的好奇心都快要长翅膀飞出来。那感觉真不好,像被人围观的猴,苏清宁发誓真的不要再来这里第三次了。 苏清宁以为萧岩会选个奇贵无比的地方让她难堪,他带她去的地方居然是超市。 “来这里干什么?”苏清宁完全摸不着他的路子。 “买菜。”萧岩解开安全带。 买菜?苏清宁像是听见外星语,萧岩已经进去超市。 “会做中餐还是西餐?”萧岩推推车的样子俨然宜室宜家的好男人,苏清宁跟在他后面完全在状态外。 “不说话那就西餐。”萧岩自顾做了决定。 “我会做中餐。”苏清宁及时反应过来,“你买菜,我去买酒。”西餐喝红酒不容易醉,中餐来两瓶白酒速战速决,苏清宁来找他的路上就已经盘算好。 她在白酒区挑了半天,萧岩已经选好食材过来找她,她怕漏馅随手拿了两瓶就走,“东西买好了去结帐。” 萧岩微微皱眉似乎想提醒她什么,她走得太急。萧岩看眼货架上的白酒,笑一笑,似乎有好戏看。 两人一前一后,苏清宁拎着两瓶酒过门禁的时候警报器突然响起来,超市保安立马过来,她被拦在门口有点儿莫名奇妙。 “对不起小姐,您是不是有商品忘了消磁。”保安大哥说得比较委婉。 “我就买了两瓶酒付过款消过磁了。”苏清宁打开购物袋给保安看。 保安皱眉,“那请你把外套脱下来。” “你怀疑我偷东西?”苏清宁觉得愤怒,眼睛看向门禁外的萧岩求助,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更让她火大。 保安:“别人过警报器都没有响,只有你响了,如果你不配合我们就要搜身了。” “我没有偷东西,你没有权利搜身。”苏清宁厉言拒绝。 保安:“那你重新再过一遍。” 苏清宁照做,重新过一遍警报器又叫起来,她真有口说不清了。这时候已经过来一大群围观群众,七嘴八舌,“拿了东西赶紧放下,放下就完了。” “我没有拿东西。”苏清宁在尴尬窘迫中一再重申。 “警报器一直在响,你说你没有拿东西,对不起我要搜身。”保安说着就要上手。 “手拿开。”萧岩终于出声,苏清宁激动得眼睛都红了。萧岩上前,眼里都是玩味,“我帮你搜。” 保安:“你谁啊?” “她男人。”萧岩一句话把保安噎在原地。 苏清宁瞪他,用眼神警告他。萧岩手已经□□她外套衣兜,翻出来。轻车熟路探进她外套,苏清宁往后躲了一步,萧岩大手一捞将她压向自己,“老公动手还害羞?大家都看着,穿帮我可帮不了你。”苏清宁耳朵都红了。 萧岩大手沿着她后腰一寸一寸摸回肚脐,他压着嗓子:“身材不错。” 苏清宁咬牙:“你……” “嘘——”他把她转个个儿,全身上下都被他摸遍,什么都没有。萧岩看向保安,“我已经替我妻子证明了清白,对于她无辜受诬陷我们要求赔偿。” 保安脸煞白,“警报器确实响了,我没诬陷你们。” 萧岩眯一下眼寒光凛人,“警报器响了可能是警报器有问题,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我妻子偷东西还要搜身,随便侮辱人格我不仅可以要求你赔偿,还能让你吃官司。” 保安这下真怂了,“对不起,可能真的是警报器的问题,我们一定检查清楚杜绝类似误会再发生。二位,我也是职责所在,对不起,对不起。”标准九十度鞠躬。 萧岩极自然搂住苏清宁肩膀,“老婆,你怎么说?” 苏清宁已经恨得牙痒,明明是萧岩搜她的身,是萧岩侵犯她人格尊严,他竟然推到人保安身上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算了,误会说清楚就好。”她抬脚就走,还嫌不够丢人吗。 萧岩慢慢悠悠跟出去,到停车场才喊她,“苏清宁。” “干什么!”苏清宁憋了一肚子火。 萧岩指指她的鞋,苏清宁抬脚发现脚底粘了张标签,原来这才是罪魁祸首。 “你一早就知道。” 萧岩挑一挑眉,“我看着你踩上去。” “那你不提醒我?还有刚才你为什么不告诉保安!” “我为什么要提醒你,真当自己是我老婆?”萧岩奚落。 苏清宁压制住喷发的怒火,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跟这个浑蛋在一起,过了今晚等她拿到设计图,老死不相往来! 苏清宁是厨盲,从小跟着母亲在工作室吃大锅饭长大根本没什么机会下厨,苏母从小就教她保养双手,刺绣的手不能粗糙会挂断丝线。萧岩说绣娘的手比绸缎还滑比豆腐还嫩,对她来说倒不是夸张。嫁给秦立笙那会儿也为他学过厨艺,她记得那次她做了一桌菜还切伤了手指,那时候秦立笙正陪着姚岚过生日。她等了一夜,最后那桌菜全倒进了垃圾桶。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为男人下过厨。 萧岩的厨房干净得能照出人影,欧式的开放厨房苏清宁完全不知从哪里下手。 “厨房交给你,我去换衣服。”萧岩放下购物袋就上楼。 苏清宁不知道他买了些什么,清淡小菜她还能勉强应付,打开购物袋她完全傻眼,螃蟹!那个浑蛋居然要她做螃蟹!吃,她都吃不清楚,何谈做。 苏清宁要疯了,硬着头皮将螃蟹倒进水池拿剪刀剪开绑绳,那螃蟹立马生龙活虎举着铁刺嶙峋的夹子从水池爬出一只。 “啊!”苏清宁惊叫一声吓得后退,那螃蟹在客厅横冲直撞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萧岩皱眉站在楼梯上,“你在跟螃蟹玩捉迷藏吗?”他几步过去拿住螃蟹背壳,螃蟹张牙五爪无力反抗。苏清宁突然觉得她现在挺像他手上那只螃蟹,有点儿泄气。 萧岩将螃蟹扔进水池挽起袖子,这是要亲自动手的架式,“把那边挂的刷子拿来。”苏清宁赶紧取了刷子递过去。 螃蟹在萧岩手里不知多老实,里里外外洗干净等着被他吃进肚。苏清宁觉得他一定是鬼畜属性,连动物都怕他。 他在锅里放水搁了姜片、葱结、料酒、油,放上蒸屉,螃蟹整齐排好,大火。从头到尾都是萧岩一个人在做,苏清宁偶尔在旁边递递东西。他换掉硬朗挺括西装衬衫,柔软的家居服让他看上去有了点人情味儿。苏清宁这会要是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一定会被这个认真做饭的男人迷倒,可惜,她已经二十六了,早透过表象看到他浑蛋的本质。 “每次都能看我看得失魂,我有那么好看吗?”萧岩搁下定时钟挑眸看她慢慢走近,苏清宁后退抵到操作台被困在他胸怀和操作台之间。 萧岩低头问她,“我有那么好看吗?”他的唇就在她鼻尖上,稍稍一低就要吻到她。 苏清宁别开脸,心跳很快,含糊应了句,“好看。” 萧岩装没听清,脸往前再凑了凑,“什么?” 苏清宁有点恼,“我说你……”她一转头唇瓣堪堪擦过他唇上,柔软得像羽毛撩过。 作者有话要说:  这其实是第四章的内容,修文所以移到第三章,所以明天就不更新了哈,么么哒。 ☆、小惩罚 情、欲像点燃引子的花火在空气里兹兹冒着火花随时都要爆。她的唇在暖光中饱满润泽,诱人咬上去。萧岩撑在她身侧的指节一紧,身子挤向她。她慌乱撑住他胸膛,“我想先喝点酒。”再明显不过的暗示。 萧岩笑得玩味盎然,“依你。”他退开距离,苏清宁几步冲出厨房,长饮杯满满一杯纯净水一口气喝完压住慌乱。萧岩也没好到哪里,额角碎发下隐着一颗汗珠,刚刚差一点就失控。 螃蟹出锅,四方白瓷平盘铺一片脆绿生菜衬着红透的螃蟹,配一碟姜醋调料,光看着就要流口水。 “我不知道是吃螃蟹,只买了白酒,将就还能喝。”苏清宁给萧岩斟满。 萧岩托住她递酒过来的手,“白洒太烈,要醉的。” 苏清宁笑得特别真诚,“我陪你。”抽回手,举杯,“第一杯要谢谢萧先生出手相助。”她一仰头,干了。 萧岩陪一杯,苏清宁趁他喝的时候吐到旁边毛巾上。他刚搁下酒杯,苏清宁跟进倒满,“第二杯是道歉酒,伤了你的眼睛,真的很抱歉。” 这螃蟹都没吃一口萧岩已经被她灌了两杯酒,火辣沿着喉咙一直烧进胃里。 “第三杯。”苏清宁脸开始红起来,她虽吐出大半酒还是会喝进一点,这回真是拼了,“虽然我不知道跟你之间有什么误会,但是我希望大家能一笑泯恩仇,我先干为敬。” 萧岩眸色黯了黯,玩味不消,“可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怎么办?” 苏清宁被尴尬晾在那儿,这人到底能不能聊天,会不会聊天! “不管怎么样,我敬你。”她现在绞尽脑汁要灌醉萧岩,否则今晚搭上自己还不一定能拿回设计图。 第4节 萧岩又一连被她灌了三杯,五杯酒下肚萧岩分明连熟螃蟹都抓不住。苏清宁去楼上浴室掬几捧凉水浇脸,保持清醒,卧室能藏东西的地方不多应该很好找。她正盘算着,萧岩跌跌撞撞跟进浴室,明显已经喝多了,苏清宁一转身被他压在盥洗台。 “你喝醉了,我扶你回房间。”苏清宁要推他被他捉住手环上腰间,另一手拨弄她额边头发,眉眼含春情、欲大动,“我现在就要你。”微哑的嗓音低磁勾人。 苏清宁害怕的模样很生动,“先洗澡……我去放水。” 萧岩抱着她蹭在她颈间,“一起。” 苏清宁心子都要从嗓子跳出来,“我,我先去放水。”挣脱,水龙头开到最大。转个身萧岩已经脱了上衣,麦色肌理弹性饱满,精悍八块腹肌排列有致,因为酒精的作用皮肤上蒸出颗颗晶莹汗珠。他一脚跨进浴池,拉住苏清宁就要带进去。苏清宁红着脸,“我……去拿东西。”萧岩笑着拉她弯下腰,曲指刮一下她鼻子,“小坏蛋。”喝醉了的萧岩和平时简直是两个人,苏清宁怕死了。 他一松手,苏清宁逃也似的离开浴室带紧门,开始大搜索。床头柜、衣柜连床上都搜了,找不到她的设计图。难道不是放在家里?苏清宁又急又怕,怕萧岩突然出来怎么办。她瞅着唯一没有搜过的酒柜,过去,小心翼翼搜寻不敢弄出大动静。终于在酒柜最里层找到文件袋,她紧张打开就是她的设计图,欣喜激动得捂住嘴。收好文件她拔腿就走,这里实在实在太危险。 可是,萧岩喝醉了放他一个人在浴池,水龙头没关那水会放一夜,他要在浴池里睡着……苏清宁在门口犹豫再三,咬咬牙折回去。 她推开浴室门,浴池里哪里有人影,苏清宁不可思义张嘴就要喊,“萧……”隐在门后的人果断出手从背后轻易就禁锢住她,“东西都拿到了怎么不走?”萧岩的声音在她耳边清明锋利,哪儿有一点酒醉的痕迹。 苏清宁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骗,下意识要藏文件袋,能往哪儿藏?萧岩一把夺过来,苏清宁转身来抢被他按在墙壁,他举高文件袋,苏清宁踮起脚尖都够不到,“还给我……”骂人的话全都堵在齿间。苏清宁惊恐瞪大眼睛推他,萧岩扔了文件袋放肆□□她一直在点火的唇,手像是“蓄谋”已久从她衣服下摆探入薄茧刮着她柔嫩的肌肤往上攀,唇上突然的疼痛浇凉了一些情、欲,她狠狠咬住他下唇瓣。他气息很重,眼里的情、欲在慢慢褪散,他想要她现在就可以,要一个女人的身体很容易,心却很难。他不急。 苏清宁还被禁制在墙壁上,眼睛里惊慌闪动胸口剧烈起伏说不出话。萧岩拢去她腮边散发,声音很轻带着安抚,“想要从我这里拿东西就要按我的规矩来,今天算是给你自作聪明的一点小小惩罚。” 萧岩放她走,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他的房间,只知道上了出租车她的心还狂跳不已。他是个可怕的男人,可怕的诱惑。 苏清宁住在工作室,二楼是卧室,韩琳怕她一个人住不安全就搬来与她同住。 韩琳开门见苏清宁一脸失魂落魄,“你这是怎么了?” 苏清宁说了句没事往浴室去,她衣服都没脱就那样站在花洒下。 韩琳在外头等了半天,苏清宁终于出来,韩琳才一张嘴。 “我很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睡了。”苏清宁自顾回房。韩琳睡客房,她本来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她,只能憋一晚明天再说了。 苏清宁翻来覆去一夜,后怕。一夜迷迷糊糊杂乱无章的做着梦,梦见十六岁那年的夏天,白衬衫少年的背影,粉色的情书:如果我爱你,而你也正巧爱我。你头发乱了的时候,我会笑笑地替你拨一拨,然后,手还留恋地在你发上多待几秒。但是,如果我爱你,而你不巧地不爱我。你头发乱了,我只会轻轻地告诉你,你头发乱了喔。如若相爱,便携手到老;如若错过,便护你安好。 她闭着眼睛泪从眼角落下,当初那样真挚热烈的爱情终究抵不过易变的人心,她甚至怀疑过那个少年是不是秦立笙,到底是她付错真心还是这个世界太易变? 苏清宁在晨光中睁开眼睛,摸一把腮边是哭过的痕迹,她以为十六岁的记忆已经在时光里腐朽。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奇怪的梦? “苏苏。”韩琳一大早就过来敲她房门,憋了一晚上的好消息,别提多难受。 苏清宁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开门,韩琳盯着她的脸打量,“你没事吧,昨晚回来古古怪怪的。” “昨晚有点累,没事。”苏清宁低着头叠被子。 韩琳拍一把她脊背,“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可憋死我了。我们接到订单了而且是市价的两倍。”韩琳说得眉飞色舞。 “真的?”苏清宁被子也不叠了拉着她坐下,“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啊。你出去没多久我就接到电话,27套旗袍全部要手工刺绣,只要活精细价钱不是问题。因为客户要得比较急还主动提出双倍报酬。” 苏清宁皱一皱眉,“27套旗袍全部要手工刺绣,剧组的戏服吗?” “不知道。管他呢,我们只要把活做好按时交货收钱就行了。” 苏清宁想想也是,“知不知道客户是什么人?” 韩琳想了想,“倒是没有说名字,只说姓萧,萧先生。” 苏清宁心咯噔一下,预感不太好。不会这么巧吧,萧?萧岩?应该不会,他要那么多旗袍做什么,又不是异装廦。 韩琳推她一把,“嘿,高兴得傻啦。” 苏清宁起身松松筋骨,准备大展伸手,“打电话通知大伙回来开工,这次是一个很好的开始,我们要转运了。” “昨晚我就打过电话,我先回房换衣服,你也快点儿。”韩琳起身回房,走了几步突然回头问她,“新一季的设计图是不是在你那儿?我约了摄影师拍照,先发动网络营销。还有啊,你还是要弄个备份万一人多手杂给弄丢了呢,那可是大伙的心血。” “先把手上这笔订单做完,那个现在不急,万一撞单也不好。”苏清宁含糊应答。 韩琳点点头,“也是。” 苏清宁目送她离开房间才呼出一口气,接到订单工作室的危机可以暂时解除。 可惜,你不找麻烦,麻烦自动找上门。 作者有话要说:  如若错过,便护你安好。萧哥心声,嘤嘤~~~ 今天早点更,以后都是早八点不会断啦! ☆、手撕三儿 所谓不速之客,是指没有邀请突然而来根本就不受欢迎的人。 红色奔驰在工作室门口停下,车门开了,女人香槟色尖头高跟鞋很抢眼,姚岚施施然从车上下来。 “我去!”韩琳撸起袖子,“苏苏你安安稳稳待在屋子里,看我出去撕了她那张狐狸脸。”她话还没说完苏清宁已经出去,韩琳都拦不及。 姚岚大波浪长发被风扬起春风满面,看着苏清宁,“这才多久没见,你看上去……很像秋后的蚂蚱。” 苏清宁面色淡淡,“如果你来只是来说这句废话,我挺忙的。” 姚岚摇摇头,“阿笙让我给你带句话,如果你愿意关掉工作室放弃诗诗的抚养权他会考虑给你一笔钱,至少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苏清宁十指掐紧,“他自己怎么不来跟我说。” 姚岚眼神锋利如刀片刮在她脸上,“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不过是养女,什么自食其力振兴工作室争抚养权,全都是花招为了跟阿笙牵扯不清,你以为他还会回头吗?你觉得我会给你机会?” “你说完了?说完了我没时间招呼你,自便。”苏清宁不想跟她争辩,实在没意义。 “怎么,踩到你痛处了?”姚岚咄咄逼人。 苏清宁都气笑了,“是啊,我就是为了跟秦立笙牵扯不清才跟他打官司。只要法院一天不判我就能一直跟秦立笙纠缠下去,你有本事让秦立笙放弃不就什么都解决?” 姚岚被她反将一军一时语塞,冷笑,“接到订单底气也足了,你以为一两个上不得台面的客户能帮你保住工作?我就睁大眼睛看着你怎么死。” “岩哥,那边的大婶说你上不得台面咧。”古成的声音平地而出,黑底花衬衫配上两侧铲光露出刚硬下巴弧线的undercut发型让他看上去流气但有型。 后头是萧岩,墨镜遮脸,眼睛还不能见人,狼奔头配挺括衬衫气质斐然,他不说话气场已经压住众人。 苏清宁这会儿见到萧岩有点傻眼有点尴尬。 姚岚也楞住显然不认识这两人,但是,对古成喊她那句“大婶”非常在意。 “你喊谁大婶!”姚岚引以为傲的美貌居然被无视。 古成双手插兜懒洋洋走过去,“当然是喊你咯,要借个镜子你照照?” “你……”姚岚咬牙切齿像遭受了奇耻大辱。 “哎哟喂。”韩琳可是找着机会跳出来了,豪爽拍一下古成肩膀,“哥,你三观太正了,人家可以为自己是仙女下凡呢。” 古成觉着这姑娘对路,自来熟,“我去,就这样还仙女呢,董永都要被吓跑了。” “你,你们……”姚岚鼻子都要气歪。 “你你你,你什么,大婶,可千万不要做太多表情,皱纹要现出来了。”古成那个贱劲,真是绝了。 姚岚还真去捂自己脸,女人啊。姚岚奈何不了古成把气都往苏清宁身上撒,“物以类聚,你也就只配和这种三教九流打交道。” “我还……”古成倒是被她激怒。萧岩终于开口,“秦立笙的情妇是吧,秦氏集团执行总裁秦易也要喊我一声萧先生才能跻身我们这‘三教九流’之列,你和你男人,连三教九流都不如。”南城这地界有头有脸都是行宫的会员,外头任你怎么呼风唤雨,要进行宫的门得喊一声萧先生。 姚岚得知苏清宁接到订单本是想来刺激奚落她,哪曾想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他们人多势众姚岚已经退到车门口,“苏清宁你别得意,我会跟阿笙说,你这么快就攀上高枝了不用再对你手下留情。” 萧岩皱一皱眉,“这个女人太吵,古成,放狗。” 古成扭一扭脖子朝姚岚逼近,“嗷呜……嗷——嗷——” 姚岚吓得赶紧上车,红色奔驰倒车的时候差点儿撞上那棵琵琶树。 古成摇摇头,“就这点胆,吓都能吓死她。” “give me five!”韩琳拉着古成的手击掌,“哥,你好厉害,我叫韩琳,哥你叫啥?” 古成这会儿有点不好意思了,挠挠后脑勺帅不过三秒,“古成。” 韩琳:“好帅的名字,你们是干什么的?” 古成玩笑道:“我们是收保护费的信吗?” 韩琳:“不信,哥你长得这么正气怎么可能是收保护费的。” 古成那个美,被人姑娘夸两句连北都找不着了,出息。 苏清宁一直望着萧岩,她再笨也猜出来下订单的萧先生是谁了。 “萧先生是信不过我们工作室来实地考查?” 萧岩的表情遮在墨镜后,没回答她,迈开腿走近,苏清宁努力稳住心跳站在原地。萧岩只是进去看一眼她的工作室,两层平房房龄不浅,入门是一面透纱大屏风,双面绣蝶恋花栩栩如生。 “这是你绣的?”他突然回身问她。 苏清宁回答:“是。” “老套。” 苏清宁压着性子,“那什么萧先生觉得不老套?” 谈公事的萧岩锋利霸道要完全的掌控权,“我不要这些俗套的花草虫鱼,依兰、合欢、卷丹、罂粟花你自己设计安排,要艳而不俗。” 苏清宁暗自诽腹了句“变态”,这些都是有□□用的花,实物难得一见,绣的话很费功夫。 “有问题?”萧岩问她。 韩琳赶紧接过话头,“没问题,保证让萧先生满意。” 萧岩一直盯着苏清宁,她不说话,韩琳着急拿手肘碰她。苏清宁轻轻叹了口气,“我们既然接了萧先的单子就一定会让您满意。” 萧岩微微弯唇角,“旗袍师傅打好版就会把衣服送过来,你们只有二十天时间。” 苏清宁点头,“明白。” 古成进去付定金,萧岩回车上,从头至尾都像是和苏清宁初次见面。 苏清宁敲两下车窗,玻璃降下露出萧岩淡漠的脸,她有点儿局促,“我……想跟你说声谢谢。刚才谢谢你。” “说完了?”萧岩淡淡一句,玻璃缓缓升起。 “那个……”苏清宁伸手扒住玻璃。萧岩皱一皱眉,“还有事?” 苏清宁掐紧指节,“我能上车说吗?” 车门打开,苏清宁吸一口气上去。 萧岩撑着车檐不动声色看她,玩味全都挡在墨镜后。看得苏清宁如坐针毡,“我……拿回设计图的条件,还算数吗?” 第5节 “什么?”萧岩装失忆。 苏清宁不用拽下他墨镜都能感觉到他眼里的嘲弄有多深,姚岚都欺上门要她永世不得翻身她还有什么不能豁出去的。 “我用手取悦你一次你就还一张设计图给我,还算数吗?” “当然。”他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 苏清宁手心都是冷汗,幸好他戴着墨镜不然她肯定难堪得没法抬头,“那我……什么时候……去找你?” 萧岩一本正经回答:“我明天飞曼哈顿,什么时候回说不好,等着。” 果然在她脸上见到失落,“好……”一个人鼓起勇气却被拒绝当然会失落。 萧岩故意问她:“还有事吗?” 苏清宁耳朵又红了,尴尬起身就下车。萧岩在车里笑了。 古成一直候在车边,上驾驶座,“哥,我怎么不知道你有飞曼哈顿的行程?” 萧岩挑一挑眉,“你最近废话挺多。” 古成贼笑,“我虽然读书少也知道什么叫欲擒故纵,苏小姐下车的时候好失落好失落的。” 萧岩很满意,“开车。” 韩琳少女心爆棚,“看见没有看见没有,萧先生的气场直接把姚岚秒成渣,太帅了,比阿汤哥还有型!” 苏清宁抱臂围着屏风转了一圈又一圈,“蝶恋花老套吗?”还是很在意萧岩说她老套啊。 韩琳切换正常模式,“蝶恋花适合老艺术家,我们要创新要迎合现在的年青市场。” 苏清宁翻了个白眼,“合欢、罂栗就是年青市场了?” “倒不是,但是好符合萧先生的审美哦,好帅好帅好帅。”韩琳简直要成花痴了。 “韩小姐,你贵庚还学小姑娘捧心?” 韩琳捧心更夸张,“我少女心复苏不行吗。” 苏清宁摇摇头,决定不再被萧岩干扰,“我去找图样,你去查查看什么颜色的丝线需要补充。” “采购你交给我可以完全放心。”韩琳一脸八卦趴在苏清宁电脑边,“你刚才跟萧先生单独聊了些什么?” 苏清宁手一抖百度都点错,“没什么,有些工作上的细节要沟通下。” “真的吗——”韩琳尾音拖得那个长,笑眯眯,“我可看见你红着脸从他车上下来,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苏清宁又点错,“我真的要工作了。” “如果有好男人追你,一定不要错过,咱要颜有颜要才有才,气死秦立笙那个渣男。” 好男人?萧岩?苏清宁讽刺地揉揉额角,这世上好男人死绝了都轮不上他。 作者有话要说:  嗯,苏苏家萧哥已上线,正式开启手撕小三渣男模式~~哈哈!! 嘤嘤,都没有人给萧哥留言,好伤心~~ ☆、frenchkiss 苏清宁闭关七天硬是把萧岩要求的艳而不俗的设计图做出来,初稿得送去给他过目,定好稿就可以开始干活了。萧岩不在国内,不知古成能不能做主,如果定稿的时间过长后期她们会非常赶。 苏清宁站在行宫门口,霓虹在她纠紧的眉间投出阴影。 “苏小姐好。”她才踏进去,前台齐齐起身朝她行礼。 苏清宁只当是她们训练有素,微笑点头,“请问古先生在吗?” “古先生?”三个前台小姑娘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反应过来,“噢,你说的是成哥吧。他这会儿在应酬,我替您去喊他?”前台很是恭敬。 苏清宁忙摆手,“不用,他在哪个包厢我在外面的休息区等就好。” 前台小姑娘亲自带她过去,她道谢在沙发围成的半圆形休息区等。许是这些天太累,灯光太靡暗她有点儿昏昏欲睡。 骤然而起的嘈杂声惊醒她,巡着声音看过去,一大群保安围着一个女孩,看上去二十出头的样子,“谁敢碰我一尸两命,叫萧岩出来,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男人。”保安还真不敢碰她,只得结人墙围着她,女孩不管不顾往包厢这边冲,“萧岩,你给我出来!” 苏清宁赶紧起身让道,想好心提醒姑娘一句萧岩不在,近不了身。 包厢的门开了古成出来瞧一眼女孩,喝一句:“吵什么。”女孩瞬间安静下来。古成走近,“工资加倍给你结清,你偷客人的东西岩哥也替你摆平,你还想怎么样?” 女孩听到那个“偷”字恼羞成怒,“萧岩强jian了我,我现在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他管不管,不管我就去告他。” 古成根本就不想跟她多废话,“你,现在马上离开,什么事也没有。” 女孩干脆就坐地上,“萧岩不出来给我个说法,我不走。” 古成呼出一口气,瞪起眼看保安,“都楞着干什么,架出去。” 保安一上前,女孩就大喊救命,“救命啊,非礼啊——” 苏清宁不想管闲事也看不下去,“古先生。”她从人群中走出来,古成怔了一下,“苏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苏清宁看一眼女孩,“我的事是小事,如果这女孩真怀孕你们这样动粗会出人命。” 古成感觉不妙有口说不清,“不是,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包厢的门又开了,这回出来的是萧岩反手带严门里面还有客人。苏清宁小小惊讶了一下,他在?什么时候回来的? 萧岩目不斜视看向坐在地上的女孩,“我在什么地方强jian你,白天还是晚上,先脱你的内衣还是先撕你的内\裤,从哪个体\位进\入,做了多久?”他这一连串发问问得在场的女孩子都面红耳赤。苏清宁又在心里骂了他一句变态。 坐在地上的女孩突然羞辱得大哭起来,博同情妄图蒙混过关。围观的人也确实被她哭得动了侧隐之心。 萧岩眯一眯眼,靡暗的灯光下暴戾暗涌,“不是要报警吗?到局子里警察也要问这些。” “警察会不会问这些我不知道,起码警察不会让一个女孩子遭受二次精神伤害。”苏清宁终于还是看不过去。 “闭嘴,你老实待着!”萧岩突然暴怒,众人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坐地上的女孩也开始怕了,爬起身后退几步,“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两万,私了。两万对你来说还不够一瓶酒钱。” 萧岩笑,这时候的笑容比暴怒更可怕,“我就是真强jian你,两万,你值吗?” 女孩到底年轻受不了这样的羞辱,“你信不信我今天就死在这儿,你也脱不了干系!” “上吊、跳楼、割腕,她想怎么死你们搭把手。”说完,萧岩一把拉住苏清宁往办公室去。 “放手,萧岩,放手!”苏清宁一路又抓又打,他的手像铁钳,手腕都要被他捏断了,“你知不知道如果那女孩真出事,你刚才那番话已经构成犯罪,要坐牢的。” 萧岩拽她进办公室哐一声将她按在门板上,苏清宁感觉后背痛得发麻。 “坐牢?”他轻笑,滔天怒火禁制在起伏衬衫下偏偏慢条斯理对她笑,“我又不是没坐过。” 苏清宁惊恐瞪大眼睛,“你……你在说什么?” 萧岩按住她肩膀的手收紧,痛。 “眼睛也会骗人,不是所有亲眼所见都是真的。” 苏清宁痛得拧眉,“她才不过二十出头,就算做错事也值得给一次机会。” “机会?”萧岩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多少无辜深陷泥潭深渊的人,谁给过他们机会?”他脸上在笑,苏清宁分明看见他眼底卷起的滔天戾气。她觉得那双眼睛,很伤心,莫名又真实的感触。 咚咚两声敲门,“老三。”外头的人熟络喊他老三。 萧岩松开苏清宁拉住她的手让出门,男人进来,艳丽的桃花眼足够让人印象深刻,清清嗓子,“我似乎来得不是时候?” “怎么会。刚才的事扰了兄弟们兴致,我认罚。”萧岩一直捏着苏清宁的手,戾气褪去随意自然。 男人笑起来,看了眼苏清宁,“上次赛车你没现身大家都没去,前两天你又说没女伴当筹码去不了,赶情是舍不得。” 苏清宁皱一皱眉,没随便作声。萧岩揉揉她的手,“我二哥,陆深。苏清宁。” 陆深朝苏清宁点点头,“苏小姐,你好。” 苏清宁也不好拂别人的面,“你好。” “怎么着,择日不如撞日,今儿人正好都来齐?”陆深笑着说话时眼睛尤为迷人。 “成。你们先去取车,我交待一声。”萧岩一口应下。 陆深也不当电灯泡了,他才出门,苏清宁从萧岩手里抽出手,“我今天是来送图样,你看过有什么意见打电话给我就好。”她放下东西扭头就走。 “不想要设计图了?”萧岩幽幽开口,也不拦她。 苏清宁定在门口深吸一口气,猛转身,“你到底想怎么样,明明一直在国内为什么骗我?” 刚才陆深说漏了嘴,萧岩却突然心情好起来,“着急,想我了?” 苏清宁声音拔高,“当然不是!” “那你气什么?你不是不愿意用取悦我的方法拿回设计图吗?” 苏清宁一下被他带坑里,脸都红起来,立刻拉回思路,“不管是谁被人耍弄了都会有脾气。我愿不愿意取悦你是一回事,你耍着我玩是另一回事。” 萧岩扫了眼她的胸,胸大还有脑子,不错。 “决定权现在在我手上,想怎么玩由我定。你今天从这里走出去我就一把火把设计图烧了。” “你……”苏清宁挫败,“你到底想怎么样?” “陪我。”萧岩勾起车钥匙。 “我陪你,你是不是把设计图还给我?” “考虑一下。” 苏清宁慢吞吞出去,会所门口一排跑车,都在等她。 其他人的车先行,萧岩的车和陆深并列,陆深降下车窗笑着喊萧岩,“今天输了的人要来点劲爆的,到时可不要心疼。” “谁赢谁定规矩。”萧岩一脚踩下油门,苏清宁吓得抓紧座椅。 萧岩没看她,只说了句,“抓紧了。”加速。 环山道坡陡弯折多,一个不小心就会冲破护栏掉下山崖。苏清宁提心吊胆,其他车里的妹子那个嗨,这群疯子,他们不要命她还没活够。 陆深一个加速就超到最前面,萧岩也不遑多让冲上去紧随其后,那车速吓得苏清宁脸都白了。 萧岩在这个时候还能慢条斯理跟她聊天,“刚才去会所闹事的女孩,兼职生偷了客人的东西被辞退,她说她爸病重在医院无钱医治,我让古成去查过,说谎眼睛都不眨,这样的人你能相信她说的话?” 苏清宁抓紧扶守,睁大眼睛盯着前面车辆路段,“你认真开车!” 萧岩一笑和着刚好映进车里的灯光,眩目得流光溢彩,他再加速,苏清宁的心就在嗓子眼。前面弯道急转,速度太快眼看着萧岩就要撞上陆深的车,苏清宁忍不住大叫,“啊!” 第6节 车子双双侧滑行走,苏清宁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飘移,还是在这么惊险的山道,一个不小心粉身碎骨。 “你就这么大点胆?”萧岩笑着戏谑。 “疯子,你这个疯子,我要下车!”苏清宁说要下车其实根本吓得动都不敢动。 前面陆深的车开始减速,因为前面左转之后是一个很急的右拐,如果控制不好不是爆缸就是堕崖。萧岩每次赢他都是在这个路段,因为萧岩玩起来不要命的。但这次他竟然没向前冲,跟着减速。 终于到终点,陆深下车靠着车身抛一根烟给萧岩,都说事后烟赛神仙,这种玩命的赛车有时候比做、爱更爽。 “第一次在这个跑道赢你,该要谢谢苏小姐。”陆深笑得意味深长。 苏清宁从车上下来,腿发软靠着车门才能站稳,一群疯子。 萧岩吐一口烟圈,“愿赌服输,要罚什么,你说。” 陆深笑,夹烟的手刮一刮额角,“好不容易赢一次,我也不为难你,让你女人跟我来个frenchkiss。”其他的车都陆续到了,刚好听到这句纷纷起哄附和。 萧岩弯唇掸掸烟灰看苏清宁,她慌了,扶着车门后退,“你……你敢……”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萧哥哥就收藏一个呗~~ ☆、阴差阳错 “三哥不会舍不得吧。”跟着来的都是铁关系,有跟着萧岩喊陆深二哥的,有随陆深喊萧岩三哥的,平时一向没顾忌比今天玩得疯的时候多得多。 “三哥你这就不对了啊,我上一个女朋友跟哥们玩oneminutestand我眼睛都没眨一下,你能带得出来就能豁得出去。”大家激情越来越高。 陆深在一旁看好戏,他就知道萧岩舍不得才故意那么说,倒要看看这个是不是他心里那个。 苏清宁这回想跑也跑不,腿还是软的。萧岩灭掉烟转个身看陆深,“当真要湿、吻?” 陆深弹掉烟,“没看我都等这么半天了。” “成。”说着,萧岩三两步冲过去将陆深按在车上就亲下去。 “操!”萧岩唇碰唇陆深才反应过来,推开他,“你这个禽兽,兄弟你都下得去嘴!” 围观群众都要炸了,鬼、畜、攻x美、艳、受,还是兄弟兄弟,那画面还能再香艳一点吗。 萧岩笑得腹黑,“我可是初吻,你赚了。” “滚!你个禽兽!”陆深拧开矿泉水狂漱口,“初吻那东西早几百年就没有了你好意思说。” 萧岩对他眨一个眼,“我说的是男、男初吻。” 围观群众发出狼嚎般的叫声,太刺激了。 “你个禽兽!” 下山的路萧岩开得很慢,其他车一脚油门早不见踪影。灯光似波纹一道一道晃进车内,光影忽明忽暗在他俊朗侧脸流淌。极致的疯狂过后往往随之而来是排山倒海的寂寞,以前每一个这样的夜晚都是如此,今晚是个例外。萧岩侧一侧脸,苏清宁脸色还是苍白,“生气了?” 苏清宁看窗外铁了心不理他。萧岩笑一笑,带档滑行下坡,总之是能慢就尽量慢,“我为你都把初吻献出去了,还生气?”他的声音在山谷清静的夜里宠溺至极。 “你那是……”苏清宁被他气得破功,扭过头认真问他:“设计图什么时候还给我?” 萧岩微微皱眉光亮漾起暗影,“我说过要还给你吗?” 苏清宁瞪大眼睛,“你不是说我陪你来赛车你就还给我?” “我只是说考虑一下。”萧岩一本正经的耍赖。 “你……” 车突然急刹住,萧岩抽气一声,躬起身子。 “你,你怎么了?”苏清宁虽然现在恨不能咬死他,但是意念这种事没这么邪门吧。 “腿,抽筋了。”萧岩的样子不像是装的,刚才疯狂赛车已经消耗大量体力,下山路不好走。 “怎么办,车还在往下滑很危险。”苏清宁有点儿手足无措。 萧岩疼得声音都沙哑,“你帮我揉揉腿,快!” 苏清宁没多想俯身过去手柔柔按在他腿上,按一段问他,“是这里疼吗?”她的脸就俯在他腰间,手势时轻时重,“是这里吗?” 夜晚山里凉,她的呼吸很热,手软得不像话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她的脸再往下一点,小嘴一张一合,萧岩额角都逼出汗。 “好一点没有?”苏清宁哪里知道他邪恶的想法。 “嗯……”萧岩一出声自己都惊到,嗓子喑哑性感得不像话。 苏清宁抬头,“很痛吗?”疼痛的呻、吟和激、情时的呻、吟其实很像。 萧岩伸手捏住她下巴,“苏清宁,你真是个妖精。” 苏清宁眨眨眼睛,他突然来这样一句要什么样的脑回路才能跟得上!苏清宁一下直起身子,“你装的,你还能再无聊一点吗。” 萧岩右腿已经缓过痛劲,“我不装怎么知道你这么紧张我。” 苏清宁:“我那是怕出事。” 萧岩:“怕谁出事?” 苏清宁:“我自己。” 萧岩转头看她,“我出事,你才会出事。你该担心谁?” 苏清宁语塞,认输。 车停在巷子口,他不说话,苏清宁也下不去。萧岩降下车窗点一只烟,烟雾丝丝缕缕散在昏暗的灯光里,眸子幽幽暗暗随着烟雾浮动。 苏清宁耐心耗尽,“你要没什么事可以开中控吗?” “如果一个最应该记住你的人不认得你,你会怎么做?”萧岩隔着烟雾看她。 “想办法让他记起来。”苏清宁想都没想。 萧岩一笑,没再说话,开中控。苏清宁下车走得头也不回,萧岩没有马上离开,抽完那支烟一直盯着她背影消失在巷子深处。 “想办法让她记起来吗?苏清宁,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苏清宁觉得今晚真是太疯狂了,她二十六年的人生里从没这样疯狂过。 “苏清宁。”有人在黑暗里喊她的名字,她真的吓得心脏差点跳停。 秦立笙从黑暗中走出来,他和车融入夜色她竟然没留意到。他走到光亮处,世家独有的清俊矜贵,路灯的光很淡,苏清宁和他对上眼睛,他深邃的眸子里是焦躁,看上去等了她许久。他从不肯等她,为数不多的携手同行都是她从满怀希望等到失望,最后他一通电话说忙就是盲音。那些年,感觉青春都在等待中枯萎。幸好,她还没有老,幸好,她还勇气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去哪里了?”秦立笙的嗓子像是受了凉有点儿嘶哑。 苏清宁站在灯下腰挺得很直,“你有事吗?这么晚。”不冷不热。 “你还知道很晚?我问你去哪里了?”他从来都是这样高高在上的姿态,她得俯在地上仰望他。 苏清宁好笑,凭什么?她认输了放弃了,他们都离婚了,他还凭什么这样质问她。 “你出去玩的时候我从来没问过你去哪里。” 秦立笙像是被她呛到,走近她。苏清宁也不躲,刀枪不入只隔着一个爱和不爱的距离。秦立笙第一次真实感觉到她的变化,以前她看他的眼睛总带着忐忑,怕他不喜欢不高兴。什么时候,她的眼睛已经不在他身上。 秦立笙莫名的越想越生气,“萧岩,你知道他是什么背景,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知道他有什么样的过去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跟他打交道?” 苏清宁冷笑,直直盯着他,“我为什么跟萧岩打交道你不是应该好好去问问姚岚吗?” 秦立笙皱眉,“她来找过你?” “何止找过,她手眼通天我的工作室就快要关张大吉。” 秦立笙脸上有一丝茫然不是装的显然是不知道姚岚做的事,“我会给你一笔钱,你完全可以关掉工作室。” 苏清宁掐着怒火,“我不稀罕你的施舍,也绝对不会放弃诗诗的抚养权。” 提到诗诗秦立笙看上去高姿态弱了一些,几番欲言又止,“我会好好照顾诗诗,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争。” “是你在跟我争。”苏清宁纠正,“诗诗跟你根本就没有关系,要不是因为我……要不是因为我的愚蠢,或许她能去到一个更好的家庭。” “诗诗是我……”秦立笙差点说漏嘴,烦躁起来,他承认自己是个自私的人,只有他知道自己对她有多残忍,“诗诗跟着我们是最好的选择,姚岚会好好照顾她。” 苏清宁想冷笑,笑不出来,想哭又没有眼泪,只是难受,无法言说的难受,“我不相信她,更不相信你,你走吧。”她绕过秦立笙。他握住她手臂,“诗诗的事我们可以稍后再谈。我来是告诉你一句,萧岩坐过牢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你不要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苏清宁还没动手甩开他,他的手机响起来在静谧的巷子特别刺耳。秦立笙看一眼,松开她接起,压低声音,“喂。我还在应酬,完了就会回家,你早点睡。”声音温柔缓缓。 苏清宁不用看也猜到是姚岚打来的电话,以前无数个夜晚他也是这样睁着眼睛骗她的吧,不同的是,隔着电话她都能感觉他的冰冷。她怎么那么傻,太傻太蠢。 秦立笙挂掉电话看她,苏清宁已经退了几步远离他,“谢谢你的提醒,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心里有数。”转身就走。 秦立笙没有追,默默站在黑暗里,久久。 苏清宁在黑暗中跑起来,想起萧岩的话:“坐牢?我又不是没坐过。多少无辜深陷泥潭深渊的人,谁给过他们机会?”那时候她以为他在开玩笑,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情敌见面 苏清宁再见到萧岩是三天之后,古成亲自来接她。苏清宁也没有扭捏,本来就是已经决定了的事。 古成没送她去会所,也不是去萧岩家里的路。苏清宁忍不住问他:“我们要去哪儿?” 古成从内视镜冲她一笑,“岩哥在酒店等你。” 苏清宁手指一紧,饶是做好了十分的心理建设还是,紧张。 古成倒会察颜,“苏小姐,你别听外头的人瞎说八道,岩哥从来不是随便的人。” 是啊,随便起来不是人,苏清宁诽腹。她想起来问古成,“你知不知道萧岩以前发生过什么事?” 古成懵了一下,“以前,多久以前?我也是这几年才跟着岩哥。” “那他,还有没有什么亲人?”苏清宁小心翼翼打听。 “亲人倒是没听过,就有几个兄弟特别要好,胜似亲人。”古成扭头看她,“苏小姐,你跟岩哥是不是以前见过的?” 苏清宁有一瞬的茫然,“……可能吧。”他不是说她欠他的债吗。 古成打个响指,“我就知道。岩哥救你那晚本来是要去参加赛车的,一听到你的名字整个人都变了,我还从来没见过他那样紧张过一个人。” 苏清宁越听越糊涂,紧张?哼,他紧张人的方式还真特别。 车在酒店门口停下,苏清宁进去与她想像的完全是两个光景。灯光璀璨,人群繁盛。萧岩衣装严谨在人群里尤为出挑,苏清宁一眼就看见。挽着萧岩胳膊的美女一身bling银色长裙配皮草围巾时尚贵气十足。萧岩看见她了,低头跟美女耳语了几句,美女也随着他的目光朝苏清宁看过来。 第7节 萧岩招一招手,苏清宁在来的路上想过无数个场景,她以为看见的会是萧岩正在洗澡或是已经洗好澡穿着睡袍在等她。她脸上一热,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萧岩已经到她身边,俯一俯身堪堪擦过她面颊,“发什么呆。”这种耳语姿式看上去别提多暧昧,苏清宁下意识后退已经被萧岩带着往前走。 “你就是苏清宁?”美女烈炎红唇,从头到脚都时尚感十足,看上去有点儿眼熟一时想不起来。 她朝苏清宁伸手,“shirley。” 苏清宁虽不明白是什么状况,应对倒好,微笑回握,“你好。” 美女抽一张名片给她,“这是我的联系方式,稍后我的助理会联系你。” 苏清宁接过,亚太地区总监,莱雪莉。 莱雪莉,时尚女魔头!苏清宁终于想起来,经常在杂志上看到她,只不过照片和人有区别所以一时没认出来。 美女这会儿娇笑着看萧岩,搭着他手臂踮起脚到他耳边,“看你拿什么谢我。” 萧岩笑笑,不语。 助理过来请莱雪莉说是秦先生到了,莱雪莉这才放开萧岩,对苏清宁笑一笑,“失陪一下。” 萧岩放下红酒一把拉过苏清宁,低声,“扶我去房间。”倾刻间他全部的重量几乎都压在她身上。从中午到现在萧岩一直陪着莱雪莉,陪她敬酒帮她挡酒,一块食物都没落肚。 靠近一些苏清宁也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味,“你,喝醉了?” “扶我去房间,让侍应送杯解酒茶。”萧岩撑着面色不改,步子却已经虚浮起来。 苏清宁艰难扶着他往宴会厅外走,好巧不巧刚出宴会厅就碰到秦立笙。他站在走廊抽烟,一身黑西装温莎结考究在灯光下挺拔颀长,他灭了烟朝他们走过来。 苏清宁觉得有些尴尬,她现在和萧岩看上去太过亲密。萧岩架在她肩上的手收紧,苏清宁明显感觉身上一轻,再疲惫不堪的猎豹遇到敌人会自然进入战斗状态。 秦立笙一眼都没看苏清宁,似笑非笑伸手,“萧先生,久闻大名。” 萧岩倒随意,“秦先生,幸会。” 状似熟络的客套之后,秦立笙才看苏清宁,“你怎么在这里?”问得理所当然而且理直气壮。 “我……”苏清宁尴尬得不知如何作答。 萧岩搂一搂她,“她今天是我的女伴,秦先生有意见?” 秦立笙眼底已经涌起火星,依旧保持微笑,“当然没有。不过,我未婚妻不知哪里得罪了萧先生,被萧先生羞辱一顿?”赶情是为姚岚兴师问罪来了。 萧岩一派散漫,“秦先生的未婚妻?我还真不认识这号人。”他故意问苏清宁,“你认识吗?” “当然。”如果说刚刚苏清宁还有一点尴尬现在已经被愤怒取代,秦立笙真爱姚岚到是非黑白不分吗!她定定看向秦立笙,“我不过是打了她一巴掌教她当得了小三就要挨得住打,你不是给我发了律师函吗?我等着。姚岚想怎么整垮我,我奉陪。” “什么律师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秦立笙觉得有必要去问问姚岚到底还瞒着他做了多少事。 “什么都好。”苏清宁真的不喜欢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吵架,“我今天只跟你说一句,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坚守的东西我也一样,你们想要怎么玩死我,我都奉陪。” 萧岩很想对她打个口哨,崩紧的神经放松下来人又虚浮起来,“我们现在要回房间,秦先生要一起吗?” 秦立笙狠狠盯着苏清宁,“我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吗?” 苏清宁扶稳萧岩,“我们走。”根本不理秦立笙。 萧岩趁着酒兴愈发靠在苏清宁身上,她喘着气推他,“你能不能用点力!” “软的,你想办法让它站起来?”男人喝了酒荤话像开了闸的洪流。 “萧岩!”苏清宁又累又气。 萧岩还一本正经,“真的,不信你摸。”拽着她的手就往大腿根按。 “你再这样,我不管你了。” 前面就是房门口,萧岩把她按在门板上红酒的醇香就洒在她鼻尖,“你舍得?” 苏清宁推也推不动他,“你放开,这里有监控。” 萧岩凑近一点,“没有就可以了?” 苏清宁觉得自己嘴真笨连一个喝醉的人都说不过。手机有短信进来,贴着两人不停的震动,两人接触的肌肤都是麻的。萧岩眸色一黯,差一点就亲到她。她及时抽出手机点开短信,“诗诗生病进医院。” 苏清宁几乎想都没想推开萧岩,“房间已经到了你自己进去,我还有事。”她话还没说完已经跑了。秦立笙一条短信就能让她那样急切飞奔过去,萧岩站在原地,整张脸都笼罩在阴影里。 苏清宁一口气跑出酒店,秦立笙的车就候在门口。她跑过去敲窗户,“诗诗怎么了?感冒了吗?感冒很严重要进医院?”真着急了。 秦立笙眼中有那么一瞬闪过不忍,冷冷说了一句,“上车。” 苏清宁不动,“你告诉我是哪家医院,是不是我们常去的那家?” “我让你上车!”秦立笙吼了一句。 苏清宁突然明白过来,“你骗我。”她后退一步,“诗诗根本没生病。” 秦立笙对她从来没耐心,下来就要抓她上车。苏清宁连连后退,“别碰我!” “哟,这是怎么了?”突然传来尖锐一声,姚岚站在酒店门口,隔着这样远的距离苏清宁都能感觉到杀气。 苏清宁盯着秦立笙,“不要再做这种无聊的事,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她路过姚岚径直进去酒店,还要去萧岩那里拿设计图。 姚岚握紧的拳都在发颤,撑着笑出来看秦立笙,“我跟shirley谈珠宝婚纱的事,你说有事,就是这个?” 秦立笙脸上已经很不耐烦,上车。姚岚也跟着上车,车开离酒店,秦立笙才问她:“律师函是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给苏清宁发过律师函?” 姚岚刚刚那点儿“捉、奸”的底气彻底没有了,贼喊捉贼最后都是自己啪啪打脸。 秦立笙转头望她,“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姚岚有点儿慌了,“阿笙,我只是想要诗诗,诗诗明明就是我们的……” “姚岚!”秦立笙踩下刹车,“这件事永远都不要让苏清宁知道。” “为什么?”姚岚也爆发了,“她知道了就不会跟我们争诗诗,我们会省去许多麻烦,一劳永逸的选择为什么不做?” 秦立笙胸口起伏,当初他那样残忍故意引导苏清宁领养诗诗,她一无所知全身心爱着那个孩子,告诉她真相,她会疯。就算纸包不住火,起码让她缓一缓,这是秦立笙对她最后的一点补偿。为自己的良心也好,为她也好,他只是想把伤害降到最低。 苏清宁回去找萧岩,房门关得太急没合上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开了,地上有摔碎的茶杯还有凌乱脱下的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  强迫症,作收还差三个到五百,小天使们来帮忙凑个整吧,收藏收藏→→双双专栏 ☆、美女救英雄 房间很暗只有浴室开着灯听不到动静,她担心他是不是在浴室滑倒,骨折?撞伤头?不是咒他,是确实会发生的危险。她几步过去推开浴室门,里边的情形杀了她个措手不及。 莱雪莉长裙半褪漂亮的蝴蝶骨全然暴露在空气里,萧岩衬衫敞着躺在浴室按摩椅上。莱雪莉捂住胸口回头,那一眼能把苏清宁扎个血窟窿。 苏清宁尴尬,“对不起,我马上走。” “站住。”萧岩喊她,声音冰冷哪儿听得出一丝情、欲。 苏清宁在门口背过身去,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莱雪莉咬唇不甘,萧岩笑一笑,“明天在行宫清场给你接风。”莱雪莉穿好裙子从他身上下来,路过苏清宁的时候高冷扬颚,像是在看一个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滓。 苏清宁也没太在意,她就是一个躺枪的。 莱雪莉走了,就剩下萧岩和苏清宁,这样更尴尬。苏清宁干咳了一声,“我没想要打扰你们,我只是……” “还不过来把我解开。”萧岩不耐烦开口。 苏清宁这才发现他双手被绑起来了,衣衫不整,皮带扣都已经解开,她来得多不是时候。 “其实你没必要让莱小姐走,我就是回来给你弄杯醒酒茶。”她边给他解绑在手上的领带边试图缓解尴尬。 萧岩瞪她一眼,“扶我去浴缸。”苏清宁照做,他又说:“花洒调到冷水往我身上冲。” 苏清宁皱眉,“会感冒的。” “叫你做就做。”萧岩全身燥热。 苏清宁调到最小压力,萧岩吼了一声,“开到最大。” 初秋气温不低,冷水冲在身上还是刺骨。苏清宁突然有点儿内疚,心里想着就说出来了,“对不起。” 萧岩闭着眼睛,“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 “莱小姐……好像误会了,下次有机会我跟她解释清楚。” 萧岩一抬手带起一片水花,攥住苏清宁的手拉到腹下,“你以为我是因为谁才成这样!”火热的硬度灼手,苏清宁慌乱要抽走。 “不是要设计图吗,今天就还给你。”萧岩握着她的手柔嫩的触感,比真枪实弹更靡诱。苏清宁手被他拽得紧紧,胸脯硌在坚硬的浴缸沿上,因为他越来越大幅度的动作她整个人已经单腿跪在浴缸边。来之前她已经想过最坏的情景,事到临头还是觉得屈辱。萧岩在她眼泪里爆发,那条胳膊好像已经不是她的了。 终于结束,浴室里,只听见两人浊重的呼吸和花洒的水滴声。 苏清宁眼睛都是红的,“设计图可以还给我了吗?” 萧岩靠着浴缸从半湿的上衣里摸出烟盒,还好火柴也是干的,点一只烟,“出去。” 苏清宁没半秒迟疑拖着那条已经麻木的胳膊出去。 萧岩闭上眼睛长长吐出一口烟圈,后脑狠狠磕浴缸,不该这么冲动。雪莉来给他送解酒茶,他知道那茶有问题他还是喝了,为什么?因为他不能让雪莉没脸。苏清宁的设计图放在她手上可能一文不值,可只要莱雪莉夸一句,废品也能成潮流。 “苏清宁,你以为我这样是为了谁!” 苏清宁静静坐在房间,等他。 一根烟的功夫,萧岩已经神清气爽出来,宽大的浴袍腰带虚虚结着,纯白领口露出麦色肌理无端的添了几分性感。他没理苏清宁,自顾去倒了杯龙舌兰,含一片柠檬,抬眼瞧她,雕像一般。 他敲敲吧台,“设计图在这里,自己来拿。” 苏清宁面无表情,起身过去,他从酒桶里抽出一张朔封好的影印本。 “为什么只有一张,还是复印的?”苏清宁质问。 “第一次,愉悦的效果要打折,交换的东西当然也要打折。”其实原件都已经在莱雪莉那里,这是他留的备份。 苏清宁伸手拿吧台上的酒就要泼他,萧岩截住她的手拉到嘴唇边,“想好了再动手,可能这张影印本都没有。”亲吻。苏清宁抽回手,收起设计图转身就走。 “嘭”一声关门,夜都静寂了。 萧岩靠着飘窗,烟雾袅袅,心随着窗外的霓虹沉浮,他从来都不怕寂寞,因为没有一个人可以陪伴。 …… 苏清宁其实没有太多伤心的时间,萧岩的单子她们收了订金就要按时交货,她还没有那么硬的腰杆把订金甩回他脸上说老娘不干了。 工作室的同事加班加点赶活,双倍酬劳就得付出双倍代价,从无例外。其他人还能晚上回去休息下,苏清宁已经熬了两个通宵,脸都尖了。 韩琳到下班的点直接拉闸,苏清宁没看准,指尖扎破了血珠直往外渗,皱眉抬头,“跳闸了吗?” 第8节 韩琳:“没有跳闸,是我关的,都下班休息。”其她人起身活动手脚收拾东西。 苏清宁冲干净指尖的血继续坐回绣架,“等她们走了,你把闸拉上。” 韩琳睁大眼睛看她,“你疯了,连续熬三个晚上!没见报纸上天天登着熬夜劳累猝死的新闻。” 苏清宁笑着抻个懒腰,“别闹,我今晚一个人就能把这件绣完,大伙也能轻松点。” “你……”韩琳还要劝她。 下班的同事去而复返,苏清宁起身,“付姐,袁姐,有事?” 付姐瘦高个儿比苏清宁大不了几岁很不好意的搓着手,袁姐圆乎乎年近四十,两个都是工作室的老人也是苏清宁最放心的两个人。袁姐是个直爽性子,“她不好意思开口,我来当这个恶人。” 苏清宁感觉有事儿,让了坐让韩琳倒水。 袁姐把面前的水杯一推,“我们都是实诚人就不拐弯抹角,我们打算做完这个单子就不做了。” 苏清宁恭敬把水杯端过去,“家里有什么困难?” “现在工作室这么不景气,十天半个月都接不到一个单子。你靠着情怀能撑下去,我们都是拖家带口的实在耗不起。”袁姐大吐苦水。话一说开,付姐也开口了,“你说现在,有名气的大家绣出来的那叫‘作品’,人人抢破了头的收藏,我们这种小作坊做出来的叫‘货品’还要被人挑三拣四。我们没学过别的只会刺绣,年纪再大一点眼神不好就没用了,真的不想再浪费时间。” “你们……”韩琳一开口就要吵架,苏清宁赶紧按下她,对着两位大姐笑,“你们说的我都能理解,如果你们有好的去处我也替你们高兴。” 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两人面上都有点不好意思,袁姐接过话头,“其实我们也是没办法,既然你肯让我们走,那我们做的设计图能不能还给我们。” 韩琳忍不了了,“赶情真找着下家了,怕是连价钱都谈好了是吧?” “那本来就是我们的东西。”人都不怕来硬的,就怕打感情牌。 韩琳冷哼一声,“你们的东西?那设计图是一个系列,中间缺了两块还怎么推出。要是有心人拿着你们这两张设计衍生出另一个系列比我们早公布我们原创也成抄袭了,你们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是不是有人高价买你们的设计图还承诺你们更好的去处?”苏清宁一语道破。 两人面色同时一变,不用回答都知道了。 苏清宁呼出一口气,“姚岚?” 两人不作声。 苏清宁还是和颜悦色,“如果是姚岚你们最好不要相信,她的目的只是为了整垮我的工作室不会真心为你们谋出路。” “不是。”付姐慢慢低下头,“是……秦先生。” “秦立笙!”韩琳拍桌而起,“那种渣男你们也信?你们两个都是工作室的老人,我们的初衷是什么,不光是要传承这门技艺更重要是女人自强自力更生不一定要依靠男人。付姐你遇人不淑被骗光钱是工作室收留你;袁姐你老公好赌连孩子的学费都是工作室出的。做人要有良心。”韩琳一席话说得两人低下头。 苏清宁起身,“设计图我会还给你们,但你们得容我些时间。这一单的抽成我也会算给你们,按劳索酬,过日子都不容易。”她说完就上楼,很累,身心疲惫。 韩琳还指望那两人能回头,谁知两人什么也没说,默默走了。 苏清宁谁也不怪,怪只怪自己太弱。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憋着急,萧哥会让女主闪闪发光亮瞎渣男的狗眼,呼呼~~ ☆、从来就是她 苏清宁拼命的吃东西,因为她感觉自己要生病了,熬了两个晚上铁人也要出点毛病。可是她现在不能生病,她一倒下就什么都没有了。 一口生菜包牛肉,噎到。 “怎么了怎么了,噎着了?”韩琳就觉得这样吃法不噎着才怪。 “水,水,水……”苏清宁拍着胸口,韩琳赶紧倒水替她顺背,“别吃了,吃这么多胃会受不了。” 苏清宁灌口水终于把那口牛肉咽下去,又再夹起一块,“我要多吃东西增强抵抗力。” 韩琳把碗盘全部推开,“就为了一个渣男值得吗?” 苏清宁不作声,喝一口冰雪碧,刺激的味道呛得她眼泪流出来,“谁说我是为了秦立笙。” “不是吗?姚岚逼得我们走投无路的时候你哭过吗?”韩琳一下就刺破她的“毒瘤”。 苏清宁被呛得眼泪越来越多怎么也止不住,“我不懂,韩琳,我真的不懂。你知道吗,十年前秦立笙豁出命去替我挨了一刀,我一毕业就嫁给他,如果不爱,他为什么?”苏清宁胡乱擦一把眼泪,“如果爱,为什么又有姚岚的存在?好,姚岚已经存在了,我放弃总可以吧,他为什么要这样步步紧逼,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她问为什么,韩琳也不知道。韩琳看她这样,很难过,抱一抱她,“苏苏,你还爱秦立笙吗?” 苏清宁在她肩上摇头,“如果,不是十年前那场劫难,也许我们都会在自己的世界活得很幸福。” 韩琳看着她,“真希望十年前救你的那个人不是秦立笙,珍惜生命远离渣男。” 苏清宁苦笑,“我也希望那个人不是他,可是那命运得给我开了多大个玩笑,太不可思议。” “好了,别吃了。也不要去想他,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总有办法渡过这次难关。”韩琳突然想起来,“我觉得那个萧先生不错,看他的样子应该有很多人脉,我们要不要……” “你想都不要想!”苏清宁一下就变了脸,厉声告诫韩琳,“这单做完,不要再有下次,不管他提出多丰厚诱人的条件都不要。” 韩琳头一次见她这样认真的发脾气,苏清宁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 “为什么?” “你听我的就好。”苏清宁没法跟她解释。 “可我还是觉得他很nice。” 提起萧岩苏清宁胃好像都疼起来,难怪老有人说气得我胃疼。她动一动,好像更疼。韩琳见她脸色一点一点白起来,“苏苏你怎么了,别吓我,撑死的可是太冤。” “我可能……真撑着了。”苏清宁躬着身子越来越痛。 120急时赶到,经检查,苏清宁是急性胃扩张,两天都在赶活,吃饭也是随便应付两口,突然一下吃这么多不出问题才怪,幸亏送治及时虚惊一场。 “我说你今天要真交待了可太不值,为了一个渣男撑死,啧啧啧。”苏清宁度过危险韩琳也松了口气,终于有心情打趣她。 苏清宁一拉,满是消毒水味的被子蒙住脸,“这一页咱能翻过去吗。” “哼,姚岚要知道这事牙都要笑掉,你傻不傻啊。” 苏清宁拉下被子,“傻傻傻,难怪我一直被当傻瓜。” 韩琳也不数落她了,“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出去走走活动下。” 苏清宁下床,“走走吧,这会儿胃里还是有点胀胀的。” 韩琳扶着她,西沉的太阳陷在钢筋水泥的森林里,霞光铺了半边天像是雷阵雨要来的前兆。 “等会儿你给我去办出院手续,晚一点可能要下雨。” “你就乖乖给我在这里住一晚,回去你能睡好觉嘛,死里逃生啊。” 苏清宁皱着眉笑,“有那么夸张吗。” 韩琳受不了她,“你就安安心心在这里住一晚,工作室今晚开夜班。先说明,不是我要求,是她们自愿的,付姐和袁姐也主动要求加班。” 苏清宁垂一垂眸,没说话。 “还难受呐?”韩琳真觉为秦立笙难过不值。 苏清宁摇摇头,“你记一下,加班费另算给她们。” “你还是好好担心下你自己吧。”韩琳一摸兜,手机落病房,“我去拿手机,你在这儿等我。” “嗯。”苏清宁捂着胃,还是有点儿不舒服,想找个位置坐一坐。 “苏清宁?”远远地听着有人喊她,她扭头看过去,男人背着霞光倒拎着一束鸢尾,走近一点,苏清宁看清了,就是一时想不起名字,反而第一时间想起萧岩。 “陆深。”男人像是看透了她的纠结自报姓名。 是了,陆深,萧岩喊二哥的。苏清宁礼貌微笑,“真巧。” 陆深笑起来眼睛尤为迷人,“是巧,老三没陪着?” 苏清宁觉得这话问得奇怪,萧岩又不是她的谁。 “你来探望朋友?”她看一眼他手里的花。 “嗯。”陆深轻哼了声,“老三还真没在?”他又问了一遍,苏清宁躲不开,“他要陪也该陪着莱小姐,我和他只是雇佣关系。” 陆深皱一皱眉,“误会了,莱雪莉顶多是个见面点头的朋友。” 衣服都脱成那样了还“只是见面点头的朋友”?男人之间的这种情谊还真是深厚。 苏清宁笑一笑,“这没什么好误会的,萧先生要交什么样的朋友本就跟我没关系。” 她越这样说,陆深越觉得她这是吃醋了。 “这个老三,改天我得说说他,让他好好跟你解释清楚。” “我真没……” “我知道老三心里有个女人,放了很多年。所以,对他好一点。”陆深这一刻极认真看着她,竟像托付。 苏清宁心微微动了一下,“我想,你可能真的误会了。” 陆深挑眉,“不管是不是误会,我该走了,回见。” 苏清宁楞在原地半天,“……再见。”不对,不是这句,应该是,“你真的误会了,我跟萧岩什么关系也没有。”陆深早进了vip住院部。 苏清宁叹口气,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她跟萧岩有……jq。虽然她不愿意用这个词,但就是这个感觉。 “刚才跟谁说话呢?”韩琳走近她都没注意到。 苏清宁回神,“陆深。” “他呀。” “你认识?”苏清宁微惊。 韩琳摇头,“不认识。但是最近网络上到处都是他的新闻咧。” “什么新闻?” “陆家二少夜夜新欢,未婚妻宁死不嫁。听说从二楼跳下来摔伤了腿。” 苏清宁不可思议指着vip住院部的方向,“所以,他去探望的人有可能是他未婚事?” 韩琳点头,“很有可能。” 苏清宁眉头纠紧,他刚才拿的是鸢尾,花语——绝望的爱。 她摆摆头,物以类聚,能跟萧岩做兄弟的都不是好人。 …… 行宫今晚歇业,萧岩说话算话为莱雪莉接风。十来个金发碧眼的帅哥穿着紧身衬衫映出结实胸肌,莱雪莉带了一群圈内的男模靓女,场子里火辣爆了。 第9节 萧岩静坐一旁,早已看尽这种靡废的狂欢。他有洁癖近乎变态,不是所有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 莱雪莉从男模腿上起来跌跌撞撞过来,“怎么不过去喝酒?不高兴?” 萧岩没什么表情,“你高兴就好。” 莱雪莉迷离靠着他肩头,“萧岩,我们认识多久了?四年,整整四年,我爱了你整整四年,你怎么可以对我一点都无动余衷。” 四年前,莱雪莉还什么都不是,那时她只是一个落魄贫穷的打工妹,因为少女时代的她在笔记本里摘抄村上春树的一段话改变了命运。出国留学,削尖了脑袋往时尚圈爬,她不知上过多少男人的床,但她的心永远只有萧岩一个。她固执的认为萧岩对她是有感情的,不然他为什么要帮那样平凡的她走上人生巅峰。 萧岩喝一口酒,“我们认识了四年,我曾经帮过你,我们现在来谈个交易怎么样?” 莱雪莉靠着他肩头笑了,“什么交易我都答应,你知道我最想要你。” 萧岩眸沉如水,“你的时尚杂志想进入内地,我投资启动资金,负责给你打通人脉,你只用帮我捧红一个人就行。” 莱雪莉脸上的笑僵住,缓缓坐直身子,“苏清宁?” 萧岩没有回答,表情已经给了她答案。 “为什么是她?”莱雪莉不甘。 萧岩手边的手机震动起来,点开,陆深发来的消息,“你的心肝宝贝都住院了,你在干什么呢。”他攥紧手机起身,“从来就是她。”头也不回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我爱你,而你也正巧爱我。你头发乱了的时候,我会笑笑地替你拨一拨,然后,手还留恋地在你发上多待几秒。但是,如果我爱你,而你不巧地不爱我。你头发乱了,我只会轻轻地告诉你,你头发乱了喔。如若相爱,便携手到老;如若错过,便护你安好。——村上春树 ☆、执念 半夜的阵雨并没有扰人好梦,雨滴在枝叶间追逐,萧岩路过医院梧桐树的时候大片雨水落在他肩头,他甚至没有停下来拍一拍。 值班的护士问他找谁,他几乎想都没想,回答,妻子。也许这个名字从十年前就已经扎根,年少的执着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沉淀成执念。执着于内心最深处的感觉,默默地不肯放弃不肯改变,多少日日夜夜,趟过寂寞荒芜,等过黑发苍白,依旧不变的坚守。他很清楚这是一种病态,曾经想过依助于心理医生,失败了。 护士带他去苏清宁的病房,她睡得恬适,严重的睡眠不足这会儿真真是雷打不动。 萧岩没有开灯,雨后的月光特别亮,照得窗外树叶上的水滴星光点点。苏清宁脸贴着枕头侧卧,呼吸很沉,她太累了。萧岩在病床边坐下,床头柜上搁的苹果只咬了一口,旁边放着水果刀。萧岩皱着眉笑一笑,还挺挑,不削皮不吃。他拿起苹果,刀子朝自己怀里的方向苹果皮顺溜的一圈又一圈退下来宽度厚薄一模一样。都说能为女人削一个漂亮苹果的男人一定值得嫁,现在还不晚,永远都不会晚。 苏清宁嘤宁一声,大概是胃又难受起来捂着肚子躬起身。萧岩伸手进去替她揉,她身子一缩,迷迷糊糊说,“好冰。”他漏夜而来走得急只着一件衬衫又被雨水湿半边肩头当然冰了。 他搓一搓手,直到手掌火热起来复又伸过去贴在她胃上揉。她大概感觉到舒服,躬起的身子缓缓松驰下来。她睡得不安稳,眉心拧着,“救命……”她突然喊一声,萧岩以为她要什么东西凑近一点,她张一张嘴,“救命……阿笙……阿笙……”她拼命的抓住他的手。 萧岩站着没有动,月光铺了他半壁和灰衬衫交融,整个人看上去比月光还冷。他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梦,梦里一定很危险,她遇到危险潜意识第一个想到的是宋立笙因为十年前他救过她……萧岩抽回手,桌上的苹果全部带走包括削好的那只。 苏清宁结结实实睡了一觉,早晨醒来神清起爽,连昨晚做的梦都忘记了。 护士早上来查房,一脸笑眯眯端着用真空袋密封削好的苹果,“苹果已经削好你拆开就能吃了,还是新鲜的。” 苏清宁觉得这家医院的服务也太好了,“这个……要另外收费的吗?”护士摇头。 苏清宁接过,“谢谢。”昨天想吃苹果找不到一个会削皮的人,桌子上昨天她咬过一口的苹果不见了。 韩琳一早就煲了粥送过来,还没到门口就听到她的声音,“麻烦让让让,刚出锅的粥可烫了。” 苏清宁去洗漱换好衣服准备出院,出来,韩琳已经倒好粥等她,“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得不能再好。”苏清宁端起粥吃一口,“好滑。” 韩琳扬一扬下巴,“韩妈靓粥,出了名的糥香滑。” “回去替我谢谢韩妈妈。” 韩琳帮她收拾东西,“昨晚的阵雨好大,睡得好吗?” “你昨晚不是来过?”苏清宁专注喝粥,迷迷糊糊以为来看她的人是韩琳,因为除了她就没别人了。 韩琳转身,“啊?我昨晚回家了,不然怎么会有这韩妈靓粥。” “不是你吗?”苏清宁想一想,“那可能是我在做梦吧。” “哦。”韩琳继续收拾东西。等苏清宁喝粥的功夫韩琳无聊的刷起微博,“我去,是不是我的眼花了!” 苏清宁把头从粥碗里抬起来,“怎么了?” 韩琳把手机伸给她看,“你帮我数数微博粉丝这是几位数。” 苏清宁说她大惊小怪,她一数,“个、十、百、千、万……十万!”这个数字太震惊了,要知道她们的微博粉丝两千都不到,“这是我们工作室的微博吗,你是不是不小心点进别人的微博了?” 韩琳当着她的面退出重新登陆,登了三遍,“没错,这就是我们的微博——苏有清宁。” “你买了水军?”苏清宁问她。 韩琳摇头,“我还没发动网络营销呢,买什么水军。看看,粉丝还在蹭蹭的涨,我的天呐!” “有人@我们,点开看看。”苏清宁粥也不喝了。 “我去,@我们的居然是时尚大v,上千万的粉丝啊。”韩琳眼晴瞪得像铜铃,“这大v号转发的不是我们新一期的设计图吗?”她看苏清宁,“你哪儿的人脉联系上这种时尚大神?” 苏清宁也懵了,那图不是在萧岩手上吗,这是什么情况? “看看看,时尚女魔头发长微博@你。”韩琳放大,“大家都叫我时尚女魔头,其实我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只是比常人多了一点点敏锐。大家都问我未来新一季的潮流是什么?我不敢放大话说一定会流行什么,就我自己的见解,新一季将会是复古和奢侈的碰撞,而复古中刺绣是折服世界的中国瑰宝。近来偶然从朋友那里得到一组刺绣设计图实在惊艳了我,设计中将刺绣文化运用于服装设计中,明暗协调,虚实结合,色彩的完美搭配缔造出唯美、含蓄、优雅的东方文化。这位设计师叫苏清宁,我相信,她的设计将会引领未来十年的复古风潮。” 这篇微博夸得苏清宁脸都要红了,要不是微博上公布那组设计图苏清宁真以为是另一个同名同姓的人。 韩琳蓦然站起来,“我们要红了,我们要红了。”她一把抱住苏清宁肩膀,“苏苏,我们要红了!”跑到窗边大叫,“啊啊啊——” 苏清宁捂住耳朵,“别叫了,马上护士该来给我换到四楼病房。” “四楼病房是什么?”韩琳转头问。 “精神科。” “我高兴啊,我太兴奋了,你不让我叫出来我会憋死的!” 苏清宁总觉着这事儿太蹊跷,什么情况都还搞不清楚,兴奋得太早了。她的手机响起来,苏清宁看一眼是组陌生数字,“喂?” “你好苏小姐,我是shirley的助理,我叫ada,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你记一下,以后我们经常联系的。”女人的声音很公式化没什么起伏。 “shirley,莱雪莉?”苏清宁好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对,我打电话过来是想跟苏小姐说一声,这一周我们会集中火力来炒热你,但是你不能露面更不能让人找到你。等大家对你的好奇心发酵到最大热度的时候我们会安排一次你的独家专访。所以你得找个地方待一周,特别不能让狗仔找到你。” 苏清宁感觉不太好,她知道人家是在帮她,可她真不喜欢这种炒作。 “苏小姐?你在听吗?” “我知道了。”苏清宁虽不知这是福还是祸,但现在也得躲躲,这会儿不知有多少人在网上百度她的信息说不定人肉的都有。 挂断电话,韩琳着急问她:“莱雪莉?你刚才说的是莱雪莉吗?她给你打电话?你怎么认识上她的?”韩琳兴奋得要语无伦次了。 “不是她给我打的电话。”苏清宁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韩琳,“是莱雪莉的助理。” 韩琳:“啊——莱雪莉的助理给你打电话,那可是莱雪莉咧,时尚女魔头!” “这件事要从那晚我去行宫签合同说起,客户是假的,萧岩救了我,设计图也就落在他那里。”她没有提欠债的事,她自己都不知道欠萧岩什么债。她继续说:“莱雪莉其实是萧岩的朋友,我也只是跟她见过一面。” “所以说是萧岩在帮我们,他真是好人啊。”韩琳又作捧心状,“你还说他对你没意思?” 苏清宁也跟她说不清,“这件事,我会找时间跟萧岩问清楚,无缘无故不能受别人这么大个人情。”关键是还不起。 “还找什么时间,现在就去。”韩琳雷厉风行。 “我粥……” “现在还喝什么粥啊。” “我衣服还没换。” “车上去换,我又不是没见过。” 韩琳一路飚到丰颐园。 “怎么来他家!”苏清宁莫名紧张。 “这个点会所门都没开当然要来他家。”韩琳降下车窗。保安一眼就看见苏清宁,“苏小姐啊。”也难怪保安记得她,萧岩从来没带过女人回家,除了她。 顺利放行,保安还热情提醒苏清宁萧岩住在808。 韩琳调笑,“苏小姐刷脸好使啊。” 苏清宁叹口气,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萧岩,那晚的事一回想还羞愤难当。 两人站在808门口按了半天门铃,没反应。 “会不会不在家?”苏清宁才刚说完,门开了,萧岩围着半截浴巾就出现在门口,刚洗完澡头发还有袅袅烟气,胸肌上流连不落的水珠挂不住往下一滑没入深刻人鱼线。 鼻血,韩琳下意识捂住鼻子。 苏清宁脸一阵白。 萧岩皱一皱眉,能找到他家里的除了陆深大概就只有古成了所以他围了条浴巾就从浴室出来开门。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萧哥就收藏一个咧。 ☆、对你有一点心动(一) 十分钟,萧岩衣冠楚楚从楼上下来。韩琳怪不好意思,苏清宁面色淡淡。 萧岩也不招呼两人,自顾去倒杯开胃酒。 韩琳跟谁都是自来熟,笑眯眯开口:“我们突然冲过来萧先生一定吓着了吧。” 萧岩喝一口酒在嘴里含一下,“你们找我有事?” “我们就是来表示一下感谢,谢谢萧先生对我们工作室的再造之恩。”韩琳给他的高帽都快戳破天了。 萧岩淡淡看一直默不作声的苏清宁,“苏小姐的表情好像没那么感激我。”一点客套谦虚都没有,在苏清宁看来他就是一副施舍态度。但她们现在确实很需要帮忙,有莱雪莉极力推荐她们的工作室不仅可以彻底化解危机,而且前途不可限量。不管萧岩的目的是什么,她们现在是光脚不怕穿鞋的,走一步看一步。 “谢谢萧先生,欠你这么大人情,以后用得着我们工作室的地方,义不容辞。”苏清宁不咸不淡道一句谢。 萧岩看着她,“不用这么急着谢,人脉投资等同金钱,我要拿回报的。” 苏清宁笑一笑,“我担心萧先生会亏得血本无归。” “呸呸呸,我们要大红,双赢!”韩琳圆场。 苏清宁起身,“我们该走了不打扰萧先生。” “我们恐怕回不去。”韩琳递手机到她面前,微博配图已经有大批小记者堵在工作室门口。大概都在网上搜过一轮“苏清宁”但什么资料也找不到,本来就名不见经传。人的心理,越是搜不到就越觉神秘越想一赌真身,到底是不是有三头六臂让时尚女魔头夸成这样。 苏清宁头疼,“那怎么办?去住酒店?” 第10节 “酒店比我们那小工作室还容易找到。”韩琳也不知怎么办。 萧岩起身去玄关拿车钥匙,偏一偏头,“跟我走。” 苏清宁本能反应是拒绝,韩琳嘴快,“苏苏这几天就拜托萧先生,工作室有我镇守萧先的订单放心保证按期完成。” “韩琳……”苏清宁皱眉摇头,韩琳拍拍她,“放心吧。” “不是。” 韩琳已经将她推到门边,“安安心心在外边待一个星期,然后闪耀归来亮瞎渣男贱女的狗眼。”她的心思苏清宁明白,萧岩却不是她想的良人。 电梯里,韩琳自动后退让两人并肩。萧岩微微转头,“怕我把你卖了?” “你真要卖我也不是现在,怎么也得等我大红有个好身价。” 萧岩挑眉笑着点头,不再说话。 苏清宁交待韩琳,如果萧岩的订单赶不及,可以高价请兼工,但一定要把好品质关。现在只怕她工作室振臂一呼大把人不要酬劳来投奔。 好不容易苏清宁终于上了萧岩的车,车直接上高速。 苏清宁清清嗓子,“我们要去哪儿?” “到了不就知道。” 苏清宁看一眼窗外,离市中心越来越远。她想既来之则安之,以萧岩的身价卖她能赚几个钱。 车内太过安静,萧岩转头看一眼,苏清宁已经昏昏欲睡,还真不怕卖了她,他笑起来。 苏清宁感觉摇摇晃晃睡了好久,不知什么时候下的高速,空气里弥漫的甜腻味诱得人直要流口水。她揉一揉眼睛,窗外绿树成荫,繁盛枝叶间簇簇金色花团。 三秋桂子,十里荷花。荷花花事已了,桂当之无愧是“花旦”。 她降下车窗,甜香拥堵而来,“好香。这是哪儿?”问萧岩。 萧岩平视前方开车,“古成的老家。” “好美。”桂花树连绵蜿蜒随着山峦起伏满山遍野,是她见过最壮观的景象。车顶擦过路边桂花树枝桠,一场桂花雨纷纷扬扬,落几朵在车里满厢飘香。 “我们这样去别人家里会不会很冒昧?” “你看古成的性子也知道他父母一定热情好客,你住在那里没人找得去。”萧岩一路上说话都不冷不热,感觉在生气。就因为她没有像韩琳那样对他感恩戴德所以生气了? 青瓦白墙平房依山伴水,房后的山坡又是一片桂花林,房子东侧一条清澈见底溪流,苏清宁错觉自己误入桃花源。 汽车引擎惊动了屋里的人,年过半百的一对老人从屋里迎出来,古叔深陷的眼睛明亮有神,古婶头发有点儿自然卷梳得很整齐,一见着是萧岩慈祥的眼睛笑眯眯,“回来啦。”像是对离家久别回来的儿子。 “古叔,古婶。”萧岩熟络喊人,这里算是他的第二个家。 古婶眼睛一直在苏清宁身上,那眼神真就像婆婆见到盼了多年的儿媳妇脸上都快笑出一朵花来。 “终于带女朋友回来,真好,真好。” 苏清宁尴尬看萧岩,他一点儿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就是因为他每次都这样所以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有关系。 “姑娘,叫什么名,多大啦?”古婶想拉苏清宁的手又怕太热情吓着人姑娘。 “我叫苏清宁,古叔古婶,你们好。”苏清宁跟着萧岩叫人。 “好好好,真好。”古婶一个劲夸她好,这真真是爱屋及乌。 “一路开车,快进屋休息会儿。”古叔将两人往屋里让。 苏清宁跟着萧岩进屋,一张八仙桌两排椅子,有点儿像以前出去玩住的民宿。 “我们可能要在这儿住几天。”萧岩直接说。 我们?苏清宁看他,眼睛询问,怎么成“我们”了?萧岩无视。 “那赶情好,就是盼你们多住些天。”古婶那个高兴,马上就张罗开。 萧岩拿了车钥匙不知去哪儿。苏清宁一个人站在那里更不好意思,跟进客房,“古婶,我帮您。” “不用不用,你就好好坐着,我们这儿比不了城里,什么都没有你可能不习惯。”从床单被套枕套到被子全都换成新的,老人就怕苏清宁住不惯委屈了她。 萧岩天擦黑的时候回来,苏清宁在院子里帮古婶洗菜,井水溅到眼睛她眯着一只眼继续手上的动作。萧岩伸过去袖子帮她擦干净,她吓了一跳,诡异望着他,“谢谢。” “跟我进房间。”萧岩已经进去。 古叔赶紧接过苏清宁菜篮,“这事怎么能让你做,去吧去吧。” 苏清宁无奈只得跟萧岩进房间,萧岩扔了个袋子给她,“试试。”说完就出去。苏清宁打开袋子,两套新内衣一条长裙,洗漱用品从头到脚一应俱全,她走得急什么东西都没带。有小小的感动升腾,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别人真对她好,她还是领情。 她从房间出来就听见萧岩让煮点八宝粥,不要太油腻的菜式,她胃不好。他怎么知道她胃不好?萧岩一回头看见她,皱皱眉,“试过了?” 苏清宁红了耳朵,“嗯。” 晚餐苏清宁不敢多吃刚从医院出来,古嫂在院子里支一方棋盘桌,沏一壶桂花茶,正是赏月好时候。 苏清宁给韩琳去电话报了个平安,韩琳让她放心在外边好好玩几天,回去是一场硬仗。要挂电话的时候韩琳追问她是不是跟萧岩在一起,她含含糊糊的说是,韩琳让她把握住机会,过了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苏清宁望天,挂掉电话。 古嫂给她倒一杯茶,“晚餐看你吃得少,是不是吃不惯?” 苏清宁忙摆手,“不是不是,我胃不太好,晚上不能多吃。” 古嫂心疼,“年纪轻轻就胃不好,可要特别注意。” 苏清宁笑着点头,古嫂问她,“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日子订了吗?你们结了婚可要帮忙给阿成也张罗一个,你有没有朋友是单身?” 苏清宁都不知道回答她哪一个。 “哎呀,孩子们的事他自己看着办就行,你掺和什么。”古叔拉古嫂,都是大龄剩男长辈心里急啊。 “我哪儿掺和了,我是关心。”两个老人拌嘴都能感觉到特别恩爱。 苏清宁心生羡慕,我能想到的事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这一世太多风霜,有一个人愿意执手偕老,何其幸。 乡下风景虽好,蛇虫鼠蚁也多,饶是古嫂叮嘱她抹了两遍防虫水,蚊子还是爱死她香喷喷的身体。没办法,苏清宁只得回房,萧岩刚好洗完澡在擦头发,她瞪着他问:“你今晚睡这儿?” 萧岩不咸不淡扔了一句,“不然呢?” 作者有话要说:  对你有一点心动,有三章,一点点动心。 ☆、对你有一点心动(二) 行,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再不济她还能睡车上。苏清宁转个身,刚巧古嫂到房门口,“怎么了,是不是还缺什么东西?” “不缺,什么都不缺。”苏清宁尴尬撑出笑脸。 “那你这是要去找什么?” “也……没什么。” 古嫂搓着手满脸担忧,“还是住习惯我们这种乡下地方吧,这怎么办呢。我们要知道你们回来,早些时就雇工匠把房子修得宽敞点,这可怎么办是好。”老人就怕委屈了她。 苏清宁忙摆手,“不是不是,这已经很好了。我,我只是口渴想去倒杯水。” “你待着,外面蚊子多,我给你们送来。”这样一来苏清宁就真的没法离开这间房了。 萧岩已经扔了毛巾躺床上刷邮件,睨一眼苏清宁,“你打算给我站一夜岗?” 她才没那么傻,七天啊,她能熬一晚上也熬不了六晚。 “你睡里边一点。” “我喜欢外边。” 苏清宁瞪他一眼,上床到里边去,一米五的床她几乎是合衣贴着墙壁睡下。 窗外蛙叫虫鸣,苏清宁闭着眼睛一点睡意都没有,“我,知道你其实是正人君子,古成都告诉我了。”韩琳的高帽招式有时还是挺管用的。 萧岩没理她,专注回邮件。 苏清宁背对着他继续道:“我其实挺想知道,我欠你什么债。” “你是在跟墙壁说话吗?”萧岩终于回应她。 苏清宁翻个身,“我不赖帐,一定还,但你得让我知道是欠什么。” 炽白的灯光照得他眼睛下一片浅浅的阴影,“这种事要欠债的人自己想起来才有意义,不是吗?” 苏清宁哑口,又翻过身去面壁,想套他话,“秦立笙告诫我你是个危险人物,让我跟你保持距离,你真的坐过牢吗?” “我不是告诉过你?”萧岩的声音坦然又散漫。 “连古成都不知道这件事,秦立笙却知道,你跟他是不是有什么过节?”苏清宁一步一步套。 萧岩没回答她。 “其实你跟秦立笙有过节大可以找他当面解决,我和他已经离婚,你盯着我没用。” 萧岩还是没声音。 苏清宁叹口气,“我就是沿街乞讨秦立笙也不会在乎……”她的肩膀突然被他扳住,力道强劲,痛。萧岩已经压上来,“秦立笙,秦立笙,你很爱他吗?真的那么难忘吗?” 苏清宁睁大眼睛望他,“你真的和秦立笙有过节?” 萧岩听着她一声声喊秦立笙,怒火一下冲到顶点,低头就咬她的唇,“唔……”苏清宁吃疼,他是真咬,她疼得挣扎。 嗵一声,床塌了一条腿倾斜,苏清宁吓得抱紧萧岩。 萧岩好笑,故意说:“床都被你弄垮了,还抱这么紧。” “你……浑蛋!”苏清宁面红耳赤。 萧岩抱她起来,去看断了的床腿,这地儿湿气重加上虫蛀,报废是迟早的事。他找了个方凳刚好和床一样高垫上,“别再乱动了,明早还要赔别人床。” 苏清宁离得他远远,幸好两个老人都睡着,不然真的要挖个地洞钻进去。 萧岩拿了车钥匙,“我去车里睡。”开门出去。 苏清宁抄起他的枕头砸门上,“浑蛋!” 苏清宁一夜连身都不敢翻,腰酸背痛一大早就醒了。乡下早晨湿气重,地上野草都挂满露珠,屋边的小溪薄薄罩着一层水气。这要在外面睡一宿,不冻病也得全身麻木。 “起来啦。”古嫂已经准备好早餐。 “古嫂,早。”苏清宁眼睛一直往外头瞧,萧岩的车不见了。 古嫂笑起来,“阿岩一大早就开车走了说去买张双人床,你先吃,不用等他。” 苏清宁脸一红,古嫂知道她害羞,差开话题,“今儿天好,等会儿我去打些新鲜的桂花给你做桂花糕吃,城里可买不到。” 第11节 苏清宁低头喝粥,“谢谢。” “这姑娘,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别客气拘着。”古嫂准备干净的白棉布长竹竿,苏清宁喝完粥,“古嫂,我跟你一起去。” 古嫂笑着点头,“成。”她去房间拿了条丝巾出来,“系头上别把头发弄脏了。” 苏清宁接过,lv的logo很显眼,“用这个绑头弄脏了怎么办?” “脏了就洗行就扔了,阿成说是市集买的便宜货不值什么,最重要是不要把你头发弄脏了。”古嫂亲自帮她系上,又从房里拿了个包出来给她,“等会儿啊,你就把打下来的桂花装进来就行。” 苏清宁接过包……爱玛仕。 “您拿这个包装桂花?” “何止装桂花,装栗子、花生都装过,结实耐用。” 苏清宁张大嘴,“这也是……古成买给您的,说是市集便宜货?” “对啊。”古嫂真是纯朴得可爱。 苏清宁头戴lv手提爱玛仕出发去收桂花。远远看见萧岩的车,后边还跟着一辆物流货车。 萧岩下车看一眼苏清宁,“干什么去?” 苏清宁不理他,古嫂说:“她陪我去收桂花,你忙你的。” 安装师傅卸货一包一包往屋里搬组装床,苏清宁赶紧走,太丢人。 屋后山坡上的那一片桂花林,古嫂说这是野桂花,普通桂花只开花不含蜜,野桂花含蜜资源奇缺,十分珍贵。苏清宁帮忙铺好棉布古嫂开始打桂花,纷纷扬扬下黄金雨,好不壮观。 “古嫂,我也想试试。”苏清宁主动请缨。古嫂笑着把长竹竿递给她,“小心点。” “诶!”她站在山坡上,手里撑着竹竿仰头的姿式像引颈的天鹅,枝叶摇晃,花瓣落满她衣裙。她浑然不知,自己惊艳了别人的时光,萧岩移不开眼。她越打越欢,萧岩觉得不妙,人已过去。苏清宁只顾看上头脚下被杂草结实的绊了一下,“啊!”整个人从山坡摔下来。那坡不高也不算矮,萧岩用身体接住她,右手臂骨骼磕哒一声,他额上已有冷汗。 “你们怎么样!”古嫂焦急赶过来看情况。 苏清宁一点儿事没有,萧岩唇色泛白,胳膊动不了。 “可能胳膊脱臼了,没事。” 苏清宁都不知道刚才那一瞬发生了什么,他用身体给她当垫子吗? “你,是不是很疼?”她不敢动他,怕碰到他会更疼。 萧岩冷着脸,“扶我起来。” 苏清宁小心翼翼扶他,不敢轻也不敢重,“你刚才没必要过来……”她嘟囔一句,有点儿无措。 萧岩太疼,轻微的呼吸都疼。 古叔连忙去找医生,脱臼虽不是大问题却剧痛难忍,复位的时候萧岩哼都没哼一声,苏清宁捏着毛巾在旁边替他擦干,一条毛巾都濡湿。医生要给他绑绷带,他说不需要。 “绑绑绑,医生你别听他的,你说怎么做我们配合。”苏清宁紧张开口。 “这样遵医嘱的态度才对嘛。”医生给萧岩绑绷带,他从善如流,医生打趣道:“这就对了嘛,听媳妇的不会有错。” “医生,他的手复位之后是不是就没事了?”苏清宁显然已经没有把误会放在心上。 医生收拾东西,“至少要养两周,不能负重不能太劳累,弄成惯性脱臼就麻烦了。基本上没什么问题。” 苏清宁松口气,“谢谢医生。” 古叔古婶去送医生,苏清宁在房间陪着萧岩,那张崭双人大床也装好了。 “还疼吗?”苏清宁问他。萧岩皱一皱眉,苏清宁担心,“还很疼吗?刚才应该让医生开点止疼药。” “你一说,我越疼了。”萧岩躬起背。苏清宁更加手足无措,“那怎么办?我去追医生要止疼药?” “过来。”萧岩喊住她,苏清宁靠近一点。“再过来一点。”苏清宁再靠近就要贴上去了,感觉后脑一紧,他手掌已经扶住她吻上去,“你就是止疼药。”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收藏收藏~~ ☆、对你有一点心动(三) 苏清宁感觉心跳得很快,一下一下撞着胸膛,撞得整个人都发麻。 萧岩并没有流连,蜻蜓点水。她以为已经结束的时候,他手一紧,绵长深吻,她眸光闪动大脑缺氧,搅乱一池春水。 “今天怎么变老实了?”他终于放开她。苏清宁唇瓣一层光亮鲜艳欲滴,心还跳得厉害。她捂住嘴唇后退,反射弧都变迟钝。她瞪他,哪里还有气势,“受伤了还不老实,就该让你多痛一会儿。”这话不痛不痒,萧岩看见了娇羞,很受用。 苏清宁不能再待在房间了,心跳加速,体温升高。她跑出去,得找点事情做,这感觉控制不住,会胡思乱想。她唯一动过心的男人就是十年前救过她的那个男人,曾经她觉得自己很幸运,有几个人能嫁给初恋呢。结婚之后她专注的爱着那个男人,早就忘了当初心动是什么感觉。 古嫂在洗桂花,她卷起袖子过去,“古嫂你教我蒸桂花糕吧。” “好呀,阿岩不喜欢甜食独独喜欢吃桂花糕。”古嫂满是赞赏,“现在肯为男朋友下厨的女孩子可不多。” 苏清宁诽腹,我又不是为了做给他吃。 清水加热放入白糖搅均,水开了放桂花,整个过程要不停的搅啊搅,苏清宁都快搅得睡着。 “我来吧。”古嫂给她换下手,她打起精神,“没事没事,我能做。”苏清宁那条胳膊都搅麻了,终于可以倒模具,隔水蒸。等的过程中,古嫂又做了一罐桂花蜜,苏清宁一直在边上学着。洗干净的桂花倒进杯里冲入滚水加冰糖,盖起杯盖,焖三分钟,掀盖香味四溢。苏清宁忍不住用手指蘸一点放嘴里,“好甜。” “什么这么甜?”萧岩不知是什么时候到身后的,苏清宁正被美味幸福着,举着手指上的蜜给他看,“这桂花蜜好甜。” “我尝尝。”萧岩拉着她的手就含进嘴里,温热舌尖撩过苏清宁整条胳膊都麻起来,赶紧收回手握紧自己手腕。 “来得正好,桂花糕出锅喽。”揭开盖子糯香飘满屋,古嫂笑眯眯看萧岩,“这可是宁宁亲手给你做的。” 绿瓷盘水晶糕,看着都赏心悦目。咬一口,糯软耐嚼,清凉爽口。萧岩眉头微皱,苏清宁问他,“味道不对吗?”紧张了。 古嫂一个劲儿给萧岩使眼色,“第一次能做到这种品相已经很不错。” 萧岩吃完一整块,“古嫂你这样夸她,她会骄傲,以后怎么进步。” 古嫂知道这是小两口耍花枪呢。 苏清宁夹一块咬一口,不敢相信这真的是她做的,太好吃了。她才刚吃完一块,盘子都被萧岩端走,“这不是特地做给我的吗,你都吃完了我吃什么?” “谁说……”苏清宁咬一下筷子,看在他为她受伤的份上,“好,这些是给你做的,可这么多你吃得完吗?” “吃不完我看着也是我的事。”萧岩起身进房间。 苏清宁气得筷子都要咬断,古嫂是明白人,“别生气,桂花糕吃多了不消化,你不是胃不好嘛他是关心你呢。”突然有个很强烈的意识冲脑门,苏清宁松开筷子跑进房间,“萧岩,那天晚上是不是你?” 萧岩刚搁下盘子,背对着她,“什么?” “那晚在医院……”苏清宁摇摇头,不可能是他,没道理是他,她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没什么,你喜欢吃我再给你做,当是补偿你为我伤了胳膊,这一笔我们可互不相欠。” 萧岩面色寂寂,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夕阳落在桂花林暗香浮动,稀薄的空气也染上了温煦的金色,照得桶里的水波光粼粼。苏清宁在院子里洗头,头太长只能拿瓢舀水冲,泡沫不小心冲进眼睛里手一松瓢落在桶外面。眼睛睁不开,她俯着身子摸半天都摸不到。 “别动!”头上有温水煦煦淋下,萧岩实在看不过眼,怎么有人笨成这样。苏清宁赶紧借着清水洗干净脸上的泡沫,眼睛终于能睁开要抬头,被萧岩喝了一句,“叫你别动。” 黄昏很温柔,水很温柔,他也很温柔,温水细细的一遍又一遍淋在她发间,两人都没有说话,仿佛空气都是温暖的。他们像相濡以沫多年的夫妻,不说话,已经足够默契。不说爱,已知男人对她宠溺至极。 许多年以后,苏清宁时常会想起这天的情景。如果她能料到自己会爱上这个男人,爱到深入骨髓,她一定什么都不要,什么工作室,什么抚养权统统都去见鬼只求时光倒流,时间停在这一刻。 月到中天,水一般的清辉洒在草地,随风曳不定。她的心也象这草上的月光,芳心摇曳。萧岩已经回车里,苏清宁拧着毛巾,每走一步拧紧一分,敲敲车窗。萧岩闭着眼睛没理她。 苏清宁嘴张了张,摇曳的月光被云层遮住,她的喉咙像被卡住,“……这天像是要下雨,进屋睡。”他没动静。苏清宁叹口气,自己回房。 半夜,雨真的下起来,苏清宁翻来覆去,心乱得狠。起身,披了衣服下床,也不找伞衣服盖头上就要往雨里冲。 “苏清宁。”漆黑堂屋亮起光,萧岩起身手机的光照在她脸上,一步一步走近,直到她能真切看见他眼底的笑意,“是你来撩拨我的。还说不关心我?”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雨声淹没。她每一个字都听得真切,心上压抑的某种情愫几乎要破土而出,她的眼睛莹莹闪烁,“我只是……我只是……” 萧岩一伸手搂住她压向自己强迫她面对自己,“你只是爱上我了不想承认,原来你耍无赖的功夫才是天下第一。”苏清宁捂他的嘴,他隔着手掌亲她,“不说话,默认?”就差一点,电话来得真不是时候。 莱雪莉三个字在屏幕上闪烁,两人都看见了。苏清宁松开捂住他嘴的手,“关心你的人那么多,不差我一个。”回房。 萧岩皱眉接起电话,“喂。” “苏清宁和你在一起吗?明天带她回来,采访提前。”莱雪莉知道萧岩和苏清宁在一起怎么还能坐得住。 “shirley,你知道我最讨厌公私不分的人。”萧岩的声音有点警告意味。 莱雪莉在电话里一笑,“你也可以不用我,只是热度都炒起来了,现在才放弃是不是太可惜?” “知道了。”被人窥见软肋的感觉很不好,萧岩也认了。 苏清宁给他留了灯,她背对着门口贴墙躺着空出外边的床铺。萧岩关灯,躺上去,翻身就从背后搂住她,“明天我们就回去。” 苏清宁微微动了一下,半天才开口,“明天?” “采访提前。”萧岩呼吸在她耳边,“终于不用和我在一起,高兴吗?” 苏清宁不作声,在黑暗中闭上眼睛,她也以为自己会高兴。 …… 萧岩手打着绷带苏清宁开车,两人都特别安静,只有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那些都是古嫂做的桂花蜜,满满一袋。苏清宁都不好意思拧这个包,爱玛仕成了“购物袋”,她觉得自己好作孽。 “莱雪莉人虽然傲,工作很专业,你配合就好。”萧岩提点她。 “嗯。”苏清宁平视前方认真开车。 “如果她跟你说什么,先过过脑子。” “嗯。” “不许参加他们圈子的聚会。” “嗯。” 萧岩皱眉看她,“你哑巴了?” “嗯……嗯?你才哑巴。”苏清宁专心开车都没太听清他在说什么。 萧岩见她正常,问她:“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苏清宁想了想,“我就想问古成一个月有多少工资,lv当抹布,爱玛仕当购物袋。” 萧岩白她一眼,不再说话。按照莱雪莉的意思苏清宁直接去演播室,临下车的时候苏清宁对萧岩说:“桂花蜜还有古成一份,等我录完采访回来再分。” 萧岩望着她背影笑,苏清宁,看你能撑多久。他关上车门等古成来接他。 后车厢的门突然被人拉开,姚岚胆子不小,单枪匹马闯他的车。 萧岩从内视镜看她,慢条斯理开口:“我不打女人,偶尔也会有个例外。” 姚岚看上去有恃无恐,“我不会耽误萧先生太多时间,只是送样东西给萧先生看。” 作者有话要说:  嗯,心动就好办啦,这是要联手撕小三渣男的节奏,撒狗粮撒狗粮,哈哈哈~~ 第12节 ☆、雷霆之怒 关于秦立笙与秦诗亲权亲系dna鉴定,结果解释:综合父权指数47271127.1234父系可能性为99.9999%。 萧岩脸色阴沉像暴雨前的乌云,“秦立笙在哪里?” 姚岚有些害怕了,怕事情弄穿,自从上次被苏清宁告一状,秦立笙现在已经开始对她不耐烦。 “我知道幕后捧红苏清宁的人是你,相信你也不想她跟秦立笙再有什么关系。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秦诗,秦诗……本来就是我和立笙的女儿,苏清宁争到抚养不是天大的笑话吗。你要苏清宁,我要秦立笙,我们以后互不干扰各自生活,萧先生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我问你秦立笙在哪里!”萧岩怒吼,已然出离了愤怒。 “萧先生……”姚岚吓得声音都开始结巴。 萧岩下车,绷带从颈上扯下来缠住拳头扎紧,打电话给古成,“帮我查秦立笙现在哪里,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立刻!”那边古成是一头雾水还是照办,萧岩电话里的声音太吓人,他不常发火,发火是极可怕的。 萧岩拦了辆出租车,姚岚追过去,“萧先生,萧先生……”要出事。 司机问萧岩要去哪儿,萧岩右手还不太灵活解不开袖扣直接撕开,“沿街道开,到了我叫你停。”司机也不敢多问。 萧岩挽起袖子,手机一下一下磕着膝盖,等古成电话。 电话震动,他立即接起,“在哪儿?” “半岛酒店商务间签约。”古成话还没说完萧岩已经挂了电话,拨通另一个号,戾气深重语气倒散漫,“余总,我啊,萧岩。我马上要去你场子找个人,你让大堂经理迟一小时再报警,出什么事都与你无关,回头请你喝酒。”半岛酒店总经理余成安跟他攀过两次关系没成,这次萧岩亲自找他,还不安排得妥妥贴贴。 出租车在酒店门口停下,萧岩抽了一把钱给司机就下车,司机是老实人还嚷着太多了。 萧岩一进去就有大堂经理迎上来,“萧先生,余经理刚给我打过电话,您要找的人是?” “秦立笙在几号商务间?” 大堂经理张一张嘴,秦氏集团副总,都是大神,他们这群小鬼可遭殃了。萧岩已经进去,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秦立笙刚签完合同,房间的门被踹开,房内的人全都一楞。萧岩迈开腿进去,“我今天是来找秦立笙,闲杂人,出去。” 秦立笙见着萧岩也是无名的冒火,他保持微笑跟客户致歉,送客户到门口,门一关上。萧岩一拳过来,他倒躲得快,那拳打在门板上硬是打出一个坑。 秦立笙也不问缘由,脱了外套,扯开领口扣子。萧岩活动活动才脱臼接好的胳膊,“今天,谁喊救命谁是孬种!”秦立笙拳头已经挥过来,左勾右勾连萧岩的衣角都碰不到。萧岩说了句,“绣花枕头。”一脚踹在他小腹,秦立笙立即疼痛难忍。这算什么,他还没反应过来萧岩举起椅子砸在他背上椅子当场断裂,电影里经常见到的情景椅子碎成渣人还生龙活虎,现实中秦立笙痛得再也爬不起来。萧岩过去从背后勒住他领子,“你不爱她就不该娶她,别再去招惹她,下一次。”他手指点着秦立笙脑袋,“椅子从这里砸下去可能会变白痴,眼歪嘴斜大小便失禁。”秦立笙手指在发抖,无意识的本能反应,他脸上笑得很痛苦,“现在是法制社会,你砸一个试试。” 萧岩笑着松手,点一只烟,居高临下像看一只蝼蚁,“你提醒我了,提心吊胆不知哪一天会被砸成傻子比直接砸成傻子要刺激得多,不是吗?” “你!”秦立笙整个背上都是冷汗。 大堂经理算着时间报警,他亲自盯着门口闲杂人等不准靠近。 秦立笙被送去医院,萧岩理所当然进了局子,余成安给他行方便他也不能让别人背黑锅。 苏清宁这会儿换好服装化好妆已经开始录影,网络直播。不得不说莱雪莉的眼光极好,双面绣蕾丝旗袍随意松挽的发饰简单素雅的妆容,什么珠定都不要,连一颗耳钉都没有。苏清宁摸着那旗袍看了许久,设计针工都了不得,惊叹之余觉得自己是井底之蛙了。 莱雪莉亲自来现场盯,甩一篇稿子给苏清宁,“你等会照着这个对答就行。” 苏清宁看了一遍,除掉夸大艰辛生活如何成为女强人之外,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莱小姐,这稿子写错了,我身上这件衣服根本就不是我的作品。” “放心,这件作品的设计师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从来没面过世,没人会知道。”莱雪莉让她放心,她可放不下,睁着眼说瞎话的事她干不了,还是拿别人的作品当自己的。这不但是对原创设计师的侮辱对她自己来说也是羞辱。 苏清宁起身,“对不起莱小姐,我想我没法录这个采访。” 莱雪莉终于放下不耐正视她,“苏小姐,我希望你明白成败看的是结果,你成功了历史可以随便由你说,失败了你再有才也没人多听你说一句。” 苏清宁笑,“我是俗人,也希望成功希望万众瞩目,但那之前我得做到问心无愧。拿着别人的作品登上成功,那跟偷有什么两样?” 莱雪莉觉得自己简直是在跟一个老古董对话,她莱雪莉说一句要捧谁,谁不是哈巴狗似的哄着她配合她,还真拿骨气当饭吃了。 “苏小姐,成功的人才配谈骨气。” 苏清宁将稿子还给她,“我不录,谢谢你。” “shit!”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拒绝莱雪莉,她大发雷霆却拿苏清宁一点办法也没有,“ok,稿子里那段话去掉,你不用说这是你的作品。” “我要穿我自己绣的作品。”苏清宁趁机提要求。 “行,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莱雪莉已经完全没了脾气。旁边的一众工作人员都拿崇拜痛快的眼神看苏清宁,要知道时尚女魔头莱雪莉是出了名的脾气坏难伺候,他们多有气不敢发。 采访出奇的顺利,苏清宁镜头感很好,气质好哪个镜头都美,她可一个字都没照莱雪莉的稿子上念。主持人最后一题问到她的感情生活,这么大段的采访总是要点八卦作个彩蛋。 “我现在已经恢复单身。”苏清宁直率而坦白。 主持人:“你用了恢复,是刚分手还是……” “离婚,我刚离婚。”苏清宁笑着举起摘掉戒指的手。 主持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我很喜欢苏小姐对生活的态度,相信苏小姐以后的人生会多姿多彩。不知哪个幸运的男人能打动苏小姐,我祝福你们。” “谢谢。”不知为什么苏清宁想起了萧岩。 采访终于结束,韩琳在外边等她,“苏苏,你终于出来了。”韩琳着急解锁手机,“古成刚打电话过来,萧岩打伤了秦立笙这会在局子里。” “他……”苏清宁张大嘴不敢相信,“为什么?” “听古成的意思好像是因为你。” 苏清宁更想不明白了,“因为我?”她本来以为萧岩是因为和秦立笙有过节才牵扯到她,现在完全调了个个儿,倒是因为她萧岩才和秦立笙有了冲突。 韩琳看她楞着,问她,“我们,要不要去警察局看看?” “去。”苏清宁反应过来拦出租车。 古成带了律师去警局,了解情况后只是一宗治安案件,打伤了人赔钱就好。就是对方要起诉判到最后也是赔钱的事,两个都不是缺钱的主。秦立笙伤得不轻,心里肯定是不甘的,但真要追究他也讨不便宜。他和秦立笙那么大动静酒店都没有人进来就知道那里肯定是萧岩打过招呼,不是朋友也是利益相关的伙伴,证人就别想了。 苏清宁和韩琳到的时候,萧岩已经办完手续出来,苏清宁远远看着他右边肩膀有些不妥。 “成哥。”韩琳招手已经熟络喊成哥了,古成快两步过来,“你们来啦,没什么事,律师已经解决了。” 苏清宁看一眼萧岩,什么也没问,“上车吧,古成你来开车。” 上车的时候,苏清宁让韩琳坐前面。她扶萧岩上后车厢,小声问他,“要去医院吗?”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心我?”萧岩心情不错,打了一架通体舒畅。 苏清宁面色不改,“他怎么样?” 萧岩知道她问的是秦立笙,“死不了。” 苏清宁抿了抿唇,“古成说你是为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感冒头疼得厉害几乎睡了一天,下午烧到38.6赶紧去打针,今天好多了。可以恢复更新了,抱歉抱歉。 ☆、让你摸 苏清宁眼睛里惊诧、疑惑、迷茫还有不相信。 萧岩是什么性格的人,她不信,他又何必浪费口舌解释。他望着她笑,“我以为我现在有资格替你教训他。” 苏清宁没说话。 有韩琳在永远都不会冷场,“渣男人人得而诛之,萧先生当然有资格教训。” 一行人直接去了萧岩家里,古成负责做饭,韩琳也是只会吃不会做的主。苏清宁在房间帮萧岩换衣服,脱掉他衬衫才发现他右手臂脱臼的地方肿得厉害,“你,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萧岩动动手臂,疼得皱眉,“不用。”苏清宁还要开口,他笑了,“你再不去给我拿衣服我要喊耍流氓了。”他这会赤着上身。 苏清宁瞪他一眼,取了家居服,萧岩右手抬不起来,苏清宁先把右手的袖子替他穿进去再往上套头,他太高她这会儿整个人像是吊在他身上。 “诶,你低一低头。” 萧岩挺听话,低头让她把领口套进去,另一边的袖子就好穿了。萧岩额上有汗,打架的时候怒火胜过胳膊的疼痛,打完疼痛仿佛一下全部拥堵而来。 苏清宁知道他疼,加快动作赶紧换好让他休息。她蹲下去解他皮带扣,才刚解开带头。 “哥,饭得了要……”送进来,三个字卡在门口,古成还背过身去,“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胡说八道什么。”苏清宁立即起身,“既然你来了,你替他换吧。”说完就出去。 古成楞在门口,萧岩飞过来的刀子眼足可以把他凌迟了。 “哥,这真不能怪我……我哪里知道你们在房间干什么。”古成举双手投降带上门,跑了。 萧岩握一握右手臂,伤上加伤,他就那样和衣倒床上,“秦诗的事姚岚故意让他知道是甩了个烫手山芋给他。秦立笙不想让苏清宁知道是因为他良心过不去,姚岚不敢让苏清宁知道,因为她怕秦立笙。现在唯一能戳穿这件事的人就只有他了。”他烦躁翻个身,压到右手臂痛得直抽气,他刚才怎么就没把秦立笙直接敲成白痴! 古成做了桂花蜜藕,甜而不腻,关键是蜜好。 “看不出成哥还有这手艺。”韩琳点赞。 古成笑嘻嘻,看一眼主位上板着脸的萧岩立马收了笑,低头吃饭。 苏清宁说:“古嫂做了很多桂花蜜,古成你等会多带几瓶回去。打电话回去的时候替你向古叔古嫂道声谢,打扰了那么多天。” 古成不好意思,“乡下地方你不嫌弃就是好的。” 苏清宁:“简直是世外桃源,怎么会嫌弃。” 韩琳吃完第三块藕片,“下次我也要去。” 古成笑眯眯,跟古嫂很像,“欢迎欢迎。” 苏清宁看着他:“不过古成,你让古嫂拿爱玛仕当购物袋用这老人哪天要知道‘真相’还不得心疼死。” “啥?!”韩琳一下来劲了,“爱玛仕,哪儿呢哪儿呢?” 苏清宁抬抬下巴,“就刚才古成拎上来装桂花蜜的包。” 韩琳差点噎到,“那包,包,包,是爱玛仕!”她刚还在想那仿版也做得太真了,原来就、是、真、的! 韩琳抱着包,心痛,心痛得滴血啊。 古成挠挠后脑勺,“说实话我买的时候也不知道那叫爱玛仕,我说是要送给最爱的人,别人就给了我这个,我当时刷卡的时候还真没看价格。” “壕!”韩琳崇拜眼。 苏清宁举杯,“为五好青年古成干杯。” 古成下意识就看萧岩,他可是坐在那儿一句话都没说过,看着都瘆人。 “那个,我吃饱了。”古成起身拉韩琳。 “我还……”古成给她使眼色,韩琳把“没吃饱”咽下去,“我也吃饱了,苏苏你和萧先生慢慢吃,工作室那儿还有记者蹲守你就先在萧先生这儿借住几天。” 苏清宁想了想又看看萧岩的手臂,没说不。 第13节 古成和韩琳赶紧走。 一下子偌大的客厅就剩下萧岩和苏清宁两个人,到处都显得空荡荡的。 “你要不愿意留下可以走。”萧岩语气淡淡,伸手拿酒。苏清宁按下酒杯,“你手臂还有伤,一点点就好。”她作主收了酒杯去厨房洗。 萧岩听着细细水流声,突然觉得有了点家的气息。 萧岩手臂疼得厉害,苏清宁给他吃了止疼药还是疼。 “我送你去医院,你这样疼怎么行。” 萧岩捂着手臂躬在床上,“我没事。” “都疼成这样还叫没事!”苏清宁都不知道自己快急哭了。 萧岩说:“我不喜欢医院。” 苏清宁哭笑不得,“那是你不喜欢就能不去的吗。” 萧岩看着她,“我想洗澡。” 苏清宁想发火,“疼成这样怎么洗!” 萧岩:“我就想洗澡。” 苏清宁觉得他不是伤的手,是伤的脑子吧,他这是在跟、她、卖、萌! “你好好躺在这儿,我去放水。” 萧岩手臂是真疼但还不至到下不了床的地步,所以女人心软是最大的弱点。 苏清出来,“水放好了,你洗完喊我,我就在门口。” 萧岩这次没为难她。 苏清宁在门口松口气,手机有消息进来:“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韩琳还发了一大段注解:这样优美的夜晚让我怎样面对,那让人快乐的事情正在谁家的院子里面上演 苏清宁差点没噗出来,手指飞快回过去两个字,“无聊!” 韩琳:“别这样嘛,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很正常。” 苏清宁:“不是你想的那样。” 韩琳:“你不是吧,萧哥哥那样好的身材就算不做什么趁他睡着摸两把也是好的,你简直是暴殄天物。” 苏清宁:“摸过了。”其实没真摸不小心碰到过,“并没有手感很好。” 韩琳:“我不信。(鲁豫脸)” 苏清宁:“你是不是很闲?” 韩琳:“独守空房,你说呢?” 苏清宁:“早睡早起身体好。” 韩琳:“你比我妈还古董。” 苏清宁笑一笑,总算是结束聊天了。 “苏清宁。”萧岩正巧喊她,她赶紧揣了手机,“诶。”她敲两下门,“洗完了吗?” “嗯。” “那我进来了。”苏清宁推门进去,萧岩又只围了半截浴巾比上次她和韩琳撞见的还要短。苏清宁不经意扫一眼他的八块腹肌,暴殄天物吗? 萧岩站到镜子前,“我要刮胡子。” “刮胡子用左手。” “抬不起来。” 苏清宁睁大眼睛,“你不是伤的右手吗?” “传染。” 苏清宁脑中#@¥#@#¥#@#¥……他就是想使唤她,行吧,谁让他是因为她受的伤呢。苏清宁过去,从盥洗台橱物柜拿出胡须泡沫细细替她涂上,再拿削须刀细细替她刮干净。她做得很细致,使刀的都是细致活。她刮一下回身让萧岩照照镜子,她身高刚好到他下巴,贴得近绵绵的呼吸喷在他喉结上痒痒麻麻。 “好了。”苏清宁拿热毛巾替他擦干净,“你看看。” 萧岩抓住她的手贴到自己胸肌上,苏清宁五指不觉抓了抓,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一下脸红到耳根,“你干什么!” 萧岩挤近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想摸不是吗?” “我,没有。”苏清宁是真不会撒谎。 萧岩拉着她的手从胸肌摸到腹肌,掌下凹凸有致弹性手感绝佳。 “并没有手感很好?” 苏清宁瞬间被雷得外焦里嫩,“你,你怎么知道……” 萧岩笑着的眼晴里映出她的影像,“你没看见韩琳刚才建的是群组吗?” 她真没注意!!!丢人,太丢人了! “手感怎么样?”萧岩拉着她的手往小腹一按。 “萧岩!”苏清宁瞪他。没有抵触,没有屈辱,只是害羞,害羞而已,她的每一个变化都萧岩眼里,她开始在回应他。萧岩松手点到为止,他是很注意品质的人,所以,要做也要她心甘情愿。 苏清宁的手上似乎还残留紧实、饱满弹性的触感,难怪说摸男人胸肌会上瘾,她已经有一点留恋了。这才几天,她都已经快不认识自己。 苏清宁回客房洗澡,和萧岩房间门对门。苏清宁擦着头发贴在门板上听了会儿,很安静,应该没什么事。 头发还没干她就那样倒床上,萧岩真的是为她去打了秦立笙吗,可是为什么呢?她早已过了花痴的年纪,这世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人的感情,虚无缥缈善变易折。深爱过重伤过才知道生死不渝是这世上最大的谎话。 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打开手机微博,从白天专访直播到现在,苏有清宁工作室的粉丝已经接近百万,全部在下面喊她女神示爱。一夜爆红并没有想像中那么激动,有点不真实,这种感觉像吹气球,吹啊吹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砰一声爆炸。 实在睡不着,她索性起床,赤着脚下楼准备偷一杯他的酒,喝点酒可能就能睡着了。 偷酒都能偷得这么心有灵犀这两人还能走得散吗。 ☆、睡前运动 月光如水,淌了一地,苏清宁轻手轻脚去酒柜。滋一声火花在黑暗中点燃,萧岩斜靠着沙发,地上搁着酒瓶。 苏清宁真吓了一跳,“你还偷酒喝?你能喝酒吗!”过去拿他酒瓶,手腕被萧岩抓住,一带整个人都跌到他身上,“喝酒治不了失眠,睡前运动最有效,要不要试试?” 苏清宁怕压着他受伤的手臂撑着身子被他抱住,她无奈只能那样趴在他身上,很认真问他,“你确定要试?” 萧岩本是调侃一句,这性福来得也太快了吧。 苏清宁拍拍他搂在她腰上的手,“先放开,你不放开怎么做运动。” 萧岩很听话的放开手,苏清宁退到沙发另一侧,叫他:“双膝着地呈跪趴式。” 萧岩忍不住兴奋在心里爆了句粗口,这是要玩女王play? “你是不是说反了,确定是我趴不是你?”嘴上抗拒,身体是老实的。 苏清宁手伸到他胸前贴着他胸肌,“缓缓往上顶你的腰背,形成弯弓的形状,大腿与平面垂直,注意呼吸,这个动作可以非常好地舒缓工作了一天的脊椎。来,跟着我的手起伏,顶出去,收回来,顶出去,收回来。” 萧岩支起身就要扑她,她这回反应快一下就逃离沙发。萧岩咬牙切齿,“苏清宁,你玩我是吧!” 苏清宁捂着肚子不敢笑,“是你说睡前运动有助于睡眠,这套睡眠瑜珈有九式这才第一式。” 萧岩那个火大起身抓她,苏清宁跑。 “别让我追到你!”萧岩咬紧牙。(追到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嘿嘿嘿。) 苏清宁围着沙发跑的时候还不忘把地上的酒捎上,一路跑上楼,关门,背靠着门板喘气,抄起酒瓶灌口酒,爽! 萧岩到门口,“苏清宁你给我出来。” 所谓酒壮怂人胆就是她这样了,“有本事你进来。”她还靠着门板坐地上喝起酒来。 “我真进去你别求饶。” “谁先求饶还不一定。”她绝对是喝醉了。 “苏清宁!” 苏清宁等着后话,没有了。她越喝越起劲,一瓶酒一下喝光了靠着门板就睡着。 萧岩找了钥匙开门,一推,苏清宁滑倒在地上,嘴里还嚷着,“有本事你进来……”萧岩好气又好笑,就是拿她没辙。抱她上床,萧岩胳膊钻心的疼,幸好她不重。这到底谁是病号,到底谁照顾谁的? 一沾床苏清宁翻个身就睡安稳了,萧岩坐床边,伸手拔一拔她散下的头发,“苏清宁,我等了你十年,还要我等多久?”他更像自言自语,自嘲笑一笑,俯身吻她额头。你转身,我不送;你回来,多大风雨我都去接你。 清晨的门铃声扰人好梦,萧岩刚睡着这起床气可不是一般大,手边能摸到的东西都砸出去。 苏清宁敲敲迷糊的脑袋去开门。 “妈妈!”三岁多的小姑娘公主头小洋装一下扑过来眼泪闪闪,“妈妈,我好想你,你不要,不要我,呜……” 小姑娘哭得苏清宁心都碎了,苏清看清来人,秦易。 “大嫂。”秦易是秦立笙堂弟一直喊她大嫂。 苏清宁这会头发没梳,脸也没洗有些尴尬,“你们怎么找到这儿?” “秦总在南城这地界想找谁麻烦还能找不上门。”萧岩慢悠悠下楼,起床气还没消。 秦易笑一笑,对苏清宁说:“大伯母身体不好,诗诗一直哭着要妈妈所以暂时住在我妈那儿。不过我今天不是来找你,只是顺道带诗诗过来。” 苏清宁反应过来,他是为了秦立笙的事,他们兄弟打小感情就好。 “我带诗诗上楼。”她抱孩子上去。 萧岩已经严阵以待,秦立笙不足挂齿,秦易,不能轻看。 “秦总光临,蓬壁生辉。” 秦易笑着进去,“萧先太客气,我还没多谢萧先生手下留情,我哥只断了几根肋骨。” 萧岩皱皱眉,“倒不是手下留情,右手刚脱臼医生说不能使太大劲。” 秦易也不客气折身坐进沙发,“像萧先这样有案底的情况要告你故意伤人,萧先生二进宫的机率有多大?” 萧岩还真算了算,“要是秦总能找到证人,估计得有60%的成功率。” “怎么萧先生以为真的可以在南城只手遮天吗?” 第14节 “不敢,朋友给面子而已。” 秦易知道他有恃无恐,“我其实挺好奇,我哥跟你有多大怨?” 萧岩看眼楼上,“秦立笙做的那些龌龊事秦总不会不知道吧,你还把小丫头带来是嫌害她还不够?” 秦易脸色一变,“你跟我大嫂,认识?” “她叫苏清宁,已经和秦立笙离婚。”萧岩纠正。 “那我重问,萧先生和苏清宁是旧识?旧友?还是旧恋人?” “我可以选择不回答。”萧岩起身,“秦总今天来的目的也达到了,替我给秦立笙带句话,是男人敢做就要敢当,不敢就老老实实做缩头乌龟。” 秦易眼中一凛,脸上还是笑模样,“萧先生的话我会带到,我也要提醒萧先生一句,秦家真要追究起来不管什么人都得让他脱成皮。”他起身对着楼上喊了声,“诗诗,去幼儿园要迟到了。” 苏清宁抱诗诗出来,小姑娘一直眼泪汪汪,抱紧苏清宁不想走。 “小叔叔。”小姑娘一开口眼泪豆子似的直掉,“小叔叔,我不想回去,我不要那个姚阿姨她是坏人,我要妈妈。”苏清宁也要哭了。 秦易无奈,拍拍小姑娘,“小叔叔答应你,每个星期带你见一次妈妈。现在,乖乖去幼儿园。” “我不要,我要妈妈,要妈妈,哇……”孩子哭不停,因为恐慌,怕妈妈不要她。苏清宁就是她妈妈,唯一的。 苏清宁逼回眼泪,亲亲孩子,“诗诗乖,还记不记得妈妈跟你说的话,要乖乖等妈妈,妈妈一定会来接诗诗。听话的孩子妈妈才喜欢,好不好?” 小姑娘抽着气,“真……的吗?” “真的,妈妈跟诗诗拉过勾的,骗人是小狗。”苏清宁把孩子交给秦易,“要听奶奶和小叔叔的话知道吗?” 小姑娘使劲点头。 “我们走了。”秦易抱孩子出去。苏清宁红着眼睛要去送,被萧岩一把拉住,“别去。” “我只是送他们到电椄口。”苏清宁一开口眼泪就掉下来。萧岩抓她更紧,“我叫你别去!” 苏清宁擦了把眼泪,“我不去,你弄疼我了。” 她的手都被掐紫,萧岩松开,淡淡看她,“你真想要那孩子?” 苏清宁握着自己手腕跌坐在沙发上,“诗诗跟我说,姚岚逼着她喊妈妈,每次孩子都要被吓哭一直哭到秦立笙快下班才会罢休。诗诗在家哭闹要我一次,姚岚就不给饭她吃……”她握紧的手因为愤怒颤抖,“诗诗才三岁,姚岚怎么可以对一个三岁的孩子……三岁的孩子下得了手。” 萧岩俯下身扳正她肩膀,“你看着我。你只用回答我,你真的想要那个孩子吗?” 苏清宁点头,泪从眼角滑落。 “不后悔?” “不后悔。” 萧岩松开她站直身子,“我帮你。”对,他就是要帮苏清宁抢秦立笙和姚岚的女儿,姚岚那样逼孩子不过是恐慌自己的女儿不认自己。这世上有得就必有失,他们以为自己是胜利者,他就让他们尝尝失去的滋味。 苏清宁瞪大眼睛眨了眨,“你帮我?为什么?” 萧岩笑,“你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债,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不为什么。我高兴。”说了跟没说一样。 苏清宁看着他,“我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欠你很多很多……” “那就拿你来抵债。”萧岩眼里七分笑意三分真意。 苏清宁自嘲,“给你当保姆么?” “我更喜欢‘萧太太’这个称呼。”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19章揭开十年前的真相,20章开车,苏苏主动,嘤嘤~~ ☆、第 18 章 “噗——他是在跟你求婚啊!”韩琳刚喝进的那口咖啡很没形象的吐出来,苏清宁赶紧给她餐巾,“大姐,你至于这么激动吗。” 韩琳捂着嘴巴着急问她,“你怎么回答的?” “我还回答,当然赶紧跑啊。” “我……你是不是傻!人家都说得那么明白了,你跑个锤子。” 苏清宁白她一眼,“这种情况要是你,你敢应吗?” “当然。我跟你讲找男人关键是要找往死里对你好的男人,萧先生不要太完美好不好,揍得了渣男,疼得死人,要脸有脸,要财有财。” “那你去嫁好了。” 韩琳叹口气,“我倒是想,别人看不上我啊。让我去哭一哭。” 苏清宁知道她是开玩笑,“你不觉得……很奇怪很别扭吗?我们甚至都不了解对方。” “一见情钟懂不懂,司马相如和卓文君没听过?” 苏清宁睨她一眼,“最后司马相如出轨了。” 韩琳:“那罗密欧与朱莉叶。” 苏清宁:“殉情了。” 韩琳:“……刘秀和阴丽华。” 苏清宁觉得这样的争论其实没什么意义,“我今天来不是让你给我分析该不该嫁,而是让你帮分析下,他到底想干什么?” 韩琳哼一声,“郎有情妾有意你说他想干什么,当然想上……” 苏清宁顺手拿起一块糕点塞她嘴里,“别再胡说八道了。他说能帮我把诗诗要过来,他以为他是谁。” 韩琳咬一口蛋糕,“我可是很看好萧哥的,你等着以身相许吧,哈哈哈!” 苏清宁懒得跟她贫,低头搅面前咖啡,可能吗? 萧岩靠着车身点一只烟,看眼表,十分钟了,这傅程鹏的架子倒还挺大。傅家的高门大院还真不是一般人进得去。他懒条斯理用手机发了个短信出去,不到两分钟傅家的阿姨终于奇迹“复活”来开门。 “萧先生,真对不起,刚刚傅老有点忙,让您久等,您请进。” 萧岩灭了烟进去,傅程鹏头发花白,老头这会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余妈,去倒茶。”声色俱厉一点儿都不像是要待客。 “不用,我知道傅老忙,我说完要说的就走。”萧岩气定神闲。 傅程鹏脸色更不好,“去我书房谈。”他还特地交待阿姨谁也不准靠近书房。 傅程鹏啪一声把手机拍在桌案上,“这照片你是从哪里来的?”手机屏幕上是一个女孩的照片不过二十多岁,身后是益智滑滑梯看样子是位幼儿园老师,长得还算清丽再无其他特别,不过,仔细看眉眼神似傅程鹏。 萧岩像是来参观他书房的,修长食指沿着书架一本本书脊滑过,“傅老博学多才,在傅老眼里我们这些人都是三教九流,可是三教九流的地方才最容易知道秘密。除了傅老的私生女,我还知道傅老钟意秦家的秦易,想招为乘龙快婿。” 傅程鹏撑住桌角,“你……你还知道什么?”这太可怕了,傅程鹏自认私事已经处理得滴水不漏。 萧岩一笑,温润无害,“放心,我今天一不是来勒索,二不是来碰瓷。我是来帮你的。”他说得特别真诚,“作为回报只需要傅先生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就成。” 傅程鹏冷静了一下,“说说看。” 萧岩解开西装扣子坐进沙发,典型的谈判姿式,“你看中秦易想让他娶曾岑,又怕秦家看不上私生女委屈了女儿。” 傅程鹏跌坐在案台皮椅上,“接着说。” “我知道秦振国这会儿正牵扯一桩经济案,秦家人现在到处奔波就为捞人,我这里刚好有一份能证明秦振国清白的证据。我可以送给傅老。” 傅程鹏脸色渐渐舒缓,“条件呢?” “秦易的堂哥秦立笙,让他放弃和前妻打官司无条件交出抚养权。” 傅程鹏一惊,“就这个?” 萧岩点头。 傅程鹏眯了眯眼,“看样子秦立笙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这笔交易傅老不吃亏。” 傅程鹏点点头,“成交。” 萧岩起身,“傅老痛快。” 傅程鹏跟着起身,“冒昧问一句,秦家那小丫头听说是领养的孤儿,跟萧先生有关系?” 萧岩笑,“我可没有傅老那么有福气。”说完就离开。 傅程鹏气得眼睛都瞪起来,捂着心脏缓缓喘气,外人都不知道他还有一个私生女,对曾岑他是有愧疚的,让她嫁个好男人算是对她的弥补吧。 萧岩一路出傅宅上车,心情并不轻松,今天他用别人的隐密达到目的,早晚会因为这栽大跟头,秦家和傅家是那么好惹的。他扯开领口扣子让风灌进来,脚下油门踩到底,一路向苏有清宁。 今天是交单的日子,工作室只有韩琳和苏清宁,苏清宁一件一件过目点算好,“27件都没问题,韩琳你等会儿打电话让古成来取。” “你亲自送去不是更好,还能看看萧先生,你都有好几天没见他了,不想?”韩琳打趣她。 “你想你去。”苏清宁把衣服推给韩琳。 门外院子响起刹车声,韩琳瞧一眼,“我去,你俩是不是心意相通啊,你这才想他,他就来了,啧啧啧。”韩琳话刚落,萧岩已经进来。 苏清宁抬头看他,“你……”才说出一个字,萧岩伸手揽住她就深吻。韩琳这个一千瓦的电灯泡都无处藏身,赶紧撤还不忘替他两把门带上。 苏清宁推他,“你……怎么了?”问他怎么了,不是要他放开。她的每一分改变萧岩都在感受都在兴奋,因为那些都是因为他。 萧岩抱她坐上摆图样的大案台,图纸纷纷扬扬落了一地,哗啦啦的纸声像她的心跳。 “我的图……”她扭头被他手指扳回来,“准备好了怎么谢我吗?” “你又发什么疯。”苏清宁心跳好快。 萧岩又亲她一口,“还有更疯狂的要不要?” “萧岩!”她真的要生气了,青天白日他不脸她还要。 “用不了多久,秦立笙就会把诗诗亲自送过来。” 苏清宁瞪着眼睛看他,不相信。 萧岩挤进她腿、间,“好好想想怎么谢我。” 苏清宁今天穿了齐膝中裙这会直往上卷,她按住裙摆,惊恐看他,“你做了什么?暴力、勒索都是犯法的!” “你这么关心我,我怎么舍得去做犯法的事。”他几乎贴着她嘴唇。 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这样亲密,而她,一点也不抵触。 第15节 “萧岩……”她一开口被他按住,“嘘……”隔着食指吻她,“如果还是说些违心的话,一个字我都不想听。我有的是时间,等你说爱我。” ☆、第 19 章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萧岩去傅家的事在一周后爆发出来。秦易没有公开出面打击报复说明他已经接受了傅程鹏的条件,不过以秦家在南城的人脉随便找个人栽脏行宫会所不干净就够萧岩喝一壶。 会所在一周后被查封,员工都炸了锅,上哪去找这样待遇好机遇多的工作。要知道在行宫出入的非富即贵,有机缘攀上一两个,前途无量。 苏清宁又有一周没见过萧岩,还是从社会新闻上看到会所被封的消息才知道他的近况。手机拿在手里紧了又紧,她不知该不该打个电话,又怕他现在正在忙,毕竟这么大事总要找关系想办法解决。她犹豫半天还是没打,去劈线,绣线劈成不同根数所呈现的颜色和光泽是不一样的,线劈得越细绣出来的质感越好。大师级的刺绣师一股绣线能劈46根,她最多能劈到40根,今天劈到10根就没法继续了。 手机突然响起,她看都没看,“喂。”急切,期待。 “你以为是谁?”秦立笙的声音沙哑到苍老。 “是你。有事吗?”明显的失落后声调上扬。 “我在你门口,出来。”秦立笙来势汹汹。 整个工作室今天就她一个人,好不容易赶出27件绣品她给大伙放了两天假。苏清宁挂断手机下楼,最痛最苦的事都经历过她有什么好怕的。 她打开门,秦立笙手上还打着绷带,样子很憔悴身上的西装都皱巴巴,他还是那个连衬衫上有一道折皱都不会穿的秦立笙? “找我什么事?”苏清宁声音冷淡。 秦立笙离着她几步之遥,冷笑,“苏清宁,我没想到,你竟然这样厉害。” “我说过,你和姚岚想怎么玩死我,我都奉陪。”苏清宁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秦立笙走近,“你真以为萧岩是高枝?他不过是个卑鄙无耻的流氓,你听过他的花名吗,知道他玩过多少女人吗?你嫌我脏,他呢?还是,你不过是在我面前故做清高,骨子里下、贱、淫、荡欲求不满?” 苏清宁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秦立笙,在我们那段失败的婚姻中,我不欠你什么,是你出轨在先,是你破坏了婚姻的誓言,你现在说得自己好像是受害人算什么?我告诉你,你跟萧岩根本没资格比。我不管他花名有多狼藉,至少他比你坦诚,比你有担当,比你像个男人。不是你身份高贵你就高贵,也不是别人出身不高就比你低贱,你这样跑来咆哮只会让人觉得你没品,懂吗?” 秦立笙眼中不可置信,她竟然打了他,为另一个男人。他恼怒掐住她肩膀硬生将她按在粗砺墙面,苏清宁头磕在墙面痛得皱眉。 “已经睡过了吧,不然他怎么肯付出那么大代价帮你。” 苏清宁羞恼又一巴掌,耳光响亮,推开他,“秦立笙你再发疯,我要报警了!” 秦立笙大概被推到伤处,捂着胸口脸色惨白躬着腰好半天才缓过来。 苏清宁不想跟他作这种无谓的纠缠,“今天我只当你没来过,你走吧。”转身要进屋。 “秦易会把诗诗送来。”秦立笙的声音都在一瞬间变得虚弱不堪。 苏清宁怔在原地,“你说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诗诗正在办转校,秦易会安排好。官司我撤诉,抚养权归你,唯一的条件让诗诗在秦易家待一个月。”秦立笙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说这段话,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转身就走。 苏清宁想喊他,张了张嘴到底没喊出声。 萧岩,真的做到了?他的会所被封是因为帮她吗?他现在怎么样?心慌意乱,她跑回房间打电话,没有人接,萧岩不接。 萧老板哪有她想的那么糟糕,他这会儿在酒庄试新酒,准备月底乔少的party。 “xiao,感觉怎么样?”蓝眼睛老外操着不太流利的中文问他。 萧岩摇一摇,酒杯内璧留下条条酒痕,嗅一嗅,抿一口反覆于口腔让酒布满四周,从舌背、舌尖,延伸到喉头底部,品味余韵。 “不错。party就用这批新酒。” 老外拍拍手,“你是行家。”他偏一偏头,“带你去尝尝我的私藏。” 萧岩搁下杯子,“比我的私藏差,我可要摔杯子。” 老外说:“刚好我有位朋友也在,不能听你一家之言。” 萧岩点着头,“中文倒是比我说得还溜,就怕说得比唱的好听。” 萧岩跟着老外出酒窑,穿过葡萄藤架远远瞧见木屋前站着一个人,似乎,专程在等他。 “hi~”老外扬手打招呼,作势要给萧岩介绍。 萧岩倒先开口,“秦总,真巧。” 秦易也不拐弯抹角,“不是巧,我传程来找你。”他转一转头,“john,我们想单独聊聊。” 老外耸耸肩,“ok。” 萧岩笑笑,“秦总是想来看我落魄的样子?那真是很抱歉了。” “那点事怎么难得了萧先生。”秦易声音阴沉。 “那秦总来这趟有何指教?” 秦易皱一皱眉,“我其实很好奇,我是该叫你萧岩,还是肖山?” 萧岩笑容一分不减,“随你高兴。” “强、奸未遂加伤人入狱三年,你觉得我要是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苏清宁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萧岩曾经想过无数遍,想得几乎要发疯。 那时的萧岩十八岁,那时萧岩还叫肖山,相依为命的奶奶还在,他没有父母也不想知道他们是谁。破旧的平房院子里有一棵琵琶树。那一年琵琶花开得正好,他听着院子里有生人,女孩的声音还未脱稚气出奇的好听。 “奶奶你脚扭伤了可不能再乱走动,您家里没人照顾您吗?” “谢谢你送我回来姑娘。我呀,有一个大孙子比你大不了几岁成天在外边野,我只是扭了一下没大碍,不需要人照顾。” “那可不行,这样好了,我就在隔壁补习,您需要什么告诉我一声,我替您去买。” “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没事。” 十八岁的他一直站在院子外,刚打完架回来脸上挂了彩怕吓着人。小姑娘从院子出来,他躲到墙根后,一米八的个子连地、头、蛇都不怕倒怕一个小丫头。他还记得那姑娘穿了件细棉连衣裙,裙摆上绣着同色花样,长马尾在脑袋后俏皮的荡来荡去,活力又明媚。他突然觉得他的人生好像也应该能有另一种活法,也能那样明媚。 后来他才知道那姑娘叫苏清宁,每天下午放学来隔壁补习,每次总会抽十分钟来看看奶奶。他偶尔回来会发现挂破的衣服上会有些竹叶、银杏的图样,是用手绣出来的,那时候苏清宁已经绣得像模像样。大概知道他是男生所以尽量避开花花朵朵,尽管这样萧岩还是嫌弃太阴柔再也不肯穿。 苏清宁每天都来从没碰到过他,他每晚都送她回家风雨无阻从来都不让她发现。年少的感情炽热而纯粹,只是偷偷这样守护就已经很满足。 某一天,苏清宁在书包发现一个粉色信封,那天她下了补习课等了很久,其实她一直都知道有一个人每晚都陪她走那条坏了路灯的林荫道,所以她才不会害怕。她不知道是谁,只偷偷看过他转身回去的背影,白衬衫的少年,很高。她捏着粉色信封在路口等了很久很久,天已经黑得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回去的路上灾难就那样发生了,苏清宁被三个混混拖进树林已经晕过去,他来得还不算晚,一米八的个子毕竟只是十八岁的少年,以一敌三还是占不到便宜。到最后他就那样死死抱住苏清宁,当时在想什么,死都不会让那些混蛋碰她,就这一个念头。 许是树林外路过的人听到打斗声又不敢多管闲事虚喊了声警察来了,三个小混混这才停手慌乱逃窜。他撑着最后一口气没有晕倒,脱下自己衬衫盖住苏清宁被撕破的裙子。 “谁在哪里?”有人跑过来,他已经处在半清醒半昏迷的状态以为那几个小混混发现被骗又折返,他抽出腰上的刀那人一靠近他就捅了过去。 警察终于赶到,当场将他抓住,昏迷的女孩,受伤的见义勇为青年,只有他是□□未遂持刀伤人的罪犯。 宣判那天,苏清宁没有到场,他以为她至少会来见他最后一面,对质也好。那一天,他唯一的亲人去世。那一天,他被全世界遗忘。那一天,是他十八岁的生日,他去买蛋糕,许的愿望是,告白。 十年,他已经从青涩少年变成性格乖戾的萧先生,而她从一开始就认错了人。 ☆、第20章 “告诉苏清宁?”萧岩对着秦易摇摇头,“那你父亲也要尝尝坐牢的滋味了,那么大把年纪,真可怜。” 秦易捏得指节作响,他既然已经答应了傅程鹏就不会再节外生枝,“你想要什么不妨直说。我知道你除了陆家的关系还有海外风投的支持。”这才是秦易忌惮的,“我和你真成敌对谁也讨不到好处,到最后就是个两败俱伤。” “看样子秦总是做足了功课来的。”萧岩也不想遇到秦易这样的对手,可是,这世上的事从来都由不得他选,“我要的很简单,让秦立笙从南城消失。” 秦易耐心用尽,“萧岩你不要欺人太盛。” 萧岩哼笑一声,“什么叫欺人太盛?为了逃避逼婚利用一个女人一生的幸福叫欺人太盛,婚内明目张胆的出轨叫欺人太盛,骗妻子领养自己的私生女叫欺人太盛。秦立笙已经把欺人太盛解释得淋漓尽致,无人能及。” 秦易一时哑口,到底理亏,他不是不知道秦立笙做的那些糊涂事。 “常在河边走总有湿鞋的时候,奉劝萧先生赢也不要太得意。”警告的目的达到,多说无益。 赢?多讽刺的字眼。如果可以,他愿意拿现在拥有的一切和秦立笙交换十年。傅绍白常常问他后悔过吗?他说不后悔是假的。年少时觉得承诺太重,他怕给不了她想要的,怕自己配不起她。可他忘了,人终有长大的一天,他们还有一辈子。 萧岩在john的酒窑待了四天,谁也不见,电话统统切断联系与划隔绝,许久没有过回这种醉生梦死的生活。 古成来接他,乔少今晚庆生他不能缺席,人家帮忙解禁了会所他也得给别人个面子。 葡萄架围成的简易冲凉间,萧岩站在花洒下冲散身上的酒味。古成背对葡萄架站着,“岩哥,苏小姐找了你好几次,你,真的不见见?”这些天苏清宁一直在找萧岩,他不见,古成也不敢透漏消息。萧岩很清楚,现在见到她,他会忍不住做出伤害她的事。不如不见。 水声停了,萧岩披上浴巾,“衣服。”古成赶紧递给他,继续道:“她看上去很担心你,还说秦立笙已经去找过她了。” 冲凉间只有穿衣服的悉索声。 “岩哥……” 萧岩已经出来,“再多话就把你的嘴巴粘起来。”古成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跟上去。 行宫对外并没有宣布解禁的消息,今晚只招待乔楚南一众人,闲人勿进。萧岩不在这几天古成倒安排得有板有眼,麻将用的是民国骨牌,桌面已经换成老式油灯装点。黑白光影,留声机,老唱片。古成还不知从哪里淘来几份老上海月例牌广告,女孩全都梳成月例女郎那样的复古手推波纹发型,搭配或艳丽或庄重的旗袍,风情万种。 萧岩为了配合这气氛特地穿了套白西装黑领结,颇有点老派上海绅士的味道,气质俊朗风度翩翩但不抢风头。 今晚的主角乔少这会被美女环绕,不像“易先生”倒像是进了盘丝洞的唐僧,还得萧岩去替他解围。 “乔少今晚在会所藏了个惊喜,谁找到就是谁的。”萧岩这话一出姑娘们简直作鸟兽散,“快找,找到了吗,找到了什么?钻石?红包?还是车钥匙?” 乔楚南朝萧岩举一举杯,“还是你了解这些女人。” 萧岩笑着过去坐下,“乔少看上去不太高兴,对今天的party不满意?” 乔楚南闷闷喝一口酒,“三哥亲自替我安排有什么不满意的,就是,缺个合意的妞。” “你带了那些美女还不够?” “你觉得她们有一个是真心来给我过生日的吗?” 萧岩碰一碰他酒杯,“真心伤身,喝酒。” 乔楚南叹口气觉得没意思透了,猛一抬头,“三哥,你不够意思啊,藏着人尖儿不让我知道。” 萧岩还疑惑他藏谁了,顺着乔楚南目光看过去,侧影高挑黑色蕾丝旗袍腰间镂空一截隐隐露出细致白皙肌肤,单边斜叉一直开到大腿,她走动起来纤秀的大长腿白得晃眼。腿长腰细胸大,萧岩差一点没认出苏清宁。 乔楚南兴奋起来跃跃欲试要开始猎艳,萧岩已经脱下外套,“别想了,那是你三嫂。”一句话乔楚南石化在原地。 苏清宁终于在嘈杂的人群中看见萧岩朝她走来,怒火中烧,“终于肯见我了吗?” 萧岩什么也不说用西装把她裹得严严实实,众目睽睽中扛走,这下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女人是他的。 “萧岩,你觉得自己这样做很伟大吗?替我把事情解决了,什么都不说自己承担责任,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我告诉你,我不会!”苏清宁越说越气,在他肩上又踢又打。 萧岩踢开办公室的门,苏清宁惊讶发现里边竟然是一个套间卧室。黑暗的房间,只有百叶窗缝隙漏进点点霓虹,她被他压在床上,“谁让你穿成这样出来!” 第16节 她一点儿也不怕,仰着脸看他,“我不穿成这样能混进来吗?你到底做了什么?你的会所要紧吗?能重开是不是就没事了?” “苏清宁,我警告你,我现在非常不冷静,你最好不要说些撩拨我的话。”萧岩确实在忍,从刚才看见她开始就在忍。 苏清宁一下撑开他裹在身上的衣服,旗袍领口的珍珠扣因为她刚才的挣动松开了两颗,领口这会儿半卷半褪,性感的锁骨刚刚露三分,诱\惑得要人命。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想怎么样,随你。”这些天她已经受够了,明明前一天还在跟她示爱,甚至喊她“萧太太”,第二天他就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想来撩拨她就直接冲到她工作室撩拨,说不见就不见,他把她当什么! 萧岩大概就听见“随你”两个字,激烈的探索吮、吸,苏清宁感觉自己的两片唇已经麻得肿起来,她用手打他的背,“萧岩,你浑蛋,你就只会欺负我。” “你说的,想怎么样随我。”他明明没喝多少酒,灵活的指尖却怎么也解不开她旗袍上的珍珠纽扣,一捏一滑存了心的戏弄他,他恼了用劲一扯,珍珠扣子散了一地。同色bra,浑圆半露。 她十指倏地抓紧他背上衬衫,“我对你来说……是什么?” 他抬起头望着她,“爱人。”房间很黑,他的眼睛灿若星辰。 他钟爱她纤秀的颈脖一定要在上面留下殷红的印记才肯罢休。苏清宁全身都像是烧起来,衣服已经成了最大的障碍。他拉着她的手到自己领口,“替我解开。”每一个音调都在诱、惑她。 苏清宁的手像有自我意识,明明应该拒绝,手指却听话的一颗一颗将他的衬衫纽扣解出来,解到最后一颗她额角都是汗,双手贴着他胸肌滑上肩膀向后,他一垂手衬衫就落在地上。 肌肤相贴的美妙,像巧克力融化在嘴里,像清淡的奶冰和香甜的炼乳滑过喉咙。她忍不住叫出一声,百转千回的妩媚。她害怕却控制不住自己,她在渴望他。 “萧岩,萧岩……”她嘤嘤喊他泫然欲泣。 他咬着她肩膀问她:“要我?” 她咬紧唇,身体却已经诚实的弓起来。 巨大的快感像潮水涌向她,一浪高过一浪,他额角的汗滴在她脊沟留下一道银靡轨迹。她尖叫着仰头长发散了满背,极致黑与极致白的碰撞,诱、惑与劲、爆。 清晨的阳光照进房间的时候,苏清宁一睁眼就看见地板上撕开的铝箔包装袋,1,2,3,4……天呐,昨晚她都做了些什么,被子蒙住脸。 萧岩从浴室出来伸手就掀掉她被子,“我可不想还没结婚就成鳏夫。” 苏清宁抢回被子,闷闷出声,“你能让我自个儿待会儿吗?” “可以,但是,你再不去泡澡水要凉了。”苏清宁整个人连带着被子被萧岩抱进浴室。泡泡浴温度适中,萧岩亲一亲她头顶,“让你一个人待会儿,有事喊我。”苏清宁拿毛巾盖住脸,她离三十还差着好几岁呐,怎么就开始如狼似虎了,矜持呢矜持呢! 苏清宁很快就发现了另一个问题,她的衣服昨晚都报废了今天穿什么回去?她可不想再继续待在这个房间对着那四个tt袋! 萧岩坐在窗边沙发,面前茶几上各种彩页海报,他听见浴室开门声,苏清宁裹着他宽大的浴袍出来,“能借你的手机用一下吗,我让韩琳给我送套衣服来。” 萧岩朝她招一招手,“过来。”苏清宁过去,他拉她坐自己怀里腿搭在他大腿上,苏清宁还是有点儿别扭,看一眼茶几上的海报,“蜜月旅游介绍。” “看看哪个地方漂亮?”萧岩摊开让她选。 她随口一问:“谁要去度蜜月吗?” 萧岩随口一答:“我们。” ☆、第21章 苏清宁垂着眼,“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 萧岩扳过她下巴,“你看我的样子像开玩笑吗?” 苏清宁皱眉看他,“太快了,我,接受不了。” 萧岩笑,“快吗?正常的程序我应该先向你求婚,你答应,我们再上、床。” 苏清宁瞪他,“你一定要把那两个字说得这么直白吗!” “哪两个字?上、床?本来就叫上、床,那我还能怎么说,做……”苏清宁赶紧捂了他的嘴,很认真问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事。” 萧岩抓着她的手,“可能我们前半生缘份未了,后半生要继续纠缠。”十八岁是他的前半生,二十八岁是他的后半生。 “你说来向我讨债的呢?” 萧岩拥一拥她,“你现在整个人都是我的了。” 苏清宁叹口气,“有人讨债把自己也搭进去的吗?” “我愿意。”人家说男人上床甜言蜜语下床翻脸不认人,为什么萧岩是反的,床上狠戾杀伐,下了床温柔得像换了个人似的。 苏清宁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这感觉太不真实,她会害怕。 “你还没借手机我。” 萧岩绕着她半干的长发,“我已经打过电话,衣服马上就送来。”他话才刚落,房门霍然被推开,莱雪莉站在门口,后边古成拎着成衣袋跑得满头是汗,“莱小姐,我说了岩哥现在很忙,你迟些时候再来。” 萧岩这会儿懒洋洋坐在沙发,苏清宁穿着浴袍窝他怀里,很尴尬。 莱雪莉僵白的脸一点一点松缓下来,对着萧岩笑,“忙吗?” 苏清宁要起身被萧岩箍住,“很忙。” 莱雪莉大方进去,古成都拦不住。 “我今天又不是来找你们老板,我是来找苏小姐的。”她脑子转得快,眼睛望向苏清宁,“过几天世博会,我们会有一场走秀和展示表演,苏小姐得配合我们的宣传。” 这样的场景谈正事苏清宁觉得太尴尬了,她推了推萧岩。萧岩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却是替她答应了,“你安排吧,我们准时到。”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只会刺绣。”苏清宁着急。 “就表演刺绣,你刺绣的时候最美。”萧岩的声音温柔得苏清宁心里直喊救命,这个男人能不能快点恢复正常状态。 莱雪莉已经待不下去,捏紧拳,脸上还是笑容,“那具体的安排和细节我再单独找你谈?”这话是对萧岩说的,意有所指。 “不用,你直接email给我,我先帮她审查一遍。”萧岩都没看莱雪莉一眼。 “为什么要你审查?”苏清宁扭头抗议。 “以后你的事都需要我审查。”萧岩霸道宣布。 苏清宁瞪他,“你不讲道理。” “你咬我。”两人这样赤、裸、裸秀恩爱,莱雪莉完全成了透明人,古成搁下衣服送她离开的时候感觉她遭受了一万点的爆击伤害。她自找的,怪得了谁呢。 “莱小姐走了?”苏清宁才反应过来。 “早走了。” 苏清宁火大,“事情还没说完,快放开我。”萧岩不放,“世博会的事我帮你敲定,今天你哪也不许去,陪我去个地方。” 苏清宁停下挣动,“什么地方?” 萧岩放开她,“换衣服。” 苏清宁终于从他怀里出来,换好衣服,萧岩一路揽着她出会所,员工全都恭敬喊她,“老板娘好!” 苏清宁觉得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僵,上了车,苏清宁才呼出那口气,“你也不管管你的员工。” 萧岩系好安全带,“这么有眼力劲儿的员工回头该给他们涨涨工资了。” 苏清宁张大嘴,彻底对他没了言语。 萧岩的车一到酒店门口就有人迎出来接钥匙,他下车牵着苏清宁进去,富丽堂皇。大堂服务员见着他都恭敬喊声,“萧先生。” 进了电梯苏清宁才问:“怎么感觉你进这里像入无人之地?” 萧岩捏着她的手真真柔若无骨,他清清嗓子,“自己的地盘有什么顾忌。” “你的意思,不会这间酒店也是你的吧?” 萧岩想了想,“像这种规模的应该有三家。” 苏清宁再一次张大嘴,“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她虽经历过秦家的煊赫,可那都是袓辈父辈积累的成果,赤手空拳靠自己闯出名堂绝对没那么简单。 萧岩突然就想逗她,“你猜呢?” 苏清宁望着他,试探道:“我听说,有些人的钱来路不正靠这种大酒店洗干净。” 萧岩笑出声,“这个事倒不假。” 苏清宁急了,“你真……” 萧岩一下就在电梯抱住她,“你知道吗,我就喜欢看你担心我的模样。” 苏清宁耳朵一红,瞪他,“鬼才担心你。” “还是个美女鬼。”萧岩大笑。 电梯门开了,玫瑰色花纹的地毯一直延伸到走廊尽头。萧岩牵着苏清宁熟门熟路到包厢,才推开一点儿门缝里头麻将碰撞的声音立即漏出来。 包厢是个大套间,外边是吧台、用餐区,里边是棋牌ktv,三男一女,陆深她见过,其它两个男人一个女人,苏清宁就不认识了。 陆深一回头,摘了嘴上的烟,“老三,你可终于来了,三缺一等得心痒我让常心凑个数。”陆深嘴里叫常心的女子给苏清宁第一感觉,冷艳。小黑裙红唇,长头随意卷了个尾,淡淡看人不见热情也不见冷漠,大家好像都已经习惯。 “我和大哥可一下飞机就被二哥抓来专程等你,三哥,不介绍下?”说话的小鲜肉一头栗色头发,左耳的黑曜石耳钉很显眼,单眼皮狭长眼,笑起来很阳光。坐在小鲜肉下首的另一位,深邃的眼有种淡漠的透明,看似温和骨子里透着股凛然劲,让人莫名心悸。 萧岩牵紧苏清宁过去,“二哥陆深你见过了。这是大哥傅绍白,那是小四吴奔。” “三嫂好。”吴奔特别乖宝宝。 傅绍白朝苏清宁笑点头,“一直听老三说,今天倒是见着活人了。” 苏清宁相当不好意思,“我是苏清宁,你们好。” “常心,过来。”陆深喊一声,女子已经起身坐到他身边去,陆深敲敲桌子,女子取烟放在嘴里点燃了再交到他嘴里。 萧岩牵着苏清宁落座,宝贝似的一下也不松手。 “三哥,三嫂又不会跑,你这是要做独臂赌神吗?”吴奔除了贫就是贫。 苏清宁更不好意思牌桌下推萧岩,萧岩单手理牌面上自若,“大人的事,小孩子懂什么。”说完还凑到苏清宁耳边说了句,“他小屁孩,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吴奔直抽抽,“我的牙啊,都要被三哥酸倒了。” “三万。”陆深打一张牌出来。 “胡了。”萧岩推牌。 上家的吴奔笑得那个夸张,“不好意思,我截胡。” “臭小子,你成心的吧,我要验牌。”萧岩手一伸就换了张废牌进去,“炸胡不算,全赔。” “你出千!大哥,三哥欺负我。二哥,三哥欺负我。”吴奔最会恃小卖萌。 “你求我们还不如求你三嫂,她一句可顶我们百句。”傅绍白正解。陆深附和点头。 萧岩转头问苏清宁,“你说算了,我就不叫他全赔。” “三嫂,救命,我还是穷学生一枚。”吴奔作拜托状。 第17节 苏清宁桌下掐萧岩,脸上微笑,“好玩罢了,哪能真赌钱。” 萧岩吃痛还不能露出来,陪着笑,“既然你三嫂都说是玩,就算了。” “谢谢三嫂。”吴奔那个会来事儿。 他们这边聊得火热,只有常心像是世外之人,一个坐在那里淡淡地的多余的表情都没有。苏清宁看了她几眼,很奇怪。 萧岩已经连点了三次炮,都说情场得意赌场失意还真一点不假。 陆深磕磕烟灰,“老三,你再点一把,行宫一年的营业额可都要进我们口袋了。” 吴奔跃跃欲试,“我刚看中了一辆跑车,就差个几百万。” 傅绍白看着自己手里的牌笑而不语。 苏清宁咂舌,他们这到底是赌多大,不是朋友间的聚会好玩吗?还有那个自称是穷学生的,一辆跑车就上百万……这真穷人和假穷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咧。苏清宁诽腹的表情全都在脸上,眉心拧着脸颊红红,萧岩瞧一眼,心猿意马。他捏着她的手揉了揉,“不知道打哪张,你替我打一张出去。” 苏清宁可不敢,一张牌就几百万,“你自己打。” “就要你打。”萧岩这几个字苏得苏清宁鸡皮疙瘩都起来。那几位眼观鼻鼻观心都憋着笑。 苏清宁很认真的看了一遍牌,又看了眼桌面,指尖滑到中间一张,“这张?”还是不确定。 萧岩顺着她的手抽出来打出去,“二饼。” “清一色。” “对对碰。” “门前清。”一炮三响,苏清宁这手气。 “谢谢三嫂送的跑车。”吴奔那个乐。 傅绍白拍拍萧岩肩膀,“多挣钱。” 陆深伸手捞过常心,“爷赢钱了也不给爷乐一个?”常心冷冰冰的脸很艰难才挤出一丝笑容,陆深捏捏她脸颊,“真乖,今晚赢的都归你。” 苏清宁分明看见常心桌子下攥紧的手。她不知道这一把替萧岩输了多少,只感觉那数字肯定会让她呼吸不稳,“我去拿点喝的。”她趁机离开。 “常心,你去给大家端点喝的来。”陆深直接吩咐,常心木然起身。 “我跟你一起去。”苏清宁跟着过去外间吧台,“你叫常心?” “嗯。”常心离了陆深似乎温和了一点还冲苏清宁笑笑,“你要喝什么?”常心的声音特别好听,简单的一句话音色饱满中气十足。 “你一定是播音专业,声音好好听。”交际这种事苏清宁常受韩琳感染也学了点皮毛。 “谢谢。我在一个小电台当主持。” 苏清宁觉得这姑娘看上去应该比她小,可心理年纪比她大了几倍还不止,整个人阴阴沉沉没什么生气。 “我帮你。”苏清宁帮忙摆了杯子才想起来,“不知道他们要喝什么?” “傅哥只要纯净水,萧岩喜欢葡萄酒,吴奔喜欢朗姆酒,陆深喜欢威士忌。”常心的动作机械娴熟,又问了她一句,“你喜欢什么?” “柠檬水。” “我记住了。”常心递一杯柠檬水给她。苏清宁玩笑道:“记这些干什么,多累。” 常心一直没什么表情,“关于他的事,他身边朋友的事我都必须记清楚。” 苏清宁皱眉,“那得多累。” 常心微微弯了下唇,像是自言自语,“他比我累。明明钟意的是我姐却要和我订婚。”她讽刺的笑起来。 苏清宁睁大眼睛看她,她大概知道失言,“让你见笑了,我胡说的。都准备好了,走吧。”苏清宁望着常心背影,感觉她一直拼命压抑着什么,压抑得很痛苦却又无力反抗。 中场休息,苏清宁和萧岩他们待在一起,陆深拉常心去阳台不知干什么。苏清宁听萧岩和傅绍白闲聊,大概傅绍白要找什么人请萧岩帮忙,萧岩什么都没问就应下。古成没说错,萧岩的这帮兄弟胜似亲人,现在已经很少有这种感情了,亲兄弟都能为财为权为女人争得你死我活。 有服务员进来布菜,看一眼表快六点,外头的天刚擦黑。不觉已经在这里窝了一整天,苏清宁都没感觉,时间就溜走了。 大家入座,陆深也带着常心过来,常心唇角有诡异的红肿神色也比刚才更冷漠。 陆深倒是谈笑风生,“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问萧岩。 萧岩喝一口酒,“我倒是想先度蜜月,她不肯。”听上去颇有些委屈,苏清宁感觉都要炸了,求他快点恢复成以前“话少面瘫表情*”的萧先生好吗! 陆深揉一揉常心的手,“我们也先度蜜月好不好?” “你高兴就好。”常心冰冷的回答。一点都不影响陆深的好心情,“那就这么定了。” 苏清宁总觉得这两人,太不妥了。可其他人好像都没发现似的,她也不好说什么。 陆深也给常心盛一碗汤,“这个补,说不定能有个蜜月宝宝。” 常心手一抖打翻了汤碗,汤汁全洒在手背上红肿一片。陆深揽着她起身,朝外边吼着让送烫伤膏进来。 这顿饭,苏清宁不知别人怎么样,反正她是吃得很别扭的。因为常心烫伤陆深对晚上的节目也没什么兴致,早早就散了。 车上,萧岩拉过苏清宁的手搭在自己腿上揉一揉,“在想什么?”斜进车内的路灯忽明忽暗,苏清宁叹口气,“常心和陆深,没事吧?” 萧岩笑,“你看陆深紧张的那样子像有事吗?” “可我觉得常心像陆深的佣人,不像情侣。” 萧岩拉她的手到唇边,“我们像情侣吗?” 苏清宁手心都是麻的,“你只差没拿大喇叭广播了。”她看眼窗外,“送我回工作室,我要准备世博会的事。” “我已经让古成把你的东西搬去我家。” “萧岩!”苏清宁瞪他,“你这叫侵犯人权知不知道,就算我是你老婆你也不能自作主张这么干。” 萧岩为了今晚的性福不打算惹她生气,“你不愿意,那我让古成把我的东西搬去你那儿。” “更不行!我那里都是女人,你个大男人住在工作室别人怎么工作。” “所以,你搬去我那里是正确的。”萧岩又把她绕回来。 苏清宁还要跟他闹,到了。远远就瞧见保安小哥给他们行了个礼,“萧先生,萧太太。” 萧岩相当满意,苏清宁一肚子气,车一停稳就下。萧岩拉住她,“急什么,去看看后备箱的东西。” “什么东西?”苏清宁不情不愿打开后备箱,一个栗色香樟木卷轴盒,一个蓝色丝绒首饰盒,还有一个粉色圆形大礼盒。 “你买的?”苏清宁抬头问萧岩。 “他们送你的小见面礼,一点心意。”萧岩这样隆重的正式带她去见人,做兄弟的这点人□□故还是懂的,东西贵不贵重是其次关键是要表现出重视,那可是他心尖上的人。 苏清宁撇嘴,“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要送见面礼?” “打开看看。”萧岩表现出好奇。 “你不知道?” “当然不知道。” 苏清宁暂且相信他,一样一样拆开。先是栗色香樟木盒,是幅画,苏清宁让萧岩搭把手展开,车库光线不好她一眼就认出那是张老的水墨荷花,世人评其用笔鲁朴疏狂,持搏雪傲霜之气,拥潇洒儒雅之神,令人叹为观止。以前练刺绣有一段时期就是专门照着名家的画绣,只不过那些画作都是网上下载,真品是想都不敢想的。 苏清宁望着萧岩半天才开口,“你别告诉我这画……是真品。” 萧岩有些为难,“告诉你是假的我自己都不信。” 苏清宁小心脏都要跳出来,“你知不知张老一幅真迹要多少钱!这是谁送的,你快还回去。” “从性格上分析,画应该是傅哥送的,这首饰是二哥,最后这个像吴奔的手笔。”萧岩猜得一点不错。 苏清宁小心翼翼卷好,生怕自己手一抖给弄坏了,“你赶紧还回去,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给你你就收着,看看还有什么。”他打开首饰盒,钻石项链简单粗暴得要闪瞎人眼,“确实是陆深的作风。” 苏清宁傻眼了,“这叫,小见面礼?” “最后是吴奔,看看送的什么。”萧岩打开那少女心爆棚的粉色礼盒,瞬间倒吸一口冷气,盯着那东西仅三秒,血气上涌,肾上腺素飚升。 “是什么?”苏清宁够着头看,没看明白,伸手拿一只出来,“大红色桃心,还有流苏,这是什么干什么用的?” 萧岩看苏清宁拿着传说中的“血滴子”内、衣把玩鼻血差点要冲出来,抱了盒子拉苏清宁上楼,“这件礼物我最中意,回家教你怎么用。” “怎么一下这么急?”苏清宁完全不了解“血滴子”的杀伤力。 萧岩咬着后槽牙,“非常急!” 电梯里苏清宁就觉得萧岩不对,严扣妥贴的衬衫领口已经被扯开。苏清宁扬手探一下他体温,“好烫,夜风凉着了吗?”她的手冰冰凉凉又软又滑,萧岩额上的汗越来越多。 电梯叮一声,萧岩攥紧苏清宁一脚跨出去,指纹开锁,灯也不开,门嗑哒一声合上苏清宁整个人就被他按在墙上。滚烫*的吻铺天盖地,苏清宁几乎承受不住,“萧岩,萧岩……你弄疼我了。”萧岩松开她,倏地拉起她双腿缠上腰腹,两人都气喘吁吁,他咬着她红透的耳朵,“你不是想知道这东西怎么用?” 苏清宁早被他带得呼吸不稳全身发烫,隐隐有些慌,“萧岩……”才发出一个单音,直觉胸前一凉,她惊叫,听见萧岩在耳边说,“这个……是用在……这里。”他手指一按,苏清宁所有感观知觉都汇聚到那一点,身子软得往下滑。 萧岩抱她去浴室,她脸埋进他胸口,“不要开灯……”声音都软得能滴出水来。 萧岩轻笑,“不想看看怎么用?” 苏清宁在胸口咬他,黑暗中都羞得抬不起脸。萧岩开了花洒,温水雨幕,她猝不及防抱紧他惊叫。全身湿透,还是吃不消他的ju大,她喊一声疼,他直觉要死在她身上……开足马力,今夜,不眠。 ☆、第22章 萧岩昨晚没收住“兽性”从浴室到地板,苏清宁一时贪凉,病了,头重脚轻床都下不了。萧岩这会儿后悔了赶紧打电话叫家庭医生。 医生量了□□温,苏清宁已经烧到39度,立刻开了退烧的针水。萧岩就一直在边上守着,苏清宁睡得昏昏沉沉不停发汗,毛巾湿了一条又一条。萧岩探下她体温,还是很烫,对着医生一顿咆哮,医生也很无奈啊,这针水都还没打完体温哪儿那么快就退下去。 萧岩卷起袖子,拿酒精不停的替苏清宁擦关节,物理退烧有时候也有点用。 三瓶针水打完,苏清宁体温已经降回正常,萧岩松口气两个手臂都是软的。 苏清宁痛痛快快发了一身汗这会儿舒服多了,医生拔针又仔细给她量了一遍体温,正常。 萧岩坐在床边半搂着苏清宁问她:“饿不饿,想吃什么?” 苏清宁还在恼他,没好气,“不想吃。” “我煮了粥,凉一下喂你。”萧岩自动忽略她的小性。 苏清宁全身都发软没力气跟他闹。 医生清清嗓子,“萧先生,这个贪凉的问题可不能忽视,特别是房事后要特别注意。小情况可能就是这样发烧感冒,严重会导致不举。”医生完全是站在医学角度贴心劝谏。 苏清宁脸比刚才发烧还红,萧岩皱着眉笑,俯身下去低声对她说:“放心,我到八十岁都能满足你。” 苏清宁伸手捂他嘴,“闭嘴!” 医生可不敢当千瓦电灯泡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第18节 苏清宁全身粘粘乎乎很不舒服,身子又没劲,萧岩抱她去浴室,拉了两条浴巾垫着让她坐在盥洗台,“好生坐着别动,我去放水。” 苏清宁看见他裤子衣兜里露出一点红色流苏,他竟然还留着,怒火中烧。从盥洗台跳下去没站稳,膝盖磕在地板上当时就磕出了眼泪。萧岩一把将她抱起来,看她膝盖一片淤青,咬牙切齿,“再闹让你三天下不了床。” 苏清宁才不怕他伸手去够他衣兜,拽出“血滴子”,“你不是说扔了吗,怎么还在!” 萧岩无言以对,总不能跟她说舍不得扔吧。 “……没来得及。” “都扔掉,现在,马上!”苏清宁红着脸吼。 萧岩拿着“血滴子”,不舍得啊,昨晚黑灯瞎火根本没看见她戴上的样子,他看一眼她胸前,满满都是脑补画面。 苏清宁捂住胸,“萧岩,你还不扔掉!”昨晚他手把手教她怎么用,全程都不准她拿下来,她现在一见那东西脸上都要飚血出来。 姿情纵欲的后果是,苏清宁搬回了工作室,萧岩独守空房。要知道没有吃过肉不知肉鲜美,已然尝过极致美味哪里还禁得住,简直是折磨。 苏清宁也不完全是因为生萧岩的气回工作室,她得为世博会作准备不能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 这些日子工作室的事全交给韩琳,韩琳也有些日子没见她,“哇哦,有了男朋友就是不一样,这才几天没见皮肤好得嘭嘭嘭能掐出水来。” 苏清宁在网上找素材,没抬眼,“你眼睛近视又加重了。” “啊?”韩琳不解。 “没见我这是张大病初愈的脸吗。” “你病啦?我怎么不知道,什么病?” 苏清宁皱皱眉,“没什么。感冒。” 韩琳谜之一笑,“累的。难怪古成在微信跟我抱怨,*苦短日高起,君王从此不早朝。” 苏清宁睨她一眼,“你词这么多,咱们工作室的宣传口号想好了吗?”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古成说萧哥已经有好些日子没去会所,各种事都处在停滞状态。” 苏清宁有点儿分心,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你说世博会上我绣什么图样好?” 韩琳看了看,“这个,我也拿不准,但一定要bigger高。” “bigger高?”苏清宁敲着画笔想了半天,突然站起来,“有了,我就绣张老的墨荷。” 韩琳:“那个难度很大咧,而且我们总不能自己打印一张画拿去现场吧,我们还得去借画。真品就别想了,赝品会不会掉粉?” “我有真品。”苏清宁一句话,韩琳张大嘴,“张老的真品你知道现在拍卖到多少钱一副吗?”韩琳伸出九个手指,“九位数。” 苏清宁有点儿虚,“我知道,确切说那画不是我的,是……别人送的。” “萧哥啊?” “差不多。” “我去!我受到了一万点的爆击,你们这些土豪不要在我面前秀恩爱了,我下楼喝杯凉水压压惊。” 苏清宁笑着摇摇头,还没静下心听见楼下喊了声,“萧先生。”她赶紧下楼,以为萧岩来了,大厅哪里有人影。同事都停了手里的活莫名望着她,“有事吗?” 苏清宁好想捂脸,难道是她幻听?不至于吧,都说太想念一个人才会幻听,她才不想他! “没什么,你们继续。”她扭头就上楼,太丢脸了。 回房狠狠关上房门,腰上突然缠上一条手臂吓得她差点叫出来,温润的唇覆上,“唔——”萧岩眼睛里都是笑,苏清宁瞪大眼推他,“萧岩,你再这样,我……”吓唬人都找不到词。 萧岩缠她更紧,压低嗓音,“再这样你就惩罚我,我都等不及了。” “流氓。” “你不就喜欢我流氓?” “鬼才喜欢。” “我喜欢你惩罚我,罚我……”他抵着她耳廓说了六个字,苏清宁脸红得对他又咬又打不准他说。 萧岩哈哈大笑,不再逗她,“我给把画送来了。” 苏清宁脸上绯红还未退,“你怎么知道我要用那画?” 萧岩抱着她,“我在你心上装了窃听器,二十四小时监听,听见你想我了,亲自送人上门,支持验货。” 苏清宁身子都酥了一半,这男人,有毒! “拒收。” “没有这个选项,只能验收。” 两人闹了一阵,苏清宁“退”不掉萧岩,只能让他留下。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带着些许温柔的风熏得人都慵懒,窗外琵琶树上偶有麻雀叫几声。 苏清宁趴在案台上临摹,阳台摆了一张茶几一方紫色软垫,萧岩保证不闹她拿了本书就卧上。苏清宁偶尔抬头看他一眼,阳光在他侧脸留下一片立体阴影,垂眸专注某件事的男人最有魅力,她看着看着有些动容。笔尖迟迟不落墨汁染了白纸,又报废一张,男色误人呐。 萧岩合上书,扭头看她,“萧太太,这都第几张了?” “还不是因为你惹我分心。”苏清宁干脆搁笔。 萧岩起身,“我可什么都没做。” 苏清宁感觉今天大概是没法做事了。 萧岩从背后拥住她,“要不咱们做点快乐的事?” 苏清宁拿手肘顶他,“你消失我就快乐了。” “口是心非。不是一直在对我心猿意马吗?”舌尖撩过她耳窝,痒得苏清宁全身都麻起来,“萧岩!” “听到了,知道你有多想我不用叫得这么大声。”萧岩一点一点蛊惑她,“晚上回我那里。” “不行。” “那我留下。” “更不行。” “真的不行?嗯?”大手作乱,苏清宁想叫不敢叫,咬紧牙,“不行……啊……” 萧岩最终还是走了,两人腻了一阵,他也不想耽误她正事。 世博会开幕那天,萧岩亲自陪她去,算是召告天下以后他是有主的人了。 好些日子不见莱雪莉,憔悴了不少,脾气还是那么臭,整个团体都敢怒不敢言。但她的专业素养真的没话说,一场旗袍秀办得有声有色,时尚的张扬复古的内敛完美结合,淋漓尽致。 苏清宁第一次上这样大的平台多少还是有点怯场,萧岩少不了要和场面上的人打招呼寒暄。 秦立笙现身是意料之外,看上去精神好了许多,径直朝萧岩走过去,“没想到萧先生这样的人也爱凑这种热闹。”不冷不热的讽刺。 萧岩笑笑,“听说秦先生前一段住院,这么快就出来了?” 秦立笙脸色一变,胸口还隐隐作痛,“多谢萧先生关心,我好得很。” 萧岩才不管他好不好,说一句失陪直接去后台,苏清宁准备得差不多,下一组模特走完就是她上台。 “怎么样?”萧岩捏一捏她的手,都是汗,“别紧张,你在家怎么做待会儿就怎么做。” “那怎么一样,台下那么多人,台上就我一个。” “那我陪你上去?” 苏清宁没好气,“你给我去伴舞么?” 萧岩点点头,“也可以。” “我真的很紧张,你别跟我开玩笑。” 萧岩紧一紧她的手,认真看着她,“苏清宁,你今天一定会在台上闪闪发光,你是最好的,让那些把璞玉当石头的人打脸后悔。” ☆、第23章 “苏苏。”韩琳从前边进来,“主持人让你准备上场了。” 萧岩拨一拨苏清宁额边的发,“我就在台下。” 苏清宁深呼吸,问韩琳:“丝线准备好了吗?” “丝线……由主办方准备,应该没问题。”韩琳还真没盯着这事儿。 “不行,我一定要亲自看一眼。”苏清宁找来主持人要求检查丝线。蚕丝绣线色泽应该艳丽饱满,主办方提供的看上去有些暗哑,苏清宁取一根,刚劈出一股,丝线断成几段。她再取一根,还是断。 “怎么会这样?”韩琳傻眼,眼看着就轮到苏清宁上场,“怎么办,这种丝线怎么绣!” 苏清宁也慌了,“备用的有吗,我们自己没有带丝线来吗?” 韩琳摇头,“主办方说一切都由他们安排,我们的东西用不上。” 萧岩看着两人如临大敌,皱眉,“丝线不能用跟主办方说声取消就行了。” “不行。” “不行。” 苏清宁和韩琳异口同声。 韩琳说:“我已经收了好多订金都是大客户就等着看这一场秀。都说人红是非多,我们工作室一夜爆红,随之而来的□□同行抹黑也不少,网上已经有大大小小的贴子说我们抄袭,说苏苏偷别人的作品甚至说她根本不会刺绣只会炒作,所有的作品都是‘枪手’代绣。今天,苏苏一定得上场。” 韩琳说的这些苏清宁心里都有数,所以她刚刚才那么紧张,因为她不能有一点闪失。 “现在什么都别说,韩琳你赶紧去买丝线,工作室怕不全,我跟主持人商量下能拖一时是一时。” “我马上去。”韩琳火急火燎离开。 苏清宁要去找主持人被萧岩拉回来,“你好生在这等着,别着急,前边的事我去安排。” “可是……” 萧岩把她按在椅子上,“安心等着。” 世博馆露台,人迹罕至,莱雪莉一个人靠着栏杆,细长的薄荷烟在她指尖青烟袅袅。 听到脚步声莱雪莉回头,笑容妩媚,“不用陪着你的心肝宝贝吗,怎么有时候来看我?” 萧岩停在她面前,只是淡淡看她,“怎么在那个圈子浸淫那么久就只学会了这么点小把戏。” 莱雪莉面色不改,“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第19节 “苏清宁出丑对你有什么好处?”萧岩直接质问。 莱雪莉重重吸一口烟,“你这话我可比窦娥还冤,她是你的心脏宝贝我哪敢让她出丑。” 萧岩似笑非笑,“敢做不敢当可不是你莱雪莉的作风。” 莱雪莉的烟抽得更凶,“随便你怎么想。” 萧岩也不想跟她正面冲突,点到为止,“你下去替她争取一段时间,只要她今天安安稳稳上场,我既往不咎。” 莱雪莉被烟呛红了眼,“我要是不帮她呢?” “那你在这个圈子里也混够了。” 莱雪莉冷冷笑一声,不信,她不信萧岩真的会毁了她。 萧岩不再多废唇舌,让古成从他办公室拿来两样古董临时加了一场拍卖秀,本来今天世博会所有的收益都会全数捐去慈善机构,萧岩慷慨解囊主办方求之不得。 苏清宁在后台听着前边此起彼伏的叫价声,很快就落锤,拍卖能拖延的时间非常有限。 “苏清宁。”秦立笙进后台的时候气喘吁吁,手里拎的小皮箱苏清宁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离开秦宅的时候她忘记了。因为太痛恨那个地方她再也不肯踏足,那箱子就一直留在了秦宅。 秦立笙将皮箱递给她,“我打开看过,里面什么丝线都有,你快上台。”他满头大汗飚车回秦宅拿来的。 苏清宁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你怎么知道……?” “刚才韩琳匆匆离开我随便问了主持人一句,主办方不会出这样的疏忽,有人要针对你,你当心。”秦立笙突然的转变倒让苏清宁莫名,其实从头至尾秦立笙也没想过要为难苏清宁,只是秦诗的事她太执着他不得用极端方法逼她放手。现在事情已经尘埃落地,对她,秦立笙还是愧疚更多。 “不是姚岚,我已经跟她谈过,她不会再做针对你的事。”他着急解释。 苏清宁不敢再相信他,可那皮箱本来就是她的,现在这种情况她到底要不要接受秦立笙的帮助? “两百万一次,两百万二次,两百万三次,成交!”前边第二件古董已经成交,苏清宁马上就得上场。她接过皮箱,一递一接,萧岩看了个全程,苏清宁一抬眼也看见他了。她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主持人催她上场,到底什么也没说。 台上,苏清宁熠熠生辉,自信美丽。台下,萧岩和秦立笙剑拔弩张。 “我见过她最美的样子,最美的年华,没办法跟你描述。”秦立笙直往萧岩最痛的心窝上戳。 萧岩冷笑,“偷了别人的时光真的那么得意吗?” 秦立笙从来不觉得那是偷来的,在他看来那是一场无妄之灾,他莫名挨了一刀,莫名要娶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可他当时是有能力拒绝,有能力跟苏清宁说清楚的,他并没有。 “你以为,我不跟她离婚,你能走到她身边吗?”秦立笙挑衅望着他笑,“如果我回头跟你争她,你觉得你的胜算有多少?”秦立笙第一次说这句话的时候更多是男人可笑的面子在作祟,第二次说这句话已经悔不当初。 萧岩眼中戾气聚集,“你可以试试。” 秦立笙不担心他会在大庭广众动手,这次就不会有上次那么好运了,他望着台上从容自若美到惊心的苏清宁,“她是个很念旧的人,有很多软肋,根根我都清楚。偷来的又怎么样?那十年是我们的十年,是一个强大到你根本无法忽视的存在。” 萧岩眨眼之间已经换了嘲笑,“你不用在这里激怒我,你现在越是喜欢回忆过去眼睛越是离不开她就会越痛苦,因为她很快就是萧太太。” 秦立笙攥紧拳,“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我赌,她不会嫁给你。” “我赢,你从南城消失。”事后萧岩才觉得自己当时脑子一定被外星人劫持了,怎么会跟一个厚颜无耻的人打那样的赌。 苏清宁的秀非常成功,简直是超常发挥,在场刺绣大家纷纷赞不绝口,都说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造诣前途不可限量。 苏清宁好不容易从恭维的人群脱身,找萧岩,心里着急,其实刚才的事倒也不至于造成误会,她就是急。会场太大,人太多她在后台找了一圈也没见着人影。 门口遇到莱雪莉,拦住她,“一边交着男朋友,一边跟前夫眉来眼去,你也不怕翻船?” 苏清宁知道莱雪莉对她的敌意,“怎么想是你的自由,我也没有义务跟你解释。” 莱雪莉对她上上下下打量,“我挺好奇,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你配得上他吗?”莱雪莉在苏清宁不堪重负的心上又多加了一块石头,配得上他吗?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想过,因为不敢,因为一切都太快还没到考虑这个的时候。 “你不觉得他值得更好的女人吗?而不是被人在背后说那是秦立笙的前妻。” 苏清宁脸色已经浮白,“那是我们的私事,莱小姐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再见。”她不想在意莱雪莉的话,可那些存在的问题,那些既定的事实她无法改变。 配得上他吗? 停车场,她打了很久萧岩的电话,无人接听。她抱膝蜷坐在座椅上,那是极度不安的姿式。 有人敲车窗,韩琳找了她半天,“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其他人都嚷着要开庆功宴。” 苏清宁放下手机,“你们去吧,我有点累,玩得开心点。” “你,没事吧?”韩琳觉得这不该是成功后的反应啊。 “没事,我先回工作室。” 回去的路上,苏清宁一直盯着手机,期待他打电话过来,又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愁肠百结。 车刚开进小院熄火,就听见脆生的两声,“妈妈……”秦诗背着小书包抱着洋娃娃,身边立着比她还高的行李箱。 苏清宁赶紧下车,“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奶奶和小叔叔知道你来这里吗?” 秦诗摇摇头。 苏清宁严厉批评,“你这样跑出来很危险,要是出事怎么办,以后绝对不能一个人跑出来知不知道!” 小姑娘泪珠儿在眼眶打转,“我不是一个人跑出来,是,姚阿姨送我来的。” 姚岚?苏清宁有点儿懵。 “姚阿姨还让我把这个给你。”小姑娘从书包翻出信封。苏清宁拆开……姚岚无计可施,最后一招就是来找苏清宁摊牌,连带着把萧岩也拖下水。 ☆、第24章 姚岚写给她的信: 苏清宁,我能想像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一定很得意,因为我最终还是输给你,我的男人我的孩子,统统都输给你。可是你能心安理得吗?萧岩几乎用了一半的身家,冒着得罪秦家和傅家的危险帮你争到秦诗。人总有倒霉的时候,你最好祈祷你的这个靠山事事风顺,哪怕被那两家抓到一丁点把柄都是万劫不复。 哦,最重要的都忘了告诉你,诗诗是我和秦立笙的亲生女儿。我曾经拿着dna检测报告去找萧岩,我太低估了他对你的迷恋程度,他居然选择隐瞒帮你争抚养权。苏清宁,作为女人你当真让我刮目相看,要不是我给秦立笙生个了女儿我可能早就败在你手上。 薄薄的一张纸像是千斤重的巨石压得苏清宁喘不过气,像是布满毒刺的荆棘扎得她鲜血淋淋。 “妈妈?”她的样子吓到诗诗,孩子怕怕拉拉她衣角,又喊一声,“妈妈。” “别喊我,不要喊我!”苏清宁脸色惨白如纸连连后退,胸口像被堵住脖子像被人勒住,喘不过气。 “妈妈……”孩子吓哭了,眼泪哗哗往下掉,不敢靠近。 苏清宁也想哭,哭不出来,怎么也哭不出来,好难受。 秦诗是秦立笙和姚岚的女儿,她心心念念宝贝的孩子是秦立笙和姚岚的女儿,她倾尽所有也要保护的孩子是她丈夫和小三的女儿……所有人都知道,秦立笙,姚岚,秦家所有人,甚至萧岩,只有她是傻瓜,多可笑,她从头至尾都只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小丑。苏清宁抽着气还是哭不出来,她掐自己,咬自己,快点哭出来苏清宁,哭出来就好了。 那么多日子,秦立笙每次看着她和秦诗待在一起是什么感受?看,那个傻女人不知道那是我女儿把她当亲生女儿疼,真可笑呢。姚岚在想什么?苏清宁我睡了你男人你还帮我养孩子,你真蠢。 “妈妈……”孩子还在哭着喊她,试图唤回那个疼她爱她的妈妈。 “别叫我,别那么叫我……我不是,我不是你妈妈。”苏清宁往屋里跑,害怕看孩子的脸,怕自己心软,怕自己恨自己。 “妈妈……”孩子哭着追被石块绊倒,疼痛委屈让孩子哭得更厉害仿佛天地都要震动。 萧岩终于出现,他返回会场找不到苏清宁,打通韩琳电话才知道她回了工作室。她的手机落在车上,无人接听。 萧岩一下车就看见孩子摔倒,工作室大门紧闭,预感非常不好。他抱起孩子,替小姑娘擦干眼泪,“摔到哪里?”小姑娘怯生生不回答因为是陌生人。 萧岩拍拍她,“我是你,妈妈的朋友,别哭了,告诉叔叔摔到哪里?” 小姑娘摇摇头,“叔叔,妈妈看完姚阿姨的信就哭了,我好害怕。” 萧岩大概猜到了,“别怕。妈妈只是,太高兴了。” 小姑娘不明白,“高兴会哭吗?” “大人高兴也会哭。来。”萧岩牵着孩子,大门一推就开,苏清宁把自己反锁在房间。萧岩安抚孩子平静下来让她自己画画才上楼去。 “苏清宁,开门。”他敲两声门。 没有回应。 萧岩叹口气,“你这样会吓着孩子。不管秦立笙和姚岚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她没有选择,你不觉得这件事最可怜的是那个孩子吗?” 房门终于开了,苏清宁眼圈红肿,面无表情,“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萧岩看着她,“从古成老家回来那天。” “把我当傻瓜好玩吗?” “苏清宁你现在非常不冷静,我以后再跟你谈这个事。” “萧先生。”苏清宁狠狠掐自己,“为了睡我花那么大价钱是有钱人的新玩法吗?看我从矜持一点一点变成你身下的dang妇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萧岩太阳穴突突的跳,“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会当真。” 苏清宁心口很痛,很痛,“不用装出一副痴情的样子,睡也睡过了,感情游戏你找别人陪你玩。” “苏清宁,我再跟你说一遍,你现在说的任何话我都不会当真,去洗把脸冷静一下。”萧岩已经在暴怒边缘。 苏清宁笑出来比哭还难看,“你以前那些女人是怎么玩腻的?一见钟情的戏码经常上演吧,讨债,新套路?” 萧岩伸手就捏住她肩膀,再不制止她胡说稚道他会炸,“苏清宁,你到底有没有脑子,我只是为了睡你需要花那么大周折吗!”萧岩也被她气糊涂了,他原本的想法是等苏清宁彻底淡忘秦立笙再慢慢告诉她秦诗的事,那个时候她也许会愤怒但不至于伤心,不爱就不会受伤。也许他还有点私心,靠投机取巧敲开她心门就要承担现在这样的后果。 “是啊,现在才觉得亏是不是太晚了。”苏清宁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只记住了莱雪莉的话,她要不起这个男人,这个念头一动,本能拼命抗拒。 “你们在吵架吗?”孩子诺诺扒着门橼,脸上恐惧不安。萧岩和苏清宁都冷静下来,萧岩放开她,“最近不要上网,什么都不要做,外边的事我会处理。”他丢下这句莫名的话就走了。 苏清宁怔怔站在房间,孩子一步一步过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站到她面前,“妈妈,我不要洋娃娃不穿公主裙也不去游乐场,我会很乖很听话,我想和妈妈在一起,妈妈不要把我送回去好不好。”孩子试探地拉拉她衣角,“妈妈,不要把我送回爸爸那儿,我害怕。”孩子连哭都不敢,这么点就已经会看人脸色,知道不能哭,哭会让大人讨厌,典型被遗弃过孩子的脆弱敏感。 苏清宁撑着额头,自己在干什么,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明明有父母却沦为孤儿,她才是最可怜的。 她终于俯下身抱抱孩子,“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对不起。” 孩子得到回应紧紧抱住她,害怕失去,“妈妈,我想跟你在一起。” 苏清宁喉咙像被卡住,只能发出单音,“……好。” 孩子受了惊吓又大哭一场很快累得睡着,苏清宁坐在床边,已经冷静了许多。 “苏清宁你到底有没有脑子,我只是为了睡你需要花那么大周折吗?”她没有精力去猜想萧岩这句话的意义,她早过了为爱一个人去冒险的年龄。也许她还会相信爱情,但她没有勇气拿自己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去冒险,她和萧岩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情、欲让人迷失,这是本能。之前种种,她只当是他们都迷失在欲、望深渊,清醒过来大家都要面对现实。 手机响得特别突兀,她怕吵醒孩子赶紧接通去阳台。 “喂。” “你在工作室吗,赶紧开电脑上网看看。”韩琳的声音特别急。 “出什么事了?”她记得她们去开庆功宴的。 “我们的设计图出问题了,你快上微博。” 第20节 苏清宁快速开机,自动登陆微博,她的微博已经被骂声淹没,抄袭狗,不要脸!炒作狗,不要脸!下面还有图有真相,最荒缪的是微博爆料有工作室内部员工已经承认那组设计图是抄的。 苏清宁简直不敢相信,“怎么会有另一组图比我们的早发布,之前我们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我也觉得太可怕了,那批设计图只有我们内部员工知道,最后的定稿只有你和我看过,在发布之前根本就不可能流出去。除非是有人在设计图发布之前就已经挖好了坑等着我们跳。” 莱雪莉!苏清宁第一个就想到她,萧岩不会做这种事没有动机,设计图发布的事都是莱雪莉一手操作,只有她有这个能力。 不错,这一系列的突发事件都是莱雪莉一手策划,当然她还有个帮手,姚岚。 苏清宁一定不知道她已经在明里暗里被她俩算计了无数次。从古成老家回来,那么巧姚岚刚好出现让萧岩知道秦诗的身世,那是莱雪莉算好了时间。她以为萧岩一定会告诉苏清宁真相,这样一来苏清宁彻底痛恨秦立笙,姚岚就可以高枕无忧。这件事对苏清宁的打击一定很大,大到会影响她的生活工作,苏清宁再次陷入困境,莱雪莉就等着萧岩来求她。可惜,萧岩竟然没有告诉她,还帮她争到抚养权。莱、姚的如意算盘落空。 这次抄袭的事也是莱雪莉一步步策划,从苏清宁上访谈穿别人的作品,如果苏清宁当时不坚持早被莱雪莉算计成功。今天让苏清宁在世博会出丑也是计划的一步,不管是苏清宁上不了台还是苏清宁没办法完成绣作都会成抄袭事件的□□。她运气好,萧岩为她拖延时间,秦立笙替她雪中送炭。每一步莱雪莉都算计到,每一步都有planb不达目的不罢休,萧岩太小看了女人的嫉妒心。 萧岩其实比韩琳更早知道抄袭的事,苏清宁还没表演完他就收到消息,亲自去安抚了几个爆料的记者封口费花了不少。可现在是网络时代,之前莱雪莉把苏清宁炒得那么热,现在只要一根小针就能让苏清宁粉身碎骨,这就叫爬得越高摔得越重。 ☆、第25章 秋爽的天正是一年最舒适的月份,绣架上只绣了一半的叶子,只勾出轮廓的牡丹,只差最后几针就能活灵活现的熊猫……工作室这个时候应该是一副忙碌繁盛的模样,这会儿只有七零八落的景象。 韩琳敲一敲门,苏清宁很快出来,“人都到齐了吗?” 韩琳点点头,“除了已经离开的袁姐和付姐人都到了。” “好。”苏清宁轻轻答了一声要下楼。 韩琳拉住她,“你真决定了吗?” “没有工作室我一样可以刺绣,我可以开网店说不定作品能卖到国外,听说很多老外在网上淘作品收藏。” 韩琳张张嘴,什么也没说,陪她下楼。 工作室一共十三个人走了两个,现在是十一个。 苏清宁从楼上下来,议论纷纷的众人都站起来。苏清宁停在人群前面,“工作室现在的情况相信大家都知道了,桌子上是这个月的工资还有奖金,大家别嫌少,等工作室卖出去我手头宽松再多补点给大家。”苏清宁示意韩琳,韩琳将桌上的牛皮信封发到众人手里。 大家捏着信封,都惋惜舍不得。 “其实没必要卖工作室,我们根本没抄袭,那些设计都是我们一笔一画熬出来的。” “对,太欺负人了,我们不能就这么被打不还手。” “我们也雇水军,雇危机公关,这种事吵到最后就不了了之了,本来我们也问心无愧。”年轻的姑娘凭着一腔热情爱好不知生活疾苦。 苏清宁很欣慰,“我很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也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风雨共济。工作室之前签了很多订单,收回的订金全都投入采购,谁也没想到会出事。抄袭的事一出,所有的订单全都取消,好说话的不要我们赔违约金只需交还订金,不好说话的可能我们还要赔违约金。这件事是因我而起,应该由我来承担。如果以后有机会,我还希望能和大家成为同事,谢谢你们。”苏清宁微微鞠躬。 众人虽替她不愤却也无可奈何,生活的本来面貌就是这般残酷。 “大家散了吧,以后当朋友处,常联系。”韩琳见不得这样的场景,她天生喜聚不喜散,送大家离开。 苏清宁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坚守了这么久最终还是守不住,也没有想像中那么难过,比起秦立笙和姚岚对她的伤害,这算什么。 她穿上外套换鞋,韩琳回来,“你要出去?” “嗯,约了人。你帮我看着诗诗,醒了让她先喝牛奶,你试试温度别烫着孩子。”苏清宁淡淡交待。 “什么人?”韩琳有点担心她。 苏清宁穿好鞋,回答,“秦立笙。” …… 周一的上午咖啡厅冷冷清清,秦立笙坐在靠窗的位置,外边路人行色匆匆,他看一眼手表,等了二十分钟,是他来早了。 昨天接到苏清宁的电话秦立笙是意外的,意外之后有一点小小的惊喜,她说想见他,还约他到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咖啡厅见面。他不知道自己是何种心态,莫名的期待,甚至晚上有轻微失眠所以来早了。 咖啡喝过第二杯,秦立笙终于在人群中看见苏清宁。她今天穿了件burberry卡其风衣,笔挺利落,和印象中还是他妻子时的苏清宁完全不一样。 门口叮咛一声,苏清宁已经进来。秦立笙起身,苏清宁谢过侍应径直过来。 两人对面而坐,侍应过来上了杯柠檬水。 “找我有事?”尴尬的开场,秦立笙的变化他自己都没察觉。那次他跑到苏清宁的工作室羞辱她,有孩子的原因,最深的愤怒是嫉妒,一个对自己依赖、迷恋死心塌地爱了十年的女人就这样爱上了另一个男人。她也会对那个男人依赖、迷恋死心塌地,那一刻他才知道他并不是一点都不在乎她。 男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已经牢牢抓在手心的不珍惜,有人来抢,不甘心了。 苏清宁侧脸看窗户外,“再等等。” 秦立笙顺着她目光看出去,熙攘的人群拥堵的车流,“等什么?” 苏清宁喝口柠檬水,看一圈,“这家咖啡厅一点没变,我们已经变得都不认识对方。” 秦立笙紧了紧搁在膝头的手,心虚,五味杂陈。 “大概,我该跟你说声对不起。”苏清宁自嘲一笑。 秦立笙喉咙梗住,她的手近在咫尺他有握住的冲动,“清宁……” “我要不讨得秦阿姨喜欢,你也不用娶我。我不嫁你,我们两个都能过得很幸福,不是吗?”苏清宁看着他,“可是,既然已经有姚岚,你为什么不拒绝?” 秦立笙有那么一瞬无地自容,他是自私的,在知道母亲严厉禁止他和姚岚交往的原因时他本能的逃避,把苏清宁当成了避风港。他没办法接受姚岚的母亲是父亲的外遇对象,他急于逃脱那种痛苦而尴尬的境地。他向苏清宁求婚,她答应了,那一刻他是感激她的,仅仅只是感激。 婚后的生活平淡却安定,他不排斥。他做梦都没想到姚岚给他生了个女儿,姚岚哭哭啼啼来找他求他照顾女儿,只要他认回女儿她不纠缠他。 他相信了姚岚的话,以为只是认回女儿,和姚岚再次发生关系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的婚姻一步步走向破裂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像被施了降头就这么一步一步又回到姚岚身边。他现在每每回想,都觉不可思议。 愧疚像吸满水的海绵撑得他心脏难受,他有些激动抓住苏清宁的手,“清宁……” “你们干什么!”姚岚已如惊弓之鸟,小小一点刺激都会让她狂躁。她冲过去扬手就要打苏清宁,秦立笙先一步起身挡在苏清宁面前,“姚岚你发什么疯。” 姚岚惊恐看着秦立笙,“你帮她?” “这里是公众场合。”秦立笙提醒她,纹丝不动挡在苏清宁面前。 姚岚怒火中烧,“苏清宁,不要脸的贱、人,一边勾、搭萧岩一边勾、引我男人,还要抢我女儿,贱货,我咒你这辈子都没人要!”姚岚狂躁挥舞着手臂。 秦立笙一把抓住她手腕,“你胡说八道什么,闹够了没有!”心虚大声喝止姚岚。 姚岚眼睛已经红了,“她什么都知道,我什么都告诉她了,你还遮掩什么?她现在就是耍着你玩,她要报复我们。” “够了!”秦立笙推开姚岚,姚岚没站稳脚一扭撞到旁边桌角,额上立即红肿起来。秦立笙想去扶,身子却动不了,他不敢转身,不敢看苏清宁,还知道难堪不算太泯灭良性。 苏清宁冷眼看着这场闹剧,似曾相识。她离开秦宅那天也是这样朝姚岚挥舞着巴掌被秦立笙推开,多可笑。有那么一瞬苏清宁觉得“报复”是个大快人心的词,想起以前婆婆追的一部剧,妻子被小三逼得跳海没死成换了个身份回来报复,玩弄了前夫还把小三曾经给妻子的羞辱、难堪双倍奉还,丈夫被弄得家无宁日,小三落了个凄惨下场,剧情到那个阶段的时候真的很爽。 她起身,走到秦立笙面前,“既然你们亲自把女儿的抚养权交到我手上,我一定会好好抚养她。”她的微笑莫名让秦立笙颤栗。 苏清宁转一转身看着还没从地上爬起来的姚岚实在太狼狈,“我前些天看到一则社会新闻,11个月女童被扎进12根针……” 姚岚脸色惨白如鬼,眼泪一下掉出来,“不要,不要……”血浓于水,就算是为了留住男人,秦诗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 “清宁……”秦立笙抬起的手也在颤抖,想拉她。 苏清宁始终微笑看着两人,“后悔吗?晚了。以后秦诗就是我女儿,你们想探望都要经过我的同意。好了,要说的话我都说完了,我该回去照顾女儿,再见。”她在两人惊恐可怕的目光中离开。 正午的日头照得苏清宁睁不开眼,她抬手挡一挡头顶的光,黑化之后的报复真的很爽,看到他们害怕颤栗有种变态的快感。可是,从此她就没办法坦然的站在阳光下了,快感过后是更深的黑暗与绝望。 她拿开手,正面阳光,为了一个自私自利根本就不爱自己的男人,不值得。 …… 宁静的小院,韩琳不在,苏清宁推开门就看见阳台上的茶几搬到琵琶树下,萧岩坐在那方紫色软垫,诗诗在他怀里,两只小手上都是彩色颜料,雪白的画纸上大大小小手掌拓印。 “叔叔,我画的画漂亮吗?” 萧岩笑一笑,温暖得整个院子都明媚,“漂亮。能先把你的小花脸洗干净吗小公主。”即使是秦立笙都没有跟孩子这样亲昵过。 苏清宁看着看着眼睛就润湿了,不知为什么,很想哭。 ☆、第26章 “诗诗进屋去洗脸。”苏清宁淡淡开口,所有的情绪都藏匿。 “噢。”小丫头冲萧岩吐吐舌头乖乖进屋。 萧岩从软垫起身,苏清宁面无表情,“你这样我可以告你私闯民宅。” 萧岩只静静看她,“还在生气?你这气性可够长的。”放低姿态哄她。 “下次不要这样了。”苏清宁侧身让开,“不送。” 萧岩单手插兜,笑一笑,“我来是因为韩琳的邀请,不是来找你。” 苏清宁被噎到,脸微红,“她找你干什么?” “那好像是我们的事,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询问?我的女朋友还是韩琳的合伙人?” 苏清宁哑口,转过身打电话给韩琳,“你在哪儿?” “刚到门口,你回来了?”韩琳的声音就在门外,苏清宁一抬头,韩琳手里捏着合同正进来。 “你回来就好了。”韩琳扬一扬合同,“萧哥要买我们的工作室,我刚去打印好合同,你看看……” “谁说我要把工作室卖给他。”苏清宁打断。 韩琳瞪大眼,看看院里的萧岩,看看门口苏清宁,咽下口水,“你不是要卖工作室吗?” 苏清宁脸因激动红起来,“卖谁也不卖给他。”她不用看条款也知道萧岩是变着法的帮她,她不需要。 “你不卖给我,南城这地界没人买。”萧岩不是说大话,苏清宁工作室出售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一天一夜,她连中介的电话都接不到。 韩琳拉拉苏清宁,“我们现在急需现金,到期还不上订金工作室一查封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工作室虽然是她的,韩琳也是合伙人,她不能只凭自己性子来处事。 “你们谈,我去看诗诗。”她径直进屋。 韩琳松口气,进去院子压低声音对萧岩说:“有戏。” 萧岩笑笑,从来就没想过要放弃。 楼上,苏清宁替诗诗换衣服,“妈妈,我觉得萧叔叔是个很好很好的叔叔,妈妈为什么不喜欢萧叔叔?”孩子纤细而敏感,谁说孩子什么也不懂。 苏清宁转过小姑娘给她拉拉链,小孩子不会明白正是因为喜欢才不敢靠近。如果是十年前的苏清宁,她大概会不顾一切去争取,管他是不是全世界都阻止。可她已经走过了热血,磨掉了勇气,如果和他在一起只会给他带去麻烦,再深的爱恋也会在磨难中殆尽,到最后怨恨分手。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这大概是小孩子最讨厌的一句话,没有之一。 “那我这个大人能不能问问,苏小姐为什么不喜欢萧叔叔?”韩琳站在门口,萧岩已经走了。 苏清宁替诗诗整好裙子,“下去玩吧,别走远。” 第21节 “嗯。”小姑娘蹬蹬下楼。 韩琳双手抱臂进屋,“我可都知道了,萧哥太委屈了。”她替萧岩抱不平。 苏清宁收拾换下的衣服,声音淡淡,“他跟你说的?” “当然不是。”韩琳吱唔了一下,“我不小心看到姚岚给你的信。” 苏清宁都忘了,当时就该烧掉。 “你既然知道就该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我不明白!他为了打动你付出那么多你就一点也不感动?” “付出太多会变成负担,我承受不起。” 韩琳有些恼,“什么承受不起,你就是被秦立笙变成了胆小鬼。” 苏清宁自嘲笑,“胆小鬼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会伤人伤己。” “你……”韩琳被她气得叹口气,“那诗诗呢,你还真准备养着?” 苏清宁看眼楼下,“过些日子,我会把她送去秦易那儿。” “估计难,小丫头对你依赖太深。哼哼,这也是秦立笙和姚岚的报应,自以为算计了别人,到头来偷鸡不成蚀把米。” 苏清宁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真要买我们的工作室?” “萧哥啊?他说可以先付一半订金让我把客户的钱还上,下周再正式签约补齐尾款。用心良苦啊。” 苏清宁什么表情也没有,“你觉得行就行吧,我明天开始找房子搬。” “找什么房子,先住我家。”韩琳心想,萧岩还真能让她住外边去啊。 “带个孩子不方便。”苏清宁婉拒。 …… 天刚刚擦黑,萧岩的车减速缓缓滑行,门禁自动开启,突然冲出个人拦在车头,幸亏车开得慢及时刹住。萧岩皱眉探头,莱雪莉一副失魂落魄的挡住他的去路。 保安见状赶紧来拉人,莱雪莉疯了似的拼命巴住萧岩车子不走。 萧岩降下车窗,喊了句,“让她过来。”保安松手,莱雪莉跌跌撞撞上车。 车进库,熄火。 萧岩升起天窗点一只烟,“给你五分钟时间。” 莱雪莉盯着他侧脸,“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萧岩吐口烟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因为苏清宁是吗?为了苏清宁你要毁了我。”莱雪莉压抑着情绪。 “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有数,我给过你机会。” 莱雪莉抓住他袖口,“我知道错了,岩哥,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萧岩笑了,烟雾沉沉中乖戾狠厉,“机会不是别人给,是要你自己把握得住,错过了,就没有第二次。” 莱雪莉泪如雨下,“岩哥,我真的错了,我马上登微博替苏清宁澄清,她的所有损失我一力承担。” 萧岩转脸看她,“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资助你出国留学让你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吗?” 莱雪莉怔了一下,摇摇头,眼泪还在往下掉。 “因为某一个瞬间你让我想起苏清宁,你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苏清宁才拥有,你却在背后捅她一刀。你觉得,我还会给你机会吗?” 莱雪莉张大嘴,不敢相信,不愿相信,这么多年她一直猜不透的原因竟然只是这样。 “我不信……”她抓紧他,“萧岩,我不信!她明明什么都不是,没有我漂亮,没有我年轻,甚至还嫁过人被男人抛弃过。” 萧岩灭掉烟,刚好五分钟,“你有心思想这些事,不如想想从那个圈子被赶出来后以什么谋生。”开门下车,莱雪莉不甘心就这样从巅峰跌入谷底,什么形象都不要了抱住他裤腿,“岩哥,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一次,再给我一次机会。斟茶认错下跪都可以,只要苏清宁高兴,我什么都肯做。” 萧岩真的很讨厌聒噪的女人,“晚了。”抬腿就走。 莱雪莉终于爆发嚎哭,四年的努力,她付出所有,青春、血汗甚至尊严才爬到今天的位置,一夜之间,当真是一夜之间失去所有。她自知在那个位置积怨太深,一旦被踢出局,以后就再也没有翻身之日。因为明白现实的残酷才绝望,走到这最后一步才知道后悔,晚了。 萧岩知道莱雪莉就职的杂志集团想进军内地,但是缺少人脉和资源,他本想以此为条件卖莱雪莉个人情让她棒红苏清宁,她自作孽,萧岩直接跳过她跟总部谈。最后的结果,当然弃卒保帅,牺牲莱雪莉一个时尚女魔头的虚名换来几个亿的收益,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时尚女魔头莱雪莉以公谋私,偷取新人作品,嫉才抹黑新人的消息一夜之间铺天盖地,几乎没有一个人出来帮她说话,全都是拍手叫好狠踩的,做人做到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 跟莱雪莉比苏清宁抄袭的事简直不值一提,加上时不时有几股小水军替苏清宁平反,已经有一小部分客户表示想继续和苏有清宁工作室合作。即使是这样,苏清宁还是没有能力赔偿客户的订金,卖工作室势在必行。 周六,韩琳突然不舒服留下看孩了让苏清宁一个人去签约。 出门时还阳光普照,到达会所已是倾盆大雨,苏清宁没带伞顶着包就往会所冲,虽然没几步路衣服还是淋湿大半。 古成专程在大厅等她,“岩哥在办公室等你。” 苏清宁笑笑点头跟上他。 古成今儿特别安静,以前肯定跟她说个不停。古成可能自己都没发觉,他特别喜欢跟苏清宁说话。也许是她每次都淡淡的,他说什么她都静静听着,偶尔笑笑给他回应,让人觉得很舒服。 古成没敲门直接让她进去,苏清宁捏了捏包,等会儿拿出合同双方签字,签完字她就可以走了。 推开门,房间很暗,外边的天阴阴沉沉,萧岩没在办公,套间卧室的门开着。苏清宁犹豫了一下还是过去,卧室更暗,窗帘全都拉上,只看见床上好像躬背躺着个人。 “萧岩?” “你到外面去等我,别过来。”萧岩的声音沙哑隐忍,似乎很痛苦。 ☆、第27章 苏清宁开了床头壁灯,萧岩侧卧在床上,额头有汗唇色都淡白。 “你生病了?”她伸手去探他体温,有点热不打紧,“你哪里不舒服?”先前的冷漠抗拒都忘了。 萧岩躲开她的手起身,右边的肩膀看上去十分不妥,“合同带来了给我签字。” 苏清宁怔在原地望他,“你的手臂是不是上次打架留下后遗症?” 那次虽然秦立笙被打得进医院,萧岩也没好到哪里,二次损伤,阴天下雨潮湿都会让他疼痛难忍。 萧岩取出钢笔,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合同。” 苏清宁不动,他皱眉看她,“没带来就下次再签。”他对着门口喊了声,“古成。” 古成知道他今天不太好怕出事一直在门口候着,推门就进来,“岩哥。” “送她出去。”萧岩抬一抬下巴,整个右边肩膀已经疼得塌下去。 古成看一眼苏清宁,她一点儿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她直接对古开口道:“你去煮一桶生姜水来,冰桶那么大就够。” “我马去。”古成那个听话。 萧岩皱眉,“到底谁给你发工资。”古成已经出去。 苏清宁进去浴室,出来时多了两条热毛巾,“坐床上去,脱衣服。” 萧岩额角的汗滑下一颗,“干什么?” 不由分说苏清宁拉他到床边坐下,解他衬衫,快准稳,一粒,两粒,三粒……她淋了雨手有些凉若有似无碰着他胸口,酥□□痒。 “抬胳膊。”她一发指令,萧岩身体自动进入听话模式,扯到疼痛的关节,“哧——” 苏清宁放缓手势小心翼翼替她褪下衬衫,热毛巾敷在他关节处,“别动。”拧干另一条毛巾她屈腿上床,替他擦背,“阴雨天注意保暖,保持干燥。如果热敷还不能缓解疼痛让古成开车送你去医院。” 萧岩挑眉,“你现在算什么,学习雷锋做好事?” “我只是在做我觉得该做的事,你不用多想。”苏清宁隐在他背后说得坦然。 萧岩蓦然转身握住她手腕整个人被他压在床上,“真的不是你关心我,是我多想?” 苏清宁心跳很快,仰面望他,“你帮过我,我都记着,也很感激,仅此而已。” 萧岩赤着上身肩上敷着热毛巾淡淡冒雾气,“仅此而已。”他细细品尝这四个字,低头就吻住她。她拒绝咬紧牙齿,他咬她,她吃痛,舌头趁虚而入勾着她交缠。他按紧她手腕,吮、吸、翻、搅,她胸口起伏呼吸越来越急促。他一点一点松开她手腕,吻从激烈到缠绵,一点一点勾她舌尖。身体已经不受大脑控制,苏清宁双手慢慢搂上他颈脖,完全是本能毫无意识。 房间里都是渍渍水声,呼吸里都是欲、望。 古成来得可真是时候,一掌推开门,“生姜水熬好了。” 空气里浓厚激烈一触即发的情、欲硬是逼得古成口干舌燥,搁下冰桶就走,“你们继续,继续。” 苏清宁从萧岩身下翻身起来,萧岩笑着起身,问她:“刚才也是我想多了?” 苏清宁耳根都是红的,过去拎冰捅,生姜水热气滚滚直接倒进浴缸,出来脸都被热气熏红。她也不看萧岩,径直替他收拾衣服,背对他说:“去泡着,泡出汗为止。” 萧岩贴紧她后背,“我进去你是不是就走了。” 苏清宁看眼窗外,雨势没有消停的迹象,“雨这么大,我没带伞。”多好的借口。 萧岩心领神会笑一笑,苏清宁听着他进去浴室才松口气,刚才他轻轻一撩拨她已然失控,身体还滚烫,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下。 萧岩泡了许久,肩上的疼痛慢慢消失。他听着外边的动静,她还在,如果他这条手臂这辈子都不要恢复,她就有借口留下了。 苏清宁换了床单被套,刚刚她身上的湿外套没脱把被单都浸湿,这会儿她只穿了打底的藕粉色复古条纹连衣裙,没穿拖鞋黑丝袜包裹住修长的腿和莹白的脚。 萧岩披着浴袍出来,整个人看上去轻爽了许多。苏清宁庆幸还记得这土方子,“睡一觉就好了,我让古成备着吃的。” 萧岩很老实上、床,盖上薄被,“冷。” 苏清宁犯难,“这里也没有厚被子。” “冷。”萧岩躬起身子。 苏清宁上床,把他半个身子搂进怀里,萧岩枕在她腿上,触感不对,伸手摸到黑丝袜,“不舒服,脱了。” 苏清宁已经是压着脾气留下来,“要不我让古成去买床厚被子来?” 萧岩趁她不注意拿手指一勾,薄如蝉翼的黑丝袜立马破了个洞。 “萧岩!”苏清宁真恼了,萧岩刚刚消退的疼痛又再袭来,左手握住右手臂,“好痛。”生姜水泡澡也是治标不治本。 苏清宁赶紧去浴室拧热毛巾,顺便把破了的丝袜脱掉。 脱掉他上身浴袍,让他枕在自己腿上热热的毛巾敷在关节处,“还是很疼吗?” 萧岩闭着眼,哼一声,“嗯。”声音郁郁。 苏清宁替他按摩手臂,“让古成开车送你去医院。” 萧岩摇头,拉她睡下来揽进怀里,“你这样陪着我就很好。” 第22节 苏清宁无奈,“你是装的吧。” 萧岩凝视她的眼睛,“你觉得呢?”唇缓缓贴近,她心跳加快,很讨厌这种不由自主的感觉。 苏清宁干脆闭上眼睛,那一吻却没有落下来,耳朵边有热热的呼吸,“我现在疼得受不了,接吻也是很需要力气的。” 苏清宁睁开眼睛,瞪他,挣动一下。萧岩掐住她腰肢不准她离开分毫,“我真的很疼,别闹。” 她动弹不了,“我不喜欢这样……不喜欢我所有的情绪都由你掌控。” 萧岩皱着眉笑,“你把我要说的话都说了,好狡猾。” 苏清宁眼睛慢慢泛红,问他,“我是不是很傻?” 萧岩把她的头按进自己胸膛吻着她发顶,“是傻。我就喜欢傻妞。” 外头的雨渐渐小了,雨点一滴一滴落在玻璃上纵横交错,像她乱如麻的心。 ☆、第28章 苏清宁醒来还压着他胳膊,竟然在他怀里睡着了,赶紧起身别他右胳膊还没好,左边胳膊就被她压废了。 萧岩伸手抓住她手腕,“哪里去?”声音还慵懒鼻音很重,没睡醒。 “天都黑了,我该回去了。”她竟然在他床上待了一天。 萧岩眼睛还没睁开巡着温度枕进她怀里,“把我也带走。”懒懒的声音听上去像撒娇。 “萧先生,你今年几岁?” 萧岩闭着眼睛笑起来往她胸怀拱一拱,“今年二十八,明年十八。”你能想像性格乖戾,出手毫不留情的南城萧先生会像现在这样对一个女人撒娇吗? 难怪有人说不管多强大的男人都有幼稚的一面。女人是男人的学校,好男人都经过改造。 “你先把合同签了,那儿是你的地盘,你想去就去。”苏清宁想起正事儿。 萧岩睁开眼睛,“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买?” “萧先生喜欢公私分明,我也喜欢。” 萧岩没了言语,起身,“我去洗把脸。” 苏清宁摸一摸外套已经干了,穿好。合同一式两份她检查了一遍,没问题。 萧岩从浴室出来,换衣服都没避着她,苏清宁还是转过脸,她也是个正常女人好吗。 萧岩看都没看合同直接签字,骨气洞达,都说字如其人,他确实对任何事任何人都透彻洒脱,唯独苏清宁,仿佛已经刻进他血脉,执念成魔。 苏清宁递一份给他,“从现在开始苏有清宁工作室就是萧先生的,我会尽快找到房子搬走。” 萧岩没作声,起身,“不是说要回去吗,我送你。” 外头的天九十点钟光景,被雨洗刷过的天空星星都特别亮。晚风夹着湿气更凉,骤然从屋子里出来苏清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裙子下光秃秃的大长腿凉飕飕。 萧岩伸手将她拉进怀里裹进衣服,苏清宁大惊推他,刚才在房间里只他们两个人,这会儿是在大街上。 “我也冷,这样暖和。”萧岩说得煞有其事,苏清宁好像也找到了接受的借口。 萧岩裹紧她,“不想开车,我们坐出租车。” 秋夜的街头,一对儿相拥取暖等车的情侣,看在人眼里都觉温暖,似乎这清冷的夜也多了几分温度。 苏清宁心心念念诗诗等不到她会哭闹不睡觉,韩琳早带小丫头回家,桌上留了便签,工作室这会儿一个人影都没有。 院子琵琶树随风影动,花好,月好,一男一女,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这景。 “你饿不饿,想吃点什么?”苏清宁问萧岩,今天一天两人都没吃什么东西。 “你做?”萧岩语气是怀疑的。 苏清宁清清嗓子,“煮个面还是可以,要不叫外卖。” 萧岩脱了外套往厨房去,打开冰箱,当真比她的脸还干净。 “你是怎么活这么大的?” 苏清宁瞪他一眼,“工作室有专门做饭的阿姨,每天做好了送过来。” 萧岩在橱柜找到一袋挂面,鸡蛋西红柿青菜统统没有。 “你这里还有什么?” 苏清宁去翻了翻,一袋常州萝卜干,不知是哪个小姑娘回老家给带来的,还有几个苹果。她全都拿到萧岩面前,“就这些。” “够了。”萧岩挽起袖子。 苏清宁张大嘴,“你不会想用萝卜干和苹果下面吧?” “不是我,是你。”萧岩拿锅注水,“外套脱了,我教你做苹果面。” “苹果面?那怎么能吃!” “过来。” 苏清宁非常不情愿地的脱了外套过去,萧岩把位置让给她,“煮面也是有技巧的,不是煮熟就行。”他贴在她背后,“一定要用宽汤,先放点盐。”握着她的手放盐,苏清宁觉得后颈的皮肤被他的呼吸熏得麻麻。 “煮面的时候要用筷子翻搅。”他握紧她拿筷子的手,贴她更紧,起伏的胸膛甚至跳动的血脉她都能感受到。“面出锅要拿冷水过一过,这样才能保证面条爽口嫩滑。”他说得很慢,声音低沉浑厚磁性。苏清宁情不自禁口干舌燥,一定是厨房太热。 “你很热吗?脸都红了。”萧岩明知故问。 苏清宁下意识舔了舔唇润湿,“因为你靠得太近。” 萧岩抵着她耳廓,“我只是教你下面,你在想什么?” 苏清宁扭头瞪他,唇与唇接触的瞬间,彼此囚禁在身体里的欲、望像锅里烧开的水,咕咚咕咚前赴后继爆破。 萧岩啪的关火,那一声像打开情、欲的开关。 他似乎很钟情浴室这个场地,沐浴露的泡沫在手里滑腻绵密,他不急,慢慢地打开她,这一次要释放她封藏的妖、娆。修长的手指随着水拨动她,她死死咬紧唇,没法冲破矜持。 萧岩从背后抱着她,水刚刚漫过两人胸口。 “放松……我给你讲个故事。”他声音很轻像空气里腾起的雾气。 她难受哼一声,皮肤已熏出粉红还拼命撑着理智。 “从前有个少年,爱上一个女孩,少年自卑只敢在背后默默守护。”他的声音娓娓动听温柔至极,却骤然闯入一指,她咬住自己手背,他继续,“生日那天,少年终于鼓起勇气要告白。” 苏清宁已经在溃堤边缘,萧岩撤出一点停下问她:“你猜结果怎么样?” 苏清宁娇喘攀着他手臂,“……那女孩拒绝了少年?” “不。”三指,“他弄丢了女孩。” 苏清宁忍不住叫出声,全线溃堤。她抱住他,全然盛开。窗户上映出起伏交缠的影,忧伤、放纵、激情,这样的夜所有理智矜持都交由欲、望主宰。 从浴室到床上,苏清宁瘫在他怀里睡过去,已经很累却还有精力做梦,又一次梦到十六岁那年,白衬衫少年的背影越走越远,她急切喊一声“喂!”少年停下转身,画面突然变得很慢,差一点她就能看见他的脸……梦里画面陡转,她身上都是血,秦立笙的血,他为了救她重伤急救。他在医院住了一周,她每天上学放学都要去看他一眼。她穿他喜欢的衣服,留他喜欢的发型,考他上过的大学……为他做过许多许多傻事。 心脏好痛,她努力醒过来,不想继续这个梦。 阳光闯进房间明晃晃,她睁开眼睛,萧岩早醒了,四目相对,她仓皇逃离梦境的脸在他眼里放大。 “醒了。” “嗯。” “做恶梦了?” 苏清宁眼睛闪烁了一下,“没有。” “我做面给你吃,苹果面。” “嗯。” 萧岩什么也没再问,衬衫随意塞了一角到裤子,下楼去厨房。 苏清宁蒙起被子长长呼出一口气,为什么一直要梦到秦立笙,自己对他还有感觉吗?一想到他和姚岚,她明明感觉恶心。 桌上她的手机响起来,韩琳打来的,“喂。” “苏苏我忘了跟你讲,昨天接了个订单,乔太太,今儿她就会来你好好接待。” 苏清宁起身被子滑下去,凉飕飕,她缩回去,“工作室都卖了你还接单?” “都一家人什么卖不卖。”韩琳在电话那头笑嘻嘻。 苏清宁正声,“韩琳……” “啊呀,你家的小公主要起床了,我得去看看,别忘了,是乔太太啊。” “喂,韩琳……”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苏清宁扶一扶额头,想不到还有人找她的工作室下单,乔太太? 苏清宁洗漱好才下楼就闻到酸酸甜甜的味道,口水都要流出来。 萧岩真的把苹果面给做出来了,苹果有点小酸起锅的时候烫一下,常州萝卜干咸中带一点甜中和了苹果酸,汤的味道特别好。 “过来尝尝。”萧岩盛好两碗摆上桌。 苏清宁吃一口都要哭了,面条真的爽口又嫩滑好吃到哭。其实她只是太饿了,高强度运动消耗太大。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苏清宁还没把脸从碗里抬出来。 萧岩打开院门,目光微微滞了一下,来人五十开外,一身剪裁得体斜纹软呢套装,颈上的袓母绿钻石翡翠项链很晃眼,豪门阔太标准配置。 林琼芳看见萧岩慗个人都怔在原地,拎手包的手微微颤抖,嘴唇张了几次才发出声音,“请问,苏小姐在吗?” 萧岩面色冷漠到极点,“乔太太找她有事?” 林琼芳听见他喊她乔太太,眼眶感觉都要红了,“我想跟苏小姐谈谈订单的细节。” “是乔太太吗?”苏清宁早听着声音出来。 林琼芳面色恢复正常,微笑点头,“苏小姐你好。” “您好,请进。”苏清宁让座,倒茶。 林琼芳打量了几眼立在工作室的蝶恋花屏风,很满意,“阿南倒是没介绍错。” “乔太太是熟人介绍来的?”苏清宁好奇。 林琼芳笑笑,“我小儿子上次生日party提到过你的工作室,刚好我有几个国外的朋友很喜欢中国刺绣所以想绣几副画送朋友。” 第23节 苏清宁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我的工作室……既然您是送给好朋友还是找名家刺绣。” “我想过找名家,我小儿子向来挑剔,他开口说好,我也很想来看看。”林琼芳眼睛看向默默在门口抽烟的萧岩,“听说阿南的party还是萧先生一手张罗,真谢谢你。” 苏清宁倒是惊讶了一下,“你们认识?” 林琼芳脸色微微一变,看萧岩,他站在门口雕塑一样,始终不发一言。 ☆、第29章 “当然认识。”萧岩进屋声音没什么起伏微微上弯的唇角有一分讥诮,“乔太太‘贤妻良母楷模’的新闻隔几天就要刷新一遍八卦杂志想不认识都难。” 苏清宁怎么听都不像是夸赞,林琼芳表现得有点儿无地自容。 苏清宁看着两人总觉有些怪,怪在哪里又说不上来。 林琼芳差开话题,“苏小姐,我看过你在世博会上的表演,很喜欢那副墨荷,就订那副成品。”她从包里拿出支票,“这是订金,完成后再付别一半尾款。” 苏清宁接过看一眼,“这太多了,用不了这么多。”她还回去,林琼芳按住她的手,“都说千金难买心头好,你的作品值这个价。” 虽说金钱不是衡量价值的标准,可受到这样的肯定和赞许苏清宁还是很感激,“谢谢乔太太的信任,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林琼芳起身,萧岩早就上楼,她抿一抿唇,“那我先告辞了。” 苏清宁送她到门口,回身进屋萧岩已经穿着整齐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另一份合同,“我现在正式聘请你替我管理这家工作室,薪酬分红都写在合同里,有要求可以提。” 苏清宁皱眉,“我可以拒绝吗?” 萧岩点头,“可以。但是,你在南城也找不到其它工作。” “你!” 萧岩递给她合同,“我要是你就马上签。” 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我要先看看。” 萧岩笑,“当然。我已经签过字,你签完,合同即时生效。这工作室要怎么管理请些什么人全权由你决定。” 苏清宁倒不是担心合同有什么问题,而是,现在算怎么回事?他替她还清了债务,工作室都还给她,每月还给她发薪酬,包、养她吗? 他突然靠近,苏清宁后退了一步被他按住腰,另一手从她外套兜里抽出支票,“营业额要如数上交。” “那是我……” “你是在我苏有清宁工作室接的单,当然要算工作室的营业额。” “周扒皮。” 萧岩手臂一收,苏清宁差点撞到他下巴,他眼底映着笑,“我更喜欢扒、衣服。” 苏清宁赶紧拢衣领,萧岩放开她,“现在没空,晚上回来扒。”说着,他人已经出去。 苏清宁怔在原地,晚上,还来! 昨晚,萧岩没开车,这会儿要步行去拦出租,黑色保姆车堪堪停到他面前。后车厢的玻璃降下来,林琼芳等了他许久,黑色墨镜挡住她半边脸,“你去哪里?我送你。”司机已经下车恭恭敬敬替萧岩开门。 萧岩眼底有嘲弄,“乔太太这样不怕被八卦杂志拍到?徐娘半老的豪门阔太大马路上搭讪年青男子,你还怎么做贤妻良母。” “小山!”林琼芳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萧先生,你是阿南的好朋友,我送你一程理所当然。” 萧岩讽刺点着头,“好,你爱演贤妻良母我也不能砸你招牌。”俯身上车。 司机从头到尾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看样子是林琼芳的心腹,不然她也不敢在这等他。 车开得平稳,也很慢。 林琼芳摘掉墨镜脸色讪讪大概不知如何面对他,她抛弃他的时候他还不到十岁,二十年仿佛白驹过隙,一眨眼他已经长成沉稳英俊的男人。 人人都说乔太太是贤妻良母的典范,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个贪图富贵的狠心母亲。那时她才多大,三十出头,她不甘心自己的美貌青春全都耗尽在儿子身上。林琼芳是漂亮的,即使现在已经五十多也能看出年轻时的风姿,妈妈漂不漂亮看儿子就知道。 “你奶奶还好吗?”林琼芳走得那么决绝也是因为有老人在总会不至于让儿子饿死。 “奶奶十年前就过逝。”萧岩说得很平静。 林琼芳嘴唇颤了颤,眼眶发红,“那你,是怎么过过来的?” 萧岩看着她,“你想听什么版本?凄苦的,还是童话的?” 林琼芳眨一眨眼睛,眼泪已经掉下来,“对不起,小山,对不起。我想过回去找你,可是,我,我也有苦衷。” 萧岩伸一伸腿靠着椅背,慵懒不屑,“你的苦衷是不能让丈夫知道你还有一个八岁大的儿子。” 林琼芳拿手帕捂住眼睛,除了说对不起还能说什么。 比起萧岩受过的苦,“对不起”三个字太轻,“遗弃”是一辈子刻骨铭心的伤害。父亲丢下他,母亲丢下她,最后连奶奶也走了,他生命中没有一个可以留住可以陪伴的人,所以他珍惜苏清宁。 “收起你的眼泪留到媒体面前再哭,可以多博点同情。不过要靠博同情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后妈还真是不好当。” 林琼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默默抹眼泪。当初,她嫁进乔家隐瞒了生子的事,乔家看中她也只是为了给乔家长孙找个后妈,也许说保姆更合适。 豪门阔太的艰辛打碎了牙往肚里吞,何况还要忍气吞声当后妈,萧岩不用想也知道她这二十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我很好奇,时至今日你有没有一点点后悔过?” 林琼芳不作声,她没法回应,如果重来一次,她大概还是会做这种选择。 萧岩冷笑,一个连儿子都能狠心抛弃的女人还妄想能唤回亲情? “停车!” 司机踩下刹车,萧岩开门就走。 “小山,小山……”嘭一声,林琼山哭着喊他的声音被隔绝在车厢。她连追下车去都不敢,因为她现在是乔太太,是贤妻良母的典范。 萧岩没有回头,融入拥挤人潮,从来都没有人在他身后,无数次回头都只有失望,心早已凉透。 萧岩坐出租车来会所,门口的小弟楞了一下,“老板早。” 萧岩脸色淡淡,“乔少来了吗?” “来了,在里头等您。” 萧岩抬腿进去,碰见古成,“岩哥,乔少等了您一上午。” 萧岩微微拧眉,“知不知道什么事?” 古成摇摇头,“大白天喝闷酒估计是不开心吧。” “在哪儿?” “你办公室。” 萧岩径直往办公室去。萧岩对乔楚南的宽容一直让古成费解,乔楚南不过就是个纨绔二世袓,乔家虽有些势力还不至于让萧岩攀附。 推开门,乔楚南正在逗萧岩的金鱼,大白天拎个酒瓶醉熏熏。 “三哥,你可来了!”乔楚南摇摇晃晃过来就要给萧岩一个拥抱。 萧岩一手挡开他,“一大早给我打电话就为了让我来陪你喝酒?” 乔楚南笑嘻嘻,“有没有吵到你早间运动?好羡慕你,我也想找一个三嫂那样的女人。”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只是惊鸿一瞥又是那样的情景他竟记住苏清宁了,后来爆出抄袭的事他还忍不住去打听。 萧岩脱了外套重新开一瓶酒,陪他喝,“又是什么事惹乔少不开心?” 乔楚南咒骂一声,才说道:“还不是家里那个老女人,还真以为自己是女主人是我妈了!到处张罗着给我相亲,她在家里办了个名媛会,大张旗鼓的替我选媳妇。” 萧岩淡淡喝一口酒,“那不是很好吗。” “好?你真以为那个老女人是为了我,她不过是想博好名出风头,这些年她不都是这样做的吗!”乔楚南提起这茬气不打一处出。 萧岩靠着沙发,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你不想相亲难道她还有胆押你去不成?” 乔楚南十指插、进短发作抓狂状,“她不敢,架不住我爸下了命令啊,今年一定要娶个儿媳进门然后三年抱两。土不土啊,这花花世界我还没玩够就走进婚姻的坟墓。” 萧岩挑眉看他,“那你今天来找我是几个意思?让我帮你逃婚?” 乔楚南笑一笑,“逃婚倒是不用,陪我去见父母呗,保证他们不敢再逼婚。” 萧岩哼笑一声,“这你也想得出来,不怕把老爷子心脏病气发了。” “不至于吧?” “你可是独苗,老爷子搞不好当场毙了我。” 乔楚南过去虚虚挑着他下巴,“不会的,有我在。” 萧岩那口酒没喷他脸上,打掉他的手过去窗边侧面对他,“你正经找个女朋友不就行了。” “我倒是想。”乔楚南脑中又浮现苏清宁的模样,“找不到合适的。”他秒变正经脸,“说真的,你来参加吧顺便帮我参考参考把我三嫂也带上。” 萧岩靠着窗台,半边脸阴沉不知所想,半晌。 “三哥。”乔楚南喊他一声。 萧岩转过脸,微笑,“好啊。” 乔楚南高兴了,“那就这么说定了,一定要带我三嫂来啊。” 萧岩笑笑,低头喝酒。 ☆、第30章 乔家的宴会,萧岩说是正常的工作交际苏清宁拒绝不了。 到乔家大院门口苏清宁还问他,“我穿这样真的可以吗?”她今天就穿了件珍珠灰针织衫配丝麻长裙,参加宴会会不会太随便了。 萧岩也穿得很随意,“我们又不是来相亲穿得那么隆重干什么。” 话是不错,可穿得跟那场合格格不入很奇怪好吗。 萧岩抬一抬手臂,“跟着我,别走丢了。” 苏清宁瞪他一眼,她又不是三岁孩子,伸手挽住他。 进去才知道什么叫大手笔,乔太太几乎把整个南□□媛都请到了。林琼芳看见萧岩的时候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反倒是多看了挽住萧岩的苏清宁几眼。苏清宁觉得混身都别扭,她想得没错,果然大家都盛装出席只有她看上去格格不入。 “萧先生也来了,欢迎欢迎。”林琼芳亲自迎上来,表情自然。 第24节 “乔太太客气,乔少盛情我也不好驳他面子。”两人你来我往陌生人一般。 林琼芳看苏清宁,“苏小姐今天的打扮很素雅。” 苏清宁真是有地缝能钻进去,宴会礼仪,她这样其实是对主人家的不尊重。 萧岩替她挡回去,“乔太太这么忙不用特别招呼我们。” 林琼芳微笑,“也好,你们自便。苏小姐也不用拘谨,可能还会遇到故人。” 萧岩皱一皱眉,预感不太好。苏清宁还在想故人是谁? 萧岩避开人群直接带她去二楼找乔楚南。乔楚南今儿正规正矩穿了西装打着领结,楼下衣香鬓影美女如云他却一点儿也兴奋不起来。 “三哥你可终于来了。”乔楚南像看到救星一般,后边跟着进来的苏清宁与那晚见着的完全是两个人,乔楚南微微怔了一下。那晚他见着的是盘丝洞的“蜘蛛精”,今天是修炼成人的纤纤*,越看乔楚南越心水。什么叫梦中情人,卯足了劲这辈子都够不着的叫梦中情人。就是这样才叫人挂念,真到手了感觉也就那么回事了。 “三嫂。”乔楚南看苏清宁的时候眼睛都是亮的。 萧岩把苏清宁往怀里揽一揽,清清嗓子,“你今天是主角儿躲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乔楚南头疼,“那个老女人做秀一定要拉上我,真倒霉。” 苏清宁皱眉,“你怎么能这样说乔太太。” 乔楚南慌忙解释,“不是,她根本不是我妈,不过是我爸的小老婆,爱出风头爱作秀。” 苏清宁眉深皱了一下,因为萧岩揽在她腰上的手不觉收紧。 “清官还难断家务事,你还是管好自己。”萧岩不冷不热对苏清宁说了句。 乔楚南还要向苏清宁解释,林琼芳棒着蛋糕上来,“阿南,听说你从早上就什么都没吃,这是我亲手做的芝士蛋糕你小时最喜欢吃的。” 乔楚南看上去很烦躁,“你记错了吧,我不喜欢吃甜的。” 林琼芳有些尴尬,特别萧岩也在,可这就是她的角色,她得演下去,讪讪笑笑,“那可能是我记错了,不过这个芝士蛋糕客人尝了都说好,我特地给你留了一块,你尝尝。” “不吃。”乔楚南一挥手,蛋糕摔在地上。林琼芳踉跄一步,苏清宁上前扶住,“您没事吧?”林琼芳额前梳得整齐的头发散下几楼样子有些狼狈,直摆手,“没事没事,我让阿姨上来打扫干净。”她还是笑脸对着乔楚南,“你爸爸在跟你秦叔聊天,让你下去,这一陪估计就是大半天,你好歹吃点东西。” 乔楚南极不耐烦,“不用你管!”他转头对萧岩,“三哥你先待会儿,等会咱们去喝酒。” 萧岩表情无异,点点头。 乔楚南看回林琼芳又瞪起眼睛,“让开啊。”林琼芳退到一边,乔楚南没给一个好脸色。 林琼芳一直保持优雅微笑对萧岩和苏清宁,“阿南这么大还像孩子一样,让你们见笑了。下去吃点东西吧,这里我让阿姨上来收拾一下。” 萧岩走过去,俯下身食指蘸一口摔在地上的芝士放进嘴里,苏清宁睁大眼睛看他怪异的举动,拉了他一把,“萧岩,你干什么!” 萧岩抬眼看林琼芳,“乔太太亲手给儿子做的蛋糕,味道真不错。” 林琼芳的样子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拼命忍住,“我还有事,失陪。”几乎是夺门而去。 “萧岩?”苏清宁隐隐好像觉察了点什么又不肯定。 萧岩缓缓起身,看着她,“可以抱抱我吗?现在。” 苏清宁莫名觉得心被什么刺中了一下,疼。她走近,身高只到他下巴,抱他,不知该跟他说点什么。萧岩手臂箍紧,她脚尖往前一踮几乎要被他抱离地,他深吻她额前的发,“我只剩下你了。” 千万万人之中,他一无所有,幸好遇到想遇见的那个人,从此无涯荒野只剩彼此。 离开那个房间的萧岩又变成了疏离淡漠的萧先生,好似刚才那一瞬的脆弱只是苏清宁的臆想。 “清宁。”人群中有人喊她,是她最不想见也是最怕见到的人。 何沐莲比林琼芳大一些,也没她保养得好却比她笑起来美,因为活得真。 苏清宁怔了一下,还是开口叫人,“秦老夫人。” 何沐莲不高兴,“我还是听你喊我‘妈’顺耳。” 苏清宁向来对何沐莲孝顺,秦立笙虽然冷落她秦家二老却对她当亲生女儿一般。 “秦老夫人好兴致,也喜欢来凑这热闹。”萧岩搂过苏清宁肩膀。 何沐莲看一眼这情况,知道他另有所指,笑了,“早前就听我家阿易提起过萧先生,言语间颇为欣赏,今个儿一见倒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这老太太聪明,故意提秦易不提秦立笙,谁都不好借题发挥。萧岩赔着笑,“老夫人谬赞。” 何沐莲笑眯眯,“萧先生,不知道我能不能和你女朋友就是我前儿媳单独说两句话?”老太太这话一出引得周边的人纷纷侧目。 苏清宁很尴尬,想开口解释,又怕越说越引人注目。 萧岩捏了捏她肩膀,“没事,去吧,有我在。” 好不容易脱离人群的注视,后院的玫瑰园倒清静,苏清宁舒口气。 “清宁。”何沐莲一把握住她的手,“妈知道你现在和萧岩在一起,刚才妈也是心急怕不能跟你说上话你别怪妈。” 苏清宁抿抿嘴,“我没怪您。” “你和阿笙离婚,我们是一点儿都不知道,要是我们知道……” “知道也是这样的结果,我没办法容忍背叛。”苏清宁态度坚决。 何沐莲点头表示理解,“我几次想去看你总觉得没脸见你。这些日子阿笙很消沉,我自己的儿子自个儿了解,他是后悔了。”老太太叹口气,“男人都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才后悔。清宁啊,我不祈望你能马上原谅他,能不能试着给他一个机会?” 苏清宁摇头,“我们之间,没有意义了。” “是因为萧岩吗?” “不是。”苏清宁答得肯定,即使没有萧岩她和秦立笙的缘份也尽了。 “你们是十年的感情,真的没办法挽回了吗?”何沐莲是真的喜欢苏清宁,长辈喜欢晚辈有时候是没有道理的,大家都称这叫投缘,婆婆和媳妇投缘的可是难得。 “妈。”苏清宁看着她,“这是我最后一次喊您妈,谢谢您这些年的疼爱,我亲人不多,您是其中一个。从姚岚生下秦立笙的女儿我和他之间就再也没法回头了。” 何沐莲大惊,“什么女儿?” 老太太不知道倒是出乎苏清宁意外,不过想来也是,以老太太的火爆脾气要知道秦诗是秦立笙和姚岚的女儿早爆发了。 再提起这件事苏清宁已经很平静了,“诗诗,是姚岚和秦立笙的亲生女儿。”她自讽笑一笑,“我还傻得为了抚养权跟秦立笙打官司。” 何沐莲张大嘴,“你,你说什么?!” 苏清宁抽回手,“现在这样很好,他过他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互不相干。” “清宁,这中间一定有误会。”何沐莲还在极力挽回。 “有没有误会,您回去问问秦立笙就知道了。该说的话我都说完了,您好好保重身体,再见。”苏清宁转身就离开。 何沐莲气得七窍都要生烟,秦立笙一向听她的话居然瞒着这么大的事! 苏清宁把话说清楚了,人也轻松许多,她这会儿不想去前边,太吵,就想一个人待会儿。 回廊过道茂密的枝藤爬满葡萄架,阳光偶尔漏进一点,银碎碎。她伸手摘一颗葡萄又大又圆汁水饱满,吸一口,甜津津。 “三嫂。”乔楚南突然从背后出现,吓得苏清宁手一抖,葡萄汁挤到眼睛里,“嗤——” “怎么了?”乔楚情急也不避嫌,拉开她的手,凑上前看她的眼睛。 ☆、第31章 “别揉。”乔楚南从来没有照顾过女人有点儿手忙脚乱,直接拿西服的袖子给她当手帕。大量的眼泪冲淡了溅进眼里的葡萄汁,苏清宁能睁开眼乔楚南的西装袖子已经湿了一片。 “好点了吗?”乔楚南关心询问。 苏清宁点点头,感觉两人离得太近,她几乎被他半抱在怀里,退开几步,“好多了,谢谢。” 乔楚南笑起来,“要不是我突然喊你,你也不会弄到眼睛,还跟我说谢。” 苏清宁亦笑,“这就叫‘做贼心虚’啊,谁让我偷你家葡萄。” 乔楚南乐了,“我带你进去洗洗吧。” 苏清宁眼睛还红红,“不用。”她指指他胸口袋装饰的手帕,“有那个就成。” 乔楚南都忘了,赶紧取出来给她。苏清宁瞧见他湿了的袖口,“真不好意思,弄脏你的衣服。” “小事情。你的眼睛真没事吗?” 苏清宁拿手帕捂着眼睛,“没事。”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我三哥呢?”乔楚南左右看了看。 “遇到个朋友,随便聊了一下,他在前头。” “在前头应付美女?”乔楚南玩笑一句。 苏清宁笑道:“那些美女不是该你去应付吗?” 乔楚南叹口气,扯了片挡在额头的葡萄叶,“没意思。” 苏清宁当他是萧岩的朋友所以多说几句,他的私事还真不好随便置喙,“我该去前边了,一起?” 乔楚南看她,从架子上溜下的枝叶挡在两人中间,翠的叶,紫的葡萄,桃花美人面,很想再多待会儿,嘴里还是答道:“好。” 苏清宁走了两步,他突然喊她一声,“三嫂。” 苏清宁回头,“以后别这么叫我,叫我苏清宁就好。” “苏清宁。”乔楚南从心底生出遗憾,“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叫苏清宁。” 苏清宁没听懂他的话,“什么?” 乔楚南摇摇头,“没什么,走吧。” “苏小姐。”默默等了半天的林琼芳两人竟都没发现。乔楚南一见着她就皱眉头,“我先走了。”冷冷一句,大步往前院去。 苏清宁停下步子回身,“乔太太。” 林琼芳虽然面带微笑眉心却不自觉的拧着,“阿南还是小孩心性,做了些什么让你误会的事你别介意。” 苏清宁听不懂,“我把他当弟弟。”她觉这句话不妥,又再加了一句,“他比我小,我们之间不存在误会。” 林琼芳点点头,“你和萧岩……是男女朋友?” 苏清宁回答得很小心,“他现在是我老板,我们是雇佣关系。” 林琼芳似乎松了口气,“既然是这样,我也跟苏小姐说点掏心窝的话。其实,我很欣赏苏小姐,人漂亮又能干,相信一定会有许多成功男士倾慕。做父母的都有私心,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找个背景简单清白的姑娘,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苏清宁第一意识以为她说的是乔楚南,转念一想,她和乔楚南今儿才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扯不上。她说的是萧岩,她不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林琼芳连“做父母都有私心”这样的话都直接说出来,苏清宁不是笨人。 苏清宁笑,“虽然我没有想过要跟他有什么结果,不过,嫁过人背景就不简单不清白了吗?” 第25节 “当然不是。”林琼芳丝丝毫没有瞧不起她的意思,“如果你是嫁的平凡普通人家,分开就分开了,秦家不是普通人家,何况,秦老太太那样钟意你,秦立笙又后悔了……” 苏清宁不明白她这是什么逻辑,难道秦立笙后悔,她这个“弃妇”就该感恩戴德然后重新投入他怀抱? 其实也好理解,林琼芳知道萧岩有今天的地位一定比常人付出更多艰辛,既然苏清宁心里没有他,他何必要跟秦家作对。 “乔太太放心,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我都清楚自己的位置,不可能的人不可能的事不会去想。”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萧岩。 林琼芳很不好意思,“如果我说的话伤害到苏小姐,对不起。” 苏清宁回来的时候萧岩发现她脸色有点不对,宴会上人多,没空问。 比起玩世不恭的乔楚南,深沉俊朗的萧岩似乎更受欢迎,名媛大都矜持骄傲,所以选择眉目传情的居多。多少双眼睛在萧岩身上流转,这会儿要是月黑风高指不定多少扑上去的。 南城萧先生,声名在外,背景神秘,确实值得女人遐想。 苏清宁冷眼看着,这相亲宴倒不像是为乔楚南而是为萧岩准备的,乔太太用心良苦。苏清宁也尽量避开萧岩,不在他身边待。 回去的路上,萧岩好像不大高兴,两人都不作声,车厢的气氛很闷,苏清宁降下车窗让风灌进来。 车停在巷子口,萧岩磕出一根烟,摸不到火柴,苏清宁从储物盒里拿出打火机递给他。他也不作声,点燃了,吐一口烟圈漫不经心开口,“秦立笙找老太太来当说客?” 苏清宁看着车窗外,“我自己能处理好。” 萧岩转头,“能处理好你避着我?” 苏清宁垂一垂眸,“既然是工作需要,那种场合还是不让人误会的好。” 萧岩直接捏住她下巴让她面对着自己,“亲也亲了,睡也睡了,误会?” 苏清宁有点吃痛,学着他漫不经心的样子,“你总不至于要我对你负责吧?” 萧岩捏着她下巴拖近,几乎要贴在她唇上,“只要你点头,我们马上去民政局领证。” 苏清宁笑了,“我才刚刚逃出婚姻的牢笼,可没那么傻马上又跳进去。”她有些娇嗔拍掉他的手,“痛啦。今天韩琳让同事都回来开工,我得走了。” 以柔克刚学聪明了,萧岩不为难她,知道捂热一颗心没那么容易。 “我明天再来,视察工作。” 苏清宁没法拒绝,“是,大老板。”她笑着下车,“byebye。”一转过身苏清宁脸上的笑就黯淡不见。 萧岩灭掉烟,调头。 苏清宁没问他和乔太太的关系,大概猜到八、九分,所以,她虽然委屈但能理解。一个女人可以谈很多个男朋友,分手,下一个,再分手,再下一个,只要不结婚她永远有优先选择权。可是一个离了婚的女人,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再优秀也是过期的包子。很不公平,不公平也得努力的生活。 工作室又恢复往日繁忙的样子,以前流失的客户慢慢都回来。诗诗也如愿回到她身边,虽然回想一下很傻,可一切都照着她希望的样子在进行,她该高兴的,一点儿高兴的心情都没有。 下午五点半,同事都陆续下班,韩琳顺道把诗诗从幼儿园接回来。 “我今晚得回去,老爷子生日。”韩琳喝口水。 苏清宁从绣架前下来,动动脖子,“你回吧,我这里也没事。” “萧哥今天怎么没来?” 苏清宁看眼窗外,他说今天来视察工作的,没来。 “人家日理万机,天天跑这儿来干什么。” 韩琳恨铁不成钢,“你就这么不上心吧,哪天他要真不来了我看你怎么办。” 苏清宁笑一笑,“总有那么一天的。” “你真的是……” “你不是要回去给老爷子过生日吗,提前订蛋糕了吗,还得去拿吧?”苏清宁赶紧打断她。 韩琳看眼手表,“哎呀我得走了,你们自己晚上关好门窗啊。” “知道啦,路上开车小心。”苏清宁送韩琳到门口。 “妈妈,我肚子饿了。”诗诗拉拉苏清宁。 “嗯……想吃什么?” “披萨。” “好,我来打电话。” 一大一小一个披萨都吃不完,赠送的浓汤倒是很好喝。 苏清宁收拾桌子洗碗,诗诗很乖自个儿画画。 院子外的门铃突然响起来,诗诗从椅子上跳下来要去开门。 “诗诗,等妈妈去开门。”这大晚上的苏清宁还是很谨慎,叫孩子待在屋里头,自己出去,猫眼里看了半天没看着人。大概是恶作剧,这个点除了韩琳也没人会来。她这样想着回身要进屋,门铃又响起,她隔着门问了句,“是哪位?” 半晌,她不开门,门外的人也没办法,答了句,“是我。” 诗诗一听着声就喊起来,“是爸爸。” 苏清宁也听出秦立笙的声音,不想开门,诗诗已经跑出来,“爸爸。” 门一开,秦立笙衣服湿了半边袖子,外边也没下雨,袖子上还沾着茶叶,“我妈,知道诗诗的事,把我从家里赶出来跟你赔罪。” “不需要。”苏清宁冷冷要关门。 秦立笙撑着门板,“我能进去待会儿吗,我的手臂好像烫伤了,很痛。” 苏清宁看他额上的汗不像是假装,诗诗可怜兮兮拉着她衣角,“让爸爸进来吧。” ☆、第32章 “爸爸,疼吗?”秦立笙脱下外套,挽起衬衫袖子手臂上已经起了水泡。小姑娘噘起嘴呼呼,秦立笙感动摸摸孩子头,“爸爸不疼。”他最近似乎特别容易感动,抬头往厨房看,柔和灯光在苏清宁头顶投下一圈光晕,圆领针织衫露出一截白皙颈项,下颚微微内收,她很情愿收容他。 秦立笙让诗诗上楼去画画自己过来厨房,“我处理下烫伤马上就走。” 苏清宁没回头,也没理他,两人之间只有哗哗水流声。 秦立笙到她身边,“对不起。” 苏清宁依旧无动于衷,秦立笙很挫败,“……诗诗被照顾得很好,聪明、善良、积极开朗……我知道那天在咖啡屋你说的都是违心话,你不是那样的人。”这样的觉悟似乎来得太晚。 苏清宁啪关掉水龙头,“说完了吗?” “我真的想好好跟你道个歉,诗诗的事……是我浑蛋。” “你道完歉了,接不接受在我,别让我在孩子面前赶你出去,大家都难看。” 秦立笙稍稍抬一抬手,手臂疼得厉害,“你这儿有没有止疼药膏之类的东西,我现在没办法开车回去。”他的袖子只能拉到手肘,整条手臂烫伤要擦药得脱掉上衣。 苏清宁冷漠看他,“是不是我替你处理了烫伤你马上走?” 秦立笙苦笑,“我知道你不愿意看见我。” “过来。”苏清宁打开水龙头,她拉着秦立笙手腕让他整条手臂都在冷水下浸湿,这样脱衣服的时候不会蹭破水泡。 秦立笙任她摆弄,柔若无骨的手不轻不重掐在他腕上,他只要一反手就能握住。他不敢,怕下一秒就被她扫地出门。 “可以了,你先把衬衫脱掉。”苏清宁往窗台去,从抽屉拿了把剪刀,窗户上养着芦荟,她剪下几段。 秦立笙坐到桌边脱掉衬衫,苏清宁一回身就看见他左侧腹部的伤疤,十年了还是触目惊心,可以想像当时那一刀刺得有多重。什么事都不能回想,一回想,回忆收不住,心软挡不住。 苏清宁努力不去看他的伤疤,抬起他手臂一点一点将鲜芦荟涂上去,“芦荟有镇定消炎的作用,涂上能止一下疼,你赶紧走。” 秦立笙沉默片刻,“其实我也不知道能去哪里,家是不能回了,我妈的脾气你知道的。” “那是你的事。”苏清宁有些不耐烦,手势却还是轻柔。 秦立笙知道她就不是心硬凉薄的人,她把诗诗照顾得那么好,甚至不计较那是丈夫和出轨情人的孩子……越想越觉得自己浑,这么好的女人他竟然弄丢了。 “清宁。”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深深抱进怀里,“对不起,我知道错了,真的对不起。” 苏清宁完全不设防,大怒,“秦立笙你放开,放开!” 秦立笙就用那条受伤的胳膊抱紧她,她虽恼怒,挣扎也顾着他的伤。怎么也是为她挨了一刀的男人,她做不到完全冷漠无情,秦立笙就仗着这一点才敢这样。 “清宁,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他大概自己都觉没脸求原谅,不敢再往下说。 “你们在干什么?”门吱呀一声,萧岩进院子的脚步声他们都没听见。 秦立笙见他拿着苏清宁的钥匙,面上一寒。还被他拉在怀里的苏清宁更多的是恼怒,紧张,这样的情景一定会误会吧。 萧岩扫一眼秦立笙手臂,苦肉计,他玩剩下的。 “秦立笙我数三声你再不放开我未婚妻,你那条胳膊就不止是烫伤。”声音不大不小,不怒自威。 秦立笙自然不愿在苏清宁面前认怂,手臂更紧,“你说是你未婚妻就是?人家答应你吗?”他是了解苏清宁的,在一件事上受了伤不会那么轻易再去碰触,婚姻给她带来的伤害足以让她望而却步。 “秦立笙,你再不放手,我未婚夫完全可以报警告你。”苏清宁字字铿锵。 秦立笙睁大眼睛,“……我不信。” 苏清宁敛尽情绪,喊一声,“放手。”轻轻一挣动箍在她腰间的手臂无力滑下去。 萧岩拉着她的手,“没事吧?”苏清宁摇摇头,萧岩皱起眉头,“怎么办,我一忙不来坐镇你这儿狂蜂浪蝶乱飞,看样子以后我得把你捧在手里揣在怀里。” “你捧一个揣一个我看看。”苏清宁娇嗔瞪他。 萧岩偏头凑近她耳边,“回房再收拾你。” 旁若无人,秦立笙看着两人秀恩爱,第一次心底生出疼,比被茶水烫的那一刻疼几万倍。那是他的女人,曾经依赖爱慕全心全意倾心他的女人,现在当他是透明。他知道他嫉妒萧岩,很早很早以前就嫉妒他。窒息的感觉像有人掐住他的脖子,秦立笙套上湿衬衫默默从两人身边离开。 萧岩怎么会这么容易让他走,“秦先生连招呼不打就走?” 秦立笙拎着外套站在门口背对两人,“萧先生还想打一架不成?” 萧岩轻笑,低头问苏清宁,“萧太太想看打架吗?” “你多大了。” 秦立笙不用回头也知道两人多浓情蜜意,咬紧牙齿一脚迈出门槛。背后还有两人娇嗔的声音: “以后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不要随便什么人都放进来,我会担心。” “不要跟陌生人说话,我想到一部家暴片。” “不听话,回房暴。” “萧岩!” 秦立笙加快脚步,快点离开那里。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过去和现在对比,后悔;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对比,嫉妒;爱和不爱的对比,心痛。可惜呀,这世上哪有后悔药。 第26节 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苏清宁垂着眸,很尴尬,退开几步,“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萧岩见她回避的姿式,压下去的怒火一下腾起来,攥住她手腕一下按到冰箱上,不给她避开的机会吻上去。 “唔……”那哪里是吻,是咬,带着腾发的怒气惩罚的力道丝毫不留情。 苏清宁吃痛,胸前的都被他坚实的胸膛抵得生疼。她也恼了,反咬,两人喘着粗气都不肯先认输。 萧岩看见她眼底慢慢聚集的雾气,到底是心疼,饶过她娇、嫩唇舌,“学会利用完人就甩包,胆子见长。” 苏清宁心虚也委屈,“我今晚……不该让他进屋。” “你还知道!”萧岩盯着她。 苏清宁抬头看他,他背着光,细碎的光华落入他眼底,火光闪烁。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身上的刀伤,我……”秦立笙因为她受伤是事实,她认定他十年是事实,十年前的真相早被岁月腐蚀掉原来的面貌被人遗忘。如果她还没对他交付真心,萧岩说再多都是枉费。只会让三个人的关系更加复杂,所以他选择沉默。 萧岩捧住她的脸,深吻下去,这一次温柔缠绵,“我会让你……只记住我。”胸口针织衫的扣子已经被他解开,苏清宁慌乱捉住他灼热手掌,“诗诗……还在楼上。” 楼上小姑娘早玩得睡着,孩子一个人习惯了,睡觉不要人陪不吵不闹。 萧岩今晚又有借口不走了,防火防盗防前夫。 月白的光若有若无从窗帘缝隙晃进一点,谁睡得着。诗诗在苏清宁怀里,苏清宁在萧岩怀里。她让他去客房睡,他说睡不惯别的女人睡过的房间。三个人睡在一张床上,虽然那床不小,还是觉得拥挤。 夜很静,只有孩子均匀的呼吸。原本老实搭在苏清宁腰上的手慢慢就爬到她胸前,苏清宁背对着他睁开眼睛要移开他的手,他一掌握住。 “萧岩。”她压着嗓音。 背后声音慵懒,“别把孩子吵醒了。”大掌往前稍稍一伸,一掌握两儿。 “你!”苏清宁在黑暗中红了脸。 “不掌握睡不着,我已经失眠好多天,别吵。”明目张胆耍流氓真没人能比得过萧岩。 “……”苏清宁说不出话,又不敢大声嚷。 萧岩贴上她后颈,“我们现在像不像‘偷情’的夫妻?” “萧先生,你小学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吗?不会用词,就不要乱用。” 萧岩笑起来,唇来回摩着她后颈,手掌从胸前滑到她小腹,“我每次看见诗诗就会想,我们的女儿一定像你一样漂亮。” 苏清宁整个背都僵直,隐密的伤痛就这样被击中,如果可以,她怎么会领养诗诗。 ☆、第33章 苏清宁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一睁开眼,“诗诗,快,刷牙洗脸,上学要迟到了。” 小姑娘散着头发从浴室跑出来,“妈妈,今天是星期六不用去幼儿园。” 萧岩拿着橡皮筋追出来,“我给她梳了一早上头,刚要绑橡皮筋,苏清宁你是故意的吧。” 苏清宁揉揉头发,“哦,今天是周六。”倒头又睡过去。 萧岩皱眉摇摇头,昨晚她在他怀里一直没睡着,好不容易早上眯着,小丫头又醒了,他只好替小丫头穿衣服带她洗漱。 “萧叔叔,我要这边还有这边编成小辫子然后扎到后面。”小姑娘对着镜子左边右边比划一下。 萧岩头上要冒汗,他能帮她把头发一缕不漏全都绑好就不错了。 小姑娘从镜子里看他,“萧叔叔,为什么你可以住在我家,我爸爸却不行?”孩子没那么多心思只是觉得奇怪。 萧岩专注和头发作斗争,声音淡淡,“这是妈妈的家,你爸爸有自己的家。” 孩子更不懂了,“爸爸和妈妈的家不是在一起吗?”小姑娘一歪脑袋,萧岩好不容易抓拢的头发又漏了,“妈妈和爸爸离婚了吗?”现在的孩子懂得多。 萧岩放弃了,还是等苏清宁起来了再给她扎吧。他叹口气,问小丫头,“你知道离婚是什么意思吗?” 小丫头点头,“是要跟爸爸,还是跟妈妈。” 萧岩皱一皱眉,“那你是要跟爸爸还是妈妈?” 小丫头不说话,低着头,“我要妈妈。” 萧岩倒惊讶了一下,他以为孩子会说要爸爸妈妈在一起。嗯,比她爹妈强,知好歹,懂感恩,他心里越发心疼这孩子。 手机在外面唱起来,苏清宁这回彻底吵醒了,从枕头下摸出手机也没看,“喂。” “老三跟你在一起吗,让他接个电话。”男人的声音挺急,苏清宁仔细听了一下像陆深,她才意识到接了萧岩的电话。 萧岩带还是散着头发的秦诗出来,“我已经束手无策,交给你了。” 苏清宁递手机给他,“你的电话。” 萧岩接过,“喂。”听了一会儿他脸色陡变,“我马上去处理,放心。” 苏清宁三两下已经替诗诗绑好辫子,萧岩边扣衬衫领扣边说,“出了点事我得去一下。” “陆深出什么事了?” 萧岩穿上外套,“不是他,是常心。” 苏清宁脑中浮现黑裙红唇,表情淡漠到机械的脸,她只见过常心一面就记住了,大概是常心太漂亮,不光漂亮,还有与她年纪不相衬的冰冷。 “事情严重吗?” “说严重也不严重,就是有点麻烦,外界还没人知道常心和陆家的关系,所以二哥不好出面。” 苏清宁看着萧岩的车开出院子,虽然不知道什么事,看他那样紧张大概有些棘手。 “萧哥,这么早就走啊。”门口听到韩琳的声音。苏清宁开门看见她正跟萧岩挥手,“这么早就过来,不用在家陪老爷子吗?” “老人也需要二人世界的好不好。”韩琳打着哈欠进屋。 “老人更需要女儿陪伴。” “好吧,我跟你说实话,我妈闲得无聊开始做微商,昨晚拉着我说了一宿发展下线的事,我困死了来你这补个回笼觉。” 苏清宁笑着摇头。 韩琳刚上几步楼梯停下问她,“萧哥这么早去上班呐?” “他的朋友出了点事。” “谁啊?” 苏清宁想了想,直接说常心她不认识,“陆深的未婚妻。” “常心啊?”韩琳竟然知道。 “常心你也知道?”苏清宁惊讶,她这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我去,美女主播啊,昨个儿半夜不知是谁在网上发了个一分钟视频,疑似美女主播常心的啪、啪、啪直播。” 苏清宁震惊,“不会吧。” 韩琳打着哈欠,“谁知道呢,常心虽然不是什么知名主播,但出了这事儿估计工作是难保了。” 苏清宁惊愕得张大嘴,常心?她那性子怎么可能做直播这种事? …… 吃过早餐苏清宁送诗诗去画画,出门时韩琳还嘱咐最近抢孩子的人比较多还是团伙作案,要特别小心。 苏清宁没放心上,两点一线的路程能出什么事。 周末人特别多,公交车站都挤满了。苏清宁拉紧孩子,“我们时间还早,等他们走完了我们再走。”小姑娘很听话点点头。 公交车来了一辆又一辆,刚才还拥挤的车站这会儿只零散几个人,苏清宁看一眼表,“再来车我们就要上喽。” “好。”小姑娘突然伸一伸脖子看见了什么。 “怎么了?”苏清宁顺着小姑娘看过去,头发花白的老人家跌倒在站台边,就离着苏清宁她们几步远,她想都没想过去扶起老人家,“您没事吧?” “谢谢,谢谢,谢谢你啊姑娘。”老人家忙不迭道谢。 苏清宁笑着摇头。 “妈妈——”诗诗突然在身后大叫,苏清宁回头,陌生男人抱起孩子就跑。苏清宁大惊,“你,放下孩子,抢孩子,救命——”她要追被刚刚还跟她道谢的老人家拽住,“媳妇,儿媳妇……” 苏清宁知道他们是一伙,甩开老人家,追着大喊,“抢孩子,抢孩子,救命——”她追上陌生男人死死攥住他,“孩子还给我,不然我马上报警。” 陌生男人竟然喊她老婆,“老婆,我们夫妻两吵架你不能不让我见孩子,我妈,孩子的奶奶想孩子都快想疯了,你当是可怜可怜老人家。” 那老奶奶也在这个时候巴上来拉住苏清宁,“媳妇,你就可怜可怜我这快入土的人让我跟孙女待几天吧,求求你了。” 过路行人有驻足张望的,都没人上来问一句,帮一把。 “不是,不是,我不认识他们,他们是骗子,救命,快报警!”苏清宁惊慌求助,死死拽紧陌生男人。诗诗被吓到,大哭起来。 “老婆,你别这样,你看把孩子都吓哭了。”陌生男人还在演戏。 诗诗哭得更大声,“他不是我爸爸,不是我爸爸……” 陌生男人脸色一变,推开苏清宁,给老人使眼色,“妈,不跟她废话,孩子是咱们家的,走。” “我已经拍下你们报警了。”终于有好心人站出来。 陌生男人和老人家对视了一下,赶紧放下孩子逃走。 “诗诗。”苏清宁抱紧孩子,诗诗哭得直抽气,真吓着了。何止孩子,苏清宁也吓得不清,画画班也不去了赶紧带孩子回家。 “苏清宁!”姚岚终于显身,花了大价钱雇人来抢孩子,这种损招也能想得出。 苏清宁都快认不出姚岚,头发胡乱束在脑后,脸色苍白眼圈发青,这才多久没见她整个人暴瘦得吓人。她一把抓住苏清宁,指甲掐进她肉里,“还我女儿,你是魔鬼是狐狸精,迷惑了我男人迷惑我女儿,害得我一无所有,你是魔鬼。” 苏清宁觉得她精神都有点不正常,“姚岚,这些都是你和秦立笙自作自受。” 姚岚眼红如血,“你把女儿还给我,还给我阿笙就会回到我身边了,秦老太太也不会这样针对我,把女儿还给我。” 诗诗本来就怕姚岚,她现在这般模样更怕,“哇——我不要她,我要妈妈,妈妈我要回家,我不要她。” 姚岚放开苏清宁,“诗诗,我是妈妈,我是妈妈呀,跟妈妈回家。”说着就要抓孩子,苏清宁先一步抱起孩子,怒吼,“姚岚,你吓着孩子了!” “她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你这个贱人,我要你死,要你死!”姚岚发了疯拽着苏清宁往车流里闯,“你害得我一无所有,我要你不得好死。” 孩子抱紧苏清宁哭得全身发抖,苏清宁要顾着孩子自然敌不过姚岚。 “姚岚,她是你亲生女儿,你不要命,孩子还这么小!” 姚岚听不进去,三人拉扯着已经到马路中间。不明情况飞驰过来的货车刹不住直直冲过来,就在那一瞬间姚岚放手逃开了,她怕死就不怕女儿死,人性竟然真的可以自私到这种地步。 第27节 苏清宁也知道要逃开,求生的本能让她逃开,可她动不了,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一步也挪不动。只能抱紧孩子,脑中一片空白。都说人要死的时候会看见光,她好像已经看见那道光。 “叱——”刺耳刹车声中货车滑行数米。 苏清宁被强劲力道扑离原地,刚刚好躲开滑过来的货车。她拼命护住怀里的孩子,手肘膝盖在水泥地上擦伤火、辣、辣的疼。她惊魂未定抬头,睁大眼睛,看见推开她们的秦立笙被货车刮倒头撞到隔离栏。 ☆、第34章 医院很嘈杂,孩子闻到消毒水的味道本能抗拒,但诗诗没有哭。护士在给苏清宁处理擦伤,诗诗眼睛红红乖乖坐在一旁,已经检查过小姑娘一点儿也没伤着。 “好了。”护士扔掉消毒棉球,“等会儿拿拍片去给医生看看,没问题你们就可以走了。” 诗诗从椅子上跳下来,“妈妈,爸爸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苏清宁心一紧,问护士,“和我们一起送来急救的男人怎么样?” “还在急救室。” “急救室在哪儿?” “出门左转直走到底就能看见了。” “谢谢。”苏清宁牵紧诗诗往急救室去,医生刚好出来,她加快两步,“医生,秦立笙情况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你是伤者家属?” 苏清宁有些尴尬,“不是。” 医生皱眉,“听说他是见义勇为送进来,他是为了救你们?” “嗯。”苏清宁点点头,算是这么回事。 医生了然,“没什么大碍,只是头撞伤还有待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苏清宁紧张起来,“会有什么后遗症?” “这个,不好说,人的大脑是最复杂的。” 护士推着移动病床出来,秦立笙还没醒,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 “爸爸!”孩子跑过去拉秦立笙的手。 医生有些奇怪地看着苏清宁母女两。 苏清宁赶紧跟医生道了谢跟着去病房。秦立笙住的是普通病房,苏清宁也松口气。她踌躇了半天还是决定给秦家打个电话,毕竟是车祸。 秦老太太的电话她还留着,电话很快被接起,“喂。” “清宁啊,终于肯跟我这老太太打电话啦。”老太太一开口就很热络。 苏清宁捏紧手机,“今天出了点事,秦立笙现在在医院。” 那边顿了一下,老太太语气强硬道:“出什么事都是他自做自受,我没这个儿子。” 苏清宁知道老太太的脾气,眼晴里容不得沙子,尤其痛恨始乱终弃的男人和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 “他……出车祸了。” 好半天电话里都没声响,“严重吗?”老太太声音都明显变了,还是沉着声。 苏清宁如实说清楚情况不让老人担心,“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就是额头撞了一下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是怎么回事?”老太太问她。 “姚岚,今天找上门……”苏清宁才开个头,老太太爆脾气上来,“她还有脸去找你麻烦?你放心,我替你收拾她,保管让她在南城待不下去!”姚岚之前对苏清宁逼迫打压一手遮天也不过是仗着秦家的名头。现在,秦老太太出面和她撇清关系,随便动动人脉就能让姚岚如过街老鼠。秦立笙也对她日渐疏远。突然的巨变,这样大的落差姚岚接受不了现实以至于做出疯狂的事,说到底祸头是秦立笙。 苏清宁吸口气,“姚岚和秦立笙的事我真的不想听,他们怎么样是他们的事,跟我没关系。我今天打电话给您是告诉您一下情况,医院地址我等会儿发到您手机上。” “不用发给我,我没这个儿子。”秦老太太虽然心疼儿子,可她现在的心思是想秦立笙和苏清宁复合,所以强压下关心儿子的心情,只要没人管秦立笙,苏清宁一定会不忍心。 秦老太居然直接就挂了电话,苏清宁听着盲音楞了半天。 “妈妈,妈妈,爸爸醒了,爸爸醒了。”小姑娘叫起来。苏清宁回头,秦立笙抬手扶着额头,“好痛。” 苏清宁赶紧过去,“别动,你头上有伤。” 秦立笙睁开眼睛,“这是哪儿?” “你受伤了,在医院。”苏清宁声音没什么起伏,给他倒杯水。 秦立笙扶着额头坐起来,“我怎么在这里?诗诗怎么也在?她今天要去幼儿园报道,第一天不能迟到。” 苏清宁手抖了一下,“秦立笙,我警告你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秦立笙眉头皱起来,“你怎么了?怎么这样跟我讲话?” 苏清宁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医生,医生——” 主治医生及时赶到,替秦立笙做了简单的检查,又问了他一些问题。他叫什么,多大,做什么工作,家里有什么人他都答得清清楚楚。唯独,他说的那些事都是他和苏清宁收养诗诗第一年发生的事。 “我叫秦立笙,这是我女儿,这是我妻子。”他抬手指向苏清宁。 苏清宁脸一白,望向医生,“我们离婚了,他,这是什么情况?” 医生面色凝重,“大概是脑震荡的后遗症,会出现一部分记忆的缺失。” “那他这种情况会好吗?” “说不好,有的可能会随着身体的好转复原,也有的,可能会持续很久一段时间。” 秦立笙一脸茫然,“你们在说什么?” 医生看了他一眼叹口气,望向苏清宁,“多陪陪他,现在就靠家人亲情来治愈了。” “我不是,我和他已经……” 医生压一压手掌,“不管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即使是朋友,也该伸手援助不是吗?” 苏清宁沉默,她现在也挺乱。 “好了,我让护士进来挂针水,他还得留院观察两天。”医生出去。 “清宁?”秦立笙拉住她的手,“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苏清宁也不挣脱,盯着他的眼睛,“秦立笙你不要装了,不管你是伤是残,我们都不可能。” 秦立笙还是表现得一片茫然,有点恼怒,“苏清宁你到底在说什么,有妻子咒自己丈夫出事的吗!” 苏清宁甩开他的手,“你不是我丈夫。”转身被诗诗拉住衣角,眼泪在打转,“妈妈,我想在这里多陪爸爸一会儿。” 苏清宁到底心软,“你陪着爸爸,我出去给你们弄点吃的。”折腾了大半天,孩子大人都没吃过东西。 她从病房出来,觉得胸口窒闷得厉害,一直到楼下花园才大口呼吸。现在这状况,她感觉有口说不清,如果秦立笙就认定他们还是夫妻她怎么办? “苏清宁?”古成第一次这样喊她的名字,隔着有点儿远,他不确定。 苏清宁回身,微微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古成走近她才看见他手上打着绑带。 “你手怎么了?” “你手怎么了?” 两人同时开口问对方,两人都受了伤。 古成脸微微红了一下,“我这小伤,去接常小姐的时候跟记者碰了一下。” “常心?”苏清宁想起萧岩是去处理常心的事,“萧岩呢?事情很严重吗?”只是碰一下哪里需要打绷带。 古成挠挠后脑勺,“不……太严重,岩哥这会儿在常小姐家,记者还没散。你呢,怎么受伤了?” 苏清宁看眼自己手臂,含糊回答,“一点小事。” “什么事?”古成追问。 苏清宁看他的样子,她不说清楚大概是没完。于是,她原原本本把今天发生的事说给他听,说给古成听也就等同于说给萧岩听了。 “那你有没有事?只是手上受伤吗,有没有其他问题?”古成的紧张已经超出了正常朋友的范围。 苏清宁下意识退了一步,古成意识到自己失态,脸更红了,“我没遇上就算了,今儿遇上不问清楚,岩哥会怪我,何况还跟秦立笙有关。”提起秦立笙古成的反应似乎挺大,拳头都捏起来。 苏清宁有些犹豫还是说出来,“我可能要照顾他两天,他……”她指指脑袋,“这儿出了点问题,医生说还要在医院观察两天。”她这话看着是说给古成听,其实是传给萧岩。她没法想像要是当面跟萧岩说他会怎么样。 “不行!”古成很激动直接替她安排,“我帮你找护工照顾他,看看他是真脑子出问题,还是假脑子出问题。男人的心思我比你懂,他就是想趁这次机会缠上你。” “不用那么麻烦,就两天的事,两天他出院就不关我什么事了。” “你不要相信他。”古成着急。 “我心里有数。你回吧,我还得去拿药,路上小心。”古成的反应太奇怪,苏清宁还真有点儿不适应,权当他是兄弟情深替萧岩不平。 古成望着她背影,受伤的手一拳打在树干上,痛都无知觉。大概他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苏清宁已经有了微妙的心思。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从萧岩带着苏清宁从他老家回来开始。古成没什么学历,没遇到萧岩之前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即使后来平步青云,骨子里是自卑的。谈过几个女朋友,每个一带回家就能试出真心。苏清宁是唯一一个说他家很美的女人。她和萧岩在一起,他觉得没什么问题,因为他这辈子都比不上萧岩,所以他愿意祝福他们。秦立笙那种烂人,怎么配!所以古成恼怒。 萧岩是在第二天才知道秦立笙的事,他当时就决定得采取特殊手段了,装失忆想回头,做梦! ☆、第35章 所有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常心手受伤了自己给自己上药,萧岩在房间接电话。 门开了萧岩出来,“你还好吗?” 常心抬一抬头,“没事,你有事先走吧。” 萧岩抬手看一眼表,“我开车出去把下面的人引开,五分钟后你再下楼,有车在后门接你。” 常心低头继续上药,“我哪儿也不想去。” 萧岩叹口气,“你一直低调,也没什么名气,这次的事来势汹汹闹得这么大你以为真是冲你?” 常心冷笑,“所以是哪个不开眼的以为整我能威胁到陆深?” “不管是怎么回事,你现在一个人待在这里不安全。” 常心终于上好药,“知道了。”她起身,“这次的事给你添麻烦了,谢谢。” 萧岩拿上车钥匙,“我跟二哥从来不这样见外。” 常心脸一寒,“他是他,我是我,你帮了我,我欠你人情。” 第28节 萧岩终于见着比苏清宁还固执的女人,不过,人家两口子的事他不好掺和。 萧岩的车刚开出小区,大批蹲守的狗仔全都涌上来,以常心的名气哪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看样子陆深真是惹了什么烂桃花。 保安开道,萧岩的车勉强开出小区。狗仔哪里是那么好甩掉的,飚车追第一手新闻那是家常便饭,如果这种精神用在正途是敬业,这样没完没了挖别人**实在是新闻工作者的耻辱。 萧岩的车才刚驶入正常行车道,后视镜看见有一整队的狗仔开车追上来。 萧岩皱一皱眉,踩下油门加速。他以为他们跟着几条街就放弃了,没想到狗仔竟然想超车迫停他。两方的车速都很快,一个不小心就会造成大型车祸,那样会祸及多少无辜不敢想像。 萧岩不是善男信女,不惯着他们。打下方向盘调头往高速上去,早晨高速公路几乎没什么车,他们想飚车,他就陪他们飚个够。 狗仔中人才辈出,萧岩的车技已经能排得上名号,这样还有车能跟上他。看样子这群人今天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幕后黑手想必是花了大价钱。 行,看看够不够医药费! 萧岩变一个车道,加速。后面的车反应慢了一拍,车距拉大,就在后面的车加油提速的时候萧岩突然减速。后面的车吓得赶紧跟着减,车是死物哪里就能马上反应过来呢。眼看着车速刹不住直接就要往萧岩的车撞上去,萧岩一个滑行漂移漂亮躲开。后面的车紧急刹停,同伙跟着的五辆车及时踩刹车还是追尾,车是报废了,没有人员伤亡。 萧岩好心替他们报了警还叫了救护车,直接往秦立笙的医院去。 苏清宁今天没带诗诗来医院,韩琳差点儿没把她锁房里不准她出来。昨晚教育了她一宿,茶都喝了三大壶,叫她不要对渣男心慈手软,对渣男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韩琳说的这些她都明白,可是,秦立笙到底是救了她不是。上一次为她挨一刀,这次撞伤头,就算他们之间已经没有感情了,恩情总要念一点吧。她真做不到那么冷酷。 秦立笙的脸色比昨天好了许多,看见苏清宁眼睛都亮起来,“你来了。” “感觉怎么样,医生怎么说?”苏清宁声音没起伏。 “医生早上来查房,说我今天需要去做个t。” 苏清宁搁下汤,秦立笙拉住她的手,“清宁,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漠?” 苏清宁冷冷看他,“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你能告诉我吗?” 苏清宁抽回手,“我看你也没什么事了,明天我就不会过来,你自己请护工。” 秦立笙惊讶望着她,“清宁,你在说什么?你是我的妻子!” “我不是。”苏清宁认真告诉他,“秦立笙,我不是你的妻子,诗诗是你和姚岚的女儿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秦立笙睁大眼睛伸手够她,苏清宁后退,他从床上翻下来,“清宁,你听我说,你听我跟你解释……”他腿脚躺麻了半天站不起来。 苏清宁皱一皱眉还是上前扶他,秦立笙抱住她不松手,“我不是有意要欺骗你,我只是,不知该怎么跟你解释。我和姚岚什么都没发生,她回来找我哭哭啼啼只求我照顾女儿,我答应了。我不知该跟你怎么说,所以,所以,让你去□□。对不起,清宁,我真的跟她什么都没发生。” “放手,秦立笙,放开我!”苏清宁怒吼,秦立笙顺势将她压到床上,“清宁,你是我的妻子,永远都是。” 萧岩就站在病房门外,很想进去把秦立笙的两条胳膊卸下来。可是,他更想看苏清宁的反应。 啪一声响亮耳光,苏清宁气得手发抖,“秦立笙,你这样只会让我更瞧不起你。” 秦立笙很受伤,放开她,“对不起。你别对我这么冷漠,好不好。”几乎哀求。 苏清宁离得他远远,,“医生说你检查完没什么问题今天就可以出院,回家吧。” 萧岩在门口听着她的话,脸色阴郁决绝,抬腿就离开。 车上,萧岩扯开领口扣子拨通古成电话,“马上替我去办三件事,第一件,订机票……”那头古成听着他的声音大气都不敢出,赶紧照他说的去安排。 苏清宁哪里知道萧先生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她还在医生那询问秦立笙伤情,医生明确告诉她秦立笙除了失忆,身体已经没有问题可以出院。 秦立笙做完所有检查,苏清宁替他办完出院手续,已经是晚上六七点,仁至义尽。秦立笙不愿意出院,医院可不能留他,没病占用资源可还行。 “这个点不好拦车,我送你回去。”秦立笙的助理已经把车开过来。 “不用。”苏清宁直接回绝往站台去。 秦立笙也没追。 苏清宁在站台等了许久,每辆车都有客,这个点正是高峰,运气不好要等上几小时。 秦立笙没走,一直看着她在站台等车,算着时间差不多她该焦急了才让助理开车过去。 “上来吧,你这样不知要等到几点。” 苏清宁看一眼来往匆忙的车流,开门上去。 车厢,静极。苏清宁和秦立笙分界而坐,中间隔着一个太平洋。偶有晃进车内的灯光,秦立笙借着光线看她,除了冷漠没有第二种表情。他内心很挫败,却也知道,破镜重圆除非奇迹,他现在就是想造一个奇迹。 “诗诗的事,你气我,骂我,打我都可以,就是不能离婚。” 苏清宁看着车窗外,“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不承认就不算。” 苏清宁冷笑,“你还能大过法律?” “很多事我都不记得,这也许是老天重新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可以重新来过。” “麻烦,下个路口停车。”苏清宁根本不理他直接对司机说。 “清宁……”秦立笙还要说。 “停车!”苏清宁吼一声,司机赶紧踩刹车。 “我不想再见到你,所以不用跟你说‘再见’。”苏清宁甩上车门就走。 秦立笙终于也体会到,不管他做什么都得不到一丝回应是怎样的无助。 苏清宁拦不到车,也懒得拦了。走到回家的巷子口,两条腿感觉已经不是自己的。 巷子口的路灯突然熄灭,苏清宁还没反应过来,黑暗中嘴被大手捂住腰上一紧已经被人掳进车里。苏清宁感觉头撞到靠椅闷闷的疼,恐惧如同黑暗从四面八方而来将她淹没。迟钝的反抗,手脚并用,牙齿咬捂在嘴上的手,眼泪在一瞬间就吓出来。 “哧——”男人抽气一声,苏清宁怔了一下,这声音……很熟。 “再咬,别怪我以牙还牙。”车内的灯在这个时候亮了,萧岩的脸近在咫尺。苏清宁还泪眼汪汪,抓着他的手下了狠劲咬他。 萧岩不动,由着她,苏清宁牙齿力道慢慢在放松。 “咬够了?不生气了?” 苏清宁推开他的手,“以后不准这样吓我。”其实她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吓她,她以为他只是这样吓吓就完了,“我要回家,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萧岩看着手上的齿印,“咬了我就想走,可没那么容易的事。”他对前面驾驶座的古成说:“还没看够,还不开车。” 车开出巷子,一路向机场。 “萧岩,我真的要回家。”她现在真的很累,今天没精力跟他解释。 萧岩看着她,“接下来这一个月你都回不了家。” 苏清宁睁大眼睛,“你要带我去哪儿?你不能这样,你这是……绑/架!” 萧岩笑了,“绑/架来的新娘,你喜欢这个主题?” ☆、第36章 车开得飞快,苏清宁根本没拒绝的机会。 “别玩了,我真的要回家。” 萧岩单手棒着她脸颊,拉近,“你看我的样子像玩吗?你的行李护照都在后备箱。” 苏清宁傻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乔夫人的绣品,诗诗,还有……” “秦立笙?”萧岩打断她。 苏清宁就知道他是为这个生气,可这气性也太大了。她万分坦诚看着他的眼睛,“我和秦立笙什么都没有,他碰巧救了我,受伤,我照顾他两天,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她还敢说仅此而已,萧岩拇指抚过她嘴唇,“一点点恻隐之心已经足够他争取时间洗白了。” “我没有。”苏清宁还要解释。 “到了。”古成喊了声,车已经停在机场门口。 苏清宁下意识抓紧安全带不下车。 萧岩笑一笑,“我不介意扛你上飞机,乖。” 古成下车开后备箱拿行李。 苏清宁抓着萧岩袖口,“我真的不能就这样走,我……” “诗诗,我已经让韩琳送去秦易那儿,他现在正在追诗诗幼儿园的老师一定会好好照顾她。乔夫人的绣品我和乔楚南打过招呼,你也知道乔夫人有多疼儿子,乔楚南说一声,她不会为难你。还有什么事需要安排?” 苏清宁有点儿恐惧的看着萧岩,只要是他想做的事,绝对不给人留后路。 萧岩翻一下手腕握住她的手,“萧太太,从现在开始,什么都不准想,只准想我。” 苏清宁几乎是被他押进机场。古成默默跟在后面,应该替他们高兴,这一程该可以尘埃落定了,秦立笙休想再玩出什么花招。古成不由自主多看苏清宁几眼,以后,不能像这样看她了吧。 机场人不算多,古成去办托运,萧岩半搂半钳制着苏清宁往检票口去。 “你弄疼我了,我自己会走。”苏清宁满肚子火。 萧岩搂她更紧,低一低头到她耳边,“别想跑。” 苏清宁挣扎,挣不脱。两人“打情骂俏”的举动落在机场保安眼里引起警觉,径直朝他们走过来,“这位女士,请问你需要帮助吗?”保安警惕看着萧岩,好似下一秒两人就要拔枪上演一部警、匪大片。 萧岩当着保安的面亲一下苏清宁,“宝贝,你需要帮助吗?” 苏清宁窘迫得脸都红了,跟保安解释:“我很好,谢谢。” 萧岩挑眉看保安,“还有问题吗?” 保安耸耸肩缓解尴尬,“没问题了,祝您旅途愉快。” 待保安走开萧岩才问苏清宁,“你刚才要喊一声救命,那保安大概能‘救’走你。” 苏清宁瞪他,“我没那么无聊。” 萧岩笑着抱紧她,“嘴里说不要跟我走,身体却很诚实,口是心非是女人的专利。” 大庭广众,苏清宁红着脸推他,“别人都看着。” “我抱自己老婆,看着怎么了。” “咳咳~~”古成干咳两声,不好意思得手都不知往哪儿放。 萧岩这才放开苏清宁,“都办好了?” “办好了。”古成递上机票和证件,“现在就可以登机了。” 萧岩接过,“家里的事都交给你,辛苦了。” 第29节 古成挠挠后脑勺,“都自己家的事,不辛苦。” 苏清宁也不忘拜托,“韩琳要拜托你照顾下,她一个女孩要是遇着什么难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放心。”古成对着她灿烂一笑。 “走吧。”萧岩搂过苏清宁肩膀。 古成挥挥手,目送两人入检票口,深深叹口气,一定要幸福啊。 直到飞机起飞苏清宁才发现头等舱只有他们两个人。漂亮的空姐送来红酒晚餐,萧岩从坐定就一直盯着苏清宁看,空姐当都忍不住笑起来,“两位用餐愉快,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叫我。” 苏清宁尴尬微笑道谢,空姐离开,她敲敲桌板,“还看。” 萧岩微微皱一皱眉,“看了半天也没觉得特别漂亮,只不过皮肤白一点,眼睛大一点,胸大一点……”苏清宁捡一块小蛋糕塞进他嘴巴,“能不能不胡说八道。” 萧岩就着她的手一口吃掉蛋糕,继续说:“也没有特别漂亮,乔楚南和古成喜欢你什么?” 苏清宁惊愕,“越说越离谱了!” 萧岩拉着她的手一点一点舔干净她指尖的奶油,“萧太太太受欢迎,萧先生很有压力。” 苏清宁红了脸,左右看一眼,“放手。” 萧岩放开她,“放心,我就是在这干事也不会有人敢进来。” “你……”苏清宁对他没有言语了。 “古成不打紧。乔楚南,不要跟他太亲近。你无意,奈何别人有心。”萧岩一下变得严肃。 苏清宁不以为意,“你会不会想太多?”她怎么想都不可能,“古成看上去对韩琳很有好感。乔楚南?要什么样的美女没有?” 他隔着桌板捏起她下巴,“不要怀疑我挑女人的眼光。虽然不是特别漂亮,却是特别招人爱。” 苏清宁白他一眼,他这是夸她还是夸自己。她扬一扬下巴脱离他手指,看窗外,“我们要去哪儿?”都飞上千尺高空还不知道他要把她“掳”去哪儿。 “吉尔吉斯斯坦。” 苏清宁以为会是巴厘岛那种旅游圣地,“为什么去那儿?” 萧岩喝口红酒,“吉尔吉斯斯坦三分之二的婚姻缘起于绑、架新娘。”他搁下酒杯宠溺看她,“你喜欢的,都依你。” 苏清宁张大嘴,“还有这种地方?!” 萧岩被她的样子逗乐,“兴奋吗?” “那是犯法的!” “大多数是男女双方早有爱慕之情,他们按照传统习俗自导自演一出‘抢老婆’的闹剧,最终喜结良缘。” “少数呢?”苏清宁问。 萧岩挑眉,他可不愿意告诉她,少数是,姑娘有可能在逛街买东西参加聚会就被某个男人看中,然后男人策划一场“绑、架”,这个姑娘就非得嫁了。 “你喜欢我怎么抢你?”他转移话题。 苏清宁喝进嘴的红酒差点没喷出来,她拿餐巾捂住嘴,“不好意思,我不是受、虐、狂。” “你不觉得很有情、趣吗?”萧岩的声音带着极浓的蛊惑,“绑、匪和美女人质,捆、绑的激情……” “一、点、都、不!”苏清宁突然觉得燥热,一口气喝完杯里红酒。 萧岩笑出声。 扩音器提示飞机即将着陆,以及给大家介绍比什凯克的风土人情和气候,这个季节的比什凯克气温大致在-1~17c白天晚上温差较大,提醒大家准备保暖衣物。比什凯克是吉尔吉斯斯坦的首都,也是历史“丝绸之路”上的一座古城,悠久的历史总给人许多旖旎的想像空间。 一下飞机就有专车等候,古成做事,萧岩放心。 苏清宁登机前被“劫持”的那点气闷都被新奇驱散无踪,她贴着车窗玻璃,隔着霓虹的夜色看那些高高低低的塔尖、圆顶。吉尔吉斯斯坦的房屋多数是按照中世纪欧洲风格建筑。 酒店的房间也是事先预订好,打开窗户就能看见雪山湖泊。 “好美。”苏清宁站在窗边,天空很低,手可摘星似的。 萧岩从背后抱住她,“你更美。”细细噬咬她后颈。她痒,扭着身子躲,“别闹,我好累。” “不用你动,”萧岩咬上她耳朵,“不想我吗?”他从后颈吻到锁骨。苏清宁呼吸不稳,“我,还没洗澡。” “做完再洗。”□□上她从来抗拒不了他,这就是男人和女人悬殊。 衣服是怎么落在地上的她不知道,迷离中她还不忘要拉上窗帘。萧岩被她可爱的模样弄得疯狂,抱她离地按在桌上就要来。 “等等。” “等不了。” “你带了东西吗?”苏清宁喘着气固执抵着他胸膛问他。医生只是说她受孕困难,万一……她还没有想好和他的未来,所以万分之一的可能都不要有。 百密一疏,萧岩还真把这茬忘了,“我会很小心,不会有事。” “不行。” 萧岩要疯了,所幸酒店有准备,虽然不是他习惯的牌子但现在也没得挑的了。 也许是飞机上萧岩的蛊惑,也许是这酒店特定的暧昧氛围,今晚,两人忘乎一切的激、情。苏清宁主动翻身到他上面,让萧岩惊喜不已,差点没要了他的命。这就是传说中的温柔乡,英雄冢啊。 激、情过后,两人躺在地毯上,连爬到床上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的热度散去,苏清宁觉得冷,往萧岩怀里拱。萧岩张一张手臂将她嵌进怀里,沙哑的声音在她头顶,“难怪书里说女人都有妖精的潜质,你再暴发几次洪荒之力,我怕会精……” 苏清宁张嘴咬他,没力气动手还是有力气动嘴的,刚好咬到胸前红豆。 “嗯——”萧岩那一声闷哼就销、魂至极。 ☆、第37章 苏清宁太累了,这一觉睡到中午。萧先生的叫醒服务相当到位,在她圆润的肩头又咬又舔一直到颈窝,她痒得翻个身,“别闹,好困。” “萧太太,我带你来这儿不是来睡觉的。”萧岩伸手捏住她鼻子。 苏清宁憋得慌,白嫩的脚从被子里伸出来蹬他,被他捉住,从脚踝往腿根亲。 “啊!”她昨晚洗完澡直接就上床睡了,这会儿被子下的苏清宁一、丝、不、挂。 “萧岩你出来。”苏清宁一大早脸就红了个透。萧岩从被子里出来,“醒了吗?没醒,我再为你服务会儿。” 苏清宁被子拉到胸口,惹火的腿已经收回来,“流氓!” 萧岩笑得像偷吃了蜜一般,舔一舔嘴唇,“昨晚怎么不骂我流氓?”他凑近一点,“昨晚是谁扭着腰欲罢不能?” 苏清宁伸手捂他的嘴,“住口住口住口!”她从没像昨晚那样疯狂过,虽然曾经和秦立笙在一起,情、事上她太害羞放不开,加上秦立笙根本对她没耐心,十天有八天在出差。回想一下昨晚,最后她一直qi在他身上狂乱大叫,这会儿她真想用被子闷死自个儿。 萧岩不逗她了,拉着她的手,“今天行程挺紧,起床了,乖。” “我的衣服呢?” 萧岩递了一套全新衣服给她,她抖开,马术套装,床边还摆了一双马靴。她这才看萧岩穿着,同款套装。 “我们穿成这样是要去哪儿?” “骑马。” 苏清宁苦恼,“我不会。” “我教你。” “我害怕。” 萧岩捏一下她鼻子,“有我在怕什么,傻瓜。” 苏清宁穿上套装刚好合适,稍紧身的马术裤将她笔直的腿圆润的臀勾勒出完美线条。苏清宁把头发全都拢上去扎成马尾,定制的马术服扣得严严实实,莫名就有种制、服的诱、惑。 “可以吗?”苏清宁转一转身。 萧岩皱一皱眉。 “不好看吗?”苏清宁低头看看自己,“哪里不好?” 萧岩上前将她按在墙壁上,“我改变主意了,今天我们不出门就留在酒店好不好。”温热的呼吸,灼热的眼神,他不是在开玩笑。 “不要。”苏清宁双掌抵着他胸膛。 白日渲淫好像是不太妥,而且他还安排了惊喜。 “晚上再收拾你。” 简单的吃过午餐,萧岩带她正式踏上旅程。 天高云低,天空蓝得像一方琉璃,白云像刚弹出来的棉花白白软软,放眼望去活脱脱电脑护眼屏保。 严峻的路况让卡车改装的大巴都爆胎,能看见各色皮肤的人都堵在路上。 苏清宁和萧岩骑马经过,租马真是明智之举。 萧岩在前面扭头问她,“还怕吗?” 苏清宁身子绷得紧紧,“还好,就是,紧张。” 萧岩摇摇头,“放松,你这样还没到地儿就能把自个儿累死。” 她放松不下来啊,感觉一放松就要从马上摔下来。 “前面听着有溪水声,我们到那儿休息下。” 苏清宁点点头,全神贯注攥紧缰绳。 蜿蜒的溪流清澈见底,沿途的草地半青半黄。萧岩抱苏清宁从马上下来,“屁股疼不疼?” 坐在马上的时候太紧张没觉得,这会儿着了地被他一问苏清宁还真感觉到疼了,“疼,腰酸背疼。” 萧岩笑一笑,“比骑我还疼?” 苏清宁瞪他,萧岩笑得更欢,“骑我肯定比骑马舒服。” “讨厌。”苏清宁掐他,“叫你不准说了。” 萧岩抱住她,“好,不说,不说了。” 马儿自己去溪边喝水吃草,萧岩让苏清宁趴草地上,“哪儿疼,我帮你揉揉。” “不用,休息会儿就好。” “我想给我老婆服务下,给个机会。” “谁是你老婆。”苏清宁这么说着,还是听话的躺下。 第30节 “我老婆啊,你也认识的。”萧岩从她小腿按摩到腰间,继续说:“就是那个肤白貌美大长腿胸还大的那个美女。” 苏清宁翻身瞪他,他在她背上按摩的手呀直接抓到她胸前两大朵。 “萧岩!” 他耸耸肩,“这可不怪我,是你自己送到我手里的。” “不要你按了。” “趴好,再按会儿我们要出发,中途不能再休息不然天黑都到不了地儿。”萧岩按着她趴好,手势不轻不重,苏清宁舒服得不想走了。萧岩在她翘臀上拍一巴掌,“别睡着了。” 苏清宁翻个身,“还有多远,我不想骑马,可以走到吗?” “那路况骑马绝对比走舒服,来吧。”萧岩已经拉过马儿,上马,右手攥着另一匹的缰绳,左手接苏清宁,“上来。” 苏清宁眨着眼睛看他,“我们骑一匹可以吗?” “可以。” 苏清宁踩着马蹬被萧岩一拉就坐上去,萧岩让她坐前面,后面怕她掉下去。 “真的没问题吗?”苏清宁还是有点儿担心。 萧岩低一低头就能咬到她耳朵,“马、震都没问题。” 苏清宁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流氓。” 萧岩咬着牙齿笑。 山峦起伏,回头看来时路蓝的天好似都成了背景。萧岩为了照顾她,马儿走得很慢,苏清宁突然在前面笑起来。 “笑什么?” “想起读书那会看的武侠剧,都有男主角带着女主角同骑一匹马浪迹天涯。当时羡慕得不得了,好浪漫。”少男心里都有一个武侠梦,少女心里有一个英雄梦,白衣飘飘俊朗不凡的大侠从天而降解救她于危难。 “我读书那会儿应该最爱看的是金、瓶、梅。” 苏清宁拿手肘顶他,“不要脸。” “那也是名著,有一个版本我很喜欢回去放给你看。” “滚——” “不喜欢金、瓶、梅,那玉、蒲、团?” “萧岩,你变态!” “哪里变态了?哪里?你指出来看看。”萧岩成功分散了苏清宁注意力,不知不觉已经可以看见山谷中的蒙古包,那是他们今晚要住宿的地方。 黄昏时分,天空的云朵仿佛被夕阳燃烧,霞光一片。 苏清宁终于能结实伸个懒腰松松筋骨,萧岩将马儿交给马夫。苏清宁放眼看了一下,“这儿怎么只有一个蒙古包?” 萧岩摸出烟盒磕一根烟出来点燃,“今晚只有我们俩,我不喜欢别人打扰。” 苏清宁莫名腿发软,这种幕天席地太过野性挑、逗,今晚…… 萧岩笑出声,“觉悟还不错。” 苏清宁瞪他一眼,很快被飘出来的食物香味吸引,累了一下午这会儿已经是饥肠辘辘。 宿主太热情,准备了一大桌丰盛晚餐,到了这儿保持身材减肥什么的就别想了。 苏清宁最爱那道凉面,面条泡在酸酸咸咸又带辣的汤汁里,配上多种不同的蔬菜和羊肉块,非常开胃,就是辣。苏清宁是典型又怕辣,又爱吃辣。 晚餐吃得太过愉快,肚子撑得很。宿主收拾好碗筷,替他们铺上绵软床铺才离开,真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萧岩拉着她去蒙古包外看星星,这里的星空可是难得一见。 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毯,苏清宁直接裹着被子出来。稠墨色的天空满天繁星,像夜的精灵不小心打碎了女巫的水晶球,星星点点迸射银光。 苏清宁仰头靠在萧岩肩上,“真的好美。”她伸手分开五指一握好似真的抓到了天上的星星,伸到萧岩面前,“你猜我抓到了几颗?” 萧岩吐一口烟圈,“幼不幼稚。” “那你给我玩个不幼稚的?” 萧岩磕磕烟灰,“玩什么,你说。” 苏清宁抿嘴笑,“萧先生不要太自信,等会儿我说出来你做不到可就打脸了。” 萧岩指尖的烟在星空下一闪一闪,“只要你说得出,没有我做不到。” 苏清宁坐直身子,“你要做不到可要受罚。” 萧岩一下灭掉烟,半褪外套,“直接来惩罚我吧。” 苏清宁推他,“想得美。” 萧岩笑着钻进她的被子,“你想要玩什么?” 苏清宁从被子伸出一只胳膊,“我想要天上的星星。”她憋着笑,“你摘一个下来给我玩玩?” “真要天上的星星?”他认真问她。苏清宁当他是硬撑,重重点头,“要。” “成。”萧岩答得自信满满。苏清宁倒认真好奇起来,想看他怎么个摘法。 萧岩抱紧她指着天空,“12点方向看到那颗星了吗?看准了,我这就给你摘下来。”苏清宁还真听他的话看准正对着她的那颗星,她都笑自己傻,星星怎么可能摘得下来呢。 “下面,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萧岩打个响指。苏清宁看准的那颗星真的缓缓在向下坠,她惊恐瞪大眼睛,比遇到外星人还恐怖好吗。 那颗“星”在墨色天幕的掩护下缓缓朝苏清宁飞过来,苏清宁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萧岩乐得在她脸颊亲一口,“傻妞。” “星星”飞近一些,苏清宁才知道他叫她傻妞是什么意思,那是一架无人机。上当受骗外加小心脏差点被吓出来的苏清宁恼怒打他,“萧岩,你个坏蛋,吓死我了!”她那拳头落在萧岩身上跟挠痒痒似的。 萧岩一把捉住她双手,“乖,还没结束,继续看。” 无人机稳稳落在苏清宁面前,借着微弱的光可以看见机身吊着一个指环样的东西,萧岩伸手取下,单膝跪地,“这枚戒指我准备了很久,这个求婚我也准备了很久,所以,苏清宁小姐,你忍心拒绝我吗。” 高兴也会流泪,因为惊喜,感动。苏清宁捂住嘴,泪光闪烁,喉咙梗住发不出声音,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激动欢喜又悲伤。 萧岩根本不可能给她拒绝的机会,托住她的手就要戴上去。 苏清宁抓住戒指,“萧岩,我还没想好。” 萧岩看着她眼睛,“你什么都不用想。” 苏清宁眼泪滑落,摇头,“我不行……也许你只是一时冲动,过后就后悔了。我嫁过人,‘秦立笙前妻’这个标签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外人遗忘,不管我愿不愿意都会跟秦家有扯不清的关系。” “为什么要在意外人的眼光?”萧岩的声音很平静郑重。 “你不怕那些风言风语吗?” “你爱我吗?”萧岩问她。 苏清宁低下头,轻轻点下。 “那就够了。” 苏清宁摇头的时候眼泪落下几颗在他手背上,“不够……你不明白,你什么都不知道。” 萧岩握住她肩膀,让她看着自己,“不管什么事,都不会改变我要娶你的心。” “我可能不能生孩子,就因为这个我才会领养诗诗。”苏清宁说出自己隐密的伤痛,心如刀绞。 “那又怎么样?”萧岩完全不在意。 苏清宁眨干眼泪看他,“你那么喜欢孩子,以后会有遗憾,会后悔。” 萧岩忍不住亲她泪珠,“我爱你,任何人都没法超越,包括孩子。”你是我的心里的天下第一,任何人都无法超越。 苏清宁抱紧他,依进他怀里泪水泗零,此生再也不会遇到这样深爱她的男子,可她,从心底觉得配不起他。 萧岩还是把戒戴上她无名指,不管她愿不愿意,这辈子,都是她。 他吻她手指,一根一根,吻她脸颊泪珠,吻她柔软的唇。谁主动的已经不重要了,衣服成了热切交融的障碍。 幕天席地,星星见证了爱的誓言。 零下一度的夜晚,他们互相取暖,她学着他的样子吻遍他全身让他火热。谁也没觉得冷,因为两人的身体热切地拥有彼此。 眼泪被热度蒸干,她尖叫着索求更多。 完了他还不退出来,她推他,“出去。” “好暖和,让我再待会儿。”他往里再挤进一分。 苏清宁哼一声,“我好冷。” 幕天席地是够野性激情,可这儿的天越到深夜越冷。 “我抱你进去。”他拉着她的腿儿缠上腰腹连着被子一起把人抱起来,那一处还连着。 “你……” “别动,等会儿摔下去。”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进蒙古包,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某处也开始恢复精神头了。 “萧岩,你……放我下来。”苏清宁腿软得不行,都要挂不住了。 “不是冷吗,我再让你暖和暖和。” “进来就不冷了,不用你……啊……” 第二天,苏清宁睡到炊烟燃起还没醒,她翻个身,全身像散了架一样,特别背疼得厉害。昨晚在外面虽然有毯子垫着,石块石子还是硌得受不了。 “哧——”她叫一声,萧岩端了个小碗过来,“别动,好生趴着。” 苏清宁闻到冲鼻药味,迷迷蒙蒙睁开眼睛,“是什么?” “草药,止痛化淤,我好不容易搞到的,别动,洒了就没有了。” 清醒了的苏清宁更觉背上疼得厉害,“都是你,禽兽。” 萧岩一笑,“是是是,我禽兽。”他拉着她戴戒指的手亲一口,“萧太太不喜欢禽兽,下回老公跟你玩别的。” 苏清宁真的很想堵住他的嘴,身体一动就疼。 门外宿主提醒他们要变天了,得赶紧吃了早饭把蒙古包转移到更高的地势。 萧岩快速替苏清宁涂完药,冰冰凉凉,背上果然没那么疼了。 刚吃过早餐,雨真的下下来,宿主和马夫赶紧转移。萧岩给苏清宁披了件雨衣,她冻得只打喷嚏。马夫告诉他们,这雨来得猛不会持续很久。 果然,不到一刻钟,天边的乌云未散,雨已经停了。阴晴不定的光影,乌云挟带着雨后彩虹是这里特有的风景。 “明早我们应该可以看个美丽的日出。”萧岩替苏清宁搓着手臂。 第31节 “我们今天还住这儿吗?”苏清宁问他。 “幕天席地上瘾了?” “滚!” 萧岩抱她上马,“路是要往前走的,我们的蜜月旅行才刚刚开始。” 苏清宁扭头看他,“我们就这样一直走吗?” “一直走,看看路风的风景,尝尝当地的美食,滚滚床单,然后再返回比什凯克。”他没告诉她,那儿有一个盛大的婚礼正等着她。这些天的旅程都是为了婚礼筹备争取时间。 ☆、第38章 为期一周的漫走式旅行,苏清宁和萧岩又回到比什凯克。苏清宁心情不错,旅行的意义,有时候是为了躲开一些人,一些事,一些思绪,牵着那个人的手一直往前走,意义就在脚下。 苏清宁靠着萧岩肩头,这些天累坏了,迷迷糊糊问他,“还没到酒店吗?” 萧岩偏头蹭一蹭她发顶,“回酒店之前我们可能要去趟银行。” 苏清宁还眯着眼睛,“为什么?” “我们得去兑换点索姆。” “我能不能在酒店等你。” “不能。” 苏清宁皱一皱眉,“为什么,我好累。” “留你一个人,被别的男人抢走了怎么办。” 苏清宁转一转脸埋进他肩膀气闷的咬一口。隔着衣服不痛不痒,萧岩笑,他的“抢新娘”婚礼可是策划了好久,力求盛**真。 比什凯克银行人比较多,因为旅行支票不通用,而且要付很高的手续费换钱。入境后在首府外各省市换钱比较困难,银行现金有限。 拿号都排着长长的队伍,形形□□各种肤色的人都有。苏清宁困得厉害,萧岩给她找了位置坐着,“在这儿等我,不准睡着。” 苏清宁打着哈欠,“……好。”昏昏欲睡。 萧岩捏一捏她鼻子,她拍掉他的手,“讨厌。”苏清宁被他一闹清醒了,十指交叉在胸前绷直伸个懒腰。 “戒指好漂亮。”旁边坐的姑娘笑着开口。 苏清宁收回手,“谢谢。”在异国他乡遇到同胞总是觉得亲切的。 姑娘看上去二十四五岁,穿着橘色冲锋衣墨镜架在齐肩的头发上,牛仔裤包着笔直的腿,裤脚扎在浅筒的蹬山靴里,说不出的飒爽,笑起来很有亲和力,让人看着舒服。 “刚才是你老公?” 苏清宁看了眼手上的戒指,答道:“男朋友。” 姑娘点点头,知道这个问题不能深究,刚好叫到她的号,姑娘对苏清宁笑笑,“到我了。” 姑娘刚离开,萧岩拿到号过来,“朋友?” 苏清宁摇摇头,“不是,陌生人聊了几句。” 萧岩看着她,“没想到萧太太不仅能吸引男人,女人也不放过。” 苏清宁拧他,“能不能不胡说八道。” 姑娘的业务办得挺快,路过的时候冲苏清宁笑笑,径直往大门去。 银行玻璃门外突然响起尖叫声,凄厉恐惧,紧接着好像听到枪声。姑娘刚走到玻璃门口,看见外面有男人朝门口砸过来一个玻璃瓶。 “砰——”爆炸巨响,门口的姑娘重重被扑倒在地,身上的男人似有千斤重,姑娘个子小整个人被男人罩在怀里,玻璃门碎成渣砸在男人背上。 立刻有蒙着黑头巾的男人拿着冲锋进来,银行内已经乱成一锅粥。保安冲上来被射//杀当场死亡,人群吓得痛哭尖叫。陆续进来三个拿匕首的男人,将人群全部赶拢集中在银行大厅中央,黑洞洞的qiang口对准人群只要有人有异动随时都会被射//杀。 刚才救人的男人和被救的姑娘也被赶到人群,男人太高,比萧岩还高,一双眼睛又黑又亮,鼻梁高挺,脸部立体清晰的轮廓带着冷静自若的杀气,在人群中显得特别突兀。所有人都吓得面如死灰,苏清宁紧紧挤在萧岩怀里,萧岩拍着她的背安抚,面沉如水。 拿冲锋的黑头巾男人朝天开了一qiang吼着蹲下,用他们听不懂的吉尔吉斯语说着什么。 橘色冲锋衣姑娘小声翻译给苏清宁他们听:“我们不会乱杀无辜,也不是来抢劫银行,只要在天黑之前政//府答应我们的要求就会放你们回去。如果有谁胆敢作出逃跑举动,别怪我让他吃qiang子。” “你是吉尔吉斯人?”萧岩小声问她。 姑娘摇摇头,“不是。我是个医生经常接触不同的病人,会一点这里的语言。” “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姑娘面色凝重。 “吉尔吉斯的反/动/派。”救她的男人,声音冰冷得像没有生命的机器人,眼睛一直盯着那些举qiang的黑头巾男人,锐利狠戾好似蓄势待发的豹子下一秒就要咬断敌人的脖子。 “你怎么知道?”三人异口同声,苏清宁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昨天反对派在总/统府游/行/示/威要求总/统辞职,与警察发生激烈冲突死伤上百人。”男人说得很慢,像是谈论天气那么随意。 “所以他们干不过警察就来伤害无辜百姓?”姑娘这话一出苏清宁萧岩和男人都楞了一下,这姑娘,从发生爆炸到现在都表现出超出常人的平静。 “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吧。”周边人群听着男人的声音战战惊惊小声问。 姑娘好心安慰,“一定会。” 男人唇线弯了一下,冰冷的眼睛像看一群蝼蚁,“总/统都已经飞离/首/都,谁会管我们死活。” 人群中有人哭起来,一个,两个,三个……嘤嘤缀泣。突然有人站起来大喊,“别杀我,放我走,求求你们,放我走……”那人疯狂往大门口跑,没跑出几步,黑头巾男人果断开qiang击中男人左大腿。那人应声倒地,在地上打滚痛苦嚎叫。 姑娘瞪了男人一眼,虽然他刚刚才救过她。她霍然起身,黑头巾男人的qiang对准她,“蹲下去!” 姑娘用吉尔吉斯语对他说:“我是医生,那个人需要救治。” 黑巾男人狠吼了句,“我叫你蹲下去。” 地板上痛苦嘶吼的声音和着浓重的血腥味,那是死亡的气息,是姑娘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真实的接触战/争。她叫梁潇是国阵救援队的一名战地医生,刚通过vr集训,真实的战/场原来比虚拟更加恐怖无助。 梁潇向前迈了一小步表明自己的态度,“我是医生,那个人再不救治就没命了,他只是无辜老百姓,你们不是说不会伤害无辜吗?” 人群都朝她投来惊恐目光,感觉下一秒姑娘就要被爆/头。黑巾男人收了qiang,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算是同意了。 梁潇松口气,手心早被冷汗濡湿。她两步就过去,先安抚病人,“没事,没事,我会帮你,你会没事。”撕开伤者裤子检查伤者受伤部位,身上的冲锋衣撕不破,人群中男人起身褪下裤带扔过去,“用这个。” 梁潇赶紧捡起来,心下震了一下,是军用的战术腰带,她利落捆住伤者中弹大腿上方止血,除了这个她也做不了别的,这里什么都没有。她抬头对黑巾男人说:“伤者需要马上送去医院,我们还有这么多人留在这里,请你放他出去。” 黑巾男人扬一扬qiang,“不可能,回去人群,回去!”枪口已经抵到她脑袋。 梁潇虽不甘心还是只能乖乖退回人群,受伤的人被黑巾男人拖到一旁自生自灭。众人开始绝望,这些人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畜生,他们都不知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你没事吧?”苏清宁紧紧握住梁潇的手,她们这算是共生死的“战友”了。 梁潇摇摇头,眼神黯淡,“那个人可能会死。” “我们都可能会死。”男人的声音还是那般平淡。 梁潇狠狠瞪他,男人冷眼回望,“想活着出去吗?” 梁潇和苏清宁都没说话,萧岩和男人对一下眼就明白了他的想法。萧岩紧了紧苏清宁的手,表情严肃而虔诚,“苏清宁,你愿意嫁给萧岩,不论顺境逆境,健康疾病不离不弃吗?” 苏清宁傻了,“这种时候……你干什么。” “他们俩是我们的证婚人,苏清宁你愿意吗?”萧岩认真看着她。 梁潇瞬间也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了,“你们……不要冲动。” 苏清宁抓住萧岩的手,摇头,“不要。” 萧岩笑了,“你答应我,我不舍得让自己出事的。” 苏清宁眼泪缀上睫毛,“我愿意。” 萧岩吻她,“我,萧岩,愿意娶苏清宁为妻,无论顺境逆境,健康痴病不离不弃,此生不渝。” 苏清宁回吻他。萧岩棒住她的脸,“对不起,婚礼应该盛大浪漫,这种境况就让你嫁了。”他看着她的眼睛,“待会,一定不要回头,一直往外跑。如果……”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有点儿庆幸没有先领证,没有绑住她,她是自由的。 苏清宁眼泪流下来,萧岩吻她安抚,“别哭,我不会让你有事。” “需要我做什么?”梁潇动容,自高奋勇。 “老实待着,别添乱。”男人噎她一句。 “你!” 男人挑一挑眉,冰冷的眼睛里有一丝狎昵,“再瞪我试试。” “我……”梁潇才说出一个字,男人抄住她后脑就吻上去,宽大手掌捏住她胸前,粗暴的变换着形状。梁潇杏目瞪圆,男人舌头已经钻进她嘴里,吻得粗暴激情,冲锋衣都已经被他拉开,她里面穿着低胸紧身衣,挤出的深沟刺激人感官。 几个黑巾男人吹起口哨,纷纷过来看热闹,男人有几个不爱看“动作片”,还是现场直播。 梁潇真的被吓坏,她越挣扎,看官们越激动。 拿冲锋qiang的男人将枪扛上肩,粗口道:“快干进去。” 萧岩动手的速度令人震惊,□□男人被打趴在地,枪被踢得远远才不敢置信反应过来,其余三个拿匕首的男人朝萧岩冲过来。 刚刚还在激/情/侵/犯梁潇的男人身体迅速侧移,一脚踢掉一人手里的匕首,一拳打到另一个胸口,仿佛能听到肋骨断裂的声音.最后一个他出手抓住对方的头发往下压,用膝盖撞击对方的面部。 梁潇眼睛睁得大大,她在集训的时候见过这种打法,以色列格斗术,凶残却实用,出手非死即伤,特/种/军必修格斗术。 “还不跑!”男人吼一声,蹲在地上的人群拼了命的往外跑,只有梁潇还傻傻站在原地。男人看着她皱一皱眉,“还没被老子亲够?” 苏清宁拉着梁潇,“快走。” 经过男人身边,男人问了她一句,“你叫什么?” “梁潇。”她下意识就告诉他了。 男人笑一笑,“别再让我遇到你。”梁潇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她被苏清宁和萧岩带着越跑越远,男人的脸淹没在攒动的人潮。 ☆、第39章 空中管制,飞机飞不了,梁潇和萧岩苏清宁他们走散了,吉尔吉斯斯坦说大不大,可人生地不熟要找个人也不容易。 机场大厅挤满了人都在询问飞机什么时候可以恢复,机场服务人员也给不出时间,人群中有暴走的有发火砸东西的有痛哭流涕的,人世百态一时间都在这一方空间上演。生命太脆弱,怕死也是本能。本来高高兴兴来旅游谁想到会遇上□□,养尊处优没有经历战争的人害怕也是常情。 候机室,苏清宁从外边挤进来,“飞机飞不了,我们现在怎么办?”她和萧岩离开银行就直奔机场,一刻钟也没耽搁。这是别人的地界,反动派真来寻仇他们插翅都难飞。 萧岩略微有些喘,脸色也不大好,窝在椅子上直不起背,“这里人太多,回酒店。” 第32节 苏清宁看出他不对劲,探一下他额头,“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走。”他撑着站起来,没站稳苏清宁揽住他的腰扶了一把,掌心摸到濡湿一片,收回手,一手血。 “你受伤了!”苏清宁一下慌了,拉开他的衣服要看。 萧岩抓着她的手,“没事,就是被刀刃划了一下。”在银行和黑头巾男人缠斗的时候被捅了一刀,当时场面混乱谁也没注意到,他怕苏清宁担心也没吭声。 “划了一下会出这么多血?”她怕看手上的血,害怕,比刚才遇到匪、徒更害怕,“马上去医院。” 萧岩很想告诉她,反动派一般都会挑银行、医院、政府部门这种影响大的地方下手,这会儿去医院只怕更糟糕。可他还没开口,她眼泪就掉下来,他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依你,去医院。” 两人避开主干道去了比较偏僻的小医院,医疗设备和住院环境都非常简陋,庆幸的是没受□□波及,主治医生还是华人。 医生戴着手套,两只手指直接伸到刀口里探伤,伤口左右转了一圈,开始往肚子里伸,手指全进去也没探到底,医生说进腹腔了,准备手术,这过程大概十多秒。萧岩疼得满头冷汗,楞是没吭一声。苏清宁在一旁哭成泪人,也不敢哭出声。 手术签同意书的时候,医生问她是伤者什么人。 苏清宁直接答:“妻子。”经此一遭,她还有什么好顾虑?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只要两个人平安在一起,什么都不重要。 “医生,我丈夫会不会有危险?”苏清宁紧张问。 医生皱皱眉头,“所有手术都是有风险的,我们一定会尽全力。” 苏清宁攥紧笔,低着头,“如果,他有什么事,我绝对不活着走出你们医院。” 医生也急了,“萧太太,你别这样,你这样我们……” 苏清宁利落签上名字,力透纸背,手术同意书交还给医生,深深鞠躬,“拜托你们,一定要救我丈夫。” 医生什么也没说进去手术室。 苏清宁跌坐在休息椅,掌心的血已经干涸,她握住手腕不让自己发抖。 这场手术足足做了八个小时,苏清宁从下午等到深夜,不吃不喝,护士不忍心比着手势让她去吃点东西洗个澡,有消息会通知她。她不,一步也不离开,护士摇摇头叹口气。 萧岩从手术室出来直接推进iu,苏清宁只能隔着玻璃看他,萧岩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眼睛紧闭,连胸口都看不出呼吸起伏,如果不是仪器显示生命迹像……苏清宁捂着嘴哭,他受伤了,她竟然一点都没发现,还拉着他去机场,不敢想,要不是空中管制,怎么办! 医生告诉她,再晚一点这人就真救不回了。 “他什么时候会醒?”苏清宁擦干净眼泪问。 医生:“麻药过了大概就会醒。” 苏清宁心一紧,“大概是什么意思?” 医生也不敢说得太绝对,“如果到明早没出现什么并发症他就能醒了。” “会发生什么并发症?” “感染,休克,大出血……”医生没说完,苏清宁已经站不稳,医生扶住她,“萧太太,我们只是告诉您可能出现的最坏结果。就萧先生目前的情况来看,手术很成功,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苏清宁慢慢扶着玻璃站稳,“我可以进去陪着他吗?” “最好等明早他稳定了再进去,放心,有专门的护士照顾他。我看你已经很累了,去吃点东西休息下。” 苏清宁摇头,“我不饿,什么也不想吃,我就在这看着他。” 医生劝不走她只得摇摇头离开,下半夜苏清宁实在支持不住在休息椅上睡着,护士给她盖了床被子,这丈夫还没脱离危险期妻子就病倒了可怎么办。 早晨,苏清宁是被脚步声吵醒的,她一下惊醒从椅子上坐起来也顾不得麻了的腿抓住从病房出来的护士,“我丈夫怎么样?醒了吗?” 护士对着她一通说,她听不懂,更着急,“我听不懂,他到底怎么了?你会说中国话吗?英语也行。”护士也着急又说了许多,苏清宁一句也听不懂。 医生摘下听诊器出来,“萧太太,萧先生的情况很好,放心,已经过了危险期好好调养就没什么大碍了。” 苏清宁红着眼眶问他,“我现在可以进去看他吗?” 医生点点头。 “谢谢。”苏清宁没有立即进去,扭头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又整了整头发才进去。 萧岩还没醒,阳光从窗户扑进来落在他脸上有种透明的惨白,病房很静只有仪器滴滴的声音,那是生命的象征。苏清宁不敢去看他被子下的伤口,拉着他露在被子外的手贴在脸上。 萧岩隐隐觉得掌心有温热液体滑动,他努力的想要醒过来,眼皮太重睁不开。他动一动嘴唇,喊她的名字,“苏清宁……” 她止住哭,俯身下去,“是我,你醒醒。” 萧岩能听到她的声音,就是睁不开眼睛。 “等你好了,我们马上回国,回国就去民政局,我要名正言顺做萧太太。哪怕以后你会后悔,哪怕我会再经历一次抛弃,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你。”岁月经不起蹉跎,浪费时间的人是可耻的,他们只有这一辈子,仅有这一辈子,再也经不起一分一秒的浪费。 萧岩想握紧她的手给她回应,没有力气,全身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 医生进来,“萧太太,您不能在这儿待太久,萧先生现在很虚弱需要好好休养。” 苏清宁擦干眼泪,“知道了。” 萧岩一直处于半清醒状态,明明可以听见他们说话就是醒不过来。苏清宁抽空回了趟酒店,医院条件差,很多东西都得自己准备。街道已经平静了许多,到处还是乱糟糟,她一路提心吊胆,进到酒店就安全了。 “苏清宁。”远远儿的有人喊她,她吓了一惊。 秦立笙出现的时候她着实楞了一下,其实秦立笙已经到这儿三天了,今天才查到他们在这家酒店落脚。 “你还好吗?”秦立笙见她脸色憔悴得吓人。 苏清宁没多看他一眼,“我现在很忙没空跟你叙旧。”径直进去酒店电梯。 秦立笙也跟着进去,“我找了你很久,没想到萧岩把你带到这儿来。这里很危险,跟我回去。” 电梯墙壁光可鉴人,苏清宁没转头看他,对着墙壁上扭曲的人影,“你失忆好了?” 秦立笙有一瞬的窘迫,“我只是想挽回你。” 苏清宁举起手上的戒指,“我和萧岩已经结婚了。”她转头,“秦先生,请你不要再来找扰我们的生活。” 秦立笙盯着她手上的戒指,“只要你们还没登记领证就不算。”自私人的固执起来还真没法讲得通。 苏清宁笑笑,“我们领了结婚证第一时间发给你看。” 电梯叮一声门开,苏清宁跨一只脚出去,秦立笙伸手就拉住她,“领证不是儿戏,你想清楚了,萧岩那种人是长情的人?” 苏清宁盯着他的眼睛,“就算今天领证,明天他就不要我,我也愿意。” “苏清宁你是不是疯了!” 苏清宁笑,“对你这种自私只爱自己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她狠狠甩开秦立笙的手出电梯。 秦立笙跟着追出去,“诗诗你也不管了吗!” 苏清宁顿下脚步没回头,背对着他。秦立笙乘胜追击,“姚岚去秦家偷孩子要带着诗诗跳海自杀,幸亏抢救及时,姚岚被关进精神病院。诗诗受了很大刺激,现在不敢见人不会说话,只要有人靠近就大叫。” 苏清宁背僵直,秦立笙知道她心最软,不会见死不救。 “清宁,现在只有你能帮诗诗,不然,孩子一辈子就毁了。”他没夸大也没说谎。 苏清宁一直没有回头,“秦立笙。” 秦立笙看到希望,“你说,什么条件你都可以提,我都答应,只要你跟我回去,我求你。” “秦诗,是你和姚岚的女儿,跟我,没关系。”苏清宁说完大步离开,泪流满面没让他看见。萧岩说,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她重要。当时她不信,现在她信了,因为这一刻在她心里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比萧岩更重要。 ☆、第40章 静谧的夜,漏进房间的月光随着窗口的树枝晃动,落在萧岩脸上,他脸色已经恢复了一丝血色。 秦立笙一路尾随苏清宁到医院,看着她离开病房去小厨房才进去。他说是病人朋友,两个人的名字都说得上护士没有阻拦。 病房很静,窗台摆了一束不知名的花,楼下杂草丛逆境而生的花,看上去生机勃勃。 萧岩毫不知觉,左手扎着针水,一滴一滴汩汩流进他体内。秦立笙看见躺在病床上的萧岩那一刻就知道自己输了,彻底输了,难怪诗诗的事都没法让苏清宁回头。他站在床边,想起十年前,他也是这样重伤,那时的苏清宁还青涩、稚气未脱已经很会照顾人,细致体贴,一个眼神她就懂,因为那时候她是真正把他放进心里。 十年,他以为那些记忆已经尘封黄土再也不会想起,这一刻,每想一分,心刻骨痛一分,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失去的什么。 突然有个疯狂的念头在脑中扭曲叫嚣,如果萧岩消失,苏清宁是不是会回到他身边?他盯着输液管,往里面注入空气真的可以要人命吗? 秦立笙太过专注盯着输液管,全部心神都被疯狂的念头占据,没发现萧岩已经睁开眼睛。 “你怎么在这里?”萧岩沙哑的声音在静谧的夜特别惊悚。 秦立笙吓得脸色煞白踉跄退了两大步才站稳,世上本没有鬼,都是人心里的鬼。 萧岩强撑慢慢坐起一点,轻蔑弯一弯唇角,“你还真是阴魂不散,不演失忆了?”似乎是扯到伤口,呲嘴抽气一声不再动。 秦立笙强压着恐慌镇静,盯着他,“我来恭喜你。” 萧岩轻哼了一声,“恭喜我重伤住院?” “恭喜你苦肉计得逞。” 萧岩慢慢挑眼定定看住他,“你以为,谁都像你那样卑劣。” 秦立笙一楞,“你什么意思?!” 萧岩转头看窗外,月色融融,麻药已过人清醒了伤口很疼,他目光下移落在秦立笙腹侧,“刀子扎进肉里,真他妈疼,你那个时候有没有这么疼?” 秦立笙定了定神色,“苏清宁告诉你的?” 萧岩笑一笑,“那一刀是我扎的,需要别人告诉吗?” 秦立笙惊愕张大嘴,秦易查出萧岩的身份并没有告诉秦立笙实情,秦易也觉得他们三个人的关系不能再复杂了。事实上秦立笙也没认出萧岩,他换了名字,十年,变化实在太大。 “你,你,你是……” 萧岩看着他的眼睛像黑夜里的鹰,“她认错人,你娶她,我认了,那是我第一次认命。你不该在不爱她的时候娶她,一而再的伤害她。现在她是我妻子,你敢动她,我要你的命。”他说话的声音不大明显还虚弱,却让人听得脊背冰凉。 秦立笙握紧拳,他知道萧岩说的是事实,“我不信,如果十年前那个人是你,为什么你一开始不告诉她?” 萧岩望着天花板呼口气,还是太虚弱,说了这么久的话,有点儿累。 “你演技那么好都能竞选影帝,我告诉她也得她信。”他私心里还是怨恨苏清宁的,十年前为什么不来跟他当面对质,如果她来,他也不至于有那三年的牢狱之灾。只是,感情的事儿哪里由得人控制,他硬起的心肠轻易就被她化成了绕指柔。这辈子他算是交待在苏清宁手上了,他认。 “现在那些都不重要没有意义了,我希望那些不开心的往事就烂在大家肚子里,你也不希望她知道你是个冒名顶替的卑鄙小人吧。”萧岩最后这句带着警告。 秦立笙不甘心,尤其知道那个人是萧岩,那个捅他一刀的人竟然是萧岩,他现在怎么能甘心! 他直直了背,“记不记得我曾经和你打过一个赌,我赌她不会嫁给你。如果我输离开南城从此这辈子都不会在你们面前出现;如果你输,你要让她这辈子都恨你。” 萧岩闭着眼睛笑,“还需要赌吗,你已经输了。” “你们没有领证,也没有举行结婚仪式更没有宴请亲朋召告天下,我还没输。” 萧岩慢慢挑起眼睑,锋利望他,“这样垂死挣扎有意义吗?” 第33节 “怎么,不敢赌?” 萧岩眯着眼,“你从来就没入过我的眼,哪里来的不敢。” “你!”秦立笙愤怒,被轻视、蔑视的愤怒,一下冲到床边。 “秦立笙,你干什么!”苏清宁刚好推门,手里端的汤都吓得落在地上,两步过去一把推开秦立笙。秦立笙从来不知道她有这么大的力量,一掌差点将他推倒。 苏清宁挡在萧岩前面,“你想干什么?你跟踪我到这里想干什么?!”声声质问,牢牢守护身后的人。 萧岩看着苏清宁后脑,觉得这辈子为她掏心挖肺都值了。 秦立笙不是傻子,心思一下转过来,“这里不安全我一直跟着保护你,看你进了医院我当然要跟进来看看。” “看过了,你可以走了。”苏清宁全身绷得紧紧,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他会伤害萧岩。 秦立笙看一眼她身后的萧岩,“萧先生什么时候沦落到要女人保护了。” “被自己的女人保护也挺幸福,秦总怕是这辈子都体会不到。”萧岩声音轻快,伤口也不觉疼了。 秦立笙拳头再收紧,脸上带笑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萧岩的奚落,“清宁,就算我们做不成夫妻也不至于成仇人,以前都是误会。从此刻起,我希望我们能尽释前嫌,我,祝福你们。” 苏清宁皱皱眉,着实看不透这个男人。萧岩心里明镜一样,“谢谢。你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会更谢谢你。” 秦立笙一直看着苏清宁,“这里很不安定,你们留在这里也不是事,秦家的私人飞机随时可以飞。” “不是空中管制吗?”苏清宁回国心切,这医院的条件实在太简陋,她担心萧岩的伤。 “空中管制不是所有飞机都不能飞,只要符合要求的就可以。” 苏清宁半信半疑。 秦立笙拿出十足诚意,“我来,是为找你。现在……看到你好好的,我也该回去。你们跟不跟我走,不勉强。”他往门口走了几步,回头看苏清宁,“三天之后,上午十点,你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我的号码一直没变。”他目光越过苏清宁望向萧岩,“萧先生也怕我做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吗?萧先生可不像胆小怕事的人,我也没那么傻。”说完就走。 苏清宁眉头皱得更深,萧岩从后边拉她的手,“半夜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 苏清宁掀开他被子,伤口好好的,她松口气,“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萧岩拉着她坐到床上,“我这不好好的,他没那么笨在医院动手。” “那你刚才跟他聊什么?” “聊你啊。”萧岩揉着她的手。 “聊我?” 萧岩拉着她的手到心口,“我坦白从宽,萧太太答应不生气。” 苏清宁更摸不着头脑,“生气什么?” “他这么晚来就为了跟我打个赌,他赌你不会嫁给我。如果他输了保证以后不再出现在我面前,如果我输了,得让你伤大心恨我一辈子。” 苏清宁给了他个白眼,“你应了?” “你猜。” 苏清宁抽回手瞪他,“如果我不嫁给你,你准备怎么样让我伤大心恨你一辈子。” 萧岩拉拉她袖子,“说好不生气。” “你倒是说给我听听。”苏清宁绷着脸。 萧岩一捂腹部,“哎哟。” “怎么了,伤口疼起来了?”苏清宁绷住的脸一下破冰紧张。萧岩捉住她的手,掌心贴在心口,“我没应他。” 苏清宁着急都僵在脸上,“萧岩,你再敢拿伤跟我开玩笑,我,我再也不跟你说一句话!” 萧岩抓紧她的手,“我没应他,此生,只有死别没有生离,这是一辈了的誓约。” 苏清宁鼻子酸得厉害,故意道:“萧岩你想好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领完证我就缠定你了,我发誓你这一辈子都甩不掉。” 萧岩微微使劲,苏清宁顺着他靠进他胸口,虚着劲不压着他,“快来缠我,我都等不及了。” 苏清宁轻捶他一记,萧岩下巴蹭着她发顶,“秦立笙上赶着输我们就给他这个面子,坐他的飞机回去,让他送我们去民政局,光是想就觉着爽。” 苏清宁不情愿,她不愿跟秦立笙扯上关系,另一方面,秦诗的事她虽强硬拒绝还是听进了心里。 她不作声,萧岩安抚她,“放心,秦立笙不是傻子,不会对我怎么样这回让他彻底死心。” 苏清宁抿了抿唇,“好。” ☆、第41章 医生也建议苏清宁最好将萧岩转去国内比较好的医院,她本来还犹豫不决,听医生这样说终于还是给秦立笙打了电话。 秦立笙一反常态,不纠缠不拖泥带水,还细心替萧岩雇了个随行医务人员以防途中发生什么意外。 苏清宁猜不透秦立笙的心思却是渐渐对他放下了戒心。 一切出乎意料的顺利,天清气爽,飞机平稳进入云层,苏清宁甚至都没感觉到起飞时的不适。萧岩气色比前几天好了许多,苏清宁替他盖上毛毯,“伤口会疼吗?” 萧岩摇摇头。 “想不想喝点什么?” 萧岩点下头,“水。” “我去拿,你好好躺着,不许动。”她的表情像嘱咐不听话的孩子。 萧岩皱着眉笑。 苏清宁径直往茶水间去,窄小的空间,操作台占了一半,放着各种饮品和食物。纸杯在顶上橱柜里头,她踮起脚还差着一点。背后有热源靠近,秦立笙一伸手就取下纸杯,“你有什么事可以叫我。”递给她。 苏清宁接了,转过身去倒水,“谢谢。不劳秦先生费心。”她利落倒好水,秦立笙横在出口,她出不去。 “我只是想跟你示好,这个机会也不给?”秦立笙表情很委屈。 苏清宁也冷不下脸了,“其实你真没必要,你过好你的生活,我过好我的生活,大家都好。” “真的连做朋友的机会都不给?”秦立笙不死心。 “再见亦是朋友不过一句笑话,其实真没什么必要。请让让,我丈夫还在等水。” 秦立笙挫败,侧身让开。苏清宁从他身边经过,坦然、自若。秦立笙在她眼睛里看不到情绪也看不到怨恨,他现在在她眼里,就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灼心的焦躁,嫉妒的怒火正在一点一点吞噬秦立笙,难道这就是他平白挨了一刀的结果?这就是给他的回报,他不甘心,怎么能甘心! 苏清宁拿餐巾替萧岩细细擦唇角,“还要吗?” 萧岩摇摇头,“刚刚秦立笙为难你了?” 苏清宁搁下杯子,“没有。” “真没有?” 苏清宁叹口气看着他,“八点档家庭伦理剧看过没?” 萧岩一脸疑惑。 “想想萧先生也没看过,大概的套路就是:前夫休了糟糠之妻和小三在一起,以为那就是他追求的新生活,结果,发现他重复的还是和糟糠之妻在一起的日子。再拿小三和多年相处的糟糠之妻一对比,越看越觉得还是糟糠之妻好,痛哭流涕回头求原谅。” 萧岩一脸津津有味,“然后呢?” “糟糠之妻找到真爱,怒甩前夫开始新生活。” 萧岩笑,拉着她的手,“所以我是真爱?” 苏清宁娇嗔一句,“幼不幼稚。” 萧岩拉近她,“快说,我是不是真爱?”还严肃上了。 “是是是,你是真爱。” 萧岩满意了,“只怒甩哪够,还要幸福得刺瞎前夫的狗眼让他再没脸出现。” “你快点儿好起来,我才有幸福啊。” 萧岩拉起她的手亲她掌心,“想我了?”舌尖伸出一点轻舔。 苏清宁整条手臂都要麻掉,“萧岩你都这样还不老实!我说的幸福,不是你想的那个。” “我想的哪个?” “就是性……”苏清宁瞪他,“你就会欺负我。” 萧岩这会儿真恨不能把她抱怀里狠狠亲一顿,奈何有伤在身,抱着她,“这天底下我欺负谁都不敢欺负苏清宁,苏清宁皱一下眉我都疼。” “哼,这样的花言巧语不知对多少姑娘说过。” “就你一个,我发誓。” “不信。” “我要骗你,让我这边再来一刀。” “萧岩,不准你胡说八道!”苏清宁听着他的话头皮都是麻的,那时等在急救室外的恐惧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 萧岩知道失言,搂紧她,“逗你玩还真急了。” “这种事也能拿出来玩!”苏清宁真动气了。 “好好好,我错了,老婆大人,别生气。”萧岩软言哄。 苏清宁不理他,“从现在开始,不准说话,闭上眼睛睡觉。” “你不陪我,睡不着。”病号的特权,撒娇博心疼。 这厢情意绵绵无绝期,那厢秦立笙借酒浇愁愁更愁。 飞机平安着陆,机场没有见着古成的车,这不像古成办的事儿。苏清宁打了个电话,古成那边挺吵,像是在吵架。 “喂。” “苏小姐,岩哥还好吗?我这儿半路上出了点事,可能一时半会儿过不去。”古成那头气急败坏的。 “怎么了?”苏清宁捂着手机问他。 “遇到个碰瓷的,死活拉着我不放要去医院验伤,给钱都不成,见鬼了。” 苏清宁皱一皱眉头,“这么奇怪。那我们自己叫车,你不用急着过来好好处理清楚,我们这边不用担心。” 挂了电话,萧岩问她出什么事。 第34节 苏清宁摇摇头,“路上太堵古成可能赶不来,我们直接叫120去医院吧。” 秦立笙适时开口,“120来也得十几二十分钟,我的车就在外边候着,你们去哪家医院我送你们。”秦家的司机已经过来搬行李。 车上,萧岩和苏清宁坐后面车厢,秦立笙坐副驾座,一路无言。 到医院门口早有医生护士待命,古成事先都安排好。 秦立笙也要跟着进去,苏清宁转一转身,“秦先生,谢谢你送我丈夫来医院,没什么事,请回吧。” 秦立笙望着她,无奈笑一声,“这翻脸是不是太快了,我只是想表示一下关心。” “谢谢,不需要,请回。” 秦立笙苦笑着连连点头,“好。”他回身钻进车里,车在苏清宁注视下扬尘而去。秦立笙这样干脆苏清宁还是第一次见到。 长途跋涉,医生让萧岩先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再做一个系统全面的检查。 暮色十分古成才赶到医院,猛一推开门,苏清宁做了个禁声手势。古成赶紧放轻脚步,口型问她,“他怎么样?” 苏清宁替萧岩盖好被子带古成出来,“在那边就做过手术,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就是失血过多需要静养调息。” 古成点点头,低头看见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我是不是该改口喊大嫂了。”七分高兴三分失落。 苏清宁脸上已经不见以前的羞怯满满的幸福,“你喊得出口我都怕把我叫老了,还像以前一样喊我名字就好。” 古成挠挠后脑,“我可不敢,这是规矩。” “古成来了吗?”病房里萧岩已经醒了,两人前后进去。 “岩哥。”古成到床边,拧着眉头,“我就说该带我一起去,要我去了能让你出这事儿!” 萧岩撑着要坐起来,苏清宁赶紧按住他,“你别乱动,要什么告诉我。” “睡了一天,这会儿肚子有点儿饿。” “你好生躺着,我去小厨房。”苏清宁抬头看古成,“你看着他,不许他乱动,我马上就回。” “遵命,大嫂。” 苏清宁出去。萧岩还是坐起来,古成赶紧扶着。 “有烟吗?” 古成摸了摸衣兜,“没有。” 萧岩伸出一脚踹他一记,“学会睁着眼说瞎话了。” 古成笑着拣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这儿可是医院,禁烟的。待会儿大嫂回来要看见我给您抽烟,不抽我才怪。” 萧岩笑笑,“我们要结婚了。” “……哦。”古成应得有些干,又添了一句,“大嫂手上的钻戒亮瞎眼啊。” “断了吧,念想也不要有。”萧岩叹口气,“古叔古婶一直盼你成个家,你也老大不小,赶紧找个人结婚。” 古成心里明镜一般,眨眨眼睛,嘻皮笑脸,“岩哥你可真料事如神,我刚想跟你说我遇到真命天女要结婚了,改明儿你和大嫂赏脸见见?” 萧岩什么也没说,伸手,重重拍拍他肩膀。 苏清宁端了两碗汤进来,满屋飘香。 “这汤我炖了一下午,这会儿正出味,古成也尝尝。” 萧岩清清嗓子,“你炖的汤就只有我一个人有福消受,就不要为难别人了吧。” 苏清宁瞪他一眼,“古成你别听他瞎说,我这汤可是严格按照食谱上来操作,尝尝。” 古成起身,依旧是嘻皮笑脸,“下次吧,我到点去接女朋友下班,要是去迟了我可有得受。” “有女朋友啦,什么时候的事儿?”苏清宁还替他高兴。 古成又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就你们离开这段时间,我看见那姑娘第一眼就觉得是她了。” 苏清宁说:“那有时间我们可得见见那姑娘。” “那还用说,过些日子我带她来看岩哥。”古成看看表,“不行,我真要走了。” “路上开车小心。”苏清宁送古成到门口,回身看萧岩,“这还真是缘份到了挡不住,看古成这热恋劲感觉好事将近啊。” 萧岩拍拍床边的位置,苏清宁坐过去,“怎么?”萧岩捏着她鼻子,声音很是无奈,“傻妞!” 苏清宁拍掉他的手,“痛啦。”瞪他,“你把古成吓跑了,这两碗汤你得给我喝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萧岩故意生无可恋望天,“古成,救命——” “萧岩!” …… 一场秋雨一场寒,梧桐更兼细雨。苏清宁煨在萧岩的被子里念书给他听,她这段日子都成人工催眠仪了,萧岩一定要听着她的声音才能入睡。 转眼已经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萧岩各项检查指标都达到正常,到底是年青底子又好。 窗外雨声淅沥,寒风摇着枯枝好似能听见断裂的声音。苏清宁替萧岩盖好被子,轻手轻脚下床,主治医生让她下午去趟办公室,她猜想着大概是说出院的事儿。 一出门冷风直往人领子里灌,她拢了拢领口加快脚步,电梯口不小心撞到个人,“对不起,对不起。”一抬头,苏清宁皱眉,“你在这儿干什么!” 秦立笙刚张口要解释。 苏清宁横眉冷对,“秦立笙你是不是真无聊到要做跟踪窥探这种龌龊的事?!” 秦立笙脸一沉,“你说完了吗?可以听我说了吗?” “你说!” “只有这家医院有精神科,天冷了我来给诗诗送点东西。”他说完,苏清宁才注意到他手里拎着大大小小的包。 气氛窘迫,幸好电梯这个时候到了,叮一声,秦立笙率先抬脚进去。苏清宁站在原地,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电梯门要关的时候,她进去。 秦立笙按下六楼,冷冷问她,“你去几楼?” 苏清宁没作声,头顶的数据迅速变换,很快就跳到六。秦立笙出去,理智告诉苏清宁不要出去不要出去,腿不受控制。秦立笙知道她一定会跟来,都不用回头看。 刚接近病房就听见孩子尖锐的叫声,“啊——啊——”秦立笙加快两步,苏清宁也不觉跟着加快。 推开病房门苏清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满地都是撕烂的布娃娃,护士正在清理碗碟的碎片。秦诗只穿了一件睡衣赤着脚缩在墙角浑身冻得发抖,只要有人一靠近她就尖厉大叫,不会说话,只能发出啊啊的叫声。 “诗诗,我是爸爸,爸爸来了,别怕。”秦立笙稍稍一靠近,秦诗疯狂大叫。 “好好,我不过去,爸爸不过去。那你过来好吗,爸爸给你带了许多漂亮衣服,你来试试好不好?地上太凉,会生病。诗诗,来,听话。” “啊——啊——”秦诗抱着膝盖头深深埋着,弱小的身子更往墙角里缩,浑身发抖。 “诗诗……”苏清宁的声音几乎在颤抖,她无法想像,半个月前那个古灵精怪缠着她喊妈妈要抱抱要亲亲的孩子竟然变成这般模样。 很神奇的,诗诗听到她的声音慢慢安静下来,缓缓从膝盖抬起头,苏清宁触到一双极度恐惧的眼睛,那不该是孩子的眼睛。 “诗诗。”她试着靠近。 孩子突然又大叫起来,苏清宁吓得怔得在原地,眼泪落到指尖。护士在耳边说了什么,她没听清,被秦立笙拉出来。 秦立笙递张纸巾她,“再过一会儿她闹累了护士会抱她上床睡觉。” 苏清宁将纸巾揉在掌心,“她像这样……多久了?” “半个月了。” “医生怎么说?”苏清宁一直盯着地面说话。 “心理问题,药物没法医治。” 苏清宁的手机响起来,萧岩打来的。她没接,“好好照顾她,我走了。” “清宁。”秦立笙喊住她,“还有两天是诗诗的生日,你能不能……回来陪她过最后一个生日。” 苏清宁没答应,也没拒绝,背影消失在电梯。 ☆、第42章 杯子里的水满得溢出来苏清宁还保持倒水的动作。 “水满了。”萧岩搁下手机提醒她。 苏清宁像是没听见,萧岩喊她一声,“苏清宁。” “啊?”她一回神,水洒到脚面,幸好鞋子厚,“水怎么都洒了。”赶紧拿毛巾擦。 萧岩皱一皱眉,“你从外边回来就心不在焉,去哪儿了?” 苏清宁背对着他擦桌上的水渍,“去见你的主治医生。” “我的伤有反复?” “没有。” “那你怎么这个反应?” “有点累。”苏清宁的声音很无力。 “过来。”萧岩拉她坐下,“是不是出什么事?”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我只是有点累。”这些日子她衣不解带照顾他,确实累。 萧岩心疼,问她:“医生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苏清宁都没去见过医生哪里答得出来,“嗯……” 两声敲门打断她,苏清宁以为是护士来换药,开门,她怔了一下,“乔太太?” 林琼芳盘好的头发都被风吹乱了,看得出来得很急,“他,还好吗?” 苏清宁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的消息,侧身让开,“还好,快出院了。” 林琼芳看到她手上的戒指,直接对苏清宁说:“我能单独跟他待会儿吗?” 苏清宁刚好想出去缓缓神,转头对萧岩说:“戒烟巧克力快吃完了,我去买,你们聊。”出去带好门,她在门口深深呼一口气往主治医生办公室去。 林琼芳看着萧岩眼眶一红,“小山,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俨然一副关心儿子的慈母模样。 第35节 萧岩半靠着床头,“乔太太,请你以后对我妻子客气点。”他都没看林琼芳一眼,慢条斯理拆一块巧克力含进嘴里。 林琼芳睁大眼睛,“小山,在你心里妈妈还比不过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吗?” 萧岩目光锋利,“你是我妈吗?你是乔太太,收起你那副慈母面具。苏清宁是我妻子,你如果再惹她不痛快,我就让整个乔家都不痛快。”他用了个“再”字。 林琼芳有点儿恼羞成怒,“她跟你告状了,说我为难她?” 巧克力在嘴里融化,萧岩抿着嘴冷笑,“她都不知道你是谁。” 林琼芳脸涨红,“小山,我知道你还怨我,可是,我真的是为你好。”她又开始苦口婆心打亲情牌。 萧岩点点头,“为、我、好!秦家老太太给你开了什么条件,让你冒着寒风来看我一眼?” 林琼芳当场就怔住,尴尬局促,她不自然的搓着手,“……不是你想的那样。” 萧岩嘴里丝滑的甜腻味一点点消失,苦涩卷土重来,“那么你今天真的是来看我?我就在这里,你看完了,可以走了。” “小山。” “叫我萧先生。”萧岩的脸突然阴鸷,林琼芳被他吓到。如果在此之前萧岩对她还念着一点点血缘亲情,这一刻已经消失殆尽。他举起手机对着林琼芳,“这是乔楚南昨天给我发的微信:家里那个老女人想让我娶秦立笙的表妹,拿我当联姻的工具门都没有,老女人,不得好死。” 林琼芳气得拳头都颤抖起来,她在那个家忍太久,忍了乔楚南太久。秦老太太的何家也是名门旺族,乔家和秦家联不了姻,何家自然是最好的选择。秦老太太承诺,只要林琼芳能让萧岩和苏清宁分开,何家的女儿成为她儿媳妇,以后何家就是她的靠山。 林琼芳突然蹲在萧岩床边抓紧他手臂,眼泪说掉就掉,“小山,你当是帮妈妈一次,妈妈再不对也好歹十月怀胎生下你。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你和苏清宁分开,妈妈保证给你找个能匹配得上你的女孩,能够帮助你的事业,让你无后顾之忧平步青云。” 萧岩垂一垂眸,锋利的眼睛能在她手背上扎个血窟窿,他抽出手臂,林琼芳不敢强留。他盯着林琼芳的眼睛,“你十月怀胎生下我,我现在拥有的酒店、会所、股票、基金、房子都给你,够不够?我只要苏清宁。” 林琼芳跌坐在地上,她知道今天他们的母亲关系是彻底断了,来之前她还存着一丝侥幸,这世上哪有什么情有独钟,坚贞不渝,都不过是个新鲜劲儿。 萧岩冷眼看她从地上站起来,捋了把额边散下的头发,“小山,别怪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秦立笙已经和傅氏联手,南城你待不待得下去就要看你的造化。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自个儿当心。”林琼芳走了,一如二十年前走得毫无悔意。 之前埋下的炸弹到底是爆了,一早就预言,他利用傅程鹏的隐密达到目的,早晚会因为这稳密栽大跟头。 苏清宁去见过主治医生,医生说萧岩的恢复情况非常好,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办出院。她高兴去超市买了许多食材,路过玩偶区不知怎么就想起秦诗病房里那个撕烂的布娃娃,心一扎一扎的疼。她挑了个一模一样的放进购物车。 回病房的路上碰到匆匆离开的林琼芳,她一手拎着购物袋,东西太满,那个布娃娃就只能抱在怀里。 “乔太太。” 林琼芳抬头,眼眶还是红的,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怨毒。林琼芳扫一眼她怀里的布娃娃,“难怪这么急着嫁,奉子成婚,再不嫁肚子就要现眼了。” 苏清宁微笑,“这玩偶,我是买给自己玩的。” “你既然费尽心思攀上萧岩,就好好收收心不要再招蜂引蝶,乔楚南跟我的关系再恶劣,名义上也是我儿子。” 苏清宁不知林琼芳这是哪儿来的邪火,握一握手上的戒指,她是萧岩的妻子,眼前这个人是她这辈子都要感激的人。因为她,她才能在这个世界上遇到萧岩。 “乔太太,我能理解您的愤怒,所以只能对您说一声抱歉,真心希望您能祝福我们。” 林琼芳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你会害了他。” 苏清宁望着林琼芳背影,叹口气,她都不知道已经连累萧岩多少次。她退怯过,逃避过,最后才明白这世上除了生死哪一件都是小事。 苏清宁打起精神上楼,布娃娃先寄存在护士站。 萧岩下床了,站在窗边,抽烟。 “哪儿来的烟?谁给你的?!”苏清宁扔下东西就过去灭掉他指尖的烟,瞪他,“你再这样,我把你绑床上了。” 萧岩看着她,灌进窗户的冷风让他脸上添了几分寒气,“苏清宁……” “别说话,先听我说。”苏清宁押他坐床上,居高临下,“萧岩,你再不把烟戒掉,我就关你进小黑屋,不给饭你吃,说到做到。” 萧岩皱着眉笑出声,本来是要跟她说一个很严峻问题,她把他逗乐了。萧岩伸手搂上她的腰,“我要变成穷光蛋,连立足之地都没有,还嫁吗。” “我不管你是财大气粗的大亨,还是一贫如洗的穷光蛋我都嫁定你。”苏清宁太过激动胸口起伏。 萧岩抱住她,脸埋在她胸口,沉默半晌。苏清宁以为他酝酿什么动人情话,半天听到他说了一句:“你是不是瘦了,胸都变小了。” 苏清宁脸一红,“萧岩!” 萧岩抱她坐腿上不让她挣动,“医生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今天可以吗,去民政局。” 苏清宁眨着眼睛差点儿跟不上他思路,“今天周五去不了,得到下周一。” 萧岩深深将她拥进胸怀,喃喃说:“还要这么久。”他的心跳一下一下震动苏清宁的耳膜,她抱紧他,“我一直都在,永远都在。” 晚上,趁萧岩睡着,苏清宁去护士站拿了布娃娃直接上六楼。秦诗不在,病房空荡荡,床单被套都重新换过叠得整整齐齐。她着急跑去问护士,“608号病房的小姑娘呢?” “被她爸爸接走了,说是这周日生日,接回去过最后一个生日,过完生日就要送去国外。”护士叹口气,“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得这种病还要背景离乡。” 苏清宁抱紧布娃娃,这是她送给诗诗的生日礼物,本来,今天送出去也算了了一桩心事。现在来看,真的要去秦家陪孩子过最后一个生日了。 “您还有事吗?”护士见苏清宁怔在原地。 苏清宁摇摇头,转身离开。 护士看着她进电梯才拨通电话,“秦先生,苏小姐真的有上来,我按照你吩咐的跟她说了。” 电话那头秦立笙一手接电话,一手握着瓶果味香槟,“她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知道了。”秦立笙挂掉电话,香槟搁桌上,从抽屉里拿出一管针剂,直直刺透酒瓶木塞全部注射进去。做完这一切他对着酒瓶说:“苏清宁,你会来吗?” ☆、第43章 古成这两天进出医院频繁,苏清宁不懂,也不问,到可以让她知道的时候萧岩自然会告诉他。 苏清宁看了眼手机上的日历,今儿就是周日。 洗好的水果,去皮切块给送进去。萧岩的病床上资产报表,有税务单据,收益报表……散了一床。古成撸把头发,看上去有些焦躁。 “吃点水果休息下吧,你们都看一上午文件了。” 古成抻抻懒腰,“我出去转转,密密码码的数字眼睛受不了了。” 古成出去,苏清宁屈腿上床两指按在萧岩太阳穴,“眼睛闭上。” 萧岩很听话,老婆亲自伺候能不听话嘛,他喟叹一声,“舒服。要是能来个massage就更爽了。” “美得你。”苏清宁空出一手拣了颗葡萄送到他嘴里,“甜吗?” “老婆喂的,当然甜。”萧岩闭着眼睛很是享受。 苏清宁屈腿在他身后,定了定气息开口道:“韩琳一个人在工作室像是遇到点技术上的问题,我想下午去看看。” 萧岩吐出葡萄皮,“去吧,要是弄到很晚也不用急着来医院,我和古成还要谈很久。” “嗯。”她是真不会撒谎,说的时候心跳得厉害。 古成就出去转了五分钟洗了把脸回来,萧岩很快又投入工作,看上去情势真的不太好。 苏清宁没有纠结太久,出医院直接拦了车去工作室。 韩琳忙得焦头烂额,接单接到手软能不忙嘛。 “苏苏,你可终于回来了,我快死了。”苏清宁被韩琳熊抱得透不过气,拍她,“什么情况?” “工作室接的单子明年都做不完,我要忙疯了。” 苏清宁越听越迷糊,明明之前她们还要卖工作室还债。 韩琳细细跟她说:“世博会那个夸你的颜派大师还记得不,她在你的半成品基础上延伸创新的作品被文化局选中作为手礼送给外国贵宾。参与设计的人员中就有你和我们工作室的名字,好家伙,从前那些撤订单的全回来了,还有出两倍价钱一定要订我们工作室的货。” 这不知道是不是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苏清宁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这就完啦。”韩琳见她表情一点起伏都没有。 “嗯,挺好。” “你没事吧?”韩琳越看她越觉得不对劲,“你不是一直最紧张的就是工作室,怎么……?” 苏清宁笑笑,“都是身外物。” “我去,你这是要入道还是修仙。”韩琳托起她的手才瞧见她的钻戒,“啧啧啧,我说呢,萧太太眼里还有什么比得上萧先生啊。” 苏清宁收回手,眼睛里都是幸福,“今天还不是,明天才去领证。” “终于啊,有情人终成眷属,真好。”韩琳是唯一一个真心替她高兴的人,“那怎么着,今晚给你开个单身派对?” 苏清宁眼中一滞,“今天……有点儿事,我回来看看马上就走。” “还有什么比单身派对还重要?” 苏清宁笑笑,“我去楼上收拾点东西。”她上楼,诗诗之前在这儿住过一段时间,爱玩的爱用的都落这儿,正好今天给带过去。 大包小包,布娃娃还扎了个蝴蝶结,最后一个生日,也不知道孩子能不能记得她。 韩琳送苏清宁到门口,“晚上去我家吃饭,我妈今天做拿手菜。” “不了,萧岩还在医院。”受伤的事苏清宁没细说,只说已经没事,韩琳也不追问了。 苏清宁的出租车一直开到秦立笙的别墅门口,付钱下车。她深吸口气,按门铃,传来秦立笙的声音,院门很快就开了。都已经到门口苏清宁也不扭捏大方进去,想着放下东西,跟诗诗说一句生日快乐送完礼物就走。 秦立笙在大门口等她,几步下台阶接过她手里的包。 苏清宁只把大包小包交给他,布娃娃自己拿着,“这些都是诗诗喜欢的东西,你给她带上。” “你有心。”秦立笙侧身让她进屋。 客厅都变了样,以前的东西全扔了,连地板都换过,是姚岚的作风。自己作孽连累孩子,这种人根本不配当母亲。 “喝点什么?”秦立笙搁下包问她。 “不用了,诗诗呢?”苏清宁左右看了看,“阿姨不在吗?” “诗诗怕人,阿姨做完饭就离开。她这会儿在楼上玩玩具,很安静,你可以上去看看她。” “嗯。”苏清宁跟秦立笙上楼。 房门口,苏清宁跟着秦立笙放轻脚步,现现任何强一点的响动都会影响到诗诗的情绪。秦立笙轻轻推开房门,坐在地毯上拼拼图的诗诗很机械的朝他们看了一眼,满眼的防备。 苏清宁很难过,以前,孩子会连蹦带跳叫着妈妈扑过来。 “诗诗,你看谁来了。”秦立笙拉住苏清宁的手进去,苏清宁小小挣了一下,挣不脱。 孩子看着苏清宁有一瞬的迷茫,然后低下头继续玩手里的拼图。 苏清宁终于挣脱秦立笙的手,在孩子身边蹲下,“诗诗在玩拼图吗?” 没有回应。 第36节 “诗诗好厉害。” 没有回应。 “布娃娃想跟诗诗交个朋友,诗诗不理我们怎么办呢?” 孩子终于扭过头,苏清宁扯着娃娃小手伸到诗诗面前,“我叫爱丽丝,你愿意我和一起去寻找会说话的兔子吗?” 诗诗防备地,点点头。 苏清宁心宽了一分,“那我们到花园去找树洞吧。” 诗诗弱弱握住娃娃的手,还是不说话,苏清宁牵她站起来。秦立笙在一旁看着,无法表达心里的感动,眼神复杂更加坚定了接下来要对她做的事,卑鄙又怎么样,她本来就是他的妻子。 小姑娘许久不见阳光,站在屋檐下不敢出来。苏清宁拉她的手伸到阳光下,“太阳照在身上很软乎很温暖,是不是?你以前最喜欢和妈……和阿姨在花园荡秋千,记得吗?” 小姑娘看看她,抻开五指对着阳光,并拢、张开,并拢再张开,她笑起来。就这么简单幼稚的一个动作,她玩得咯咯直笑。这应该是大半个月以来孩子第一次笑。 苏清宁陪着孩子玩了一下午,孩子始终一句话也没张口说过,可她会亲昵的拉着苏清宁的手,会冲她笑。苏清宁假装摔倒了,她会给她呼呼。 秦立笙一直站在阳台,目光紧紧跟着苏清宁,“这一次为了你我愿意拿命赌,你恨我也再所不惜。” 苏清宁一直陪到孩子玩到暮色十分,诗诗累得眼皮打架。苏清宁替孩子洗了澡换上睡衣才让她睡,秦立笙在厨房。 苏清宁从房间出来,秦立笙已经准备了一桌子菜。这样贴心要是三年前苏清宁一定幸福得晕过去,现在,一刻也不想在这儿多待。 “诗诗要是半夜醒了给她弄点吃的。”她就交待了这句径直往大门口走。 秦立笙快两步拦住她,“等等。” 苏清宁看着他,“我不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知道。”秦立笙苦涩一笑,“明天,我就和诗诗出国,可能再也不会回来。我自不量力和萧岩打赌,我认输。今天这顿,是我们最后一次心平气和坐在一起,给彼此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可以吗?” “没必要。” “苏清宁,只是一杯践行酒也不行吗?”他一脸肯求。 “我不会喝酒。” “我知道,所以我准备了香槟,只一杯。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苏清宁权衡了一下,他挡着门,她根本走不了。 “好。”她扭头,直接端起桌上的香槟,“祝你们一路顺风,好好照顾诗诗。”一口干,拍下杯子,“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秦立笙侧身让开门。 苏清宁大步过去,才走几步,突然觉得这客厅越变越大,到门口的路越变越长,地毯上的花纹好似都流动起来。她摆摆脑子,脚下一个踉跄直接跌到秦立笙怀里。 秦立笙的脸在她眼前忽明忽暗,耳边他的声音忽远忽近,“你喝醉了,你现在很累,我抱你去休息。” 脚离地身体失重,苏清宁大脑一片空白,头顶的灯变得光怪陆离,她闭上眼睛出现萧岩的脸,“萧岩,萧岩……” 秦立笙推开卧室的门,屈腿关严,上锁。他放苏清宁到床上,四肢撑在她上方,“苏清宁,让我们来看看,你到底是谁的女人。我会让你记住我的气味,我的频率。” “萧岩,萧岩……”苏清宁很难受,一直喊萧岩的名字。 秦立笙压近,拍她的脸,“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 苏清宁迷迷蒙蒙睁开眼睛,眼前的人好模糊,她一直喊萧岩,眼前的人慢慢地真变萧岩的模样。 “萧岩,我爱你。”她伸手搂住他颈脖,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 秦立笙眼晴一黯,压上去…… ☆、第44章 头,痛得要裂开似的,苏清宁抬手重重抵住额头,艰难睁开眼睛。天花板,素白的天花板好像在晃动。手臂,□□在空气中的手臂冷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恐惧起身,床边她的衣服凌乱扔了满地,她裹住被子赤着脚一路下楼去厨房,抽出剔骨刀。她浑身发抖,整个房子静得可怕,她一间一间房找,一丝人影也没有,衣柜、行李全都空了……她脑中一片空白,迟钝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她想杀人,真的想杀人!昨晚发生了什么,她喝完香槟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一点儿也不记得。 “苏苏,苏苏——”韩琳的声音突然出现由远及近。大门猛地被推开,韩琳看见裹着被子长发凌乱脸色惨白手里握着刀的苏清宁,吓得楞在原地,“苏……苏苏……你,你别冲动……”她慢慢移过去,迅速握住她手腕,捏住刀背,“苏清宁,你看着我,放手,把刀放下。”韩琳花了很大力气才把她手里的刀拽下来。 苏清宁已经满脸泪痕,韩琳替她擦眼泪,太多,怎么也擦不干净,“别哭,不要哭,不是你的错。报警,咱们报警告秦立笙强、奸,让他坐大牢。” 苏清宁抓紧被子,埋住头,肩膀颤抖。 韩琳拿出手机,“我马上打电话给萧岩。” “不要!”苏清宁抓住韩琳的手,指甲都抠进她肉里,“不要告诉他,他真的会杀人。”萧岩要知道这事,弄死秦立笙十遍都不够。秦立笙死一百次都活该,可他们怎么办,她和萧岩怎么办? “不要告诉他,一个字都不要说。” 韩琳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紧张看苏清宁,“一定是萧岩,打你的手机不通找到我这儿。” 苏清宁的手机不知掉到哪里,她现在也没心情找。 韩琳战战惊惊接起电话,“喂,萧先生,是我。” “苏清宁和你在一起吗?电话打不通。”萧岩和古成忙了通宵,嗓子有点儿沙哑。 韩琳捏紧手机努力镇定:“在,苏苏和我在一起,她……还在睡觉,还没起。” 萧岩:“工作室没出什么事吧?” 韩琳:“没有没有……没什么大事。昨晚我给苏苏开单身派对来着,玩得有点儿晚。” 萧岩在那头似乎是笑了,“那让她多睡会儿,等她起了告诉她直接去民政局不用来医院,我在那儿等她。” 韩琳紧张得手心都是冷汗,“好咧,我一定跟她说,先恭喜恭喜。” 电话挂断,韩琳看苏清宁,“他让你直接去民政局,他等你。” 苏清宁脸埋进被子,她很努力很努力让自己冷静,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萧岩。 韩琳捏紧她肩膀,“苏清宁,你听我说。你和萧岩还有一辈子幸福的生活,这才刚刚开始,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那样太傻了。从这一刻起,你什么都不要想,擦干眼泪去民政局。” 苏清宁慢慢抬起头,“我要洗澡。” 韩琳送她去卧室,就守在浴室外。 水从苏清宁头顶淋下来,淋遍全身,她倒了整瓶沐浴露。 三个小时,她整整洗了三个小时。 韩琳真怕她在里面缺氧晕倒,“苏苏……”她小心翼翼喊她,水声停了。 “我没事。”苏清宁打开一半浴室门,韩琳递干净衣服给她。 苏清宁楞了一下,想起来问她:“你怎么会来这儿还知道带干净衣服?” “早上收到你手机给我发的短信,让我带干净衣服来秦立笙的别墅,我一刻都没敢耽搁坐车过来。” 苏清宁攥紧衣服,她不知道秦立笙想干什么,直觉这件事,没完。 萧岩的电话来催了两遍,苏清宁真的很想逃离这座城市,随便去哪里,至少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韩琳强势将她塞进车里,“现在,你什么也不要想,领证,结婚,幸福的过日子。不管秦立笙想干什么,只要你和萧岩相信彼此,只要萧岩足够爱你,什么都不怕。” 苏清宁掐紧自己手指,“真的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韩琳握紧她的手,“本来就什么都没发生过,勇敢一点,一切都会好的。” 苏清宁点头,再难,再痛苦,她也要笑着去见萧岩。 民政局门口,古成斜靠着墙壁等了许久,嘴上的烟都结了长长的灰。苏清宁和韩琳终于来了,他掸掸烟灰,“你们再不来,岩哥都要报警了。” 韩琳笑道:“还怕新娘子逃婚不成?” “逃是逃不掉滴,就怕些没眼力劲儿的狂蜂浪蝶纠缠耽误事儿。”古成本是一句玩笑话,苏清宁脸色惨白得厉害。 古成看出不对劲,“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韩琳叉开话,“想什么呢,跟我在一起能出什么事。昨晚我给张罗了个单身派对,疯到半夜都喝醉了,这会儿还没缓过来。赶紧的,领完了证还要闹新房。” 韩琳拉苏清宁进去,萧岩在等候区,灰羊绒领口露出白衬衫,扣子严谨整齐,黑色大衣厚重得体,他每一细节每一根头发丝都在显示他对今天的虔诚、庄重。 十年,他等了十年,今天,终于能牵着她的手一起到白头。 “哇哦,萧哥,你今天,帅呆了!”韩琳将苏清宁推到萧岩身边,“新娘子我可给你送来了,一定要幸福。” 萧岩握住苏清宁的手,胸口微微起伏,唇凑到她耳边,“萧太太,你再不出现,我都要等哭了。” 韩琳被古成拉到外边去等。 苏清宁心一拧,眼中水光翻波,看着他,“萧岩……” “先叫声老公听听。” 苏清宁吸吸鼻子,“……老公。” 萧岩听着很受用,“多叫两声。” 苏清宁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哭出来,“我又不是狗,再不去办手续,人家要下班了。” 萧岩捏捏她的手,“终于能持证上岗了。” 门口,古成表情严肃问韩琳,“昨晚,真没出什么事?” 韩琳伸着脖子,“你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我,我能害苏苏吗?昨天就是工作室几个姐妹在一起喝了点小酒,喝醉了早上起不来,能有什么事儿。” “真的?”古成总觉有事,直觉。岩哥这会儿是被幸福“蒙蔽”了双眼,想不了那么多。 “你说说,能出什么事,你说!”韩琳佯装恼了。 “这还生气了,我不是出于关心嘛。” “人家小两口好着呢,不用你操心,你还是管管自己吧。”韩琳无心刺痛古成心事,两人一时都闭了嘴。 “恭喜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登记员办好结婚证,象征性的说了两句祝福的话。 苏清宁摸着证上的钢印,眼泪突然就掉下一颗。 登记员笑了,“领证是大喜,要笑可不能掉眼泪。” 萧岩宠溺揉揉苏清宁头发,“追了我这么久,今天终于如愿嫁给我,激动了。”苏清宁垂着眼,萧岩跟登记员道谢揽着苏清宁起身,往怀里一收,“萧太太,你这个样子是有多恨嫁,想嫁你早点跟我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这么想嫁给我。” 苏清宁望着他,“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出现,更早一点。”十年前,在她刚知道爱情的时候。 萧岩怔了一下,许多情绪涌上来,“现在也不晚,转了一圈,我们都还在原地。” 苏清宁脸埋进他怀里,“我好累,想回家。” 萧岩抚着她脊背,“我带你回家,我们的家。” 第37节 古成开车,苏清宁在车上睡着,她睡得沉,到家了也没醒。 萧岩抱她下车,让古成送韩琳回去。 古成笑道:“岩哥,洞房花烛我们闲散人等退散,虽说*一刻值千金,还是要注意身体啊。” 萧岩踢他一记,“滚蛋。” 苏清宁从中午一直睡到天黑,萧岩怕她病了,量了体温,正常,想着大概是宿醉的原因。 苏清宁睡得昏昏沉沉,感觉颈上酥酥麻麻的痒,想翻身,动不了。她惊叫一声,“啊——” 房间的灯啪地一声亮了,萧岩握着她双手撑在两侧,“吓着你了?”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苏清宁不敢看他眼里的欲、望,“我,我今天很累。” 萧岩低头,咬一咬她耳朵,“你躺着就好。” 苏清宁别开脸,努力不让自己身体颤抖,“我……” 萧岩捏着她下巴让她看着自己,“萧太太,今晚可是我们洞房花烛夜,你忍心拒绝新郎倌?” “你刚出院,身上的伤……”她后边的话全被萧岩吃掉,他略带喘息的声音在她耳边响开,“早好了。不信,你来替老公检查检查。” 她还不及反应,粗暴的温柔已经将她席卷…… ☆、第45章 苏清宁又一次从梦中惊醒,阳光刺眼。一整晚,她身体已经很累很累,可恶梦不断侵袭。床边的位置已经空凉,隐隐听见萧岩在阳台接电话。 “堡垒最容易从内部击破,我看他们下一步就该弄你了,自己小心。”听他的语气应该是跟古成通话。 苏清宁起身,萧岩已经挂断电话,阳台的门开了又关冷风漏一阵进来,苏清宁本能缩回被子。 萧岩一笑,轻手轻脚到床边,手从被角钻进去。 苏清宁惊呼一声,“好冰!” 萧岩整个人压在被子上,“萧太太,早上好。” 苏清宁推他,“你好重。” 萧岩撑起手臂虚虚压着她,“感觉怎么样?” 苏清宁仰面望他,“什么?” “做萧太太的感觉?” 苏清宁挑眉,“不怎么样。” “嗯?” “没新鲜感了。” 萧岩皱眉,“这结婚第一天就开始‘痒’了?” 苏清宁笑,“哪儿就第一天了,刚从吉尔吉斯度蜜月回来。” “那个不算,等我忙完这段,补你一个盛大婚礼。” 苏清宁眼睛微微下垂,“我不要。那些形式化的东西我不需要。” 萧岩捏着她下巴让她抬眼,“我需要。我得召告天下这是我萧岩的女人,谁敢欺负、肖想,小心他的狗命。” 苏清宁脸色一白,极力掩饰不安叉开话题,“眼前的事很棘手吗?” 萧岩翻了个身和她一起躺着,“秦家只要秦易不出手,秦立笙不足为患。傅程鹏是个老狐狸,胃口大出手狠辣,他想把陆家也一并端了。” 苏清宁惊恐看他,“怎么还有陆家的事?” 萧岩收一收手臂让她枕到臂弯,“一个集团的决策人不会只是因为私人恩怨去做什么事,我和傅程鹏之间的事只能算是个□□。傅程鹏这样来势汹汹目的是想拉陆深进这滩浑水,把我和陆家一并端了,傅家就有筹码一方独大。” 苏清宁好像听懂了一点,“他算准了陆深不会袖手旁观,他想吃了你钓出陆家这条大鱼。” 萧岩点头。 “那你们怎么办?”苏清宁急了。 萧岩抻一抻手臂,“凉拌。” 苏清宁在怀里掐他,“这种时候不要开玩笑。” “明刀明枪这场是持久战,傅程鹏讨不到便宜,这一点他很清楚。所以现在最有可能他是想从内部动脑筋。” “你怀疑他们会收买古成?” 萧岩挑眉,“直接收买倒不至于,他们没那么蠢,美人计成功率最高。” 苏清宁张大嘴。 萧岩勾起头亲她一口,“不用这么惊讶,商场如战场不止是说说。”他起身,“我看,我们是时候去见见古成的新女朋友。” “我把韩琳叫上,这样看上去更像私人聚会也不容易起疑心。”苏清宁其实有自己的小心思。 “也好。”萧岩点头。 苏清宁去浴室给韩琳打电话,特别让她去药店买药,这事儿只有她去做最安全。 …… 古成有个女朋友倒真不是为了骗萧岩,一见钟情也基本属实。只不过萧岩见了古成的女朋友之后,开始有点儿担心了。 行宫的vip包厢,姑娘小鸟依人坐在古成身边,怯生生的模样看上去就二十出头。韩琳一向是大喇喇的性格,盯着人小姑娘看了半天,看得姑娘都不好意思。 “看够了吗看够了吗!”古成把姑娘往怀里一藏,姑娘脸一下红透了。 韩琳不高兴了,“还是不是哥们,我一女的,多看两眼她又不会少块肉。” 古成斜她一眼,“不礼貌,知道吗。” “切——” 苏清宁在一旁掩嘴笑,萧岩晃动杯里的冰块,开口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古成这样紧张人,杨小姐不动声色就把一匹野马收得服服帖帖,本事不小。” 姑娘脸更红,“岩哥说笑了,您叫我惠如就好。” “对对,喊惠如,什么杨小姐,多生分。”古成完全陷入温柔攻势。 “那惠如小姐是做什么的?看你的样子倒像个乖乖女,怎么会和古成认识?”韩琳今天句句带刺。 “我怎么了,乖乖女怎么就不能认识我了?”古成句句护短。 杨惠如这会儿大方微笑,“我是艺术系的学生,还有一年就毕业。和成哥认识也是个巧合,我……家里穷,所以兼职做啤酒妹,客人动手动脚幸亏成哥出手帮我,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很老套的英雄救美局,可要古成心甘情愿入局倒是不简单,萧岩多看了小姑娘两眼。 “哎哟喂,英雄救美,这都多少年前的梗了。”韩琳今个儿挺反常。 眼看着古成要急了,苏清宁起身拉了拉韩琳,“陪我去下洗手间。”韩琳看她眼色拿了自己包跟着她出去。 “你今天怎么了?”一出来苏清宁就问韩琳。 韩琳捏着包,“没怎么啊。” 苏清宁微微皱眉,“你认识古成的那个小女朋友?” “我怎么会认识。” “你好像挺关心她。” 韩琳看着苏清宁的脸,“你是真没看了来,还是假没看出来?” 苏清宁有点儿懵,“什么?” 韩琳靠着她的肩压低声音,“那姑娘长得很像你。” 苏清宁一惊,“怎么可能!”她还真没注意。 韩琳耸耸肩,“不信等会儿你仔细瞧。” 苏清宁想起萧岩说过古成对她有意思,她真当萧岩是开玩笑。 韩琳把洗手间每个格子都看了一遍,确定没人才拿出药,“72小时有效,副作用挺大,伤身体,你确定要吃?” 苏清宁捏着药盒,“其实,昨天是我自己太紧张,我冷静下来想一想,如果秦立笙真的……我醒来是会有感觉的,可能真的什么也没发生我是自己吓自己。” “这就对了啊,那就更不用吃药了。”韩琳要拿回药。 苏清宁往回缩了一下,她说的只是可能。她不是第一次而且还是昏迷状态,不是很激烈睡一觉到第二天早上感觉不出也有可能。再则,秦立笙费那么大劲把她骗去,又设这个局,仅仅就是为了吓唬她?她不愿意想那些最坏的可能,可不代表那些不存在。 “不管有没有,这个药我都得吃,万一……万一真弄出点什么事,我真的不知该怎么面对萧岩。” 韩琳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除了叹息不再说什么。 苏清宁和韩琳去了半天,一回去包厢古成嚷着要罚酒。 苏清宁坐到萧岩身边,萧岩握了握她的手,“不舒服吗,手好凉。” 苏清宁摇摇头,“没有。”她认真瞧了眼古成的小女朋友,被韩琳一说倒真觉得有几分像自己,心里沉了一下。 韩琳爽快已经干了一杯,古成又嚷着要苏清宁喝,她尴尬笑着喝了一小口,胃里立马翻江倒海。苏清宁捂着嘴,“今天真不能喝,下次吧。” 杨惠如笑起来,“大嫂从刚才到现在就喝了一小口,这反应不会是怀孕了吧。”她这话一出,苏清宁本就苍白的脸惨白如纸,呕吐的感觉越发明显,“不好意思,我要再去下洗手间。” “苏苏,诶——”韩琳知道是怎么回事,赶紧跟去。 古成和萧岩都楞了一下。 杨惠如笑着看萧岩,“岩哥,恭喜恭喜啊。” 古成也跟着笑道:“岩哥,你也太强悍了,昨天领完证今天就把人造出来。”男人之间开玩笑一向没顾忌。 萧岩也不在意,赶紧起身。 苏清宁吐得一塌糊涂,韩琳在外边着急,“我说这药厉害吧,叫你别吃别吃。” 萧岩直接闯进女洗手间,韩琳吓了一跳,“岩,岩哥,你这……这是女洗手间。” 萧岩敲门,“苏清宁,你怎么样,开门让我进去。” “别……进来。”苏清宁很紧张,抵紧门。 萧岩着急,“你怎么不告诉我,快开门,去医院。” 第38节 韩琳知道他是误会了,“岩哥,你别激动,她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 “不是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呕吐?” 韩琳无言以对。 苏清宁开门出来,萧岩不由分说打横抱起她,“马上去医院。”苏清宁抗拒,“不要去医院!我真的没事,最近太累,刚才又喝了酒应该是肠胃炎犯了,吃点药就好。” “真的?”萧岩半信半疑。 苏清宁点头,“真的!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了解吗?”本来怀孕、孩子这个话题对苏清宁来说就是个禁忌,萧岩怕她多心,也不敢多追问。 苏清宁身体不舒服,大家早早就散了,走的时候杨惠如特别与苏清宁对视了一眼,那一眼苏清宁觉得她认识她,很莫名的感觉。 当天晚上,苏清宁收到杨惠如的短信,短信的内容是约她单独见面。苏清宁更加莫名,她最近状态不好,礼貌婉拒,她以为这事儿就完了。 直到三天之后,她收到一份快递,是她遗落在秦立笙别墅的手机,开机照片,她和秦立笙在床上的姿式不堪入目。 后来苏清宁才知道,他们从内部攻破萧岩的对象不是古成,是她。 ☆、第46章 寒风像刀片刮在脸上,阳光都失了热度。苏清宁看着车窗外,桥下河水奔腾水面点点金光荡漾,出租车沿着新修的水泥路进山,路上多枯枝黄叶,偶有几处枫叶红得炫目。 司机一路絮絮叨叨跟她说了许多话,她一句也没听清。 “到了吗?”她第三遍问司机。 司机点点头,“前头就到了。姑娘走这么远拜佛,心真诚。” 苏清宁只淡淡笑笑,拢了拢羽绒服身子还发寒。 司机在水泥台阶前停车,“沿着这个台阶上去就到了。” 苏清宁付钱下车,山里空幽,也不是礼佛的季节,一路来连个人影也看不见。她沿着台阶上去,斑驳的院门,寺庙前后有四大殿,庭院中一个高大坚固的祈福炉烟雾缭绕。 苏清宁很难想像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约她见面的地方是这样一座百年古刹。 大殿传出引罄声,苏清宁进去,弘大的佛像慈祥肃穆,杨惠如合掌举过头顶虔诚膜拜。 引馨敲过三声,杨惠如起身,捐了一百块进功德箱,叩馨的师傅说了句功德无量退入内室。 苏清宁一直站在她身后,整个大殿就她们两个人。 杨惠如转身,“约你在这儿见面很惊讶吗?” 苏清宁敛了情绪,“心里有鬼的人想找个心理安慰可以理解。” 杨惠如笑着摇头,“一个月前,我还在社会的最底层苦苦挣扎,要忍受好色教授身上的老人臭味,要应付x局领导的咸猪手。我曾经在这里许过愿,毕业之前一定要摆脱这种生活,平步青云。今天,终于能回来还愿。”她走近苏清宁,“我该谢谢,要不是长得有几分像你,古成大概看都不会看我一眼。说起来,古成还真是个痴情的好男人。” 苏清宁攥紧手机,“那你更应该珍惜。” “古话说识时务为俊杰,他给我的比古成能给的要多得多。” “他是谁?”苏清宁追问。 杨惠如笑弯了眼,“你猜呢?” 苏清宁举起手机,“这个,是他给你的?” 杨惠如点头,“这只是其中一张。” 苏清宁整个人如坠冰窑,“还有多少?他到底想干什么?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她控制不住大吼。 杨惠如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来,她有些同情的望着苏清宁,“这个问题,你还是亲自问他吧。”她递过来手机,苏清宁拳头攥得发颤努力让自己冷静,接起电话,“喂。” “苏清宁,我很想你。”秦立笙的声音从话筒传过来带着回味的痴恋,像一尾毒蛇钻进她耳朵,苏清宁差一点砸了手机,“秦立笙,你现在每一声呼吸都让我觉得恶心。” 秦立笙在那头笑了,“那也比漠视好,你越恨我,我越在你心里扎根。” “这照片是证据,我立刻就能报警告你强、奸。” “你不会。” “我会!” 秦立笙的声音有恃无恐,“我坐牢一定会拉上萧岩,我这里还保存了很多张,张张比你看的那张精彩,要发给萧岩看看吗?” “秦立笙!”苏清宁恨得全身发抖,“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诗诗不能没有妈妈,她现在只认你。”秦立笙说得理直气壮。 苏清宁:“我可以继续收养她,多久都可以。” “可是清宁,我也需要你。我累了,好累,我想要一个温暖的家。” “你觉得时到今日,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为什么不能?”秦立笙理直气壮,“我犯过错,一直在后悔,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你怪我出轨和姚岚在一起,你也和萧岩上过床,我们算扯平。只要你离开萧岩,我们还和以前一样,一家三口远离那些是是非非过世外桃源的生活,好不好?” 苏清宁感觉自己根本没办法理解他的逻辑,一个自私到极致的人她怎么可能理解。 “秦立笙你要我说多少遍才能明白,我不爱你了,对你没有感觉了,你继续这样纠缠只会让我觉得困扰、恶心,这样还要强迫我跟你在一起吗?” “只要你离开萧岩和我在一起,我相信有一天你会重新爱上我。”太优渥的生活总会给人盲目的自信,萧岩对秦立笙来说应该是人生中第一个打击。 “永远都不会!”苏清宁咬牙切齿。 “清宁,你不需要马上就回答我,我给时间你考虑。三年,离开萧岩和我在一起,如果你还是没办法原谅我,爱上我,我放你走,绝不食言。” “不需要考虑,我现在就能答复你。” 秦立笙打断她,“傅程鹏现在不遗余力狙击萧岩,如果我退出,傅程鹏根本动不了萧岩。你是想要萧岩身败名裂,还是想要他好好的做南城萧先生?” 苏清宁瞪大眼睛僵住,“我不信你。” 秦立笙在电话里笑起来,“杨惠如能控制古成你信不信?萧岩最有力的靠山陆家,陆深看上去铜墙铁壁,其实只要一个常心就能破。最重要的我能说服秦易,不管秦家站在哪边,另一边一定没好果子吃,秦家的实力你应该清楚。” 苏清宁脑子里很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立笙继续引诱,“三年,我只要你三年时间。你只用三年时间,就能换萧岩平平安安,你不是说爱他吗?” 差一点,差一点苏清宁就投降了,殿外麻雀踩断了树头的枯枝鸣叫着冲向天空,惊醒了苏清宁。 “你说了会给时间我考虑。” “当然。”秦立笙已经看见压倒骆砣的最后一根稻草了,“希望不会太久。” 手机从苏清宁掌心滑落,这场谈判几乎用尽她所有力气,她踉跄一下,靠着木门才站稳。 杨惠如耸耸肩捡起手机,“我觉你挺笨的,两个男人,你稍稍使点手段,两边都哄得服服帖帖,哪会有这麻烦。” 苏清宁已经平复下来,淡淡看她,“再过十年,你回想起今天的话一定后悔莫及。” 杨惠如不以为然,“十年后的事情十年后再说呗,现在,我只要钱,只要荣华富贵。” 苏清宁摇摇头,转身出了殿门。 杨惠如追上她,“我的手机号码你存一下,以后要常联系。” 苏清宁停下脚步,“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古成?” 杨惠如眼睛黯沉了一下,无所谓笑道:“他也不见得有多在乎我,你不是最明白吗。” 苏清宁无话可说。 苏清宁没回家,现在只能去找韩琳。 “你可想好了,这手机上的照片可是炸弹,爆了真的会死人。”韩琳手指狠狠戳着桌上的手机。 苏清宁表情木然将手机扔进倒满水的杯子,“我知道。” “你真不打算跟萧岩说!” “怎么说?” 韩琳哑口,冲冠一怒为红颜不是闹着玩的,何况萧岩现在是内忧外患更容易冲动做出无可挽回的事。 “那你准备答应秦立笙?”韩琳弱弱问。 苏清宁双手抱住额头,“我不知道。” “秦立笙是不是疯了,心理变态啊!” “他是疯了,疯子都不要命。” 韩琳脊背发凉,“太可怕了。” 楼下响起喇叭声,韩琳够在窗口看一眼,汗毛都紧张得要立起来,“萧,萧岩来接你了。” 楼下萧岩的车刚停在工作室门口。 苏清宁揉了把脸,捞起杯里的手机交给她,“藏起来。”韩琳看着她下楼。 萧岩皱眉看苏清宁一跛一跛迎出来,下山的路陡峭难走她叫不到车,脚都磨出泡。 萧岩走近,“脚怎么了?” “今天和韩琳去了趟市场采购蚕丝,新鞋不合脚。”苏清宁这双鞋可是远渡重洋不远万里才到她脚上,大师之作,出了名的纯手工,舒适中透着品味。 萧岩伸手就抱她进屋,幸亏今天员工放假,工作室没人。萧岩抱她坐到案台,脱掉她脚上的鞋子,直接扔进垃圾桶。 “诶……那还是新的。” “害我老婆磨破脚,没有把它大卸八块就是轻的。”萧岩温热的手掌捏着她脚心。都说结婚后的萧先生终于有人情味了,那是他们没见过宠老婆时的萧先生——简直毫无原则可言。 苏清宁鼻子有点儿酸搂住萧岩脖子,她鲜少在外面对他有这样亲昵的动作,萧岩受宠若惊。 “老公。”苏清宁的声音带一点哭腔听着像发嗲,萧岩骨头都要酥了,把她的脚捂在怀里,“还疼吗?冷不冷?让你好好在家待着,非要来工作室。” 苏清宁在他唇上亲一口,蜻蜓点水,仰看他的眼睛翦翦秋水。她这样萧岩哪受得了,欲海翻波,“马上回家!”他作势要抱她上车,苏清宁抱紧他,喃喃说:“老公,我爱你。” ☆、第47章 苏清宁有心事,萧岩再迟钝也觉察到了。她爱一个人发呆,眼泪也多了,有时两人缠绵到深处她突然就哭起来害他以为太激烈弄疼她立即缴械。 萧岩问过韩琳两次,韩琳解释说是女人都有那么几天无缘无故的多愁善感。 萧岩这段日子难得有闲时和陆深坐下来喝杯酒,萧岩虽忙,陆深更忙,两个女人可不是什么齐人之福,简直是灭顶之灾。 第39节 陆深一口闷了两杯酒,萧岩皱着眉按下他酒杯,“我这可是49年份的,经不起陆少这样牛饮。” “我现在还有闲情逸致慢品吗?”陆深拂开他的手又倒一杯。 萧岩摇摇头,“听说常薇回来了。” 陆深闷闷哼了声,“嗯。” 萧岩夹烟的手翘起拇指刮刮额角,“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陆深烦躁得紧。 “干脆姐妹两都娶了,去国外注册。” 陆深斜他一眼,“你老婆给你了几天好脸色有心情打趣我了是吧。” 萧岩清清嗓子,“常心要温侬软语抱着你说‘老公我爱你’,估计让你祼奔都成。” 陆深又灌一杯酒,头疼。 萧岩拍拍他,“常心生你的气也在情理之中,你以前干的那些浑事总得给时间她消化不是?” 陆深闷闷地不说话。 萧岩叹口气,“这样吧,找个时间,你带常心出来,我让清宁去找常心聊聊天,探探她的心意。女人和女人容易聊得开,刚好也能让清宁出去散散心。” “你这是帮我还是帮你自己呢。” 萧岩笑,“咱们这不是双赢吗。” 陆深搁下酒杯,“还有时间关心女人的事,傅程鹏最近没动作?” 萧岩眉心一拧,“他倒是想打我身边人的主意,古成新谈的小女朋友我设了几次局她都没上钩。” 陆深点一只烟,重重吐一口烟圈,“你那边我倒是不担心,古成信得过。” “你那边很棘手?”萧岩问他。 陆深重重吸一口烟差点呛到,“常心想要逃走的心思从没放弃过,现在常薇又回来了,我怕她经不住傅程鹏的蛊惑。” “你怕她会帮傅程鹏?” “我怕到时候保不住她。” 萧岩沉默,陆家盘根错结涉及的是整个家族的利益,谁会接纳一个背叛者? “对了,我们光盯傅程鹏去了,秦立笙那边怎么样?还有秦易,那可是个狠角色。”陆深磕磕烟灰看萧岩。 萧岩喝口酒,“秦立笙带女儿去了澳大利亚,秦易应该没有参与这件事。秦家和傅家表面关系匪浅,实际暗流涌动,秦易那样的人怎么甘心受人制肘。我们两方一开战,他刚好可以作壁上观,坐收渔翁之利。” 陆深眉头深皱,“照说这场仗是秦立笙挑起的,他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做,你说他想干什么?” 萧岩也猜不透,要说秦立笙一怒冲冠为红颜,为了苏清宁引来傅程鹏这个强敌,他这会儿该来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为什么这么平静?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对秦立笙这个人掉以轻心,螳螂捕蝉往往有黄雀在后。”陆深倒是提醒了萧岩。 萧岩点点头,“我会让人留意他。” 大概是萧岩派去的眼线起了作用,秦立笙有半个月没有骚扰苏清宁。苏清宁不知这半个月她是怎么过来的,听到手机响就会紧张,碰到送快递的恨不能把人打走。 晚上萧岩扳着她的手指数日子,问她,“亲戚还没来?” 苏清宁迷迷糊糊,“什么?” 萧岩亲她耳朵,“大姨妈。” 苏清宁一下惊醒,翻手机看日历,昨天就应该到日子了。自己吃过药,推迟应该是正常,安心躺回去。 萧岩皱眉,“你这反应是盼怀上还是怕怀上?” 苏清宁翻个身背对他,“要怀,也不能这个月。”她被子下的手掐紧,“这个月身体太差,怀上宝宝也不会健康。” “又胡思乱想。”萧岩在怀里把她翻个身,“下周六常心生日,就在行宫办个派对。常心和二哥闹别扭,你找机会跟常心聊聊。” 苏清宁现在什么人也不想见,“常心和陆深怎么了?” 萧岩看天花板,叹口气,“常薇回来了。” “常薇?” “常心的姐姐,逃婚回来了,也住进二哥家里。” 苏清宁惊讶,“他们三个现在同一屋檐?” 萧岩点头。 苏清宁有点儿生气,“陆深是什么意思,娥皇女英?” “他真有这个想法就不会这么烦,还专门请萧太太去说和了。” “自作自受。”苏清宁撇嘴,“陆少夜夜新欢,不是因为常薇逃婚所以报复常心?” 萧岩捏一下她鼻子,“当然不是,传闻的事怎么当得真。陆深就常心一个女人,这事我可以打保票。” 苏清宁一脸不相信,常心生日那天她还是去了。 萧岩以为就是个小的朋友聚会,哪想到陆深把常心的同事全请来。常心性格孤僻,没什么朋友,陆深就把她认识的人全请了。陆深想着是女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点虚荣心吧,他让她在同事面前赚足面子,她总得给他个好脸色吧。 本来刚开始一切都好好的,常心看上去心情也不错,直到杨惠如出现。苏清宁变得焦躁起来,特别是她发现杨惠如和常心异常熟络。 苏清宁穿过人群,径直到常心身边,“常心,有时间单独聊会吗?” 一旁的杨惠如对她点头微笑,还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样,她笑着对常心说:“学姐,你有事忙吧,我去找古成。” 常心点点头,“那你自便。” 常心随苏清宁到走廊安静处,苏清宁问她,“你和杨惠如很熟吗?” “她和我同校晚我一届,算起来是学妹。之前电台有活动,她们学校参加演出的时候认识的。” “这么巧?”苏清宁盯着常心。 常心微微垂了下眼睛,脸色淡淡,“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那姑娘没那么简单。”苏清宁继续试探。 常心笑笑,“这话,你该去提醒古成。” 苏清宁拿不准常心知道还是不知道杨惠如的身份。 “你们俩在这儿。”陆深脚步声近,常心脸色寒了几分。陆深伸手搂住她肩膀,“大家都等着切蛋糕,切完蛋糕再聊。” 常心抿紧唇,苏清宁看两人这别扭劲暗暗替陆深着急。 所有人这会儿都围着陆深精心替常心准备的蛋糕,6层,差不多有一人高,蛋糕镶嵌66只形态各异的天鹅造型,以999朵玫瑰衬托。 苏清宁站在萧岩身边张大嘴,萧岩眉头深皱,“这蛋糕很陆少,只是,还让不让别人的老公活了!” 常心被拥到中央,陆深陪她一起吹蜡烛,大家嚷着亲一个。陆深倒大方,来了个法式深吻,引得现场尖叫连连。 什么时候都有不速之客,简直挡都挡不住。 “妹妹,你抢了我未婚夫就真的这么心安理得吗?”人群后突然飘出这样一句,众人一脸惊愕回头。 女人很高挑,眉眼和常心有七八分相似,陆深和萧岩同时变了脸色,苏清宁猜出来她应该是常心的姐姐常薇。 常薇一身黑衣裙,不知道还以为她是来奔丧。 陆深最先反应过来,“大家继续切蛋糕。”他握紧常心的手,握得她生疼,常心脸色已经阴沉得不像样。 常薇抬脚直直朝他两走近,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她拿手指在蛋糕上蘸一口奶油放进嘴里,“好甜,是我喜欢的象牙海岸牛奶巧克力,阿深你还记得。”含情脉脉旁若无人痴恋地看向陆深。 “常薇你闹够了吗!”陆深太阳穴突突的跳。 “没够!”常薇突然拿起桌上切蛋糕的钢刀,“切蛋糕这么开心怎么够。”她狠狠砍下去,六层的蛋糕全碎在地上。 “大家都退开。”萧岩吼一声果断上前扼住常薇拿刀的手。人群也预感到危险,惊恐退开,苏清宁在人群推挤中不小心扭到脚。 常薇很快被制服,陆深送她去医院,常薇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已经有自残和伤人倾向。 苏清宁也一同去了医院,萧岩让医生仔细检查。 “我只是扭伤了脚。” “扭伤了脚也要好好检查,最好做个全身体检,你这段时间都恹恹的。”萧岩坚持。 医生真给苏清宁做了个全身检查,苏清宁还在担心常心和陆深。 护士送检查报告进来,医生一项一项看完。 萧岩着急,“我太太检查结果怎么样?” 医生目光留在最后一页上,“萧太太的脚只是轻微扭伤休息几天就好,其它的指标也算正常,就是身体太虚弱,睡眠不太好,这个要特别注意,弄不好会导致流产。” “流产!” “流产!”萧岩和苏清宁异口同声。 医生抬头,“萧太太怀孕了,萧先生不知道吗?” ☆、第48章 苏清宁如遭五雷轰顶,震得耳朵嗡嗡地响,医生说了什么,萧岩又说了什么她一句也听不到。直到萧岩抱着她,“高兴得傻掉了?”他拉着她的手按在小腹上,“我们有宝宝了。” 苏清宁心上像压了千斤重的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医……医生,你们,有没有弄错?” 医生笑眯眯一脸理解第一次当父母的心情,非常负责任的告诉她,“血检g是目前最准确的验孕方法,出错的机率几乎为零。” 苏清宁手收紧,死死咬住牙齿。 医生对萧岩说:“萧太太可能受了点惊吓,今天最好在医院观察一晚。” 萧岩点头,“我去办住院。” “那萧太太,你好好休息。”医生出去。 萧岩放苏清宁躺下,“慢慢来,躺好。”他身子虚虚撑在被子上方,问她:“想吃点什么?” 苏清宁仰面望着他,想哭,哭不出来,摇摇头。 “不想吃也要吃点,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萧岩眼底的柔情满得要溢出来。 第40节 苏清宁被子下的手快抠破床单,“萧岩,我……我害怕。” 萧岩笑了,食指轻轻在她额前弹一记,“傻妞,想想领证前你折腾我不就是为着这个事儿,现在奇迹出现了不是该高兴吗。”他手掌伸进被子暖暖熨在她小腹,“小豆芽你好,我是爸爸。” 那一瞬苏清宁的眼泪突然就往下掉,萧岩第一次手忙脚乱,以前她哭,他按着她亲一顿,到床上滚一滚天大的事都好了。这会儿,她亲不得压不得,在他眼里比瓷娃娃还娇。 “喊你傻妞你还真傻啊。”萧岩给她擦干净眼泪,“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我不想要这个孩子。”苏清宁一句话萧岩楞住,“你说什么?” 苏清宁闭上眼睛,“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萧岩探一探她额头,“没发烧,真被吓傻了?”他棒住她的脸,“苏清宁你睁开眼睛看着我,为什么不想要?” 苏清宁泪眼迷蒙睁开,萧岩的瞳孔里自己的影像,苍白、崩溃、无助。 “我……我吃过药,记不记得我们一起去见古成女朋友那次,就是因为我吃了药才引起肠胃不适。” 萧岩心疼地亲亲她,“只要不是吃了禁用的药就不会有事,如果担心会有问题,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可以通过医疗排畸检查进行排除,万一真检查出胎儿发育有什么问题,再终止也来得及。我记得你那天吐得厉害我们都以为你怀孕,说不定那个药早就吐掉了。” 他最后这句不但没安慰到苏清宁,反而让她更加恐惧害怕。苏清宁不敢看他,拉起被子蒙住脸,“我现在好累,想睡一下。” 萧岩也吃不准她为什么是这反应,“那你睡会儿,我去给你准备吃的。” 苏清宁没回应他。 陆深刚到门口敲两声门,萧岩出去。 “苏清宁没什么事吧?”陆深刚安排完常薇的事过来。 “没事。”萧岩眉梢都是掩饰不住的春风得意。 两人并肩下楼,陆深歪着头看他,“老婆住院还这么得意,不正常啊。” 萧岩挑挑眉,“准备红包吧陆叔叔,算一算,将来我儿子是老大。” 陆深楞了一下,“你这也太快了吧,早知道我和常心先弄个孩子出来。”他说完,刚才还高昂的劲头突然焉了下去。 萧岩想起来问他,“常薇的情况怎么样?” 陆深叹口气,“常心正陪着。” 萧岩光是想一想那场面就觉尴尬,“常薇的情况看上去挺严重,没想过把她送去国外治疗?” 陆深被月光蒙了一层寒气,“那样常心就走得更加无所顾忌了。” 萧岩也跟着叹口气,他们三个之间的关系比较复杂,旁人插不上手。 陆深转回话题,“不说我了。我还得恭喜你啊,老婆追到手,现在更是有子万事足,完美逆袭人生大赢家。” 萧岩喜悦之余有点担心,“她知道怀孕之后反应有点不太正常,你说是不是孕妇都爱胡思乱想?” 陆深露出羡慕嫉妒恨的表情,“我家又没孕妇我哪里知道!” 萧岩笑,“迟早要晋升奶爸的,提前探讨下,以后你儿子还得跟着我儿子屁股后面求罩。” 陆深一脸后悔,“这还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萧岩拍着他肩膀,“你生个女儿不就好了,我们还能订个亲家。” 陆深斜他一眼,“你知道你就一定能生儿子?” “儿子女儿我都喜欢,不过儿子皮实,女儿一定被我宠得无法无天。”他只要想像一下苏清宁和女儿的画面心都要融化了。 苏清宁此刻却正遭受最严酷的煎熬,韩琳的电话打不通,她不知道还能跟谁说。她谁也不能说,这孩子,她不确定是谁的。 护士进来看她扭伤的脚,微笑提醒她,“萧太太,孕妇还是少玩手机,一切都是为了宝宝嘛。” 苏清宁听护士的话放下手机,“麻烦你,能让我的主治医生来一下吗,我有点事情想跟他说。” “您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我就是想见一下医生。” “哦,好。”护士出去。 不一会儿医生就过来,“萧太太。” “麻烦你把门反锁。”苏清宁这会还不能下床。 医生有些疑惑,还是照她说的做了。 “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你可以帮我吗?”苏清宁开口就问。 医生表示不理解,“你为什么不想要这个孩子呢?看得出你们夫妻感情很好,萧先生也很珍惜这个孩子。” 苏清宁抚着小腹,她肚子里现在有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她期盼了这么久都快绝望,她比任何人都珍惜。可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我……怀孕前吃过避孕药。”她很艰难才说出这句话。 医生怔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你一开始就不准备要这个孩子?” “对!”苏清宁眼睛都红了望着医生,“我吃过药,这孩子生下来也不会健康,你能不能替我说服我丈夫打掉这个孩子。” 医生搬了把椅子坐下,苦口婆心,“萧太太,避孕药这个事其实对孩子的影响很小,如果你还是很担心我们可以安排一系列的排畸检查。现在的问题是,你是否想要这个孩子?” 医生每问她一次,就像一把刀往她心口扎,她掐住手指,“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那对不起,你得自己去说服你丈夫,这是你们夫妻俩的事不在我的工作范畴内。” “医生……”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要告诉你,萧太太,以你的身体状况,如果选择流产,以后可能就真的不会再有孩子了。你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应该很了解,在这之前你已经很难受孕,流产对女人的身体伤害非常大,你要想清楚。” 苏清宁整个身子都僵住,张着嘴半天发不出声音。为什么会是这样,她怀着这个孩子待在萧岩身边,一定会崩溃会疯。可这个孩子,也许是她生命里唯一的一次奇迹,她该怎么办。 医生也很无奈,起身,“萧太太,今天你跟我说的话我不会告诉萧先生。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随便拿一条生命开玩笑。” 医生打开门,萧岩刚从外边回来,他看见医生在还以为苏清宁出了什么状况,手上的食盒差点都砸地上。 “医生我太太有什么问题吗?” 医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没事,只是例行查房。”医生忍不住叮嘱他几句:“孕妇因为激素原因会引起一系列的心理变化,所以她要做出一些和平时反常的事也是正常。不过要特别留意她的情绪,多陪她说说话,散散心,产前抑郁症现在也比较普遍。” “知道了,谢谢医生。”医生这话倒是消除了萧岩的担心。 萧岩准备了几十样吃食,孕妇口味不定,说不定就突然想吃什么,酸甜苦辣还是都备全的好。 苏清宁一点味口都没有,“我什么都不想吃。” “多少吃一点。”萧岩端着碗哄孩子似的。 “真不想吃。” “一口,就一口。” 苏清宁勉强吃了一口,萧岩笑,“以后,我要照顾两个宝宝了。” 苏清宁看着他,也许她应该勇敢一点赌一赌,赌这就是他们两的孩子。 第二天古成来接他们出院,杨惠如也来了。苏清宁听着她说恭喜的话,整个脊背都是冰凉的。 回到家,萧岩一定要苏清宁卧床休息,她这会儿也不愿见杨惠如。 萧岩和古成在书房谈事,杨惠如端了杯牛奶上楼,她没敲门直接进去。苏清宁昏昏欲睡,一下清醒,“谁允许你随便进我的房间!” 杨惠如笑,“我来给你送杯牛奶,孕妈妈要多喝牛奶。”她搁下杯子。 “出去。”苏清宁面无表情。 杨惠如不但没走还向前一步探身到她耳边,“秦先生刚刚给我发消息,他立马动身回国,看你和孩子。” ☆、第49章 “秦立笙回国了。”古成一收到消息马上赶来萧宅,萧岩这些日子天天待在家里陪苏清宁,外头的事几乎都不管了。 萧岩这会儿挽着袖子系着围裙在厨房专心研究食谱。 古成着急,“秦立笙突然回来,总感觉要出什么妖蛾子。” “嗯。”秦立笙闲淡应了声,头都没抬。 古成一脚跨进厨房,“岩哥,你是怎么想的?” “汤不能太油腻,又要保证营养。”萧岩手指敲着食谱思考。 古成要爆走了,“岩哥——” “小声点。”萧岩皱着眉抬头,下巴指指楼上,“准妈妈这几天晚上都睡不好,别吵醒她,让她多睡会儿。” 古成下意识压低声音,“秦立笙突然回来你怎么看?” 萧岩挑眉,“回来就回来,我还怕他?” “倒不是说怕,现在一个傅程鹏已经让我们□□不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水来土淹,兵来将挡。”现在的萧岩就是世界末日都上不了他的心。 古成抿了抿唇,“秦立笙回来就是冲苏清宁,他根本还没死心。” 砰——客厅传来杯子碎裂的声音。 萧岩和古成吓得赶紧从厨房出来,苏清宁蹲在地上捡碎片。 “小心手,你别动。”萧岩两步就过去,握着她的手臂拉起她,“怎么样,有没有烫着?” 苏清宁摇摇头,眼睛下有一层浅浅的青色,睡眠不足所致。 “手滑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杯子,没事。” 萧岩松口气,“要什么喊我一声,你脸色不好,再上去睡会儿?” 苏清宁努力扯出笑脸,“再睡人要长霉了,我想去工作室。” “不行。”萧岩严肃脸还是掩不住眼里的柔情,“你要想韩琳我把她叫家里来。” “我就想出去走走。”苏清宁愁眉不展。 两人一时间有点儿僵持,古成咳了两声,开口道:“出去走走也好,和韩琳在一起,岩哥可以放心。” 苏清宁也表态,“你放心,我就出去走走,不会让自己累着,也不会让自己有事。” 萧岩眉心深拧,古成看看手表,“岩哥,我们今天还约了陆少开会。” 第41节 苏清宁看着萧岩,“老公?” 萧岩对苏清宁一向是没有抵抗力的,呼一口气,“好吧。” “谢谢老公。” “但是!不准刺绣,绣线都不要摸,在没有我的陪同下不能去工作室以外的地方,我开完会就去接你。” 苏清宁点头全答应。 去陆深那儿和苏有清宁工作室是两个方向,古成自高奋勇当司机。 苏清宁上车前萧岩还在嘱咐不准这样,不准那样。 上车,苏清宁松口气。 古成从内视镜里笑着看她,“原来男人有了孩子真的会变得不一样,孩子还没落地,岩哥已经修炼成奶爸了。” 苏清宁笑笑不说话。 “为什么从医院回来后,我每次看见你都觉得你不开心?”古成知道这句话已经越过了朋友的界线他还是问出来。 “你觉得杨惠如怎么样?”苏清宁没有回答却突然问他杨惠如。 古成楞了一下,“她……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你了,我回去说她。” “不是,我是问你觉得她这个人怎么样?” “她,比较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很依赖我,比较单纯。” 苏清宁笑得有些无奈,“看人不能只看表面,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古成一脸迷惑,转头看她,“小如有什么问题吗?” “危险,看路开车。”苏清宁提醒他。 古成转过头去看路,“小如她……” “我头有点晕眯一会儿,到了你叫我。” 古成再回头,她闭目养神明显已经不想再跟他说什么。古成疑惑的皱皱眉,认真开车。 不多时车就到工作室门口,韩琳知道苏清宁怀孕的消息第一时间就要去看她,替她着急,都被苏清宁阻止,苏清宁怕韩琳一去她控制不住情绪。 “苏苏!”韩琳握一握苏清宁的手,好凉,“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不要想太多……” 苏清宁给她使了个眼色,摇摇头。 古成从驾驶座下来,笑着对韩琳说:“我顺利完成任务,剩下的时间交给你。你可千万要把人看好,磕了碰了,饿着了渴着了,岩哥那儿可交不了差。” “哼,岩哥这是心疼媳妇还是心疼儿子呢。”韩琳和古成一见面就贫。 “当然是疼媳妇,没有媳妇哪来儿子。” “搁我这儿都不放心,让岩哥自己个儿别裤腰带上吧。” 古成笑出声,“这个建议我会替你带到。” “滚。” “那我走了。”古成没进屋,交待了韩琳两句开车走了,他们现在在打仗,时间紧迫。 两人目送古成的车走远,韩琳才问苏清宁,“你没事吧?” 苏清宁掐着手指,欲言又止。她进去屋里,员工都在赶绣品,看见她来纷纷起身恭喜她新婚。苏清宁一一道谢,僵笑的脸很酸。韩琳借苏清宁的名义给大伙放了半天假,大伙祝福的声音更响。 好不容易工作室清静下来,韩琳锁上院门,问她,“这孩是……?” “我不知道。”苏清宁不等她问出来情绪就暴发。 韩琳猜来猜去还是猜中最坏的那种情况,“那你准备怎么办?” 苏清宁手肘撑着桌子抱住额头,“我不知道,我这些天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她抬头,“你知道吗,萧岩对我越好我就越痛苦,我觉得自己是个骗子,我觉得自己好脏,我真的快要疯了。” 韩琳安慰她,“你不要这样想,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的,他就是你的孩子,你只要坚定这一点就够了。” 苏清宁摇头,她痛苦的摇头,“我也想勇敢,我也想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可是,秦立笙回来了,他回来找我了。” 韩琳张大嘴,“他想找死吗!”话音刚落,门铃声响了起来。 两人都怔了一下。 韩琳:“古成又回来了吗?” 苏清宁摇摇头,“萧岩要和陆深开会也不会这么快来。” “那是谁?”韩琳去开院门,才刚打开,她面色大惊连忙关紧门。 苏清宁问她,“是谁?” 韩琳慌乱不安,“是,是……” “苏清宁,你可以不见我,不能阻止我见孩子。”秦立笙在院门外大喊。 苏清宁整个人都站不稳,扶着门橼,指甲在红漆上刮出痕迹,“开门,让他进来。” 韩琳挡着门,“可是……” “你不开门,他会喊得所有人都听见。” 韩琳再不愿意还是得开门放秦立笙。 秦立笙好不容易甩掉跟踪他的人,怎么样也要见苏清宁一面,小跑进屋,“清宁,我给你买了奶米分,钙片,孕妇日常用品,还有孕妇瑜珈的碟子。我听人说爸爸陪着一起练,宝宝会更乖……” 啪一声狠狠一耳光,这一巴掌打得苏清宁整个手臂都麻了,秦立笙整个脸歪过去。苏清宁还不解恨,杀了他都不解恨。 秦立笙不生气,笑脸对着她,“只要你高兴,随便你打,捅我一刀都行,只要你让我见孩子。” “这个孩子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苏清宁在崩溃边缘。 秦立笙定定看着她,“我是孩子的爸爸。” 苏清宁掐紧自己手臂全身发寒,“不是,不是……这个孩子不是你的!” “萧岩知道吗?”秦立笙一句话苏清宁彻底崩溃,她拿起案台上尖利的线剪,“住口,你再说一个字,我杀了你!” “你要杀我,我绝对不躲。但是,你想孩子在监狱出生吗?” 苏清宁如遭电击,手上的线剪铿的一声落在地上。 秦立笙捏着她软肋,以前是萧岩,现在还多了一个孩子,不管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母亲只有她一个,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 苏清宁跌坐在椅子上,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秦立笙蹲在她脚边,“我只是想爱你啊。” “你的爱对我来说是折磨,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苏清宁眼睛空洞,已经绝望了。 “和萧岩离婚,平平安安生下这个孩子。”秦立笙真厚颜无耻的提条件。 “是不是我和萧岩离婚,你就会放过我,永远都不会再来打扰我?” 秦立笙表情微微滞了一下,心思迅速转动,只要她和萧岩离婚了,他就有机会,不用急在这一时。 “我答应你,只要你和萧岩离婚,平平安安生下我们的孩子,我保证不会再来打扰你。” “好!我答应你。从这一刻起,从我眼前消失,永远都别让我看见你!”苏清宁已经完全失了理智,她只想快点脱离这种折磨。可是,漂亮的女人会骗人,无耻的男人更不可信。 秦立笙终于走了,苏清宁像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役,除了绝望疲惫,什么都没有了。 “你真答应他?!”韩琳怒气冲冲进来。 苏清宁撑着额头,“我好累,我什么都不想说。” “苏清宁,你要想清楚,你真的要和萧岩离婚吗?他是怎么对你的,他有多爱你,你怎么对他说得出口!” 苏清宁起身,“我不想待在这里,我要出去,你不要跟着我。” 韩琳拦不住她,“你现在这个状态不能出去,苏清宁!” 苏清宁跌跌撞撞跨出大门,和门口的人撞了个满怀,她一抬头。 “三嫂。”乔楚南的表情和声音同样沉重。 苏清宁赶紧从他怀里出来,说了声对不起,绕过他就要走。 “刚才秦立笙在门口喊的话我都听见了。”乔楚南的声音不大,甚至是刻意压着嗓音问她,“三哥知道吗?” 苏清宁的腿像灌了铅怎么也抬不起迈不动了。 ☆、第50章 车内,无边的寂静,车外海浪汹涌咆哮。苏清宁坐在副驾座,乔楚南从怀里摸出烟,想起不能抽狠狠扔出去,他双手搓了把脸,“秦立笙说的是真的吗?”他没看苏清宁,眼睛盯着动荡不安的大海。 苏清宁脸色木然,“不关你的事。” 乔楚南有一丝讪然,“是,是不关我的事。我没什么朋友,喊萧岩一声三哥,我把你们当最好的朋友。” 苏清宁淡淡转过头看他,“朋友不代表可以侵犯**。” “k,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虽然我是无心但还是变相侵犯了你的**,先跟你道歉。”乔楚南试着心平气和来和她交谈,“我今天来工作室也是个巧合,那个老女人生病了,我爸一定要我来帮她拿绣品。” 苏清宁记起来林琼芳确实在她们那儿订了一副绣品。 “我让韩琳给你安排,你直接去取就行。”说完她要下车,中控落了锁。 “三哥知道吗?”乔楚南一点儿也没有让她走的意思。 “那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苏清宁语气很冲。 “现在是三个人的事,如果三哥不知情那对他太不公平了。”乔楚南此时的心情很复杂,说不上是为萧岩打抱不平还是别的什么,就是觉得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苏清宁盯着他。 乔楚南转头又问了一遍,“三哥知道吗?” 苏清宁移开目光,没有勇气与他对视,“不知道。” 乔楚南眉心凝重,“那秦立笙说的是真的?” “我不知道。” “你是孩子的母亲你怎么会不知道?”乔楚南咄咄紧逼。 第42节 “我喝醉了晕过去了不知道秦立笙对我做了什么,第二天一醒来他已经消失!”苏清宁双拳握得紧紧,藏在心底一直煎熬折磨她的真相就这样吼出来,对一个称得上陌生的人。她实在压抑得太痛苦。 乔楚南着实怔住,好半天都没发出声音。他狠狠砸了把方向盘,“畜生!三哥要知道一定废了他,不,一定会杀了他!男人最忍不了两件事,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秦立笙真的畜生都不如。” 苏清宁掐得掌心生疼,她怎么会不明白后果有多严重。 乔楚南慢慢冷静下来,“秦立笙威胁你了?给你提了什么条件?” 苏清宁看着窗外,海面翻起的巨浪像怪兽的血盆大口。 “他要我和萧岩离婚。” “秦立笙想要争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不是他的!”苏清宁大吼。 乔楚南看她的眼睛满是心疼,因为爱才会为对方着想才会宁愿自己痛苦也不愿对方受到伤害。乔楚南心里既羡慕萧岩又嫉妒他,这一辈子能有一场这样的相爱,不枉此生。 “你怎么打算?” 苏清宁一直看着窗外天边,“和萧岩离婚,之后离开这座城市。” “这样对三哥不公平。” 苏清宁转头,“如果你真为萧岩好,离他远一点,不要一直出现在他面前提醒被遗弃的伤痛。” 乔楚南张大嘴,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什么?” “你肆无忌惮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理所当然享受所有人的关爱,不屑继母的讨好,觉得全世界都欠了你的时候,很多人,也许是你身边最好的朋友,可能,他正饱受煎熬。” “我不明白。”乔楚南一脸茫然。 “多的是你不明白的事,就看你有没有心。我可以下车了吗?” 乔楚南完全被她说乱了,又觉得她不像是在开玩笑更不想是赌气说的话。 “我送你回去。”他启动车打下方向盘。 苏清宁没办法拒绝。 车在半路上乔楚南就接到萧岩的电话,萧岩提前散会去苏有清宁工作室,韩琳告诉他苏清宁不舒服刚好碰到乔楚南,就乔楚南的车去了医院。 苏清宁一直用眼神告诫乔楚南不要乱说话,听得出萧岩那边很着急。 “三哥,我们在回去的路上,放心,三嫂没事。医院……哦,医生说是正常反应,不用担心。好,我会慢点开车,马上就把三嫂送回去。”乔楚南终于挂断电话。 苏清宁也跟着松了口气,“谢谢。” 乔楚南抿紧唇,他也不知道怎么做是对,只是不想看她着急。 萧岩在二楼阳台远远看见乔楚南的车,亲自下楼去开院门。乔楚南没开进去,院门口就停了车。 苏清宁下来,萧岩很紧张,“哪里不舒服,怎么去医院了?” 苏清宁摇摇头,很累,“什么事也没有,是韩琳太紧张了。” “医生怎么说?” “没事。” 萧岩还是不放心,“你们去的哪家医院?” “我已经很累了,你能不能让我进去休息。”苏清宁面色不耐。 乔楚南适时出声,“三哥,三嫂真没事,我全程都跟着。” “谢谢你,这个情我记了,改天请你喝酒。” 乔楚南看了看苏清宁,“改天,我先走了。” 萧岩送乔楚南,苏清宁已经进屋。 “乔楚南去你工作室有事?” “嗯。”苏清宁神情都是不耐烦。 “怎么不是韩琳送你去医院?” 苏清宁转身,“你现在是怀疑我吗?” 萧岩觉得她火挺盛,他只是觉得她和乔楚南还没熟到那个份,就算乔楚南愿意她也不会愿意。萧岩过去搂搂苏清宁,“我只是担心你和孩子。” “你担心的根本就是孩子不是我。”苏清宁突然就变得不可理喻,“如果我没怀孩子你会这样小心翼翼,这样时时刻刻牵挂我吗?” 萧岩赔小心照顾着她的情绪,医生说过孕妇偶尔变得反常是正常。 “好了,你累了,我送你去楼上休息。” 苏清宁从他怀里出来,“不反驳就是默认了?还记不记得领证前你跟我说什么,说你不在乎有没有孩子,我才是你的天下第一。” 萧岩拉住她,“出去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他觉得苏清宁和出门前完全变了一个人。 苏清宁甩开他的手,“为什么不管发生什么事就要把责任定位在我这里?你为什么不敢承认根本就是你自欺欺人,你敢说对孩子没有期待?” 萧岩:“我当然期待。” 苏清宁:“那你就是承认了。” 萧岩:“我承认什么了?” “我真的很累,不想跟你吵。”苏清宁转身就上楼。 萧岩一个人莫名怔在原地,到底是为什么吵起来他都没弄明白。 苏清宁上楼关上房门,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毯上。争吵,无理取闹是夫妻离婚的第一步。接下来,她需要杨惠如的帮忙。 出轨下属兼兄弟的女友被怀孕妻子捉奸,这样应该够离婚了。 古成终究会知道杨惠如不是他的良人,长痛不如短痛。 萧岩,对不起。 ☆、第51章 不管苏清宁如何无理取闹,萧岩就是不发怒,甚至苏清宁提出要分房睡,萧岩也由着她。 入冬的天越来越冷,半夜霜降,苏清宁觉得冷,迷迷糊糊转醒。隐隐看见萧岩守在床边,温暖的手掌煨着她脚心。她手脚怕冷,有时开足暖气也没用。 她一动萧岩就醒了,“怎么了,要喝水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苏清宁转个身闭上眼睛,泪无声无息,“你回房去睡吧。” 萧岩探身摸了下她额头,“天冷,我怕你腿抽筋,你好好睡。” 苏清宁缩了缩脚,“你在这看着,我睡不着。” 萧岩沉默,起身,开门出去。苏清宁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心如刀绞。 片刻,房门又开了,脚步声进来,然后苏清宁就感觉腿上煨了个热热的暖宝宝。 “我就在隔壁,凉了你叫我。”萧岩亲一亲她额头,“好梦。” 门再次被带上,一切恢复寂静,苏清宁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奔涌。 第二天,苏清宁起来的时候萧岩已经走了,这是他第一次“不告而别”。她的手机一直在响,杨惠如三个字在屏幕上跳动。 ……… 苏有清宁工作室这会儿还没开门,院子里杂生的草上结了一层白霜,韩琳正和被子作斗争怎么也逃不出来。 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韩琳睁开眼睛就看见萧岩进来,吓得声音都结巴,“你,你怎么进来的?!” 萧岩拉开窗帘,“衣服穿好,我在楼下等,有话问你。”转身出去。 韩琳看着门口楞了好半天才回过神,心里开始打鼓,肯定是要问苏清宁的事了,怎么办?说还是不说?她想给苏清宁打电话,手机落楼下了。 韩琳不敢在楼上拖太久,萧岩会起疑。她快速穿好衣服,随便洗濑了下就下楼。 萧岩一点都不急,自顾去厨房冲了杯咖啡,边喝边等。 韩琳深吸一口气,换上嘻皮笑脸,“萧哥大驾光临也不提前说一声。” 萧岩搁下咖啡,抬眼看她,那一眼看得韩琳全身发寒。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开门见山。 “我们?哪个我们?”韩琳装傻。 “苏清宁的事你不可能不知道。” “呵呵,你才是她老公,我还能比你知道得多?” “韩琳。”萧岩面无表情声音不大却听得人瘆得慌,“苏清宁一定有事,你好好告诉我。你父亲侵吞苏清宁妈妈遗产的事,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韩琳后退几步差点跌倒,脸色煞白,“你,你怎么会……” “她过往的事我没有哪一件不知道。”萧岩看着韩琳,“她妈妈去世,她一无所有,你辞掉工作甚至推掉出国进修的机会,拼命帮她找订单帮她招人,只是在为你父亲还债。” 韩琳站稳镇定下来,“是。苏妈妈去世的时候把一切拖付给我爸,我爸好赌,欠了一大笔赌债,一时动了歪心思。苏妈妈留给苏清宁的遗产都被我爸拿去还了赌债。” “你跟苏清宁说明情况她也会帮你爸爸,不问自取,是偷。”萧岩也是关心则乱,不然他也不会这样威胁韩琳,不管她爸爸做了什么,她是真心实意对苏清宁,是苏清宁最好的朋友。 “现在,可以告诉我苏清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韩琳手指掐紧,唇抿得紧紧,说,不说,在脑海激烈交战。 “苏苏她……” “韩助理。”院子里有脚步声进来,乔楚南看见院子门开着就自己进来了。 萧岩转头,乔楚南已经进屋。 乔楚南楞了一下,“三哥也在?” 萧岩轻轻一笑,“你难得这么早出门,有事?” 乔楚南笑笑,“我来取绣画,三哥来视察工作?” “乔太太的画已经裱好,我还没时间去取。”韩琳刚才差一点就说出来,幸好乔楚南来了。 乔楚南转了转手里的车钥匙,“我和你一起去,免得我再跑一趟。” 韩琳没有马上答应,眼睛看向萧岩。 第43节 萧岩起身,“乔少的事重要,我晚一些再来找你。” 目送萧岩的车走远,韩琳深深松一口气。 乔楚南看着她:“苏清宁真想清楚了要那么做?” 韩琳惊讶,“你知道?” 乔楚南写了一个电话号码给韩琳,“这是我的私人电话,如果她需要帮助,随时联系我。” 韩琳现在也不知道帮苏清宁这样瞒着是对,是错。 萧岩降下车窗,寒风刮进来也没能冷却烦躁,他扯开领口扣子。刚才韩琳的反应,苏清宁一定出了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事要这样瞒着他? 萧岩毫无头绪,扔在副驾座的手机震动起来,新进短信,点开是一组陌生号码。 “岩哥,是我,古成。我的手机不小心遗失,这是惠如的号码,如果有人用我的手机给你发消息打电话你千万不要相信。我现在在w酒店808房,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关于苏清宁,速来。” 萧岩看了一遍短信内容有些奇怪,不过事关苏清宁他想不了那么多,立刻打下方向盘往酒店去。 808房间萧岩并没有见到古成,他打电话到前台询问,前台告诉他808的客人刚刚出去有点事叮嘱如果有人来找他一定让他在房间等一下。 萧岩皱皱眉,不知道古成在搞什么鬼。 房间暖气太足,萧岩脱了外套,觉得干燥,他随手喝了杯水。 等了二十分钟,古成一直没出现,萧岩感觉脑子有些发沉,很困。他打起精神回拨刚才收到短信的号码,无人接听,渐渐他连眼睛都快睁不开。 隔壁房间,杨惠如执起手机给苏清宁看,“安眠药快起效了,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苏清宁站在窗口,冷风吹得她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你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杨惠如耸耸肩收起手机,“你够狠的。” 风太冷,苏清宁的眼泪仿佛都凝固,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折磨,她亲手策划设计她的丈夫,这世上最爱她的男人。苏清宁,你会有报应的。 “差不多可以过去了。”杨惠如已经脱光衣服套一件睡袍,不脱光不逼真。 萧岩睡得很沉,看上去得睡到天黑才会醒。 杨惠如再放得开这会儿面对着苏清宁也会尴尬,“那个,我现在就要和他睡在一起吗?” 苏清宁坐在床边,握住萧岩的手,“他现在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你别碰他。” 杨惠如干笑了两声,“不敢,不敢。”她局促到了极点,“我……去泡澡,可以了你喊我。” 房间留给苏清宁,她拉起萧岩的手贴在脸上,“对不起,我不值得你原谅,一开始就不值得你那样付出……”她趴在他胸口,“我会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继续爱你,一直到生命的终点。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从来都没有遇见过你,那样我就不会这么难过。或者,我们更早一点遇到,一遇上就相爱……”泪浸透了他胸口的衬衫,不舍像刀刃一寸一寸凌迟。 杨惠如已经在浴缸泡了一个小时,她套上浴袍出来,“萧太太,我发誓只是躺在床上做做样子,绝对不会碰他一根手指头。” 苏清宁擦干眼睛起身,“我就在楼下。” 杨惠如握紧拳,“古成也会来吗?” “我会给他打电话。” 杨惠如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笑一笑,“知道了。” 苏清宁出去,没有回头,她不能回头。 冬日的夜,寂寥,冷瑟,一眼望去是看不到边的黑暗。苏清宁坐在车里,这个角落没有灯火,只有酒店映过来的一点光亮,她抬头望着那个房间,心很痛,眼睛像泉眼,温热汩汩不息。 手机屏幕骤然亮起来,她知道时间到了。她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终于拨通古成的电话。 “喂。” “大嫂,你等会儿。”古成那边很吵应该是在应酬,细微的脚步声嘈杂声越来越小,他找了个安静地,“有事吗?” 苏清宁捏紧手机,“杨惠如和你在一起吗?” “没有,她说今晚有课。” 苏清宁沉默。 古成喂了两声,“你还在线吗?出什么事了?” “我……好像看见杨惠如和萧岩进了酒店。”苏清宁的声音很平静。 那头古成的手机惊得差点掉地上,“你一定是看错了!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w酒店门口。” “我马上过来。你别着急,一定是误会,我很快过来。”古成猛地挂断电话。 苏清宁看眼时间,古成过来大概15分钟,他们上去大概5分钟,那个时候萧岩应该刚刚醒。 ☆、第52章 萧岩觉得头很疼,自己似乎睡了很久,拇指和食指按住额头起身。碰到躺在身边的人,肌肤相贴,他脑子还混沌,看见杨惠如那张脸时着实惊诧了一下。 杨惠如本就是装睡,装着迷迷糊糊转醒,“岩哥。”这一声叫得娇媚百转。 萧岩脑子迅速清醒,先不管这是怎么回事,首要的是马上离开这儿。他才一动身,杨惠如光着身子从背后抱住他,“岩哥,我喜欢的人是你,因为太喜欢你想天天看见你才和古成在一起。” “放手。”萧岩的声音冰冷入心,大手如铁钳扼住她手腕,杨惠如痛得叫起来。 房门也在这个时候开了。 苏清宁站在古成后边,古成的表情从不敢相信的煞白,到遭遇背叛的黑沉,最后是深深的受伤。 “古成,不是所以亲眼所见都是真的,你现在能冷静听我说吗?如果不能,等你冷静好了我再跟你解释。”萧岩还没看见苏清宁所以能镇定做出反应,他一起身被子滑下去,他和杨惠如都一、丝、不、挂。 “你要怎么解释?”苏清宁从古成身后出来。 萧岩心狠狠一沉,知道不好,忙捡了地上的长裤套上,过去就要拉苏清宁,“这是个误会,我们什么事都没发生。” “别碰我!”苏清宁后退,抱紧自己手臂,“别碰我,现在,不要碰我!” 杨惠如也趁着这个时候穿好衣服,她一言不发,古成盯着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岩哥不会强迫女人。” 萧岩一听古成这话知道他还是误会了,“古成,你跟我多少年了,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 古成转身,拳头捏得发颤,“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 萧岩瞪大眼睛,“古成!” “岩哥,我也不想说这些话,我真的很想相信你。可是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她!你已经有苏清宁了,为什么还要抢我的。”古成太激动,口不择言。 萧岩强迫自己要冷静,他一乱就真的中计了,谁在算计他?杨惠如背后的人是谁? “古成,我们现在已经掉进别人的局里,我们都要冷静一点。” “我要跟你离婚,萧岩,我要跟你离婚。”苏清宁终于说出这句话,她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恶梦。眼泪挣扎着掉出眼眶,忍住哽咽,忍住后悔却忍不住从胸口喷薄的痛。 “苏清宁!”萧岩知道现在他说什么都没用,伸手拉她。 苏清宁转身跑,萧岩大惊,追上去,又不敢追太紧,“苏清宁,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就是把我千刀万剐都行,不要跑了,小心脚下。” 苏清宁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一脚踏进电梯,关门。 “苏清宁——”萧岩赶不上,电梯已经走了,他往安全出口跑。 苏清宁满脸泪痕,看不见酒店人群惊愕的表情,她什么也看不见,眼前只有一片漆黑。她跑出酒店,已经分不出方向,不知道要去哪里。不管去哪里,不要面对萧岩,现在不要。 她冲出马路,急刹车声震耳欲聋。 “苏清宁?!”乔楚南从车窗探出头惊愕喊她。 苏清宁回神,拉开车门就上去,“开车,马上开车,离开这儿!” 乔楚南不知发生什么事,发动车。后视镜,他看到萧岩疯了般在大马路上喊苏清宁的名字,萧岩没看见他。 苏清宁缩在车后座捂住耳朵,泪流不止。 一路上乔楚南都没问她发生什么事,偶尔从内视镜看看她,哭得太伤心,他都忍不住动容。 “我们现在,去哪儿?”他问她。 苏清宁摇摇头,“我不知道。” “我送你回工作室?” “不能,萧岩一定会找到那里。”苏清宁的反应有此激动。 乔楚南担心地皱眉,“你不想被他找到?” 苏清宁没作声。 乔楚南转头看她一眼,“要是你信得过我,我有一处隐蔽房子,你先在那儿住两天。” “……谢谢。” 乔楚南张嘴还想问,看看她的状况,终究打住,认真开车。 乔楚南的公寓,墙壁当中隐藏着秘密通道,卧室在楼梯下,绿色植物围绕在公寓周围贯穿整个空间,像一个独立的秘密花园。 “这里,我爸都不知道,你放心住。”乔楚南打开窗帘,炮仗花藤沿着窗户攀橼而生。 苏清宁没有心情欣赏,“谢谢。我,现在有点累。” “衣柜里有新的睡衣和毛巾,我就在外面,有事你叫我。” “谢谢。”苏清宁很疲惫连话都不愿多说。 乔楚南带上门出去,翻遍了冰箱除了酒就只有两个鸡蛋,一点黄油。他从来没下过厨,打火都花了半天时间,打鸡蛋,融黄油,放作料,最后起锅鸡蛋都散了。想重做一份都没食材,他想着明天得去趟超市大采购。 乔楚南将煎好的鸡蛋端去房间的时候,苏清宁已经睡着,她太累了。乔楚南叹口气坐在她床边一口一口把鸡蛋吃完,幸好她没吃,咸到齁。 苏清宁睡得很沉,应该是发梦了,乔楚南分明看见她闭着眼睛还在流泪。他搁了盘子拿毛巾替她擦眼泪:“三哥要见着你这个样子,不知有多心疼。”他隔着毛巾摩挲她脸颊,最开始对苏清宁不过是“好色”,到现在越是得不到越挂念,谁让她是三哥的挚爱呢。 萧岩快疯了,找了所有苏清宁可能去的地方,都不见人影。他连韩琳家里都去找过,所有认识苏清宁的人都说没见过她。古成冷静下来也帮着一起找人。 杨惠如就趁着他俩自乱镇脚的时候顺利脱身,苏清宁开给她的条件,只要她帮忙完成这个局她就可以拿了钱远走高飞,不用留在这儿演戏。等萧岩和古成回过神来,她早不知所踪。 “还有谁?苏清宁还有可能去谁那里?”萧岩抓紧韩琳手臂,韩琳疼得五官都拧在一起,“好痛,我在想,我在想。” 古成及时拉开萧岩,“岩哥,你这样她更想不出来。” “到底去了哪里?她能去哪里?”萧岩撸了把短发,一拳头打在墙壁上。 古成见韩琳着实被萧岩吓着,“你去给我们冲杯咖啡,今晚怕是都没法睡。” 韩琳抿了抿唇,默默往厨房去。 第44节 古成摸出烟盒扔递一根给萧岩,“你叫我冷静,你现在是怎么样。我都能想明白,大嫂只是一时没法接受,她不会有事。” 萧岩点了烟重重吸一口,“是我太大意,我担心他们的目标是苏清宁。” 古成也担心,“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招来杨惠如……” “不关你的事,没有杨惠如还有张惠如李惠如,他们想要算计你总能找到机会。”萧岩看着古成,“真的信我吗?如果你心里还有一点嫌隙,等找到苏清宁我好好跟你说清楚。” 古成摇摇头,“我一时昏了头才会说出那些话,岩哥你原谅我。赝品就是赝品,我都不曾真心看上,你又怎么可能看得上。退一万步,就算这事是真的,我也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女人伤了兄弟的情义。”他这番话倒说得萧岩无言以对,萧岩拍拍他肩膀,“我知道你能明辩是非。” “大嫂也能,你要相信她,没事的。”古成反过来安慰萧岩。 韩琳在厨房听着两人谈话,心里难过,苏苏太傻了。她没法想像苏苏走这一步到底忍受了多大痛苦。 …… 苏清宁一夜不知醒了多少回,房门没关严,屋外头有灯,乔楚南一直在。 房门轻轻被推开,苏清宁起身看见乔楚南端着早餐进来。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苏清宁的嗓子有些哑。 乔楚南担心,“是不是昨晚受了凉,等会我开车送你去医院看看?” 苏清宁摇摇头。 乔楚南搁下东西,“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这里有粥,黄油面包,鸡蛋。”这是他一大早开车去市区买的,冰箱已经塞得满满。 苏清宁看看窗外天色,“不用费心,我今天就走了,昨晚谢谢。” 乔楚南有些着急,“你要去哪里?” 苏清宁倒是被他问着了,她亲近的人只怕都被萧岩找遍,能去哪? 乔楚南见她面露愁色,“如果你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三哥就安心在这儿住着,要是嫌我在这儿不方便,我马上走。” 苏清宁沉默了半天,抬头看乔楚南,“我住在这儿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不麻烦,你安心在这儿住。”他把粥碗递过去,“吃点东西,生病了对孩子不好。” “谢谢。”苏清宁心怀感激。 乔楚南看着她把粥吃完才问她,“可不可以告诉我,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苏清宁手指掐紧,表情很平静,“我设局捉、奸,为离婚找了个好借口。” 乔楚南没有太惊讶,只是皱着眉头沉默。 “三哥,没那么好骗。” 苏清宁眼眶温润,“我执意要离婚,他总不能把我抓回去锁着我。” “他真的会。”乔楚南没在开玩笑,“我从没见过三哥这样钟情一个女人,他认定的一定会牢牢抓在手里,不管用什么方法。” 苏清宁一眨眼睛,泪珠就零落下来。 ☆、第53章 一大清早,萧岩家的门铃快要被锤爆。萧岩一夜没睡,开门,陆深直接冲进来,楼上楼下的卧室,连浴室都找遍。 “常心有没有来过?有没有联系你?”陆深的模样比萧岩好不了多少。 萧岩刚冲好咖啡,喝一口,苦得人想吐,但是提神的功效加倍。 “常心也不见了?”他淡淡问了句,拿出新杯子给陆深倒一杯推过去。 陆深惊讶,“也?苏清宁也……” 萧岩点点头,“苏清宁也不见了。” 陆深过去餐桌,端起咖啡灌了一大口,“*it,好苦!”杯子拍在桌上碎成两瓣,浓郁的黑色液沿着桌沿流到地板汇成一滩水渍。 “这点苦算什么。”萧岩淡淡开口。 陆深看他,“你就一点也不着急?” 他急了一晚,惊了一晚,怕了一晚,这会儿刚刚冷静下来。 “苏清宁怀着孩子,常心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你扣着她姐姐,她总有放不下的血缘牵挂。” 陆深听着他的话,似乎确实是他的情况比较糟糕。 “苏清宁是为什么?” 萧岩那杯咖啡已经见底,沉淀的苦全在杯底,他含在嘴里皱一皱眉咽下去,“我和古成的女朋友光着身子躺床上被她看了个正着。” 陆深大惊,“怎么可能!” 萧岩也被最后那一口咖啡苦得想爆粗口,他抬抬眼,“虽然不是我自愿,事情确实是发生了。” 陆深沉默片刻,拍拍他肩膀,“她那么爱你,一时想不开也正常,不会有事。”所有人都这样安慰他,他心如油煎没人能感同身受。 古成匆匆而来,面色惊慌,“岩哥,陆少,出事了。” 陆深和萧岩同时绷紧。 “苏清宁出事了?” “常心出事了?” “不是。”古成慌忙解释,“是公司的事。” 两人绷紧的神经都稍稍放松下来,陆深问:“公司出什么事了?” 古成眉心深揪,“你们两名下的数家酒店一夜之间全部被清盘收购,行宫会所怕是也快保不住了。” “傅氏集团做的?”陆深追问。萧岩眼晴都没眨一下。 古成点头,“这次的收购一定是里应外和,不然不可能这么迅猛,我们都措手不及。” 陆深心里有数,看向萧岩,“老三,我对不住你。常心做的事我全权负责,要怎么弥补,你一句话。” 萧岩什么表情也没有,“苏清宁不在,什么对我来说都是身外物,傅程鹏要,给他好了。” 陆深眸底是冰裂的痛,“我知道常心和傅程鹏有联系,我没想到她……真的会背叛我。”一拳打在桌面,沉闷巨响。 “常心现在应该是安全的,你不用太着急。你身负整个家族,虽然那几家酒店还伤不到陆家根本,你也要早作打算。”萧岩提醒陆深。 陆深知道自己担负着什么,也知道如果不尽快补救,常心永远都回不了陆家。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一定要找我,我先走。” 萧岩点点头。陆深有自己不得已的责任,他坐在那个位置就注定不可能肆意人生,一个家族盘根错节太多,处在权力中心也就在漩涡中心,风花雪月对他来说太奢侈。 萧岩不一样,他的人生很简单,择一城终老,遇一人白首。这样简单的理想,他愿意拿所有来换,却也不能如愿。 “岩哥,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吗?”古成着急。 萧岩蹲下身捡起落在地上的碎瓷片,又拿纸巾细细擦干净地上的咖啡渍,“碎片会弄伤清宁,水渍更危险,会滑倒。” “岩哥——”古成急得声音都大了。 萧岩起身,“关了会所,所有人,全都派出去……”他斟酌着一段一段的说,古成听得热血沸腾,以为他这么快就想到对策反攻,结果,他说:“全都派出去,挖地三尺也要找到苏清宁,她不可能离开南城。” 古成张大嘴,“不是,岩哥……” 萧岩已经拿了车钥匙出去,他现在真的觉得,如果苏清宁走了或者出了什么事,什么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了。 一周,萧岩发动所有人找了苏清宁整整一周,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萧岩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好好睡过一觉,人很疲惫很困一闭上眼睛就会惊醒。 苏清宁你到底在哪里。 苏清宁拿着喷壶身上披着厚厚的毛毯,阳光还算暖和,阳台上的冬青翠绿欲滴,绿叶中点缀着簇簇红果,有点儿像相思豆,比相思豆大。她在这儿住了一周,闲来无事给盆栽浇水除草,静下来会胡思乱想。 红果承不住雨露的重量脱离枝茎落下一颗。她搁下喷壶,蹲下身去将那粒红果捏在指尖,“新月曲如眉,未有团圆意。红豆不堪看,满眼相思泪。” 外头传来开门声,苏清宁将红果握进掌心起身,乔楚南已经进来,他这一个星期都没有来打扰她。 乔楚南将大包小包堆桌上,看见她指尖的泥,皱眉,“那些盆栽会有专人来料理,不用你动手。” 苏清宁生硬扯出笑容,“我没做什么,就浇了点水。” 乔楚南从大包里拿出奶米分,“我问过人这个牌子的孕妇奶米分最好,你先喝着,味道不喜欢下次我给你换别的,还有钙片要按时吃。”他拧着小包往冰箱去,“我一个星期来清一次冰箱,快要过期的东西会全扔掉,你放心吃,都是最新鲜的。” “那个……”苏清宁进去房间又出来,手里多了个钱包。 乔楚南回头,苏清宁从钱包里抽出一叠钱放到桌上,“这些,房租钱,我知道不够,我可以给你写个欠条。” 乔楚南楞了一下,眼底露出失落前转过身去对着冰箱,“我这么豪华别致的公寓这点房租怎么够,你得给我写个欠条还要按手印。” 苏清宁松口气,怕他不收两人闹得尴尬,“我去拿笔写欠条。”她真进去房间找笔。 冰箱钢化玻璃面映出乔楚南苦涩的脸。 林琼芳跟着乔楚南的车一直到公寓门外,她都不知道乔楚南还有这样一处隐密公寓。她查过乔楚南信用卡,最近消费全部是孕妇用品。乔家正在和何家谈联姻的事,乔楚南真要弄出个野种,不光乔家没脸,何家一定觉得被耍了,到时候退亲是小,两家交恶事大。她当然要看紧乔楚南。 这公寓隔音效果太好,又有绿树藤蔓围绕,隐蔽得太严实根本窥不见里头的情况。林琼芳好不容易跟来又不想就这样放弃,她想着等乔楚南走了,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居然能让乔楚南这个败家子浪子回头。 她从日头正中等到日头偏西,那门都没有启开的动静。 苏清宁简单做了三菜一汤,乔楚南有口福了,全都吃得干干净净。苏清宁看着窗外日头,想催他走,又不好开口。乔楚南吃完饭主动洗碗,乔大少洗碗,这可是破天下之大荒。苏清宁在客厅很不自在,拎了垃圾,对厨房说声,“我出去扔垃圾。” 乔楚南从厨房出来要拦她,外头冷,她已经开门出去。 天已经暗下来,出了屋子外头真的挺冷。苏清宁裹紧毛毯,加快脚步去垃圾桶。 等得昏昏欲睡的林琼芳在车里突然有灯光晃进来一下来了精神,终于等到。她睁大眼睛使劲辩认从门里出来的人,苏清宁!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色虽暗,她不会认错,真的是苏清宁。 林琼芳觉得脑子有一瞬间的混乱,和乔楚南在一起的女人是苏清宁,那怀孕的女人也是苏清宁,萧岩呢?萧岩知不知道?苏清宁怀的是谁的孩子?林琼芳越想越可怕,越想越气愤,这太荒唐了,她解开安全带要冲出去。 不行,她不能这么冲出去,先要问清楚。她忍下冲动,等苏清宁扔完垃圾回去公寓才拿出手机,直接打给萧岩。 萧岩还在搜巡,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他的眼睛像最精密的扫描器,扫过每一个相似的背影,失望重复再重复。 怀里的手机已经响过两遍,他没时间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背影。 打电话的人很执着,他不接电话不罢休似的一遍又一遍。 萧岩烦躁摸出手机,看都没看,接通,“喂。” “你在哪里?” 第45节 萧岩听出林琼芳的声音,马上就要挂电话。 “苏清宁和乔楚南在一起你知道吗?”林琼芳倒了解自己的儿子,直接说重点。 萧岩急踩下刹车,后面的车差点追尾,司机探出头咆哮咒骂。萧岩一点儿也听不到,攥紧手机,“你再说一遍!” “我亲眼看见苏清宁和乔楚南在一起,孩子都有了,这事你知道吗?”林琼芳是完全误会了。 萧岩心子在胸口激荡抑制不住快速跳动,“她在哪?现在在哪儿?!” 林琼分不清萧岩是激动还是愤怒,怕出事,吱吱唔唔,“她在,在……” 萧岩启动车打下方向盘加速,“告诉我她在哪里,你好好待着别动她,她出一点事,咱们的母子情份都没用。” ☆、第54章 苏清宁看着分针哒哒哒转动,乔楚南一点儿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其实她是为他好,要是被熟人碰见他说不清。 犹豫了半天,她刚张嘴,门铃响了。 乔楚南和苏清宁同时一怔,乔楚南起身,“你去房间,我去看看是什么人。” 苏清宁有些担心,进去房。 乔楚南深吸一口气,不可能会找到这儿的,会是谁呢? 他慢腾腾打开门,林琼芳脸色煞白站在门口,“真的是你。” 乔楚南脸色黑沉得厉害,“你跟踪我!滚远点!”毫不给她留情面,怒气冲冲就要关门。从门橼边伸出一只手,萧岩的出现让乔楚南惊在当场,“三哥……” 萧岩直接推开门进屋,客厅桌子上摆的孕妇奶粉还没收,他压制住焦急、怒火、欣喜,这些复杂的情绪在来的路上几乎要将他撕碎。 他一直告诉自己要冷静,他很冷静的去敲房门。 “乔楚南,是你吗,没什么事吧?”苏清宁的声音真实从门板后传过来,像隔了亿万光年。 苏清宁打开门的那一瞬就后悔了,来不及。萧岩已经抓住她的手,“你还想要逃避到什么时候。”他掌心的热度贴着她肌肤,那些熟悉的温暖滋养着心底的思念破土而出,只是一个星期而已,只是离开他一个星期,她的眼泪差一点就涌出来。 “放手!”她微微低头使劲眨回眼泪。 萧岩握她的手更紧,“要闹要打,回家再说。” 苏清宁不跟他走,推他打他,“我不会跟你回去,我要离婚。”每一字都坚定如铁。 萧岩怎么可能再放开她的手,“离婚,这辈子你都别想。”倾身抱起她强行带走,不容她半分抗拒。 “萧岩,你放开我,放开!”萧岩根本不给她逃脱的机会,苏清宁在他怀里无助哭出来,。 “放开她。”乔楚南拦在门口。林琼芳在一旁火上浇油,“你们两个到底吃了什么迷药,这种连孩子爸爸都不清不楚的女人,值得你们这样争来争去吗!” “闭嘴!” “闭嘴!” 萧岩和乔楚南异口同声怒喝,林琼芳咬牙切齿不甘心又不敢再吭声,瞪着两人。 苏清宁抚上小腹,眼泪更多,林琼芳没骂错,她就是连孩子爸爸都不清不楚的女人,她配不上萧岩对她这样好。 “三哥……”乔楚南低着头不敢看萧岩,身子却牢牢守在门口,“……她不想跟你走。” 萧岩脸上笼罩阴鸷,“她是我妻子,萧太太,你最好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乔楚南抬起头,眼神坚定,“她不想跟你走,她要跟你离婚,所以,才会和我住在一起。” 苏清宁大惊,乔楚南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萧岩放苏清宁站稳一只手臂紧紧揽在她腰间,另一手已经挥拳过去。乔楚南躲避不及,被打得踉跄了两步,唇角立时就渗了血来。 “我提醒过你,不该妄想的人不要想。” 乔楚南站稳,拇指揩干净唇角的血渍,笑着看萧岩,“我一定要和你争呢?”他的拳头随着最后一个字音朝萧岩攻击过去。 打架,萧岩身经百战还从来没输过,他搂紧苏清宁退一步就轻松化解开。 乔楚南脱了外套挽起袖子,拦在门口,“只要她不愿意,我今天就不会让你把她带走。” 萧岩弯一弯唇角,那只手还把苏清宁禁锢在怀里,应付乔楚南一只手就够。 他的轻视让乔楚南怒火丛生。 林琼芳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这会儿,乔楚南和萧岩哪个受伤她都不愿看到。 “你们两个闹够了吗!苏清宁,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一定要看着他们两你死我活才甘心吗!”林琼芳阻止不了乔楚南和萧岩把矛头指向苏清宁。 苏清宁抓紧萧岩衣襟,“是我要住在这里,是我要跟你离婚,是我不想见到你,与旁人无关,你不要迁怒无辜。” 萧岩转头看她,“我可以不迁怒他,你乖乖跟我回去。” 苏清宁垂眸,咬紧牙齿,不能回去。 “萧岩。”乔楚南直接喊他的名字,说明兄弟情义到此尽了。很久很久以后乔楚南想起这天的事都没法想清楚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可能在那个时候就是热血冲顶,头脑发热。 “苏清宁不能跟你走,她……”乔楚南直直盯着萧岩眼睛,“怀的孩子是我的,所以她才要跟你离婚。” 萧岩松开苏清宁,满身肃杀,苏清宁站在他身边都感觉害怕。 “乔楚南你找死!”萧岩抓住乔楚南肩膀,膝盖狠狠撞击他腹部。乔楚南动弹不了,只能用手掌护在腹部防守。院子里盆栽倒了,冬青红果狼藉落了一地。乔楚南丝毫没有反抗余地,连连败退一直被萧岩逼到墙角。 “别打了,萧岩,你住手,别打了!”苏清宁害怕大叫,萧岩的打法,真的是要乔楚南的命。 林琼芳也吓坏了,乔楚南真出什么事,她在乔家就待不下去了。 “萧岩,住手,你再不住手我报警了!” 谁说也没用,萧岩打红了眼,伸手挽一把墙上的藤蔓缠上乔楚南脖子,顷刻间乔楚南满脸涨红。 苏清宁和林琼芳再也站不住冲过去救人。 “萧岩,住手,放开他,杀人偿命,你还想再坐一次牢吗!”苏清宁手脚已经发软。 “萧岩,小山,妈妈求你,放手,快放开他。他不能有事,妈妈求你,妈妈求你……”林琼芳大哭。 萧岩似乎被唤回一丝理智,手上的力道一分没松,“二十年前,你抢了我妈妈,这么多年,你肆无忌惮的挥霍宠爱,挥霍亲情。现在,我生命中唯一的女人你也要抢吗?” 乔楚南瞪大眼睛,唇色已经发紫。 林琼芳嗵一声跪在地上,“小山,妈妈求你,都是妈妈的错,你放过他,松手,放开他啊。” 萧岩闭了下眼睛,天底下无不是的父母,他的母亲这样自私到极致,他却不能怪她。 他松手,乔楚南跌坐在地上,剧烈咳嗽。林琼芳爬过去扶乔楚南,“你怎么样,你千万不要有事,你有事我一定会被赶出乔家。” 乔楚南渐渐缓过气,刚才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怖,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萧岩的脸冷厉、无情,苏清宁见过他许多种模样,狠戾的、冷漠的、绝伤的,都没有现在这般可怕。刚刚,不是林琼芳给他跪下,他……真的会勒死乔楚南。乔楚南只是胡说一句,如果萧岩知道秦立笙的事……苏清宁不敢往下想。她绝对不能让那种可怕的事发生,为了那样一个男人赔上萧岩的一生,她绝对不允许。 苏清宁被萧岩带上车,她已经没有力气反抗。车厢闷得她喘不过气,萧岩一路上一个字都没说过。她心疼他,却不能靠近他,苏清宁掐紧自己手臂脸转向窗外,玻璃上映出她泪流的脸。 萧岩也心痛,她为什么不信任他。他们经历了这么多,甚至经历生死,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杨惠如就摧毁了吗。 漆黑的夜,森冷的风,灌得满屋都是。她不在,他连地暖都忘了开,苏清宁站在黑漆漆的客厅冻得瑟瑟发抖。 黑暗中萧岩的炽热的胸膛贴紧她后背,热量源源不断的渡过来。谁也没有开灯,那温暖煨得她想哭。 “清宁。”他在背后喊她。 她没应他。 “我只说一遍,最后说一遍。”他抱紧她,“我和杨惠如,什么也没发生。” 她当然知道,没有人比她更了解。 温热的液体,一滴一滴落在他手背。 “嫁给你,我后悔了……我要离婚。”她只能死咬住这一句,越多越错。 萧岩猛地转过她身子,啪的打开身边落地灯,“苏清宁,我们之间的信任就只有这么一点点?” 苏清宁红着眼眶,“既然心里已经有裂痕,勉强在一起有什么意义?” 萧岩笑起来,笑出声,笑得眼泪都要出来。 “有意义,当然有意义。拿你一辈子来还债你说有没有意义?” 苏清宁睁大眼睛,后退逃离,“你不能这么做。” 萧岩扼住她手腕将她拉回来,“我能。苏清宁,这是你欠我的,如果你再敢说离婚,我会把你锁起来。” 苏清宁惊恐仰头望他,他盯着她眼睛,“不用试探我的底线,我一向说到做到。现在,乖乖回房。” 萧岩看着她回房,看着她关门将他隔绝在外。他在做什么,明明不是要说那些话,明明要命的关心她,明明是想呵护她。他们经历了那么多,那么艰难才在一起,他们还有孩子,幸福已经触手可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一夜之间就变成这样。 ☆、第55章 行宫重新打开门营业是因为萧岩真的没地儿去,和苏清宁待在一起,他真怕自己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傅程鹏年难得亲自露面来“捧场”,助理保镖带了一群。 萧岩笑笑,果然人年纪越大越怕死。他亲自迎上去,“傅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 傅程鹏眯着眼,“我还以为萧老板看见我会砸个酒瓶过来。” 萧岩笑出声,“没想到傅总还这么幽默。” 傅程鹏环顾一圈,“这会所还真不错。”他感叹一句,“来到这儿倒是找回了年轻时候的感觉。” “傅总可别告诉我您是为了情怀才要收购我的会所逼得我破产。”萧岩似笑非笑。 傅程鹏在商界浸淫多年,看尽人生百态,在萧岩这个年纪能做到这样云淡风轻的年轻人还真没有。 “看上去,破产对萧老板一点影响都没有?” 萧岩拇指指甲刮一刮额角,“当然有,我这行宫可是销金窟,日进斗金,心里疼你看不见。” 傅程鹏笑起来,“现在你还是老板,我是客人,赏脸喝一杯?” “我的荣幸。” 古成引路,萧岩作陪。 第46节 喝酒不能没美女,酒过三巡,傅程鹏面色泛红,美女娇滴滴劝酒,倒还真是老当益壮。 傅程鹏看萧岩独坐一方,笑道:“听说萧老板和萧太□□爱非常,其她女人都入不了眼,看来是不假了。” 萧岩眼底一凛,低头喝一口酒,“外界看傅总和夫人不一样是伉俪情深吗?” 傅程鹏大笑,拍拍身边美女,“去,萧老板一个人喝酒多闷。” 美女对萧岩是有心思的,一直不得亲近,简直是求之不得,扭着身子过去,“老板,我敬你一杯。” 萧岩知道傅程鹏看着,傅程鹏这是想用对付陆深的方法来对付他?刚刚好苏清宁现在和常心一样想要离开。 美女递来酒杯,他就着美女的手喝一口。 “这可不行。”傅程鹏摆手,“美女敬酒怎么也要来个穿心酒。” 萧岩笑了,“傅总,这玩法会不会太过时了。” “哦?那让我见识下年轻人的玩法?”傅程鹏兴致勃勃。 “不要看得爆血管。”萧岩端起杯子将红酒倒进美女乳、沟,美女惊叫已经被压在沙发上。 傅程鹏看了眼,垂眸喝酒,盛传萧岩夫妻有多恩爱,看样子也不过如此,似乎得想别的路子来击溃萧岩的自信了。对于萧岩这样的男人,一定要找到他的弱点,不止要打败他,更要打得他永无翻身。只要他有一丝喘息的机会,一定会十倍反扑。 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古成来得刚刚好。他再不来,萧岩要被美女蛇“活吃”了。 “岩哥。” 萧岩推开美女,敛去眼底厌恶起身,“什么事?” 古成:“大哥来了,在外头酒吧。” 萧岩整了整衬衫,笑着看向傅程鹏,“抱歉啊傅总,我有贵客来了,您玩得开心。” 傅程鹏举一举杯,“你忙。” 萧岩从包间出来要了一方冰手帕擦把脸,人清醒不少。 “岩哥,没事吧?”古成担心问他。 “没事。”萧岩随手将手帕扔进侍应拖盘。 酒吧狂热声此起彼伏,男男女女这会儿都围着中央的一方舞台,台上热火撩人的男人每脱一件衣服就引爆一阵接一阵的声浪。 萧岩皱皱眉,“那是吴奔?” 古成扶了下额头,“是他。” 萧岩眼睛搜巡了一下,角落里,傅绍白正被低胸露半球的女人纠缠。萧岩直接过去,拎小鸡似的提着把女人后领,“对不起小姐,你再骚扰这位客人我们就要请你出去了。”两个保安将姑娘“请”走,姑娘都快吓尿了。 “抱歉大哥,来迟了。”萧岩衬衫领口松了三粒扣,露出的锁骨处有类似女人的吻痕。 傅绍白回来有一个月,大家还没时间聚,今儿是老四吴奔闹到萧岩的场子才想起来聚聚。 傅绍白倒一杯酒推给他,“刚应酬完?” “嗯。”萧岩淡淡应了句。 “老二呢?”傅绍白问。 “估计今天来不了。” 傅绍白看一眼他,“听老二说,苏清宁要和你离婚?” 萧岩笑笑,转着酒杯,“她要离就能离,早离八百回了。” 傅绍白喝一口酒,瞧一眼他颈上的吻痕,“用这种方式激起女人的嫉妒心可不是明智的选择。”这是误会了。 萧岩也不多解释,拉了拉领子,杯里的酒一口干,“老四是怎么了?” 傅绍白一抬头,哪里还有吴奔的影子。 萧岩打了个电话,对傅绍白偏一偏头,“洗手间。” 吴奔醉得东倒西歪,谁谁谁都分不清,姑娘看上去也喝嗨了在吴奔颈上又亲又咬。吴奔踢开卫生间的门就将姑娘按马桶上,千钧一发。头上被浇了杯冰水,“闹够了吗。”傅绍白冷厉的声音比冰水更能让人清醒。 清醒过来的吴奔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萧岩叫来侍应带姑娘去醒酒。 二楼包厢清静许多,吴奔闹了一晚上,累了,倒沙发就睡。 萧岩抛根烟给傅绍白,长柄火柴点燃,“老四怎么了?” 傅绍白少有的露出头疼的表情,“阮颖。” 萧岩什么也没说,点点头。 “听说你结婚了?”他有点儿不确定的问傅绍白。 “嗯。”傅绍白吐一口烟圈。 “用得着押这么大的筹码吗?” 傅绍白走到窗边,窗外霓虹闪烁繁华似锦。 “在我眼里,为达目的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 萧岩似叹了口气,虽然他现在也是内忧外患,做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知会一声。” 傅绍白灭了烟,“暂时不需要。” 吴奔醉得太厉害,萧岩让傅绍白先回,吴奔留他这儿。 吴奔闹了大半夜总算是睡安稳了,萧岩满头大汗,“臭小子,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说完,他笑自己,五十步笑百步。 回到家,苏清宁已经睡了,阿姨替他开的门。 “萧先生。” 萧岩满脸疲惫,随手扔了外套,“她今天怎么样?” 阿姨欲言又止的样子,“……还好。” 萧岩皱眉,“还好是什么意思?” “太太一天都没踏出过房门,我送去的吃食也动得很少。” “知道了,你去休息吧。”萧岩径直上楼,苏清宁锁了房门,他有钥匙。打开门看见苏清宁好好在床上,萧岩稍稍安心。没开灯,他轻手轻脚去浴室,水声很短。他整个人清爽出来,掀开被子一角躺进去。 苏清宁醒着,从他进大门就醒了。她往床边挪,被萧岩一把揽回来,“再挪要掉地板上了。”他的脸埋进她长发,“好香。”声音都是满满的疲惫困意。 “你就打算一直这样困着我吗?”苏清宁的声音冷若冰霜。 萧岩抱紧她,用热度温暖她,“我今天好累……” “萧岩!” “嘘——真的好累……”他说着说着真的睡着。 苏清宁背对着喊他,“萧岩。”他似乎真的睡着了。苏清宁在他怀里翻一翻身面对他,黑暗中她也能清楚分辩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因为他所有的一切都深深刻在她脑海。想伸手摸一摸他,手指掐得掌心生疼,她不能。 第二天,苏清宁还没醒萧岩就走了。他晚上回来她已经睡着,早上她醒他已经走了,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将近一周。每一天对苏清宁来说都是煎熬。 很久没有再收到过秦立笙的短信,久到她以为这个人已经从世界消失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生活。可惜,她没那么好的运气。 “宝宝有几周了,可以听到心跳了吧。”——秦立笙。 苏清宁见了鬼似的将手机掷出去,手机砸在墙壁上电池都摔出来。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她要离开这儿,要和萧岩离婚! 苏清宁突然下楼吓了阿姨一跳,“太太,您要什么,我马上给您送上去。” 苏清宁去玄关换鞋,“我要出去。” 阿姨紧张的搓着手问,“萧先生知道吗?” “我就是去找他。”苏清宁开门就出去。 “诶……”阿姨又不敢拦,赶紧给古成打电话。 苏清宁直接坐车去行宫会所,服务员拦在门口,萧岩交待过不能让她进去。里头环境嘈杂不利于胎教是一回事,萧岩避着她是怕伤害她。 “老板娘,老板……不在,里面太吵,您还是回家吧。”领班战战惊惊,古成也没露面。 “我就在这儿等萧岩。”苏清宁不走。领班也不敢说什么,恭恭敬敬让人搬了沙发来。 “我要喝酒,你们这儿什么酒最烈?”苏清宁没真要喝,就是逼萧岩出来见她。 萧岩这会儿正帮傅绍白掩护,傅绍白的媳妇程知谨可不好糊弄。随从接了个电话着急喊萧岩,“岩哥,嫂子在一楼场子……点了酒。” 萧岩眉锋一凛,咬牙,“苏清宁!” ☆、第56章 苏清宁在吧台,打死酒保也不敢给她酒。酒保小哥都要哭了,“姐,我的亲姐,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兄弟姐妹,我这饭碗丢了全家都得睡大马路。” “叫萧岩出来!”苏清宁探着身子就抓过一瓶白兰地,启开了盖子作势真要喝。手臂从她脑后伸过来一把扼住她手腕,“你闹够了吗?”萧岩就在她身后,不用回头也知道他现在一定脸色骇人。 “没够!”苏清宁扭着手腕挣脱。萧岩也不敢太用劲,捏着她手腕语气软了些,“你到底要怎么样才不闹?” “我要离婚。”苏清宁这话一出,旁边围着的员工都不敢待了,装作什么也没听见自动散开。 萧岩额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你真以为我的话是耳边风?” “我要离婚,我要离婚,我要离婚!”苏清宁就是一句一句激怒他,用足力气甩脱他钳制的手,她动作太大,自己重心不稳踉跄撞到吧台大理石台上。这一下虽然不重,但是苏清宁感觉腹部微微疼痛起来,她害怕,不敢动。 “苏清宁!”萧岩这会儿什么怒火都被吓散了,搂着她,“你怎么样?撞到哪里了,你说话!” 苏清宁紧紧捂住腹部,“我的肚子……有点痛。” 萧岩二话不说弯腰抱起她,“我送你去医院,别怕。” 萧岩的车开得要飞起来,苏清宁在副驾座唇色苍白,她看着萧岩,“我的孩子是不是要没了?” “别说话,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什么也不要想,马上就到医院。”萧岩额角滑下一颗汗珠。 “如果这个孩子没有了,也许……”苏清宁此时的心情矛盾又伤心。 萧岩油门都踩到底,“我不会让你有事,一定不会。” 医院不论什么时候都是人满为患,萧岩抱着苏清宁横冲直撞找医生。 苏清宁被推进急救室。 等待的时间度秒如年,古成和韩琳同时赶到。 第47节 “岩哥,怎么样?”古成一脸担心。 萧岩坐立不安,“还在急救。” “孩子,会没吗?”韩琳问得小心翼翼。 古成拉了她一把,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是找死吗。 萧岩瞥过来一眼,韩琳打了个冷颤。 “清宁不会有事,我们的孩子也不会有事。” 韩琳低下头,咬唇不语。 古成把韩琳拉到身后,“岩哥,她也是着急,有口无心,你别怪她。” 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萧岩着急上前,“医生,我太太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幸好血止住了,不过已有流产的先兆,一定一定要注意,保持良好的心情。” 萧岩压在心口的大石头瞬间落了地,“谢谢医生,我以后会特别注意。” 医生点点头,“你太太说现在不想见你,你暂时还是不要去看她,等她情绪好一点。” 萧岩心内苦涩翻涌,“我知道了。” “医生,我是她最好的姐妹,我可以进去吗?”韩琳上前。 “萧太太只是说不想见萧先生,你可以去看她,但不要太久,她现在非常需要休息。” “好的,谢谢,谢谢。”韩琳跟着床车去病房。 古成陪着萧岩在楼下花园抽烟。 萧岩指间的烟结了长长的灰烬,风一吹全落在他衣服上他都没发现。 “岩哥?”古成皱着眉喊他。 “什么?”萧岩回神。 古成夺了他指尖的烟掐灭,“你和大嫂……还没解释清楚?要不要我帮忙……”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答应跟她离婚?”萧岩打断他。 古成张大嘴,“你说什么呢?你们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我全都看在眼里,就为这么一点事?可能在女人眼里这是天大的事,可你也是受害者不是吗?” 萧岩沉默。 古成一拳打断了头顶的枯枝吓得枝头麻雀惊慌逃走。 “要是让我查到杨惠如背后的人是谁,我一定做了他!” 萧岩沉思良久,“我们一直以为杨惠如的老板是傅程鹏,从一开始方向就找错了。你不觉得,苏清宁的反应很奇怪吗?” 古成懵住眨眨眼睛,“什么奇怪?” 萧岩眉心深拧,“所有的反应都奇怪。” 古成挠着后脑勺,“你发现了什么?” 萧岩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奇怪?” “直觉。” 古成张大嘴,“直觉”这两个字从谁嘴里说出来都不惊讶,萧岩这种对人对己都变态严苛的人打死也不可能会相信“直觉”这种无稽之谈。要怎样的无力挫败他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韩琳一定知道什么。”萧岩笃定。 古成合拢嘴,“韩琳是最藏不住话的性子,如果她真知道,不可能藏得这么深。” “如果她真知道还藏得这么深,那事儿,一定是要命的事。” 这会儿古成和萧岩都沉默了。 病房,韩琳复杂的看着苏清宁,“岩哥真的快急疯了,你没见着他刚才的样子。” 苏清宁脸色还惨白,别着脸望着窗外,“他就快要同意跟我离婚了。其实,他越紧张在乎我,我们离离婚就近了。” 韩琳起身抓住她肩膀,“苏清宁,我受不了,我要告诉萧岩真相。你这样折磨他,也折磨自己有意思吗?秦立笙要来抢孩子,让他来啊,他不怕死就让他来啊!” 苏清宁盯着韩琳的眼睛,“你没见过萧岩杀人时的眼晴,你没见过他真的差一点勒死人的模样,我见过。故意杀人,死刑,终身□□。退一万步,就算萧岩能理智对待这件事,秦立笙也不会轻易让这件事过去。你以为,秦立笙这样不择手段真的是后悔想挽回我?他不过是个输不起的可怜虫。” 韩琳哑口无言。苏清宁又看向窗外,远处天边阴阴沉沉,“很快,很快萧岩就会跟我离婚。” …… 半夜,毫无预兆的下起雪来,起初,下的是雪粒,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苏清宁翻个身,惊醒,床边坐着个人,黑暗里她并不害怕。因为那个人的气息已经融入她生命,让她安心依赖。 “你不想见我,我想趁黑看你一眼,还是惊醒了你。”萧岩的声音在空寂的夜里更显清凄。 窗外的雪粒不一会儿就变成雪片,鹅毛似的漫天漫地。 苏清宁撑着坐起来,萧岩也没动,映进窗户的白光落在他脸上,一半阴暗一半冷辉。 “看一眼又能怎么样,心已经死了。” 萧岩似乎是笑了,“苏清宁,不管最后我们会怎么样,不管你在哪里,这辈子你都欠我。” “我到底欠你什么?” 萧岩起身,“我走了,晚安。” 走廊的光溜进来又被赶出去,萧岩走了,走得这样干脆,真的是心灰意冷。苏清宁看着窗外的雪,窗口的树木上已经积了一层白,夜风吹过,漱漱的落雪声,她的眼泪也跟着落下来。 这场雪断断续续下了一周,好不容易放晴,苏清宁的情况也差不多稳定。办出院手续的时候,医生特地找萧岩谈话。 “是不是我太太的情况有什么反复?” 医生摆手,“萧太太的情况基本稳定,好好静养就没事。只是,萧太太一直看上去闷闷不乐也是个大问题。忧郁紧张的情绪会使人的机体处于一种应激状态,破坏了原来的稳定,体内神经免疫及内分泌发生紊乱,特别是孕激素的改变使正常妊娠发生改变。孕激素是保证胚胎发育的重要激素,与下丘脑有密切关系。而人的情绪变化与下丘脑有关,当情绪处于长期紧张状态时,体内孕激素水平降低,胎盘发育不良,不利于胚胎发育。况且子宫处于高敏感状态,很小的刺激就会促使子宫收缩,从而诱发流产。” 萧岩捏皱了手里的病例,“我知道怎么做能让她开心,谢谢医生。” 医生连连点头,“让萧太太放宽心,好好养胎,宝宝很健康。” 苏清宁在病房等韩琳,约好了出院回工作室,推门进来的却是萧岩。 “你……” “韩琳今天不会来。”萧岩将协议书扔到她面前,“如你所愿,你签字,咱们就离婚了。” 苏清宁望着桌上的离婚协议,僵在原地。也许是措手不及,也许是层层积压的留恋不舍一下翻涌出来。 萧岩盯着她,“不是一直要跟我离婚吗?这反应可不像得偿所愿。” 苏清宁垂下眼睛视线落在协议书上,那上面密密码码的字她一个都没看进去。 她再抬起头,所有的情绪都完美冻结在心底,“有笔吗?” 萧岩面沉如水,真的递一只笔给她。 苏清宁接过,他这样干脆,她心里反倒忐忑。力透纸背,每一笔一画都深刻,签完她还紧紧攥着笔。 萧岩一根一根扳开她手指,“该我了。”他签得洒脱俊逸,抬眼看她,“开心了吗?” 苏清宁想笑,笑不出来,装也装不出来,“开心。” 萧岩笑了,“你开心就好。” ☆、第57章 正文(完) “不给我个分手拥抱?”萧岩看着她。苏清宁转开脸,额前的刘海太长发尾扫到眼睛里,痛得热泪盈眶,她捂着眼睛背过身去。 萧岩拿了纸巾扳开她的手,“别动。”细心替她擦干眼泪,“我知道这眼泪不是因为不舍而流,我当它是,算是小小的安慰。” 苏清宁眼泪越流越凶,推开他的手要走。 “叫你别动。”萧岩半搂着她,手势越发温柔。 她想,他这辈子再也不可能这样温柔对待一个女人了。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母亲遗弃他,妻子背叛他,他大概以后对情之一字避如蛇蝎。 她不能想,眼泪收不住,她捂住胸口,恨不能捏住跳动的心脏。 两声敲门响,乔楚南站在门口看着两人“依依惜别”。 萧岩抬眼,皱一皱眉,“是你。” 乔楚南直直看着他,“我专程来找你。” 苏清宁转身神情有些紧张,不知道乔楚南要说什么。 乔楚南稍稍收回视线落在苏清宁脸上,“我和他有些私事要说,萧太太可以回避一下吗?” 萧岩握了握苏清宁的手,“你去车里等我,我送你回工作室。” 苏清宁没有拒绝,她替他们带上门。 萧岩眯一眯眼看乔楚南颈上的勒痕,虽已消散得差不多还是能看到紫色痕迹,这么久都没消退干净他那时真的是下了杀手。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 乔楚南抿了抿唇,“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林琼芳是我继母。” 萧岩靠着窗台,风扬起他发梢,“一开始就知道。” “那你还让我喊你三哥?” 萧岩弯一弯唇,“做生意讲人脉,会所有乔少这样一位财神爷,我为什么要拒绝?” 乔楚南捏紧拳头,“我真当你是兄弟,是哥哥,我从来,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交过心。” 萧岩侧一侧脸,窗外的阳光刚好照在侧面投下一片阴影,“那么,你以为我瞒着这层关系是想把报复你?”他说着自己都笑起来,也许以前有过这个想法,但说真的他对林琼芳的感情也只剩血缘了,为不值得的人做不值得的事,浪费时间。 乔楚南眼睛都要红了,“你应该早一点告诉我,我……我会对她好一点。” 萧岩心底微微震惊,他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乔楚南一拳打在门板,房门几乎要裂开,“我现在每一次回想自己在你面前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就觉得自己好蠢,如果你早一点告诉我,我会对林琼芳好一点,或许,我还能让你们……” “够了。”萧岩打断他,我最后再说一次,“你,离苏清宁远一点,我和林琼芳什么关系也没有。”他说完,径直开门,一只脚跨出门槛,他停了下来,“对她好一点。”这是他对乔楚南说的最后一句话。最应该冷酷的人却懂情重情用情至此,而那个最应该慈爱的母亲却那样自私冷酷。命运也许不眷顾他,但必不会亏待一个善良的人。 萧岩没有在车里看见苏清宁,甚至找遍了整个医院都没有找到她。他以为她回了工作室,他以为她真的那么迫不及待要远离他。 第48节 直到,深夜十二点,刚服下安眠药的萧岩被电话吵醒。他眼皮沉得厉害,从床头摸下手机,“喂。” “岩哥,苏清宁和你在一起吗?”韩琳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儿担心。 “她不是应该在工作室吗?”萧岩下意识反问了一句。 “她白天确实给我打过电话让我替她订机票,还说今天就会搬回来。可是,我一直等到现在没看见人,她的手机也打不通。” 萧岩一下惊醒,“你说什么?!” “会不会又去了乔楚南那儿?” 萧岩翻身下床,“她之前躲在乔楚南那儿是想逼我离婚,现在已经如愿没必要再躲着我。” 他这一说韩琳更加着急了,“那她会去哪儿?” “你在工作室待着,我马上过来。”萧岩挂了电话随便拿套衣服套上就出门。 安眠药已经慢慢发挥作用,萧岩感觉头开始昏沉起来,他握紧方向盘脚下加速。他没有直接去苏有清宁工作室,而是绕道去了乔家。 门铃声闹得整个乔家上下不宁,阿姨披着棉袄哆哆嗦嗦开门。 “乔楚南,出来!”萧岩冲进去恨不能把乔楚南从床上揪起来询问。 “小山?”林琼芳看见萧岩脸都煞白,“阿南他,他又做了什么事?” “他人在哪里,叫他出来。”萧岩不想跟她多废话。 林琼芳怕死了,“他,他不在。”她话音还没落,乔楚南已经出来。 自上次的事乔楚南整个人都变了,天天待在家里不愿出门。 “你找我?”他径直下楼,坦然自若一点儿都不像是藏了人的样子。 萧岩多少还是了解乔楚南脾性的,“你有没有见过苏清宁?” 乔楚南懵了一下,摇摇头。 “打扰了。”萧岩转身就走。 “等等。”乔楚南追上去,“苏清宁出什么事了?” 萧岩深深看着他,“你是不是知道她什么事?” 乔楚南垂了垂眸,那是一个掩饰逃避的动作。 “她现在怀着孩子,出一点事就是一尸两命,如果你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诉我。”萧岩一早就猜到苏清宁有事,而且乔楚南知情,不然,苏清宁不会接受乔楚南的帮助。 乔楚南看上去纠结万分,“她……” “我没有时间在这里跟你耗,你愿意告诉我就上车。”萧岩已经出去。 乔楚南咬咬牙,追上他的车。 萧岩打下方向盘冲上马路,深夜马路宽阔,寒风咻咻吹得车窗嗡嗡响。 萧岩平视前方强打起精神开车,乔楚南在副驾座。 “苏清宁到底出什么事了?”乔楚南追问。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她想离开这里?” “是。” “为什么?” 乔楚南抿紧唇。 萧岩转头看他,“我今天跟她签了离婚协议,就算她再迫切想要离开也得去民政局办完手续。” “我没有见过她,更没有把她藏起来。”乔楚南急于澄清。 萧岩握紧方向盘,“她不在你那儿,也没有回工作室,会去哪儿?” “秦立笙!”乔楚南脱口而出。 萧岩差一点儿闯了红灯,急踩下刹车,“你说谁?!” 乔楚南觉得再瞒下去真会出事,“秦立笙。” “秦立笙怎么了?”萧岩着急,额上的青筋都爆出。 “其实这些日子……秦立笙一直在威胁她。” 萧岩惊愕,“威胁?为什么威胁她?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乔楚南实在不知怎么样说出口。 萧岩一把揪住乔楚南领口,“快说!” 乔楚南呼出一口气,“你们领证的前一天,秦立笙借秦诗的生日骗苏清宁去……迷、奸了她。” 萧岩目呲欲裂。 乔楚南不敢看他,“她的孩子来得不时候,她,她不知道那个孩子是谁的……” 萧岩抓在乔楚南领口的手缓缓松下去,“秦立笙在哪里?”他的声音冷静得骇人。 乔楚南担心,“苏清宁一直不敢告诉你就是怕你做傻事,你不要冲动。” 萧岩直直看着他,“秦立笙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只是那天在苏有清宁工作室偶然碰到秦立笙才知道这些事,苏清宁已经很痛苦了,你不要冲动。” “那就是说秦立笙已经回国了。”萧岩开中控,“下车。” 乔楚南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萧岩,你冷静一点好吗。” 萧岩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绕到副驾座这边,拉开车门就拽乔楚南下来。 “萧岩,你要干什么,你……” 萧岩已经上车发动,乔楚南跟着车后面追了一段,他的车离弦的箭一般没入黑暗不见。乔楚南不知怎么办,赶紧打电话给古成,希望古成能带人去阻止萧岩。 萧岩已经不知道自己开到了多少码,只看见道路两旁都卷起白雾。他现在脑子异常冷静,知道自己要去哪儿,要做什么,一点儿也不冲动。 如果苏清宁真的在秦立笙那儿,那秦立笙这会儿一定在他们的新婚公寓,那是“重新开始”的最好地方。 …… 都说为达目的就得不择手段,可是做了亏心事,就算是得偿所愿,夜里也睡不着觉。失眠的痛苦,没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是不知道的。秦立笙被失眠缠身已达数月之久,医生说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后果可能会很严重,精神会出问题。 秦立笙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一丝睡意也没有。床边横七竖八扔着酒瓶,酒精都已经无法麻痹他。不过今天喝酒不是为了麻痹神经,是为了庆祝,庆祝他终于赢了萧岩。尽管赢的手段有些卑劣,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骤然响起的门铃在夜里特别诡异,秦立笙从床上起来,“这么晚,会是谁?”身子摇摇晃晃,他没开灯从猫眼往外看,门口空无一人。他奇怪,打开门看。 一个闪身,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人,门嘭的一声关上,颈上一紧细丝已经缠住咽喉,他恐惧仰头睁大眼睛,双手胡乱抓着门板。他想呼救,喉咙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苏清宁在哪里?”萧岩的声音不大却如鬼魅让人颤栗。 秦立笙听出萧岩的声音,想说话发不出声音,瞳孔紧缩,身子已经要瘫下去。 萧岩突然松手,秦立笙还来不及喘一口气,感觉头皮一紧,萧岩抓住他头发将他拖进浴室。 冰冷刺骨的水从头顶淋下,秦立笙冷得全身发抖。很快,浴缸就放满了水。 萧岩啪的打开浴室的灯,秦立笙因为缺氧恐惧整张脸惨白如鬼。 “苏清宁在哪里,说!”萧岩擒住秦立笙手臂几乎要硬生生扭断,将他压制在浴缸边。 秦立笙冷得脸部都在颤抖,他艰难扯出笑容,“萧岩,我终于赢了你。你知道她在哪又能怎么样?她不会跟你在一起,因为,她怀着我的孩子。” 怒冲脑门,萧岩双眼猩红,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这个男人死。 秦立笙半个身子都被萧岩按进浴缸,水从秦立笙鼻子嘴巴眼睛灌进去,他呼吸不了,整张脸在水里憋得发紫,颈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他双手被萧岩钳制住,动不了,身子在痉、挛。 萧岩一把将他拉起来,就差一点,秦立笙就真的一口气上不来溺死。他双手抓着自己脖子,嘴张到最大拼命的呼吸新鲜空气,真正品尝过死亡的滋味才知道有多恐怖。 萧岩径直去厨房,回来浴室时手里多了一把剔骨刀,锋利无比。 秦立笙刚缓过气,瘫在地板上的身子往墙角缩,“萧岩,你,你要干什么!” 萧岩的眼睛冰冷得没有一丝热度,“你对苏清宁出手的时候就该料到我会做什么,你不是一直拿这个威胁苏清宁吗?” 秦立笙是真的害怕了,“萧,萧岩,杀人是犯法的,要判死刑的!” 萧岩笑了,那笑冷酷而残忍,“放心,我不会一刀就给你痛快。我会一根一根切下你的手指,然后把你扔进浴缸,听说水会加速血液的流动。我会让你一点一点流干血痛死。”他提着刀朝秦立笙逼近。 秦立笙全身发抖,这次不是因为冷,是恐惧。 “萧岩,萧岩,你……我告诉你苏清宁在哪里,她在机场,你再不去她就真的走了!”秦立笙闭着眼睛大声吼出来,额上全是冷汗。不错,在医院的时候是他“劫走”了苏清宁,是他逼苏清宁马上离开。他知道苏清宁有多不舍,有多伤心,他怕夜长梦多。 萧岩在他身边蹲下身子,刀面拍拍他脸颊,“你这条狗命我先记下,带我去机场。” 秦立笙被他一把从地上揪起来,就那样浑身湿透拉下楼。秦立笙坐在副驾座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牙齿都在打架。 “哪个机场?” 秦立笙很努力张嘴,“南,南,南郊……” 萧岩发动车一脚油门,车飞驰出去。 夜越深,气温越低,路面涌起团团白雾,可视度非常差。萧岩头疼得厉害,安眠药的副作用太大,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强撑着。 秦立笙看出他的不对劲,心里盘算着逃脱。他打着寒颤开口,“你追上苏清宁又能怎么样,孩子和你,她已经作出了选择。苏清宁怀的是我的孩子。” 萧岩抓紧方向盘再加速。 秦立笙不怕死的再烧一把火,“你这样把她留在身边只会让她更痛快,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其实是在折磨她。她只有远离你才能真正过得宁静幸福。” “你给我闭嘴!”萧岩岩眉心紧拧,头疼在加重。 秦立笙知道他的机会来了,趁着萧岩心神不宁突然扑过去掐住他脖子抢方向盘要迫停车。 车冲破了隔离护栏,迎面来的大卡车来不及刹车,砰——一声巨响,萧岩的车被撞翻滚出三米远。 …… “女士们先生们,您所乘坐的caxxxx次航班马上就要起飞,请携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出示登机牌,在3号登机口准备登机,祝您旅途愉快,谢谢……”登机提示已经播了第二遍,苏清宁手里的机票都捏皱。她想给萧岩打电话,至少在离开的时候最后听一次他的声音。 泪滴下来一颗,在机票上晕开,她真的该走了,她走了这一切都能结束。萧岩,会过得更好。他口口声声要向她讨债,却从未真的伤害过她。反倒是她从一开始就不断的连累他。该结束了,爱情不该是自私的,她希望他幸福。 可她不知道,萧岩所有的幸福都是苏清宁,十年前是,十年后亦是。 苏清宁起身,她往机场大厅入口深深看了一眼,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她低头自嘲笑笑,抬脚往检票口去。 大厅的液晶电视突然插播一条时实新闻。 第49节 “今天凌晨2时30分,在机场公路发生车祸,一辆宾利突然冲出马路隔离栏与一辆货车相撞,宾利被撞出三米远,车上两名男子重伤送往附近医院就治……”画面现场十分惨烈,救授人员积极抢救。肇事司机害怕痛哭,一个劲向记者诉说是小车突然冲破隔离栏才发生车祸。镜头一转,施救人员已经切开车门将车内的伤员救出。 虽然伤者满脸血渍苏清宁还是认出来,那是……秦立笙!她震惊,秦立笙怎么会出现在那里?镜头再一转,画面上只给出一个侧脸,苏清宁睁大眼睛,萧岩,是萧岩,萧岩出事了! 苏清宁疯了一般往机场外冲,的士司机都被她吓到,要不是个女人还以为遇见打劫。 “去医院,去机场最近的医院!”苏清宁吼叫的声音都在发抖。萧岩,怎么会是萧岩!萧岩和秦立笙……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她慌乱拿出手机,开机,五十多个未接电话全是韩琳。 她回拨过去,“喂,韩琳。” “苏清宁,你在哪里,我们都要急死了。岩哥已经知道秦立笙的事了,我们现在找不到他,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韩琳一口气说完。 苏清宁懊悔,自责,“他出事了,在机场医院,你们快来。” “医院!”韩琳声音提高。 “我现在没时间跟你多说,赶快来医院,叫上古成。” “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苏清宁紧紧攥着手机,“师傅,麻烦你再开快一点。” 医院这会儿围满了抢救人员,苏清宁抓着一个人就问:“萧岩在哪里?”这会儿都赶着救人谁有时间去看伤者叫什么名。 苏清宁抓了几个人问,都摇头回答不知道,她六神无主甚至分不清方向在走廊打转。 “前面的人,让一让,让一让——”医生护士推着移动单架急急过来。 苏清宁被撞到走廊墙壁上,移动单架经过她身边时,突然有人抓住她手腕,她惊愕低头。 “苏,苏……清宁。”单架上的人半边脸都是血。 “秦立笙!”苏清宁睁大眼睛。 “这位小姐你认识伤者吗,他现在的情况很紧急要马上手术。”医生着急开口。 秦立笙却怎么也不肯放开苏清宁的手,苏清宁俯下身去问他,“秦立笙,萧岩在哪里,他好不好?求求你告诉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他好好的,我发誓这辈子都不见他!” 秦立笙张了张嘴,气息很虚弱,“我,我……有话跟你说。”他稍稍转一转头看医生,“我知道……我伤得很重,有些话……我一定要跟她说。” 医生没办法,“先进急救室。” 秦立笙死死抓住苏清宁的手。 医生替他配血,准备手术。医生跟苏清宁说好了,五分钟是极限,五分钟之后一定要马上手术。 苏清宁心心念念的是萧岩的安危,“秦立笙,你告诉我,你和萧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对不起……对不起苏清宁……” 苏清宁快要哭出来,“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不要听对不起,萧岩到底发生什么事?!” “十年前救你的人……根本不是我,我一直在骗你。” 苏清宁摇头,“我不要听这个,没有意义了,那些对我都没有意义了。” “救你的人是萧岩……” 苏清宁不可思议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十年前,救你的是人是萧岩……一直默默守护你,深爱你的人是萧岩。” 这个真相的冲击力太大,苏清宁脑子一片混乱。 “他爱了你十年,整整十年……我错了,错得离谱。”秦立笙指甲抠进苏清宁手腕,“那晚……诗诗,诗诗阻止了我。她在门口喊妈妈,我,我什么都没做……”他眼睛稍稍下移落在苏清宁肚子上,“你的孩子,你们的孩子……”话没说完,秦立笙的手无力滑落。 苏清宁还怔在原地,脑子里不停回放,她和萧岩第一次见面,他向她讨债。画面和回忆重叠,萧岩和记忆中白衬衫的少年重叠。 “这位小姐,伤者的情况很危急,请你马上离开我们要手术。”护士强硬将苏清宁赶出来。 走廊里碰到风尘仆仆赶来的韩琳和古成,乔楚南也来了。 “苏清宁!”三人都是一脸担心。 “岩哥怎么样?在里面急救吗?”古成着急询问。 苏清宁木然摇头,“我不知道。” 古成急了,一把抓住她手臂,“那急救室里的是谁?” 苏清宁抬头,“秦立笙,他快死了……” 三人脸色立刻煞白。 恰好有护士路过,乔楚南一把抓住护士,“今晚车祸还有一位伤者呢,他怎么样,现在在哪里?” 护士试着安抚他们,“两位伤者只有副驾座的那位比较严重,另一位只是轻伤,你们可以去观察室找找。” 苏清宁踉跄一步差点晕倒,韩琳赶紧扶住她,“苏苏,你怎么样?” 苏清宁站稳身子摆手,“萧岩,带我去找萧岩。” 韩琳扶住她,一行人往观察室去。 护士正在替萧岩包扎,他手臂上拉了很长一道血口子。 “岩哥!”古成看见萧岩安然无恙大大松了一口气。 萧岩抬头,目光越过古成看见韩琳掺扶的苏清宁,腾一下起身,伸手就抓过她,咬牙切齿,“苏清宁,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因为秦立笙那样一个孬种,你当真什么都能舍弃?!”刚包好的伤口渗出血来。 苏清宁一下哭出来,泪如雨下,这么多天积压的情绪全然暴发出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除了说对不起,她说不出别的话。 萧岩所有的怒火都被她的眼泪浇灭,一把将她拥入怀里,“苏清宁……你怎么那傻!”千言万言都化作心疼。 医院外头响起警鸣声,乔楚南最先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叙情的时候,秦立笙凶多吉少,三哥得马上离开这里。” “车祸是意外,岩哥为什么要走!”古成还不知道内情。 乔楚南着急,“三哥去找秦立笙一定发生过肢体冲突,如果秦立笙抢救不回来,法医验尸的时候一定会验出来。就算能逃过故意杀人罪,杀人未遂也要判刑坐牢的。秦家不会善罢甘休,傅程鹏更加会落井下石。” 韩琳从包里拿出机票,“苏苏,你们一起走,快走吧,警察马上就进来了。” 苏清宁和萧岩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萧岩握住苏清宁的手,“你跟我走,可能永远都回不来。” 苏清宁目光坚定,“从今往后,你在哪里,我在哪里。”她抬眼看向古成,“古成,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就是韩琳,以后要麻烦你照顾她。” 韩琳眼泪掉下来,抱住苏清宁,“苏苏,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女人一哭起来没完没了。古成拉开韩琳,车钥匙抛给萧岩,“车停在医院后门,快走。” 萧岩接住钥匙,牵紧苏清宁从安全通道离开。 三个人都没有走,守要急救室门口,都默默祈祷,秦立笙千万要救活,只要他能救回来,萧岩就没事。 天边泛起鱼肚白,破晓的晨曦从云层中射出第一道光。萧岩的车坚定的朝机场飞驰,不回头,不后悔。对苏清宁,他什么时候后悔过。 飞机攀上千米高空,飞机玄窗外云彩渐渐显出,远处天边白云上方露出一抹红,天空放射道道红光,飞机的窗户都被红光映成玫瑰色。 “好美。”苏清宁不禁被这美景吸引。 萧岩揽过她肩膀,“以后每一天我都陪你看日出。” “迟到了十年的告白,萧岩,你好残忍。”苏清宁眼眶光华流转,盈盈一动就要掉下来。 萧岩楞住,一时没反应过来,“你……” 苏清宁搂住她颈脖吻上他的唇,无声控诉。 嘶——萧岩捂住唇角,苏清宁咬他了,“十年了,你还打算隐忍到什么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十年前那个少年就是你。”眼泪怎么止不住,心好疼,心疼他。 萧岩眼角宠溺浓得化不来,拥她入怀,“因为我害怕,害怕现在的我不是你心里那个美好的样子,害怕你不要我。” 苏清宁在他怀里打他,“我恨你萧岩,恨你!”她抱紧他,“我爱你,也爱了十年。” 萧岩抱她更紧,“今生,生离死别都不能分开我们。” 两年后。 墨尔本富人区,别墅门前是精心布置的花园,屋主看上去很喜欢绿色植物,整栋别墅都弥漫着一片绿色,连后花园都是藤蔓缠绕的美景,屋主还用一面绿墙将花园与街道隔离开来。 “苏小姐,您的到来让我花园里的花都失了颜色。”高大英俊的碧眼男人毫无掩饰对苏清宁的爱慕。 苏清宁一头长发已经剪成齐耳,白衬衫米色亚麻阔腿裤,整个人显得雅致、干练。当了妈妈之后,女人的精致韵味全部散发出来。 “先生,我今天来是给您送绣品。”她在长桌上展开画幅,“这幅落花游鱼图寓意吉祥希望您喜欢。” 男人的眼睛更多在苏清宁身上,“只要是苏小姐的作品我全都喜欢。”他爽快的开了支票。 “谢谢。”苏清宁伸手接。 男人握住她手腕,“苏小姐,我追了你这么久,你就一点回应都不给我吗?” 苏清宁也不急着抽回手,带笑的眼睛看着他,“抱歉先生,我已经找到今生挚爱,不会再爱上别的男人。” 男人微微皱眉,“今生挚爱?” “就是一生不变的爱。”苏清宁抽回手朝他摆摆支票,“先生,谢了,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合作。” “why”男人摊手。 “因为我先生会不高兴,只要是他不高兴的事我都不想做。”她转身离开,头也不回。外头的阳光正好,目光所及一片生机勃勃,她现在的生活很幸福很满足。 “妈妈——”苏清宁刚走出别墅群,奶声奶气一声,她惊讶抬头。萧岩单手抱着小萝卜头,背后攀缘而生的紫藤一串串沉甸甸的花朵密密匝匝吊将下来,一片明丽的紫色衬得萧岩灼灼其华,让人移不开眼。 苏清宁看着心头涌起感动,花开的很好,风吹得很好,只要你在什么都好。 小萝卜头看见妈妈在爸爸怀里扭着屁股,“妈妈抱妈妈抱……” 苏清宁快步过去,“你们怎么来了?” 萧岩一脸傲骄,“臭小子哭着闹着要妈妈,我没办法就带他来了。” 小萝卜头在妈妈脖上蹭蹭,再蹭蹭,好喜欢妈妈身上的香味。 苏清宁笑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和先生合作,你放心。” 萧岩眉毛挑了下,“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苏清宁亲亲小萝卜头,笑道:“好酸,我家的醋坛又倒了。” 小萝卜头听不懂但是好喜欢妈妈亲亲,咯咯直笑。 萧岩长臂一揽,将母子俩让到人行道里边,自己挡在马路外边。一家三口同行,回头率百分之两百。小萝卜头整一个萧岩的缩小版,说不是父子都没人信,又继承了苏清宁的精致,长大了还不知要祸害多少姑娘。 “古成来电话了。”萧岩低低开口。 苏清宁怔了一下,脸上的神彩黯淡了一点,“是好还是坏?” 第50节 “秦立笙醒了。” 苏清宁停下脚步,睁大眼睛,“真的?!” 两年前,秦立笙车祸大出血,抢救命是保住了,可深度昏迷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醒了也是终身残废。秦家一度控告萧岩谋杀,傅程鹏也在中间推波助澜。 萧岩点点头。 苏清宁眼中点点泪光,“我们没事了,我们可以回去了!两年前秦立笙就悔悟,他向我坦白十年前的事,告诉我那晚他根本没碰我……” 萧岩稍稍一低头吻在她额头,“我根本不在乎那些,我在乎的是,我们一家三口永远幸福在一起。” 小萝卜头伸出胖乎乎小手搂住妈妈也搂住爸爸。 萧岩连孩子一起抱住苏清宁,“你想回去吗?” 苏清宁眼睛盈盈闪动,“我喜欢这里的宁静。”她知道他不想回去,那座城市对他来说太冰冷无情。 萧岩柔柔抵着她额头,“我会让古成把‘行宫’搬过来,以后,你只用貌美如花喝茶就好。” “嗯?”苏清宁迷惑,他们来到这儿几乎是身无分文,要不是萧岩的朋友……等等,他们住的豪华洋楼,这两年的吃穿用度难道都不是他所谓朋友的“接济”? 萧岩心领神会点点头,“傅程鹏费那么大力气得到的不过是一个空壳。资产我早让古成转移,你老公现在的身家再开十个‘行宫’也有富余。” “好哇,你还敢私藏小金库!”苏清宁一手抱娃,一手叉腰装出悍妇的模样,“老实交待藏了多少小金库,是不是想养小三小四!” 萧岩皱眉故作无奈,“你一个我都要用上十全大补汤,还小三小四。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真不假啊。” 苏清宁红了脸,“萧岩!” 萧岩赶紧接过孩子,“不好,妈妈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萧岩你给我说清楚,到底谁如狼似虎!”苏清宁挥动拳头。 萧岩抱着小萝卜头拔头就跑,苏清宁在后面追,小萝卜头拍手咯咯笑得前俯后仰。 “萧岩,你给我站住——” “老婆大人,我错了——” (完)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