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之数据风暴》 我的故事 今天我来给大家讲一讲我的经历。 我出生的时候，有个瞎子给我算命，说我命格不错，有学堂，将来能上清华北大。 事实证明，命好不好，还得看自己的选择。性格比命格对人的影响更大些。 小学一年级，我成绩一般，老师有一点不喜，我自觉用功，（其实也没多努力，认真听讲，按时写作业罢了）然后下个学期就拿了第一名。 老师态度大好。 后来我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在老师的教育下，也是把《小学生守则》背得滚瓜烂熟，并以此要求自己。 可惜也只是普通的学习好罢了。参加作文竞赛，从来拿不到名次。 有一次班级只有一个名额的学校演讲比赛，老师让我去了。 结果连个三等奖也没拿回来。看到老师很失望的样子，我心里很虚。 好在参加智力竞赛什么的都能拿个奖状回来。 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老师把她的孩子穿小的衣服都给了我。 她是个有爱心又很正直的人，对我一生影响很大。 初一的时候，古诗看了不少，就开始模仿古人写古诗。 当然，因为学习很紧，那时写的不多。只记得一句：“心绕笙箫念凄惶。” 狗屁不通有没有？ 混着混着，初中就毕业了。 由于初二的时候得过一场稍微有些严重的强迫症，虽然后来勉强用意志将病情压制住了，逐渐痊愈，但学习成绩略有下降，加上我对非中考以外的考试不太重视，成绩一般，老师有些不看好我，就让我报了一所中等师范学校。 我的中考成绩还可以，上高中也非常足够。老师都喜出望外有没有？ 不过我还是没有选择上高中，而是去了那所中等师范学校。 一方面是为了缓解家里的经济压力；另一方面也是自己懒惰发作，不想去高中吃苦受累三年，将来还犹未可知。 就这样，我离开了家乡，去了另一个城市求学。 那一年我15岁（周岁）。 去了中师以后，我抓紧一切时间看书。 一方面是为了充实自己，另一方面，那时候看书也是仅有的娱乐活动和我最大的兴趣爱好了。 那时候我两本借书证，市图书馆的、学校图书馆的，一年全都要更换好几次。 看的书有些杂，武侠小说、中外名著，以及一些几年没人借过，管理员都有些找不到的杂七杂八的书，什么都看。 李白全集、唐寅全集、如何学吹传统竹笛、莎士比亚全集、诗词格律入门、平水韵、篆书字典…… 有一本杂志不得不提：上海文学。 张抗抗和张欣两位女士，可以称得上是那个年代的都市小说大能，从她们笔下学到了不少东西。 去中师的第一年，自学吹笛子、吹箫。因为噪音污染，被室友讨厌、警告过。不过依然自私的坚持练习。 但等到了三年级，每次我们班级跟别的班级联谊或文艺汇演什么的，我都可以拎着笛子就上了。 第二年开始正式学写格律诗，第三年开始学写现代诗。写了两大日记本，没有多少能拿出来见人的。 给科幻世界投稿，但没有通过。看着编辑给我的回信中，充满鼓励的话，我有些感动。 然后发现编辑用红笔把我的稿子改得面目全非，我才知道自己的文笔有这么多问题。 临毕业前，有一个保送上大学的机会，但需要考高中语文数学。我感觉自己这些年没怎么学课本知识，没什么自信就放弃了。 毕业时我差三个月满十九岁。 毕业后我回到家乡，第二年组织将我分配到了一座中学。 对的，我的工作是组织给分配的！ 羡慕不？ 所以我一直把《小学生守则》第一条牢牢记在心底。 但事实上，那时候我很有些后悔，无比羡慕那些上了大学的同学。 感觉人生少了这样一个阶段，少了大学里的学习、恋爱……人生都不完整了。 跟父亲商量去自费读一座民办大学，但家里经济条件不算太好，计划取消。 只能接受安排去工作了，后来就过上了朝六晚也六的上班族生涯。 一开始学校缺历史老师，我就去接手一个学年的历史教学，成绩还过得去。 一年半之后，历史老师不缺了，我被安排去接手另一位病假老师的数学。可能是我教学方法有问题，也可能是管理手段不科学，学生的学习成绩很一般。 数学教了一年半，我感觉这样下去不行。仔细考虑了一个暑假之后，我跟校长说：我想教计算机。 （校长是我爸，在我教数学最后一学期提上来的。78年高考，他全县第一，可政审时被人恶意举报，刷了下来。后来当了民办教师，靠自己努力转了正。他不请客不送礼，靠扎实的业务能力获得上级青睐，走上领导岗位，直到副科级退休，是我一生的榜样。） 我是中师差三个月毕业的时候，开始对计算机原理和编程技术入迷的，之后一直自学。 毕业前，一个妹子对我说：我预测你二十年后，能成为一位作家，不要小看了我的预测能力哟！ 我说不可能。 那时我的兴趣已经不在文学创作上了，当时决定用五年左右的时间自学计算机，将来做一名程序员。 自学了各种编程语言，后来……也不能说没有用吧。 中师在读期间，拿到了一个自考的中文本科证，教数学的最后一年，我又念了一所名校的计算机函本。 之后我就教计算机，一直到现在。 未完待续。 又上推荐啦！ 春节期间试水推，编辑大大非常给力，给了我分类强推。 那一次成绩真的很让我喜出望外。 一本10来万字的小说，纯新人新作，试水推涨了快一千收藏！ 要感谢的人太多。 感谢责编星辰大大的赏识，感谢读者们的支持！ 也要感谢我家的那一位，知道我想写书赚钱养家，非常支持我； 还有我家的小天使，也很懂事地鼓励我！ 过完年又是新的起点。 裸奔了一周后，这一次上了双端，苦尽甘来的感觉有木有？ 再次感谢责编星辰大大，该给的都给我了，能不能把握住机会，还要看我自己的努力。 感谢每天给我投票的读者大大们，不管票多票少，都是对我最好的鼓励。 有几位每天都投十几张推荐票给我，我都有点受宠若惊啦！ 这里我只能说：一定把书写好，用更好看的情节回报大家的厚爱！ 最后，请大家继续支持我，支持本书！ ps：刚发现本书的朋友，劳烦您动一下手指，收藏一下，谢谢！——就算现在字数还不够多，以后总会多起来的。：） 打赏名单，感谢你们！ 感谢【额厄饿】打赏的100起点币*2； 感谢【剪水ii】打赏的100起点币； 感谢【了不起的魔王大人】打赏的100起点币； 感谢【宁静致远20180108】打赏的100起点币； 感谢【书友2018211192712108】打赏的100起点币*3； 感谢【剪水ii】又打赏了500起点币； 感谢【禁欲破欲】打赏了100起点币，还有你的评论和推荐票； 感谢【书友20171216192041585】打赏了100起点币； 感谢【冬氲】打赏的99书币！没想到在创世那边也有读者发现了本书，很荣幸！ 感谢【就是要坑你哦】打赏了500起点币； 感谢【炎帝as】打赏了500起点币； 感谢【好不起了】打赏的100书币； 感谢【书友20171216192041585】打赏了100起点币； 感谢【wodedashijie】打赏了100起点币； 感谢【谁为谁@冷漠】打赏的100书币； 感谢【地方风味的我】打赏了10000起点币，成为本书第一位舵主！ 感谢【遗失的丁香】打赏的100起点币； 感谢【书友20180211192712108】打赏的100起点币； 感谢【大梦￥未醒】打赏的100起点币； 感谢【大a威武】打赏的1000起点币； 感谢【ghvghfdd】打赏的500起点币； 感谢【skdumpling】打赏的1000起点币*2； 感谢【若雨林风】打赏的100起点币； 感谢【宁风流】打赏的100起点币； 感谢【搞你妹去】打赏的500起点币； 感谢【夜月风铃本尊】打赏的1000起点币； 感谢【搞你妹去】打赏的100起点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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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活能力也很差，全靠老婆照顾；人际交往更是非常差劲。这样她对我意见越来越大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情商很低，这一点我一直都知道，也努力去改进，但效果不好。 有些事情真的是天赋。 后来她说：想去南方闯一闯，不乘着年轻拼一把，老了会后悔。 又说：婚姻生活太平淡，她已经受不了。让我放她飞。 我们没有太多争吵，像商量去哪旅行一样，交流了大半年，然后，我认同了她。 我们没有孩子，离婚很简单。 去民政签了协议后，各走各路…… 其实没有。 当晚她还是回家住的。她洗好了澡，说：你也去洗。 我懂她的意思，分手后纪念一下。 可我没理她。 不能做夫妻，何必做夫妻才能做的事。 事实上我对她有感情，只是不会表达。用这种方式对她的绝情表示抗议罢了。 第二天送她上了车。她去了广州，后来又去了深圳。 从此继续上着我的班。 因为无聊，玩了两个月论坛。在看雪论坛混了几张精品贴。 参加了两次论坛活动。 一次是珠海金山和看雪联办的软件逆向比赛。 第一轮，一个九连环算法的crackme，我独出心裁的用vb写了注册机，入围了。 第二轮当我看到最后一道大题是病毒分析和写专杀工具时，便加入了摇旗呐喊的队列。 比赛结束，得到了纪念品：一件印有看雪论坛标志的t恤衫。 第二次活动是写自己学习破解的故事。投票后入围的给了纪念品：不超过50元的书。 同批的其他获奖的都选择了论坛出的《加密与解密教程》。 我别出心裁的选了清华大学出版的《大学物理》。 上下两册的价格超过了50元。段刚老大很大方的给了我。 老大对我很好，可惜我从那之后就没有再碰过pediy。想想挺对不起老大的。 又过了一年，我经人介绍，认识了现在的老婆。 （这时候前妻返回了家乡。我们在路上遇见过几次，但没有说话。我这才知道，什么叫“最熟悉的陌生人”。） 第二次婚姻，我表现得比上一次还差，很快就出了问题。 不过，我们两个年纪都不小了，折腾来折腾去，决定凑合过。 最主要我们有了一个孩子。 孩子一岁的时候，我决定写小说，看能不能在网文中淘点金。 我选择了当时大火的仙侠。 可惜，我把网文想得太简单了，写得东西乱七八糟，二十万字申请签约失败后，弃坑。 感觉很对不起几位一直支持我的读者，可我真的没办法写一本不能签约的作品。 然后我看了很多书，研究了五年后，第二次尝试，斗破流玄幻。 这一次感觉自己有很大进步，很多人也说写得挺好，但是有些老套。 这一次仍然二十万字不能签约，弃坑。 有进步的是，来了关注站短。后来想想，如果坚持一下，也许能签约的。 不过，那时候孩子太小，牵扯的精力太多，我决定暂时放弃写文，等候时机。 这个时候我最大的进步，是学会了做饭做菜，水平还不低。 就像我同学们给我的评价：只要我上心的事情，都能做到一定的水准。 对了，好像在这个时期我玩儿了一个月《暗黑破坏神2》，在战网a1。 打出了一个属性全满的usc。鉴定出来的那一瞬间，我惊呆了：我真是天选之人！ 然后果断卖掉，再也不碰那个游戏。 工作之余，做了个app。 起因是我女儿说：爸爸，我要玩打飞机的游戏！ 可是我的ipod太老，玩不动大型的飞机游戏。 于是，我说：我给你做一个。 上网找资料，学习c++（我c语言基础很好，换到c++不难），学习cocos2d-x…… 用了两个月，才做完这款游戏，能在ipod上跑起来了。 女儿玩得很开心。她骄傲地说：别人的爸爸可以买ipad，我爸爸能给我做游戏！只有我能玩到！别的小盆友都玩不到！ 我说：那你想不想让别的小盆友一起玩呢？ 她想了想：也行。 我就想，既然做出来了，为什么不传到苹果网站上，让更多人玩呢？ 但这个工程比我想象的还要大，我用了大约三个月，才断断续续的完成了计划中的工作。 分辨率适应，集成gamecenter，集成iad、admob、百度广告，集成iap付费，中英文双语版本…… 然后是移植到安卓系统，所有工作再来一遍。 说实话，我初中后期就不学英语了，中师也没开英语学科。 我敢做英文版，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全靠百度翻译扶了我一把……哦！以及函授计算机本科的时候，专心背了一批单词。 （附带一提：函授计算机的时候，我是班级里负责做答案的。） 我在这个游戏中，把能想到的东西都做了进去。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积累经验。 然后花了100美元，注册了苹果开发者，赶在圣诞节前上传了这款游戏。 我给这游戏起名《雷尘》（thunder_dust），因为和我小时候玩的《雷电》挺像。 这游戏是个弹幕类的，但是有与《暗黑破坏神》类似的随机装备系统。 还有技能系统：五种可升级的弹药。 游戏定价1美元，可惜只卖出去一份。买家是个欧洲的，估计是盗版商…… 我对这种结果也有所预料，并不太失望。 我也知道了，app开发水很深，不是业余选手玩得转的。 计划中要开发的“厨房帮手”和“帮你写诗”两款app，从此宣告无限期搁置。 又过了几年，我感觉再不拼一把，自己真的老了，于是有了这本书。 我的故事外传——关于八十九章那首诗的前两句。 15年前，我刚开始上网，有天心血来潮，就想去传说中的聊天室逛逛。 第一次玩聊天室，选择了那时候最流行的网易聊天室。 进去后随便找了个网友勾搭，她的名字是一句挺熟悉的词。 我记得初中课本里就有，但是一时间忘了题目，就拿这个当话题，结果她直接一句话给我怼了：“我不跟没文化的人聊天。连诗词都不懂……巴拉巴拉……” 我：“……” 我想：还真没人说过我没文化呢，于是就编了四句诗：“诗成酒后天将暮，雪降春前花不开。万里萍踪游子去，一夕缘聚故人来。”然后告诉她，有个字是出律的，让她挑。 她：“……” 妹子估计是震惊了，于是就跟我聊起来了。 她是个19岁的苏州妹子，最喜欢古诗词…… 后来又聊了很多。 一个小时后，我要下了，她主动给我qq号码，说以后在qq上聊。 看，我那时候就精通装逼打脸了吧！ 可是—— 后来，我加完她qq后，一句话也没有再跟她说过，聊天室也再没去过。 因为那时候我每天学习计划都很满。 大约七年后，无意中在她qq空间里看到了她的婚纱照。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装逼有效，但是只会装逼是不行滴！！！ 八十九章的那一首长诗，开头两句就是这么来滴。后面那些是我写这本书的时候，花了足足四个小时才补充上去的。 ps：那首诗出律的字是“夕”字，这是一个古入声字，属于仄声。 当然，我不可能记得每个字在古时候的平仄归属，只是恰好记得这个字而已。 再ps：一般遇到这种情况，请用普通话朗读，就不出律了。事实上，我近些年写格律诗，多数都是基于普通话发音。 我的故事外传——关于107章那首诗 我18岁的时候，遇上了第一个心动的女孩。 中师三年级刚开学没多久，我在食堂碰到了她。 她是一年级的新生，长相娇美，身材修直。尤其发型是很可爱的波波头。 初恋就是这么奇怪，打动你的可能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比如“波波头”…… 经常在食堂、路上碰到她。 每次见到她，心跳，心动…… 吃饭不香，睡觉不安稳。 那种心情的确让人一生难忘。 暗恋了两个月之后，我给她写了一封信，当面交给了她。 信中除了一些希望交朋友的话，就是这首诗了。（写进文中时改动了几个字） 然而因为矮、穷，（不丑，就是这么的自信）妹子十动然拒了我。 妹子婉拒我的方式也是一封信，里面也写了几句诗，但内容我已经早就忘光了。 人生第一次的青春萌动，就此无疾而终。 附带一提：她是我的老乡。 这一点是我参加工作之后才知道的。 几个同事谈论这些年印象深刻的学生，提到了她的名字。 我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她和我初中时就是校友，还被同一批老师教过。 几年后，她也参加工作了。 她的单位是我家乡的另一所学校，我曾经在那代过一年课。 我去她的单位看望朋友时，碰见过她几次，每次都是微笑擦肩而过，没有打招呼。 有一次，她来我们学校讲公开课，我们又见了一面，我一共和她说了三句话。 她：“可以帮我刻录一张光盘吗？” 我：“好的，请稍等。” …… 我：“你的光盘。” 她：“谢谢你。” 我：“不客气，再见。” 之后再也没有见过面。 从那之后我就释然了，因为再找不到心动的感觉。 人生若只如初见…… 古人说得真特么好！ 第一章 带着AI穿越是个什么样的开局？ 苏州。 游人如织，亭台掩映。好一个江南水乡！ 可是方源清楚地知道：此苏州不是彼苏州，这里已经不是地球！ 是的，他穿越了。 一个月前，方源在参与一项人工虫洞实验时，发生了意外。 约束力场失控，微型虫洞爆发，吞噬了整个实验室…… 于是，他就穿越了！ 值得庆幸的是，方源并不孤单，“星河”——他亲手研发的人工智能，现在就寄托在他的脑海里。 至于为什么一段程序，能钻进方源的脑子里正常运行？ 谁管它呢！ 人家穿越还有系统呢，我就带了个人工智能，已经很低调了好吧？ 事实上，是根本管不了！ “星河”的存在，根本无法用科学来解释。 ——他又没有移植生物芯片什么的。 研究了一番无果后，也只能先放着不管了。 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多月，方源已经初步了解、融入了这个世界。 这是一个跟华夏古代极度相似的奇妙世界，这里有侠客妓女、富商显贵，也有贩夫走卒、三教九流。 这是一个武道世界，修炼到最后，传说可以破碎虚空！ 破碎虚空后，到底是什么？ 没有人知道。 或许是肉身成圣，或许是穿越苦海，到达彼岸，从此不朽…… 但无论如何，方源都要努力争取那一丝机会！ 破碎虚空，也许就可以穿越星空，甚至有可能获得穿梭世界的能力！ 也就有机会回到地球！ 想起地球，方源的心头顿时狠狠地一痛！ 有生之年一定要回地球。 哪怕只是看父母和小妹一眼，跟他们说一声：我还活着，这就够了！ …… 清风坊。 这是苏州最繁华的坊市，大路两边摊贩、店铺林立。 方源在这里拥有一个摊位。 一张桌子、一条长凳、一把折扇、一壶清茶。 左边：“瞧一瞧，看一看，正宗苏绣，镇威镖局指定供货，白家小姐、南宫夫人爱不释手喽！” 右边：“摸骨算命、生辰八字、预测吉凶祸福……” 方源端坐在桌子后面，外界纷扰充耳不闻，聚精会神地看书。 没有生意，不看书又能做些什么？看书正是收集信息的不二法门。对于一个初临贵地的穿越者来说，还有什么比了解这个世界更重要？ 他的面前放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代写书信、指点迷津、理账抄书、解读秘籍。” 工整的颜真卿楷书，端庄、奔放、富丽，门面功夫非常到位。字是繁体字，竖着排列得整整齐齐。 ——这是一个用着繁体字，说着普通话的世界！ 尼玛，我不是穿越到了什么狗血武侠剧的世界了吧？不知道黄系的还是金系的…… 若是稍微驻足，细细打量，就会发现，每行大字后面还跟着若干小字，写有收费标准。 代写家书每封一百文；指点迷津每个问题五百文；理账抄书每册十两纹银！ “嘶——好贵！”不少人看到这里，都会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贵？你接着看。 解读秘籍：一字一两，一句十两，一百两包一册！ 这才叫贵！ 方源就是靠这个摊子，解决了穿越后的生存问题。 为什么他敢为人解读秘籍？ 那是因为据他观察，城里还是足够安全的，而清风坊更是安全区中的安全区。 没有人可以在这里胡作非为，至少安全上有很大保证。 有人说过：穿越者从来不为钱财发愁…… 狗屁！ 方源现在就正在为钱发愁！ 他愁的不是衣食住行的小钱，而是更为庞大的数字。 他有一个小目标：尽快赚到纹银一万两！ 《玄门正宗》，天阶秘籍，学一次就要白银一万两！方源对其志在必得。 在学到《玄门正宗》之前，方源需要大量搜集其他秘籍，无论等级高低，来者不拒。 这也是他开办解读秘籍这项业务的原因。到目前为止，他收集到的多数是一些不入流的“秘籍”，能看的入眼的极少。 方源毕竟是零基础，正式修炼之前，当然要先做好理论准备。 对于内功，了解的越多，修炼时走的弯路就会越少！ 就像学习高等数学，先要学习初等数学一样，就算不去做练习题，也要了解概念。 不管什么级别的功法，涉及到的概念、术语、方法都有相通的地方，所以，多了解一些功法，没毛病！ 这个摊子每天都能带来不少收入，几两到几十两不等，可跟“一万两”这个数字比较起来，就会让人升起无力的感觉。 这样的赚钱速度，得多久才能完成人生的小目标？ 方源想了想，在字牌上填上了一行：“祖传秘方，八千八百八，卖断给你家！” 他的脑子里好东西可是不少，随便拿出一两样都能改变某个行业的格局，震惊天下！ 可是，没有相应实力的情况下，这种事还是少干为妙——对这个世界还不够熟悉，天知道会不会有大佬因此盯上自己。 他也是犹豫了好几天，才决定赌一把。大佬们都很忙吧？哪里会注意我这种小人物呢？自己拿出来的东西只要不过分，应该没事。 这个价格是不是太黑了？ 方源不这么认为。 他拿出来的可是这世界独一无二的东西啊，卖的少了才叫亏，他又不准备拿出来太多，还是一步到位比较好…… 话说想发财你首先得敢想才行，万一有人识（傻）货（缺）呢？ 行人络绎路过。一位聘聘婷婷的女子停下了脚步，向着方源走了过来。 女子慢慢地靠近…… 忽然—— “孟神医来了！”不知哪来的大嗓门，一声怒嚎。 “孟神医来我们苏州啦！就在南门大街，大家快去围观啦！” 街上的人流沸腾了！ 刷刷刷……转眼间，挤挤擦擦的街道为之一空！ 女客人犹豫了一下，转身走了…… 方源：“……” 半天后，坊市到了最热闹的时间。 一对武者父子走了过来，争论着什么，谁也不服谁，面红耳赤的。 走到近处，其中的父亲忽然指着方源的方向：“今天老子拼着花钱，也要把你治伏！” “哼！”儿子不屑地冷哼。 两人大步走了过来。 忽然—— “好消息、好消息！” “墨仙子在百花楼献技，想听仙子奏琴的，快走快走，晚了没地方啦！” 嗖嗖！父子俩竟然不顾在大街上，赫然施展某种神奇轻功，瞬间超越熙熙攘攘的人流，飞越而去！ 街道顿时清净了…… 方源心里万马奔腾！ 还让不让人开张了？这破武林的追星族也太特么多了! 你们这些名人也是的，没事乱窜什么呀？影响哥做生意了都! …… “方小哥。”桌前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子声音。 方源放下手中的书本，抬起头来。 这是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保养的不错，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她的衣着虽不华贵，但十分合体，举止优雅大方，神态雍容，让人忍不住亲近。 方源精神一振，笑道：“白婶，又来给京城的家人写信？” 白婶点点头：“劳您的驾。”说着将一小块碎银子轻轻放在桌上。银子大约一钱多，支付写信的酬劳略微有余。 方源心情不错。 能有银子入账，总是令人愉快的，虽然这点钱在这个世界真的不算什么。 不过—— 蚊子也是肉嘛！ 方源展开一张白纸，执笔蘸墨，随着白婶口述，开始书写。他小时候练过毛笔字，水平还不低。若非如此，岂能开展这类业务？ 只见他神情肃穆，下笔如风，一行行小字在笔端涌出。字是仿王羲之的行楷，秀逸、活泼，犹如行云流水。 白婶看着颇有些不明觉厉，不禁流露出钦佩的神色，眼神更加和蔼。 虽然这个世界里，武侠文化才是主流，不过读书人的地位也不低。 一封信很快写好，折成方胜，装入信封。 白婶珍惜地收好书信，两人随意找着话题聊着。 白婶问道：“方小哥，您这指点迷津是个什么说法？您还兼职算命先生？” 右边摊位上那个算命的瞎子，顿时竖起了耳朵：听说有人要抢我的生意？ “呵呵……”方源淡然一笑：“算命我倒是不会。不过我对于各种杂学，比如什么天文地理、律法算术、土木工程、农林渔牧、琴棋书画、烹饪女红等等，都略知一二。” 这就是穿越者的信息优势！ 来到这世界后，方源收集了大量信息，加上穿越前的知识、技能储备，以及星河拥有的海量数据，可以说很少有他回答不了的问题。 “哎呀，没想到方小哥还是个大才子！”白婶敬仰地赞叹道。 “‘才子’不敢当。”方源口中谦虚，微微的笑意却出卖了他——这表情分明是欣然笑纳了。 “才子”的标签，方大博士当然担得起。 穿越前，怎么说也是一名优秀科研工作者。 不但是人工智能专家，在小提琴、围棋等业余爱好上，也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 一般人就算有些能力，也会谦虚、低调一些，方源却没有类似的觉悟。 他穿越之前很少接触社会，人情世故方面还有些欠缺。以至于有的时候明明说的实话，在别人看来却有些大言不惭。 “什么都能问？”一个难听的公鸭嗓突然插入。 方源看向说话的人。 这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形干枯瘦小，眯着眼睛，捻着山羊胡子，不知琢磨着什么，看起来非常猥琐。 这人早就来了，一直在那边冷眼旁观，这时却突然跳了出来。 “当然。”方源一脸自信。 “胡吹大气！”山羊胡子一脸鄙夷，不屑地说道，“诸子百家杂学，哪一样不是浩如烟海，看你年纪轻轻，哪怕从娘胎里就开始学，又能知道多少？狂妄！” 方源撇了撇嘴，没有搭理他。 换了一般人肯定要反驳几句，方源却不屑去争辩。 这种井底之蛙般的土著，有何资格让他解释什么？ 我的本事是你能揣测的？你不能理解，不代表我不能做到！ “怎么？无话可说了？你这种哗众取宠的人，老夫见得多了！”山羊胡子继续嘲讽，“你也就只能糊弄糊弄那些无知之辈！……” 有些客人本来走到近处，也许是打算光顾方源生意的，听了山羊胡子的话，不禁犹豫起来，最终还是摇摇头走了。 方源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都不稀罕理你，你还没完没了了？话说我哪里惹你了？这茬找得太明显了吧? 哦！对了，上次“有间当铺”委托我整理账本，最后找出许多假账、坏账，后来听说有些掌柜被东家……不会就有他一个吧？ 第二章 高手在民间 “咦？这不是胡掌柜吗？”白婶认出了山羊胡子，突然插言道，“怎么今天不在当铺当值吗？” 一听这话，山羊胡子顿时尴尬起来。 胡营曾经是“有间当铺”苏州某分店的掌柜。几天前，东家不知从什么途径，找来了查账专家方源，对所有分店的账目进行清查。 胡营做假账侵吞东家的钱财，自认为做得隐蔽，却瞒不过星河的智能…… 事发后，胡营被东家修理得很惨，不仅赔钱破财，还丢掉了工作，最关键的是：没有人敢再用他。 你说他能不恨方源吗？按他的想法，他自己当然是没错的！一切都是方源的错。谁让方源算账太厉害，才让他露馅的，他都做得那么隐蔽了的说…… 山羊胡子转移话题，继续质疑方源的职业水平和道德，白婶帮着方源分辨了几句，却被他耻笑妇人之见，更有不少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方源终于怒了。 你污蔑我就算了，白婶好好的，招你惹你了？却被你疯狗一样乱咬！ “……老夫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山羊胡子说完这句，咽了口唾沫，呼呼喘气——谁说喷人不是体力活？ “你没见过的事儿多了，别拿你的浅薄衡量我的渊博！”方源一言不合就装逼。 不管山羊胡子因为什么来找茬，方源必然不可能惯着他——你特么是武林高手吗？有天大背景吗？凭什么让我惯着你？ 一条丧家犬而已！ 山羊胡子冷笑：“渊博？骗鬼去吧！老夫倒要请教一下，你自称通晓百家杂学，都是怎么学会的？” “看书学……”方源清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说道。 山羊胡子一副“你接着忽悠”的表情。 “承惠五百文。”方源指着字牌，“明码标价，童叟无欺！”说完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手指轻轻勾动，意思是：给钱！ “噗……”山羊胡子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这就算一个问题了？ “好，那我就再问你一个问题，你答得上来，好说，我可以给你一两银子！答不上来，我砸了你这烂牌子，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这坊市容不下你这等招摇撞骗之徒！” 明白了：来者不善呀！这是要把我撵出坊市的节奏！ 方源微微一笑：“答得上来，你给我钱应该的，答不上来，我大不了不收钱，你却要我砸了饭碗，好像不公平啊？” “是你自己吹嘘什么都懂的，难道不敢接招？”山羊胡子冷哼道。 “……不是不行，不过得讲究个起码的公平吧？”方源笑着说道。 “依你之见？” “一个问题，你问我答，答得上来，你给我十两，答不上来，我撤摊走人，这还差不多。”方源慢条斯理地说道。 “虚张声势对老夫是没用滴！”山羊胡子冷笑一声，跟着点头道，“也罢！就依你也无妨——谅你也翻不起什么水花！” “那你问吧，”方源摊了下手，示意开始，补充道，“只限一个问题，想好再问哦！” 山羊胡子略微沉吟，缓缓道来：“今有六行六列棋盘，每个格子里都要放入若干稻谷，不可不放，也不可超过三十六，所有格子里的稻谷数量不可重复，且每行、列、对角线之和全都相等，问如何摆放？” 这时周围已经有些围观的了，听见这问题，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这可是千古难题啊，老实说，不新鲜，但是很难！ 方源捏着下巴，做出思考状，心里偷笑：这不是六阶幻方吗？ 山羊胡子想出这么个题目来，也算用了心思了，没准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不过，这种问题对方源来说是小儿科，稍微费点脑子就能解出来。 那么，方源会费这个脑筋亲自去做吗？ 当然不会了，体力活交给星河就好了啊，能省事为什么要麻烦？ 星河仅仅用了千分之一秒，就把答案投影到了方源眼前。 用穷举法解决这种问题，别说六阶这么点计算量，就算一百阶，时间也不会超过一秒！ 方源打着哈欠，将答案抄在一张白纸上，随手扔给山羊胡子。 这么快？山羊胡子愣了，心中暗想，这小子一定是乱写的，对，一定是这样，这么难的题目，没人能这么快算出来！ “小子！别以为随便写几个数就能搪塞过去！大家都来看看，这小子眼睛都没眨，不到三个呼吸就写完了，你们信吗？就这样还敢摆摊、收钱？”山羊胡子挥舞着答案，吹着气嚷道。 方源耸耸肩：“我算得对不对，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就是就是，我们都来算一算，看看这个小伙子到底是骗子，还是有真才实学的。” “我们帮你一起算，揭穿他的真面目！” 围观的路人纷纷吵嚷着。 “这要是都不是乱写的，我吃了它！”山羊胡子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展开白纸，铺在桌子上。 一群人围上来，指指画画。 过了一会儿。 “咦？这好像真的横竖相加都相等啊？” “嗯，我也算了一遍，的确不是乱写的！” “小伙子厉害呀！老娘自忖比算账从来没遇上过比我还快的，你是第一个！” “太牛了！敢摆这种摊子，果然有两下子！” “高手在民间呀！” …… 围观的沸腾了，山羊胡子傻眼了：他喵的这小子不是人吧？ 方源淡淡问道：“服不？” 山羊胡子咬牙切齿：“让你侥幸蒙对了而已，可敢再来一局？” “来几局都行，你是不是先把上局的赌注付了？”方源笑眯眯地说道。 来就来，谁怕谁？ 山羊胡子扔出一锭银子，当的一声，砸在桌子上，足有十两。 方源笑嘻嘻收起，等着他出题。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围观中一人忽然对山羊胡子叫道。 山羊胡子一愣，我给钱了呀？ “你不是说如果不是乱写，你就吃纸么？你倒是吃呀？”一人道。 众人顿时跟着起哄。 山羊胡子眼见群情汹汹，窘得脸都青了，不得已一咬牙，一闭眼，将那张白纸团了团，一口吞了下去！ 方源弱弱地道：“那墨汁……我用路边沟里的水磨的……”说完还一脸不忍卒睹的样子。 “呕！” 山羊胡子猛地一弯腰，吐了起来，脸都要贴在地上了！ 那水沟里人畜尿什么的少不了…… “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有些人就是这么无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难受上！ 围观的看得开心，方源收钱更开心，只有山羊胡子不开心。 方源咳嗽一声，赶紧拉回正题：“继续继续，条件照旧。你要是想加注，也是可以的哦！” 一个问题十两，傻子才会拒绝。 山羊胡气喘吁吁了半天，好容易调整好了状态，哑着声音道：“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围观的傻眼了，这是什么鬼？ 一些人暗自摇头：这山羊胡子太狡诈了，这问题可怎么回答？两难！ 方源差点“噗”地笑出来！ 就这水平，还敢来挑事？输急眼了就开始乱来了啊？ “先有鸡！”方源语气无比笃定，“鸡生蛋，所以先有鸡后有蛋。” “那鸡从哪来？”山羊胡子捻着胡子，奸笑着追问。 围观的纷纷摇头，不少人心中暗道：“来了来了，果然在这儿等着呢！”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方源无辜地耸着肩膀。 “噗嗤！” “哈哈……” 顿时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 “你！”山羊胡子感觉哪里不对，心里不服，一时却又不知如何反驳，只好恶狠狠地道，“好，继续！” 方源淡淡道：“给钱。” “当！” 十两。 …… “当！” 又十两。 …… “当！” “当！” “当！” “当！” …… 山羊胡子屡败屡战，终于不堪受辱，落荒而逃。 “诶？别走啊，再来一次，凑个80两呗？” 方源叫了一声，却见山羊胡子跑得更快了！ 方源摇了摇头，将桌子上的银子整齐地排成两行。瞅着多出来的一锭，感觉怎么就那么别扭？ 要么60，要么80，这不尴不尬的算怎么回事？ 方源从怀里摸出一锭，补齐队形，然后仔细数了两遍，才满意地收了起来。 有强迫症的孩子你伤不起啊…… 捣乱的走了，围观的也散了。 方源环顾四周，什么时候能有点正经生意上门啊？ 他摆这个摊，固然是要赚钱，但更重要的是收集秘籍！ 各种秘籍：内功、武技、医药、炼器……什么都要。 就在这时，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呦！方兄，好巧呀！”一个清脆地声音响起。 方源回头，十分之一秒钟之前，那个方向上还什么都没有，现在一个少年已经出现在那！ 少年大约十五六岁，一副江湖侠少的标准装扮，华丽的侠士服镶金嵌银，腰间的宝剑珠光宝气，右手扶着长剑，左手折扇轻摇，潇洒帅气，简直能迷死万千少女。 他叫宫羽，十几天前光顾方源生意后，两人谈的投机，就成了朋友。 可惜，他的脸太娇嫩，他的眉毛太秀气，眼睛太大，嘴巴也太小。 腰肢不堪一握、双腿细长圆润，虽然一身男装，简直比大多数女孩子盛装都好看。 这世界上有种女孩子，扮男人无论如何都扮不像的。 宫羽无疑就是这种。 估计换个人来，也不用太有江湖阅历，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女扮男装的。 方源看出来了吗？ 第三章 无心插柳 一般人都能看出宫羽是易钗而弁。 方源是一般人吗？ 当然不是。 他穿越前就是个科技宅，还是宅到暗无天日的那种！ 十五岁上大学，二十岁拿到博士学位，然后就进入研究所，根本没接触过多少人！ 女朋友？ 不存在的！ 所以就连这么明显的女扮男装，他也没看出来，顶多觉得对方有点娘。 看到宫羽，方源笑了。 他很开心，对于一个从小没有多少朋友的人来讲，任何一个谈得来的，都是那么的难得。 宫羽是他穿越后第一个朋友。 十几天前，两人一见如故。 那天，宫羽逛街的时候，无意中看到方源，鬼使神差地在他的摊位前停了下，咨询了一个算经上的难题。 那个题目已经困扰了她许久。 听到题目，方源撇了撇嘴。 什么嘛，这不就是个三元一次方程组么？地球上的初中生都能轻松解决吧？哥小学就不玩了好吗？ 以方源的本事，解这种题就像喝水一样简单，闭着眼都能算出答案，一口气说出七八种方法，都不带重样的！ 于是，一秒内，直接心算给出答案！ 少女张大了小嘴，瞪大了眼睛，看方源简直像见到了怪物！ 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这么难的题目，算起来像喝凉水一样容易！ 她的老师号称学究天人，恐怕也没这个本事！ 方源的非人表现，让宫羽狠狠地震撼了一把！少女震惊之余，连忙请教解题方法。 方源本着出钱的是大爷的原则，自然好生伺候，深入浅出、旁征博引，一顿讲解…… 要把地球那边的数学语言，翻译成宫羽能听懂的表达方式，真真是个挺累人的事情。 宫羽很有一种行走江湖，无意中遇上世外高人的感觉，把个小姑娘激动的…… 之后她干脆把长期积累的十几个问题，一口气全问了出来。 方大博士自然是手到擒来。 连一个高等数学的问题都没有，你是在逗我？ 比别的他或者还需要谦虚一点，比解数学题？他可以毫不客气地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个算一个，你们全是弱鸡！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看着宫羽五体投地的样子，方源也是很爽的有没有？ 从那之后，宫羽就经常没事来转一转，聊几句，喝杯茶。 只是每次他都神出鬼没的，说出现就出现，说消失“刷”地就没了…… 时间长了，方源也就习惯了。 方源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呼：“宫少，别来无恙！是不是有生意照顾在下啊？” “非也非也……方兄，本少侠就是走的渴了，喝杯茶……”宫羽踱到方源身边，白皙纤秀的小手轻轻摆动，做了个“去！去！往那边点”的动作。 方源挪了挪屁股，让出位置。 一条长凳，两个人坐，也不挤，倒让方源有种错觉，仿佛时间倒流，回到了学生时代…… 两人有话就聊，没话就趴桌子上看风景、美女，喝茶，时间过得很快。 聊着聊着，宫羽突然长叹了一口气。 方源忙问：“怎么了？这不像你啊？” 在他印象里，宫羽这家伙可是开朗少年的代名词，长吁短叹可不是他的画风。 宫羽垂着头，闷闷地说道：“还不是我爹和我娘，急着给我姐张罗婚事呢。” “你姐多大？” “十八。” “十八？好像小……是不小了，你爹娘想给她找个归宿，也是人之常情啊。有什么问题？”方源道。 他想说“十八是不是小了点”，马上反应过来，这又不是地球上的华夏，这个世界十五、六岁都能嫁人了，十八已经是老姑娘了好么？ “问题是我姐不愿意啊，她不想随便就嫁了，也有点看不上那个家伙，我爹和我娘不知怎么想的……” 简单地说，就是宫羽的姐姐到了适婚年龄，然后某个二代托人说合，宫羽的爹娘虽然还没完全同意，但双方已经在谈了。 两方家长接触了好几次，估计这事儿就快十拿九稳了。然后宫大小姐反对无效，正在激烈抗议中…… 宫羽说起这事儿，忍不住心中就是一声叹息。 她家嫁女岂能和普通人家一样，只考虑人品、外貌、家产之类的？牵连之广、影响之深远，足以煮沸整个江湖！ 这故事说起来狗血，不过既然是发生在朋友的姐姐身上，方源自然不会漠视。 “男方武功怎么样？”方源问道。 收集些必须的信息先。 “还不错，差一点就能打过我姐了！”宫羽道。 “他们家里有钱？” “跟我家差不多。” “长得帅吗？” “有一点吧……反正相貌比一般人强很多就是了。” 喂！兄弟，你说“一般人”这三个字的时候，可以不仔细打量我吗？哥也有自尊的说……不对，哥明明挺帅的啊？怎么也算不上一般人吧？ 方源心里吐着槽，继续追问。 总之，男方就是个人生胜利组模板，家世、人才样样都是极好的。 “这么好的条件，你姐姐还不同意？”方源有些不解。 宫羽撇嘴：“听说他好娈那个童……” “什么叫**？” 方源懂得的东西真不少，不过这个词确实是头一次听到。 宫羽瞪着他不说话。 方源眨着眼睛，很无辜。 话说兄弟你肯定知道的吧？知道你就告诉我啊，瞪我干嘛？……诶？你脸红什么？ “所谓‘**’，乃是专指与男人发生不可描述行为的男童和少年……”星河突然插话。 懂了！喂，星河！别乱发污眼睛的图片给我！ 这世界的男人，有几个女人很正常。什么三妻四妾、通房丫头，对家世好、有能力的男人来说，都属于标准配置的说。 可是双插头……这一般女人都不能忍啊！话说她爹娘也是够开通的，这都肯把女儿嫁过去？ 这种不正之风绝不可助长！ 方源揉着脸，冥思苦想。 兄弟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必须想个办法出来…… 突然，他猛地一拍桌子：“有了！你可以这么办啊！” 宫羽眼睛一亮：“怎么办？” 方源笑道：“就让你姐跟你爹说，让她嫁人没问题，但她有个条件：要么找个比她武功高的，要么找个她看中的。” “那我爹娘肯定不能同意啊，万一她看中个江湖浪子怎么办？” 浪子怎么了？哥就是浪子，兄弟，职业歧视是不对滴…… 方源心中吐着槽，招手道：“来来来，附耳过来……” 总的来说，方源想到的方法，就是“招亲大会”。 这个创意来自从前看过的武侠小说，地球上的华夏，武侠小说一度盛行，各种“比武招亲”之类的情节简直泛滥到爆好么？ 所以，方源对之稍加改进，搞出了这么一个的噱头。 具体来说，让宫羽的姐姐提议：举办一场大会，适龄未婚男性，符合要求的才可以参加——设置一些筛选条件，先把不合心意的去掉； 再通过几项考核，什么武功文采、事业才干、琴棋书画、人品性格等方面全面考查、层层淘汰、优中选优。 最后如果能选到大家都满意的当然很好，若是脱颖而出的，姐姐本人却不认可的话…… 听说宫羽姐姐的武功很高，在年轻一代里号称数一数二，那么最后还可以加一场武试，让宫羽的姐姐与优胜者比武，打赢了她好说，打不过的话……嘿嘿嘿！ 当然，也可能一个都剩不下……就算不能选到合意的对象，至少把那个讨厌的家伙淘汰掉！ “啪！”宫羽听完大喜，重重一拍方源的肩膀，“好哥们，你这脑袋怎么长得？这么伟大的创意都能想到？我看能行！我去说服我爹娘了！” 本来和那个家族联姻的目的，不过就是想扩大自己家的影响力，保住上升的势头而已。 若是采用方源的办法，不但可以达成目的，效果说不定还能更好，又不用委屈自己的女儿，她有十足把握说服父母！ 兴奋之下，少女的声音更加清脆糯嫩了。也就是方源这个情商欠费的，才没有意识到问题——他顶多觉得她还在变声期。 “你家一定要罩得住啊，这种事万一失控不是开玩笑的。”方源道。 “放心！无论怎么也赖不到你身上。”宫羽匆匆交代了一句，瞬间消失。 方源：“……” 他看似随意的一个主意，不久之后却影响、改变了很多人和事。一连串的变化让许多人措手不及。 江湖动荡的序幕，由此拉开。 风云动荡，因缘际会。谁又能乘势而起？ 苏州城某个大宅院内，此刻正有两个人谈论着方源。 如果方源在场的话，不难认出，其中面带谦卑站着的，正是和方源上演过一出闹剧的山羊胡子胡营。 而大模大样坐在安乐椅中的，是个富商打扮的大胖子。 这胖子最少三百斤，腰围最少八尺，方源当然不认识他，但若换个苏州土生土长的人，就算不认得，也至少听说过“挥金如土”左天养这个名字。 胡营心里惴惴不安：“不知道这位左大爷找我有什么事？我应该没得罪他啊？” 就听左天养问道：“听说你今天在清风坊，跟姓方的那小子斗气来着？” 胡营心里一跳：难道那小子是左爷罩的？那可遭了！连忙恭敬回禀：“不敢瞒左爷，我和方源是有点误会，不知左爷的意思——” 左天养摆摆手：“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就是好奇，呵呵……你跟我说说，他是个什么人？” 听见过方源的人说，这小子指点迷津，简直无所不知！这样的人头都很铁，本事也小不到哪里去！想当年，江湖百晓生…… 胡营道：“左爷，在我看来，那个方源普通的很，长得毫不出奇，脾气也不怎么好，没什么城府！ 说话、行事根本就是个书呆子，依我看，这个人不值一提，只是看的书多点，有点运气、小机灵罢了。” “哦？”左天养捏着足足三层的大下巴，默然了好一会，扔给胡营一锭金子，挥挥手示意没他什么事儿了。 胡营连忙谦卑地告退了。 左天养想了想，招来一个属下：“你找几个人，去试探下，看那个方源是否真的不会武功。速速回报！” 第四章 给武者当导师 左天养想起那位公子的吩咐，不禁有些牙疼。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丫头。公子很久以来就暗地里关注着她，早把她看成碗里的肉，决不允许任何苍蝇围绕！ 天知道公子为啥对小丫头那么上心——才十几岁，还没长开呢！眼看着小丫头一天天长大，方源却突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让人跌破眼镜的是，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方源，竟然引起了小丫头的兴趣，半个月里居然见了七、八次面！搞得那位公子都坐不住了，亲自召他问话。 公子不喜欢变数，所以他必须彻底解决方源，还不能让小丫头察觉。这真叫他头痛。如果能让小丫头伤心，对那小子死心，那才再好不过…… 左胖子的头在痛，方源却只觉得很无聊。 大大地打了个哈欠，一个客人都没有，寂寞呀…… “再来一个客人，凑成双数就收摊！“方源默默想着。 已经摆了这么久的摊，他钱倒是赚了一些，然而距离他的目标还天差地远。 他的终极目标，是传说中的破碎虚空。 什么是传说？ 就是没有实证。 传说：五百年前有个天冥子道人，苦修百年，最终破空而去。 然而，这只是一个传说，根本没有留下任何凭据。 而天冥子之后的岁月里，就连传说都没有了…… 功法分天、地、玄、黄，品级取决于上限。 修炼地级以下的内功，顶天成为高手，只有天级内功，修炼到极致，才有一丝可能破碎虚空。 天级内功在这个世界也许不少，但几乎都是不传之秘。想要学？可以，只要加入十大门派、九大圣地！ 然而那些地方的收徒标准，无不苛刻异常。 方源今年已经二十六岁，零修为。 这样的条件，中、小门派都进不去，何况十大门派、九大圣地？ 所以，只能另辟蹊径！ 天级内功极其难得，只有一本天级功法是例外——《玄门正宗》！ 学习这门功法，只需要一万两白银即可，没有其他任何条件！ 多吗？跟天级内功的价值比起来，一点也不多。 传说这功法有重大缺陷，比其他的同等级功法，要弱很多，可无论如何，这也是天级内功！ 只需要银子就能学到天级内功，你还想怎样？ 《玄门正宗》是方源唯一的机会。 可是，作为一个新嫩穿越者，要赚一万两，也不是容易的事。 太阳西斜，热闹的坊市渐渐冷清。 一个刀客经过。 这是个中年汉子，满面风霜，背着一把大刀，看起来很粗犷。 尤为引人注意的，是他手中提着的硕大酒葫芦，足足可以装二十斤！一边走着，一边不时来一口。 他眼睛扫过方源的摊位，眼睛一眯，犹豫了一下，转了过来。 “笃笃笃”，敲桌子声响起。 方源抬头看去。 江湖人？方源眼睛一亮。可能是来求解秘籍的吧？希望至少是黄阶的…… 这几天，他也接到了一些秘籍解读的活儿，多数都是不入流的江湖大路货色。例如什么《四平棍法》、《猛虎桩功》……之类的，聊胜于无。 他看着刀客，刀客也在看他。 刀客心头一凛：他古一刀行走江湖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如此一双充满智慧的双眼也是前所未见！ 好一双神采盎然、清澈灵动的双眼！原本略显平凡的面孔，也变得生动、灵秀起来！ 这个摊主怕是不那么简单！本来有些犹疑的心思，变得坚定起来。 “请问有什么事吗？”方源礼貌招待。 “解读秘籍。”古一刀道。 来了！方源心中惊喜，脸上不动声色：“你想怎么个解法？如果有什么不认识的字，可以问我，我告诉你读音、含义，每个字收费一两纹银；如果想问整句话的含义，一句话十两；若是你需要我给你整本书讲解一遍，那就打包优惠，只收一百两。” 这是方源摸索出来的套路。收集秘籍，顺便赚点钱。 这是个武道江湖的世界，当然有各种各样的秘籍。 武功秘籍、用毒秘籍、医药秘籍、铸造秘籍…… 秘籍里往往有不少生僻字，以及一些引经据典的术语，而江湖中人，又往往文化水平不高，甚至干脆就是文盲。 有门派、师傅的自然不用发愁这些，可江湖上终究还是有不少身处底层，没有师傅、自己摸索着修炼的，谁来指导他们？ 甚至有些秘籍干脆是捡来、抢来、偷来的，他们学不明白的时候又该去问谁？ 不是每个人都是文武双全的复合型人才！ 武功秘籍这玩意，若是练错了一点点，后果往往很严重滴！ 所以，方源就决定做这门生意！虽然他并不会武功…… 古一刀微微沉吟，他读过的书不多，这本秘籍认识的字也就一多半，很多词句都莫名其妙，如果选择前两种方案，无疑要花许多钱，貌似最后一种方案整本解读最合算，可是…… “解读整本？那你不是也知道了秘籍的内容？偷学怎么办？”古一刀问道。 方源叹了口气：“老兄啊，你看我这样子，像是会武功的人吗？” 不像。 有没有内力修为，行家一眼就能看出来。就算是外功高手，也有种种表征，很难遮掩。 方源根本就是个普通人，这一点绝无可疑。 古一刀心中豁然开朗：对呀，他根本一点武功都不会，还担心什么？看一遍能记住多少？就算记住了，又能学会多少？ 古一刀心里疑虑稍减。 方源再给他加一把火：“你说要是天阶、地阶的秘籍，你会拿来让我看吗？” 秘籍从高到低分为天、地、玄、黄四阶，每一阶，又分为下、中、上、极四品。越高阶就越稀少、珍贵。 古一刀尴尬一笑：他就算想拿出来天阶、地阶的，也得有才行啊！他只是个野路子出身，江湖上的底层人士之一，哪来的天阶、地阶秘籍？ 便宜师傅生前教给自己的，最高等的也只是黄阶上品。临终倒是给了自己一本压箱底的武功秘籍，论品级不低于玄级中品。 那也仅仅才玄级中品罢了。 这个等级的秘籍虽然不是大路货，但也绝算不上什么不传之秘，只因是便宜师傅的遗物，古一刀自己特别看重而已。 这样等级的秘籍，江湖上大把大把，就算泄露出去，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不过对于方源的水平，古一刀还是将信将疑，虽然方源的字写得很好，可能懂得的东西也很多，可是，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人，能解读秘籍？ 方源哪里不知道对方的心理，微微一笑道：“尊驾可以试试的，若是我说的狗屁不通，不收半文钱，砸了我的摊子我都没有任何意见！当然，若是觉得我说的没毛病，就赏个茶水钱？” “你就不怕我耍赖？明明说得很好，故意颠倒黑白？”古一刀这时已经放下顾虑，准备掏钱了，却又顺口开了个玩笑。 “大侠哪里话来，看您的样子就知道，武勇盖世、侠义无双，响当当的好汉子！那种事情在下想都没想过！” 古一刀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 这是一本发黄的小册子，封皮上写着一行隶书：《斗鹰十二变》！ 方源郑重接过。 又能收集到一本秘籍了，方源表面很镇定，心中却激动不已。. 先通读一遍，讲解之前，这也是必须的一步。越看，他就越惊讶：这竟然是一本玄级秘籍！而且，至少达到了玄级中品！ 方源兴奋起来，这么久以来，这是他接触到的第一本玄阶秘籍！ 不得不说，这些秘籍里生僻字真的太多了，很多术语也难以理解，即使方源学识渊博，文化底蕴足够，也感到很费劲。 幸亏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把收集到的所有功法，不管多么垃圾，全部细心研究一番，且融会贯通，才有了讲解玄级功法的能力。 加上他有外挂——脑海里还住着一个星河呢！ 星河的数据库多么庞大？查点资料不跟玩儿一样？ 遇上不认识的字就查字典，有不懂的语句就翻阅典籍以触类旁通……不到一个时辰，秘籍就读完了一遍。 然后，方源闭上了眼睛，默想了半晌后，终于悟透了所有关键，达到融会贯通的地步。 这时的方源，仿佛换了个人，庄重、肃穆，找回了他曾身为大科学家的工作状态。 一旦投入思考，他就似乎回到了熟悉的科研岗位，仿佛逻辑之神附体！ 至于平常的时候……前二十多年，严肃得够够的了，何不欢乐一些？ 方源开始讲解。 一旦开始认真，一切杂念全消。 随着讲解渐渐深入，方源有种奇异的错觉。 以前在华夏科学院的时候，他是最年轻的博士生导师，教导博士、博后；现在跑到异界，竟然再次扮演了导师的角色，不过换了教导对象而已。 古一刀的神色渐渐变得恭敬，他感觉就算是师傅生前的教导，好像也没有方源的讲解透彻！ 方源解说的细致入微、往往三言两语就让古一刀有许多感悟生出。 一个好武师，不一定是个好老师。 高手练得好，但不一定教得好！ 解读完毕，古一刀郑重施礼，感谢再三后离去了。短短一个时辰，他的收获非常大！ 方源按捺住心头兴奋，打了个响指：“星河，查看书籍列表。” 眼前马上出现了一本本书的投影，足有几百本，这都是方源通过各种途径收集来的。 方源心念一动：“筛选：保留武功类。” 一些投影顿时消失隐没，只剩下武功秘籍类，大约有十几本。 任何书籍，只要他看过，就能保存在星河的数据库里。 美滋滋。 方源继续筛选：“去掉单纯的外功、轻功！”顿时只剩下五本。 这五本都是涉及了内功心法的，其中赫然包括《斗鹰十二变》！ 五本内功心法，一本玄级《斗鹰十二变》，一本黄级《铁背功》，剩下的都是不入流的，什么《xx心法》、《xx吐纳术》…… 点开《斗鹰十二变》秘籍，意念操控下，《斗鹰十二变》自动翻页，文字、图形一一展现。 第五章 改进功法的可能性 《斗鹰十二变》包括内功和招式。 内功叫“斗鹰心法”，包含内功修炼和催发运用之术，就是所谓的“练法”和“打法”；招式则简称“十二变”。 “斗鹰十二变”算是不错的武功了，练到精深处，威力不俗。普通江湖人得到这样的秘籍，可以吃一辈子了，但方源却不会去修炼。 不能破碎虚空，这样的内功心法，对方源来说毫无意义——就算天下无敌又能怎样？百年之后终究一堆尘土。 只有修炼天级内功，才有一丝希望破碎虚空。所以方源必须得到《玄门正宗》。 “星河，解析我们已有的功法。”方源平静地发布指令。 “好的，导师。”星河投影出一个卡通进度条，“解析开始，进行中……” “大约需要五分钟吗？”方源道，“闲着也是闲着，我先整理下目前获得的修炼信息。” 方源慢慢思索、分析着。 综合已有的秘籍，再进行一些合理的推测，目前来看，内功修炼可分为四个层次：入定、养气、通脉、周天。 第一层：入定。 需要平心静气，摒除杂念…… 好吧，方源看过的武侠小说不是一两本，基本上都是这么个套路。 但就是这入门第一关，就能要人老命！ 普通人谁不是满心杂念？杂念丛生，如何入定？而不能入定，一切休提！ 成年人心思复杂。看到的越多，知道的越多，想的就越多。想要摒除杂念，难于登天！所以十岁之前就开始修炼才是最好的。 而方源，今年已经26…… 第二层：养气。 过了入定关，就可以培养气感了。 意守丹田、吐纳呼吸，慢慢积累内息。 这是个水磨工夫，没有三两年，别想见到效果。 养气又分为小成、大成和圆满。 普通武者，三年小成，十年大成，这算是正常的速度。至于圆满……只能说想的太多！资质一般的，估计一辈子都练不到！ 养气小成，是个什么水平呢？根据各种秘籍中比较中肯的说法，相当于三年内力；养气大成，就能拥有约莫十年的内力。 对的，衡量内力多少的单位是“年”。 当然，不是说谁练一年都能增加一年内力。资质、毅力、心性、功法的品级和契合度都影响修炼效率。 第三层：通脉。 内息培养到足够强大之后，就可以调动丹田里的内息，逐个穴位打通任脉、督脉，最后任督二脉贯通，形成小周天。 打通任督二脉，立即暴增十几、二十年的内力！ 方源以前看过的一本武侠小说，金庸大侠的《连城诀》中，狄云机缘巧合下打通任督二脉，立即功力大进，一脚踢死一流高手血刀老祖，就是这种情况。 这一步快的三五年，慢的终生无望…… 品级不到黄级的功法，一般只讲吐纳、养气，没有通脉这一阶段，就算苦练一生，也只能拥有十多年的内力，上限太低。 地球华夏的国术，什么八极、形意、咏春、八卦掌、太极拳，练到最高境界，差不多也能达到这个水平。 黄级功法则能打通任督二脉，形成小周天。 玄级以上功法，在任督二脉之外，再打通若干其他经脉，可以搬运大周天。 打通的经脉越多，修炼速度就越快，上限也越高！ 第四：周天境。 搬运大小周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日积月累，功力就会日益深厚、精纯。 …… 修炼内功就是这么个顺序，不管什么功法，都无法脱离这个框架。 星河边听，边比对自己的分析，用各种算法反复推演…… “导师！”星河激动地说道，“大发现！” “淡定！”方源有些头痛：一个动不动就激动的人工智能，我也是醉了！ 星河的表现有些过于拟人化了，一点不像个“传统意义”上的人工智能。 当初设计ai的时候，生怕“情绪模拟模块”的表现力不足，于是特地加强了设计力度，结果就是这样了。 方源：“什么发现？” “功法存在着互相融合、补完的可能！”星河道。 方源心中一动：“的确，黄级功法与玄级功法，只有大小周天的区别！那么，只要给黄级功法添加任督二脉以外的任何一条经脉，就可以进化成玄级！甚至升级到地级、天级，也不是不可能的，只要陆续添加经脉即可！” “没错，导师。”星河道，“如果我们能研究出功法升级的方法，那就发达了！” 这世界黄级功法很多，不值钱；玄级的功法就少多了，很多都是秘传，根本买不到；地级、天级则极为罕见！ 如果能升级出地级以上的功法，无论是出售还是和别人交换，都会很有用！ 天级秘籍，已知的只有十大门派、九大圣地才有，其他的中小宗门、教派、帮会数以千计，但都没有天级秘籍！ 十大门派分别是丐帮、昆仑、崆峒、青城、峨眉、少林、武当、唐门、点仓，以及颇为神秘的大雪山。 九大圣地分为三宫、六院。方源念念不忘的《玄门正宗》，就是六院之一的“传经院”所有。 十大门派、九大圣地之外，偶尔也有天级秘籍现世。例如某些千万年前就已失传，近期偶然被发掘的秘籍。这样的秘籍一旦出现，往往伴随着腥风血雨。 “改进功法应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否则这世界高级功法应该很多，但现在并没有出现天级、地级秘籍满天飞的情况。” 事实上，创造一种高等级的功法，非常艰难。这个世界上的武道先行者们，曾经付出了巨大的牺牲！ 任何一种天级功法，与其说是人为创作，不如说是机缘巧合的产物。 一种功法能传承下来，其本身都达到了某种平衡状态，内力运行线路接近稳定、成熟。功法太精密了，一点点细微的改动，都可能破坏这种平衡！ 而做出某种改动之后，这种改动是否正确、有效；改动后的功法是否存在缺陷，并不能很准确地判断出来。 除非冒着走火入魔的风险，亲自修炼一下。敢这么做的，要么是疯子，要么天纵奇才，极度自信。然而，绝大多数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历史上，贸然改动功法而发生意外的情况，并不罕见。将无数种可能存在的改进方式，一一试验？这么作死，有一万条命也不够用！ 毕竟，瞎猫碰到死耗子，这种概率太低了。 方源道：“但对星河你来说，这应该不是问题。你可以创造和我一比一的模型，模拟功法运行，哪怕出错崩溃，我本身也不会有任何风险……” “我懂了，导师，我会从搜集到的所有功法中，分析、提取出有效的做法，作为素材排列组合，逐一添加到作为底材的功法中，形成新的功法，然后逐一模拟运行！” 将所有可能性都进行模拟，依靠强大计算力，用穷举法找出可以稳定运行的改进功法！这就是方源让星河做的。 只见星河拉出一个虚拟屏幕，其上以动画演示着工作进度。 一本本功法被拆分，提取出素材，并分类保存起来。 每一个素材，都代表了一种做法。 内功修炼，大体的步骤相似，但具体的做法，呼吸、存想、运气、冲穴……每种功法都大相径庭。 五本内功功法，拆出的素材共计1208个。 然后，星河将这些素材排列组合后，首先以《铁背功》为底材，尝试升级功法。 第一轮每次只添加一个素材，这就生成了一千多种新功法。这些新功法，在仿照方源身体制造的一比一模型中，一一模拟运行。 所有素材都试验过后，开始第二轮，每次添加的素材增加到两个。 第三轮，每次添加三个素材…… 第四轮…… 第五轮…… …… 两个素材添加顺序的不同，导致生成的新功法也有差异，这样就导致生成的功法数量，乃是一个天文数字，若是凭人力完成推演和试验，千万年都不一定够！ 如此庞大的运算量，却难不住星河，其计算能力全力开动，仅仅半个时辰，就全部完成！ “导师，试验全部完成，共进行模拟xxxxxxxxxxxxxxx次，其中超过99.99997%的功法改进方案，模拟运行失败，被证实不可行，剩余不足0.00003%的功法，虽然能稳定运行，然而绝大多数反而不如原版！” “意料之中。”方源淡淡地说道，“成功的案例应该极少才是正常的，否则改进功法这种事就不会轮到我们了。” “最终，还有三种方案胜出，导师请看：”星河说着，将三本秘籍投影出来，分别是《铁背功·改》1号、2号和3号。 这三种功法都超越了原版的等级，其中最高的2号，达到了黄阶上品！ 要知道，原版的《铁背功》仅仅黄阶下品而已。 “我们成功了，这充分说明了，我们的思路没问题，做法是可行的！”方源兴奋地说道。 星河点点头：“我立即以《斗鹰十二式》为基础，重新进行改进实验，请稍等！” 《斗鹰十二式》本身就是玄级功法，复杂程度不是《铁背功》能比的，所以改进实验所用的时间也要更多。 一个时辰后，星河再次汇报结果。 最后得到的《斗鹰十二式·改》版本只有一个，其品阶仍然为玄级中品，修炼该功法，成就上限没有变化，但修炼难度略有下降。 方源一笑道：“这样一来，对资质的要求就降低了，应该算是小成功吧。” 星河道：“如果能得到更多的素材，相信还能把它的品级提升得更高，我们的素材毕竟还是太少了！” “明白了，继续收集其他功法就好了。”方源说到这里，忽然楞了一下。 就在刚才他的脑海中掠过了一个念头：天级功法有没有升级的可能？ 这念头让他都不禁有些激动：超越天级的功法？这……这简直无法想象！ 星河分析了一下，遗憾地道：“资料不足，无法确认，但不排除这种可能性的存在！” 方源迅速平静了下来。 现在想这个问题太早了，他连地级秘籍都还没有见过呢。不过将来如果有机会，倒是不妨尝试一下。 今天一下午的收入就达到了一百六十多两银子，实话说不算少了。可是距离方源的目标，还是遥遥无期。 《玄门正宗》可是需要整整一万两！什么时候才能凑够呢？ 第六章 先练个自由搏击？ 苏州武林四大世家：沈、石、白、齐，白家排名第三。 白府。 花木掩映，流水潺潺。白婶迈上石桥，迎面走来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多岁，颇有几分英俊。 女子大约十七、八岁，容颜美丽、身形窈窕。她身穿箭袖短打，更衬托出身材的丰腴、修长，英姿飒爽。 白婶忙上前请安：“大小姐，表少爷！” 女子正是白家大小姐白琳琳，英俊青年则是她的表哥李孝东。 白琳琳点头回礼：“您又去请人写信了？我不是说过，您让账房代笔就行，不用花那个冤枉钱的。” 白婶笑得一脸慈祥：“哪好意思总麻烦吴先生？”心中却苦笑：账房吴德那老色鬼，她避之唯恐不及哩！ 她不想再提这事儿，便拿话岔开：“对啦，今儿去街上写信，倒是碰上件好玩的事儿呢！” “嗷？”白琳琳露出好奇地神色，她今天兴致很好。 白婶便把方源在街上与山羊胡子胡营赌斗的事情说了。 白琳琳听到有趣处，忍俊不禁，“噗嗤”一笑。笑靥如花，惹得身边男子眼神一呆！ 白琳琳笑道：“倒是个有趣的人……你说他还会解读秘籍？” 白婶道：“他牌子上这么写的。” 白琳琳淡淡一笑：“现在的人啊，想赚钱想疯了，解读秘籍？真有这个能耐，还会在路边摆摊？定是骗子无疑。”说着撇了撇嘴，很是不以为然。 提起解读秘籍，白琳琳就不禁想到了自己的一本秘籍，那本秘籍极其荒谬、怪诞，难以解读，着实困扰了她许久。 她与父亲一起商讨、研究多次，也没有破解其中的奥妙。过阵子回师门时，也许可以拿过去，请求师门里的高手们指点一二，希望…… 白琳琳一路琢磨着，出府，向着四海道场走去。今天她约好了与某个著名刀客比试。 听说好友墨幼竹在对方身上下了重注，能坑鸣琴仙子一次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想到闺中密友，白琳琳不禁露出一丝笑意。一转眼，瞥见李孝东还巴巴地跟在身边，不禁脸色一沉：“我去道场和人比武，你也跟着？要不要到了地方咱俩打一场先？” “啊？那个……我……你……”李孝东吓了一跳，英俊的脸憋得通红，吃吃地说不出一句完整话。看着表妹脸色越来越冷，如同罩上了一层寒霜，他顿时馁了，落荒而去。 ※※※ 方源收摊之后，来到四海道场。 这是一个很大的道场，分为练功、比武两大场地，练功场地又分成许多个小场地。 方源登记、付钱，进入练功场。他今天分在丁二十三场。 他还没有学习任何内功，目前主要以锻炼身体强度为主。 引体向上，双手、单手轮流来；仰卧起坐、深蹲、跳绳、原地蛙跳、往返跑…… 俯卧撑，双手、单手、三指、二指，各种姿势…… “哎呀，你看！”不远处传来一个少女的娇呼，“那个人举动好奇怪！像不像是……” “嘻嘻，好下流！”她的女伴点评道。 指指点点…… 方源无语：哥这是地球上最有效的健身方案，哪里下流了？智者见智，银者见银啊！ 锻炼告一段落，方源擦着汗，意念中问道：“星河，我的身体数据多少了？” “导师，根据统计，你的推举力量大约是二百公斤，腿部爆发力五百公斤，拳爆发力约二百八十公斤，冲刺速度约为每秒15米，神经反应速度0.04秒，急速变向每秒3.5次……” 方源满意地点点头：“这个数据放在地球，估计比得上那些兵王、拳王了。” 穿越之前，方源的身体素质还不如普通人——他是个科研工作者，宅得太久了。穿越后，短短一个月，方源就把身体锻炼到了这种程度！ 方源的性格其实极为坚韧。搞科研的人，若没有过人的毅力和坚持，如何登上巅峰？地球上搞科研的人数以千万计，他能脱颖而出，靠的可不只是天分。 当然，他那轻微的强迫症也有不小的贡献——有这种症状的人，行为模式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以及极端的完美主义！ 靠着让人咋舌的超负荷训练，极为科学的锻炼理论和方法，加上药补、食补，短短一个月，方源就把身体素质和体能推到了武者之下的极限！而且体型也非常完美，称得上强健，但并不夸张。 这个世界的补药，效果很好，价格也低廉。百年以上的人参、灵芝、雪莲、首乌以及虎骨、虎鞭……各种地球上现代社会极其罕见的灵药，供应充足，一点也不贵！而且药物精华含量极高，超过地球上同种类药材的几倍！ 但也就这样罢了。 普通的锻炼所能起到的效果，已经接近极限。 他的反应、力量和速度，已经接近普通人的极限。继续锻炼下去，也不过是保持状态罢了，想进一步提高很难。 在普通人眼里，方源已经很厉害了，但在武者眼中，方源仍然不入流！ 除非修炼武道。 外功、内功。 外功，通过药浴、击打、负重……结合修炼的秘法，突破人体体能极限，强化筋、骨、皮。练到深处，不但攻击霸道，且防御惊人，刀枪不入！ 以方源为例，如果在现在的基础上，综合素质提高2倍，可以算外功入门，提高5倍，外功小成，10倍，大成！ 如果方源从现在起，全力练习外功，20年左右就可以大成！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外功修炼快，战斗力强，缺陷也很明显。只有最底层的武者才会选择这条路。 外功修炼者，四、五十岁之后，就开始走下坡路，年纪越大，退化越快！而且练得再高，也就那样，碰上内功高手，也得跪！ 上限低，巅峰期极短，而且不能破碎虚空。方源对此只能“呵呵”。 内功，炼精化气，强化五脏六腑。修炼越久，实力就越强，几乎没有极限！ 虽然这世界的江湖，有规则、讲规矩，不像方源看过的一些小说里，每个人不是正在砍人，就是在砍人的路上。 但方源也有一种紧迫感：没有武力，何以自保？毕竟是拥有超凡力量的世界，生存压力还是蛮大的。 眼下距离《玄门正宗》还很遥远，但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 “星河，有什么办法能快速提高战力？目标……”方源沉吟了一下，道“能在最弱的武者手中保命就行。” “并不能保证这一点，即使最弱的武者，根据观察、统计、分析，也不是你现在能对抗的。”星河给他泼了一盆凉水，“但是，这世界除了真正的武者，还有很多小混混、打手什么的，如果以碾压他们为目标，就不算困难了。” “这样吗？先帮我规划一个方案吧。”方源道。 立刻，方源眼前弹出了一个窗口，列出一些资料。 “自由搏击？”方源眨了眨眼，“首选竟然是这个吗？” 星河解释道：“国术之类的，修炼周期太长，等你练出效果，恐怕《玄门正宗》都到手了！所以最适合导师的，是各种地球格斗术！” “我在数据库中一共发现38种格斗术，其中包括泰拳、截拳道、柔道、跆拳道、空手道、散打、拳击……等，综合比较后，选择了自由搏击。选择的理由……” 方源打断了星河的长篇大论：“理由什么的无所谓。总之，我们先来学习、演练吧！” 方源点开《自由博击入门到精通》、《自由搏击精粹》等书，飞快浏览了一遍。 “嗯？还有视频？”方源发现了一些视频文件，点开其中一个一看，直接无语了。 ——《精武英雄》，李连杰主演的武打动作片。 “导师，这是我在数据库中找到的最好看的自由搏击视频了。”星河笑嘻嘻。 “……好吧，那我就学一学，看能学出什么来！” 方源正式开始学习。 窗口中放映着自由搏击的教学视频，同时，星河根据资料进行讲解。 半个时辰后，方源已经彻底学会，并融会贯通，掌握了这门格斗术的精髓。 方源找了一个沙袋，开始演练动作。 “啪啪啪……”拳脚生风！ 星河在一边统计数据，随时反馈问题，指点。 方源的自由搏击，从生疏到熟练…… “有没有器械方面的格斗资料？”方源问。 对于普通人来说，空手和拿着武器，区别太大了。 “有，不过最适合您的……稍等！”几秒钟后，星河扔出了一个新的文件。 “《基础刀法》？”方源翻看了起来。 这是从地球上数百种器械格斗技术中，统合、整理出来的，专为实战设计，威力……只能说过得去，算不上什么绝学。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易学易练。 方源练了起来…… 时间流逝，看看时间差不多，方源就准备回去，这时却发现有几个人在场地里到处逡巡，四处问话。 方源留意了一下，原来是在找陪练，一个时辰五百两，先钱！ “五百两！”方源心中一动，“价格不错！” 可能会受点伤，但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这是苏州城，四海道场，普通的武者也不能为所欲为。 方源决定接受这个工作。 跟其中一人接洽后，那人把方源带到了后院，给了他五百两银子的酬劳，还发给他一套皮甲护具。 方源戴上护具，进入一间密室。 这间密室不小，中央一块场地。 四周一圈有几个武器架子，上面摆着各种武器，从木刀、木剑到真刀真枪都有，还有个像是用来练习暗器的靶子，上面插满袖箭、飞刀等。 方源觉得这应该就是一个练武的地方，不知为什么要搞得这么隐秘？ 等了片刻，密室中又来了五个穿好了护具的陪练，和方源一样皮甲覆盖全身，戴着头盔，只露出双眼和鼻孔。 “人够了，可以入场了。” 在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指示下，六个陪练纷纷走进场地。 角落里一个小门打开，一个身材瘦小的少年走了进来。 第七章 这是什么魔法？ 这少年没带护具，只套着一个黑布头套，头套没有丝毫缝隙，连双眼也没有露出，十分古怪。 方源暗想：“莫非是个瞎子？可怜的……” 少年活动了下手脚，轻声道：“开始吧。”声音柔弱，好似中气不足的样子。 方源心中惊讶：搞什么？只是个变声期的少年吗？可能也就十三、四岁，身体貌似还不怎么好……让我们围攻真的没问题吗？ 方源和其他人一起绕着少年盘旋起来，有两个陪练在管家催促下终于出手。 少年一开始静立不动，等到拳脚临身，这才微微一晃，不知怎么的，那两人的攻击就全都落了空。 其他人看到机会，纷纷展开攻势，战斗瞬间点燃。六个人围着少年，你来我往，纷纷寻找空隙出招。 方源心道：“这钱赚得也太容易了点！” 他的表现中规中矩，找到空隙就上，没有机会就后腿一步。既不抢风头，也不划水。 一边混战，一边观察。 六个人明显都不是什么高手，应该都属于武林最底层的，武道水平跟自己差不多，说入门级高手都勉强，只能算是强一点的普通人，其中有两个比自己还弱…… 话说回来，高手在哪里都是很稀有的，整个四海道场，也找不出来什么大高手。 方源的动作灵活、犀利，舒展大方，和其他人的硬桥硬马、一招一式区别很明显。 转眼间过去了十来分钟，六个人拳来脚往，其中有几个已经气喘吁吁，体力明显不如其他人。 方源感觉还好，他的体能正在巅峰时期，近来勤于锻炼，耐力没问题。 说来也很神奇，那少年或者格挡，或者闪避，仅上身微动，脚下仿佛钉在地上，纹丝不动，却没有一招能打中他。 他既不反击、也不追击，就这么稳稳地防守、闪避。 “这就是传说中的听音辨物？”方源暗暗思索着。他发现这少年使用的力量也不是很强，全靠闪避和一些借力、卸力的技巧支撑着。 打了约莫小半个时辰，那少年不耐烦起来，低声嘀咕道：“今天这批人好弱……” 围攻的众人十分无语：大哥，我们已经很努力了好么，我们又不是什么高手，跟大哥你没法比呀！ 管家见主子不满，抹了把冷汗，突然叫道：“大家加把劲，打中一拳，赏一百两，踢一脚五百两！” 顿时，众人都如同打了鸡血般，疯狂起来！这么好的事情，还是头一次碰到！ 方源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就这几个人的水平，再怎么努力，也都是白费力气，人家明显是高手，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不过，他还是跟上了节奏，表现得中规中矩。 打着打着，其他几个人拳脚渐渐慢了下来，终于有人体力不支，退了出去。 方源一直保留着体力，表现倒是还好。他感到体能飞快地流逝着，很快就接近了极限，不过仍然坚持着。 不过，随着时间流逝，他忽然发现，场上就只剩下了自己，其他人都去一边回复体力去了。 少年又在嘀咕着什么，仔细听好像是“……身法……差两……圆满……” 方源感觉再打一会，自己也需要休息了。 场地外围，管家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他觉得今天恐怕很难让主子满意了，今天这批人太弱了！ 他已经开始担忧如何承受主子不满的后果了…… 就在这时，他忽然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瞪视着场地中，那里发生了令他无法置信的一幕！ 他的嘴巴张得好大，简直可以塞进去一个鸭蛋！ 场地上。 方源正觉得后继乏力，灵机一动，忽然张开双臂，合身扑了上去。 方源这一扑太过突然，完全出乎了少年的意料，再加上那少年又习惯了双脚不动的打法，一时反应不及，竟真的让他给扑到！ 方源一击得手，立即紧紧搂住对方，脚下一绊，便将对方绊倒在地，跟着紧紧压住。 自由搏击最大的优点，是十分符合物理原理和人体构造，用科学的发力方式，发挥最大的攻击效果。这种格斗术本来就没有什么规则，摔跤、擒拿等技巧当然都可以使用。 方源趴在那少年的身上，心中那个得意：高手又怎么样？还不是被老子按住了？估计那少年的心中此时是崩溃的，以他的本领竟被这街头流氓的手段打倒！ 其他五个人全都惊呆了！还有这种操作？ 管家好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嘴巴一张一合，愣是发不出声音来！ 方源重重压住少年，右手在少年身上不分青红皂白地胡乱拍打，口中还数着：“一百、二百、三百……” 少年竟然忘了挣扎，直到方源数到“一千五”的时候，才如梦初醒，猛然一挺腰，就要把方源拱下去。 方源感到对方的动作，本能的一挺腰：给我下去！啪！对方顿时腰部一沉，屁股重重摔回地上！ 感到对方的大腿欲要发力，方源立即将全身重量压了过去。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以浪费？不打够数绝不起来！ 那少年徒劳地挣扎了几下，才醒悟到，光凭身体的力量，并非方源的对手，不禁暗骂自己愚蠢！ 他可是有那么一点内力的，怎么忘了用呢？ 只见他猛地吸了口气，肚皮一收一震，内劲顿时贯满全身！ 轰！ 方源感觉就像被大铁锤重重轰了一下，整个人向天上弹去！ “嗤喇”！ 就在这刹那间，方源人在半空，耳中却听到一个裂帛似的响声，跟着就看见对方的胸口，两座雄伟的山峦，奇迹般地弹跳起来，微微摇动！ 方源目瞪口呆：我勒个去，这是什么魔法？ 怪不得刚才压住对方胡乱拍打时，只觉得她身上竟然无处不软！腰、腿、臀……不但软，而且弹；不但弹，而且滑！ 原来对方竟是个女孩子！而且还是个身怀内功的女孩子！若是早知道这些，打死他也不敢用这么流氓的招数啊！ 轻薄了人家，被追杀怎么办？非他不嫁怎么办？ 方源头皮一阵发麻！ 啧啧，女孩子的身体真是奇怪，明明那么纤细，却很有肉…… “噗！”方源吐出一口鲜血，滚落到场地边缘。 感到身上到处都痛得不得了，方源暗暗惊心：内功果然非同寻常！若非他体质极好，这一下不死也要残废！ 方源翻身跳起，夺路而逃。好在他的位置就在门口，几个大步迈出，人就消失在门外。 管家等人全都惊呆了，一时不知作何反应，眼睁睁看着方源离去。 少女终于跳了起来，一把拽下头套，“嗖”地一下窜了出去，却哪里还有人影？只有护具东一片、西一块地扔了满地。 另五个陪练者早已目瞪口呆：打了半天，对手竟是个娘儿？还是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小姑娘！ 那么纤瘦娇小的身体，怎么会有那么壮观的胸围？简直触目惊心！小脸嫩得那么天然，无论怎么看，也绝不会超过十四岁！ 少女恨声道：“忠叔，查！把他给我揪出来！”不再刻意压抑，嗓音顿时恢复了本来的清脆糯嫩。 亏大了！活了十四年，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都怪爹爹！明明那么多上乘功夫，总是不肯好好教自己，自己才发誓要自创一门功夫给他看。结果一时大意，给人占了这么大便宜去！ 恶心！难受！想哭！ 她只觉得被方源拍过的地方又疼又麻，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觉，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管家如梦初醒，慌忙跑去找来掌柜，一番询问后，得知乃是丁二十三号场地的客人。又找来登记簿子一翻，顿时目瞪口呆！ “左右互搏”？这是什么鬼？几个人面面相觑。 没有人知道，“左右互搏”是方源从前使用过的网名。 方源，方圆也，左手画方，右手画圆，不正是神技“左右互搏”的入门功夫么？ 当年看《射雕》、《神雕》时，对这门功夫的创意佩服不已，所以就起了这么一个古怪的网名。 掌柜点头哈腰地解释：“不少客人只填个绰号、艺名、江湖称呼之类的，不足为怪，这人倒不是第一次来，每次都是填这个名字。” “忠叔，给我仔细探访，看看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来路！藏头露尾地，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少女狠狠地说着，攥紧了小拳头。心中暗暗思量找到人之后会怎么报复回来。她白琪琪岂是好欺负的？ 方源若是听见这话，一定会感叹：唯女人与小子难养也！古人诚不我欺啊！比女人和小孩儿更不讲理的，也许就只有小女人了…… 忠叔挥手让无关人等退下，看着场中剩下的五个陪练，皱了皱眉，请示道：“二小姐，这五个人怎么处置？” “这点小事还用问我？”白琪琪冷哼了一声，淡淡地道，“灭口吧！” 一个手下森然应道：“好！”拔剑上前。 五人惊恐万分，“噗通”、“噗通”跪了一地，连声喊“饶命”。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们真的很无辜啊！ “等等！”忠叔叫道，“这几个人罪不至死，不如……挖了他们的眼睛，再割了他们的舌头，免得出去以后胡说八道，这样也就差不多了吧？” 他知道自家小姐只是有些任性，但绝不是心狠手辣之辈。她嘴上虽狠，心肠却软，“灭口”什么的，恐吓的意味更多些，于是就唱起了白脸。 五人福至心灵，连声求饶，又是赌咒，又是发誓，表示绝对不敢泄露一丝一毫。 “赌咒发誓什么的，我是不怎么信的。”忠叔阴笑道，“还是割了舌头、挖了眼睛保险些！” 五人连连磕头，再三保证。忠叔才顺水推舟道：“舌头和眼睛就暂时借给你们用着，不过，你们得留下身上的钱，以后若是没什么动静也就罢了，许你们每月拿回去一成，若是有半点风言风语传出去，这些钱和你们的舌头……嘿嘿！” 五人哪敢不从？连忙依命行事。 打发走五人，白琪琪呆站了一会儿，忽然道：“若是找到那家伙……” 忠叔接口道：“这种奸猾小人留着干嘛？杀了算了！” 白琪琪秀气的眉毛一挑：“我白家也是武林正道，忠叔你不要整天把杀人挂在嘴边啦！” 忠叔嘴角一抽：刚才不知哪个小祖宗说要灭口的？ “那——挑了他手筋、脚筋，挖了他眼睛，割了他舌头……”他知道说得越惨，白琪琪心中越是不忍，一口气慢慢也就消了。 “哼！哪有那般便宜他？”白琪琪冷哼了一声，道，“总之，找到了先送我那儿吧，我那些福寿丹、万蚁丸、熏心散……早想找人试试效果了！” 忠叔等人忍不住齐齐打了个冷颤！心中为方源默哀：小子，你自求多福吧！ 第八章 还能不能愉快地欺负人了？ 四海道场的比武场里。 古一刀扛着大刀坐在看台上，大口喝着烈酒，手中可装二十斤酒的大葫芦，已经空了一大半。 这里几乎总是人流如潮。比试的，看热闹的，下注开赌的，熙熙攘攘。 这样的喧闹，古一刀非常不习惯。除了喝酒，唯有与人比武过招是他的最爱。 只有在武功对决与肆意豪饮中，他才找得到生命的意义。 一切喧嚣，与他何干？熙熙攘攘，都是过客！ “古一刀！古一刀！” 看台边响起一阵呐喊，古一刀知道，轮到他上场了。他看向今天的对手，一位身手不凡的女剑客。 他认得对方：白琳琳，苏州武林世家白家的大小姐。 老对手了，两人几次交手，可以说是棋逢对手。当然，古一刀输的次数要多一些。 今天能碰上她，古一刀也有些兴奋。于是，他把酒葫芦交给身边的美丽女子。 “看好它，回来给你分钱！”古一刀交待了一声，一振衣袖，跃上高台。 墨幼竹哭笑不得，不得不承担了这个“重任”。让鸣琴仙子替一个酒鬼拿酒葫芦？亏他想得出。 她气质淡雅如仙，容颜倾世，只是胸前戴着一个大大地蝴蝶结，显得有几分调皮和童心未泯。 这样的她和一个硕大无比的酒葫芦凑在一起，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喜感！古一刀和白琳琳分立擂台两端。 抱拳行礼之后，两人同时出手。 “叮叮当当”！一瞬间，刀光剑影连成一片！ 双方对于对方的套路，实在太熟悉，打了半天仍然难解难分。 随着时间流逝，激战中，古一刀终于开始有了失误，一个极小的失误。 白琳琳精准地抓住机会，一阵猛攻，古一刀顿时被压在了下风。 古一刀心头顿时涌出一丝明悟：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的问题。 论内力，他不如对方，但是他的臂力很大，所以，综合看他并不吃亏，反而稍有优势。他吃亏在失误的几率还是太高，招式之间的过渡仍然有缝隙。 这是野路子武者难以回避的问题。 世家子弟拥有完善地修炼体系，很少有短板。功法与招数相互配合，身法、招数、节奏、呼吸，每个细节都处理得很好。 而野路子出身的武者，就算天才如他，也很难打破出身的局限。 眼看三招之内必败，他一咬牙，忽然屈膝向后跃起，半空中诡异地一个侧滑，避开追击的同时，屈指成爪，一爪凿在对手肩头！ 气劲激荡，衣袂纷飞。 胜负分。 古一刀歉意地道：“一时收手不及，你不要紧吧？”他刚才急切之下，没有留手，再加上新学乍练，力道也控制得不好，估计对方不会好过。 白琳琳冷着脸道：“没什么。” 两人回到台下，墨幼竹拎着酒葫芦迎了上来：“哎呀，想输钱怎么就这么难？” 鸣琴仙子拨弄着蝴蝶结，一脸遗憾地嘚瑟着。 一边是江湖新交，一边是闺中密友，能坑就坑，她才不信那丫头会翻脸！ 白琳琳咬牙：“比武总会有胜负，应有之义，不过，你怎么每次都能压对？” “运气，哈哈……”墨幼竹笑得没心没肺。 古一刀“咕咚”了一大口，笑问：“两位认识？” “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一边是闺中密友，一边是江湖新交，墨幼竹左右逢源。 三人谈笑了片刻，白琳琳问道：“今天我状态不错，本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古兄竟然有了新招？” 古一刀笑了笑：“这是我师门的秘技，还真是刚学会的。” 墨幼竹奇道：“你师父不是已经仙去多年了么？怎么……” 古一刀便把方源解读秘籍的事情说了，言语中掩饰不住对方源的推崇和佩服。 白琳琳听得一愣，心里不禁嘀咕：这是今天第二次听到方源这个名字了。难道这个方源真的不简单？ 白婶说他文采飞扬、通古博今，她并不怎么相信。 ——她总觉得白婶是个寻常妇人，见识不多，难免夸大其辞。 至于说方源能够解读秘籍，她自然更加不信。 ——师门里有资格解读秘籍、传授武道的，没有一个不是宗师级高手。 那个方源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还不会武功，他能解读秘籍？信了他的邪！别说有多高明，不驴唇不对马嘴就“善哉善哉”了！ 不过听了古一刀的话，白琳琳觉得应该重新考虑一下了。 古一刀并非信口开河之辈，让他都如此佩服的人，应该不简单，不妨去看看，万一…… 白琳琳又追问了一些方源的事情，可惜古一刀与方源的交往也不多，只是极力称赞方源的见识、才华。 墨幼竹笑道：“这个人我早有耳闻，一直没见过，听你们这么说，倒是个有趣的人，我忽然挺想见见呢！” 古一刀又喝了一大口酒，忽然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跃入眼帘，不禁一愣，跟着脸上浮现出一丝奇异的笑容：方先生竟然也在这里，真是巧啊。 墨幼竹道：“怎么了？” “没什么，你不是对方先生有兴趣吗？马上就可以见到了。跟我来！”古一刀大大咧咧地当先走去。 “呸！”墨幼竹啐了一口，什么叫我对他有兴趣？这话真别扭！整整头发，正正蝴蝶结，跟了上去。 白琳琳眼中闪出一丝异彩，刚刚提到的大才“方先生”，没想到就在眼前！ ※※※ 方源逃出大胸美少女的“魔爪”之后，勉强提起力量，飞快跑路。 心中还有些遗憾：“刚才好像才数到1900，只差一下就能凑整了……” 发现对方竟是个女孩子，他就知道不好，第一反应就是脚下抹油——溜！ 这个世界，女子的清白比性命更重要！而自己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一言难尽！万一被对方逮住，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本来可以到手的银子，忽然打了水漂，方源自然很不开心，好在先前拿了五百两，聊以慰藉他受惊的小心灵。 方源跑到这边时，感觉力气几乎用尽，同时身上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知道自己跑不了多远，当机立断，拐进了比武场。 方源混在人群中看比试，顺便恢复体力。见到又有二人上场，顿时露出古怪神色。 巧了！对战的其中一方，正是那个光顾过他生意的刀客！他第一本玄级秘籍就是从这个人手中取得的，方源对他的印象很深。 等到古一刀打完，正好有不少人离开，他的力气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于是混在人群里，打算尽快离开险地。 就在这时，几个武者打扮的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围了上来。 方源眉头一皱：怎么这个时候麻烦找上门？不知道我这边紧着低调呢么？ 看这几个人的动作，并非什么高手。可是，方源的状态也不怎么好。 打不打得过是一方面，关键是一旦闹起来，引来了那个大胸美少女怎么办？ “小子，刚才我哥们上场的时候，你笑得很开心啊?笑个丁八？”其中一个武者，冲着方源嚷道。 方源无语。这让他怎么回答？难道说：对，你说得都对? “怎么？我哥们的武功不入你的眼么？”另一人一面说，一面侧肩猛地撞了过来。 方源吸了口气，力贯全身，脚趾紧抓地面。 两人一个对撞，方源纹丝不动，那人却一个趔趄，后退了好几步。 只听那人大声嚷道：“卧槽！这小子还有几把力气，大家一起上！” 这个人满脸痘子，形容猥琐，名叫小马，这些人里也就他知道为什么来挑衅方源。其他人都是他在道场认识的狐朋狗友。 小马是左天养派来的打手，当然他的本领也就能欺负欺负普通人，放在武林里，只是不入流的角色。他的任务就是寻衅生事，试探方源的实力。 小马一路跟着方源从清风坊跟到了四海道场。谁想到进了练武场之后，就失去了方源的踪影，只好来了比武场这边，想胡混一会儿就回去，明天再去找方源的麻烦。 没想到转了几圈之后，忽然发现方源也在比武场里，不禁喜出望外。 因为不知道方源的实力，生怕吃亏，于是联络了几个平时玩得好的朋友，一起围住了方源。 接下来就是找茬打架，这种事都不用事先交代、安排，他们这些人这种事不知干过多少次了，熟练得很。 小马心中很得意：只要打起来，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哪怕方源是个高手，他也不怕，大不了逃走；而如果方源本领一般，那他们就可以好好过过欺负人的瘾了。 甚至失手把人打死也是可以考虑的…… 见这几个人堵住了去路，方源脸色一冷，喝道：“滚开！” 几个人顿时炸了锅，纷纷叫嚣： “握草！小子你很嚣张啊？是不是没出过血？” “让我们滚？我们不会呀，不如你示范次？” “揍他，让他跟我们装哔！” …… 小马叫得最欢。 方源无语地看着他：你这找茬的技术有待提高呀！不过，既然麻烦找上来，他也不会怕了！ 方源猛吸一口气，准备速战速决——他哪来的时间跟他们纠缠？万一引来那个大胸小丫头，麻烦就大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远远地传来：“方先生！您怎么在这儿？”声音中透着兴奋！ 几个武者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顿时身子齐刷刷地一抖，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心里不约而同地叫道：“卧槽！古一刀！” 只要常在道场里混的，谁不知道古一刀的大名？ 道场名人，打架疯子！ 几人看着方源快要哭出来：大哥，不带你这样的啊！你认识古老大，你倒是提一句啊？扮猪吃虎什么的，最可恨了！还能不能愉快地欺负人了？ 其中最想哭的是小马——别人只知道古一刀厉害，具体怎么个厉害法，就不清楚了，而他却知道得更多。 正因为知道的多，他才更加恐惧。 古一刀最少二十年的内力修为，而且战斗经验丰富无比，在整个苏州年轻一代的武者里面，也是属于第一梯队的。 小马这些人在古一刀眼里什么也不是。 “方兄！”白琳琳步态潇洒地踱了过来，双手抱胸，似笑非笑：“你这儿似乎有点忙？要不我们几个等会再来？” 小马这回真的哭了——这一位别说他得罪不起，就算是左爷自己遇上了，也得客客气气的。 白琳琳约莫二十三、四年的内力修为。白家的武学威力不俗，她又天赋过人，在年轻一代里，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她在整个道场的地位也是超然的。白大小姐的背后可是白家，苏州四大世家之一的白家！ 不管是古一刀，还是白琳琳，他们的层次都比小马高了太多。任何一个碾死他，都像是碾臭虫一样轻松，还不带出响儿的！ 小马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滚蛋，有那么远就滚那么远！ 第九章 沧海一声笑 “你就是方源？早就想见见你啦！”墨幼竹好奇地看着方源。 看到连名满苏州的鸣琴仙子都主动跟方源打招呼…… 小马的心啊，哇凉哇凉的！都特么麻了！ 姓方的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一个个大人物都认识他？ 这样的人是他能招惹得起的？ 小马不敢久留，连话都不敢多说，带着众人悄然溜走。 古一刀、白琳琳和墨幼竹没有理会小马等人，几只小蚂蚁而已，还不值得浪费精力去注意！ 方源暗中松了口气：能不动手自然最好。他不喜欢打没意义的架。 《玄门正宗》还没到手，现在装那个什么，也不是时候。 古一刀为几个人互相引见。 方源忙拱手行礼，连声道：“幸会。” 白琳琳身高腿长，看起来格外潇洒，对着方源一抱拳，道了声：“久仰”。 这是江湖男子的礼节，她做出来却绝没有半分别扭之感。 墨幼竹举手投足和普通的大家闺秀一般无二，丝毫看不出是武林中人。 她裣衽一礼，笑道：“听小蝶说，你能和孟老交流医道，和杨老辩论《易经》，孟老和杨老都对你的才华赞不绝口哩！” 方源微微一笑道：“你认识孟老的孙女吗？” 墨幼竹道：“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的。” 方源开心地道：“这样啊……那咱们也不算外人啦。” 孟老和杨老，是他刚穿越过来时认识的。若非两个老人的帮助，他也没可能这么快就适应这个世界，并在苏州站稳了脚跟。对他们，方源的心里是很感激的。 墨幼竹果断地脸一红：不算外人？那不就是“内人”？听说孟老有意撮合方源和孙女小蝶，而自己和小蝶小时候有过一个约定…… 白琳琳小吃了一惊，这件事她也是头一次听说，孟老、杨老是什么人？一个号称医中圣手，一个是易学大师，他们都对一个年轻人推崇有加，这意味着什么？ 白琳琳对方源更好奇了。这么厉害的读书人，可能比武道宗师更少见！ 三人谈起一些武林趣闻。 方源顺口问起一事：“苏州近来似乎涌入不少外地口音的武人，不知是什么缘故？” 白琳琳笑道：“方先生博学多才，消息却不怎么灵呀？三年一度的风雨楼盛会，就在下下个月呢！若是到时候先生有闲，不妨一睹为快？” “风雨楼？”方源头一次听说这件事。 白琳琳等人就着方源的话头，谈论起风雨楼。 苏州城外三十里处，有座数百米的高楼，名为“风雨楼”，已在武林中屹立数千年，却从未有人能摸清它的虚实！ “风雨楼”不知何年何月，何人所建造，其所在之处，乃是一座山峰，平时云雾深锁，无人可以找到它。 只有每三年一次的开启之日，云雾散尽，“风雨楼”才会显现在世人面前！ 届时，江湖武者，只要修为未到宗师之境，年纪不超过三十岁，无论身份地位、黑白正邪，都可以进入探索。 “风雨楼”里机遇遍地，本领越大，取得的机缘就越多，曾经就有人在此楼里，一夜成就宗师！ 凡是能登上顶楼的，还能获得楼主所设定的，极其丰厚的奖励，而夺得第一的，更是有天大好处！ 据说，历代风雨楼主，皆从历届冠军中产生！当代风雨楼主人，“武圣”罗隐，乃是武林中顶尖的人物，和各大圣地之主都能平起平坐。 方源心中向往，又不禁有些遗憾。 他就算现在拿到《玄门正宗》，也来不及修炼了啊，想要在风雨楼里拿到好处，估计是没机会了。 墨幼竹眼珠一转，忽然道：“小妹对这些江湖上的事情，可没什么兴趣……今日能和大家凑在一起，很是开心，我为大家奏上一曲如何？” 方源来到这世界，还没正儿八经听过曲子呢，笑着点头道：“那好极了！” 墨幼竹从身后解下一个小小的布包，打开露出一具奇特的古琴。这古琴才一尺多长，非常袖珍，其材料似乎是一种玉石。 墨幼竹轻轻一拨，顿时琴声“叮叮咚咚”响了起来。跟一般的古琴的庄重、肃穆、韵味绵长不同，这琴的音色实在有些过于清脆了。 墨幼竹素手轻扬，优雅的旋律便缓缓流动起来。随着旋律铺开，逐渐变得铿锵！最后又渐渐淡去，终于细不可闻。 一曲终了，墨幼竹悄然站起。 方源醒过神来，不禁拍掌称赞。周围站满了围观的人，一个个全都如醉如痴。也就古一刀和白琳琳修为够高，心志坚定，没怎么受影响。 墨幼竹笑吟吟道：“还请方兄指点一二！” 方源微微一笑：“墨仙子的琴的确是一绝，在下生平仅见。我不太懂琴，如果说得不对，大家不要见笑啊！” 墨幼竹抿嘴道：“小妹洗耳恭听！” 方源道：“起初的宫之韵，清正又不失婉转，感人至深。后半截由宫转商，让人热血澎湃，几乎要随之起舞！最后又转为羽韵，余音袅袅，称得上是绕梁三日。 能一曲之中囊括三种调子，还能随心如意的转换，单从技艺而论，仙子的琴已经到了化境！” 好在方源穿越前，乃是小提琴演奏高手，音乐素养还是有滴，不然还真要露怯！ 围观的心里都是差不多的念头：麻蛋！这叫不懂琴？不装我们还能做朋友…… 古一刀是粗人，对音律一窍不通也就罢了；白琳琳却是家学渊源，琴棋书画都有涉猎，这时也是十分无语：方先生要不要这么博学啊？音律方面竟然也懂？好像比自己还高明那么一两分…… 方源略微沉吟，又道：“不过，我听仙子的琴声，似乎透着深深的遗憾，心中若有所求，而求之不得！不知是否属于错觉？” 墨幼竹暗暗吃了一惊。 他竟能一语道破她的心境？真是不可思议！听过她演奏的不计其数，却没有一个听得出弦外之音。 那一份隐秘的心事，是她一生的难题，却无人可倾诉，只因没有谁有那个资格。 “方兄高明之极！佩服，佩服！”墨幼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震动，深深裣衽行礼。 正要将琴放进布袋，方源忽然道：“仙子请稍待，我这有一曲，或可让仙子不那么烦恼。” 说着，方源让人找来纸笔，挥毫泼墨，写就一份曲谱。 这世界的曲谱既不是五线谱，也不是简谱，而是类似中国古代的那种音乐记录文字。 方源直接让星河翻译成这种文字，照葫芦画瓢…… 墨幼竹好奇地拿起谱子，细心揣摩，边看边试着哼出曲调。她嗓音娇嫩，哼唱之声，动人无比，引人遐思。 “方兄，这曲子叫什么？”墨幼竹翻阅完毕，惊喜地问道。 方源微微一笑，傲然道：“《笑傲江湖》！” “好！好一个《笑傲江湖》！”墨幼竹两眼放光，颤声道，“方兄……这曲子妙极了！问芸芸众生，谁能笑傲江湖？” 这其实就是黄霑的那首《沧海一声笑》。这首歌既有笑看风云的豪情壮志，也有看开、放下的洒脱。 墨幼竹记下了乐谱，弹奏了起来，心中默默地想着：“十年了，眼见最后的期限将至，却在这时遇到他，莫非是天意？可惜他不是江湖中人，半点内功都不会，就算现在开始修炼，也来不及了啊……” 方源放声歌唱：“沧海笑，滔滔两岸潮……” 渐渐地，周围的人安静下来。 先是古一刀、白琳琳，他们不知不觉就被这歌词的意境打动了，忍不住小声应和。 “好曲、好词！”古一刀抚掌大笑：“当浮一大白！” 说着“咕咚”了一大口酒，只觉得胸中有一股豪气勃发，大声道：“愿我们终有一日，并肩笑傲江湖！” 接下来，墨幼竹反复弹奏这首曲子。 围观的武者们也都跟着唱了起来，歌声越来越响亮。他们只是一些江湖最底层的小人物，却在这首歌里，满足了笑傲江湖的想象，找到了指点江山的感觉！ 方源看看周围的人陷入了集体狂热，心中汗了一下，趁着大家都陶醉在歌曲里，悄悄地退出人群，离开了四海道场。 不知过了多久，墨幼竹停下了演奏。 人们冷静下来，渐渐散去，只有墨幼竹若有所失地凝神发呆。 “诶？你们在唱什么歌？这么热闹……”方源走后不久，白二小姐带着忠叔等手下姗姗来迟。 若是她知道路上擦肩而过的某个人，就是那个“坏人”，她却没认出来的话，不知会作何感想…… “琪琪！你也来了？”白琳琳走过去，亲热地揽着妹妹，跟墨幼竹打过招呼，准备回家。这时才发现古一刀和方源都不见了，不禁摇了摇头，她找方源还有事呢！ 白琪琪默不作声地走着。 “嗯？”白琳琳皱着眉头，“琪琪，谁欺负你了？怎么眼睛这么红？哭过？” “嗨！嗯——”白琪琪“咳嗽”一声，嘻嘻一笑：“姐！没有的事儿！我就是不小心迷了下眼睛！” 白琳琳也没深究，她还真不信有谁敢欺负她的宝贝妹妹，这小恶魔不去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一路欢声笑语，姐妹携手回家。 只不过，某个丫头笑得难免十分勉强，她的心理阴影只有天知道…… 方源走出四海道场，古一刀扛着大刀，拎着酒葫芦快步赶了上来。 “古兄？”方源叫了一声。 古一刀豪爽地一笑：“我看看那几个兔崽子走了没，要是还敢找先生的麻烦，说不得要活动活动筋骨！” 方源道：“多谢古兄挂怀，今天还真亏了你和白小姐，不然我麻烦不小。” “哪里话，先生对古某的教导，才让在下受用无穷！”古一刀道：“说起来，先生明明不会武功，为何对修炼也这么精通？” 方源笑道：“让古兄见笑了，在下这是纯粹的纸上谈兵，呵呵……” 两人一路谈笑，走回客栈。 临别，古一刀郑重嘱咐，若是有什么危机，莫忘了遣人通知他一声，力所能及，绝不推脱！ 方源心中感动，两人的交往并不深，起初仅仅是一桩生意，对方却念念不忘。 回到客栈，感觉身上仍然疼痛不已，澡也懒得洗了，随便抹了些药酒，倒头就睡。 一夜过去，方源醒来之后，感觉神清气爽，身上的伤势竟然好得差不多了。这个世界的跌打药酒，就是这么神奇！ 方源振作精神，再次出发。 想起委托铁匠铺打造的那样东西，估计应该完成了，他去摊位之前，先去了水井坊。 第十章 这是什么节奏？ 左府。 大厅里，左天养坐在安乐椅上，盯着一名手下，正是他派去试探方源的小马。 左天养哼了一声道：“要你有什么用？这么点事都办不明白！废物！” 小马委屈地说道：“老爷，谁想到那个方源还认识古一刀啊？还有，白琳琳也跟他有说有笑的，不好惹啊！” “古一刀？一介武夫，何足道哉？”左天养摸着比常人肥厚三倍的下巴，喃喃道，“至于白琳琳？她本人还没什么，倒是白家……的确不好惹！” “不过，听你说来，她与那方源也只是萍水之交，白家总不会为了他大动干戈吧？你说那小子力气不小，却不像有内功？” 左天养思索了片刻后，一拍手道，“让李四来见我！”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是时候拿出来练练了。 ※※※ 水井街。 这条街上星罗棋布着各种匠人铺子。 最好的两家铁匠铺分别位于街头、街尾，老板一个姓张，一个姓李，两家竞争很是激烈。 方源先是走进街头这家，拿出一张凭据：“张师傅，我前几天托您打造的物件，可弄好了么？” 张铁匠也不多话，从角落里摸出一个铁盒子、一根铁管，扔给方源。 盒子上布满细孔，内里还有些复杂地结构。这么精细的玩意，也就是张铁匠技艺超凡，一般人还真做不出来。 方源仔细查看了下，满意地点点头。稍微打磨下，应该可以了。 又去街尾李铁匠处，同样取回了先前委托的东西，却是一些造型古怪的复杂零件，以及一些钢钉等等。 回到客栈，他又找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一截木头切削、打磨而成的把手。 铁管、一些零件加上木柄，几样东西组合在一起，终于显露出它本来的样子。 这赫然是一把气枪！一把地球现代才出现的气枪！ 气枪的图纸，自然是在星河的数据库中找到的。 凭这个时代的工艺，火枪也不是不能做，但是： 第一，火药原料不好找，威力也不够高； 第二，高手面前，火枪也不好使！ 除非他能做出地球上的大狙，然而凭这个世界的生产力和工艺水平，估计需要几十年的时间去爬科技树，积累和升级各种相关的技术。 最后，方源不会开枪——华夏是个禁枪的国度。 方源他只玩过气枪，又迫切想拥有一点自保之力，所以就先弄一把气枪对付一下，等他学会武功，估计很快就用不着了。 虽然只是一把威力有限的气枪，但他还是谨慎地将零件分成两部分，在两家铁匠铺分别打造，最大限度保护自己的知识产权…… 而另一样东西组装好之后，就比较古怪了。 仍然是一个铁盒子，不过里面已经变得复杂十倍。所有东西拼装没有问题后，方源检查再三，然后将铁盒密封好。 这样东西，估计爱看武侠小说的人，都了解一二。 至少有听说过。 “暴雨梨花针”！ 叫“含沙射影”也行。对，就是金庸大侠的巨著《碧血剑》、《鹿鼎记》里面的那一种暗器。 这玩意绝对是低武阶段的神器。一次发射几十、上百支飞针，就问你慌不慌！ 图纸哪来的？ 就在星河数据库里翻到的。 不知哪个论坛的哪位大神，还原了这种传说中的江湖神器，发布的设计图恰好被星河采集数据的时候保存了起来。 原理吗，其实跟气枪差不多，没有采用弹簧，因为以这个时代的材料技术，做出来的弹簧力量不够大，所以，方源改进了一下，采用压缩空气作为驱动力。 子弹，是铅弹；飞针，是钢针。 方源还在上面抹了一点自制的麻药。呵呵…… 方源提着气枪，怀里揣着暴雨梨花针，来到了清风坊自己的摊位上。 今天刚开张就有生意上门，几个武者拿着秘籍来到。 这些人气质普通，衣着打扮像是护院之类。 “老板，你这也太贵了吧？一个字就要一两？一句话十两？黑心啊！” “我买这本《扫地腿法》才花了十两，你这讲解一遍就要一百两？” “太贵啦！便宜点呗？” “是啊是啊，我们也不容易，打个折呗？” …… 方源不开心，你们要是拿得出玄级、黄级的秘籍，不要钱我也给你讲，可是你看看这些破烂，根本都是不入流的吧？ 这样的垃圾你们也好意思拿来？而且讲解秘籍很累人的，这些人每人一两本，加一起就足足十本！ 不过，本着“消费者就是上帝”、“蚊子也是肉”的心理，方源举手示意安静： “行，今天刚开张，就给你们个团购价：五百两打包，只限你们手里这些啊，再有别的恢复原价！来，把秘籍全都拿过来！” 这些人商量了一下，总算接受了，但又要求：“我们都一起来的，也要一起听！” 嗯，这是要将便宜占到底的意思，花一份钱，听十本书。 方源也不计较，反正也要讲一遍，几个人听都无所谓。 “不过，别怪我们没提醒你，你要是不好好讲、讲错了，我们可要砸了你的摊子！”有人威胁道。 方源无语地想：“这素质……怪不得只能做护院呢。我不跟你们这些粗人一般见识。” 心里这么想，口中当然不会表示出来，只是请他们放心，价钱可以打折，良心不打折！肯定让他们满意。 十本秘籍，厚厚一摞，方源整整花了三个时辰才讲完。 几个人听讲的时候倒是还算安静，秘籍一讲完，就开始嚷嚷了。 “走了走了。” “哈哈，十本书，回去练练，可别忘了。” 说着纷纷伸手，想要取回秘籍。 “且慢！”方源眉头一皱，伸手拦住，提醒道，“各位还没给钱吧？” “给钱？你讲的什么玩意，还敢要钱？”一个脸上有道刀疤的武者，手中的刀鞘猛地一拍，“咔擦”一声，桌子顿时裂开了一条大缝！ 另一个人说道：“钱？什么钱？哦，讲秘籍的钱？可是刚才他有讲过秘籍吗？你们听见了吗？” “都没听见啊……什么？他刚才光看见嘴动，没出声？那这么办吧，老板你再讲一遍，我们要是听清楚了，肯定给你钱。不就五两银子吗？不差钱！” 方源眉头一皱：“各位这是想耍赖？” “呸！小子说话小心点！这可是苏州城，讲规矩的地方，诬陷可是要割掉舌头的!” “你再胡说一句试试！” …… 方源一股气冲上脑门，但马上冷静下来。这些人到底是单纯来占便宜的，还是受人指使，特意找麻烦的？两种可能都有。 但无论哪种，他都好像没什么办法。 这就是江湖，终究是要用拳头说话的地方！ 若是自己拥有震慑八方的力量，他们还敢如此胡来？ 这种事早晚会发生，方源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难道要吃下这个哑巴亏？ 方源悄悄握紧了暴雨梨花针。 往其娘之！ “全都让开！”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这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人心头全都一震！ 围在方源桌子边的众人，不由自主向两侧分开。 一男一女……呃，应该说一女一男，缓步走到近前。 男的稍微落后一小步，两人中间仿佛有道无形的屏障。 明显可以看出，这两人以女子为主。 女的绝美无双，一身华服绚丽逼人，男的玉树临风，做侠士打扮，看起来气势不凡，堪称一对璧人。 有人认出这美女，竟然是白家大小姐白琳琳！ 那么跟在她身边的英俊青年，想必就是她的表哥李孝东了？听说他最近正在疯狂追求白琳琳。 场中顿时鸦雀无声。 方源平复了一下情绪，微笑道：“白女侠，今日怎么有空光顾？” 白琳琳柔和一笑，春风拂面：“听说方兄你这里可以讲解秘籍？” “倒是没错，整个苏州城，独此一份，别无分号。那么，未知白女侠……” 方源还没说完，那几个武者纷纷咋呼起来。 “这位女侠，千万别上当，这家伙根本不懂武功，谁信他谁倒霉！” “就是、就是。一个字一两？一句话十两？一百两一本？纯黑心的！” 方源脸色一沉：“我明码标价，嫌贵莫来！可是既然谈好了价格，秘籍也讲给你听了，你们就该付钱！想耍赖？真当苏州没王法？真当这清风坊没人管？” 这话太重了，几个人顿时冷汗直冒：这清风坊的掌管者，正是白家！ 方源并不知道白琳琳就是清风坊少东主，他真的是无心提到的。 几个武者继续闹着。 “女侠，这个家伙是骗子，你千万别上当啊！” “你胡说八道，那叫讲经？我等还没说你浪费我们时间呢！” “这种江湖骗子，就该净身出坊！” “对对，坊市早该清理一下了，什么样的人都能混进来，早晚乱套！” “傻子才找他讲秘籍！”一个个子最矮小的家伙叫嚣着。 白琳琳脸色微沉，手掌一翻，托出一本薄薄的册子：“你说谁是傻子？” 一众武者集体懵逼：这是什么节奏？ 第十一章 给大小姐讲解秘籍 这可是白家大小姐啊，连她也需要找方源解经？ “啊？”矮个子看着白琳琳白生生的手掌里托着的秘籍，直接傻眼了。 “pia”！ 矮个子直接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看看白琳琳沉静如水的面容，一咬牙：“pia”！“pia”！“pia”…… 边打边连声道：“大小姐，对不起！小人不是故意的！小人该死！小人哪敢骂您啊！小人才是傻子！天下第一大傻子！”说一句“pia”一声，不敢停手。 “没眼色的东西，滚出去！”李孝东冷哼道。 小个子赶紧悄悄退到了人群后面——白家你惹得起？惹得大小姐不高兴了，一句话就能让自己这些人走投无路！ 看着白琳琳递过来的册子，方源没接，歉意地道：“白女侠请稍待，容我先处理些私事。” 白琳琳道：“方兄请便！”语气淡淡的，很和气。 李孝东皱起了眉头，心里大为惊诧：“他竟然敢晾着表妹？而表妹对他居然很有耐心！” 听两人交谈，似乎还是认识的。说不定还交情不浅！他熟知表妹的性子，见到这种情形，不禁生起了一丝狐疑和危机感。 一些人忍不住揣测：这个姓方的到底什么来路？竟然能让白大小姐另眼相看到这种地步！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读书人？ 方源转头看向一众武者：“你们是打定主意赖账了么？” 那些人顿时哑火，顶着白琳琳冷冷的目光，全都打了个寒颤！ 当着白大小姐的面，无理取闹？死缠烂打？那得多弱智才能干出来？ 虽然听说白大小姐很讲道理，可是问题是他们并不占理呀！ 刚才的事情，又不是没人看见！万一有人捅出来，白大小姐一发火……得，还是破财免灾吧！ 这些人交完钱，灰溜溜地走了。 方源伸手去接白琳琳手里的秘籍。 “且慢！”李孝东突然一抬手。 “表妹，解读武功秘籍，还是慎重一些比较好吧？姓方的小子哪能强过你？更别说姑父了！对，就这样！回家让姑父给你解读吧！” 方源淡然一笑，没有说什么。 白琳琳冷哼道：“表哥，我怎么做，何时轮到你过问了？” 李孝东急了：“怎么不用我管？这秘籍是姑父的，自然……自然……”说道这里，吞吞吐吐地，说不下去了。 如果日后白琳琳嫁给了他，这秘籍自然也有他一份。可是这话能说出口吗？白琳琳明摆着还没接受他…… 白琳琳眼珠一缩，冷冷地道：“自然什么？表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若是你敢去我爹那里啰嗦，莫怪我赶你回家！” 李孝东不敢再多说，只能狠狠憋下了一口气。心想：“这小子的解说若是没有毛病也就罢了，但凡让我听出一点毛病，一定要狠狠地整治他！” 白琳琳将秘籍再次递给方源：“劳烦方兄了！” 方源接过秘籍，认真翻阅起来。 “表妹你也真是的，怎么还真相信了他？他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怎么可能看懂这么高深的秘籍？说他能看懂那些不入流的三脚猫把式秘籍我还信，说能看明白这本，我是不信的！表妹你信吗？咱们这可是玄级上品秘籍……我听说黄山聋哑大师……峨眉糊涂师太……” 方源耳边萦绕着李孝东的声音，如同麻雀叽叽叽、喳喳喳；又有如蚊蝇嗡嗡嗡、嘤嘤嘤…… 突然间好烦有木有？ 就没见过这么嘴碎的！ 方源无语地抬起头，皱起了眉头：“这位大侠你好，在我看书时请勿喧哗，ok？” “ok”是什么鬼？李孝东有点懵……眨眨眼，重重一拍桌子：“我跟表妹聊会天怎么了？你莫不是根本看不懂秘籍，故意找这种撇脚借口，是不是想甩锅给我啊？” “可你真的影响到我了！万一我想错了一丁半点，谁能负这个责任？你么？”方源怼了回去。 李孝东冷笑：“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高人了？你懂修炼是怎么回事吗？内功、外功、轻功，你会哪样？你能给别人讲秘籍？你自己信吗？” 方源毫不示弱：“是你要我讲解，还是白大小姐？我讲得怎样用你管吗？我用你信我吗？她信就行了！” 对于找茬的人，方源从不惯着。 隐忍、城府什么的，方源表示能理解，但不会。从小是学霸，长大后又是科技界大拿，方大博士何时示弱于人过？ 当然，如果对手异常强大，不得不委曲求全，那又另说。 方源当然也懂得策略，他又不傻。只是李孝东明显没有资格让他退缩！ “你……”李孝东无言以对，恼羞成怒地挥舞着拳头，“小子！你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方源不屑道：“你拳头大你有理？” “好了，好了！”白琳琳连忙分开两人，“表哥！你不准打扰方兄！方兄，也请你仔细着些，待会儿还要劳烦您帮忙讲解呢！” 李孝东：“表妹，你！” 跟他说话是训斥，跟人家就柔声细语。 叔可忍婶也忍不了啊！ 忍不了也得忍！ 李孝东心里怒极，他不敢向白琳琳发火，只好狠狠地盯着方源，呛声道：“小子！你最好看仔细些，待会儿你若是掉链子，老子会让你怀疑人生！”他在表妹面前一直都是彬彬有礼的，这会儿连“老子”都冒出来了！ “放心，我自然会对得起一百两的收费！我有我的原则。”方源道。 李孝东道：“你的原则值几个钱？莫要以为我李家人好糊弄！” 方源无力道：“好了，别再啰嗦了，你不烦我都烦了，白女侠你不烦吗？” 白琳琳眨了眨眼，不着痕迹地点头：咱俩的感觉应该是一样一样的吧…… 李孝东终于偃旗息鼓，他也觉得自己有点耽误事了，没看见表妹的脸色都已经不太好了么？ 方源却不肯放过他了：“诶？你总怀疑我水平不行，万一我能让白女侠满意呢？” 这话怎么听怎么有歧义！不过，方源的确不是有心的。 而以白琳琳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她根本就没有听出来。 当然，就算听出来什么，也不一定在意。 “我双倍给钱！”李孝东怒火攻心，吼道，“不过，如果你不能让我表妹满意，我拆了你骨头！” “两倍不够。”方源撇撇嘴——李少侠的智商真是感人，这么容易就跳坑里了。 “什么？”李孝东眼睛一瞪。 方源慢条斯理地道：“两倍才二百两，在下的骨头虽不值钱，可也不想跟区区二百两相提并论！” “你是明知自己不行，怯了吧？”李孝东智商明显欠费，没看出方源在下套。 方源道：“非也非也！在下认为，一千两的赌注还勉强可以接受，若是你拿不出这么多银子也没关系，咱们还是照旧，一百两就行啦！我还是会用心为白女侠解读的。不过，你可不能再动恃强凌弱的念头！” 李孝东冷笑道：“就依你！一千两而已，我李家还不看在眼里！话说你为了区区一千两，命都可以赌？也真是没谁了！”表情里满是嘲讽。 方源拍手道：“行！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啊！” 李孝东智商欠费，白琳琳心里可是明镜似的。方源若是没点把握，能这么笃定？可是，她丝毫没有劝阻表哥的意思。让他长点儿记性也好！反正他家又不缺这点钱。 这妞儿的心理，老阴暗啦…… 方源早就看出白琳琳对这个表哥不大感冒，坑他一把估计她也不会如何不满，没准还乐见其成。 否则他怎么会明目张胆地下钩子？ “大草包”！ 方源心中给李孝东偷偷贴了个标签，继续看秘籍。 第十二章 《真言秘录》的秘密 这是一本玄阶上品秘籍，方源解读起来毫无难度。 白琳琳听得很认真，李孝东更认真！ 方源讲完之后，白琳琳双手轻轻一拍，赞道：“讲得好！” 这本秘籍她曾听过师父和父亲的讲解，远远没有方源的讲解透彻！本来还有些难点，尚未融会贯通，这时已经全部消除！ 如果是她自行参悟，这样的效果三年也不一定能达到！她这才对方源的能力深信不疑。 李孝东震惊了！没想到方源能讲得这么好！他连半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表妹也明显对方源的讲解很满意！ 李孝东涨红着脸，吭吭哧哧地说不出话来。 他倒是想挑点毛病，可惜水平不行！ 而且连表妹都连声称赞，这说明了什么？若是方源的讲解有一丁点错漏，表妹都应该马上发现，她对武学的认识，可比他强太多了。 他若是故意挑几个地方，硬说是毛病，那就更丢脸了！表妹会怎么看他？ 方源笑呵呵地看着他：“不知李少侠挑出什么毛病来没有啊？没有吗？那太好啦！看来我的小命保住啦！” 顿了顿又道：“至于赌注……还是算了吧，我知道你家不差这点钱……就当交个朋友？” 嗯，方源其实满缺钱的，不过差的是一万两！相比之下，这一千两还真无所谓：反正他已经决定卖掉秘方了。 他虽然看不惯李孝东，不过对方毕竟出身名门，如果只用一千两就能化敌为友，方源觉得还是赚的。 李孝东脸色通红地扔出一沓银票。他也有些肉疼，但他不想赖账。 钱可以给，人不能丢。 若是让表妹对他印象变差了，那才亏大了。 方源笑着推拒，李孝东红着脸塞给他，方源继续推拒…… 李孝东怒了：“你是不是看不起人？告诉你，我可不是赖账的人！我李家……（此处省略几百字标榜自家伟光正的词语）” 反正归根结底一句话：方源不要就是看不起他们李家！ 李孝东这个人的确有点缺心眼、一根筋，不过倒是也有一点好处：不会不认账！ 方源有些无语，对方的态度这么诚恳，他就有点不好意思了。果断收下了钱，也算维护了对方的立场吧！ 白琳琳对于方源性格的认识又进了一步。 白琳琳翻手之间，又取出了一本秘籍。 这，才是她此行的真正目的！ “先生的才华，在下深感佩服！这一本秘籍，仍是有劳先生！但有一事请先生务必答应：绝不能将这本秘籍泄露出去！”白琳琳郑重道。 方源心里暗想：“难道是什么稀有秘籍？这就不好办了。” 他自然不会有意泄露，可是世事难免万一，万一日后秘籍的内容被人泄露了，他岂不是要背锅？ 可让他放弃这本秘籍，那更是一万个不甘心！稀有的秘籍，一年能见到几本？ 方源咬了咬牙，郑重道：“好！”接过秘籍，看了起来。 《真言秘录》，地阶上品。 同大多数秘籍一样，《真言秘录》也分为内功与招式，不过其招式并非用拳脚、兵器发出，而是用语言！ 方源很开心。这武功正是他曾经非常向往的类型。 逼格老高了！ 想象一下言出法随、杀人于无形的快感：跟人对决时，大喝一声：“死！”脚不动、手不抬，对手就爆炸了…… 简直爽翻了有木有？ …… 方源很快看完，合上秘籍，双眼微眯，一点一点分析着。 突然他皱起了眉头。 这秘籍里有不少地方，根本说不通啊？这样的功法怎么能练？不会走火入魔吗？ 白琳琳始终关注着方源，见他皱眉不语，心中不禁忐忑。 这本《真言秘录》她也曾和师傅、父亲等高手一起参详过，都认为其中有重大不可解之处，根本无法修炼！ 方源能比她师傅和父亲更强吗？那不太可能！ 武者修为越精深，思维定式就越严重。 思想被已经获得的经验、知识束缚，这就是所谓“知见障”。 反而不会武功的人，偶尔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能启发某种全新的思路。 白琳琳正是抱着这种希望，才来找方源的。 可是，时间一点点流逝，方源始终沉默着。 白琳琳心中已经绝望。 难道这本地阶秘籍，终究无法在她手中重现世间，仍要继续埋没下去？ “星河！”方源意念沟通，“模拟运行一下看看。” 片刻后星河回报：“已验证，功法不成立！” “果然，这功法的确有问题。难道是假秘籍？这似乎也说不通。看白琳琳这么重视的样子，其来历应该不凡才对……”方源默默思索着。 “我怀疑此秘籍含有加密算法。星河，你马上分析下。” 这一次，稍微多等了一会，星河才分析完毕，汇报道：“导师，确实有加密！加密方式如下……” “呵呵，原来如此！”方源心中暗道，“写秘籍的人为了防止泄露，也真煞费苦心！” 好在星河的运算能力极其强大，又能模拟功法运行，这才在极短时间内就破解了加密，将秘籍恢复原貌！ 方源睁开双眼时，已经胸有成竹！ 白琳琳连忙问道：“方兄，怎么样？” “可以了！”方源点点头，又道，“先让无关人等退远点！” 白琳琳点了点头，让李孝东去撵人，之后也别回来了，负责警戒去。 李孝东：“……” 清场后，方源开始讲解。 当讲解到加密手法时，白琳琳情不自禁地张大了嘴，她万万想不到还有这种操作！ 故意将所有数字打乱，一代表六，二代表三、五代表零…… 还把所有方位词替换，上代表前，右代表后…… 此外还有些别的乱七八糟的加密规则。 总之，如果按照加密后的功法修炼，保证立即走火入魔没商量！ 白琳琳对方源佩服得五体投地。 如此复杂的加密手段，方源都能成功破解！ 知道他厉害，可也不能这么厉害吧？他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至于方源的破解方案是否正确、完整？ 这一点毫无可疑！ 按照方源的办法修正后，许多难关本来百思不得其解，这时全都豁然开朗！ 整本秘籍思路畅通，逻辑自洽，一气呵成，再无半点阻碍。 如果这都不是正确的解法，还有什么方法能更正确？ 知道了还原秘籍本来面貌的方法，对白琳琳来说，其实就足够了，她完全可以日后自己领悟。 不过她还是耐心听方源把秘籍讲解完。毕竟，自己领悟的速度比较慢，还有可能不透彻。 方源耐心讲解，白琳琳越听越入迷。 方源的讲解，对她帮助太大了。 深入浅出、妙语如珠，听着简直是一种享受！ 方源讲解完毕，喝了口水，接过白琳琳递给他的银票。一眼扫去，竟然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方源正要说话，白琳琳急切地摇了摇手。 “方兄千万不要推辞!” 白琳琳行了一礼，正色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不对，应该说：‘胜练十年功’！区区银两，略表寸心而已，请先生万勿推辞！” 方源摇摇头，拿出八张一百两的银票，塞给白琳琳：“说好一百两一册，就是一百两一册，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两本书一共两百两，找零给你！” 见白琳琳面色不豫，好像还要坚持，便又补充了一句：“莫非白女侠要让在下为难吗？” 白琳琳美目深深注视了方源一眼，洒脱一笑道：“好，先生异人异行，果然不同流俗，白某便不矫情了，后会有期！” 白琳琳离去了。临走再次叮嘱方源勿要泄露秘籍，但又说：若方源有兴趣，也可以试着练练。 方源这算是拿到授权，可以合情合理地修炼《真言秘录》了。 可惜这秘籍虽好，方源仍然不会修炼。 他的目标是《玄门正宗》。 目送白琳琳与李孝东远去，方源坐下继续看书。 第十三章 突如其来的战斗 左家豪宅。 左天养坐在摇椅中，缓缓晃动着蠢肥的身躯。 李四态度恭谨，将打探到的方源的情报一一汇报。 若是方源在此，定能认出：正是那个拍坏他桌子的人。 李四本是江洋大盗，却被左天养收服，乃是左天养最得力的打手。 他的脸上有一道极为显眼的刀疤，说话时刀疤抽动，看起来异常狰狞可怖。 左天养听完，沉吟道：“你确定他不懂武功？” “是！左爷。”李四道，“我借着拍桌子，发了三道暗劲试探，若是练家子，必然本能地躲闪或格挡，他没有任何反应，应该是完全看不懂。” 左天养点点头：“如此的话，倒是省了咱们不少劲儿……” 对付普通人，容易得很，随便找几个人都可以。但如果对方是武林高手，那就不好办了，没准需要出动那一位，那个左天养最不想动用的人。 左天养起身踱了几步，心里自言自语：“这就有点奇怪了——若真是个普通人，那丫头怎么可能看上他？算了，这不关咱的事儿……” 左天养看向李四，“怎么对付姓方的小子，你有什么想法？” “这个……我让几个伙计去找茬，打他个半身不遂？”李四道。 “猪！”左天养骂了一声，恨铁不成钢地道，“要么杀了干净，要么就别动人家一根手指头，打残他有什么用？万一那位追查下来，咱们扛得住？这不是给公子找麻烦么？” 李四心思一转，立刻又道：“那我找几个兄弟跟到僻静处，一刀杀了，一了百了！” “也不是不行，只要瞒过那一位，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左天养权衡再三，终于下定了决心，快刀斩乱麻！ “去吧！”左天养道，“记住做得干净利落些，别暴露了是咱们下的手！” “是！请左爷放心。”李四肃然领命，行礼告退。 他心中已经有了打算：雇佣几个底层江湖人动手，自己则隐身幕后，尽量不露面！ 甚至人选他都有了——今天一起去方源摊位找茬的那几个人就很适合。 只要等到事情做完，再全部杀掉灭口，就能撇清左家和自己！ 李四走后，左天养开始享乐，他决定不再多想这件事。 李四的能力他很清楚，处理区区一个方源，还不是轻而易举？ 唯一的问题是：千万别让那个丫头将这件事联系到左家头上…… ※※※ 方源看看天色不早，收拾东西离开。他表面风平浪静，心里却已经将警惕提高到极限。 他接到星河警报，附近有敌人出现。 “开启小地图。”方源意念沟通星河。 瞬间，方源视野的右上角，弹出一个方块小窗口，其中不但勾画出附近的地形，还用一些红、黄、白色的像素点，动态标记出周围的生物。 这就是星河的扫描能力：通过声波、光线、热能等手段，探知情报，分析汇总后显示出来。 这个功能虽然强大，但消耗也不小，每次使用，都对方源的大脑造成极大负担。 小地图上有七个红点，稀疏分布着，隐隐把自己围在中心。 方源知道，这就是那几个找茬的武者，星河已经将他们标记为敌方，所以显示为红色像素点。 他们的体型、外貌特征、气息等数据，已经被星河存储在数据库里，只要他们出现在附近，就会发出警报。 方源沿着大街慢慢走着，那些人也保持着距离，不远不近的围着。 方源心中暗暗提高了警惕。 走到一条街尾，后面的几个人忽然加快速度，前面的则停下了脚步转身，前后汇合在一起，把方源围在中间。 “小子，你的麻烦大了！”其中一人假笑道。 “哦？”方源故作不解，“几位说笑吧？咱们素不相识啊！” 几个武者险些吐血：你特么不按剧本啊！ “别以为装不认识就行了，我们二哥按你的指点练功，刚刚已经……已经走火入魔、一命呜呼啦！” 这是他们商量好的借口，他们接受了“李四”的委托，今天就要干掉方源！接下来只要将方源带出城，找个没人的地方…… “小子！跟我们去见官！” “对！去见官！” “见什么官？打死他给二哥偿命！”又一人道。 方源冷笑：“这也太假了吧？你们那些所谓的武功秘籍，不入流的货色，也配让人走火入魔？” 几个人上来揪方源。 方源脸一冷：“别动手动脚！” 一人道：“就动你了，怎样？”说着上来想要推搡方源，却被方源闪过。 方源笑嘻嘻地道：“我会反抗喔！” 几个人顿时哈哈大笑，有一人道：“哈哈，他说他会反抗！我好怕怕啊。” 另一人道：“老子偏偏不信这个邪，反抗给老子看看！”说着向方源攻了过来。 方源猛吸一口气，全身力量聚集，迎了上去。 砰砰砰！ 拳脚对撞的声音接连响起。 这个人练了几年拳脚，普通人七、八个也要任他蹂躏。 可是方源也不是以前那个宅男方源了，体能、力量好的爆炸，自由搏击发挥得淋漓尽致，足以抗衡。 几下交手，方源已经衡量出自己的实力层次，与对方差不多。 可是对方人多啊…… 果然，其余几个人没有看热闹，纷纷加入战团。 方源一下子陷入了包围！ 不同的方向上，或远或近，正有一些人关注着这场争斗。 某个屋脊后面，一个刀疤脸武者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 李四，他就潜伏在幕后，冷眼旁观。在他看来，这就是一场菜鸡互啄。 方源的打法虽然新奇，但威力也就那样，全靠身体素质和反应速度，才能和练了三、五年拳脚的人不相上下。 在这种级别的战斗里，人数优势是碾压性的！这些人每一个都和方源不相上下，而且还是七打一！ 所以，胜负是完全没有悬念的。 方源，必败！ 可是，为什么不把人弄到城外再动手？不知道城里有多少眼睛盯着么？ 李四忍不住骂了声：“白痴！” 极远处，有两个人正注目着方源这边的争斗。 崔东决、岑恺，苏州武林最特殊的两位。他们就那么虚悬在半空中，飘逸如仙！ “这几个人打得还真热闹，岑兄不管管么？”崔东决含笑问道。 岑恺冷漠地道：“若是一点小打小闹都要出手，我们仲裁员就不用干别的了，等他们打完再说吧！只要不死人，我们可管可不管。” 又指着方源，道：“崔老弟，这年轻人是哪家子弟？武功路数新鲜的很啊？你们天机楼该记上一笔吧？” 崔东决道：“也就是新鲜罢了，也许对于刚刚开始学武之人还有点用吧，不过离我们天机楼的收录标准，差得还是太远了！哈！那小子还不跑？人家可是一拥而上了！” 他们两人完全是看热闹的心态，都觉得方源劣势极大。 第十四章 要命的高手 激斗中，方源右手在背后一抽，一件长条状的东西猛地砸出。正是那把刚刚打造完成的气枪！ 方源手持枪管，枪柄向前，当做大刀砍出，正中一个对手胫骨。那人顿时捂着小腿横跌出去。 方源身形灵动，纵跳躲闪，展开“大刀”，一时敌人人仰马翻！ 他的刀法，乃是融合地球几百种兵器格斗术而成，名为《基础刀法》。 这种刀法没有任何套路，总共只有一招，那就是劈砍！ 横劈、纵劈、斜劈……各种方向、角度的劈！ 步伐也极简单，小跳、大跳、滑步、平移、翻滚、突进、闪躲…… 前后左右，高低曲折，全靠随机应变。 这是一套纯为实战打造的刀法，完全没有任何花哨。 就是这么简单的战术，却收到奇效。 对手的水平确实不高，根本算不上真正的武者。 他们本以为方源手无缚鸡之力，还不任由他们揉捏？轻松随便就能完成任务。这时才发现，竟是个烫手山芋！ 这些人也打过不少架的，有几分悍勇之气，吃了个小亏倒也没人退缩，纷纷抽出兵刃攻来。 方源疯狂舞动手中“大刀”，突出重围，飞快跑远。 那些人纷纷追来，但方源的奔跑速度略胜一筹，距离越拉越远。 看到身后众人紧追不舍，方源诡异一笑。——你们这些扑街货，来试试哥的风筝技术吧！ 方源侧身回头，手中气枪潇洒的一甩，轻轻扣动扳机。 “啪”！ 身后传来一声“啊呀”，一人中弹。 中弹之人感到身上某处微微一麻，知道中了暗器，不过并不怎么疼痛，伤口也没有多深，便不在意，继续跟在方源身后。 过了不一会儿，中弹之人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有毒！”这个恐怖的想法刚刚浮现在他的脑海，就摔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方源在前面领跑，不时扳动拉杆，给气枪充气、上弹，找到机会就甩上一枪。 身后不时传来“啊”、“哎呀”之类的惨叫，然后就陆续有人昏迷掉队，等他跑出去二里地，身后已经只剩下三个人。 这三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都停下了脚步，不敢再追了。 方源的暗器来无影、去无踪，速度奇快无比，以他们的本领，根本无法闪避！ 而且，这暗器还有毒！——没见他们的同伴倒下后人事不知么？ 他们只是普通江湖人，不是什么金牌杀手。欺负弱者时，奋不顾身；遇上硬茬子，退的比谁都快！ 方源见他们不追了，反而停下了脚步，这些人白天找茬，晚上围攻，他可不认为是偶然，其中必有缘故，不弄清楚怎么行？ 方源慢慢接近对方，手中气枪“砰”、“砰”两声，其中两人分别中了一弹。 方源看向最后一人，咧咧嘴，正要将其制伏之后问话，忽然停下脚步，警惕地看向前方。 不远处，一个黑衣人握拳而立，他的脸上一道狰狞恐怖的刀疤，异常显眼。 眼见今日功败垂成，李四终于忍不住出场！ 方源眼珠微微一缩，心里泛起强烈的危机感。 这是一名真正的武者！无论气势、眼神、姿态，都与先前的那些杂鱼完全不同。 什么是武者？ 外功练到臂力超过千斤，内功练到十年火候，就可以跻身武林！ 这样的人在武林中，虽然只是最末流的小角色，但其可怕程度，也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 至于古一刀那样，功力超过二十年的，已经算是小有名气的高手，苏州武林有他一号。 而眼前的人，甚至比白琳琳、古一刀更可怕！ 李四出场后，另一个人准备逃走，方源连忙将其一枪撂倒，然后全神贯注的戒备着李四。 李四动了，他没有任何作态，就这么自然地走了过来。 “方源？你小子还真了不起！明明没有什么武功，那几个废物居然留不住你……” 李四不知道“自由搏击”和“基础刀法”，只当方源是胡踢乱打。 方源不动声色，急忙思量对策。 李四续道：“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竟然还有一种厉害暗器，速度快就算了，居然还喂毒！被那种暗器偷袭，就算是我也没有十足把握躲开！佩服！” 方源的子弹上并非毒药，而是自己配制的麻药，这一点李四同样不知道。 李四口中说着“佩服”，脚下丝毫不停，眼中却满满地都是冷漠。 忽然，李四“嘿嘿”一笑：“那么，问题来了：你这根奇怪的棍子里，发射出来的暗器，能不能正面威胁到我呢？” “你的暗器还能发射几次？怎么不用呢？来，让我看看我这三十年，是不是白练的！” 走一步，说一句。 两人的距离已经不足五米！ 远处。 崔东决道：“哎呀，那小子遇上高手了，看那人的步伐，最少也有二、三十年功力，这小子死定了！诶？岑兄你还不出手吗？” “我为什么要出手？”岑恺奇怪道：“死了就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们仲裁会不是活菩萨，也不是侠客集团、正义联盟，管得着别人打死打生吗！” 在岑恺和崔东决看来，方源已经大限难逃！ 方源咬了咬牙，抬起气枪，迅速扣动了扳机。 这个距离，不用瞄准也不可能打歪。 子弹打得很准，却落了空。——李四只是轻轻一晃，子弹就透过残影擦着衣服飞过。 再次装弹已经来不及。 方源抡起气枪，狠狠地砸了过去。 有本书里说过：面对强大的对手，就算明知不敌，也要亮出你的剑，不然就不配做个剑客。 方源没有那么高的觉悟，他只是要拼命挣扎一下。——连反抗都不敢尝试，坦然受死？那不是他！ 可是，枪却落在了敌人手中。 李四随手一挡，方源的枪就顿住，再一带，枪已脱手！ 李四冷笑着，双手一阵揉搓，一阵让人牙酸的“咯吱”声中，钢铁所铸的枪管就扭成了一团！ “教你最后一件事，武者，靠的终究还是本身实力！其余都是虚假！现在，给我去死吧！” 李四本来并没打算出手，可是看过方源的奇怪身手和犀利暗器后，他有种奇怪的预感：此子不除，必成大患！ 他向前迈出最后一步，同时一掌猛拍过来。那只手掌拍到一半，突然膨胀起来，足足大了至少一倍，看起来极其诡异！ 距离方源不远处，一个少女悄悄潜伏在阴影里。她的脸上蒙着黑巾，看身形依稀就是宫羽。 她心里暗暗叫苦：“哎呀，这下糟糕啦！我若是再不出手，只怕他难逃此劫，可我若出手，只怕……哎，不管了！” 在她看来，方源实在太弱了，就连逃走都做不到！可是，李四太强了，她也没把握挡住！除非用出那个…… 为了方源，就算那样东西再珍贵，她也不会感到丝毫可惜！ 她弓背如猫，就要出手。 就在这时，场中异变突生！ 宫羽忽然凝住了身形，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方，满脸的不可置信。 第十五章 暴雨梨花针！ 劲风呼啸，吹脸生疼。 猛招临头，方源的呼吸立即一窒，眼冒金星。 这就是三十年内力高手的实力！光是劲风就已经让人难以承受。 这一击甚至只用了三分力！ 方源眼见这凶猛到极点的一掌袭来，心中却没有多少惊慌。 他左手早已捏住一个小盒子，飞快地举起，右手在机括上用力一按！ “砰”！ 随着一声闷响，一大蓬细如牛毛的钢针，如朝日吐芒，喷薄而出！ “暴雨梨花针”！ 两人之间不足三米，方源早已蓄势待发的手段，终于可以用出！ 钢针射速实在太快，“吱吱……”破空尖啸声连成一片。 李四猝不及防，虽然飞快地闪开了一些，但钢针实在太多，太密！ “噗”、“噗”声不绝于耳，无数钢针密密麻麻钉满了李四全身！ 李四惊呆了，好半天才哑着声音问：“这……是什么暗器？” 他还没有倒下，甚至还保持着清醒。 方源呢？早已跑到了十几米之外。 中了这么多麻醉针，还能站着说话？这高手太特么变态了！他还是离远点保险。 也许，再拖延一小会儿，麻药就该生效了。 却见李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手大张，猛地浑身一震，无数钢针带着血水，喷得漫天都是！ 他竟然靠着内力，硬生生逼出了入体的钢针和麻药！ 李四追赶着方源。他受伤很重，但追赶上方源只是时间问题。 方源跑得更快了！内功高手果然变态！ 远处。 崔东决愣了，突然一拍手，叫了声：“好！” “怎么了？”岑恺不解地问。 “这暗器太好了，一定要弄到手！上次跟珍宝阁拼暗器，我们的人输得那叫一个惨！等下次……老子也要立功啦！哈哈哈……”崔东决都快乐疯了。 岑恺摇摇头。 他们这等级的高手，实力主要还是来自本身修为，暗器什么的已经没大用了。 不过，李四的那一招却让他想起了什么，略微沉吟了下，袍袖向下轻轻一拂，身形似慢实快地飘了过去。 御风飞行！ 若是方源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吐槽：这特么还是个武侠世界吗？也太不科学了！ 宫羽缩在不远处的墙角里，眨着大眼睛，嘟囔着：“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 少女被刚才的一幕彻底震惊了。 万千钢针在夕阳下闪烁着无穷光辉，那一幕实在太美！直到现在她还有目眩神迷的感觉。 可是那一幕也太危险！就算她对轻功再自信，也不想面对那种暗器！ 方源拼命奔跑，突然，他的身子飘了起来。 一根丝线，缠绕在他的腰间，将他拉了上去。 方源斜斜地飞上一户民宅屋顶。 “哈！琳琳，看我钓上来一条大鱼！”一个娇脆的声音在方源身边响起。 方源惊魂稍定，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女，喜色浮动：“多谢、多谢啦！小蝶你最棒了！” 这少女方源早就认识，正是孟晓蝶，神医孟问的唯一孙女。 她一身罗裙，双鬓垂髫，明眸皓齿，嘴角边一颗小痣，更显得俏皮可爱。 不远处传来一声浅笑：“白某援救来迟，方先生可受惊了？” 方源闻声看去，赫然是白琳琳大小姐，连忙站起，拱手道：“白女侠，久违……呃，又见面了。” 目光所及，另一间房顶上，站着两人。 背着硕大酒葫芦的，正是古一刀，另一个衣襟上戴着蝴蝶结的少女，当然就是墨幼竹。 方源惊喜道：“古兄、墨仙子，你们也来了？” 墨幼竹道：“我们四个正在一起喝酒，就听说你这里出事了，本来以为这是苏州城，没什么大事，没想到……” 古一刀朗声一笑：“待我解决了那家伙，咱们再叙旧！”说完大步迈了下去，稳稳落在街心，挡在李四面前。 “刀疤李四，不，该叫你屠鹰才对！有笔帐早想找你算算了，可惜一直找不到你的踪迹，今天才知道你竟然就在苏州！” 古一刀朗声大笑，刀已在手。 “他竟然知道我的本名？”屠鹰一震，心里涌起强烈的后悔。 本以为自己偶尔出一次手，且只需要一刹那，不会那么容易就泄露身份，没想到方源那小子，比自己预计的更难缠！ “青河村一百八十四口的血债，咱们今儿就此了结了吧！”古一刀大喝一声，挥刀砍去。 “古一刀！你算是哪根葱？也敢主持正义！你号称‘醉鹰’，我却叫‘屠鹰’，看我拔光你的毛！”屠鹰狂笑一声，悍然出手。 两人的战斗攻防转换极快，全力对轰之下，劲风横扫，地上一道道深痕纵横交错，青石板都崩裂了不少，狼藉不堪！ 这是方源亲眼目睹的第一场高手生死相搏。四海道场里比试的时候，哪能如此全力以赴？ 方源暗暗震惊。 这只是二、三十年功力，武林中的七、八流角色，他们之间的战斗就已经达到这种强度了！ 那些一流高手又该多么厉害？ 屠鹰虽然空着一双手，却完全不落下风。 他实力当真恐怖，若非被方源重创，且刚才运功逼出钢针、压制麻药，耗费了不少功力，恐怕连古一刀也不是他的对手。 屠鹰状态不佳，不敢恋战，找了个机会抽身而走，一路飞檐走壁，飞快远去。 古一刀追了下去，两人转眼就没有踪影，只留下满地创痕。 方源有些担忧，皱眉道：“古兄不会有事吧？” 白琳琳道：“方兄不必担心。古兄的本领都是实战中得来，他闯荡江湖多年，绝非浪得虚名。” 这话没错，能在江湖中混这么多年还不死，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墨幼竹笑道：“你还是担心自己吧。——屠鹰隐姓埋名多年，怎会忽然对你出手？我看背后必然有问题。” 方源耸耸肩道：“我还真莫名其妙！对了，刚才那些中了我麻药的家伙们呢？弄一个来问问呗？” “我让人捉住了，等问出什么再通知你。”白琳琳道，“屠鹰今日身受重伤，又暴露了身份，就算不死也要扒层皮，短期内不会再出现……就怕背后的人再对方兄出手，不知方兄有什么打算？” 方源沉吟道：“只要我不出清风坊，安全应该可以无虞？” 事实上，若非他想引蛇出洞，他今日也不会走这条僻静的路。 白琳琳道：“还是小心些好……不若先生搬到寒舍小住几天，待形势明确后再行定夺？” 方源道：“好意心领了，若危险无法抵挡，一定厚颜前往寻求庇护，暂时先让我在清风坊里逍遥几天吧！” 他还没攒够钱学《玄门正宗》呢！再说，靠别人庇护到底不是办法，只有尽快加强自身实力才是正途。 墨幼竹道：“先前你被人堵住的时候，我们正在赶来，那时离得太远，出手不及，还以为要糟糕，结果我们都白为你担忧了！” 白琳琳道：“说起来，方兄很不简单啊？明明没有武功在身，竟能在围攻下逃脱，还占了不少便宜！枉那些家伙还练过几年！” 方源暗叫一声“惭愧”，好在他有所准备，才逃出生天。换做几天前，那几个杂兵就足以做掉他，根本撑不到救援到来。 孟小蝶也对方源的表现大为赞赏：“本以为方大哥是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呢，看来是小蝶走眼了，小看了方大哥！” 若是以前听到这些话，方源就算不沾沾自喜，也会欣然接受，可是经历了刚才的生死一瞬，他的想法已经不同。 实力才是在江湖中生存的根本！ 方源从未如此渴望过实力。 三人正聊着，古一刀回来了。 第十六章 武道意志的萌芽 古一刀回来了，他左臂不自然地扭曲，显然受了伤，却毫不在意地拎起酒葫芦，“咕咚咕咚……”一连灌了几大口酒，才带着遗憾道：“我追了十几里，还是让那家伙溜了。可惜。” 白琳琳皱眉道：“你受伤了？” “小事。”古一刀满不在乎道，“那家伙也没占到便宜，让我砍了两刀，有他好受的！哈哈……好在方先生先前重创了他，不然我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方源等人回到客栈，白琳琳和古一刀分别离去。两人临走时表示会去留心打探，到底谁在暗中对付方源。 孟小蝶和墨幼竹却留了下来，与方源一起吃了晚饭。 饭后，三人品着清茶，谈琴论道。言笑冥冥，关系又拉近不少。 不过方源心里并没有什么旖旎的感觉。他心里明白得很，他与这两位少女能算是朋友，但也止步于朋友。 这样的武林名媛，他现在还hold不住啊！ 他的实力还是太弱了。 今日，方源可以说危险之极！ 方源当时发动“暴雨梨花针”，只要慢了十分之一个呼吸，死得就会是他！ 生死之间，只差了一丝丝！ 当时他能冷静应对，过后却越想越怕。 直到此时，屠鹰那一掌的阴影，仍在方源的脑海里不时浮现！ 他从小生长在和平的华夏，从未直面过生死危机，第一次接触到江湖残酷的一面，难免不适应。 冷汗冒了一层又一层，心跳忽快忽慢，有时突突乱跳，有时又突然漏掉一拍……半夜后才恢复了正常。 这已经算他心大，换个人怕是几天、几个月也不一定能办到！ 下一次，估计他就不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了。 经过了这一战，方源的心理素质上了一个大台阶，武道意志终于开始萌芽。 屠鹰甩掉古一刀之后，并没有逃出去多远。 十几丈外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那人只是遥遥一指，屠鹰就感觉浑身一沉，仿佛万斤大石压在身上，站都站不稳！ 那人冷冷的道：“本想给古一刀个机会，没想到还得我亲自出手。” “你是谁？”屠鹰惊恐地问道，“干嘛与我为难？堂堂宗师高手，不怕江湖人耻笑你以大欺小？” “以大欺小可不敢当。在下今年三十八，比屠鹰先生还小着四、五岁吧？”那人淡淡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屠鹰更加惊恐。 宗师高手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就算十大门派里，恐怕也…… 一个模糊的念头浮现在他的脑海：“圣地！” 只有圣地才能培养出这么年轻的宗师！ “在下岑恺，忝为‘仲裁会’苏州分部二级仲裁员。”岑恺冷漠地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微笑，“屠鹰，再见！” 岑恺右手轻拂，屠鹰就陷入了深沉的昏迷。 随即，两人一起消失不见。 武林九大圣地，分为三宫、六院。 仲裁会正是六院之一，势力遍及天下，致力于裁决纠纷，维护秩序。 可是，一般的江湖仇杀，他们是不管的。 太多，管不过来。 除非是乱杀平民、天怒人怨的大魔头，否则他们不会轻易出动。 屠鹰这次也是不走运，撞到了岑恺的手里，否则还能继续逍遥下去。 岑恺今次出手，主要还是因为认出了屠鹰。——屠鹰早已被记录在江湖暗榜中，无论击杀、抓获，都有不小的奖励。 左家。 左天养步履沉重地踱来踱去，脸色凝重得无以复加。 他已经接到密报，事情比想象中还要麻烦！ 古一刀、白琳琳全都插手了，还识破了李四的身份！ 李四还落入了仲裁会手中。——惊动了仲裁会，这就不是一般的小事了！ 无论如何，也要尽快解决方源。 如果公子来到苏州时，方源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一旦公子雷霆震怒，左家的下场…… 想到公子的手段，左天养不寒而栗。 他有预感，如果下一次不能解决方源，他将再无机会。 他只剩下一次出手的机会。 可现在白琳琳和古一刀明显都护着方源，自己再派遣普通的高手前去，成功的希望渺茫。 除非，是那个人出手。 可是…… 尽管十分不愿意，他还是唤来了一名家奴，询问道：“二爷还有多久出关？” “回禀大老爷，二爷这次闭关时说是三个月，这才过去了两个半月。” “就是说，还要半个月么……”左天养悄悄地攥紧了拳头。 一切，将在半个月后决定。 方源，生或者死。 左家，存或者亡！ 不过在这半个月中，除了等待，还有一个计划似乎值得考虑一下。 少年人血气方刚，最难以抵御的诱惑是什么？ 温柔陷阱！ 只要方源入套，以那丫头的高傲，恐怕即使不与方源反目成仇，最少也会伤心离去！ 万一这个计划成功了，左家的麻烦不就都解决了？ 左天养越想越觉得可行！ 仲裁会苏州分部。 一个少女轻盈地走了进来。她一身江湖侠少打扮，难掩丽质天生。 “请问？”一个执事迎了上去，拦住了她的去路。 少女纤手轻扬，一块玉牌亮出。执事的表情凝固了，慢慢变得恭谨，然后一言不发地带着少女去往核心所在。 半个时辰后，少女悄然离去，这里再次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未发生过。 次日，方源照常摆摊，却接到了一封信。 信是一个路边小孩送来的，方源看后便将其销毁。 信中说屠鹰来自左家，怀疑暗中对付自己的，乃是左天养，提醒自己小心戒备。 这么没头没尾的信，连个落款都没有，方源却选择相信。 宁可信其有，小心无大错。 方源还以为是白琳琳送来的。——那天围攻他的几个人落入了她手中。 却不知道那几个人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白琳琳一无所获。 在方源看不到的地方，宫羽正偷偷地凝视着他。 她行使了某种特权，才在仲裁处问出了一些事情，知道了左家的存在。 可惜左天养矢口不认，表示李四只是左家雇佣的护卫，并不知道其过去的事情，派他去找方源，是为了给一个叫胡营的朋友出气。 并说他只是想要教训方源一顿，绝对没有伤人性命的企图。 至于李四是怎么打算的，他一概不知，一切都是李四自行其事。 李四也咬死他是自己突然起意，企图谋财害命的。 宫羽的直觉告诉她：事情没那么简单，方源的麻烦，跟她脱不开关系！ 少女揉着嫩绿的柳叶，暗暗叹了口气。 我只是出现在你身边，你就会有许多麻烦，将来……说不定还会有多少大风波！ 原谅我这么自私：明明知道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却狠不下心来呢！ 若是再也见不到你，人生会少掉多少乐趣？ 方源啊，快些成长起来吧！未来有一些困难，可是我也没办法扛的哦！ 宫羽柔肠百结。 不知过了多久，她眼中迷惘渐去。 既然不想离开，那就推他一把！ 少女星辰般璀璨的双眸中，充满了决意！ 第十七章 亢龙有悔!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异常平静。 没有人来找麻烦，生意也莫名其妙地火爆起来，每天都有不少江湖人来到，求解读秘籍的占了大多数。 方源打听之下，才明白了其中的缘故。 白琳琳和古一刀在方源处解读秘籍后，武功大进的故事，不胫而走。 而二人对此并未否认，更增加了故事的可信度。 于是，方源成了清风坊名人，风靡低级武者圈。 这些底层的江湖人，给方源带来了大批秘籍。 更加值得高兴的是，方源手头的银两已经达到了六千多，距离一万两的小目标，指日可待！ 如此，他大可不必卖掉地球的技术资料。只需耐心多等些日子，就可以去学习《玄门正宗》了！ 送走最后一个求解秘籍的江湖人，方源整理了一下秘籍库存。 短短几天，他的收藏已经扩充到了40多本！ 这还是因为不少人带来的秘籍，在星河的数据库中已有记录，不然还要更多。 方源十分开心，秘籍这东西，自然多多益善！ 这些秘籍多数不入流，连黄级都达不到，黄级的有十来本，玄级只有三本。至于地级的秘籍，除了《真言秘录》之外一本也没有。 地级秘籍毕竟稀少、珍贵，对于普通江湖人来说，可遇不可求。 星河汇报道：“导师，我们现在已有素材一万多个，足可以将所有的黄阶秘籍，全部提升到玄级，玄级功法大部分提升到准地级！” 星河幻化的卡通人物形象，一如既往地十分可爱。 这几天它也没有闲着，时时运转模拟程序，对收集到的秘籍进行分解、改进。 只是随着素材的增多，它的工作强度几何倍数地增加了。以前半个时辰就能完成一本秘籍的分析、改进，现在需要一整天！ 所以对于方源交代的计算任务，它只能按照优先级，有所选择地完成。 方源满意地点头：“很好，那么玄级功法有提升至地级下品以上的吗？” “很遗憾！”星河摇了摇头，“导师，以我们积累的素材品质和数量，将功法提升到玄级上品还不难，再往上提升就太难了，到目前尚未有成功的例子。” 方源若有所思，道：“也许是我们手里的素材等级太低。毕竟我们手中只有一本地级秘籍，高等级的素材太少了！” 星河赞同道：“是的，如果我们能收集到更多的地级秘籍，相信将玄级升级为地级，是可以做到的！” “另外，黄级的功法最多只能提升到玄级中品。”星河补充道。 方源分析道：“这应该是黄级功法的层次太低了，无法支撑太彻底的改造。 看来，功法无限升级是不可能的。 不入流的功法，无论怎么升级，也不可能成为玄级。 要想升级到地阶，选择的基础功法就不能低于玄级，且要收集足够的高阶素材！” “所以收集秘籍吧，只有拥有足够的素材，我们才能够整合出更高级的秘籍！”星河道。 “嗯，就这样吧……” 方源收起银票，却忽然被星河叫住。 “导师！我在数据库中看到了这个，你一定会感兴趣。”星河道， “这是将所有秘籍的招式部分融合、升级后，生成的几百本可用的武技秘籍中找到的。” “哦？”方源顿住，“展示给我看看！” 一本秘籍顿时浮现在方源眼前。 方源慢慢翻看，自语道：“嗯……这一招，出招姿势非常普通；要求出招要快，劲力要猛，劲力笼罩范围大，让敌人让无可让、退无可退！” “导师，你是否想到了什么？”星河神秘兮兮地说道。 方源边看边思索，还尝试摆出了姿势。 左腿微微一屈、右臂内弯，右手画一个圆圈，猛地推出…… 全力催发，同时还要留力回收，甚至留下、收回的力道越多，威力越大！ 这一点其实颇有点自相矛盾，如何能又发又收、突发急收？ 不过这难不住方源，他和学到的格斗术技巧两相对照，就发现这和寸劲的道理差不多，都是追求极限爆发力的发力方式，只不过更加精妙、厉害而已。 这一掌练到深处，还有后续境界：遇到阻力，瞬间追加若干道后劲，一道更比一道强，如波涛汹涌，重重迭迭，无坚不摧、无强不破！ 方源越看越感到莫名的熟悉…… “我勒个去！这不就是‘亢龙有悔’吗？”方源忽然福至心灵，脱口而出。 “降龙十八掌”之“亢龙有悔”！ 金系武侠小说中著名的《射雕英雄传》，方源当然看过，印象最深的是机灵慧黠的黄蓉。 对于降龙十八掌这种招牌武功，方源小时候也曾经向往过，他的记性很好，仍然模糊记得关于“亢龙有悔”的描述。 此刻看这一招的描述，和记忆中的印象两相对照，立即联系到了一起。 越看越像！ “想不到啊，想不到！来这世上走一遭，还能复现小时候梦想的神技！嚯哈哈……”方源大笑。 “方兄，不知因何而发笑啊？” 一个声音忽然在身边响起，方源吓了一跳。 又是宫羽这神出鬼没的家伙！ 这些天来，宫羽时不时来坐坐，两人谈谈说说，倒是颇不寂寞。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倏来倏去，神龙见首不见尾，完全不知道她平时在哪里、做什么。 方源悄悄用意念下达指令：“立即全力推演‘降龙十八掌’的其他招式，看看能复现出多少！” 同时招呼突然出现的宫羽：“宫少来啦？坐，快请坐！一会儿咱们吃饭去，我请客！” “请我吃饭？这可是头一回呀！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宫羽拧动纤腰，坐了下来。坐姿优雅得很，颈拔背挺，双腿紧紧并拢，不留一丝缝隙。 方源叉着双腿，大大咧咧地坐下，手里掐着几张银票，道：“这不是最近赚了点钱么！” 宫羽瞥了一眼，笑道：“恭喜、恭喜发财！听说如意楼的酒菜是苏州一绝，不如——” “嗯，如意楼……听说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还是去拐角那间‘三木烤全羊’吧！好久没去过了。”方源揉了揉鼻子，有些尴尬。 如意楼？五百两一桌听说都吃不到什么！那里有好酒，可是价格更好：二十年的女儿红，至少要一千两一坛！ 方源的钱还有大用，哪能这么浪费？ “看不上如意楼的，方兄还是第一个。”宫羽抿嘴一乐，“我刚才想说：不如等你收摊，我请你去尝尝……” “……” 方源才不信！ “都说了我请你……就去‘烤全羊’！宫少你就说去不去吧？”方源佯怒道，“莫非你宫大少嫌我的品位太低，或者那里不够档次？” “去、去，当然去啦。客随主便嘛！你说哪里就哪里！”宫羽一展折扇，摇动起来，眉梢眼角透着喜悦。 两人随即开启了别的话题，无非江湖轶事、人生理想之类。 半个小时后，星河汇报运算成果。 第十八章 给二小姐作家教？ 星河欣喜地道：“导师，一共复现出了三招，除了‘亢龙有悔’外，还有两招近似‘神龙摆尾’和‘飞龙在天’，其他的招式暂时没有发现。” 方源道：“差不多了。复现这套武技，不过是为了完成小时候的一个心愿罢了，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实际意义……” “不！导师，你可能没有注意它们的品级？”星河提醒道。 “哦？‘亢龙有悔’这一招，竟然是玄级上品武技？其他两招也达到了玄级中、下品？”方源欣然道。 “有一点不知导师您是否留意到了？”星河道，“其实，这一招主要是发力方式特殊，并不要求必须以内力驱动。” 方源眼前一亮：“即使没有内力，也能练能用！只是威力大小的区别！” 有些喜出望外。 威力绝强，还不需要内力驱动，这简直是bug！ 无论功法还是武技，只要到了一定等级，就很难用金钱来衡量其价值。 越是高级的武学，就越是稀有、难得。 《玄门正宗》可以用银子学到，完全是特例。 地级以上的功法和武技，绝大多数都无法通过普通的方式得到。 所以师承、门派才这么重要。 武技，妙用无穷。 但一般的武技都需要内力催动，有一些甚至必须配套的功法才能催发。没有内力，威力不比普通攻击强。 比如“斗鹰十二变”，如果不用“斗鹰心法”驱动，威力就会大大减弱；如果完全不用内力，那就是彻底的花拳绣腿。 而“亢龙有悔”这一招，却可以使用本身的力量出招，并将威力放大至不可思议的程度。 方源学会后，出手威力至少提高几倍，熟练精通后，甚至可以达到十倍！ 方源本来力量就不弱，接近外功入门高手，使用这种招式之后，不弱于修炼外家功夫十年的高手！ 当然这仅仅是破坏力相若，防御力方面就差远了。 三招“降龙掌法”都是玄级武技，威力不俗，即使在整个苏州武林，也是很厉害的了。 更别说这门武技还无需内功催动，这简直是为现在的方源量身打造的！ 方源立即决定：尽快开始练习这三招“降龙掌法”。 方源正与宫羽谈笑，白琳琳忽然来到。 白琳琳仍是那一身利落地箭袖短打，微笑抱拳：“方兄，久违了！” “白女侠久违……”方源回礼。 上次见面时，方源和白琳琳讨论起小纸条上的消息。 他以为那张小纸条是白琳琳给他的，不料，白琳琳否认了。 方源不禁有些迷惑：到底是谁在暗中帮他收集消息？消息的可信度有多少？ 不过方源对于上次收到的消息还是很重视的，暂时先把左家作为假想敌。 于是方源仔细向白琳琳询问了左家的事情。 左家的实力，出乎预料的强大！如果幕后的敌人真是左家，方源想要正面对抗，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的实力和可用的资源太少，跟左家这样的庞然大物没法比。 不过，不能对抗不代表不能逃走。——他唯一的优势就是孤身一人，想走就走。 若事不可为，他不介意落荒而逃。但是，现在事情还没恶化到那种地步。 而且他心中还有种种不解，不弄清楚，方源不舒服。 从白琳琳提供的消息里，分析不出左家有对付自己的理由。 完全没道理！ 自己有什么地方和左家有冲突？ 如果幕后的敌人真是左天养，他为什么不直接出手，正面对付自己？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神神秘秘的？左天养凭什么忌惮自己一个普通人？ 种种问题就算方源智商过人，也难以索解。他手中的线索太少了。 方源心里暗暗盘算如何应对。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迅速赚钱，学到《玄门正宗》。 然后从各个方面提升自己的实力，这样才有把握在很有可能降临的各种危机、袭击中自保。 日后当实力提升到一定程度，就是他主动出击，彻底解决幕后敌人的时候。 不得不说，左家的存在，给了他不小的压力。 但有的时候，压力也是动力。 方源看着英姿飒爽的白琳琳，笑道：“话说，咱们也就几天没见吧？” 两人熟悉之后，隔阂渐少，已经可以如朋友般相处，谈笑不禁。 “废话少说!”白琳琳瞪眼，“怎么？见到我不开心？不欢迎？” “开心之至！欢迎之极！”方源连忙堆起“笑绒”。 不管怎么说，这是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上次白琳琳和古一刀等人，不辞辛苦、危险地救援自己，老实说他很感动，这些人情他都牢牢地记在心里。 “咦？这位是——”白琳琳看向宫羽。 “宫少，宫羽！这位是苏州白家大小姐白琳琳。”方源忙为二人互相介绍。 白琳琳拱手一礼，道了声“幸会”，然后仔细打量宫羽。 以她眼光，自然一眼看破其女扮男装的事实，不禁暗自惊讶、赞叹后者的美丽。 白琳琳对自己的容貌也很自负，可面对宫羽时，也不禁有些自惭形秽。 更让她惊异的是宫羽的修为，白琳琳已算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可宫羽似乎更远在她之上！ 这太不可思议了！ 苏州怎会有如此人物？ 宫羽才多大？顶多十五、六岁！ 如此年轻，如此美貌，如此强大…… 白琳琳觉得就算十大门派，也未必培养得出这样的人物！ 宫羽盯着白琳琳，如临大敌，有些不自然地拱手回了一礼。 少女心中胡思乱想，猜测着对方与方源的关系，不禁微微有些紧张。 瞄了眼对方奇峰突起的酥胸，心里酸酸的。 羡慕、嫉妒…… 宫羽比较着方源对自己和白琳琳的态度，再看看自己和白琳琳“那里”的区别，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白琳琳看出了一些端倪，宫羽似乎对她有些忌惮？ 白琳琳脑筋一转，就明白了其中缘故，不禁哑然失笑。 方兄还有这一手？魅力不小呀！——看这丫头的态度，明明是倾心于他了！ 不过，到底是不是福气，现在也还不好说：这小丫头来历不凡，方兄日后怕是麻烦不小！ 三人聊了几句，转入正题。 白琳琳道：“我今次来，是有一件不情之请。”顿了顿道，“寒家想聘方兄为西席，教导舍妹一些学问。不知方兄是否方便？” 西席，就是家庭教师。听到这个要求，方源有些诧异。 堂堂白家千金，要什么样的老师没有？怎么还需要雇佣自己呢？ 宫羽敏锐地捉住了关键字：“舍妹”！ 舍妹？看白琳琳的样子，她妹妹也绝对难看不到哪里去！万一是个小美女…… 宫羽看着方源眨了眨眼。 方源也眨了眨眼，道：“白女侠援手之恩，在下没齿难忘，怎敢推辞？何况能托庇于白家，在下求之不得……对了，二小姐今年几岁？” “舍妹今年十四啦！”白琳琳道。 十四！宫羽的眼睛眨得更急了。 白琳琳瞥了她一眼，忍着笑道：“咦？宫少眼睛怎么了？” “风大……”宫羽噘嘴。 方源和白淋淋：“……” 哪里有风？ 第十九章 终于凑够了银子！ 方源疑惑道：“已经这么大了么？不知蒙学了没有？想让在下教些什么？ “家父的意思，女孩子还是文静点好，总舞刀弄剑的，不宜室家……” 白琳琳说道这里，忽然发现方源眼光有异，不禁有些尴尬。 “嗨！别那种眼神看我！我不是没办法么，总得有人把我家的功夫传下去吧？谁让我是家里的老大呢？” 顿了顿又道：“至于舍妹的功课，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格物算术……哪一种都可以，看方兄自己的意思和舍妹的兴趣安排就行。” 方源笑道：“那没什么问题，在下擅长的也就是这些了。对啦！为何想起在下呢？苏州城中名宿大儒应该不少吧？” 白琳琳面露惭愧之色：“舍妹性子顽劣，年后已换了七八个老师，每一个都不到十天半月，就被她气走了！” 还是个问题女生……这种最头疼了！ “这样么？”方源沉吟了一下，道：“那在下也未必能胜任啊？” 白家是苏州四大武林世家之一，能跟白家拉上关系，多少人求之不得！再加上人情这一层关系，方源是愿意去的。 可是，那丫头已经十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是叛逆期，这种年龄的女孩子，最难伺候了！ 白琳琳道：“方兄的才学，白某是十分佩服的。 舍妹虽顽劣，本性倒不坏，偶尔有些出格罢了。 只是她眼光太高，对前几位老师的学问颇有微词，这才…… 正需要方兄这样的大才，才有本事降服她！” “可是……男女有别呀！”方源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嗨，咱们武林中人哪有那么多的讲究？”白琳琳咳嗽了一声，道，“舍妹最初的两位先生，就是苏州有名的女夫子。 可惜她们擅长的那些，什么烹饪女红、插花泡茶之类的，舍妹实在不感兴趣。 寒家很早就想通了，不管男师傅还是女师傅，能让她学到真本事才是最好的！” 嗯，很好。 武林中的男女之防，就是这样一种东西： 有时候碰下无关紧要的地方，就喊打喊杀； 有时候被人看了身子，就要以身相许； 有的时候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却可以毫不在乎…… 果然就是完全随心所欲的啊！ 当然，只有侠女们自己，才拥有最终解释权。 方源道：“白女侠可不要对在下期望过高，在下可实在不敢当。在下还是很怕误人子弟的……” 白琳琳道：“好啦，如果是方兄，肯定没问题的！我相信你。 你这边尽快处理下，没事就去我家上任吧！诺，这是束脩！” 说着递给方源一叠银票。 所谓束脩，就是私塾老师的工资。 “咕咚！” 方源接过一看，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八千两！” 方源有些震惊。 擦！做个家庭教师就有这么高收入？早知道这样我还摆什么摊儿啊？ “好!在下义不容辞，一定鞠躬尽瘁、全力以赴！”方源斩钉截铁地道。 本来就打算去白家，还能收入这么多钱，再不干脆点儿简直天理难容！ 两人约好，过几天方源就去白府上任。 白琳琳飘然而去。 方源捋着一大把大面额的银票，还有些不敢相信。 八千两！ 这就到手了？ 枉我忙了这么久，才弄到六千来两，还沾沾自喜。 丢人！ 这点钱在白家连一个家教的工资都不如！ 不过，钱这东西，当然多多益善。有了这八千两，方源学完《玄门正宗》之后，剩余的银子，还可以享受一次特殊服务。 不要误会，这个特殊服务，可不是某种不可描述的交易。 “传经院”也是武林圣地，属于六院之一。其收藏的武林典籍，可以说多不胜数。 当然，拿出来卖的并不多，都是那些广为流传的。至于一些孤本秘籍、隐世秘传，“传经院”也许有，但这类奇货可居的东西，自然不会随便摆上货架。 “传经院”有一项规定：正常购买学习资格后，若愿意多支付五成，可以进入该秘籍相对应的密室，参悟前辈们的笔记和手札！ 《玄门正宗》正常学习一次，就要一万两；进入密室，则需要再花五千两！ 黑？ “传经院”对此嗤之以鼻！——你去“研武堂”转一圈，就知道我们是多么的厚道了…… 方源美滋滋收起银票。 他并不清楚，并不是每个教书先生都能拿到这么高的薪水的。 白家虽然有钱，却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换了别的先生，就算是名宿大儒，能给个八百、一千两的，就已经很不错了。 白琳琳在此前早已调查过方源，人品、性情都很不错，学识、才华更是无可挑剔。 因为对方源十分满意，她这才特别从优，不惜花费十倍高薪，也要替妹妹把方源这尊大神请回去！ 她的这个决定，将是她一生中最英明的一个，这一点很快就可以得到证明…… 目送白琳琳远去，方源忽然右脚一疼，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却是宫羽踩了他一脚。 方源愕然道：“干嘛？” 宫羽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区区八千两就让你喜出望外了？是不是见到十万两，你连命都可以不要哇？” 方源心想：十万？八千两都能让很多人疯狂了……话说兄弟你口气这么大，你爸妈知道吗？ “钱虽然不少，不过不是主要滴！我这不是欠人家人情吗？听说白家是苏州武林四大世家之一，家里藏书肯定不少，愚兄没别的爱好，就是爱看个书什么的。”方源道。 “哼！看书？我看你一定没时间看书——两个大小美人还不够你看的？”宫羽酸溜溜地说，“要给十四岁的小姑娘上课，朝夕相处的，美坏了吧？” “哦——”方源恍然大悟：“我说你生的哪门子气……我懂了！ 不用羡慕、嫉妒、恨为兄，为兄志不在女色！再说我也绝对不会搞什么师生恋滴，为兄岂是那种人？ 说来，兄弟你也十五、六了，知好色而慕少艾，发个春什么的，实属正常！为兄懂得！ 你放心，肥水不流外人田，等我赢得她们的信任，一定把白家二小姐介绍给你。 你们年龄相当，才貌般配，家世相称，天作之合……呃！” 宫羽终于受不了他的胡说八道，狠狠踢了他一脚。 “发春！我发你个大头鬼！”宫羽脸红心跳，一跺脚，“嗖”地消失了…… “嘿！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果然还是太年轻！” 方源摇摇头。 下午，方源的摊位生意火爆，一直忙碌到天色将黒，送走了最后一个顾客，方源才收了摊位。 这一下午又赚了差不多一千两，加上白琳琳给的八千两，现在他手头的银子有一万五千多两。 学习《玄门正宗》足够了。 刚收拾好摊子，宫羽突然回来了。 “喂！你说请我吃饭，还去不去？”宫羽板着脸问道。 “去！当然去！哥哥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看到宫羽，方源莫名地有些开心。 两人当即出发。 吃完烤全羊，两人漫步街头。 宫羽忽然扯过方源，将一个小布包塞给他：“回去好好看看，学会了要尽快还给我喔!学不会的话，你就是猪……” 话未说完，宫羽“刷”地消失！ 方源捏着小布包，愕然良久。 回到客栈打开布包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是本武功秘籍。 前几天宫羽问他：只见他给人解读秘籍，自己怎么不练？ 方源回答：这些功夫档次太低。 宫羽就开玩笑说，要帮他找一本好点的秘籍，还说：别以为秘籍等级越高越好，越厉害的功夫越难练！到时候看你练不练得成！ 还以为她是说笑，没想到真的弄来了！ 方源翻开秘籍。 《正气剑歌》，地阶极品！ 包含内功修炼心法：“正气歌诀”、护身气功：“天地浩然气”、绝顶轻功：“逝者如斯夫”、以及“舍生取义剑”和“碧血丹心照汗青”等多项超强武技。 甚至还有拼命绝招：“笑傲神州”，其威力简直bug。 几乎练武之人需要的全部技能，这本秘籍里都有。 方源叹了口气。 《正气剑歌》的价值太大了，比天级秘籍也只差了那么一丝！ 这秘籍若出现在传经院公开售卖，轰动整个苏州武林不在话下！ 和《玄门正宗》不同，这是真正能让人一步登天的超级宝典，成为武林高手不是梦！ 天阶之下，再难找到比这一本更好的了！ 何况，它无比契合方源，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方源可是拥有“书生”属性，自带“学术精神”buff，还点满了“思辨专精”类天赋，练这种源自上古儒门的内功，势必如有神助！ 可以说，不加入武林圣地或者十大门派这种等级的势力，拥有这样一本地阶极品的功法就是他的极限。 即使是圣地或十大门派，也不是人人有机会学到天级功法。 相信宫羽为了这本秘籍，也一定费了不少苦心。 一片拳拳之意，方源不能无感。 可惜，方源的目标是破碎虚空，这是绝对不容更改的！ 所以，他一定要选择一门天级内功。 只要是天级内功，哪怕是《玄门正宗》，他也孜孜以求；而不到天阶的内功，哪怕再好他也绝对不学！ 所以，只能辜负宫羽的一番美意了。 方源将这本秘籍看完之后，好生收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方源来到传经院的苏州分院，申请学习《玄门正宗》。 第二十章 根本停不下来！ 办完手续、交完定金，传经院方面发给他一枚铭牌，让他三天后再来。 天阶秘籍非同小可，传经院也需要一点时间准备，以及对方源进行一些调查。 当然，所谓调查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只要不是无恶不作、伤天害理之辈，一般都不会有问题。 这些方源早已打听明白，自然没有意见。——正是因此，他才和白琳琳约定，几天后再去白家上任。 之后方源没有回客栈，准备去四海道场，练习那三招“降龙掌法”。 当然，他会易了容再去。 上次在四海道场，他遇到一个大胸小丫头，还意外吃了人家豆腐，那件事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他可不想被她堵个正着。 去四海道场之前，方源先去药铺买了些药材，刚出药铺，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方源只觉得香风扑面，跟着听见一声“哎呦”，一个女子已经摔倒在他面前的地上。 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让方源来形容的话，这是个极其娇媚的美女。 她的容貌很美，皮肤很白，身材也很好，像是快要熟透的水蜜桃，诱人品尝。 “你怎么不看着点呀？”美女埋怨道。她声音娇柔，似嗔似怨，又像是在撒娇。 方源歉意地道：“实在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美女揉着脚踝，“丝丝”地抽气，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脚扭到了！” “哎呀！那怎么办啊？”方源蹲下，心疼地揉揉美女的脚踝。 两手轻轻碰触，美女手一缩，顿时霞飞双颊，说不出的诱人。 以方源的定力都忍不住心中一荡。 “能不能……请你……请你扶我一下，去里面看大夫……”美女含羞带怯，说着将一只白嫩的小手递给方源。 眼波如水，含情脉脉。 方源被她看得心里痒痒的。——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 “这样啊……”方源挠挠头，“不好意思，我很忙……这是药费！”然后回头冲药铺大喊了一声：“大夫！大夫！帮忙救人啊！” 扔下一块碎银子，撒腿就跑！ 美女躺在地上目瞪口呆：亏得她特意扮作良家熟女，——这个年龄段的男人不就好这一口么？又卖弄了不少风情，全特么白费劲儿了…… 他居然跑了！就这么扔下她跑了！还是不是男人呀？难道她不够漂亮、不够诱人？ 美女一生中首次怀疑起自己的魅力来…… 方源边跑边在心里念叨。 “哼，她的脚分明没事，故意让我扶她，肯定有阴谋！” “不会是想碰瓷吧？还是要色诱我？唔，我已经帅到这种地步了吗？” 方源摇了摇头。 方源虽然自信，但却不会自恋。 这个美女很可疑啊！ 天上掉下来的桃花运？ 我信了你的邪！ 那么…… “会不会有人指使她呢？” 这的确是个问题。 方源觉得：如果有人指使的话，那个叫“左天养”的土财主，肯定是首选怀疑对象。 想到左天养，方源就更加迫不及待去练“降龙十八掌”了。 天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再次出手。增强自保能力，是摆在方源面前的一件大事。 这几天，他对于左家的认识又进了一步。 左家主事的虽然是左天养，但最可怕的却是其同父异母的二弟：左天生！ 左天生，左家头号高手。 据说他很少出手，最近的记录都是七年前，那时候他就已经有二十多年功力！ 最近传说在闭关修炼某种厉害武技，一旦出关，实力还要再上一个台阶！ 这样可怕的高手，方源不觉得自己一旦对上了，还能有什么侥幸。 除非有奇迹发生。 不过奇迹也不会白白降临，至少先尽了人事，把能做的努力都做了，剩下的再交给天意。 四海道场。 方源在练功场上挥汗如雨。 “砰砰啪啪……” 方源一次次对着木桩猛轰，不知疲倦为何物！ 方源现在看起来和以前判若两人。 号称“亚洲四大邪术”之一的化妆术一出，还有谁能认出这就是原本的方源？ 在地球时，星河可是从网络上收集了许多资料，其中包含的化妆技术，堪称出神入化。 练了整整一天，直到深夜，方源总算初步掌握了“亢龙有悔”。 “亢龙有悔”这一招出了名的易学难精。 当年，郭巨侠学这一招，也只用了一天就入门，不几天就达到了小成。 所以，方源只用了一天就初步掌握，其实也是很正常的！ 此后两天，方源抓紧一切时间修炼三招掌法。 强迫症发作，不练到十分满意，根本停不下来！ 甚至吃住都在四海道场里解决，疲倦到极点了，就睡一小会儿，醒了吃点东西继续练。 三天后。 方源正埋头苦练，“啪啪啪”地猛打木桩。 他已经完全学会了“亢龙有悔”这一招，另外两招也初窥门径。现在主要是熟悉发力，提升技巧，所以只用了三分力气。 一个身形魁梧武者这两天一直在附近转悠。这人双手极长，活像一个大马猴。他悄悄地观察着方源，忽然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方源想要试试自己真正的实力。 于是打开小地图，确定周围再没人围观了，这才全力一击。 只见方源凝聚全身力量，一掌猛地拍了出去，正是他最得意的那一招“亢龙有悔”。 “噼啪”一声，一根胳膊粗细的木桩，硬生生断成了两截！ 换做以前，他虽然力气很大，也绝不可能做到这一点。而现在他却无比轻松、干净利落地就做到了。 “导师，我感觉你的实力和十年修为的武者也差不了多少了！”星河赞叹道。 内功修为越深，实力越强。 根据一些传说、史料记载，星河总结出几个小境界： “碎砖”、“伤木”、“毁树”、“开碑”、“裂石”、“摧金”、“断玉”…… 五年“劈砖”。砖，是普通的青砖。 十年“伤木”。伤的就是这种胳膊粗细的硬木。 而碗口粗细的大树，想要一击打断，就需要大概二十年的修为了。 当然，以上都是不用武技的情况，如果算上武技，有的武技威力绝伦，有的还具有特殊效果，就不好统一评价的尺度了。 方源虽然没有内功，却靠着超凡的身体素质，加上“降龙十八掌”的发力技巧，硬生生打出了媲美十年内力的攻击效果！ 看看时间差不多，他就准备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就去传经院。 终于可以学到《玄门正宗》啦！ 这可是方源期待已久的天级内功，马上就要到手了！以方源的心性，也忍不住有些激动！ 虽然《玄门正宗》是著名的天级大坑，被戏称为“天级中的黄级”、“天级正宗冷笑话”、“天级内功界的耻辱”……还时常被人笑骂：“滚出天级内功圈！” 哪怕这样，方源也要去学一学！ 不是有人练成了，还仗之破碎虚空了吗？ 这就说明：不是功法不行，而是某些人不行！ 方源会认为自己不行吗？ 当然不会！ 比学习方大博士怕过谁？ 正要离开四海道场，“大马猴”领着几个武者找了上来。 第二十一章 堵在了嘴里 “嘿！老兄，你每天打木桩不嫌无聊么？不如去比武场玩一把？”一个武者拦住了方源。 “不好意思，没兴趣。”方源淡淡地道。 “诶——兄弟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嘛！不经过实战的检验，哪能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呢？这也是进步的机会呀！”那人道。 这话其实说得挺有道理，然而让这些人锲而不舍的原因，却并非如此。 去比武场自然不能白玩，通常会有赌注跟着。 “大马猴”早就在注意方源，自忖拿下方源应该毫无问题。——方源的实力虽说过得去，但完全没有内功修为。 挑战方源，不但意味着稳稳地有钱落袋，还能过一过欺负新人的瘾头，何乐而不为？ 而“大马猴”之所以会注意方源，乃是因为小马。 上次一起喝酒时，小马发牢骚说，因为方源的事情，他被老板狠狠地骂了一顿，看来以后都不可能重用他了，他也没脸再在苏州混了。 “大马猴”和小马关系不错，于是拍胸脯保证，一定要替他出这口恶气！ 他也是反复调查才最终确认，这就是方源。 这种易容手段，对老江湖来说效果有限。 容貌好改，体型难变。每个人都是独特的！ 至于古一刀和白琳琳？ 只要自己做得合情合理、名正言顺，他们就插不上手！ 如果他们强行插手就是不讲道理，那就犯了众怒！ 有时候名人比普通人更加束手束脚！ 但他们这个小团体向来集体行动，忌讳吃独食，于是他就去比武场那边，把人全都叫了过来。 这几个人都是江湖老油条，虽然修炼的不是什么高级功法，不过因为修炼的时间不算短了，所以实力都不弱。 他们普遍都有三、五年功力，而最厉害的一个更是拥有七、八年功力! 若是“大马猴”看到方源最后打出的那一掌，或者会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可惜…… 几个人继续言语诱惑、挤兑。 “是啊是啊，你也不一定输的，大不了玩得小一点。” “若是你不敢打，也行！以后滚去丁区吧！甲区的位置可不是胆小鬼能占据的！” …… 任凭他们如何说，方源不为所动。 他看得出来，“大马猴”的实力也就一般，他还不放在眼里。 不过，这些人中有一个家伙，方源早就在比武场上看到过，那人非常厉害，方源也感觉有些棘手。 就算有十足把握，他也不想答应。 他对这种所谓的比武毫无兴趣。 见识到了江湖的残酷一面之后，方源有强烈地危机感，他只想拼命努力提高自己，迎接将来可能遇上的难题。 这种儿戏般的比武，在他看来就是浪费时间。 骨子里，他仍是一个读书人，习惯了享受和平，对打架这种事很难乐在其中。 无谓的战斗能免则免。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这么点胆量你练什么武？不如回家找你妈喝奶去吧！”一个武者嘲笑道。 “从老子裤裆下钻过去，就滚你妈的蛋吧！” …… 方源脸色一冷，他最忍不了别人污言秽语牵连母亲！ “好！我跟你们打。”方源吐气出声。 几个武者心中一喜，相互打了个眼色：鱼儿上钩了！ 几人来到比武场。 方源环视一圈，心里冷笑。 吃定我？谁给你们的自信？ 谁是鱼、谁是饵，尚未可知！ “咱们玩得小一点，就十两银子一场吧？”一个看起来像是带头的人道。 “十两？”方源撇撇嘴，一脸嫌弃。 他嘴皮子一动，至少也是百两上下！ “太小了！五百两一局，赌不起就滚！” 带头的武者笑了：原以为只是小虾米，没想到是条大鱼！ “赌了！”他痛快地答应了。 忽然另一边有人跑了过来，拉了下方源的衣袖。 方源打量了一下。 这是个高大粗壮的少年，他看起来得有二十来岁，粗大结实，面貌憨厚，笑容里透着一丝腼腆。 憨厚少年低声道：“这位大哥，等等！” “怎么？”方源看出他没有恶意。 “你别跟他们赌，他们都是坏银，专门欺负新银的。” 感情还是个东北汉子？方源感觉挺亲切，穿越到这边来，还是首次听到乡音。 多么淳朴的孩子啊！方源感叹。 “喂！小子，你别乱说！” “谁是坏人？小子你说话给老子小心点！” 那几个人看见粗壮少年的举动，顿时怒了。 “真的，俺不忽悠你，以前俺就被他们熊了不老少钱！”粗壮少年看到领头武者冰冷冷的眼神，顿时打了一个寒颤，却没有马上退开，咬了咬牙，继续劝说方源。 “蠢货！你自己弱，还以为人家和你一样？”那边有人喝骂道。 方源深深地看了一眼少年憨厚的面孔，心中有些感动。 见多了自私自利、麻木冷漠的人，能独善其身已算好人。 没想到今天却遇上了这么淳朴、厚道的少年。 方源拍了拍憨厚少年的肩膀：“放心！我心里有数。” 那少年见方源固执，不禁很是懊恼，悄悄为方源捏了一把汗。 在他看来，方源的力气都不一定有他大，也没有内功高手的特征，根本不可能是那些人的对手！ 双方把赌注交给仲裁——这里每天大小赌局无数，道场方面自然提供这种便利。 第一场，对方派出的就是那个“大马猴”。他叫郑伦，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满脸精悍，看起来久混江湖的样子。 双方上场对峙，场下议论纷纷。 “张老大，您老眼力最好，您怎么看？他们开了好大的盘口，小的想去赢一点！”一个小个子武者问旁边的人。 “这还用问么？郑伦若是输了，我吃土！”张老大断然道。 “不、不！我们赌的是那小子能坚持几招。”小个子赶紧摇头，然后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我觉得十招应该没问题吧？” “十招？就凭那小子？下盘虚浮、身形不稳，一看就没多少底子；又没内功，全靠一股蛮力！ 而郑伦少说也有四、五年内力，那小子能撑住十招？开什么玩笑！”张老大撇撇嘴，“三招之内，郑伦必胜！” 不得不说，张老大的眼睛很毒，一语道破方源的虚实！ “那我听您的，买三招？”小个子乖乖受教。 “保险起见，买五招之内吧！”张老大道。 …… 绝大多数人都不看好方源。 比武正式开始。 这是方源首次对上真正的武者，他没有贸然进攻，双脚灵活地交错、滑步，绕着对方移动着，寻找弱点。 这是自由搏击的步法。 郑伦一阵冷笑：“就这两下子？华而不实！” 方源正熟悉节奏，郑伦忽然抢了过来，双腿如风，“呼呼”踢了过来！ 方源灵活地滑步避开，对方的攻击便落在了空处。 “这步法有点意思！不过，还是不可能撑过五招——郑伦的拳脚出了名的快，而且特别沉重，只要挨上一下那小子就完了！”张老大一脸淡定。 “嗯！张老大您说得太对了！”小个子连连点头。 刚才这两脚其实只算一招，转眼间场上又过了两招，双方均无建树。 张老大偷偷抹了把汗：幸好刚才他让人买五招，否则今天说不定要丢人！ 就在这时，郑伦突然使出了绝招。 经过几下试探，他觉得已经摸透了方源的实力，没必要再拖延下去。 张老大眼睛一亮：“‘蛟龙出水’！好！郑伦赢了！这才是第四招吧？看，我说的没……嘎？” 话没说完，张老大就被场上发生的一幕惊住了，“错吧”两字硬生生地被堵在了嘴里！ 第二十二章 遇强则强！ 场上，方源一脚将郑伦踢了个大马趴！ 刚才郑伦忽然使出了“蛟龙出水”。 这可是黄级上品的武技，郑伦又下了六、七年的苦功，乃是他最强的两招之一！ 这一招又猛又快，很难躲闪、招架，郑伦自信绝对可以一击轰下对手。 他都打算好了一会赢了银子，去哪个花街柳巷泻火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方源轻松躲过了这一招，还看准机会还了一脚。 这一脚正中郑伦的臀部，巧劲之下，顿时踹得他失去重心，狠狠摔在了地上！ 方源的确看穿了对手的招式，对手这一招恰好在他解读过的某本秘籍中见过。 所以，郑伦就悲剧了！ 张老大老脸一红：完了！刚才话说得太满，这下可丢了大人了！ 这才第四招，郑伦就输了一招！虽然还能起来再打，但张老大已经对郑伦没有那么看好了。 希望郑伦给力点，最后能赢。 也许……大概……能赢吧？ “……”小个子欲哭无泪：我信了你的邪，才买的五招之内郑伦胜……我的银子啊！ 郑伦已经爬了起来。 这一脚虽然不重，却让他感受到了深深地羞辱！ 郑伦怒气冲天，突然怪叫一声，身体一矮，猛地撞了过来！ 他这一撞速度奇快，让对手来不及闪避，同时还暗运内力，若是撞实，方源不死也残！ 这就是郑伦最强的一招：“山崩”！ 作为压箱底的最后一招，郑伦绝不轻易用出！ “‘山崩’！郑伦认真了，姓方的这一下必然无幸！”张老大眼睛一亮，断然道。他心底的黯然一扫而空，一世英名看来能保住了！ 方源站在原地，不闪不避。 “看，这小子吓呆了！”张老大差一点就得意忘形了，“这才是第五招！郑伦赢了！” 老子果然法眼无花，说五招之内郑伦必胜，就正好五招！一招不多，一招也不少！ 小个子心中也重新燃起了希望：他的银子可以保住了！ 结束了！ 无论郑伦本人，还是围观的群众们，心中都不约而同地想着同一句话。 躲不开，挡不住！ 他们都做出了同样的判断。 憨厚少年悄悄挪开了视线。 “方源完了！”他想。 猛招临头，方源丝毫不慌，左腿微微一曲，左手握拳收在腰间，右臂划了一个圈子，猛地推出。 “亢龙有悔”！ “砰”！ 方源一掌重重轰在了郑伦的身上。 只听“喀嚓”一声，郑伦右边肩骨完全粉碎，整个人都被打飞了！ “嘎？”张老大张大了嘴巴，再也合不上。 围观众人集体懵逼！ 结束了。 战斗果然在这个回合结束了。 可是他们猜中了回合数，却猜错了胜方！ 都以为一定是郑伦将方源撞伤、撞死、撞下擂台，没有人能够料到结果却是完全相反的！ 这一掌看起来毫不起眼，想不到威猛如斯！ “卧槽！我眼花了吧？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这一招怎么这么猛？” “怎么回事？” …… 场下议论纷纷，观众们纷纷表示看不懂。 张老大转身就走：麻蛋，今天这人是丢大发了！ 小个子心里日了狗：“你刚才不是说‘不准就吃土’吗？怎么不去吃？撑死你个丫的！”他可以给他的银子开追悼会默哀了…… 场外叫骂连天，不少人都输了钱。不管买的是几招，只要买了郑伦胜的，全都血本无归！ 也有极少数人激动、兴奋地呐喊着，他们是那些想要撞大运，买了方源这个冷门的。他们的收获都不会小——毕竟冷门赔率高！ 憨厚少年紧紧地握着拳头，心中激动莫名：“这才是真正的高手！” 他虽然淳朴，甚至有点傻，可是他的见识并不差。 方源的力量并不十分强大，可是最后打出的那一掌，威力却强大得没边儿！ 靠修为碾压对手，其实没什么技术含量，不过就是比别人多修炼了一些时间而已。 能以弱胜强，用十斤的力气打出一百斤的效果，这才是真正牛逼的武学！ 憨厚少年看着方源，眼睛里泛着崇拜、孺慕的光辉。 方源摇摇头，对自己这一招的发挥，并不是很满意。 毕竟第一次用于实战，不足的地方太多了！ 他暗自总结着经验、教训，希望下一次再用出“亢龙有悔”，能够发挥得更好。 “下一场谁来？”方源向对方邀战。 几个挑事儿的武者面面相觑，然后一起看向他们的老大。 在他们看来，也就老大王厉有能力和方源一战了。 王厉的修为是他们中最高的，内力接近八年！ 其他几个人的功夫比郑伦高点，但也有限，上去估计也讨不了好！ 实话实说，他们在江湖里也是垫底的存在，说九流都是抬举他们了！ 他们也没有多少武者的血性，欺负欺负新人还行，遇到硬茬子他们也哆嗦。 只有他们的老大王厉，当年混过帮派，经历过生死搏杀，手上沾过人命！ 在他们企盼的目光中，王厉上场了。 “来吧！”方源肃立当场。 经过刚才的战斗，他的自信空前强大。不是膨胀，而是对“降龙三掌”的威力，有了更准确的认识！ 人不是木桩。 人会躲闪，会卸力，会运气护身、内力反弹。 人也比木桩更柔韧。 但“亢龙有悔”这一招却能让人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而一旦打中，拼的就是自己的破坏力和对方的承受力！ 所以方源才能以无内力之身，越级打败四、五年内力的郑伦。 郑伦扛不住“亢龙有悔”的破坏力，所以他输了。 四、五年内力的护体能力，真的不够看！ 那么问题来了，王厉能扛得住“降龙十八掌”吗？ 扛不住，他就会步郑伦的后尘；扛得住，方源就败！ “你很好！”王厉瞪视方源，“你藏得很深！我猜你的那一掌是秘传吧？说不定是玄级上品以上的武技！ 不过要想胜过我，这点能耐……”说到这里，摇了摇头，“还不够！” 方源耸肩：“别浪费时间，说得再好也分不出输赢！是骡子是马，打过才知道！” 战斗开始！ 王厉招招狠辣，出手就是要命！ 方源也不再保留，全力出手。“亢龙有悔”、“神龙摆尾”、“飞龙在天”三招反复使用，构成了一个完整的连招循环。 王厉的打斗经验异常丰富，见方源出手刚猛无俦，充满一往无前的气魄，心中怯意暗生。 当下他仗着灵活的身法展开了游斗。他绝不和对手硬碰，不时反击一下，也是非常凶险、狠辣。 场下观众集体默然。 谁也没想到，方源竟然这么强，竟然压着王厉打！ 方源三招“降龙掌”越用越顺手，越来越熟练，威力也在迅速地提高着。 “降龙十八掌”，遇强则强！ 王厉急了。 久守必失的道理他如何不懂？他看得出来，方源根本就是在拿他练招！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激斗中，王厉忽然一个翻滚，避开了方源一招的同时，一扬手，三枚飞刀激射而出，直取方源头、胸、腹三处要害！ 场下顿时响起几声惊呼。 “不要脸！” “卑鄙！”憨厚少年大骂了一声，紧张地握住了拳头。 事发突然，双方距离又近，方源怎能躲得开？ 第二十三章 来了个抢秘籍的？ 方源笑了。 他从不低估对手的本领，也不会高估对手的武德。 虽然擂台比武，默认不准使用暗器。不过，江湖规矩这玩意，从来就是用来打破的！ 规矩，只对愿意遵守它的人才成立！ 生死厮杀时，就算对手不守规矩出招，杀了你你又能怎样？还能跟谁去喊冤吗？ 出阴招只是被人不齿，中招的却是丢了性命！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了。 方源早就让星河扫描对手全身，知道对手带着飞刀，早已有了戒备。 就在对方飞刀出手的同时，他已经做出了应对！ 方源不慌不忙地一偏头，躲开上面一刀，同时右手“神龙摆尾”，“啪”地一下，拍飞了射向腹部的飞刀，剩下一柄飞刀，则被他左手抄住。 三把刀同时射到，方源三个动作也同时完成。 方源的动作看起来平淡，可对时机的掌握，却准确得让人赞叹。 简直就像是演戏时，双方事先排练好了一般！ 观众们眼睛都直了，全都叹服。 方源自己倒没觉得有多难。 地球上一些反应快的人，只要提前量打得好，连子弹都能躲得开！ 只是三把飞刀而已，速度能跟子弹比？他又提前“看”到了对手摸刀的动作…… 方源接住飞刀，顺手扔了回去。 王厉这时翻滚的动作还没结束，刚要起身，突然觉得后面一阵剧痛，整个人顿时扑倒在地。 王厉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再动！ ——他被自己的飞刀**了！ 观众轰然大笑。 对于王厉这种人，谁也不会可怜、同情他。 擂台上出阴招，是最让人不齿的事情之一。 方源找裁判拿了赌注，走出了四海道场。 今天他一战成名，估计以后再来，就不会有不开眼的鼠辈了。 没有人知道，他的手掌已经肿得跟馒头似的。 跟郑伦硬碰那一掌，虽然打得对手重伤，可他也受到了对手护身内力的反震，掌骨都险些震裂！ 如果王厉聪明些，跟方源硬拼，方源就算能赢，恐怕也要付出更多代价！ 可是，刚才在方源的气势压迫下，王厉却失去了胆气，放弃硬拼，选择了游斗，更使出暗器，反而让方源无伤拿下了第二场！ 怪得谁来？ 方源正走着，忽然发现后面有人跟随。方源回头笑道：“过来吧，别偷偷摸摸的了。” 他认出了跟踪他的，正是在道场里好心提醒过他的憨厚少年。 少年小跑过来，一脸憨笑。 “俺叫庄柔。”少年自我介绍。 “柔？”方源差点笑喷。 这么粗壮的少年，你爹娘是怎么想到这个“柔”字的？ 这父母也是绝了，这么能搞怪——一个大男人，起了个女孩儿的名字！ “俺爹给俺起名叫庄刚。”庄柔憨憨地笑着解释，“俺娘说，柔能克刚，叫庄刚不如叫庄柔。” 方源默默地给庄柔他娘点了个赞，笑问：“你跟着我干嘛？” “俺想……拜您为师。”庄柔耿直地说。 “啊？”方源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一出，瞪大了眼睛。 拜我为师？这从哪说的呢？ 我有本事当老师吗？嗯，好像有的。 以前在地球带过不少博士生。 可这里是武林哎！我还可以收徒弟教功夫？要不要成立个门派啊？ “不好意思，我还没有收徒的打算……我连内功都没学过……你跟着我怕是没什么前途！”方源对少年观感不恶，耐心规劝。 可庄柔不为所动，拼命哀求。 “师傅，您就收下俺吧！俺觉得您才是真正的高人，您是深藏不露！您的掌法……” “对不起……还有，今天谢谢你！”方源不得不残忍地拒绝，转身走了。 他现在没有时间考虑其他事情，一切等学完《玄门正宗》再说！ 至于“降龙掌”，这是他最重要的底牌，能随便教给别人吗？ 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但现在真的不行！ 庄柔心愿没能达成，有些沮丧，不过很快就振作起来，看着方源的背影，握紧了双拳。 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一定会坚持到底！这辈子一定要拜方源为师！ 方源走在大街上，脑袋里还分析着刚才的战斗得失。 当时，自己的手掌肿得厉害，严重影响了自己的发挥。这种情况以后可难保不会再次遇到，到那时该怎么应对呢？ 更严重点的情况：如果手废了…… 方源想着想着，忽然灵光一闪。 手废了，还有脚！ “星河，帮我研究下，‘亢龙有悔’的运劲用力法门，能否运用到腿上！” “好的，导师！”星河立即开启了新项目的运算，然后等待着运算结果的出炉。 “导师，您是想创造新的招数？” “呵呵，你猜对了，我想弄出个‘降龙十八脚’来！” 半个时辰后，星河运算完成了。 “恭喜导师，‘神龙摆尾’这一招，成功研究出了对应的脚法！至于其他的，目前还没有改造成功。” 接到星河的报喜，方源感到很欣喜，这充分说明了：这个思路是可行的。 虽然没有改造出最期待的‘亢龙有悔脚’，让他有点遗憾，不过，这应该是素材不够的缘故，以后只要继续收集各种秘籍，还是有希望研发出来的！ 回到客栈，方源先整理了自己的东西。 明天学完了《玄门正宗》，就可以去白家上任了。 他的东西不多，当整理到某样材料时，不由会心一笑：“到了白家之后，这些材料就可以派上用场了。应该足以打造出很好的武器了。” 第二天一早，方源直接去了传经院。 一名管事接待他。 方源拿出银票，只要补交了余下的款项，就可以学到秘籍了。 就在这时，一个青年被几个家人簇拥着，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那青年远远地冲着管事一抱拳，嚷道：“李叔叔，家父让我代他向您问好!” 李管事示意方源稍等，堆起笑容跟那青年寒暄：“托福、托福！庭轩怎么这么闲，有空来看叔叔了？” 那青年道：“当然是来学秘籍了。” 李管事道：“这倒是稀奇了！我这儿还有什么能劳动你这大少爷亲自来学的秘籍吗？” 传经楼里出售的秘籍，以玄级、黄级为主，地级极其稀少，天级只有《玄门正宗》这么一本。 稍微好点的秘籍，沈家已经全都买过了，而且还都是花了大价钱，可以在家族内部传承的。 沈家的确不差钱。 沈庭轩笑道：“有一本秘籍还真的只能来这里学。” “哦？什么等级的？最近倒是新上架了一批玄级秘籍，有一些称得上稀有，不少世家跟我预定了修炼名额，沈大少也有兴趣吗？”李管事好奇地问道。 “玄级？”沈庭轩嗤之以鼻，“我怎么会去学那么低级的秘籍？就算再稀有，品级摆在那里了。我要学就学天级！” “什么？”李管事失声叫道。 方源心里顿时一凛：“mm了个p的，不会说的就是《玄门正宗》吧？” 这是个来抢秘籍的? 第二十四章 你要战，那便战！ 《玄门正宗》是传经院唯一的天级秘籍。 这门天级内功秘籍，乃是著名的坑货，往年摆在那也很少有人问津，没想到这个世家子弟竟然也有兴趣？ “咦？”管事惊讶地道，“你竟然想要修炼《玄门正宗》？这可是最难入门，功力增长最慢的功法！为什么不选一本别的？” 沈庭轩无所谓地道：“先试试呗！万一不行再换，反正也不贵。” 李管事表示无语：人家不差钱，他还能说啥？ 李管事苦笑道：“我的沈大少爷呀，你怎么不早来几天呢？《玄门正宗》今年只剩下一个名额了，三天前就被人定下了。” “什么？不是说学这个的人不多么？今年怎么这么早就全卖光了？”沈庭轩有些不开心。 “研武堂那边搞了个什么‘天阶秘籍补全计划’，前几个月选了一批天赋绝顶的弟子修炼这本《玄门正宗》。”李管事解释道。 沈庭轩摇了摇扇子，不死心地追问：“不能增加一个名额吗？” 其实他也不是非练这本《玄门正宗》不可，可是既然动了试一试的念头，那就不喜欢随便改变想法。 李管事摇摇头，双手一摊，无奈地道：“这可是难为你李叔啦，我只是苏州分院的一个小管事，哪来的那个权力呢？ 话说庭轩你也别太死心眼，换一本地级上品的吧？只要功夫到了，一样厉害的！” 沈庭轩忽然想起了什么，折扇一合，拍了一下手掌，兴冲冲地道：“对了，最后那个买家是谁？还没来得及学吧？我找他商量去！” 李管事冲方源努了下嘴：“还真就巧了，就是这位少侠，他来补全余款的，庭轩你和他沟通一下看看？” “哦？余款还没缴纳？那就好办！” 沈庭轩转向方源，打量了他几眼，指着他手里的铭牌道：“嘿！你这铭牌就是学习《玄门正宗》的信物？” “是啊！”方源点了点头，警惕地看着对方。 “让给我！”沈庭轩盯着方源，“要多少补偿，你说！” 方源摇摇头：“不好意思，恕难从命！《玄门正宗》正巧也是我想学的。” 沈庭轩皱眉：“没得商量？” 方源笑了笑，点头：“你想学的话，可以等下一批啊，再等几个月就有名额了。” “我没那个耐心！”沈庭轩摇头：“一万两，你等下一批。” 方源也摇头：“不好意思，我等不起。” 他的眼里只有一个目标——破碎虚空！ 赚钱不过是手段。 为了手段，改变目的，他还没有那么蠢！ “三万两！”沈庭轩眼睛有些发红。 “不行！”方源仍摇头。 三万两银子很诱人，可若代价是多等几个月，那就不值得了。 几个月的时间，对于一般人来说可能无所谓，可对于方源来说，那意味着变数。 沈庭轩压抑着怒气：“给个面子？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不好意思，你谁啊？你的人情很值钱？”方源一脸好奇。 怎么那么大脸呢？ “你不认识我？”沈庭轩问。 “不认识。”方源诚实地摇了摇头，好奇地反问道，“我应该认识你？” 公子一窒：这特么就不好接了！ 自我介绍一番？ 感觉逼格掉光了有木有！ 好在他的手下里不缺有眼色的。 “苏州武林四大世家的沈家，听说过没？我们少爷就是沈家大少！” “小子，乖乖地让出铭牌，银子少不了你的！” “识相点！死硬到底，没你好果子吃！” “不过多等几个月，就有三万两！你还想怎么样？小子，见好就收吧！” …… 沈庭轩双手抱胸，冷眼睨着方源：小子，这下你该知道我是谁了吧？给你个机会来跪舔！ 方源耸耸肩，不再理会他们。转向李管事：“我要求现在就学习《玄门正宗》，这是余款。” 方源心中暗暗庆幸，唯一的名额在他手里。好在早来了几天，不然名额就没了！ 方源铭牌在手，李管事也很无奈，既然双方谈不拢，他也只能照章办事。 方源取出银票，正要交接，沈庭轩忽然一展折扇，隔开了两人。 “等等！”沈庭轩看着方源，冷笑道，“小子，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了！” 转向李管事，“我要和他比武争夺秘籍！” 李管事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吧！” 传经院有这样的规定：如果秘籍的学习名额不够分，可以通过比武争夺学习机会。 不过—— “别以为我不懂规矩，比武争夺秘籍只能是卖出秘籍之前！现在我已经买下了秘籍。”方源眼神一寒，冷冷地道，“我不认为这条规则在这种情况下还适用！” “李叔叔？”沈庭轩急切地看着李管事。 李管事犹豫了。 说实话，沈庭轩的要求，并不符合传经院的规则，虽然这种违规并不严重，但毕竟对他的职业操守有损害。 可他也不想得罪沈庭轩，——毕竟是苏州第一武林世家的公子哥！ 传经院虽然地位超然，可他在传经院的地位却不高。要在苏州混生活，像沈家这样的地头蛇，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李管事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一咬牙，下定了决心：“好，那就比一场，胜者学习《玄门正宗》！” “可是，我已经先办理了手续，缴纳了定金！”方源努力为自己争取合理的权益。 李管事不屑地道：“那又怎么样？明白地告诉你，要么比武争夺，要么……我直接取消你的名额，将铭牌收回！至于那点定金？我就可以做主，双倍甚至三倍赔给你！” 他一句话，就剥夺了方源所有的先机！ 方源的心里说不出的愤懑！ 传经院！ 堂堂武林圣地，居然也堂而皇之地进行人情交易！ “呵呵……”方源怒极反笑，“管事大人不觉得这样有些不公平吗？” 李管事心里一虚，如果方源是个二愣子，不管不顾地捅到上面，虽然不会有大事，但难免留下个小污点。 他知道这时候绝不可以露怯，反而更加强硬，掷地有声地道：“不敢比就滚！天级秘籍不是给懦弱者修炼的！” 沈庭轩道：“比还是不比，你自己选吧！你能有个比武的机会，也该知足了！若是采用拍卖的形式，价高者得，你觉得结果会如何？你争得过我吗？” 李管事也在一边帮腔。 既然已经把宝压在了沈家一方，索性偏帮到底。 ——反正方源也无处申诉！ 只要沈庭轩能打赢…… 而这是毫无可疑的！ 若说沈庭轩会输，李管事做梦都不会相信。 他敢用所有的身家去赌！ 在他看来，方源这种草根遇上这种事，只有认命的份儿！ 不服又能怎样？ 江湖，终究还是靠实力说话！ “好！”方源双拳握紧，一字字道，“那就——比武！” 你要战，那便战！ 第二十五章 我能不能先练下功夫？ 方源答应了比武争夺学习《玄门正宗》的机会。 李管事松了口气，这样最好。 如果方源坚决不肯比武，李管事就只能强行收回铭牌，那样就有些麻烦了。——违规会严重得多，甚至会被同僚质疑有渎职的嫌疑！ 在李管事看来，方源已经屈服、认命。 比武只是个形式，就等着沈庭轩将他干脆利落地干翻在地！ 方源也有可能胜出？ 开什么玩笑！沈庭轩是什么人？苏州沈家的大少爷！ 虽然他练功不勤，武功修为比白琳琳等人差远了，但从小泡在天材地宝里长大，就算再怎么差劲，也有十多年内功修为了。 他家的无数绝学更加不是摆设！ 收拾一个还没入武道门的普通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沈庭轩也呵呵一笑：“稳了！”——这两个大字在他心里滚动播放着，还带特效的！ 在他看来，方源就是个菜鸟，一看就没有内功修为。 这都敢和他上擂台？只能说无知者无畏！ 等下他会好好教他做人的。 他将一招秒掉对手！ 那么问题来了：用哪一招好呢？ 沈庭轩有点小纠结…… 方源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 心里“呵呵”：既然你们都看不起我，那我就用实力说话！不让你们心服口服，我念头不通达！ 就算方源明知必败，也绝不会让对手赢得舒服！更何况他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不过，这名额本来是我的，现在我却要跟你平等竞争？这我不能接受！”方源决定玩得大一点。 “那你要怎样？”沈庭轩问。 方源笑笑：“三万两。你不是愿意花三万两买这个牌子吗？我用这铭牌和你赌。如果我输了，铭牌你拿走；如果我胜了，铭牌仍属于我，你还得给我三万两！” 三万两。 传经院正在出售的秘籍，除了《玄门正宗》，还有两本地级、十几本玄级和上百册黄级、准黄级，加一起也就价值三万两左右。 全买下来！ 这就是方源的打算。 沈庭轩毫无异议。 在他看来，这是多此一举。——赌注再大，你也得拿得走才行！ 众人来到传经院的比试场地。 进入场地时，方源的心情已经彻底平静了下来。 说实话，他并不很清楚沈庭轩的底细，他能依仗的就是三招“降龙掌”。 沈庭轩毕竟是世家子弟，肯定不是郑伦和王厉能比的。 那两人不过是江湖底层武者，功力不如沈庭轩，武技也太普通。 方源对这一战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他仍然决定搏一搏。 方源又提出了一件事：比武必然得有仲裁，让李管事负责？他可信不过！必须再找一个。 李管事想了想，还是答应了。这对他也有利，至少有人可以证明，方源是自愿上台的。 仲裁人找来了，竟然是岑恺。 今天岑恺正巧在传经楼里，正与某个远道来的大人物喝茶，听说了这件事，便自告奋勇。 岑恺要做仲裁人，谁能反对？他本就是仲裁会的成员，做这种事没人比他更合适。 只是以他的身份，为这点小事出头显得有些小题大做。 方源、沈庭轩上场，比武即将开始。 “等等！”方源忽然叫了暂停。 “怎么？怕了？那你直接认输吧！省得被我打得很惨。”沈庭轩脸上浮起一丝讥讽。 “那个……我能不能先练一下功夫？”方源指着一个木桩说道。 “……” 沈庭轩和李管事顿时懵逼！ 就连岑恺也有些懵。 ——谁见过这种人？临上场还要练功！ 还能不能行了？ 而且还是当着对手的面！这还能有一点秘密了吗？ 方源不管他们怎么想，反正要求提出来了，行不行的你们看着办。 “神龙摆尾腿”自从创造出来，他还没练习过。 岑恺问沈庭轩：“你的意思?” 沈庭轩无所谓地道：“我没问题！不过最好别太久，我是没什么关系，您可是大忙人，怎么能耽误您正事儿？” 别人不认识岑恺，他沈庭轩能不认识？表现得大度一点，给这位大人物留个好印象，何乐而不为？ 岑恺笑了笑：“好吧，既然你没意见，那就让方小哥练练！” 李管事忍不住插嘴：“这不瞎胡闹么？就算让他再练几年也没用啊？” 岑恺道：“反正也无聊，就随便看看吧。——就当打发时间了。” 方源不认识他，他却认出了方源。犹记得那让人耳目一新的打斗方式。 这次会不会带给他更多的惊喜呢？ 方源走到木桩前，运足了力气一脚踢出。 “嘭！” 木桩晃都没晃。 “哈哈哈……” 沈家的几个下人实在忍不住了，哄然发笑。 “这……这也太弱了吧？” “是啊，威力怎么这么差？是不是没吃饱饭？” “诶——没准人家没用上真功夫呢？这叫深藏不露！” “哈哈，这可是你没眼光了，你看不出他根本没修炼过内功吗？” …… 沈家下人们议论纷纷。 “我看他已经竭尽全力了，从姿势、身体绷紧的程度来看，这一下应该最少用了八成力！”李管事道。 不得不说，他的眼睛很毒，分析的挺准。 方源这一下的确没有保留，但也没用任何武技，他想看看木桩够不够结实。 测试完毕，方源满意地点点头：这木桩还挺结实，应该能承受他一半力气的“亢龙有悔”。 接下来，他左一脚、右一脚，开始练习“神龙摆尾腿”。 刚开始找不到感觉，威力始终发挥不出。 渐渐的，方源找到了感觉，一下比一下契合招式的奥义。于是威力也开始增加。 毕竟他已经掌握了“神龙摆尾”掌法，现在学习如出一辙的“神龙摆尾腿”，事半功倍。 但方源相应的减少了出力，以免将木桩踹断而没得踹。 这样一来，方源仍大体维持着原有的威力。 李管事摇了摇头：这么练下去意义何在？难道还能靠这么普通的一招就打败沈庭轩？ 如果方源真是这么打算的，那他只能说：方源你想多了！ 沈庭轩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方源的腿法实在是没什么看头，变化一点也不精微奥妙。 这也算武功？恐怕顽童打架都比这好看！ “降龙十八掌”本就是大巧若拙、外表平凡，但劲力变化精微的武学。沈庭轩和李管事看不懂也属正常。 岑恺的眼神却越来越认真，虽然不能完全看懂方源的使力、用劲法门，但总觉得这腿法不简单！ 一刻钟后，方源停了下来。 对决的双方终于入场，相距一丈左右对峙着。 仲裁者岑恺高声宣布：“比武开始！” 双方同时冲上、出招。 方源不理对方用出什么招数、有何玄妙，直接就是一招“亢龙有悔”打出。 沈庭轩忍不住一阵冷笑，这招式真是太平凡了，这也算武学？ 他也不闪避，直接挥出了一掌，准备和方源硬碰一记。 这一下，就要让方源知道他沈家大少的厉害！让他知道世家子弟不可轻！ 满心以为这一掌之下，方源必然被打倒，万万没想到…… 第二十六章 突如其来的恶意 见到方源一掌击来，沈庭轩也出掌迎了上去，不料双掌一对，立即感到有一股磅礴的大力涌了过来！ 沈庭轩浑身剧震，登时不由自主地连退了两步，只觉得一口气闷在胸口吐不出去，难受异常！ 这一下硬拼，他竟然处于极大的劣势！ 沈庭轩连忙抚着胸口，不停调息。心中暗自一凛：想不到方源的掌力竟然如此威猛！ 他终于收起了轻视之心，再不敢小看对手。 虽然方源没有丝毫内力，可这足以媲美十年内力修为全力一击的掌力，可是没有任何花假的！甚至比沈庭轩全力出手还要威猛！ 沈庭轩十年修为，居然硬生生被方源比了下去！ 沈庭轩的确不擅长硬碰硬，可是这足足十年的内力也不是假的，却奈何不了方源这个普通人！ 他简直怀疑自己练功练到了狗身上！ 方源一招得手，步步紧逼，“亢龙有悔”连环击出。 他知道自己的弱点就是招数太少，一旦失去先手，那就大事去矣。 沈庭轩心里日了狗了。 他的武技花巧百变，如果比试重新开始，由他抢攻，他自信可以将方源玩死！ 可他现在落了后手，就只能被动接招，应付对手源源不断的攻势。 沈庭轩这才体会到“降龙掌”的恐怖之处：避无可避、退无可退、只能硬接！ 每一次对掌，沈庭轩就退一步，方源则跟进一步，眼见就要硬生生将沈庭轩轰出场地边缘！ 场下大哗。 谁也想不到方源竟然这么猛，不是说好的没有内力修为么？怎么打出来的招数威力比沈大少还大？ “这是怎么回事？”李管家喃喃道，“方源不是没有内力修为吗？怎么……” 岑恺点点头：“如果我没看错，这是天生神力！” “天生神力？” 围观群众恍然大悟，不过心中却是骇然：这种天赋据说非常罕见，百万人中都出不来一个，今天就遇上了一个？ 真是走的路多了，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沈庭轩终于急了，大吼道：“既然你逼人太甚，莫怪我出手太狠！” 只见他再次挡住方源一掌之后，特意多退了一大步，借着后退的势头，脚下用力一跺，猛地高高跃起，双掌一并，全力向下扑击。 这一招沈庭轩本来不想用，他刚练成不久，还不能收发自如，乃是拼命的招式！ ——很可能一招下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这时他急怒之下，一咬牙就用了出来。 沈庭轩对这一招非常自信。这一招乃是玄级中品的武技！ 他的姿势虽然简单，但全身功力已经沸腾起来，这一击赫然笼罩了半丈方圆！ 方源在下面无论如何闪避，也终要面对这宛如泰山压顶般的一击！所以，必须硬抗！ 方源早有所料：这种世家子弟，不可能没有保命绝招。 他丝毫不慌，刚才“苦练”了一刻钟的“飞龙在天脚”，始终没有用出，就是为了这一刻。 只见他也是后退一大步，然后猛地跃起，姿势竟然与沈庭轩非常相似！ 两人在半空快速接近，然后就是力量的对撞！ 轰！ 与沈庭轩不同，方源出的是脚！自下往上扫出的一记重腿，与沈庭轩的双掌狠狠对轰了一记！ 当方源跳起时，围观者基本确定了一件事：胜负已分。 这一招对撞，谁都没有退路，一定会分出胜负！ 但让他们意外的是，被轰飞的竟然不是方源，而是沈庭轩！ 方源这一脚，用上了“神龙摆尾”的发力方式，爆发出远超之前几倍的绝强威力，没给对手一点机会！ 方源的招式与别人不同。 一般的内功驱动的武技，无论腿、手，还是别的部位出招，威力相差不大。毕竟威力主要取决于内力修为。 方源的“降龙掌”、“降龙腿”放大的是自己的肉身力量。 要知道，在地球上，正常人的腿部力量都比手臂强很多，而足球运动员甚至可以踢出超过臂力十倍的力量！ 如此，方源用腿出招，威力就是掌法的数倍！ 沈庭轩摔落在场外，翻身坐起，呆若木鸡。 他，竟然……输了！ 他心里充满深深地不甘。 他觉得：如果他不是那么大意，让出了先手的话，输得一定是方源。 ——他还有好多厉害功夫没用出来呢！ 可惜，这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以成败论英雄的。 一失足成千古恨！ 所以沈庭轩只能饮下这杯苦酒。正应了那句老话：打碎牙齿往肚里吞！ 岑恺深深地看了方源一眼，大声宣布：“方源胜出！” 李管事目瞪口呆，打死他也料不到是这种结局！无可奈何，他只好给方源办理学习《玄门正宗》的手续。 沈家家人忙扶起他们的少爷，各个噤若寒蝉，生怕惹到方源。 沈庭轩目光阴沉地看着方源的背影，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方源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一笑而过。 区区一个二世祖，得罪了就得罪了，有什么大不了？ 交完尾款，办完手续，方源进了后院。 沈庭轩死死盯着方源的背影，目光充满怨毒。 “你们几个给我在这儿盯着，你！回家把老赵和小李他们都叫来，等姓方的小子出来，给我使劲儿修理他，我要让他后悔生出来！” 方源是厉害，但好虎架不住一群狼！ 沈庭轩的手下，最少都有几年的修为，有几个甚至接近了沈庭轩的修为！ 没两下子他也不会带出来——难道要大少爷保护狗腿子？ 在传经院，自然不能随便动手，不过出了门以后…… 沈庭轩吩咐完，就去附近的青楼花天酒地去了。 这样等方源出来，他能第一时间接到消息。 他要亲眼看着方源惨遭蹂躏！ 甚至他都有个邪恶的念头，让方源唱一出《玉树后庭花》，还是群体的！ 方源正默默地前行着，忽然打了个哆嗦，寒毛直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就在刚才，他莫名地感受到了某种深深地恶意…… 方源走进一个甬道。 方源知道：这条甬道的尽头，梦寐以求的《玄门正宗》就在那里。 盼望了这么久，即将梦想成真，方源却没有多少激动、兴奋的感觉。 到了这一步，有点水到渠成的感觉。 有点像是十年前，走上高考考场时的状态。 甬道极长，终于也走到了尽头。 一路上尽管没有看见任何人，但方源猜想：传经院方面各种保护措施肯定不会少了。——不知多少高手监视、守护着这里，以及机关、陷阱之类的…… 甬道的尽头是一间密室，铁门紧闭。 方源推门而入。 第二十七章 终于学到了《玄门正宗》！ 密室中有两个蒲团，一个青衣人静静坐在其中一个上面。 青衣人对方源点点头，伸手示意他坐下。 方源坐下后，青衣人缓缓开口：“你想学习《玄门正宗》？” 方源点头：“是！” “你迟到了半个时辰。我不喜欢等。——所以，你的学习时间，我将给你减掉半个时辰。”青衣人冷淡地说道。 方源耸耸肩：“我本来是没有迟到的，没想到出了点意外。” “你受伤了？”青衣人仔细打量了他一眼。 方源的手、脚的确很痛，肿得不像话。 没办法，他没有内力护身，硬生生和十来年修为的沈庭轩对掌，还踢飞了他，自然而然承受的反震力量也极大！ 方源耸耸肩，将刚才的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个明白。 青衣人道：“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起身出去，过了片刻后回来，对方源道：“李管事违背我传经院的规矩，已经罚去抄经了，实在抱歉，你损失的时间双倍补偿给你。” “仅仅补偿时间？”方源心中不舒服，他可是差点失去铭牌！ 不过有什么办法？不补偿你你不是也没辙？ 这也就是他赢了，若是输了，根本没机会见到青衣人！ 方源心说：“多亏那个傻帽人傻钱多，要不我去哪赢三万两？” “传经之前，你先立个誓言，未经许可，绝不将此功法外泄。” 方源问道：“以何为誓？” 青衣人微笑道：“自然是你最重视之事。” 方源肃然举起三指，朗声道：“本人方源，今日指天为誓：未经传经院正式授权，绝不将《玄门正宗》泄露给第三人，如有违背，终身不能破碎虚空！” 青衣人赞许地点头道：“你的确是真心立誓，我自然有手段确定这一点。若是随便发个誓，信口开河，说什么五雷轰顶之类的，我首先就瞧你不起了——对武道都没有半点诚心，如何期待有大成就？” 对方可能有某种“测谎”机制，方源隐约猜到了这一点，没想到真的有。 青衣人又道：“不过，你的最终目标竟然是破碎虚空吗？这可稀奇得很了！” 方源道：“在下不自量力，惹前辈见笑了。” 青衣人摇头：“我没有看低你的意思，只是破碎虚空……难！难！难！太难了！最近百多年，一般武者都把这件事当做饭后谈资而已，以此作为毕生追求的，几乎一个也没有了。” 方源笑道：“练武之人嘛，总要有个目标的，何妨定的大一点？万一实现了呢？” 先灌点鸡汤给你，反正不花钱！ 青衣人忍俊不禁，忽然肃容道：“先跟你说清楚：《玄门正宗》虽然是天级功法，不过其中有两大缺陷： 其一：入门极难，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入不了门！入门后，修炼速度也很慢，简直慢如蜗牛！远远及不上其他天阶、地阶功法，甚至比一些玄级功法都慢！ 恕我直言，你要做好白花银子的准备！ 其二：对战力的提升较弱。 《玄门正宗》只有功法，没有对应的武技，这在天级武学里也是独一无二的了。 当然，你可以凭之驱动任何武技，几乎没有限制，这却是其他功法办不到的——当然，威力要弱许多。 如此，你还愿学吗？” 方源点头：“在下早已下定决心，自然不会后悔。” 青衣人道：“当然，这门功法也有两个优点： 其一：后劲儿足。修炼这门功法，后期会越来越快，修炼五、六十年，修为可以追平任何天级功法，八、九十年后，甚至有机会反超！ 其二：上限极高，只要寿命够长，一直修炼到武道极致，破碎虚空都有一丝希望，这一点，天级之下没有任何功法能办到！只不过最近五百年从来没有人能练到那个境界。” 方源点头表示明白。 他看中的，也正是上限高这一点。 只可惜，破碎虚空太难了。除了五百年前的天冥子真人，尚未有其他人练到过那种境界。 “好了！放空思绪，闭上眼睛……”青衣人道。 方源一一照做。 随着青衣人的指点，方源渐渐进入思虑如一的状态，突然，感到青衣人一只手掌按在他头顶，一股凉气透了进来！ “别抵抗，记住真气行走的脉络！”耳边传来青衣人的轻喝。 这股冰凉的真气在体内慢慢行走，其路线极其复杂，约莫半个时辰后，才走完一遍！ 接着，后背上又传来一股热气！同样在体内沿着经脉运行。 一个多时辰后，在青衣人引导下，方源终于学会了玄门正宗的修炼法门！ 青衣人又口述了如何吐纳、如何养气、如何打通经脉、搬运周天等诀窍，让方源一一记忆、背诵。 方源本身记性极好，加上星河帮他备份，自然万无一失。 至此，这门功法就全部传授完毕。 青衣人见方源学习极快，称赞了几句，又嘱咐他以后多走正路，不要将武功用在邪途等。 方源恭谨受教。 青衣人又说：这功法入门太难，无数天赋极好的，绝大多数也都碰壁而回。而且最好是幼年开始修练，方源年纪已经太大了，恐怕成就有限。言下之意，方源没有任何机会！ 方源对此并不在意。 难，就不学了吗？ 成就有限？ 不试试怎么知道！ 最后青衣人离去前，指着密室中的木架道：“这上面都是一些心得、随想、笔记、日志之类的，乃是历代修炼此功法之人所留，你自己看吧！”说完推开铁门离去。 架子上有纸制的书册，也有竹简、玉简，甚至还有铁牌、石刻。 方源也不浪费时间，当下先把每本书册、卷轴等全部翻看一遍，让星河记录存档，然后回到密室中心，盘膝坐下。 传经院某个房间。 岑恺和青衣人对坐品茶、下棋。 “老廖，你刚才传授了《玄门正宗》给方源？”岑恺问。 廖千帆思索片刻，布下了一子：“嗯，那小子还挺聪明，学得很快！” “哦？那你觉得他入门的几率有多大？多久能养气大成？”岑恺应了一手。 “入门应该问题不大，毕竟聪明又单纯的孩子很少见！方源无疑符合这两个条件！至于养气大成，快的话十年吧，慢的话可能要二三十年！” 岑恺有些将讶：“你对这小子评价很高啊？” “呵呵，你不也是一样？”青衣人笑道。 “呵呵……说来也怪，每次看到这小子，都让我感到新奇，你以为看透了他，回头他就给你整个新鲜的东西出来！”岑恺露出感慨地表情：“我都感觉自己老了。” “听你说过了，最初是乱七八糟拳法、刀法和奇怪暗器打败几个护院，然后是一种非常犀利地暗器重创屠鹰，这次又暴露了天生神力，打败了十多年修为的沈庭轩。可是依我看，你没看到他的关键之处！” “哦？那老廖你认为呢？” “他最特别的，是一颗向道之心啊！你猜，刚才他立誓的时候，以何为誓？” …… 方源不知道有人正在谈论他，他正观看着图文并茂版的《玄门正宗》。 第二十八章 天冥子的修炼心得 星河笑嘻嘻地将一本秘籍投影出来，正是《玄门正宗》！ 乃是星河根据青衣人的口述和心传整理编撰而成。 方源微微一笑，下令道：“尝试一下，看《玄门正宗》能否升级吧！” 星河连忙设计实验并执行，同时将进度动画展示给方源。 根据方源通过各种途径获得的信息，天级功法与地级、玄级最大的区别，就是能够打通经脉的数量。 功法分天、地、玄、黄四级，每级又可分下、中、上、极四品。 黄级功法，打通任督二脉就是极限。 玄级功法，在任督二脉之外，还可以再打通一到四条经脉。 地级功法，在任督二脉之外，多打通五到八条。 天级功法，在任、督之外，则是多打通九到十二条。 每多一条，功法提高一品。 例如《斗鹰十二变》只能在任、督之外，多打通两条，属于玄阶中品。 而地阶上品的《真言秘录》，可以在任督二脉以外，再打通七条经脉。 玄门正宗，是天级中品内功！ 《玄门正宗》共需要打通十二条经脉，除了任督二脉之外，还需要再打通十条经脉，分别是： 奇经八脉中的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阴跷脉、阳跷脉； 以及十二正经中的手少阳三焦经、手少阴心经、足少阳胆经、足少阴肾经。 人体十二正经，可以分为四类，分别是手三阳、足三阳、手三阴、足三阴。 玄门正宗走的是中正平和、阴阳互生、大道缺一的路子，手足阴阳，每一类都不漏，也不做到极致。 ——所以进境慢、威力差，不是没原因的。 这门功法倒是有一样好处，那就是非常安全：就算练不成，也不会搞得走火入魔。 修炼起来，前期乏力，但后期发力。 “星河，天级极品功法才最多打通十四条经脉，而人体有十二正经、奇经八脉，一共二十条经脉。” “导师，您是说……” 方源道：“没错！若有可以打通的经脉超过十四条的功法，那么这样的功法又该称之为什么？” “难道在天级之上，还有等级？”星河显得有些激动。 方源分析道：“目前还没有相关的信息，不过，我猜最大的可能是神功！真正的神功！” 神级功法真的存在吗？方源当然不确定，然而只要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就忍不住心驰神往！ 半个时辰后，星河沮丧地回报：“不行，升级不了。我们手里的秘籍，地级只有两本，其他都是玄、黄以及不入流的，素材的级别太低了！” 方源点点头：“没什么，在我意料之中。我只是想碰下运气罢了，不成也在情理之中。” “那么，开始修炼吧！让我看看这本天级内功，是否真像传说中那么难！” 一个时辰后，方源有些郁闷地站了起来，缓步走动，一边沉思。 没想到修炼天级内功这么难！ 入定入得快要睡着，这才偶然进入了一次那种奇妙状态。 接下来寻找气感，又是一大难关。费尽全力，也没有感应到“气”的存在！ 最后精神疲倦下，从入定中退了出来。 感到精神极度疲惫，方源知道必须暂时停止修炼，至少要休息两到三个时辰，才能再次尝试。 如此一天顶多尝试三两次，不知要多久才能找到气感，真正入门。 精力不足，如何修炼？而没有修炼过的人，精力本就不够强，更容易耗尽。 这个无解的循环，不知难住了多少初学内功的人。 根本修炼的常理，就算再怎么天才，也没有人可以第一次入定就找到气感。 必须在起、行、坐、卧中，按照功法呼吸、吐纳、冥想、吞咽……当气息经过长年累月地孕养，强化到一定程度，人才能意识到气的存在，从而产生气感。 修炼是急不得的事情，可是方源却有着急的理由：若是慢慢修炼，等到百年之后再破碎虚空，即使回到地球，亲人也早已经不在！ 父亲、母亲、小妹！ 压下对他们的思念，方源走到一座石碑前。 石碑不知造于多少年前，表面在岁月侵蚀下，模糊粘结，几乎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石碑上有几行文字，这些字都是非常古老的大篆，若非方源有星河辅助，也非常不容易辨识。 方源轻轻抚摸着这些文字的比划、线路，心中思绪随之流动。 “深则蓄，蓄则伸，伸则下，下则定，定则固，固则萌，萌则长，长则退，退则天。天几舂在上；地几舂在下。顺则生；逆则死。” 这是上古吐纳术的碑文，也是现今所有内功的滥觞，武林中无人不知，方源自然也倒背如流。 方源注意到，碑文左边有落款。而那落款者是—— 天冥子！ 五百年来唯一达成破碎虚空的前辈高人，天冥子！ 方源想起那个传说，心中升起敬仰之情，忍不住伸手轻抚碑文，顺着笔划勾画着。 写完一遍又一遍。 直到精神彻底恢复，方源重新振作起来，伸手一拍石碑，决定继续修炼！ “导师！石碑中有蹊跷，它并非实心的！” “什么？”方源惊奇地道，“石碑中间是空心的么？”伸手拍打几下，“砰砰”作响，却听不出任何问题。 “导师，这石碑中的空隙应该不大，且填充了东西，所以声音与实心的差异不大，人类的耳朵听不出来也属正常，但这瞒不过我。” 方源仔细查探。 石碑浑然一体，没有丝毫缝隙。 可惜这石碑乃是传经院之物，否则方源用锤子敲碎即可，哪用这么费事？ 方源再查看了片刻，稍微思索后，将石碑从底座中拔了出来，慢慢放倒，露出底面。 这一面上果然有问题！ 方源抽出一柄小刀，慢慢刮削，便有一道寸许宽、尺余长的痕迹显现出来。 这痕迹所在之处，石料的颜色比周围稍浅。 方源估计，造成之初大约是天衣无缝的，可是毕竟不是同一块石料，材质、成分稍有不同，风化的速度便有差异，随着时间流逝，慢慢就露出了马脚。 方源用小刀在连接处尝试慢慢抠动，撬出一条细缝，起出一块石条。 石条脱落后，露出一个小洞。 又费了不少力气，终于从洞里取出一卷东西。 这东西乃是一卷帛书，看起来像是某种布匹、绸缎制成，但材质奇特，历经岁月侵蚀也未损坏。 方源将帛书小心地展开。帛书上都是蝇头小楷，密密麻麻，不知几万字。 方源先让星河将其拍照存档，然后细看起来。 花了大约一个时辰，方源将其看完后，深感震撼。 这帛书的作者竟是天冥子。——五百年来唯一有记载的，完成破碎虚空伟业的神话人物！ 天冥子所修炼的功法，正是《玄门正宗》，这份帛书是天冥子的修炼心得。 这该有多珍贵？ 尤其让方源震撼的，是帛书中记载的一些构思和设想，竟然是关于如何改进《玄门正宗》的！ 天冥子修炼有成后，曾试图改进《玄门正宗》，并提出了上千种改进方案。 可惜他无法亲身验证——冒不起走火入魔的风险。他也曾找了一些传人尝试修炼改进后的功法，但均以失败告终。 无法验证改进之后功法的可行性，又不舍得这些奇思妙想泯没于时间长河，天冥子就将其封存在这石碑中，期待后世有人能验证、发展他的构想。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将这些东西公布出来呢？ 天冥子在帛书中没提到这一点，所以方源也只能猜测：也许天冥子有他自己的原因。 第二十九章 神级功法！ “导师！”星河兴奋地叫道：“这些心得、改进方案，对我们极其有用！” 方源点头道：“没错，这样我们就有了数以万计的天级素材，而且是针对《玄门正宗》设计的！” “接下来，我们就以《玄门正宗》为基础，将这些素材添加进去，看看天冥子的构思是否可行！” 半个小时后，方源收到了令他心神振奋的好消息。 “《玄门正宗》改进成功！” 改进后的《玄门正宗》，一共可以打通十六条经脉！即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手厥阴心包经、手阳明大肠、足厥阴肝经、足阳明胃经。 手足阴阳各一条，仍然保持了某种平衡。 “十六条经脉！”方源惊喜交加。 这是什么等级的内功？ 天级极品的内功，也不过可以打通十四条而已！ 按照方源的猜测，改进后的《玄门正宗》，应该已经达到天级之上，可以称之为神级功法了，而且—— “神级中品！”方源狠狠一握拳：“发达了！” “就命名为《玄门正宗·改》吧！”方源乐呵呵收起帛书，将石碑复原。 方源默默翻看《玄门正宗·改》，心里有些感叹。 天冥子不愧是天纵奇才，他的数千个构思中，居然有不少正确的东西，而且差点就让他改进成功了。 可惜，天冥子稍微有些保守了，他的思路是循序渐进，一点点提升《玄门正宗》的品级，先努力提升一品，再慢慢改进。 然而他那么做只会破坏功法的平衡和稳定，根本行不通。 只有一次同时增加四条经脉，才能维持原有功法的稳定。 但天冥子没有这样的魄力，而且即使想到这一点，他也没办法验证。 也只有方源和星河的绝妙组合，能进行这种大刀阔斧的改进！ 天冥子功败垂成，不冤！ 方源无比感激自己在地球时代的努力，亲手打造出“星河”这个人工智能。它给自己的帮助实在太大了。 方源盘坐蒲团上，摆出“五心向天”的姿势，轻轻阖上双眼，继续尝试练功。 他多花了五千两银子，得到了密室参悟的机会，自然要充分利用。一共可以在这间密室逗留十二个时辰，现在过去还不到一半。 经过了充分的休息，方源现在神完气足。 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一次的入定非常顺利，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入定后，略加尝试，方源便感到丹田里有一丝气息缓缓游动着，好像一支羽毛在那里轻轻搔动，感觉很是奇异。 这就是气感？方源默默感应，惊喜交加。 第二次入定就找到了气感！ 哥果然是天才呀！ 不过，这应该与功法升级有很大的关系。 跟原版比较，《玄门正宗·改》更加完美，修复了许多bug，所以原先入门难的问题，虽然还存在，但削弱了许多。 “嚯哈哈……” 方源修炼告一段落，大笑出声，睁开眼来。 忽然他的笑声猛地一顿，吓得差点跳起来！ 一张老脸，近在咫尺，就在他的眼前！ 方源这一惊非同小可。就像独自一人在家睡觉，睁开眼就突然发现有人盯着你看，那种感觉…… 这是个童颜鹤发、面貌慈祥的老者，看不出他多大年纪，可能七、八十，也可能一百七、八十。 老者笑眯眯地看着方源。 方源强行镇定下来，涩声问道：“你是谁？” “贫道……天冥子。” 听到对方自称“贫道”，方源注意到他穿的是道袍。 不过—— “天冥子？”听到这个名字，方源瞪大了眼睛，“骗、骗人的吧？” “我骗你干嘛？有什么好处吗？”天冥子仍旧笑嘻嘻的。 “你……不是破碎虚空了么？”方源问。 天冥子点点头：“那倒是没错，我的确是破碎虚空了。在你面前的，不过是一道意志虚影罢了。对了，今年是哪一年？” 念头残留？你别吓我，这是武道世界，就算内功心法这玩意不怎么科学，但这个世界也是唯物的好吧？什么妖魔、鬼怪、神仙，都是不存在的呀！ “今年是辛酉年，距离前辈生活的年代，足足五百多年了。”方源老实地回答。 虽然对方身份可疑、说法无稽，不过方源感到对方并没有恶意。 “是么？都五百年了啊！梦里不知日月替，觉来沧海变桑田……”自称天冥子的道人，悠悠一声叹息，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晚辈方源。”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还在怀疑老道的来历……就给你说个明白好啦！当年……” 方源听得津津有味。 听天冥子讲故事？这真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奇遇！ 五百年前，天冥子武道达到极致，机缘巧合下，突然顿悟，竟然再次突破极限，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 他感应到自己不能久留，于是在飞升之前，做了一番布置，之后便破碎虚空而去。 这些布置中，就包括了眼前这一幕。 当触发条件达成时，可以借助某些阵法、灵器，释放出他预先封存的武道意志之力，结合天地元气，将意志虚影短暂地投射出来。 这手段简直惊天动地，几乎等若他在家乡世界临时的分身！ 说来复杂，但触发条件也简单到了极致，那就是《玄门正宗·改》的现世！ “明白了没？”天冥子问道。 方源揉了揉额头：“大概吧。” 理解上没什么问题，不过接受起来挺不容易的。 伸手尝试触摸对方，果然并无实体，只是一道虚影！ 好吧，暂且接受。 “晚辈有些疑问要请教，前辈破碎虚空时，到底是什么修为？”方源好奇地问。 天冥子悠悠地道：“我也不知道如何形容，内息、真气、罡气、真罡……武道境界，层出不穷，每次修炼到巅峰，觉得前方已经没了路，却又辗转找到了路！” “不知多少次突破极限，直到进无可进……” “后来再次顿悟，强行在尽头处又开辟出了新路，终于摸到了破碎虚空的边儿……” 天冥子悠然出神半晌，忽然道：“方源，你现在的层次还低，知道得太多也没有什么好处，咱们时间不多，赶紧进入正题吧！” “是！前辈。”方源答应着，默默将那番话镌刻心底。 ——找路、开辟路！ 这就是他以后努力的方向，通往破碎虚空的必经之路。 第三十章 家乡的酒 “方源，你多大了？”天冥子笑眯眯地问道。 方源一怔，不知他这么问的用意，老实地回答道：“晚辈今年二十六岁！” 天冥子笑意更浓，眼睛都眯了起来：“二十六？好，太好了！” 方源不解地问：“有什么好？” 天冥子道：“二十六岁还没真正开始修炼，丝毫没有内力修为，偏偏资质、悟性还极好，心思又单纯，刚能入定便有气感……这还不够好？简直妙极了！” 方源苦笑道：“我听说无论修炼什么功夫，都是最好从小开始。” 天冥子笑道：“方源，你觉得自己错过了最佳修炼时机？” 方源点头。 天冥子捋着胡子道：“一般的内功修炼，的确最好是幼年时开始，这么说完全正确。不过《玄门正宗》却又另当别论！” “理论上，最适合修炼《玄门正宗》的，是筋骨、经脉俱已长成，但还能保持思虑单纯，信念如一的人。 可是这本身就是矛盾的：不到十八岁，筋骨、经脉如何长成？除非吃了什么极其罕见的天材地宝……而年纪一大，自然而然就会有种种杂念，又如何保持思想单纯、信念如一？ 可是今日见到你，方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呵呵……” 方源哭笑不得。 老爷子，你这不就是说我活了二十六年却还很幼稚么？ 他的生活一向简单：学生时代一心向学，工作后又沉浸在科研世界里，过着几乎与社会隔绝的生活，不知岁月变迁。 还是穿越后接触的人才多了些。说他“单纯”那是一点也没错的。 不过，听天冥子的意思，对于修炼来说，这不但不是缺点，反而还是优点？ 天冥子道，“你能在这个年纪，还尚未失去赤子之心；你找到了我留下的帛书，还误打误撞，成功改进了《玄门正宗》……这就是天意啊！” 方源改进《玄门正宗》，确实借用了天冥子帛书，不过说道“误打误撞”四个字，方源就不能认同了。 ——明明是星河模拟运行了不知多少次，练坏了不知多少个“模拟方源”，这才找到了正确的改进版！ 天冥子道：“毫不夸张地说，无论资质、悟性、筋骨、经脉……你都是世上最适合修炼《玄门正宗》的人，甚至比我当年还要适合！” “好好修炼，莫要让我失望。我等着你破碎虚空，与我真正聚首的那一天！” “至于你失去的修炼时间，倒也不难弥补……” 天冥子一挥手。 蒙蒙青气笼罩方源。 嗡！ 方源耳中轰鸣，失去了意识，朦胧中，感到身前一阵火热，而身后却寒冷无比！ 胸前越来越热，后背却越来越冷，难受无比。 不知过了多久，冷热同时向丹田收束。 方源清醒过来，长出一口气，惊疑不定地问道：“前辈，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天冥子笑道：“这是你的机缘，这一粒‘真气种子’，可让你免去数十年苦功！” “‘真气种子’？那是什么？”方源连忙问道。 体内莫名其妙地多了个东西，他心中不免有些忧虑。 天冥子道：“不用担心，这东西对你不但无害，还有莫大好处。旁人求都求不来！……” 随着天冥子解释，方源终于知道了什么是“真气”、什么是“真气种子”…… 同时恶补了一番修炼知识，许多以前迷惑的地方，也渐渐弄清楚了。 修炼境界：养气、通脉、结络、周天、圆融。 和方源以前自己总结的相比，多了“结络”这一步。这是天阶功法特有的步骤。 然而以上只是第一个大境界：内力境。 其后还有真气境、罡气境、气煞境、真罡境等…… 内力修为达到“圆融”境界，全身内力浑然一体，生生不息，谓之‘炉火纯青’、‘返璞归真’。 到了此境界，内力就会渐渐转化为真气，进入修炼的第二个大境界：真气境！ 以前方源一直以为真气和内力是一回事，他看过的武侠小说里，基本上也都是这个概念，如今才知道自己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 然而，修炼内力容易，返璞归真难！只能靠日积月累、岁月研磨！ 哪怕再天资纵横、不可一世，吃再多天材地宝，成为拥有千、万年内力的怪物都没用！ “不过，你就无需漫长岁月的打磨了，碰上个有缘人也不容易，老道送你个小礼物。”天冥子道，“就在刚才，老道已经为你种下一颗‘真气种子’，将来你的内力修为足够强横时，可以借此相助一举进入真气境！” 方源入定内视，果然在丹田中找到了一个小微粒，比芝麻还小无数倍！ 这就是“真气种子”？ “成就宗师之前莫要宣扬，否则不知多少人要杀鸡取卵！”天冥子叮嘱道。 “……”方源有些无语。 前辈，求别乱用成语！ 还有他当然不会逢人就说“我有真气种子”。他又不傻，这种底牌自己知道就够了。 方源退出了入定状态，沉吟了一会，问道：“对了！前辈，你能否跟我说说，破碎虚空之后到底是什么光景？” 天冥子摇摇头：“我也说不清楚，不亲身经历一番，永远无法想象那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你将来也能破碎虚空，我们也许还有真正见面之时。方源，如果真有那一天，你能否满足我一个小小的心愿？” “前辈尽管吩咐！” “给我带一坛青阳酿过来，五百年没有尝过了，家乡的酒……家乡的味道……” 天冥子声音变得低沉，身影也随之模糊、淡化，最后完全消失…… 至此，天冥子的这处布置力量终于全部耗尽！ 以后他再也不能在这方世界中显圣了。 方源再次入定，吐纳、冥想，赫然发现，内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强着！ 内功修炼时，每一次吐纳呼吸，都会有一丝不可名状的能量，转化为内息，存储在丹田里。 但即使最高明的功法，每一次吐纳转化的能量，也不足吸入总数的百分之一。 而“真气种子”就仿佛磁石一般，吸引着那种能量，使得方源每次吐纳所转化的内息暴增了数十倍！ 一个时辰后，方源的精神力再次耗尽，不得不停下了功法。 方源感到丹田里热乎乎、鼓胀胀的。 他这一次修炼，就抵得上别人大半个月的苦修！ “效率提高了很多，不过还不够啊，这么练下去，至少也得半年、一年才能进入通脉阶段……” 如果有人知道方源的想法，说不定气得吐血！ ——这速度还不够？ 要什么自行车！ 第三十一章 《终极吐纳术》！ “天冥子在我丹田里种下的真气种子，会不会有副作用？”方源自言自语。 星河道：“导师，我们目前对修炼了解的还是太少了，就算有什么问题，也不容易发现。” “嗯，日后再说吧。目前来看，好处还是不小的。” 方源走出密室，来到传经院前楼。 这里有一排排书架，上面摆满各种秘籍。 方源随手抽出一本，翻开来看。 这些秘籍自然不是全本。 前面的吐纳、呼吸的部分是全的，之后就有醒目的大字提示：花费若干银两购买后，可得到完整秘籍！再翻下去就全是空白了…… 方源忍不住心里吐槽：“还特么分试读章节和vip章节？这不就跟网文一样？” 其实这一点方源早就知道——他又不是头一次来这里。 传经院也要防止别人偷学的，也就功法介绍和不那么重要的吐纳、呼吸部分，摆在明面上让大家浏览、筛选。 方源来到前台，发现管事换了个人——李管事犯了事儿，被罚去抄经了。 这次没有任何波折的，将能买的秘籍全都买了下来。 一共花了两万七千多两。多亏了沈庭轩这只肥羊，不然方源可买不起这么多秘籍。 当然，方源买到的只是架子上秘籍的一小部分。多数秘籍今年的现货已经卖光，想买只能等明年。 这些秘籍由于都是地级以下的，所以都有提供书册，可以拿走慢慢自学。 方源倒是不在乎这一点：他只需要看一遍，就能一字不落地完整记录下来。 但这么多秘籍不拿白不拿，以后卖掉或者送人都是极好的。 所以方源将买来的秘籍翻看一遍后，打包带进了密室。 玄级以下的秘籍管理没那么严格，可以教给自己的亲人、朋友，也不限制正常流通。 你可以学会后卖给其他人，只要你卖得出去。 当然你不能自己抄写了卖，那样属于盗版，会被追纠查办的！ 但一般人买秘籍都会去“传经院”，所以事实上秘籍的流通程度并不高。 ——毕竟没人喜欢花差不多的钱，买到的却是二手货。 而地级秘籍严格禁止私自贩卖，只能自己修炼。 天级秘籍就严格限制学习人数，并且不给文字资料，以免泄露。但相应的会有人给你指点修炼。 这是个不成文的规矩，所有势力都是这么做的。 进入密室之前，方源先去书架上一本本逐一翻阅，将没有买到的功法中的吐纳、呼吸部分，全部收集起来。 几万两银子不是白花的，方源今天在这里无论逗留多久，都不会有人过问。 这样的好机会可不多，方源自然要好好把握，充分利用。 一架、两架、三架…… 方源将所有书架上的精简版秘籍，一网打尽！ 无数秘籍的简介、吐纳部分，都被星河收集、储存起来。 “导师！”星河忽然提示道，“已经整理出《终极吐纳术》！” 《终极吐纳术》！ 这就是方源翻遍精简版秘籍的目的。 ——创造一种《玄门正宗·改》可用的，效率达到极限的吐纳术！ 方源点点头，继续将剩余的半个书架全都翻完，回到密室后再次开始修炼。 他的密室时间还剩下不到五个时辰。 虽然可以回到客栈练功，不过方源期待了这么久，终于可以修炼了，哪舍得浪费时间在路上？ 今晚豁出去不睡了！ 摆好姿势，就是干！ “终极吐纳术”不愧集数百种功法吐纳部分之大成，效率极高，几乎达到了原本《玄门正宗》吐纳术的十倍！ 而且对于精神力的负担极轻！不像普通吐纳术那样，容易精神疲惫，练功时间还没有休息时间长。 方源发现这一点之后，就根本停不下来了！ 一夜过去，方源养气大有进展，内力量达到了一年！ 传说中千年前的陈玄机，天赋异禀，精神力远超常人数倍，修炼到这一步，也足足用了两个月！ 而靠着“终极吐纳术”的逆天和“真气种子”的辅助，方源只用一夜！ 这个速度，几乎是一个神话：修炼一天等于其他人修炼一年！ 说出去谁信？ 方源表示打死也不能说出去…… 不过方源觉得《玄门正宗·改》仍然有升级的余地。 人体一共二十条经脉，而《玄门正宗·改》只能打通十六条，明明还差四条才是极限。 若是能拥有可打通二十条经脉的功法，方源的修为进步速度会快到什么程度？ 提高功法的品级，不但可以增进修炼速度，同时还提高了未来成就的上限。 换句话说，就等于降低了破碎虚空的难度。 星河道：“可这需要我们收集更多的天极内功秘籍！” 是啊，要想升级《玄门正宗》，地级及以下秘籍中提炼的素材，已经明显不够用了。 然而，天极功法太难得了。得到一本《玄门正宗》已经非常不容易，至于其他的天级内功，入手的难度更大！ 看来《玄门正宗·改》要想继续升级，将会是一个长期而艰巨的任务！ “不过听说‘风雨楼’里，会有不少机缘，其中就包括天极内功秘籍！所以……”星河道。 方源点点头：“没错！所以我们下一个目标，就是尽快提升功力，去‘风雨楼’里争夺机缘！” 传经院外。 这里是苏州最繁华的所在。 有七个人努力瞪着刺痛的双眼，守候在门外大街上。 他们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看来已经在传经院外盯了一整夜。 此刻他们的内心是崩溃的：这都一天一夜了，方源怎么还特么不出来？ 这些人，自然就是沈家大少沈庭轩的跟班们。 他们等的自然是方源——沈家大少可是很记仇的。 ‘传经院’对面高楼林立，“凤来楼”独树一帜。 别的商家这个时辰还没有开业，而凤来楼里已经有不少人走动起来。 凤来楼是一座青楼。 沈庭轩昨晚在此一夜风流，今天一早神清气爽地起床，跟某个红牌晨练过后，出现在窗口。 他朝着自己的手下们招了招手，叫来其中一人询问情况，得知方源仍未出来，便先上楼吃早餐。 “庭轩兄？” 沈庭轩正吃着，忽然有人和他打招呼。 感觉声音有些熟悉，沈庭轩连忙转身。 来人是个二十七、八岁的侠士，一身白衣一尘不染，英气十足，和沈大少被酒色掏空的样子截然不同。 “桓少？”沈庭轩一震，连忙起身行礼。 他虽然出身苏州名门、武林世家，但比起“烟霞岛”少岛主的身份，就差得远了。 武林中势力林立。 第一梯队自然是号称九大圣地的三宫、六院。 魔门如果还在，自然也能算在这一层，可惜八十年前就已经被彻底剿灭。 这种等级的势力，没有人可以准确估量其实力、底蕴，往往只显露冰山一角，已经足以震慑八方。 其下则是十大门派和顶级世家，这种势力绝不缺乏宗师级强者，且至少有一、两位大宗师坐镇，麾下高手无数。 再往下就是中等门派：包括大型世家、三山、五岳、七十二岛、三十六洞……大大小小数百个，什么五毒教、幽冥门……等等，都是这一层级的。 烟霞岛正是七十二岛中，排名靠前的一个！ 沈家？不过是苏州一个本地世家罢了，实力、地位约莫相当于一些江湖中的小门派，与烟霞岛相比差距太大！ 沈庭轩连忙与桓丹寒暄：“桓少吃了没？不如一起……” 桓丹嫌恶地摆摆手：“你吃你的。话说这次‘烟雨楼’大会，你们苏州本地的世家也准备得挺充分吧？打算分多大一杯羹？” “让桓少见笑了，我等哪有本事与各路高手竞争？不过是凑个趣儿，让大家不那么无聊罢了。” 两人谈谈说说，沈庭轩好生巴结。 几天前桓丹就已经来了苏州，因为沈家的一个门客与烟霞岛有旧，沈家才得以攀上了关系。 人家不但身份、地位在那，关键是实力！ 桓丹的武功可以说是出类拔萃，内力修为超过二十年！在三十岁以下的武者中，极少遇上对手。就是跟十大门派的弟子比较，也丝毫不弱！ 这样的人物，沈庭轩哪敢有丝毫怠慢？ 桓丹问起沈庭轩的近况，沈庭轩一脸的不爽。 桓丹再三追问，沈庭轩才面带羞惭地讲述了跟方源的冲突始末。 第三十二章 “围起来！围起来！” 桓丹“呵呵”一笑，道：“要不要我帮你教训他一顿？” 沈庭轩大喜：“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他说的文绉绉，心里却转着种种肮脏念头，把方源yy了一遍又一遍！ “不过——”桓丹淡淡地一笑：“我向来不白出手，你要他什么零件？一只手或者一条腿的话，一口价五万；还是阉了他？若要死的……” “不用，不用！打断他四肢就行！”沈庭轩连忙道，“让他活着受罪，更解恨！” 沈庭轩忍痛拿出五万两银票。 刚输给方源三万两，这又拿出去五万，他的钱虽然不少，可也花得差不多了。 他为了出这口气，也是拼了！ 两人就在这楼里寻欢作乐，耐心等待方源出来。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三天！ 传经院密室里。 方源感受着充盈的内力，心中豪气顿生。 这么久的期待没有白费，收获甚至远超预计！ 一年内力。 说起来不怎么样，但有和没有，是质的区别。 普通底层的江湖人辛苦几年，也就只有这个修为；一般的世家子弟也要苦练大半年，甚至一两年才能拥有。 而方源初次修炼，仅仅一夜就已经达成！ 日后他能走到哪一步，又有谁能揣测？ 天色虽然已经亮了，不过时间还有，方源决定一鼓作气，继续修炼！ 不料，他这一次入定，竟然进入了一个奇妙的状态。 大平静、大安宁、大欢喜、大愉悦、无限畅快。 功力进步的速度，提高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以至于方源完全沉迷在了修炼之中，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正常他修炼小半天，就精神倦怠，需要休息。但这一次入定却异乎寻常，精神力消耗地极慢极慢。 一直到三天后，方源感觉腹中饥饿难忍，这才缓缓收功站起。 十年功力！ 感受着体内突然变得深厚了十倍的内力，方源惊喜交加。 简直就像是一个穷人，突然间大发了一笔横财一样。 为什么他这次修炼的效果特别好？ 每个修炼内功的人，一生中往往都会遇到那么一次或者几次，修炼之时特别的得心应手，这种状态就是顿悟！ 顿悟的效果有大有小，时间有长有短，方源这一次就是特别大又特别长的！ 方源涌起一阵深深地幸福感。 这种内力充盈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方源现在要想快速增进内力修为，一点也不难。 凭借他得天独厚的条件，只要宅上一两个月，就算不再进入顿悟状态，也能拥有几十年的内力！ 那已经是江湖少见的内家高手了！ 方源已经规划好了未来一段时间的目标。 一是去“风雨楼”里碰碰运气，寻找更多的天级密籍，看看是否能够将《玄门正宗》再次升级，达到内功功法理论上的极限。 方源还想复现“降龙十八掌”的其他招数，以及创造他所需要的其他武技，但这些都需要收集更多的秘籍，拥有足够多的素材。 这些工作需要的素材，等级可能不必太高，但数量肯定不能太少。 对方源来说，秘籍就是生产力，不管等级高低，越多越好。 那么秘籍去哪找？方源早已做好了打算——白家！ 作为苏州老牌武林世家，白家肯定不缺少底蕴和积累，家里的秘籍不说汗牛充栋，起码也是堆积如山！ 传经院虽然牛逼，但拿出来卖的绝大多数都是常见秘籍。 而一些稀有、孤本之类的，一般都掌握在门派和世家手里，代代相传，秘不示人。 要想得到那些秘籍，只能加入各个势力。 方源选择了白家。 苏州四大武林世家中，他接触最多的就是白家。 他与白琳琳的交情还算不错，对方给他的感觉也挺好。 苏州四大世家里，非要选一个的话，方源选择白家。 恰好白琳琳想要聘请他，成为白家二小姐的老师，这就给了方源一个最好的进入白家的理由和契机。 方源只能说：这特么都是天意啊！ 方源走出密室。 经过前台的时候，看到黄历他不禁一怔。 这一次入定，竟然已经过了三天！ 方源有些诧异，明明自己的密室参悟时间，只有十二个时辰，现在已经远远地超过了预定的时间，怎么一直没有人来赶他？ 想不明白其中缘故，不过他也没有深究，径自走出了传经院。 传经院外，朝阳耀眼，清风拂面。 方源心旷神怡。 他终于学会了内功，正式踏上了武道之路。 就在这时，方源听见了一些刺耳的喊叫声。 “出来了！” “那小子出来了！” “围起来！围起来！” 沈家的几位打手激动地大叫着。 等了整整三天四夜啊！总算见着正主了！ 人家沈大少在“凤来楼”上夜夜风流，他们在大街上也是“夜夜风流”。 ——吹着冷风流鼻涕！ 一见到方源出现，他们差点喜极而泣，立即奔走相告，然后围了上来。 方源淡定地一笑。 若是在昨夜之前，他面对这种场面只能选择突围逃走，而现在…… 正好试试拥有了十年内力之后，自己的实力究竟到了哪一步。 方源双脚不丁不八，傲然挺立。 一个沈家打手大喝一声，挥舞着拳头攻击过来。 他想己方人多，可说胜券在握，若不抓住机会，恐怕功劳就被别人抢走了，所以抢先出手。 方源大致判断出对手的实力，摇了摇头：内力不到十年？给我扑街！ 随手一掌推出，那打手便倒飞了出去，摔落在街边一个墙角。 墙角处本来有座“狗窝”。 ——几块木板、木桩，歪歪扭扭地搭在一起，还留着一个小洞当门，这不是狗窝还能是什么？ 那人摔下去时，后背蹭到了狗窝一角。 “狗窝”棱角分明，这一蹭虽然没有十分受力，那打手的后背仍是疼痛异常。 他大怒之下，翻起身来一脚踢去，木板碎裂，木屑纷飞，狗窝顿时散了架。 “喂！你这个大坏蛋，怎么把我家拆了？”就在这时，一个脆生生的童音响起。 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本来笑嘻嘻地在看热闹，这时突然冲到了那个沈家打手的身边，愤怒地指着那人大声呵斥。 方源以及其他人听到了这话，都忍不住一呆：这“狗窝”竟然是她家！难道她是个流浪儿？ 可看她的样子不像呀！ ——她的服饰虽然肮脏，但却并不怎么破烂，甚至透着几分华美；她的左手还套着一个布偶，造型别致、严谨，一看就是出自名家。 “坏人！大坏蛋！打死你！”那女孩冲到沈家打手的身边，一面稚声稚气地斥骂，一面抬起稚嫩的小脚丫踢了过去。 那个沈家打手心气正不顺，被踢了几下之后顿时恼了，一脚猛地踢向小女孩！ 远远地围观的行人，顿时响起一片惊呼。 这一脚劲力十足，那小女孩儿看起来柔柔嫩嫩的，挨上这么一下只怕性命不保！ 方源顿时脸色一沉：竟然对小孩子下重手？败类！ 小女孩儿似乎吓傻了，连尖叫都忘了，呆呆地愣在那里。 第三十三章 boss来了！ 眼见小女孩命在顷刻，一个身影一闪而过，挡在了小女孩儿的面前。 却是方源及时赶到。 方源双掌同时推出，这两掌又快又猛，“砰、砰”两声闷响，那人已经胸口中掌，顿时再一次倒飞了出去。 方源这一下含怒出手，那人的胸骨都碎了七、八根！ 只见他狠狠地撞到了一堵墙上，一阵地动山摇，仆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一动不动了。 “打死人了！”行人纷纷惊叫。 “别让他跑了！”一个沈家打手大声叫嚷。 “这小子是个高手！”一个打手喊道。这人是后来才从沈家叫来的，并没见过方源与沈庭轩动手。 方源对着小女孩下巴一扬、脸一板：“还不快跑？”见那小女孩兀自呆呆地看着他出神，似乎还没清醒，方源便推了推她。 “上！上！” “围起来！围起来！” 这时沈家其他打手已经反应过来，纷纷叫嚷着冲了上来。 方源喝了一声：“快跑！”转身迎了上去。 敌人虽多，方源也半点不惧，展动身形，穿梭来去，潇洒地一抬手、一动脚，敌人纷纷倒下。 沈家这些人有强有弱，弱的仅练过几年拳脚，强的甚至有七、八年修为，多数都是养气小成，三、五年内力。 然而不管强弱，这些人的本事，在方源眼里什么都不算！ 他自身的内力就不弱于他们，身体素质更远远超过！即使不用任何招式，也绝非这几个人能抗衡。 连降龙掌、腿的绝技都用不上，就把他们打了个落花流水！ 快！ 猛！ 这就是方源的战斗风格。 没有人挡得住方源一拳一脚！ 沈家一众打手“噼里啪啦”倒了一地，有的昏迷不醒，有的“哎呦、哎呦”叫着。 方源乐呵呵地就在那里看着，看谁快要起来了，就补上一脚踢晕。 这时，一个小小身影冲了过来，对着这些人挨个踢了几脚。一边踢一边骂着“坏人”、“坏蛋”之类。 正是那个差点被踢死，被方源救下，从而逃过一劫的小女孩。 方源笑道：“他们自然不是好人。你怎么不跑？不怕他们打你么？” 小女孩哼了一声，脆声道：“我才不怕他们！我爷爷说，对恶人你要比他们更恶，他们怕了你，就不敢对你做坏事了！” “你爷爷说得很对……”方源笑着跟小女孩儿聊天，顺便一脚将一个清醒过来，试图爬起来的打手踢晕，“不过你还不是他们的对手，你这样可是会让人说你自不量力哦！……喂，过过瘾就行啦，我要走了，你也快回家吧！” …… 凤来楼上。 沈庭轩愣住了。 一杯酒正要送到嘴边，却顿在半空。 他看出方源的本领已经和几天前天差地别！ 这特么才过去几天啊，一个完全不会内功的人，刚学《玄门正宗》几天，就能厉害到这种程度？ 《玄门正宗》有这么神奇？ 不是说入门很难，前二、三十年进境很慢么？ 特么的都是骗人的吧？ 《玄门正宗》，原本应该属于他！ 可惜只是慢了那么一小步…… 看着方源神勇的表现，沈庭轩不由自主的眼红了。 沈庭轩再也忍不住，“呼”地跳了下去。 方源挥手示意小女孩走远点，然后看着从天而降、拦在前方的沈大少。 “怎么？你还想与我再打一场？”方源笑着问。 “呃……”沈庭轩一时冲动跳到方源面前，这时不禁十分后悔。 前几天他输给方源，还可以说是一时大意，非战之罪，但现在方源明显功力大进，自己还能接得住他几招？ “我不跟你打，有种你等着，我马上叫人来收拾你！”沈庭轩叫道。 他对付方源没什么把握，他这种大少爷，也不喜欢亲手打架。 再说他还雇佣了桓丹，钱都给了，不用白不用！ 能用钱解决，干嘛用实力？ “你说不打就不打？你让那么多人围攻我的时候，怎么没给我机会回去叫人？废话少说，接招吧！” 沈庭轩哆嗦了下：“你别嚣张，小子，别以为有点本事就能为所欲为！上次我是一时大意才输给你！尝尝我沈家的‘阴阳十八遁’！” 沈庭轩脚下一点，抢先攻了过来。 他的身法变化无方，招式玄妙，让人产生后招无穷，无论如何闪躲、格挡都会落入其算计之感。 方源嘿嘿一笑，抬手就是一招“亢龙有悔”！ 他想试试有了内力驱动的降龙三掌，其威力到底能达到什么地步。 “降龙十八掌”就是这样，不管你有多少巧妙变化，我全都不理，就是强行对攻，一力降十会！ 轰！ 磅礴掌力轰出，尚未打中，沛然气劲就让对手呼吸为之一窒！ 沈庭轩心里巨震，尚未接招，已经怯了三分。 他不敢与方源硬碰，想要靠奥妙的招数取胜，却发现已被对方掌力笼罩，竟然没有半点反击机会，只好脚尖点地，向后飘去。 方源当下更不客气，向前迈出一大步，又是一下“亢龙有悔”！ 沈庭轩刚刚落地，正要施展手段反击，却发觉无论如何反击，都势必要先承受这一掌，不得不继续后退。 瞬间，两人重演了上次在传经院对决时的一幕。 两人一个突进，一个急退，眨眼间沈庭轩已经退了十二步，方源也追了十二步，发了十二掌。 沈庭轩本以为上次是一时大意，被方源抢了先手，这才憋屈地输掉。 没想到这一次早有防备、抢先攻击的情况下，仍然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再次落入了同样的局面！ 沈庭轩的心理简直要崩溃了：方源这一招到底是什么掌法？太特么不讲理了！ 方源第十三次发出“亢龙有悔”，这一掌沈庭轩退无可退，只能硬接。——他身后已经是一堵墙。 施展上次那招拼命技？别开玩笑了，那肯定死得找不到北！ 无奈之下，沈庭轩功聚双掌，和方源对拍了一击。 “嘭”！ 沈庭轩双掌与方源单掌相交，一股猛不可当的巨力汹涌而至，他只觉得嗓子一甜，“哇”得吐了一大口鲜血。 这一掌，比他想象的还要沉重几倍！ 上次对决，他和方源对了不少次掌，只是稍落下风；这次居然只接了一下就受了不轻的内伤！ 方源这一掌有多重？强大的身体力量、最具爆发力的发力方式，尽管方源只有十年内力，瞬间输出的威力却极强，不下于内力二十年的武者全力一击！ 而沈庭轩虽然有十多年功力，可他不擅长硬拼。 “停！”沈庭轩慌忙叫道，“我认输！”心里暗暗叫苦：桓丹为何还不出来？ “哦？”方源笑吟吟地看着对方，心里泛起一丝自豪。 堂堂世家大少、十多年内力修为、年轻一代的翘楚，就这么被自己轻松碾压，逼迫得狼狈不堪。 “导师，别膨胀，”星河察觉了他的心境，提醒道，“这只是小喽啰，根据我库里超过30万部小说的剧情总结，大boss应该很快就出场了。” “星河，咱们这又不是小说……”方源无语地用意念吐槽。 方源看着沈庭轩：“你认输？若是我被你打败，是否一句‘认输’就可以了结？” 沈庭轩擦了把冷汗，掏出身上全部的银票，尴尬地嗫嚅道：“我……在下……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方大侠，自然不能空口白话，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请大侠息怒则个，不要介意？” “我缺钱吗？”方源一撇嘴，“给我一些上点档次的武功秘籍、神兵利刃什么的，我就不介意。” 沈庭轩冷汗直流：“这个……这个……”他身上确实有秘籍，还是沈家秘传，从没有外流过的，可是他敢交出去吗？让老头子知道了，他还想不想好了？ 可是没办法，形势比人强，只好先委曲求全，逃过这一劫再说，等回家再求高手找回场子。 沈庭轩颤抖着双手，将一本秘籍扔给了方源。 方源随便翻了一遍，又扔回给他。 留着也没用，星河已经全都记录下来了，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带漏的。 方源深吸一口气，瞥了眼委顿不堪地跌坐在地上沈庭轩，正要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免得以后变本加厉、纠缠不清，忽然小地图上发现有人迅速逼近。 “星河，你说的大boss来了。” 第三十四章 真言术·滚！ 方源凝神看着来人。 这是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江湖侠士打扮。 他一袭白衣一尘不染，冷漠的双眼寒光四射，显然内功修为很不简单。 那人在方源二十步外停了下来，掏出一块手帕，抹着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你就是方源？” 方源点头：“正是本人，还没请教？” “烟霞岛，桓丹。” 方源指了指沈庭轩，道：“你要为他出头？” “沈家与我有旧，小子，给你个机会自断双手，让我有个交代，这件事就算了。”桓丹冷漠地道，“免得弄脏我的手！” 方源笑道：“抱歉，我不太习惯自残，还是麻烦你来？不过，我就怕你没那个本事！” “好，那我就费点事，亲手打断你的四肢！”桓丹不在意地道。 方源冷哼道：“大话谁都会说，行不行打过才知道！” 沈庭轩谄媚道：“劳烦桓兄！” 他心里终于有了底儿，只要桓丹出手，他不认为方源还有任何机会。 桓丹的功力，根据他的估算，至少二十年，而且要武技有武技，要经验有经验。 “好说。”桓丹随意应了一声，拔剑在手。 桓丹冷笑着，缓步逼近，忽然身形一晃，一剑刺了过来。 方源看得分明，闪身躲过，两人激战起来。 十来招后，方源已经落入下风。对手给了他很大的压力，主要是一柄利剑，让他十分棘手。 方源深深感到武器的重要性，在不能隔空出招的阶段，空手对武器的确劣势很大。 激烈战斗中，方源忽然脚下一挑。一个身影突然跳了起来，扑向桓丹！ ——却是一个昏迷中的沈家家丁。 原来是方源灵机一动，将其当做了“暗器”。 桓丹皱着眉、禁着鼻子躲闪了开去。 方源同时闪向侧面，“亢龙有悔”突然发出。 这一下他蓄势已久，势挟风雷，务求一击必中！ 方源这一下突如其来，而桓丹自恃实力远超方源，又一直大占上风，不免存了轻视之心。 这时桓丹回剑已经来不及，便提起左掌抵御。 “嘭”！ 方源出手无回的一招，狠狠与对方的手掌轰在了一起！ 两人一对掌，顿时高下立分。 方源身形一震，身不由己地连退了三步。 而桓丹虽然仓促接招，内力运转不够圆满，发挥不足，却只是小退了半步。 双方差距很大，即使“降龙十八掌”这样的神技，都无法抹平！ 这一招桓丹虽然完美化解，然而那个被方源挑起来的沈家打手，却扑在了他身上，一股臭烘烘的味道，顿时充塞他鼻翼！ 桓丹大怒，一脚踢开那个打手，低头一看，雪白的侠士服上，已经粘上不少污渍。 他顿时露出心疼、嫌弃的神情，突然一剑挥出，那沈家打手人尚未着地，已经分成两半！ 鲜血激喷，直上半天。 方源吃了一惊，对桓丹的心狠手辣，有了进一层的认识： 竟然只是因为衣服被弄脏了，就出手杀人？好狠！ 难道是洁癖？如此的话，该如何利用这一点呢？ 方源心里暗暗转着念头，就听桓丹疯狂地声音传来。 “混蛋！姓方的，混蛋！你、彻底、激怒了我！啊啊！” 刚才他虽然尽力闪躲，仍然不可避免地沾上了几滴。连忙掸着衣襟，却为时已晚。 痛惜、恶心，让他英俊的面容狰狞无比。 恒丹几乎被气疯！ “肮脏！不可原谅的罪行！咯咯……”桓丹突然发出诡异地笑声，“就用你的血来清洗一下吧……你觉得好不好啊？” 桓丹一步步摇摇晃晃地逼近过来，已经用出了某种奇特的步法。 “变态！”方源骂了一声，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对方。 “导师，他最少有二十年内力。”星河道。 判断一个人修为很难。一般从眼神、太阳穴、身法、脚步等，能有个大概的判断，当然很不准确。 然而星河却可以将这些表征量化，再加上统计对方出手时的各种数据，与数据库中存储的表格一一比对，就能八九不离十地判断出敌人的实力。——只要对方没有刻意掩饰。 这是个真正的高手。对方的每个动作都给他以无懈可击的感觉。 方源凝聚全身功力，却没有抢先出手。 他在等。 他找不到出手的机会，所以只能等。 等对方出手的刹那！ ——如果有生机，那么一定是在那一瞬间，就看他能否抓住。 要不要再投机取巧一次，来一发“人肉暗器”呢？ 估计作用不大。敌人吃了一次亏，不太可能再上同样的当。 不过，“暗器”？ 方源忽然想起，他身上就有一种厉害暗器！ 连忙伸手入怀，取出“暴雨梨花针”，对准了对手。 然后眼睛半下也不眨地，死死盯着对方的脚步和手。 他只有一次机会，绝对不能落空！ 终于，对手的呼吸节奏轻微一变，方源敏锐地判断出，这是对手即将出手的前奏！ 桓丹身形猛闪，一剑劈出。他已全力出手，劲风呼肃，气劲席卷，威势极其惊人！ 这一刻，正是方源的机会！ 就在对手出招的同时，方源突然脚下一扫，灰尘漫天，同时按下了手中的机括，一大蓬钢针激射而出，然后扔掉已经没用的铁盒，猛扑了过去。 方源射出的钢针完全落了空。 毕竟是大派弟子，桓丹的身手绝非屠鹰可比。 桓丹只是一闪，就避开了所有钢针。但他劈出的一剑，也随之劈歪。 这正是方源的计划。他本就没有对“暴雨梨花针”抱太大期待，能挡一下，迫使对手闪避，已经够了！ “飞龙在天脚”！ 方源全力催发出最强的一招。 敌人尚在闪避动作中，来不及变向，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方源已经拼了——就看是他的“降龙脚”无坚不摧，还是对手的护体功力更胜一筹！ 桓丹闪开“暴雨梨花针”之后，虽然重心不稳，但仍有余力招架。 他武功太强，要化解方源这套连招虽然不容易，但也并非做不到。 就在这时，方源突然大喝了一声：“滚”！ 桓丹只觉得耳中春雷乍响，脑海中一震，竟然懵了！ 方源这一声大喝中，已经用上了“真言术”！ 这是《真言秘典》中的功夫。方源虽然学过，却没有好好练过。 而用“玄门正宗”的心法代替原版秘籍的心法催发武技，威力又要下降一个台阶。 靠它震死对手当然远远不够，不过干扰一下，还是可以的。 效果出乎意料地好，桓丹竟然在这么紧要的关头身体一僵，硬直了！ 这一僵的时间很短，也许只有百分之一秒。然而就是这么一刹那，就足以分出生死胜负！ 方源十成功力的一脚，结结实实轰在了对手的胸口。 这一脚力量何等大？桓丹尽管有二十年内力护体，也根本扛不住！ 只见他如同断线风筝一样，飞出去一丈多远，摔倒地上还滚了几滚。 桓丹勉强爬了起来，掸了下衣襟，可污渍太多；他想要苦笑，却一声都没有发出。 这一下，如果不是他内力自动护体，必将胸骨尽碎而死！ 即使这样，他也受了重伤，再没有还手之力！ 这一战方源手段尽出，终于险胜！ 星河兴奋地道：“导师，好一招‘真言术·滚’啊！” 方源：“……” 他刚刚随便喊了个字，这只是对《真言秘录》最粗浅的运用。 方源走向恒丹。 第三十五章 给我留条底裤吧！ “别……我……我认输！”桓丹道。 “怎么？堂堂桓少也有主动求饶的一天？”方源语带讥讽。 “你要怎么才能放过我？别杀我！我给你赔罪，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杀了我你也不会有好处！还要受到我‘烟霞岛’的追杀！” 方源叹了口气：“抱歉，我决定不接受你的投降。不过我也不会杀你，你不是想要断我四肢吗？我这个人还是很公平的！” 说着，方源踹倒桓丹，对着他的大腿狠狠地踩了下去！ “喀、喀、喀、咯”! 连续四下，桓丹的四肢全断！ 桓丹滚倒在污秽的大道上，杀猪般惨叫起来。 “人在江湖，谁能一尘不染？”方源微微叹了口气，又笑了笑，“看，这就是你想要断我四肢的下场。至于你刚才说的好处……” 方源淡淡地一笑：“我不会自己拿么？” 桓丹身后的方向，人群里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远远地站着。 此刻，她轻轻地合上了微微张开的小嘴，本来天真无邪的眼眸中，竟泛出些许复杂。 方源看向地上，沈家那个下人死状凄惨，血肉模糊，鲜血淌了一地。 方源不禁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这是生理反应，明知这样不好，然而他就是忍不住恶心反胃。 为了自保，他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那个人，但终究做不到无动于衷。 方源用力咬牙，压抑住那种难受无比的感觉。这种事，没有人能帮上他，只能自己克服。 方源走到沈庭轩旁边，盯着沈庭轩，默然不语。 沈庭轩慌了：这回他可惨了！ 本以为桓丹必胜——二十年修为、烟霞岛武功，方源如何能敌？ 可是事情的发展就是这么让人意外：方源竟然超常发挥，打败了恒丹！ 于是，沈大少傻眼了。 方源连桓丹这个烟霞岛少主的四肢都打断了，会把他区区一个沈家大少放在眼里吗？ “你的运气不好。”方源淡淡地道，忽然踏上一步，一巴掌扇在了沈家大少的脸上。 这一巴掌好重！沈庭轩英俊的脸顿时高高地肿了起来，五个指印乌黑透亮。 “你不是想对付我吗？我就在这里，来啊？”方源的声音还是那么平淡，却仿佛酝酿着风暴！ “可惜，让你失望了。诶？对了，不知道沈家大少的四肢能值多少啊？会不会有人买呢？嗯……” 方源喃喃自语，听在沈庭轩耳朵里，却像是恶魔的低语，让他惊恐万分。 “别！我、我投降了，我、我付了赎金，你也接受了！沈庭轩慌不择言。 “那是你对我出手的惩罚。不过现在性质已经变了。——桓丹一出手，那个小小的惩罚显然就不够看了。”方源摇了摇头。 “我还有赎金——你看，这些钱、秘籍，还有我的扇子，都给你！”沈庭轩声泪俱下。 看着被吓得手足无措的沈大少，方源轻蔑地一笑：“不够呢。堂堂沈家大少，只值这么一点儿？” “我……我让人送钱来，求你别杀我！”沈庭轩脸色煞白。 “呵呵……”方源笑得瘆人，忽然怒吼道，“留下你全身上下，所有的东西，滚！” 沈庭轩如蒙大赦，慌忙将自己扒光，只留了一条底裤。 瞧不出他一个大少爷，细皮嫩肉的，身上竟然遍布伤痕，有一些看起来似是鞭子造成。 莫非他的嗜好与众不同？方源一阵恶寒。 方源吐出一口闷气，一脚踢开了沈庭轩：“滚吧！” 沈庭轩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等一下。”方源忽然叫道。 沈庭轩身体一僵，连忙爬了回来，哭丧着脸道：“大侠！大哥！给我留条底裤吧！求你了……” “你不用再脱——我的欣赏水平还没那么低。”方源微微蹲下，平静地道，“我呢，就是看你这脸，两边的样子差得很多啊？很不对称，这样不好，不帅。” 说着，方源摇了摇头，忽然猛地一巴掌，抽在沈庭轩左脸。 “pia”！ 于是沈大少的左脸也肿了。 “瞧，这样多……唔……左边又高了一点点。”方源仔细端详着，还是不满意，“真麻烦……你别急啊，马上就好。” “pia”！ “右边又高了！”方源摇摇头。 “pia”！ “pia”！ “pia”！ “pia”！ …… “这下两边就差不多了。”方源满意地点点头。 费了半天劲儿，总算弄好了。 方源终于放过了沈庭轩：“滚吧。” 强迫症得到满足，方源舒服多了。 沈庭轩欲哭无泪——他两边的脸上，各顶着一个大馒头！ 沈庭轩手忙脚乱地爬远，他现在只想离方源远一点，并且再也不要见到这个家伙！ 方源走了，挥一挥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人群议论许久，重新化作人流散去。 这之后，又过了很久，才有几个躲在一边的“烟霞岛”弟子，战战兢兢地现身，将桓丹悄悄带走。 人流中有一个粗壮、憨厚的少年，至始至终都在关注着这场风波。 他正是庄柔。 尽管方源此时的容貌，和两人初遇时大相径庭，可庄柔还是认了出来。 ——“降龙掌”这样的武功，任谁都是过眼难忘。 “师傅，原来这才是您真正的实力……我一定会努力的，一定会让您收我为徒的！” …… 有几个人混在人流里，远远地跟着方源。这些人都是白家人，带头的叫做白勇。他们的任务是保护方源的安全。 今天见到方源与沈家人起了冲突，白勇不由得心中一凛：这种等级的争斗，他们可没资格插手！ 白勇准备伺机救人。不过老实说，他也没多大把握，只能尽力而为。 本以为方源可能会吃大亏，没想到人家举手投足，反而将沈家打手打得落花流水！ 后来的事情—— 沈庭轩出场，败！ 桓丹出手无情，情势危急！ 方源反败为胜，踩断其四肢，潇洒离去！ 一系列大起大落的变化，太快了，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这身手还用我们保护？白勇忍不住苦笑：人家可比他厉害多了。 枉费他还为方源担心来着——他一直以为方源是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原来全特么是装的！ “武林之中，卧虎藏龙啊！” 不经意地，白勇想起了这么一句话，这是老爷子某次对他的教诲。 白勇跟着方源一起离开。 动身前，白勇在小本本上记载了一笔： “某月某日，晴。 方先生受欺于沈家，愤而反抗，击败沈家下属七人； 沈家大少庭轩不忿，出手挑战，亦被正面击败； 后沈邀请烟霞岛桓某逞凶，方先生临危不惧，反败之。 …… 附注：期间，先生力护稚龄孤女一名。” 远处屋顶上，一个美丽的少女俏生生地站在那里。她虽然一身男装，却难掩天姿国色。 她身旁一位白须白发地老人，恭敬地垂手肃立。 少女美丽得难以形容。 纤秀的眉毛紧紧地皱着，瘪着嘴，插着腰，不满地发着牢骚：“刚才都要吓死我了！您老不肯出手就算了，干嘛拦着我？” 老人一声长叹：“咱们也得守规矩啊……再说宫主您怎能以身试险？ 至于我……若是我出手了，很多人只怕就坐不住了……武林，就乱了啊……” 少女咬着樱唇，愁容楚楚，惹人生怜。 她真想为他扫清一切敌人，无论存在的，还是可能存在的，可是…… “我不管！好在方源没什么事，若是有个什么万一，我必定灭了烟霞岛和沈家！哪怕……”少女的声音清脆，却充满不可置疑的决心。 老人看了一眼方源，忍不住升起一丝不满：臭小子，你到底何德何能…… 看着少女，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宫主啊，您何等尊贵……您可知道，您越是对他好，将来他的麻烦就越大啊！不过—— “烟霞岛不好惹，恐怕那小子……您又不能时刻看护着他！”老者提醒道。 少女轻轻点头：“尽力吧……如果他们只是派出一般的高手，就当给他长经验了；若是他们出动大宗师……烟霞岛么？嘿！” 少女一声冷笑，又看着方源，目光微闪：没想到你隐藏得还挺深嘛！回头好好问问！ 第三十六章 赤子之心？ 方源走向白家，忽然察觉身后有人跟随，回头一看，不禁哑然失笑。 “小家伙，你不去找你的家人，跟着我干嘛？”方源笑眯眯地道。 跟了方源一路的，竟是那个差点儿被沈家打手踢死，又被他救下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才六、七岁的样子，大眼睛圆溜溜的，显得很精神。 “我……我找不到他们，大叔，你能帮我吗？”小姑娘怯生生地说道。 “走丢的小孩子吗？”方源心中寻思。 仔细打量这孩子，只见她小脸乌漆麻黑的，看不清本来的颜色，但脸型俊秀、五官端正。 衣服虽然又脏又破，但质地很好。 方源温和地微笑着：“帮你找家人，当然没问题啦！可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家在哪啊？” “我娘喊我田兮兮，你也可以这么叫我。我家……”小姑娘咬着手指，“往西边走七、八天，再往南走二十多天……” 方源笑问：“走路？” “当然不是啦！”田兮兮俏巧地白了他一眼，“坐车，马车！” 方源默默估算路程，对照收集来的世界地图…… “我去！那不是到江边了么？”方源脱口道。 “对呀，到了码头，就坐船，我们来的时候就是这么走的，先坐车，然后乘船，再坐车……”田兮兮说到这里，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道，“坐了两个多月的车、一个多月的船呢，闷死我了！” 嚓！这就不好判断了，水路四通八达，谁知道她在哪上的船？ “那你家附近都有什么城市啊？” “城市？”田兮兮一脸懵懂。 “比如，这里是苏州，往南一点点，就是杭州、湖州……你家那里呢？” “我知道了！”田兮兮高兴地叫道，“香米粥！我家天天喝！” 噗！ 方源吐血而亡。 全书完。 …… 小姑娘好像没出过门，什么都不清楚。不过有一点她一口咬定：方源是个好人。 理由？那些坏人欺负方源，方源当然就是好人。 凡是欺负好人的都是坏人。反过来，凡是被坏人欺负的，当然就是好人！ 方源无语。这三观不知道谁灌输的？ 更好笑的是：为什么那些人是坏人？ “因为他们欺负小孩子。——凡是欺负小孩子的都是坏人！” 谁是小孩子？方源以为她指的是她自己，结果她指着方源说：“大叔，他们比你老那么多，还欺负你，他们当然是大坏蛋！” 方源笑不出来了。 方源小，沈家打手大。 所以沈家那些人是欺负小孩子的坏人。 所以这是一个大人欺负小孩，却被反教训的儿童励志故事。 没毛病！ “大叔——”田兮兮拽拽方源的衣袖，小脸可怜巴巴，“我好饿！” “哦！那我们去吃饭……”方源抱起田兮兮。 ——因为她走得太慢了。 “大叔！你叫什么名字呀？” “大叔叫……诶？能不能别叫我大叔啊？” 方源觉得自己还没那么老。 虽然常识来看，二十六岁有个六、七岁的女儿都一点儿不奇怪，可他就是不习惯。 大概是因为宅男永远年轻？ 田兮兮挠着小脑袋瓜：“那我叫你什么呀？” 方源心想：你叫我大哥哥就好了，我不介意！ 结果…… “爸爸！嘻嘻……”田兮兮忽然大声叫道，然后笑了起来。 方源：…… “换个称呼！”方源温和地命令道。 他还没结婚，却让一个小女孩儿叫爸爸？ 太丧失了…… “‘爸爸’不行吗？那‘干爹’！？这个也不好……对了，”田兮兮苦思冥想，忽然眼前一亮，“义父！这下对了。——我听小胖哥哥跟我讲，武林人士都得叫‘义父’，不能叫‘干爹’，因为叫“干爹”太俗气，没有逼格！” 噗！ 方源头一次听见，有人能把屏蔽字喊得这么天真无邪，又脆生生的！ “‘义父’也不行吗？”田兮兮摆弄着手偶，有些苦恼。 “干嘛非要纠结‘干爹’、‘义父’这一类？”方源问。 “因为没有爸爸的人，可以管像是爸爸的人叫爸爸呀！”田兮兮一脸的理直气壮。 话说，这个梗好熟悉的赶脚。 方源看着田兮兮沾满了灰土、污渍的小脸，最后还是放弃了坚持。 “好吧……” 这么小就没了爸爸，怪可怜的。 “干爹！”田兮兮叫了一声，“——我还是觉得叫‘干爹’顺口。咱们去哪呀？” “去吃饭……” …… 一路哄着新收的干女儿，方源来到了白家。 ※※※ 白家。 庭院中，凉亭里，正有两人在对弈。 一个是慈眉善目的花甲老人，对面是个面貌威严的中年男子。 “爷爷！”白琳琳来到庭院中，“您叫我？” 又向着中年男子叫了声“爹！” 老人正是白琳琳的亲爷爷白无际。白家的主心骨，硕果仅存的准宗师级存在。 什么是宗师？ 修炼内功到返璞归真的地步，可以开辟气海。一身内力化为真气，储存于气海。从此，修炼获得的将不再是普通的内力，而是真气。 拥有真气，是宗师的特征之一。踏足真气境，才有资格问鼎宗师称号。 宗师强者，第一，要拥有真气，第二，至少将一系武功练到极致。 若是能修炼出罡气，并将多个体系的武功，全都修炼到极致，融会贯通，可称之为大宗师。 宗师，修炼内功的人里，一万个也未必能出一个。 而大宗师，天下不知几万万武者，也只有不到一百个！ 更别提传说中的圣级、神级高手了…… 白无际修炼超过六十年，家传武功已到了化境，一身内功也接近炉火纯青。 只差半步，就能踏足宗师境界，可以称之为半步宗师。 与白无际对弈的中年男子，则是白无际的次子，白琳琳的父亲，白家当代家主白何在。 老爷子白无际专注地盯着棋盘，良久后才伸手布下一子，忽然问道：“听说你给小琪琪找了个新老师？” “是啊。”白琳琳笑意盈盈，“这位先生的本事可不小！” 白琳琳将有关方源的一些事情，一一道来。 “哦？这么厉害？年纪轻轻的，却能潜心向学，不错！不容易！”白无际点评道，“不像现在有些年轻人呀，太浮躁！” “父亲！”白何在微微摇头：“这不过是坊间传闻，您还真信啊？” “信！为什么不信？”白无际吹胡子瞪眼地道，“难道琳琳会糊弄我？何况是给小琪琪请先生，这丫头肯定比谁都上心，事先肯定调查得明明白白的！”转头向白琳琳扬了扬下巴，“对吧？琳琳。” 白琳琳点头道：“嗯！我亲自接触过几次，还让白勇带人保护了他一段时间，顺便考察其日常行事、为人品性，除了有些……天真之外，可以说无懈可击！其实，说是‘天真’，也不是很严重，只是江湖不太老道罢了，称之为‘赤子之心’可能更合适！” “呵呵，琳琳难得夸奖人，尤其还是个少年……爷爷愈发好奇啦，真想见见这位方小哥。”白无际捋着胡子道。 白琳琳脸一热，道：“爷爷，我都跟他约好了，今天就上门来就职，您马上就能见到他了。” “父亲，要不我亲自出手考核他一下吧？看看他是否有真才实学，够不够做我白家的西席。”白何在道。 他还是不怎么相信白琳琳的话，总觉得有些夸张。 ——苏州的青年学子多了去了，哪听说过如此博学的人？你当是文曲星下凡么？ 第三十七章 老爷子，请出招！ “考什么考？你是不信琳琳的眼光还是怎么地？”白无际眼睛一瞪，没好气道，“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莫多管闲事，能把‘风雨楼’的事情弄好就谢天谢地了！那边……” 说着叹了一口气，声音沉了下去，“对我们白家太重要了……” “是！父亲。”白何在赶紧答应，又道，“不过，咱们家这一届能拿得出手的，除了琳琳外，也只有白勇、白恒两人了，其他的……哎！就算他们三个，这次能进入第三层的机会也不大！更别说第四层了。” “重在参与嘛！尽力而为就好。别抱太大希望，也别给他们太多压力！”白老爷子又布下一子，叹道，“可惜，第三层才开始有点好东西。” 接着他们开启了闲聊模式，聊天的话题绕不开“风雨楼”。 “对了，听说第七层里有天级功法、神级兵器、护甲，甚至有‘传说’和‘无上’级别的丹药？”白琳琳问。 白无际点点头：“那倒是没错，九年前，‘圣灵宫’的圣女姬柔，不是拿到过一颗‘九转还魂丹’么？” “圣灵宫”，九大圣地中的三宫之一，地位尚在六院之上！ 白琳琳知道：“九转还魂丹”乃是“传说”级的灵药，起死人、肉白骨，哪怕只有一口气，也可以抢回一条命！ 这种丹药的炼制方法早已失传，随便一颗现世，就算圣地也要哄抢的！ “传说”级的丹药已经如此厉害，“无上”级的又会有多么神奇？ 白无际道：“就算里面有再好的东西，跟我们有关系吗？别说我们，十大门派、七大世家谁不眼热？不也一样拿不到？就算是武林九大圣地，多少年才出一个能上到第七层的天才？” “如果能上去就好了，说不定有办法给小宝……”白琳琳说到这里住口不语，看着园中花草黯然神伤。 …… 气氛突然沉默。 白无际突然道：“何在！风雨楼的事情你别大意了!难道咱们白家这一次又要垫底？这样下去，苏州第三的位置都要保不住啦！多少小世家虎视眈眈，就等着取代咱们呢！” 白何在不敢吭声，唯唯诺诺地点头称是。 “何在啊，你可长点心吧！啊？”老爷子伸出一根手指点着白何在，摇头晃脑地又道，“不行就多给琳琳他们买点提升实力的东西！没准能拿到好名次呢?若是捡到什么天材地宝，咱们不就大发了？” 白何在无语：刚才您还说“重在参与”，言犹在耳啊，说改口就改口？ 不过他也没办法，谁让那是他爹。 “还有保命的东西一定要弄好，别怕花钱！哪怕拿不到奖励，也别让他们有什么闪失！我白家……就剩下这么几个苗子了！” 老爷子开启唠叨模式，“哎！琪琪也是个可怜的，你这个做父亲的，也不说管管她，一天到晚老是闯祸，让琳琳操了多少心！你心里没点数？” 白何在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女儿还在身边呢！ “父亲，她这么大了，有些话我也不方便说呀！” “哼！借口！行了，你去忙吧！”老爷子摆摆手，又笑眯眯地看向白琳琳，“还是我大乖孙女儿好！来，琳琳，没事陪爷爷下盘棋？” 白何在正要离去，白勇来了。 白勇二十多岁，形貌精悍，是白家出类拔萃的人才。 白勇本来并不姓白。他父母本是江湖人，投靠于白家，后来为白家牺牲。 白老爷子感念旧情，再加上白勇表现优秀，便亲自为其改名换姓，提拔重用。 “大小姐！”白勇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什么事？”白琳琳淡淡地问道。 白勇禀报：“这是方先生的最新事迹！”说着奉上小本本，让白琳琳查看。 白何在听说跟方源有关，也就没急着走，打算看看情况。 白老爷子一把抢过去：“我先看！” 老爷子迅速看完记载，忍不住惊讶了一声：“咦？”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这小子！好，好小子！一会儿我亲自出手考考他！” 白琳琳：“……” 白何在：“……” 父亲大人（爷爷）啊，您刚才还说无需考核的，这就改主意了？还要亲自上场！ 这就是老小孩——想一出是一出！ 不多时，门子禀报：方源来了！ 方源抱着田兮兮，走在白府中。 白家不愧是苏州老牌世家，府邸经过不知多少代人的经营，处处透着生机勃勃，欣欣向荣。 白府的布局貌似散乱，却暗含着某种规则。 方源心中佩服：苏州人杰地灵，白家先祖胸中有丘壑啊！ 迎面碰上了一个妇人，方源一眼认了出来：白婶。 “嗨！白婶，您在这儿住啊？”方源主动打招呼。 白婶急忙快走几步，敛衽一礼：“方小哥，您这是？” “哦，白大小姐叫我来的。” “这是你闺女？”白婶眼光迅速被田兮兮吸引住，“可真俊俏！这小脸蛋儿，这小手……”说着还亲热地摸摸女孩儿的脸、手。 田兮兮：╮（﹀_﹀）╭ 方源摇摇头：“捡来的，不过这小姑娘挺懂事的。” 白婶：“……” 还能捡来这么可爱的孩子？去，再给我捡一个来！ “对了，白婶能不能带她去吃点东西呀？小丫头饿坏了。”方源不好意思地问。 “交给我就好！”白婶高兴坏了，连忙答应着，转向田兮兮，“来，婶婶带你去吃饭饭，好不好啊？”语调说不出的温柔。 田兮兮无奈地点点头。她还真不想跟方源分开，不过……肚子真的好饿啊！ 白婶乐呵呵地抱着田兮兮进了后院。 方源在门子的引领下，来到了一个凉亭。 亭子中除了白琳琳，还有一个老人，和一个中年人。 白琳琳笑着给方源介绍。 方源行礼后，稍微打量了一下，不由得暗中点了点头。 这两人的功力都是他生平仅见！ 白何在的功力不用说了，最少也得有个五、六十年，不然撑不起苏州第三世家的名号。 至于白老爷子的实力，老实说，方源看不透！ 不知道是老爷子善于隐藏，还是已经到了某个难以测度的境界，超过了方源的理解。 “你的事，琳琳都跟我说过了，不介意老夫考你一考吧？”白无际笑呵呵地说道，“放心！就算通不过老夫的考试，也不会让你退回薪俸的，你还可以继续给琪琪当老师。” 方源：“……” 那您老考我的意义何在啊？ “好吧，老爷子您请出题。”方源泰然自若。 他还是挺有自信的。 不管老爷子出什么招，他接着就是。 第三十八章 白老爷子的考核 老爷子沉吟着。 今天他在小本本上看到方源击败沈庭轩的消息，老实说有点吃惊。 方源这小子，听琳琳说好像没什么武功，顶多是力气大一些。 能打败沈庭轩？人家好歹是世家子弟，练过十几年的好不好？ 但也可以理解。 那个二世祖，就是苏州武林世家的耻辱，著名的窝囊废，输给路边乞丐都不算奇怪。 可是，能打败桓丹那种高手，就不是道理能解释的了，详细一问白勇，老爷子才知道： 原来方源竟是用上了一种犀利暗器，还用出了一种与“狮子吼”类似的武技。 老爷子一听就知道，那是《真言秘录》上的功夫。 地级秘籍可不容易练，能练到可以干扰敌人的程度，已经有实战价值了。 而方源才接触那本秘籍多久？ 这么快就能入门，圣地的天才也不过如此！ 还有，最后绝杀那一下，也绝对不是力气大能解释的。 就算天生神力，也很难破开二十年修为的内力护体吧？ 当然，现在见了真人，老爷子已经看出方源身怀内功了。 虽然不是很深厚，不过气息纯净、稳定，比一般同境界的武者强多了。 “哦……”老爷子沉吟了一会儿，终于说道：“那你先把那边那个木桩，对，就是那个，打断它，给我看看你的本事。” 方源震惊了。 白何在一口茶水喷在棋盘上。 白琳琳以手抚额：这不靠谱的爷爷！ 那树桩足足有碗口粗，想要打断？非得有二十年以上的功力不可。 自己都不一定办得到，而方源…… 白大小姐可没有老爷子的眼光，根本看不透方源的实力。 方源静静地观察了那木桩了一会儿，还用手指抠抠，试试硬度。 见他迟迟不肯出手，白琳琳不由得有些担心：方兄尽管力气不小，可这种事哪里是他办得到的？ 看他的样子应该也是挺为难的，我得帮他一把才行！ ——毕竟人是我请来的，让他丢人现眼可说不过去！ 在她看来，方源能打败桓丹靠的是取巧，打败沈庭轩……这种战绩还是别提了，她十三岁的时候就打败沈庭轩了好吗？ 她却没想到，沈庭轩现在也是十多年内力修为的高手了。 白琳琳眼珠一转，干脆缠在爷爷身上：“爷爷~！方先生是书生嗳！您考考他文采啊~六艺啊~什么什么的不好吗？干嘛难为他嘛？” 白老爷子享受地捋着胡子，这个大孙女一向要强，比寻常男儿还要英气勃勃，可是难得撒一次娇呢！ “呵呵……”白何在审视地看着方源，心中寻思：这小子才多大岁数？就算从娘胎里练功，也不过二十多年，能强到哪里去？还能比得上琳琳吗？ 琳琳的天赋可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苏州谁不说我白何在有女更胜男！ 琳琳都打不断这么粗的木桩吧？ 说方源能办到这件事，白何在半点儿也不信。 白老爷子跟白琳琳咬耳朵，质疑道：“怎么，能打败沈庭轩和桓丹的高手，这点事儿都办不到吗？难道你们联合起来骗我？还是白勇的汇报真有什么浮夸之处？” 方源正犹豫着。 这样暴露自己的实力真的好吗？ 不过，反正自己现在练功速度很快，估计很快就远远地超过目前的功力了。 那么隐藏现在的这点实力还有什么意义？ 而且，来人家家里做事，还是有点诚意比较好，一味地隐藏实力，还不得让人觉得别有所图、居心不良啊？ 于是，方源拉开架势，“亢龙有悔”出手。 “轰！” 那颗木桩竟然就这么被方源一掌轰成两段，上半截直接飞出去一丈多远！ 众人全都瞪大了眼睛，眼珠子掉了一地！ 白琳琳张大了小嘴，一脸地不可置信。 ——这才多久，方源就变得这么厉害了？一会儿没人的时候一定要好好问问他！ 她可不信是刚练的，肯定是以前隐藏实力了！ 好呀！装作不会武功的样子，让自己等人几次救他，还为他担心，派人保护…… 白琳琳的内心独白：我好蠢，真的，我好蠢！ 白勇心里赞叹：真猛啊，看来打沈庭轩的时候还没用全力啊！ 白何在眨了眨眼睛：这么厉害？不行，我得想办法把他笼络好，绑在白家的战车上，将来对我家必定有很大好处！ 白老爷子笑眯眯地捋着胡子。 还行，比他预料的强上那么一丢丢，不过也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毕竟他活的年头多，见事也多，不像其他人那么一惊一乍。 方源挠了挠头：“不好意思，有点没控制好，用力有点过猛，砸到你家的花花草草了……” 其实他只用了七分力气，毕竟不是生死相拼，那么用劲干嘛？ 所以他收着力了，只是没算准力道，本来只想打折就好…… 众人：“……” 不装逼我们还是朋友！ “嗨！”老爷子咳嗽一声，拉回众人的注意，“那个什么，还不错哈！年轻人有这样的实力，的确很难得！不过，还要戒骄戒躁、继续努力啊！介不介意再考一项？” 方源心里表示介意：大家都这么忙，能不能不要浪费时间、生命啊？ 还有，什么时候吃饭啊？我也很饿的好不好？三天三夜一粒米没粘牙啊！ 口中只能痛快地答应。 现在不是白家求着自己当家教，而是自己也有进入白家的需求。 不过方源也不担忧，随便你出题，我接着！——大不了用星河作弊。 老爷子叫来几个下人，让他们拿着藤条，指了指方源：“给我打！” 方源吓了一跳：不是吧？这是要给我个下马威吗？ “喂！老爷子，干嘛打我？给个理由先！” “这也是考核，看看你的忍耐力。呵呵！”老爷子笑眯眯地道。 听说第二项考核，竟然是挨打，方源敬谢不敏。他没有受虐的爱好。 不是给二小姐找文化老师吗？考核武功就算了，干嘛还要挨打？ “不许躲开，不然我亲自出手！” 老爷子的理由也很强大：若是连这点都受不起，怎么在那丫头手下活下去？ 其实他就是想看看方源的心性如何。对于不同心性的人，自有不同的相处模式。 方源想了想，咬牙道：“来吧！” 不躲闪就不躲闪，怕了你们不成？ 他看出老爷子应该没什么恶意，但是老老实实挨打是不可能滴。 默默运气，当藤条抽上来时，内力提前涌入将要被打到的地方，猛地一震…… 于是，下人们手中的藤条就纷纷折断、爆裂了！ 方源毫发无伤。 下人们待要更换藤条，方源拉着脸道：“老爷子，差不多就得了，再来可别怪我发火了啊！” 老爷子挥挥手，让其他人退下，看着方源默默不语。 老爷子很震惊。 方源的内力控制得太好了。 修为只是战力的一方面，内力运用得好不好也是很重要的。 以方源的修为，要想做到方才这样的效果，就不能内力灌注全身，被动防御。 必须将内力集中在一点，主动反震才行。 而藤条不止一条，落点变化很快，那么方源就要迅速而精确地调动内力才行！ 这就代表了方源能完美控制自己的内力！ 也就是说，方源可以将功力发挥得淋漓尽致，实际战力要比同修为的武者强上许多！ 两场小考验，与其说是考验，不如说开了两个不好笑的玩笑，可老爷子也从中看出了方源的潜力。 白家对待方源的态度，就此奠定了基调。 老爷子不知道的是：《玄门正宗·改》是神级功法，修炼出的内力自有一些奇妙的特性。 何况方源的武道意志也不弱，对内力的控制自然要强过普通武者。 方源气定神闲地等着老爷子发话。 不知道还有什么幺蛾子没有…… 老爷子忽然肃容道：“别越线！懂？” 方源点了点头。 他明白，老爷子真正的目的是警告。 老爷子的意思就是：别跟小姑娘有太多亲密接触；更不能借着教导的机会揩油！ 毕竟是亲孙女，他不能不想的多一些。 老爷子对方源很满意，各方面都很好，尤其是教训沈庭轩那件事，让他乐不可支，神清气爽。 白家和沈家本来关系就不算好，而且还有很多竞争。 沈家往日没少给白家上眼药，白家吃亏的时候居多。 谁让人家是第一世家，实力比他们强大呢！ “姐姐！” 就在这时，一个娇脆的声音响起。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第三十九章 二小姐的刁难 少女身材娇小，眉目如画，小脸白皙得不可思议，腮边还有点婴儿肥，显得稚气未脱。 明艳中透着清纯，娇俏中透着伶俐，好一个绝品小萝莉！ 容貌漂亮得不像话也就算了，她还有一对足以让任何人惊爆眼球的大木瓜，随着动作一跳一跳，更是让人惊心动魄！ 不过，让方源更加心惊肉跳的是：这小萝莉他、他、他认识！ 这特么不就是那天在四海道场，被他按在下面，又摸又打的那一位吗？ 虽然那天没看见脸，可是这胸它骗不了人啊！ 这样的造型，这样的分量，这样的年纪，这么娇小的体型，他生平仅见啊！ 就不信苏州能找出第二个！ 就连差不多的都木有，这点方源可以打包票。 方源这一颗小心脏啊，简直…… 完蛋了，这次真的完蛋了！ ——人家说不定找他多久了，自己竟然送上门了！ “爹、爷爷。”白琪琪挨个打招呼。 “胡闹，你来干嘛？”白何在有些不悦，表情严肃地问道。 “琪琪，姐姐给你找了个新老师。来，见过方先生。”白琳琳温柔地笑着。 这笑容简直有毒，不熟悉她的人肯定以为，她平时就是个这么爱笑的开朗少女呢！ 实际上白琳琳心里有一点点紧张，就怕这个妹妹闹场，把事情搞砸！ 万一弄得大家都下不来台，或者方源一怒而去…… “琪琪小乖乖，爷爷刚才替你考过他了，这个先生本领还不错，你要好好跟他学哦！”白老爷子无限慈爱地摸摸少女的脑袋。 白何在：父亲大人啊，刚才你考的那些，哪里能看出方先生不错了？挨打的本领不错，还是打人的本领不错？ 方源学老僧入定，等着火山爆发。 不过，怎么……气氛好像正常得有点过分？ 方源仔细回忆着上一次的接触。 咦？上次好像并没有照面！ 这么说，她不认得我？ 是了！一定是这样无疑！否则，一个小丫头，碰上了大仇人，哪里还沉得住气？ 啊哈!幸亏我没有自乱阵脚，否则一旦露馅…… 白琪琪好奇地看着方源，“你就是我的新老师吗？我可不可以问你个问题呀？” “当然没问题。”方源冷静下来，含笑看着少女，等着她出招。 “嗯……”白琪琪右手食指点着腮边，凝思了一会儿，笑眯眯地道，“有啦！你能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就认你当老师，不然……” 她心想：哼！你们都说这个老师好，想必读书做学问是有两下子的。 不过你们觉得好的，我却觉得未必！ 我偏偏要出个难题，让他知难而退，否则……哼！ “问吧。”方源温和地道。 “老师，请问：‘劝登马力，马力既竭，辀尤能一取焉。’何解？”白琪琪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白琪琪的问题是用文言文说的，天知道小丫头从哪里看来的。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马拉车，马停下时，车还要再往前走一段路。 用现代物理学来解释，容易得很，就是惯性定律罢了。 可是，要解释得通俗易懂，让小丫头能听明白，让大家都认同，那就很不容易了。 太超时代的东西，很难让大众接受的。 君不见地球历史上，第一个提出“日心说”的人，甚至被认为是疯子，精神不正常。 方源对一个佣人招招手，指了指茶壶：“劳驾倒点水……谢谢！” 喝了口水，才慢慢解释起来。 花了好半天时间，才把惯性定律基本解释明白。 方源讲完赶紧喝水。 ——太特么费口水了。 “哇！老师您真厉害！”白琪琪欢呼雀跃道。 她一脸的俏美可喜、天真未凿，可接下来的话，却让众人跌破了眼镜！ “对了！老师，我想学烹饪女红，您会吗？” 烹饪女红？白琳琳哭笑不得：这不是刁难人么？ 方源再博学，也不可能会这两样吧？ 一个大男人做烹饪和女红？想想就觉得很违和有木有！ 话说你要学这两样，还用找方源吗？最初的两位女先生就行吧？ 如果是真想学也就罢了，可是以前让你学的时候，不知是谁在百般抗拒的啊？ “胡闹！”白无际也忍俊不禁，“琪琪啊，你还是换一样吧！——这两样就连爷爷都不会。 再说，你学这个干嘛？咱们家还用你做这些吗？难道以后你还要给哪个男人煮饭烧菜、缝衣纳鞋吗？” 白何在摇了摇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这个小女儿啊，真是爱整蛊！以后有的方源好受的。 别说以后，就连眼下这一关，怕也不是那么容易过关呢！ 方源淡淡一笑：“会怎样，不会又怎样？” 白琪琪嘟嘟小嘴：“不会你就走吧，我不跟连烹饪女红都不会的人学习。——会变笨的！” 方源眨了眨眼：你家的钱我都拿走了，你才说不要我当老师？ 方源又是淡淡地一笑：“好吧，那我就会吧。” …… 最怕气氛突然安静。 白何在摇了摇头：果然还是年轻啊！半点也受不得激！ 白琳琳和白无际也是一脸不信。 没有人觉得方源是实话实说，都觉得不可能。 “真的假的？”白琪琪怀疑地看着方源，“你不是虚张声势吧？那我能考考你吗？” “可以。”方源镇定自若。 白琪琪目光一闪，道：“如果你能过关，我就给你斟茶道歉，以后都听你的话，做个好学生。如果你是在忽悠我……” 方源接口道：“我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好。”白琪琪小手一拍，“一言为定！” “请二小姐出题。”方源坦然地摆摆手。 白琪琪道：“随便做道菜，我吃了之后觉得满意就算你过关。” 方源摇摇头：“每个人口味不一，没有任何菜肴可以满足所有人的喜好。” 略一沉吟，“这样吧，我做一道菜，然后在场所有人投票，若是我得票不到三分之二，就算我失败如何？” 白琪琪脆声道：“好！” 白无际喊过来一个下人：“去，多找些人来，一起给方先生投票！” 心中打定主意，只要方源能做得差不多，就给他过。 白何在命人就在这院子中搭建一个柴灶，以便方源展示厨艺。 大户人家办事就是容易。 一刻钟后，锅已经架好，柴火、原料什么的也都备好。 方源将材料按照需求取用，一一倾倒在小碟子里。然后不停地调整各种佐料的分量。 足足用了十多分钟，方源才配好调料。 至于切菜倒是很快。毕竟体质好、反应快，手上功夫不俗。 方源掂起菜刀，“当、当、当……”，不一会儿就切好。 不过他毕竟初次动手，没什么经验，切出来的菜难免大小粗细不一，看起来很让人担忧。 方源终于准备就绪，开始生火热锅。 “我对做菜也只是略知一二，如果做得不好，大家不要见笑啊。”方源先给大家打个预防针。 大家内心里纷纷表示：本来就没有多大期待，您尽管发挥吧。 白琳琳心想：不奢求他做得多好，只要别糊了就成！ 等到锅的温度差不多了，方源才手忙脚乱地放油、放菜和调料，“哗哗哗”地炒着，不时还往锅里添加一些调料和其他原料。 看着方源生疏、笨拙的姿势，白琳琳轻轻叹了口气。 哎！就知道方兄是打肿脸充胖子，他这样的水平可是不怎么样，恐怕连自己都不如呢！ 白勇佩服地看着方先生：这两下子可比我像样多了，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别跟我做的菜一样就好了。 白无际悄悄地跟儿子咬耳朵：“何在啊，我看这一次我得第一个尝，一会儿我就说‘好’，看哪个下人敢跟我唱反调！” 白何在心说：他们是不敢跟您唱反调，可也没胆子跟琪琪那丫头唱反调啊！ 不多时，方源的菜做好了。 白琳琳等人全都露出不忍卒睹的表情。 ——这也叫菜？ 第四十章 方源，你给我等着 方源做出的菜品，要色没色、要型没型，若非闻起来还行，没什么异味，恐怕没人有勇气尝一口！ 白琪琪一脸担心：“不会有毒吧？”心里乐开了花。 方源将菜用小碟子分装好，让人传了下去。 就在这时，白婶带着田兮兮来了。 “哇！这是谁家的孩子？好可爱！”白琪琪差点尖叫起来。 田兮兮不但吃过了饭，还洗了澡，换了衣服。 脏兮兮的小流浪儿华丽变身，简直可爱到爆炸，差点把白家姐妹的心都融化了！ 两姐妹的注意力顿时全都被小萝莉吸引过去了。 问明白她的来历后，都忍不住母性大发。 纷纷迫不及待的表示：以后就住在白家吧，就当是自己家！ 白婶听说了方源做菜的事情，不禁好笑道：“方先生是读书人，怎么能让人家做这种事情呢？” 白琪琪这才想起考核的事情，心想：看在小田兮兮的份儿上，也不好就这么干脆地撵走他了。 适当的放放水也不是不行——就随便吃上一口，然后给个勉强可以的评价，就算他过关好了。 希望他的菜不会太恶心吧……千万别吃坏肚子啊！ 白琳琳却是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力挺方源，只要不是太差……打分就高不就低！ 菜早已分到各人手上，却是谁也不肯先动筷子品尝。 “大家别客气，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方源笑道。 白琳琳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做第一个试毒的！ 她轻启檀口，贝齿微张，轻轻咬下了一点点菜。 ——真的只是一点点，多了她怕…… 她咬得很小心，蓦地，她双眼陡然睁大，情不自禁地掩住了小嘴：这……这也……这也太好吃了吧！ “怎么了姐姐，是不是毒到了？要不要紧？我这有药。”白琪琪幸灾乐祸。 “不是，不是！不是不好吃，是实在太好吃了！”白琳琳幸福地说道。 “不可能！”白琪琪冷哼道，“姐姐，你要帮他我没意见，可你的演技也太浮夸了！——我就不信这么难看的东西能吃！” 说着，她挑起了一丝菜，放进了小嘴里。 然后…… 然后她就说不出话了。 那边，白老爷子等人见状，纷纷试着尝了一口，然后就都顾不上说话了。好像吃得慢了，就会被别人抢走一样！ 就连小丫头田兮兮，刚刚吃过饭，这时也端着一个小碟子大吃特吃，还抽空喊着：“干爹好棒！干爹好厉害！干爹无所不能！耶！” 白勇的手和嘴腾不出空来，只是心里一个劲儿地赞叹：还真是能者无所不能啊！ 白何在的吃相就斯文多了，脸上波澜不惊，可是筷子出动得一点也不比别人慢。 方源放眼看去，所有人都在专心地吃着他做的菜，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微笑。 那么，方源到底会不会做菜呢？难道他竟然是隐藏的厨术大拿、宅男届的另类宗师？ 别开玩笑了，他这辈子都没碰过做饭这种事！ 那么，他怎么敢就这么答应下来，现场表演厨艺呢？ 别忘了，他有“星河”啊！ 有这么一个人工智能在身，这点事儿还算事儿？这还不是soeasy吗? 要说他还真是第一次下厨。 不过在星河的指导下，做一道菜还不是小意思？ 刚才他就用意念跟星河交流，让星河帮他判断、分析、调整。 在星河指导下： “导师，盐少了一点点，这世界的盐纯度不比地球，应该多加一点点。 ……油好像放多了，会腻！倒回去一点点！……又少了，加0.5克！ 酱油多一点点，因为瓷碗粗糙，会沾走一些……” …… 调料用量精确到毫克！ 这样，实际操作的时候只要按顺序下锅就行。 准备工作可以说完美无缺。 此外，火候的掌握也由星河包办了。 例如：“导师，该放xx了，三秒钟后投放，三、二、放！” “三秒后翻锅！三、二、翻！” …… 看，在这样细致、智能地指导下，做出来的东西会有多难吃？ 方源做的什么菜？ 说不出一点不稀奇：麻辣香锅！ 说起这道菜，在地球上的华夏一度十分流行。 算不上什么极品菜肴，可是别忘了：这个世界上的人可是从未吃过的！ 听都没听说过！ 尤其是在星河的指点下，方源每一个环节、时机都掌控到接近完美，火候、调料的分量，没有任何失误。 就算是地球上的特级厨师，也不可能做得比方源更好！ 如此，虽然卖相不佳，但味道又怎么可能差了？ “怎么样？劳烦大家给个评价？”方源心里忐忑，不知道合不合这世界人的口味。 不过看他们吃得这么香，问题应该不会太大吧？ 半晌没人说话。 方源遗憾地道：“看来我这次发挥得太差了……” 还是没人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 白老爷子舔了舔盘子，有点遗憾地道：“好吃，就是太少了。” “好吧，就勉强算你过关了。”白琪琪不情不愿地说道。 她很不爽：本来她打算放水的，可是最后却是完全不需要放水了。 ——方源已经靠实力征服了所有人的味觉。 包括她的。 方源终于正式走马上任。 花园水池，浮桥上。 白琪琪满脸郁闷地跟在白琳琳后面。 刚才她灵机一动的妙招，本以为一定能难住方源，结果仍然失败了。 白琪琪第二讨厌的就是失败，仅次于讨厌别人替她做主安排一切。 白琳琳忽然转头，语重心长地道：“琪琪，这次请来方先生，姐姐可是舍了老大脸子，你可不要再顽皮，若是把他也给气走了，姐姐可是会不高兴的哦！” “嘿嘿，若是他真有本事，哪会被人家气到啊？”白琪琪嘟起小嘴，“你该担心的是你可爱的妹妹呀！ ——万一人家被他欺负了怎么办？姐！你都不心疼人家了啦！” “你呀！”白琳琳往日的英气不知哪里去了，爱怜横溢地道，“你不欺负别人，我就谢天谢地了。” 伸手捋了捋妹妹鬓边的乱发，又道：“好啦！你要和方先生好好相处，那可是我生平仅见的大才子呢！学到他一星半点儿，你就不怕在‘茶话会’上吃瘪了！” “嗯嗯！” 听到“茶话会”三个字，白琪琪眼睛里顿时神光一闪。 心里默默地计算着日子。 “哎呀！姐，好像还有不到一个月了！”白琪琪惊呼道，“这么快？我想做的那样准备，一定来不及了啦！” 她心里默默地转着念头。 姓方的，姐姐把你夸上了天，我才不服！ 刚才你大显身手，威风得不得了，可知道人家有多没面子？ 还害得人家被爹爹冷嘲热讽，好一顿训斥。 更气人的是：姐姐居然埋怨了自己！ 呜呜，姐姐你不疼我了，你居然帮着姓方的那个外人！ 连爷爷也不帮我了…… 方源，你给我等着！明天一定让你好看！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第四十一章 尊师重道白琪琪 方源跟着白婶去客房。 白婶让方源稍等，出去后不久带回来一名小丫鬟。 …… “苏州武林青年茶话会？” 有小丫鬟帮着收拾房间，方源闲着没事就跟白婶聊着天。 “是啊，大小姐为了‘风雨楼’的事忙得不得了，实在无暇他顾，二小姐就想着帮姐姐分忧呢！” 方源有些好奇，这“茶话会”怎么没听人说过呢？自己不会孤陋寡闻到这种程度吧？ 方源一问之下，白婶知无不言。 原来，这“茶话会”乃是苏州四大世家和六小世家共同举办的。 主要目的有三： 一是各家展示实力的平台，从小辈实力、潜力上，就能预计出各家今后五十年的气运； 二是给小辈们创造个互相了解的机会，若是有看对眼的，联个姻、结个盟什么的，乐见其成。 第三则是争夺“风雨令”！ “风雨令？”方源问道。 “这是进入风雨楼的凭证。”白婶道。 方源有些奇怪：什么？进入风雨楼还需要凭证？ 追问下去，方婶却只是笑笑，道：“以前都是这样的，好像有‘风雨令’的会占很多便宜，具体的你有机会去问问大小姐、老爷子吧。” 听这意思，“风雨令”才是各家争夺的焦点，至于主办茶话会的各家给出的丹药、兵器、秘籍等奖励，反倒次要了。 之后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白婶就告退了。临走时嘱咐方源好生照顾自己，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方源有些恍惚，白婶对他嘘寒问暖，慈爱之情溢于言表，让他回忆起小时的母亲，仿佛也是这样的眼神…… 当晚就住在了这间客房里。 可是，当他在小丫鬟地服侍下洗漱完毕，准备睡觉时，淡定不下来了。 那丫鬟居然没离去，收拾完了就在他房里躺下了！ 方源赶紧让她起来。 一问才知道，这是白家指定给他的贴身丫鬟！ 哎呀，白家对自己还真不错，安排这么一个可人儿照顾自己。以后饮食起居有人管喽！ 细看这丫鬟长得还真带劲！ 标准的江南水乡少女，顶天也就十、六七岁，秀眉大眼，嘴小鼻挺，小脸微圆，雪白粉嫩的，很是可爱。身材虽不算十分饱满，但该有的都有。 这姿色放在地球华夏，妥妥地秒杀各路校花、明星。 在方源见过的美女里，也就比墨幼竹、孟小蝶和白家双姝略逊半筹。 嗯，也比宫羽差了一筹……方源忖着。 等等，我干嘛拿她和一个男生比较？真是可笑！ 方源赶紧转移注意力:“叫什么名字啊？” “白盼兮。”小丫鬟羞答答地回答。 “那你怎么不自己去睡啊？睡我房里算怎么回事？” “公子你嫌弃我？”白盼兮委屈得快要哭了。 方源：？？？？？？ 我了个擦！ 又一桩天降艳福？ …… 第二天，方源早上起来神清气爽。 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坦了。 白家的床就是舒服，房间也干净，俏丫鬟也…… 别误会，昨晚什么也没发生。 那丫鬟虽然睡在他房里，但却并非同床共枕。 ——人家有自己的小床。 方源问过才知道，大户人家都是这个规矩。 想起这事儿，他就很尴尬。 昨天让那丫头自己出去找地方睡的时候，那丫头差点委屈得哭出来。 白盼兮问：“公子是不是嫌弃我？公子是不是不满意我？公子不肯让我服侍吗？……” 好像一旦方源不要她，就是天塌了一般。 最后，方源只好客随主便、逆来顺受，让小丫头留了下来。 虽然他挺不喜欢这样的，因为这让他睡得有点不太稳。 生平第一次跟女孩子一个房间，离这么近睡觉，你让他怎么安如泰山？ 不过他也不至于色令智昏，对小丫头做出什么苟且之事。 冲动击溃理智？不存在的。 方源的自律乃是几乎病态、二十几年如一日的。 ——两岁开始就没尿过一次床，你敢信？ 当然，另一个原因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他以为所谓贴身丫鬟，就像宾馆的服务员一样，算是一份工作。 怎么可以有非分的要求呢？ 他却不知道，他是可以对小丫鬟为所欲为的。 别说要求同房，就算……也是没问题的！ 她甚至整个人都是属于方源的…… …… 方源练过内功后，就去给白琪琪上课。 上课的地方，是一间位于厢房的小书房。 方源进去后，白琪琪还没来，他就在自己的座位上默默养神，同时跟星河交流。 “星河，咱们的武功秘籍有多少了？” “原始秘籍总共187本，除了《玄门正宗》，还有2本地级、12本玄级、44本黄级，以及一百二十多本不入流的。 我们自己改进出来的，就太多了，根本无法统计，每时每刻都在增加。” 秘籍太多，方源只会根据自己的需要去修炼。其他的只是稍微了解一下，对敌时遇上不会手足无措、束手无策就行了。 “有没有发现其他的“降龙十八掌”招数？” “有的，能达到玄级的共有六招，加上原先的三招，我们目前一共有九招‘降龙十八掌’，另外其中的几招还有了腿法版本。”星河回答道。 “很好！多学些招数，对敌的时候就多一些选择。”方源很是开心。 接下来，方源闭上了眼睛，默默学习着星河投影的秘籍。 不多时，白琪琪来了。 小姑娘一见到方源，脸上顿时堆起甜甜的笑容，声音清脆地道：“先生早！” 方源笑呵呵地回应：“早，白琪琪同学。对了，以后叫我老师就行了。” “好的！”白琪琪猛点头，萌态可掬，然后像一只小燕子似的，绕着方源献殷勤。 方源点点头，挺乖巧的小丫头，白琳琳说什么“性子顽劣”云云，怕是自谦的客套话。 “老师，您喝水。”白琪琪乖巧地端着一杯水，恭恭敬敬地双手递给方源。 方源睁开眼睛，淡淡一笑，点了点头，接过来先吹了吹，小口小口地喝着。 白琪琪见方源坦然喝了下去，顿时松了口气。 方源喝完水，并没有什么异状，水很干净。 然后开始上课。 下课后就到了早餐时间。 这世界的习惯，早上大约九点用餐。 白琪琪自己带了小罐子。打开后，里面装满了八宝粥一样的东西。 白琪琪盛了碗粥，先递给方源：“老师，请慢用。” 方源接过粥来，微笑点头：“谢谢！” 举着粥正要喝，又停了下来。 方源笑了：粥里有东西。 药味那么浓，怕是伤风的人都闻得到了。 到底是小孩儿心理，下药生怕不重，岂不知这马脚露得好大！ 小丫头有些地方也挺机灵的，知道先弄杯水，试验一下自己的警觉性，确定有机会才出招。 水是没有问题的，可粥就有问题了！ 方源见到白琪琪又去盛粥，于是笑容可掬地道：“等等！白琪琪同学，我早上吃过了，还不饿。琪琪，你吃我这碗吧？” 白琪琪眸子里有失望之色，虽然一闪而逝，但骗不过方源的眼睛。 “老师，我也不饿……”白琪琪赶紧拒绝。 “不饿？那你去给自己盛粥？” “呃……老师，那是特意给您盛的，我怎么好意思吃呢？尊师重道嘛！”白琪琪赶紧补救。 方源皱起眉头：“怎么？你不敢吃这碗粥？不是粥里有问题吧？” “……”白琪琪咬着下唇，低下头泫然欲泣。 “哼！你个小丫头，小小年纪就这么顽劣，且不说以前被你气走的那些先生，今天我要是不小心点，怕也被你玩坏了吧？” 白琪琪两行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第四十二章 “小魔女”的心机 白琪琪带着哭音叫道：“老师！您怎么可以这样想我？我不吃，那是因为……因为那是人家专门为您熬制的‘参苓十补粥’！” 哽咽了几声，又道：“你知道人家弄起来有多不容易吗？嘤嘤……昨晚三更就开始选药、泡药、熬药，每隔半个时辰，嘤嘤……就要起来看一下，今早天没亮就起来洗米煮粥，嘤嘤……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吗？人家好心好意，想要尽一个弟子的本分，可您……嘤嘤……竟然怀疑我……” 突然抬起头来，仰视着方源的双眼，冷笑道：“好，您不敢喝，我喝给您看！” 端起碗来，仰头就往嘴里倒！ 方源看她喝了几口，赶紧一把抢了下来：“老师相信你了！你是个好孩子，老师错怪你了！你别喝太快——小心烫！” “真的？您真的这么想？我……”白琪琪脸上浮现出两朵红晕，“您真的不再认为人家是个坏女孩？” “嗯！”方源郑重地说道，同时把剩下的粥连喝了几口，“老师没说谎，真的相信你了！——看！老师也喝了！” “星河，快看看我中毒没？”方源赶紧呼叫自己的万能小帮手。 星河给了他老大一个白眼：“老大！中没中毒你自己没点逼数么？” “哦，看来这碗粥还真没下毒啊？”方源长呼了口气。 “导师，我发现你变了。——你抢下那碗粥，还故意喝了几口，不仅是为了向小丫头表明心迹，恐怕还是有些不确定她到底有没有下毒，想要用自己的身体试验一下吧？你狠！” “星河……求不拆穿！” 白琪琪瞪大了眼睛：老师居然喝了！真的喝了…… 那是人家刚喝过的呀！那碗上还有人家的……这个色狼老师！我跟你没完！ 表面上仍然感动万分：“人家以前的确有些顽皮，可是人家真的没有恶意的！可是没有一个先生肯听我解释，都说我是什么什么不可雕、什么扶不上墙！老师，您还是第一个相信我的，人家好感动！” 白琪琪说完忍着恶心、肉麻，“哇”地一声，哭着跑掉了。 方源摇摇头，看来这的确是个好孩子，自己原来有些先入为主了。 这天上午，只上了一节课，因为白琪琪同学太感动，跑出去哭了好久、好久…… 下午还有一节课，正餐是在下午下课后。 对的，一日两餐。 现在是中午。 白琪琪问老师肚子饿不饿，方源说有一点，白琪琪就让厨房去弄吃的。 两人对坐等着吃东西，方源仍然看着手里的一本书，不忍释卷。 不多时，饭弄好了，一个丫鬟拎着篮子进了教室。 那丫鬟将碗筷、菜肴什么的摆好，接着就要帮两人盛饭，白琪琪挥挥手赶开，道：“我来、我来！” 主动给方源盛了一碗粥，双手献上，谄媚道：“先生，您慢用！”然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方源有些为难：“早上喝粥，中午还喝啊？” 白琪琪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对、对不起！老师，是我考虑不周。那我让厨房给您重做……” “不用了，那太麻烦人家了，老师就跟你一样喝粥就行了……”方源说着右手端起粥就喝。 突然，左手的书没拿稳，掉在了地上。方源一惊，手一抖，碗里的粥，溢出来一些，溅到了书上。 方源惊呼道：“哎呀，我的书！”放下粥，就要弯腰去抢救宝贝书籍。 白琪琪连忙主动伸手：“老师，我来！” 白琪琪捡起书，还拿起一块抹布，把书擦干净。 方源道了谢，把书收好，喝粥。 白琪琪喝了几口粥，便溜回了自己的座位。 她低着头假装看书，嘴角微微翘起，眼睛弯出了一个神秘的弧度。 方源，这下你还不掉进我挖的坑？ 她今天的计划是这样的：先导演了早晨的一幕，让方源对自己有所误解而心怀愧疚，同时麻痹方源，让他对自己建立起初步的信任。 然后中午的这一碗，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加料了！ 唯一出乎她意料的是，方源竟然喝了她喝过的粥！这让她感觉很是膈应。 只能在心里暗暗为自己开导：反正一会儿方源就要倒大霉，大糟而特糟了，自己也算报了仇！ 等啊等啊，白琪琪眼睛都要瞪酸了，方源还是没有丝毫异状。 “白琪琪同学，你不看我给你的学习资料，看我干嘛？”方源抬头扫了白琪琪一眼。 两人眼神一对，白琪琪立即低头，心里狐疑：难道下的分量不够？不可能啊？就算一匹马吃了那么多，也该…… 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 不好！ 要坏肚子！ 白琪琪赶紧站起来，用力收着小腹，紧紧夹着双腿：“老师，我要去换衣服！” “上课换什么衣服？坐下，下课再去！”方源头都不抬。 白琳琳不敢坐下，生怕一坐下就…… 小手在砚台里一按，举给方源，“老师！我要去……去洗手！您看人家的手……” 方源看了一眼：“哦？用纸擦擦就好了，下课再洗。” 白琪琪双眼冒火：“……” 是不是非得让人家说出“茅房”、“解手”之类的字眼啊？ 人家是女孩子呀！ 这个臭方源，一定是故意的！ 简直坏透了！ 白琪琪咬着牙，将磨墨用的小水桶拎起来，往自己的裙子上一倒！ 冰冰凉，酸爽！ “先生，您就让人家去一下下吧，您看人家都湿了！” 白琪琪同学嘟起了小嘴，可怜巴巴。 “噗！” 方源：“……” 还好这世界没有那么多小电影，孩子们心灵纯洁得一匹，要不方源还真要想歪！ “好吧。”方源挥挥手。 再不让她去，只怕她要拉裤子了，那就大条了！ 方源是想教训她，可不想让她再也无颜面对自己。 希望经过这次的事，她能对自己这老师有些敬畏，别再搞事吧？ 不然，下次的教训，可就不会这么轻了！ 白家给自己这么多钱，自己可是有责任和义务教她一些学问和道理！ 白琪琪紧赶慢赶地往自己房间跑，还是迟了一步！ 洗过澡、换过衣服，趴在床上哭得稀里哗啦。 她百般算计，居然还是棋差一招！ 好挫败的感觉有木有！ “不行！白琪琪，你不能这么认输，一定要找回场子来！” 女孩儿心中暗暗发狠：下一次不整你个半死，对不起我多年的外号——“小魔女”！ 不过，她百思不得其解：那碗加了泻药的粥，明明是她亲眼看着方源喝下去的，怎么他没事，自己却…… 方源一直留意着白琪琪，她的小动作怎么能瞒得过他？即使能瞒过他，也瞒不过星河！ 方源虽然不知道白琪琪加的是什么，但既然发现了她的小动作，怎么敢喝下去那碗粥？ 当下将计就计，假装不小心把书弄脏，当白琪琪弯腰捡书、手忙脚乱地去擦的时候，袖子一笼，轻而易举地交换了两碗粥的位置。 师生斗法第一局，方源大胜而归。 因为白琪琪坏肚子了，所以下午的课就不用上了。 方源想起自己来白家最大的目标，于是打听到老爷子的所在之后，带上白盼兮去找老爷子。 第四十三章 研究气劲技能 方源在花园里觅路而行，他还不熟悉白家的环境。 小丫鬟白盼兮亦步亦趋，寸步不离地追随左右。 绕过几座假山，穿过几条回廊，两人来到了那天考核时的凉亭处。 凉亭里，老爷子白无际正在和人下棋。 田兮兮在一边采花捕蝶，玩得投入。 白琳琳则安静地待在一边，目光追逐着小丫头，神色平和。 方源还是头一次发现：豪爽大气的白大小姐，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白琳琳发现方源来了，微笑着向他打了个招呼，轻声道：“我爷爷就是个棋迷，一下棋就什么都不顾了。” 指着老爷子对面，“那是账房吴德。” 方源想了想，没有马上过去，和白琳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老爷子笑眯眯地落子如飞，账房吴德脑门有汗，神情沮丧，不一会儿就投子认负了。 白无际哈哈大笑。 方源迎上前去，与老爷子寒暄了起来。 白盼兮陪在方源身边伺候着。 老爷子看到白盼兮，打量了几眼，满意地点点头。 心想：方源还是挺有自制力的嘛！的确和一般的年轻人不一样！ 以老爷子人老成精的眼光，自然一眼就看出白盼兮仍是黄花闺女。 他安排白盼兮服侍方源，除了笼络方源之外，还有个目的：看看方源能否过女色这一关。 这也算老爷子给方源的一个小考验。 按说方源就算收了白盼兮，也半点不算过分，这本就是默许的。 换了一般人，肯定是半推半就、顺水推舟…… 若是方源这么做了，白老爷子也不会多说什么。 可是方源没有陷入温柔乡里，这就让老爷子也有些佩服了。 此子不俗！ ——换成老爷子自己年轻时，可不一定管得住自己！ 洁身自好，以及异乎寻常的自律，在老爷子看来，正是方源有别于一般人的地方。 武林中那些让世人惊叹的大人物，哪一个不是从年轻时起，就显露出许多特异之处的？ 方源无疑就有这样的气质！ 方源不知道，他无意中又过一关，还得到了老爷子超高的评价。 方源见场面话、客套话都说得差不多了，关于天气的话题也说完第二轮了，就要吐露出真正的来意。 就在这时，老爷子摆弄着棋子，忽然问道：“小方，会下棋不？” 小方？ 方源回过味儿来：这是跟自己说话。 方源点点头：“略知一二。” “略知一二？上次你做菜之前，也是这么说的。”白老爷子斜眼睨着他。 “嘿”了一声，又道，“你这略知一二，我看比别人的知七、知八、知九还强得多啊？来，陪我摆一盘！” “老爷子过奖啦！陪您下棋当然没问题，哪怕输给您也高兴。不过呢……”方源吞吞吐吐地道。 “不过个屁！有话快说！年轻人胆子要大、做事要干脆！”老爷子翻了个白眼，“别学某些人瞻前顾后！” 方源爽快地道：“成！那我就直说了：老爷子啊，咱们白家的藏书楼挺大的啊！书肯定是不少的了，我想去进去看看，不知道行不行？” 老爷子笑眯眯地道：“想进我白家的藏书楼？好说！一层的杂记、常识，二层的历史、传记，你随便看！三层的各种秘籍……” “秘籍也能让我看？”方源喜出望外。 “你想多了！”方老爷子翻了翻眼睛，“想看？也可以，将来你入赘我白家，都当嫁妆送给你！” 方源：“……” 老爷子你这话题跑得有点远啊！入赘？老爷子您才想多了！ “好吧！能看前两层的书，已经很感谢了。”方源道，“老爷子，改天再来看您，我先走了啊！” “诶！年轻人别急着走，陪老夫下盘棋呗？” 方源摇了摇头：“真是抱歉，今天真的有事！明天，明天下午没事，我一定来陪您解闷儿！” 方源先去藏书楼，将一、二层的藏书一网打尽，让星河全数记录下来。并让星河将其中关于铸造兵刃的知识整理一下，很快就有大用。 而后他来到练武场，练习新学的几招“降龙十八掌”。 练着练着，方源停了下来，陷入沉思。 “导师，你在想什么？” “星河，我的掌法威力的确很不错，可是反震力也不小。”方源道，“虽然我现在也有内力护身，但如果遇上精于护体气功，或者擅长硬功的对手，就算能破掉对方的防御，自己也要受伤。有什么办法不受反震呢？” 星河投影的卡通形象耸耸肩：“除非采用非接触式攻击，不然必然要承受反震力，这是牛顿第二定律决定的。” “非接触……”方源思索着，“星河，咱们这么多秘籍中，应该有隔空攻击的技巧吧？” 星河道：“还真没有。要想隔空伤人，除了暗器就只有宗师的真气外放才能做到了！” 方源道：“暗器威力太弱，而且我们搜集到的秘籍，和暗器有关的特别少……而现在谈宗师境界，显然还很遥远。 沉吟了一下，又道：“不过，内力境真的无法隔空出招？我们能否研发出这样的武技呢?” 星河摇头道：“很难！这个世界里此类技巧很少，大家都是拼命想要成为宗师，只要成为宗师就可以真气外放，自然没必要研究此类武技。” “对了，事实上我现在的攻击就能打出气劲了，”方源忽发奇想，“那么，能否用气劲伤敌呢？” “不行！这气劲和宗师的真气外放是两个概念，气劲本身威力就不高，不足拳脚本身攻击力的三成，随着距离的增加，其威力还会极其迅速地衰减，可以说毫无实用价值！” “星河，尽量进行一下此类研究吧。” “好的，导师。我会试着研究一下，但你最好别抱太大的期望。” 方源一直练习到黄昏时分，才回到自己住处。 吃过东西后，方源一人来到花园，坐在凉亭里看书。 正看得入迷，忽然身边多了一个人。 方源抬头一看，是宫羽。 “呦！来啦？”方源打了个招呼。 两人现在相处越来越随便了，说话都是“你你我我”的，不再有多余的客套。 宫羽笑吟吟地看着他，似乎在研究什么。 第四十四章 帮大小姐改进剑法 方源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宫羽摇摇头，俏巧地一笑：“方少很厉害呀？听说你一掌打得沈庭轩吐血求饶，还踩断了烟霞岛少主桓丹的双腿双手？” 方源听出她暗含讥讽，耸耸肩道：“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人家都骑到头上来了，还不许我反击啊？” 宫羽叹了口气：“那你想没想过，烟霞岛万一……不是万一，而是一定不肯善罢甘休，人家找你算帐的话，你怎么办？” 方源耸耸肩：“见机行事呗！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我不会任人宰割。” 他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底气的，他每天都增长一年左右的内力，等到拥有五、六十年内力，不说宗师之下无敌，起码也足以自保了。 不过这话也不用说的太早。 宫羽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方源，方源被她看得心里有些发毛，问道：“怎么了？” 宫羽笑嘻嘻地道：“我只是有点好奇，你的武功哪里来的？又修炼了多久？内功修为不错嘛！至少也是养气大成了吧？” 方源“呵呵”一笑：“就不能让我有点秘密吗？” “今天先放过你！”宫羽娇哼了一声，又道，“我给你的秘籍呢？是不是没练？” 方源道：“武技部分正在研究，至于内功……”沉吟了下，正色道，“多谢你给我的《正气剑歌》，‘正气诀’的确是一等一的功法，不过我已经学了别的内功心法了。” “哦？什么心法？这个能说吗？”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方源耸耸肩，“《玄门正宗》。” 宫羽有些无语：“《玄门正宗》？你怎么会去学这种功法呢？听说……” 方源“呵呵”一笑：“其实也挺好的，你看我现在不是也有点成就了？” “修炼《玄门正宗》都能养气大成，这样的天赋……”宫羽撇撇嘴，“如果修炼别的功法，说不定都成就宗师了！” 方源道：“无所谓，《玄门正宗》后期还是很给力的，后面只会越来越快！如果哪一天我忽然成就宗师了，你可别被我吓到哦！” 他进入“真气境”应该也不会太遥远，先给好友打个预防针，省得吓到对方。 宫羽摇头道：“你越厉害，我只会更加高兴……只是，成就宗师不是那么容易的，淬炼内息、返璞归真，可是非常非常艰难的！何况你修炼的又是那种功法……更是难上加难！” 方源点点头。 宫羽说得半点没错，若没有真气种子，方源最少五十年内都要困在内力境，而无望宗师！ 不过，方源现在显然已经保送宗师了。 只要保持现在的修炼速度，最多两、三个月，就可以达到冲击真气境的最低标准。 这天两人聊到月上柳梢头，宫羽才施展轻功，倏然消失在夜色里。 次日，白琪琪因为身体虚弱请假了。 方源便撇下了小丫鬟白盼兮，一个人前往白家铸造厂。 这次来白家的目标之一，就是把自己的某样材料打造成兵器。 所以方源是带着一个长条大布包去的，布包里的东西是昨天拜托白勇回客栈取来的材料。 方源经过花园的时候，看见一块小场地上，一个劲装少女正在练习剑术。 她的动作舒展大方，将身姿展现得淋漓尽致，让人赏心悦目。 少女身材窈窕，容颜惊艳，正是白琳琳。 方源在一边欣赏着。 他欣赏的却并非少女的身材、容貌，而是那犀利又优美到了极致的剑术。 这种剑术的美感几乎达到了某种极致，以方源的想象力，若不是亲眼目睹，也很难相信世间还有如此美妙的剑术。 与其说剑术，不如说剑舞。 至少方源看过的所有舞蹈，还没有一个比这剑术更优美。 白琳琳瞥见了他，不知怎么的，呼吸竟然微微一乱，手下的剑法便走了形，不好意思地停了下来。 方源主动打招呼：“白女侠，巧啊！” “方兄这么早？放课了吗？” 方源道：“今天二小姐不舒服，就不上课了。”顿了顿，又道：“白女侠……” 白琳琳打断道：“方兄，咱们认识也有不少日子了，就别再女侠长、女侠短的了。” “那我就称呼你……”方源略微沉吟，笑了笑道，“那我就叫你白小姐吧！二小姐是我学生，我直呼其名即可，也不至于引起混淆。” 白琳琳点点头，无可无不可地道：“随你。” 两人聊了一会，话题转移到白琳琳刚才练习的剑法上。 方源赞道：“这剑法姿势飘逸、优美，偏偏威力还不弱，很了不起呢！” “这是我白家的‘倾城剑法’，品级可是达到了玄级上品呢！” 方源感叹道：“剑法美，名字也美！剑如其名啊！” 忽然联想到了以前读过的一首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佳人难再得？ 白琳琳脸一热，道：“方兄你还真是出口成章的大才子啊？” 方源不好意思地道：“这是古人的诗，我可不敢据为己有。” 白琳琳奇道：“有这首古诗吗？我却没有读过。” 方源眨了眨眼：这世界没有这首诗吗？莫非一不小心，俺也成了抄诗党？ 算了，抄就抄了，又没有什么大不了。 不过，怎么跟白琳琳解释呢？ 方源瞎话张口就来：“这是一本古籍残卷上看来的，可能是失传了吧。” “哦！”白琳琳也没有多纠结。 方源赶紧转移话题：“可以给我再演练一下吗？刚才还有些没看够。” 白琳琳脸色微微一红，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当白琳琳演练到第三遍时，方源已经确定了之前的发现。 “这剑法的威力似乎不止如此啊？白女侠是否有所保留呢？” 白琳琳道：“保留倒是没有，我已经竭尽全力了。不过没有放出气劲而已，要不然这花园就糟糕了。” 使了几招，又道，“只是这剑法参悟起来挺不容易的，我还有几个关键的地方没有想通。” 方源被激起了好奇心，道：“不介意的话，把剑谱给我看看，我们一起研究下？” 白琳琳道：“那没问题！这剑法的价值可没有《真言秘录》大。” 微微一笑，又道，“我还要感谢你指点我呢！如果是你的话，相信对我的帮助不小的。” 方源笑道：“承蒙白大小姐信任，幸何如之？在下一定竭尽所能！” “我去给你拿剑谱。”白琳琳转身施展身法离去。 不多时，白琳琳将《倾城剑谱》拿了过来。 方源翻看一遍，默默思索，之后就白琳琳感到困惑的几个地方，一一提出自己的看法。 他的见解对于白琳琳相当重要。 白琳琳修炼“倾城剑法”已经有几年了，本来的体悟也已经很深，只差几个关键节点而已。 参考了方源的见解后，立即融会贯通。 白琳琳不禁欣喜地道：“多谢方兄指点！”然后便迫不及待地又去练剑。 方源心中一动：“星河，尝试给《倾城剑法》升升级，看看能否改进一下。” 第四十五章 Z-78D合金 白琳琳对他帮助颇多，方源一直念念不忘，如今有机会回报一二，那也是很难得的。 白琳琳一套剑法尚未演完，星河已经回报：“导师，《倾城剑谱》已经成功升级，现在是玄级极品的剑法了。” 说着，将《倾城剑谱·改》投了出来，“请查收。” 方源回去找来笔墨纸张，点开《倾城剑谱·改》秘籍，仔细看了一遍，将改进之处一一抄录了下来。 星河提醒道：“导师，这个版本基本上只有白琳琳来修炼，才最有效果。换个人的话……” 方源点点头，表示明白。 星河升级秘籍时，都要模拟运行，以保证能正常修炼。 所以，升级出来的秘籍一般不具有通用性。以谁作为模拟运行的模板，得到的秘籍往往也只能让那个人修炼。 其他人就算得到了秘籍也没用。——不是练不成，就是容易走火入魔！ 纯招式的武功可能无所谓，但这个世界的武技，很少有不需要配套心法催动的，除非是那种不入流的。 方源回到花园，招呼白琳琳过来，交给她几张写满小字的纸张：“我刚才偶有所感，对这本剑谱做了一点细节上的调整，你看看能不能行得通？” 白琳琳惊讶道：“调整剑谱？方兄不是开玩笑？” 方源笑道：“我也只是突发奇想，行不行还不知道呢！” 白琳琳仔细体悟方源的改进方案，忽然茅塞顿开：“我说这一招哪里有什么不对，练起来又费劲，威力还不容易发挥。方兄这么一改，倒是完全没有这个问题了！而这一招……” 改进后的“倾城剑法”，更加飘逸、优美，杀机深藏不露，威力大增。 白琳琳一招招参悟下去，完全忘记了方源的存在，沉迷在武学的世界里。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长舒了一口气，抬起头叫了一声：“方兄……”却发现方源已经离去。 方源给她留了一张纸条，提醒她不要把改版剑法教给别人，修改后的剑法恐怕不适合其他人。 白琳琳多么聪明？马上心领神会：这剑法乃是方源为她量身定做的！ 她心中不禁感动不已，对方源也更加拜服。 方源是真的了不起！ ——改进剑法可不是谁都办得到的。 这种本事已经不是“天才”两字能概括的了！ 方源见大小姐专注于悟剑，便不打扰她，悄悄地离开，继续前往白家铸造厂。 苏州四大武林世家，这样的地位和眼界，自然看不上坊市里出品的普通武器，所以有自己的铸造厂房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一流的铁匠，一流的材料，才能打造出一流的武器和装备。 这就是大世家的气魄：用最好的装备，武装出一流的队伍！ ——都是钱啊！ 白家占地太大了，铸造厂又很偏僻，足足走了两刻钟，方源才看见厂棚。 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出现在厂棚边，看见方源就冲他招了招手。 方源加快脚步，走上前去。 少年好奇地打量方源：“你是什么人？来我家做什么？” 方源道：“我是二小姐的先生，你是哪位？” “我叫白小宝，你可以叫我小宝。” 白小宝？方源想起来了，他听方婶和白琳琳提起过。 白小宝是白家的小少爷，白家姐妹的弟弟。 “小少爷好！”方源笑眯眯地打招呼。 白小宝撇了撇嘴：“说了叫我小宝就行！来，看看，这就是钟师傅打出来的宝刀！” 说着拎起一把刀，展示给方源。 方源接过来摩挲、鉴赏着，随口问道：“你不在那边热闹的地方呆着，跑这儿干嘛？” “呵呵，我从小就不能练武，所以闲着没事儿就喜欢琢磨铸剑、机关、暗器这些。” 呦呵！还是个武侠世界的工匠师。 方源把刀还给白小宝，少年对着一根木桩，“刷刷刷”一顿切，木桩就裂成了一片片。 方源讶异地看了白小宝一眼：这孩子的臂力可真不小！ “我力气不小吧？”白小宝得意地一扬头，笑道，“我身体不太好，所以从小吃了不少药，可能是这个原因，力气比一般人大一些，就是……”神色一黯，不往下说了。 方源问道：“怎么了？” “我，活不过十五岁！”白小宝有些淡淡的忧伤。 方源连忙道歉，不小心触及了他的伤心事。 白小宝表示没事。 方源又问：“到底是什么原因？如果是疾病，那可以去找神医孟问啊？他好像还在苏州。” 白小宝道：“就是孟神医给我诊断的，说我这是三阴绝脉，千万里无一，不但无法修炼内功，也活不过二十岁！” 不过若是能够治好，就是练武的绝世天才！ 方源记得一般的小说都是这么描述三阴绝脉的。 少年，你知道吗？你这是有成为网文主角的潜质啊！ “嗯？二十？你刚才不是说十五？” “那是因为我后来为了治病，吃了不少补药，可能不太对症，反而缩短了寿命！” 方源大感可惜，他感觉这孩子跟他挺投缘。 这么专心研究技术的少年，这世界里还是头一次见！ 若是能多活一段时间，完全可以成为他那些杂学的衣钵传人。 “方先生，你来这里又是要做什么啊？你们读书人也对铸造感兴趣吗？” “呵呵……”方源笑道，“我想请铸造师傅帮我鉴定些材料，看能否铸成兵刃。” 说着打开布包，漏出了里面的东西，乃是两片又长又薄、有些不规则的金属片。 白小宝仔细地看了一下，竟然认不出是什么材质，只知是一种金属。 白小宝问方源，方源感到有些不好解释，只好说无意中得到的。 其实，这是跟着方源一起穿越过来的。 当时，方源的实验室被虫洞吞噬，其中多数物质都跟随方源一起穿越了时空，来到了这个世界。 可是，这些物质绝大多数都在穿越过程中撕裂成了碎片、粉尘。 其中一些较大的碎片，方源考虑到可能有用，一直带在身边。 这些碎片，原本是打造实验室的门和仪器外壳等等的材料，乃是一种合金，被命名为z-78d的合金。 这种合金耐高温、耐腐蚀，硬度超高，而且很轻，可以说是一种非常理想的材料。 这些碎片被时空之力切割，边缘极其锋利，方源穿越初期，靠它们战胜过不少困难。 白小宝将正忙碌着的钟师傅喊了出来，给钟师傅介绍一番后，道：“师傅帮方先生看看，这碎片是什么材料，能铸剑吗？” 钟师傅瞥了一眼，粗声粗气地道：“我正在紧要关头，你喊我就是看这个？这什么玩意？垃圾别找我看！” 说完理都不理方源，就要回去继续完成原来的工作。 方源无语。 “以貌取人”这句话不仅可以对人，连z-78d合金也逃不开“狗眼看人低”的命运呀！ 第四十六章 论如何融化耐高温的材料 方源叫住钟师傅：“你这里最好的刀什么样？” “诺！”钟师傅不耐烦地说道：“就是小宝拿着的那把了。” 方源问：“能让我试试吗？我想看看能否砍断我这块碎片。” “你在嘲笑我的刀？”钟师傅愤怒地道，“我这把刀，不客气的说，在整个苏州都数一数二，别说这么轻薄的金属片，就是胳膊粗的旗杆都能砍断！” 方源将合金碎片夹在铁毡上，从白小宝手中接过刀，作势欲砍，又收了回来：“不会伤到你这把刀吧？” “随便砍！伤到算我的！”钟师傅很是耿耿于怀，臭小子尽开玩笑！——你当你那是洪荒至宝呢？ 白小宝“嘿嘿”一乐：“师傅，方先生这不是怕万一么，万一伤到了你的宝刀，你还不得跟他拼命？这可是您的命根子！” 方源犹豫了一下，道：“要不……别砍了吧？这么好的刀，伤了怪可惜的！” 钟师傅更加生气了：你就这么确定我的刀拼不过你的破金属片? “哼！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必须砍，不砍不行！”钟师傅斩钉截铁。 “喔！”方源答应了一声，一刀砍下。就听“嗤”地一声轻响，手中刀缺了一半！ 再看合金片，丝毫无损！ 钟师傅像是见了鬼，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白小宝目瞪口呆。 这……这简直是在梦里！太特么难以置信了！ 那金属碎片竟然这么厉害？ 切宝刀简直就像切废纸！ 更不可思议的是：碎片自身竟然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钟师傅差点跪了。 这是什么妖孽的材料？拿出这材料的又是怎样妖孽的人？ 钟师傅赶紧拿过合金碎片，仔细研究起来。 过了好半天才想起来：“方先生你要用这材料干什么来着？” “打造兵刃啊，最好是一把刀、一把剑。——我这材料也就这么多。” “呵呵，那我有个……那个，不情之请。”钟师傅陪着笑脸，“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嗯……如果剩了那么一星半点，能不能给我留一点？只要一点点就好！” 说着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大概半个食指肚那么大。 “这么少的材料能做什么啊？”方源有些奇怪。 “嘿嘿，二小姐上次说想打造一套针灸用的银针，”钟师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不，我看这材料挺好的，也漂亮，若是能打成银针，二小姐一定很开心。” “你还挺惦记着她？”方源有些意外，“她不常给你捣蛋吧？” “哪里的话！二小姐的事儿，怎么能叫捣蛋呢？那叫天真活泼！”钟师傅不太高兴了，“要不是你是她的老师，就冲你这么说，我就老大耳刮子扇你！” 说着，浮起一丝又是悲伤、又是感激的奇特表情：“那一年，若不是二小姐心善，我就和我家娘子、孩子一起葬身在苏州城外了！哎……” 想起往事，钟师傅禁不住鞠了一把热泪，悠悠一声长叹，又道，“你别看二小姐有些顽皮，其实她心里比谁都苦……” 钟师傅抹了把眼泪，道：“好了！不说这些了。咱们回到这材料上，你说要一把刀、一把剑？” 方源点了点头，仔细地跟钟师傅描述了一下自己的设想。 他想打造一刀一剑。 剑要轻，越轻越好，轻才能快，攻击才能犀利。 刀要重，越重越威猛！ 钟师傅凝神思索了片刻，道：“倒是不难，我先把材料融了。”说着将合金片投入了火炉中。 方源道：“这种材料不太容易熔融呢，你这炉火温度不够的。” 钟师傅点点头：“我就是试一下，这材料切铁如泥，肯定不是凡物，不能被凡火熔炼也正常！” 之后，他拼尽全力，猛拉风箱，又给火炉里添加某种自己调配的药粉，以及一些其他手段，拼命提高火焰温度。 眼见火焰颜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紫，最后渐渐趋于白色，但却始终无法融化合金碎片。 钟师傅有些发愁。 方源道：“其实要想提高炉火温度，我倒是有点办法。” “你懂铸剑？”钟师傅明显不信。 ——这可是他的专业，他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方源能？ “铸剑也没什么难的。”方源开始装逼，“比如说……” 方源滔滔不绝，开始给钟师傅科普初中物理、化学知识，当然用的是这个世界人能听懂的方式。 应用到实践，就是如何提高炉火温度！ 钟师傅将信将疑，不过他不敢再随便质疑方源了。——刚吃过亏。 于是，按照方源的指点操作了一番，没想到材料果然融了！ 钟师傅钦佩地看了方源一眼：不愧是读书人，懂得就是多！ 白小宝崇拜地盯着方源的背影：这就是二姐的新老师？果然不是一般人！我要去二姐那里蹭课！ 材料融了，剩下的就好办了。 俗话说趁热打铁，钟师傅立即将材料分成两份，冷却后定型为两个坯子。一大一小，跟方源要求的基本接近。 他还没忘了给自己留下了一点点。 方源的材料本来就有余，也没计较。 钟师傅正要开始锻打，方源拦住了他。 方源道：“这是辛苦活，交给我吧，我练过一点武功，力气还过得去。” 钟师傅看看方源的身形，点了点头：“看起来还有把子力气。可是，锻造兵刃可不是有力气就行的，你得懂‘道’，还得明‘艺’，最后，才是‘技’！” 方源挠挠头：“这个‘道’和‘艺’我是不太懂，不过对这个‘技’还是挺有自信的，我试着打几下，您给掌掌眼？” 钟师傅示意方源随便。这本是无可无不可的事情，他犯不着为这点小事让方先生不开心。 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有二小姐的关系在，怎么也不能太卷方源的面子。 不过，方源的话他心里是半点也不信的。 一个读书人，懂得打铁的理论不奇怪，毕竟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没准什么书里就有记载。 可是谈到实际操作？钟师傅摇了摇头。 打铁这种技术，看起来粗苯，其实讲究很多，又特别地看重技巧！ 一把合格的兵刃，绝不是那么容易打造的！ 方源淡淡地一笑，也不多说，将外衣一脱，光着膀子，将剑坯加热到微微发软之后，就开始锻打。 “当、当、当、当……” 有节奏的敲打声顿时回荡起来。 第四十七章 铸了个剑 钟师傅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轻视之意已经完全收敛。 方源的这种打造手法，竟然是“地火乾坤”！ ——号称最强也最难掌握的锻造技！ 这手法他都没有学过，听说“神兵堂”里也只有有数的几个锻造高手才会！ 这手法的厉害，不是行内人根本无法理解。 即使是平凡的材料，用上了这种手法，也能打造出品级很高的宝剑！ 而方源的材料本身就已经非常了不起，那么再加上这种手法，到底能锻造出什么品级的兵刃来？ 钟师傅觉得，往低了说也得达到地级上品，这才能配得上这材料和手法。 武林中的丹药、兵器等等，和秘籍一样也分为天、地、玄、黄四级、每级分下、中、上、极四品。 和秘籍一样，高等级的丹药和兵器的交易和生产，也都有相应的大势力垄断。 天级之上还有神级、传说、无上三大等级，不过这些已经不是普通武林人士能接触到的了。 知道这三个名词的人不少，但又有几个人亲眼见到过了？ 事实上，达到天级的丹药和武器，就已经无法量产了，其价值绝不比天级秘籍低到哪里去。 所以一般武者能买到的丹药、武器，绝大多数都是地级以下的。 地级上品的武器已经极为难得，钟师傅这辈子连一把也没有打造出来过。 他看向方源的眼光，不禁变得热切。 白小宝完全看不明白方源的动作有什么玄妙，但就是觉得很好看，很有节奏感。 只见那剑坯在方源的敲打下，逐渐成型，变成了剑刃的模样。 就在这时，方源的手法突然一变，轻起重落。 每一次敲击，都伴随着无穷火花四下溅射，一声声闷响，犹如惊雷般轰鸣着，荡人心魄。 那些四溅的火花，轨迹极其不规则，宛如天上闪电般难以捉摸。 钟师傅猛的想起了什么，不禁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道：“九天雷劫！” 这竟然是失传已久，只在书里看见过的绝世锻造神技：“九天雷劫”！ 这个名字，一个意思是说锻打时声音如雷、火花如电； 另一个意思则是说：用这种手法打造出来的兵器，就像是经受了九天之上的雷劫考验一般，带有一丝灵性！ 天啊！钟师傅简直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这种手法不是已经失传了么？方源凭什么会？ 那地级上品的坯子，再用这种手法一淬炼…… 了不得！ 难道，自己要见证一把天级兵器的出世？ 白小宝看看钟师傅大张的嘴巴和瞪大的眼睛，不解地挠了挠头：那么激动干嘛？难道钟师傅也不会这种手法？ 他不知道，钟师傅岂止不会，今天之前，简直见都没见过！ 不知什么时候，白琳琳来了。 钟师傅已经看入了迷，完全没有发现大小姐驾到。 白小宝发现了，正要和姐姐打招呼，却见白琳琳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声。 白琳琳双手抱胸，注目着方源，欣赏着他的技艺。 方源一锤一锤，不停地敲打着剑坯，心无旁笃。 他身材本就健美，皮肤虽然稍微有些白，但丝毫不给人虚弱之感，肌肉线条完美流畅，充满爆炸性的力量。 一缕汗水从他额头滚落，一直向下，划过他虽不算英俊，但却格外耐看的面庞，滴落在雄健的胸肌上，滑向虬结的腹肌…… 他的腰不粗，但却充满了力量感！ 他的眼睛，那么专注，仿佛世界上只剩下手里的锤，锤下的剑！ 白琳琳看着看着，脸上悄悄爬上了两朵红云，呼吸乱了…… 闺蜜说得果然不假：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 不过下次和墨幼竹再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自己可以更新一下了：认真的**壮男，才是最最有魅力的啊！ 白琳琳不知不觉地和钟师傅一样也看得入了迷。 不过，人家钟师傅入迷的是技艺，她呢？ ……不提也罢。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方源的这把剑终于即将完工。 钟铁匠痴迷地看着这把剑。 太美了，简直太完美了！ 毫无瑕疵！ 这把剑拿出去，一定会引起巨大的轰动。 别说苏州，拿到武林中任何地方，也是难得一见的极品！ 就算是十大门派里，这样等级的宝剑，每家估计也就那么几把，身份、地位不高到一定程度，哪有资格佩戴？ 就在这时，方源的手法又是一变，忽然狂猛无比地接连敲打了十几下，然后将剑坯扔进了水中。 “嗤啦”一声轻响，青烟袅袅。 ——淬火。 只要这一步完成，宝剑就彻底锻造成功。 钟师傅脸色大变，方源最后狂砸猛打的那十几下，他看的一清二楚，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当宝剑从水中取出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还是那把无限完美的神剑？ 歪歪曲曲、粗细不匀，哪里还有一把剑的样子？ 就是个破铁片！ 钟师傅心里一片迷惘：方先生这是搞什么鬼？ 好不容易就要完成的绝世神兵，就这么毁掉了？ 最后那几下，明显是故意的，而不是失误。 那么，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方先生并不希望这把剑出世？ 那又是为了什么？ 白琳琳十分可惜，这么好的一把剑，就这么毁了。 不过她倒是非常赞同方源的做法。 这种级别的神兵，无论方源，还是白家，都没有资格拥有，只会带来灾祸！ 此即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白小宝倒是对此毫无感觉，他只是一门心思地琢磨着，怎么从方源那里，把关于锻造的种种技术，全都学到手！ 不过，任凭他们如何聪明、见识如何广博，也没有一个人猜得到事情的真相。 方源最后几下如同乱打乱敲的动作，实际上是一种更加奇特的手法，叫做“涅槃”。 乃是星河从几十本锻造秘籍中，记载的无数种锻造手法中，组合、升级出来的最强打造手法。 可惜这种手法方源还不能控制自如，这才将宝剑打成了“废铁”。 不过这“废铁”其实并不废！ 该有的威力一点也不会少，只是外形难看到了极点罢了。 本来据钟师傅的判断，这把武器应该能摸到天级下品的边，但经过“涅槃”手法这么一番乱敲，其品级已经提升到了天级极品！ 比“神”级的宝剑，也只差一个品级罢了！ “呵呵！”方源也没有跟他们多显摆，这把剑的威力他很满意，但还是低调点好。 方源找了一小段软木，劈成两片一夹，再找根麻绳一缠，一把看起来惨不忍睹的“宝剑”就完成了。 只见这把剑，剑身黝黑粗糙，剑身扭曲变形，剑柄……总之，惨到了极点！ 方源将其插在腰间。连剑鞘都没配。 ——这歪七扭八的，去哪里找现成的剑鞘？定制都不好做！ 钟师傅见方源有空了，恭恭敬敬地问：“刚才先生用的第二种手法，是不是传说中的‘九天雷劫’？” 方源含笑点头：“没错！” “不知先生从何处学来，在下……在下能追随先生，学习这种手法吗？” “我是在书中学的。”方源微微一笑，“你想学？我教你啊！不过你也不用太在意，其实这手法也算不了什么，并没有传说中那么神的，只是一般的书里没有罢了。” 钟师傅彻底无语。 第四十八章 劈空·降龙十八掌 钟师傅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可是超越了“地火乾坤”的“九天雷劫”！ 传说中的“九天雷劫”！ 方先生竟然说算不了什么！ 就连不懂铸造的白琳琳和白小宝，都隐约觉得：方源无形中又装了一逼！ 其实方源说的是真心话。 ——跟“涅槃”比起来，“九天雷劫”又能算得了什么？ 实际上方源的“九天雷劫”并不正统，这是他自己改造出来的。 但效果和传说中的“九天雷劫”极其接近，反正也没人见过原版的，也不怕谁来拆穿。 方源道：“钟师傅，下面这一把，还是拜托你来帮我吧！” “您尽管吩咐！”钟师傅恭谨有加。 “我想做一把刀，可是，这合金碎片太轻了，有什么办法加重一些么？” “先生，这容易解决！事实上，我这儿有一把天外怪石打造成的刀，奇重无比，比传说中的玄铁还要重两倍！可是却又有一样古怪处——” 钟师傅回身进了里面，翻找了一阵，拿出一把刀：“您看，这刀无论锻打的如何锋利，只要一淬火，刀刃立即变得奇钝无比，根本无法使用。就连自然冷却也不行！——好像这种铁在常温下就是不可以有锋刃一样！” 钟师傅用手抚了一下刀刃：“不过这正好合方先生使用！” 方源点点头。 这的确可以，只要将合金包裹在这把钝刀外面，形成一个包层，在外包层上打出刀锋就行了。 钟师傅也不废话，马上开始工作，只用了半个时辰，就完成了刀的打造。 这把刀的品级只有地级上品，远远比不上方源打“废”的剑，但已经算是难得的精品。 这种等级的武器，若是放到“神兵堂”里出售，最少也要值个三、五万两。 这把刀长一尺八寸，最宽处约七寸，略呈弦月形状。刀刃薄如纸，刀背厚如糕。 好威猛地一把刀！ 难以想象它砍在人身上，会有多么巨大的破坏力，恐怕还没有感到痛，就分作两截了！ 方源稍微一挥舞，弧形的刀锋随之旋转，勾勒出一道道半圆； 方源动作稍微加快，于是那些半圆就合并成了一个个大圆，寒光颤颤，宛如夜空满月。 “这把刀的名字，就叫‘孤月轮’吧！”方源随口命了一个名字，朗声道，“皎皎空中孤月轮。” “孤月轮”？ 听到这个名字，白琳琳立即表示赞赏：“好名字！” 感觉好有意境有木有？ 白琳琳回味不已。 “还不如叫‘圆月弯刀’！”星河建议。 “不！就叫‘孤月轮’。”方源一口驳回。 “导师，你是有多讨厌《圆月弯刀》？” “谁让古大师不写结局呢？”方源毫不留情地吐槽。 “那么剑呢？剑叫什么名字？”白琳琳问。 方源一脸肃杀：“剑就是剑，需要什么名字？无论你叫它什么，它就是一把剑！杀人的剑！” “你够了啊！”星河忍无可忍地白了方源一眼。 白琳琳也嗔了他一眼：不装逼会死不？会吗？ 白小宝道：“先生，起个字数多点的名字吧，听起来就吓死人的！” 方源“呵呵”一笑：“好！那么这把剑……就叫‘情天恨地两茫茫’吧！” 说着屈指在剑身一弹，发出一声悠长的清鸣。 方源漫声吟道：“月不明兮天无光，山流血兮草结霜，别君去兮莫相忆，情天恨地两茫茫！” 白琳琳不明觉厉。 左手重刀，右手快剑，方源志得意满。 总算了结了一件心事。 有了合手的武器，去“风雨楼”争夺机缘时，把握就更大了！ 而且—— 以后行走江湖可以开小号了，外号都想好了，就叫“刀狂剑痴”！ 哈哈哈！ 方源内心狂笑。 不过，他现在还没学到什么好的剑法和刀法。 至于“基础刀法”……还是别侮辱这么好的刀剑了！ 什么时候能发挥出这两把武器的真正威力，现在还尚未可知。 方源“事了拂衣去”，带着新打造完成的一刀一剑，回到了自己住处。 在小丫鬟白盼兮的服侍下洗脸、吃饭之后，方源就开始内功晚课的修炼。 练完了内功，刚刚收功星河就兴奋地报告：“导师！我找到隔空攻击的手段了！” 说着投影出了一本秘籍。 “什么？太好了，快让我看看！”方源喜出望外，“这是……” “劈空掌！” 星河飞快地说道，“我在武侠小说中寻找到的灵感，然后用一门比较容易产生气劲的武学升级出来的，威力和效果还可以！” “劈空掌”在地球华夏的武侠文化里，算是比较知名的武功。没想到在这个世界，竟然没有类似的武学，好在星河的数据库够大，秘籍储备也初具规模，竟然真的复现出了！ 星河复现出的“劈空掌”，气劲威力达到了本体攻击的九成，气劲发出后，在三丈之内几乎没有衰减，三丈之外则急剧收敛归无。 “不错！星河你果然能干！”方源称赞道，“真是太让我意外了：竟然能升级出这个世界本来没有的武功！” 翻看着秘籍，又道：“对了，这门武技有没有和别的武技结合的能力？若不能和‘降龙十八掌’结合在一起使用，那威力就太弱了。” 星河道：“和别的武技结合，目前还不行，不过与‘降龙十八掌’融合，倒是很简单的。导师请稍等。” 不一会，星河将几招新的掌法资料投影了出来。 这些招式都属于‘降龙十八掌’，但增加了打出气劲、远程攻击的能力。 “竟然如此简单，就得到了可以隔空攻击的‘降龙十八掌’？”方源有些不敢相信。 “其实，这主要是因为‘降龙十八掌’本身太不挑剔了，连没有内力都能使用！一般的内功，只要不和掌法的本质矛盾，也都能无障碍催发。” 正因为这掌法兼容性极强，所以和“劈空掌”的运用心法结合，并不困难。 当然，星河肯定给融合后的掌法打了不少补丁，这些补丁中说不定还包括属于地阶极品的心法、武技的！ 总之，这门可以远程攻击的“降龙十八掌”，就此创出! “导师，您不重新命名这门武技吗？” 方源揉了揉眉头，他最讨厌命名什么的了！ “就叫“劈空·降龙十八掌”吧，对应的招数就是：” “劈空·亢龙有悔！” “劈空·飞龙在天！” “劈空·神龙摆尾！” …… “导师，你不觉得这么一起名，什么逼格都没了么？给人一种招招落空的错觉……” “无所谓吧？呵呵……”方源打哈哈糊弄了过去。 去练功场练了一会儿新得到的武技，回到自己住处时，正好碰见田兮兮溜过来找他。 田兮兮昨天晚上是跟白婶睡的。不过今天她说什么都让白婶给她换到了方源隔壁。 白婶给她缠得没办法，只好同意了。 白婶自己不可能过来住，不过她对田兮兮是真的好，让另一个二十多岁的仆妇帮忙看顾。 田兮兮还太小，没个细心的人照顾着，着实令人放心不下。 白婶自己也时常过来嘘寒问暖，生怕田兮兮受了什么委屈。 田兮兮吃饱了睡，睡好了玩，一天过得不知有多开心。 方源都有些羡慕了。 田兮兮一见到方源，小嘴就撅了起来。 第四十九章 干爹才不会输！ 田兮兮一脸的不开心：“干爹，你都不陪我！一整天都没看见你啦！” 方源温和地笑笑：“干爹有事情要做呀！上午呢，要给二小姐上课，下午还要练功夫。这样吧，干爹每天黄昏时陪你玩，好不好？” “好吧。”田兮兮踌躇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不过，每天最少陪我玩一个时辰！” “行！”方源爽快地答应，“干爹现在就跟你一起玩！” 方源哪里会哄孩子呢？不过没关系，他可以找外援。 方源叫来白盼兮，三人玩得热火朝天。 约莫大半个时辰之后，小田兮兮终于有些倦了，趴在方源床上就不动了。 方源柔声道：“困了吗？那就回房去睡吧？” 田兮兮摇头晃脑：“唔，不要！干爹，今天我就睡这里！” 方源严肃道：“不行，小孩子要学着自己睡。” 虽然田兮兮还小，毕竟男女有别。 田兮兮百般耍赖，可惜方源坚决不同意。 田兮兮小脸一垮：“那干爹给我讲故事！” 方源松了口气：“那就讲一个吧。讲完必须回去睡觉！” “三个。” “一个。” “两个。” 方源点点头，开始讲故事。 话说方源从小其实很少听故事，三岁开始认字以后，基本都是自己看书的。 他看书也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专门捡那些科普读物看，什么《时间简史》、《量子力学史话》之类的。 这时候让他讲故事？ “星河，找几个小孩子爱听的故事。” 星河给他随便扔出来一本。 “《格林童话》？”方源摇头，“不好，太黑暗了，来点光明的。” 星河遵命，给他换了一本。方源的命令对他来说就是最高指令。 “《安徒生童话》？”方源还是摇头，“能不能来点国产的？” “好吧，导师。那就讲童话大王郑先生早期的几个短篇好了。”星河又换了一本书给方源。 方源开始朗读：“小老虎……” 一个故事没讲完，田兮兮就呼呼大睡。她今天确实有点儿累了。 方源将她抱回房间。 回到自己房间刚躺下，就看见白盼兮眼巴巴地看着他。 “有事？”方源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白盼兮小脸微红：“先生，能不能……能不能把那个故事讲完呀？人家……人家还想听……” 方源有些哭笑不得。 田兮兮要听故事才睡觉，他还可以理解。——她才六岁。 白盼兮都十六、七了，也要听故事睡觉？ 得！那就讲吧。谁让这丫头的确善解人意、伶俐可爱，对自己也真没得说呢？ 话说老郑的魅力还真大，一个小故事就把大小两个丫头收服了。 如果自己把他的那些经典童话印刷出来，妥妥地在武林里收割一大批粉丝。 括弧：女粉丝！ 方源继续讲那个故事的后半截，白盼兮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听着故事入睡。 小小房间里温馨无限。 从此方源的保留节目又多了一样，每天的睡前小故事也就成了惯例。 第二天，白琪琪继续请假，方源就准备去陪老爷子下个棋。 方源最需要的就是秘籍。 上次跟老爷子要求看书的时候，老爷子虽然说过秘籍不能给他看，但也不是不能商量。 白家的秘籍肯定不少，虽然最重要的那些肯定不能这么容易到手，但一些不太重要的秘籍，应该问题不大。 方源并不挑剔，能丰富一下收藏，也是极好的。 他这次去找老爷子，就是想商量下这件事情。 方源找到老爷子时，他正在日常所在的亭子里与吴德下棋。 白婶领着田兮兮在不远处嬉戏。这里也是田兮兮喜欢待的地方。 白家老爷子似乎每天除了下棋，就没别的事情可做啊？ 方源心里吐着槽，恭恭敬敬地上前请安。 老爷子见到了他，眼睛一亮：“小方来了？来，摆一盘！” 吴德赶紧让开地方，他正输得汗流浃背，总算有人来替自己被虐了。 方源二话不说，在老爷子的对面坐了下来，把桌子上的棋子捡到棋篓子里。 心里盘算着：老爷子这么喜欢下棋？那自己岂不是可以…… 感觉有机可趁啊？ 唔……算计老年人还是有点犯罪感的，不过，为了秘籍就偶尔干一次吧！ 这时，一个年轻人快步走近，向老爷子低声回报什么事情，并将一张纸条呈给老爷子。 老爷子看后点点头，一言不发地摆摆手，让他下去了。 那年轻人临走时深深地盯了方源一眼。 方源感觉他看自己的目光有些阴沉，想了想，便问老爷子：“刚才那位兄弟是——？” “白千里，家丁里出类拔萃的人才。”老爷子淡淡地道。 方源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世上不存在无缘无故的仇恨，那人对自己的敌意，必有其原因。不过不是什么大事，以后留意些即可。 老爷子忽然问道：“听说你把《倾城剑法》改动了一些？” 方源点点头：“是！” “哦？你怎么想到要那么改的？”老爷子饶有兴致地问。 方源的改动，让他都有点叹服。以他的能力，不是不能改，但绝对做不到这么好的效果。 而且改动后，必然产生新的问题。所以这么多年，他也没改过自家的剑谱。——这种事情想起来就让他头疼。 方源淡淡地道：“当时也只是灵机一动，觉得这样改也许能行，就试试咯！能成也是运气。” “不错！武技的发明也好，改进也好，大多都是灵机一动的产物。”老爷子摇头晃脑，发自内心地赞叹，“很多人啊，一辈子都没有灵机一动的时候，你却仿佛唾手可得！你小子不简单！” 方源赶紧转移话题，听老人家这么吹捧自己，也不是什么让人舒服的体验。 双方摆好势子，对局正式开始。这时田兮兮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贴到了方源身边。 白婶连忙追了过来：“兮兮啊，你干爹要和白爷爷下棋，咱们不要打扰他们，到那边去玩好不好？” 田兮兮小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不嘛！我要看干爹一鼓作气、所向披靡，杀得老爷爷丢盔弃甲！嘻嘻嘻嘻！” 也不知她哪里来的这么多词儿！ 吴德“呵呵”一笑：“小丫头口没遮拦，跟老爷子下棋，谁敢说胜券在握?不大败亏输都算很厉害的高手了！要我看丢盔弃甲的是你干爹才对！” 田兮兮举了下小拳头：“胡说！我干爹才不会输！干爹最厉害了！” 吴德不跟小丫头纠缠，摇了摇头。 方源干笑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嘛！” 白婶忽然道：“兮兮，其实吴先生说得没错，老爷可是棋道高手呢，你干爹能得到老爷的指点，也是他的福气，输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干爹不会输！”田兮兮噘嘴嘟囔道。 第五十章 怎么不往下说了？ 听到田兮兮毫无保留的信任话语，方源心里一阵温暖。 有个人无条件相信自己，感觉真好。 既然如此，那一会儿就少放点水好了。 方源谦虚道：“兮兮啊，干爹才下过多少棋，哪里会是老爷子的对手？你别给干爹助威了，没得让老爷子和吴先生笑话。” 田兮兮道：“干爹，你要加把劲啊！赢了我就……我就亲你一下！”天真无邪的样子既惹人怜爱，又让人忍俊不禁。 老爷子也笑了，捏了捏田兮兮的小鼻子：“好、好、好！你干爹最厉害，永远不会输——！要是他输了，就让他给你买糖，好不好啊？” “哼，你还是不相信我干爹比你厉害！要是干爹输了，我就把我的糖给你吃！要是你输了呢？” “我才不会输！我老人家一但认起真来，苏州城里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不在话下！可惜没有人值得我全力出手。”白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睛。 “嘿，小丫头，不是跟你吹，我潜心棋道三十年，早已臻至化境，我跟你说啊，当年……” 老爷子滔滔不绝地自吹自擂，跟田兮兮较起真来。 方源和白婶：“……” 真是个老小孩，你跟个小丫头较什么劲？ “不信、不信！就不信！”田兮兮开始耍赖。 老爷子哼道：“要是我输了，我给你小丫头一样好东西，保管你从没见过！”看向方源，“你呢？你自己说，赢了想要点什么？要不我把琳琳许给你？” 方源：“……” 你就这么急着把你孙女送出去？ “老爷子真会说笑，呵呵呵……”方源干笑了一声，肃然道：“这样吧！老爷子，若是在下侥幸赢个一子、半子的，在下也不敢要您什么东西，只要白家玄级以下而且不属于秘传的那部分秘籍，能让在下看看在下就心满意足了。” “呵呵，老夫早就猜到你无利不起早，来找老夫肯定是打着我白家秘籍的主意！”白老爷子“呵呵”一笑，“不过，老夫若是不敢答应，岂不让人以为老夫怕了你？哼！赌就赌，不过，你还没说你输了怎么办？” “老爷子觉得怎么样好？” “看你身无长物，就一把刀还算凑合。不过，我白家缺你那一把刀？听说你还有一种瞬间发射几百钢针的暗器，可惜，连屠鹰都差点对付不了……还真想不出你有什么东西，能比得上我家的秘籍。不过呢，你这个人有点意思……” 方源冷汗直冒，不是让自己赌上“自由”吧？是不是要自己成为白家一份子，就像白勇那样？ 结果老爷子下一句话，直接让他无语。 老爷子说：“你输了你就娶琳琳为妻吧！”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简直震聋发聩！ 白婶面露喜色，吴德惊诧莫名。 田兮兮“嘻嘻”娇笑：“那我不就有干娘了？哦——！太好了！” 方源：老爷子，你就这么想把孙女推给我？就不怕我是个坑么？ “好，那就这么办！” 方源这时候肯定不能退缩，不然就得罪了老爷子和大小姐两个人。 “记住，是‘妻’哦！”老爷子笑眯眯地提醒了句。 方源秒懂：这是老爷子给自己孙女儿争取地位呢！ 不过，方源觉得：老爷子你想的真心太多了！——我可是没打算放水呢！ 这边开始对弈，那边早有人飞报白何在。 白何在一捂脑门：这个不省心的爹啊，真是越老越糊涂！怎么能这么玩呢？那小子肯定要故意输掉！ 何况他深知自己老爹的棋艺，就算方源想赢也根本没可能的好吧？ 不行，一会儿得去砸场子！ 他是很欣赏方源，可他不想赌上女儿的终身幸福！ 白何在示意自己的心腹：去给他好好盯着，一但方源输了立即放火箭信号，他必定第一时间赶到，决不能让这事儿板上钉钉！ 白琳琳也接到了贴身丫鬟白倩兮的密报。 白大小姐愕然良久，才摆摆手道：“随他们闹去吧，我就当不知道。——反正跟我没什么关系……” 白倩兮正要离开，白琳琳又道：“我一会儿出去办点事，晚上回来。” 白倩兮眨了眨眼睛：“是！小姐您放心，那边的事儿我会盯着点的！” 白琳琳：“……” 咱俩的话有因果关系吗？我是这个意思吗？ 白琳琳瞪了小丫鬟一眼：“多事！” 心中却很满意，真是个善解人意的！ 方源和老爷子一边谈笑，一边落子，不多时，双方布局基本成型。 其他人都谨守着“观棋不语真君子”的信条，只有田兮兮“叽叽咯咯”个不停，评价着两人的形势。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能看懂，总之，无论方源怎么下，她都大声叫好，不遗余力地给方源助威。 白婶居然也不是外行，笑着纠正田兮兮的胡说八道：“现在老爷子实地稍微多一点，不过方小哥的外势很厚，双方两分吧。” 吴德也是行家，分析了一下后，觉得双方相差不大，老爷子略优。 老爷子的水平，他是很清楚的，布局时这一点优势，后期就会无限放大，可以说，老爷子已经胜券在握。 方源拈着一粒棋子，笑着看老爷子的反应。 “赶紧的，磨蹭什么？”老爷子催促道，“你是不是知道自己必输无疑，所以想要投了？” 方源摇了摇头，将棋子放了下去。 “什么？”吴德大惊失色，“点三三？”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借着外势，对老爷子围追堵截，顺便围个大空么？ “点三三”什么鬼？舍己之长，就人之短？ 吴德摇摇头：昏招！这一招下去之后，方源必败无疑，而且是速败！ 白婶笑了：输了才好！ 在白婶看来，就算方源输了也没什么，说来反而是好事。——白琳琳的终身终于有着落啦！ 不过，她又担心老爷子不认账，说赌约只是一个玩笑之类的。 ——这种事儿老爷子可没少干过！ 田兮兮眨眼：谁来给我讲讲，干爹这一步到底好不好啊？为什么他们的表情都好奇怪？ 不过这不妨碍她在心里方源加油：干爹加油！干爹必胜！老爷爷…… 老爷子实在憋不住，笑了：“小方啊，论下棋，你还得跟我学学啊！” 拈起一枚棋子往棋盘上一放，“看，我这么一立，你还往哪跑？你要是长，我就靠；你要是飞，我就挤；你要是……” 说到这里，老爷子忽然顿住，眉头皱了起来。 方源笑呵呵地看着老爷子：说啊？怎么不往下说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第五十一章 捅…… 老爷子陷入长考，过了半柱香，才终于艰难地应了一手。 方源不假思索，又一粒棋子拍了上去。 气势完全反过来了。 老爷子下得越发缓慢，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方源的动作行云流水。 田兮兮看不懂棋，可是看得懂脸色，喜滋滋地抱着方源的一条手臂，吃着白婶给她剥的橘子。 吴德有点懵：这十几手棋，他看不懂了。 他觉得老爷子应该那么下才是最佳应手，可老爷子偏偏没有如他想象的那么下。 他可不敢怀疑老爷子的水平。这里肯定有问题，老爷子一定是看出来了什么他看不出的变化。 难道方源的棋艺真的比自己还高？甚至和老爷子可以相提并论了？以往可没见过老爷子下棋时这么慎重的样子！ 又下了几十手，两人进入收官阶段。 这一局棋搏杀虽然激烈，但局势竟然非常细微，最后的输赢恐怕很小。 果然，棋局终了后清点子数，方源小胜半个子。 方源穿越前围棋水平就极高，几乎接近专业九段！老爷子水平虽然也不低，但比起方源还差了几个档次。 方源有意收敛了一些锋芒。 毕竟是老人家，该尊重得尊重，别把人家赢得太狠了。就赢一丢丢就好。 所以在对局期间，方源特意选择一些较为激烈的变化，让老爷子大呼过瘾，而最后的输赢却很小。 周围的人全都惊了。 赢了？方源真的赢了？ 吴德震撼得无以复加，简直不敢置信。 这个姓方的什么来路？真的赢了老爷子！老爷子的棋，可是天下有数的！ 他自负也是高手，但和老爷子根本不在一个水平上，可是方源却能险胜老爷子，这说明了什么？ 姓方的岂不是比自己高得没边儿了？ 方源还那么年轻…… 呃，下棋这种事，好像还真不看年龄！ 田兮兮大喜：“我就说我干爹才是最厉害的！”说着凑到方源脸上，“木啊”了一口。 白婶稍微有点失望，但还是笑着道：“你们两个一样厉害，都是棋坛高手！方小哥别太得意了，老爷子是手下留情了的。” 这话老爷子爱听，虽然他全力以赴也没能赢下这一盘，这让他有些不爽，可是白婶的话让他找回不少面子。 老爷子不服，非缠着方源再来一局。 他觉得自己的棋力并不比方源差，就差那么一丢丢就能赢了，再来一次肯定能赢。 “三局两胜！”老爷子鼓着腮帮子耍赖。 方源对此表示无语，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还是答应了：“好吧！” 这一局两人又是搏杀得很激烈。 方源想了想，还是让老人家赢了一把。别让老人家睡不好觉，可就作孽了。 等到第三局，方源抓住了老爷子的一个小失误，直接屠了他的大龙。 这样方源就三局两胜，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老爷子再让方源下棋，方源就果断地拒绝了。 ——时间宝贵，能腾出一些陪老爷子乐呵乐呵就行了，他可不想再浪费。 “老爷子，咱们先前可都说好了，让我去第三层看书的?” 老爷子扔给他一块腰牌，嫌弃地挥挥手道：“去吧！去吧！”一脸的闷闷不乐。 方源告辞，然后直接去了藏书阁。 一进入藏书阁第三层，方源就惊了：好多秘籍！ 整整八个书架，全都摆得满满登登，每个书架至少六七百本！ 没说的，方源立即开始采集数据，将第三层所有秘籍收入囊中。 这些秘籍都是白家历代收集而来的，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稀有货色，也没有地级以上的高级秘籍。 可是量大！ 虽然有一些和方源已经拥有的重复了，不过方源的收获还是极大。 方源现在收藏的秘籍，玄级达到了一百三十多本，黄级四百多本，不入流的三千八百多！ 对方源来说，数量也是非常重要的：素材越多，他升级武功的可能性就越多，成功率就越高。 白何在等了半天，不见火箭信号，不由得心里纳闷，难道自己的手下没用心？不是火箭进水失灵了吧？ 他胡思乱想着，放心不下，于是来到老爷子处，却见老爷子凝神望着天际，不知在想什么。 白何在上前请安。 老爷子摆了摆手：“我输了。那小子的棋，比我强至少三个层次！” 白何在狠狠地吃了一惊：自己的父亲会在棋艺上自叹不如？这可真是罕见！ 不过，看父亲的神色，好像并不怎么郁闷？ 老爷子忽然“呵呵”一笑，自言自语道：“也好，就先这样吧，强扭的瓜不甜啊……天道有轮回，这一次，白家总算摸到了一点契机。” 白何在仔细体会老爷子话里的深意，一时间思绪乱飞。 “何在！好好把握这次的机会，不然未来的那个大劫难，我们可能真的抗不过去！” 白琳琳回来时，已经接近黄昏，白倩兮赶紧跟她汇报棋局的结果。大小姐听完之后一笑而过，没说什么。 她既没有欣喜，也没有轻松，好像也没有失落之类的情绪。弄得小丫鬟白倩兮有点莫名其妙。 ——她一向自诩和大小姐贴心，这一次也捉摸不透大小姐的心思了。 方源回到自己住处，又练了一下午功夫。 黄昏时，方源在花园中散步，宫羽又来了。 宫羽扔给方源一样东西，然后背着手笑吟吟地上下打量着他。 方源被她看得发毛，弱弱地问道：“怎么了？干嘛用那种眼光看我？” 宫羽抿嘴微笑，道：“想不到你穿衣显瘦，脱了衣服还挺有肉么？” 方源诧异道：“你连我不穿衣服的时候都偷看？” “呸!”宫羽俏脸微红，没好气地啐了他一口，道，“谁偷看你啦？昨天你铸剑的时候，很多人都看到了啦！” 方源微微一怔：昨天铸剑的时候，她也躲在一边了？那时候他太过专注，还真没留意。 不过，这兄弟怎么好像越来越娘了？这小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某种食草动物呢！ 幸好宫羽不知道他的想法，否则肯定要大发娇嗔！ 宫羽伸手捏了捏方源的胸肌，赞道：“果然挺有料的！” 方源笑道：“你也不用羡慕我，你还小，可塑性很强的，只要你肯锻炼，早晚也能拥有我这样一身肌肉的！” 说着瞄了宫羽一眼，忽然有所发现，惊奇道：“咦？宫少你这么瘦，看不出来也挺有料呢，瞧！这胸肌……”说着伸手在宫羽胸口捅了捅。 捅…… 第五十二章 白琪琪再次出招 宫羽呆若木鸡，猛地整张脸都红了，好像刚从油锅里捞出来的虾子。 被……被袭胸了！！ 他、他……他竟然捅了自己的胸部！！！ 还以为他是老实人，原来也是一只大色狼！ 男人果然都是一个德行！ 方源摇了摇头：宫羽的胸肌跟自己比差远了，只是看起来不错，一点都不结实！ 这就叫虚有其表啊！方源深深地叹了口气。 如果宫羽知道方源的想法，肯定很郁闷：鬼才跟你比胸肌！人家那是…… 跟着就会悲愤莫名！——人家不就是小了点么？就算看起来不那么明显，可至于摸完了还发现不了她是女孩子的事实吗？ 啊？至于吗？就问你至于吗！ 你以为谁都是白家姐妹那样的胸部怪物？我这也属于正常范围好不好？ ——人家才十六！还很有成长空间的！ 事实上，如果当时方源的手再往下一点，就会发现某种布条了。 宫羽一蹦老高，羞怒难当，狠狠地踢了方源几脚，骂了几声“变态”、“色情狂”、“臭流氓”……之类的，然后一跺脚“嗖”地消失不见。 “……”方源无语半晌。 好看的女孩子不讲道理，这种比女孩子还好看的男孩子，也是一样不讲道理的啊！ 不就是摸了下胸么，怎么就炸毛了呢？ 你还摸了我的呢！我说什么了吗？ 打死宫羽也想不到，到现在方源竟然还把她当做男孩子！ 她以为他早就知道了呢！他那么聪明，她又没有特意掩饰…… 她却有所不知：两人相识开始，她就以英俊少年的形象出场，那时候她的装扮、动作、表情都毫无破绽，也就没有引起方源的怀疑。 方源那时候刚刚穿越，对世界的了解着实有限，还以为她是很正常的男孩子，这个世界的侠少就是这样呢！ 从一开始就以为她是男孩子，后来随着交往频繁，这印象就更加根深蒂固。 虽然后来宫羽越来越容易害羞、娇嗔，着实露了不少破绽，可方源再没有往女扮男装的方向想过，只是觉得她变得有点娘！ 这就叫做“先入为主”、“灯下黑”！ 宫羽施展轻功在半空中飞舞、漫步，飘逸若仙。 她身法极尽美妙之能事，如弱柳扶风、芍药笼烟，毫无烟火气。 宫羽头昏眼花，如饮烈酒，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盘旋来去、驱之不散：被摸了！被他给摸了！竟然被他…… 脸红心跳的她根本没发现，前方不远处一个人影虚悬半空，静待她的到来。 宫羽发现来人时，已经相距只有两、三丈，眼见就要撞上，她急忙在半空一个“急刹车”。 只见她纤秀的美足轻轻一踏，在某根细嫩的枝条上一点，脚下顿时借到了力。 她脚下连碾了几个小碎步，止住了极速前冲的身形，俏立在枝头。 “羽儿！”来人微笑颔首。 这人四十来岁，一袭青衫，潇洒不羁，看似翩翩才子，却蕴含着说一不二、位高权重的气势。 “牧叔叔！”宫羽欣喜地喊人。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怪？”牧千秋皱了皱眉。 宫羽吐了吐小舌头，撒娇道：“叔叔！人家要的《三味真火》带来了没有？” “羽儿放心。你都耗费了一次‘帝王令’的机会，叔叔哪里敢怠慢？不过，这秘籍实在非同小可，若所托非人，遗患无穷啊！一旦流传出去……” “牧叔叔，羽儿晓得轻重！”宫羽声音轻柔，却充满了一往无前地果决之意，“我决心已定，就算将来他负了我，也只怪我命苦罢了！” “先别把《三味真火》给他，叔叔先替你把把关。”牧千秋淡淡地道，“若是方源那小子是虚有其表，又或者貌忠实奸、两面三刀，叔叔替你灭了他！”说到最后，已经杀气腾腾。 宫羽轻轻摇头：“假如真是那样，哪里敢劳烦叔叔动手？我宁可亲手结果了他！我宫羽眼中岂是揉得了沙子的？” 牧千秋又道：“天下年轻俊杰齐聚‘风雨楼’，这是罕见的武林盛会，届时各方势力为了切身利益，必有激烈冲突……可主上也有许多顾虑，除了你之外，我们最多再安排两个人进去。 “哪两个？” “李慕、郭骞。” “是他们？”宫羽秀眉微皱，有些不满，“为何不让晶姐来帮我？” “人选是主上定的，他们定能助你安然抵达第六层。” “可是……” “主上说：‘风雨楼’之后，你务必马上回去，准备进入那个地方。至于三年后的那件事……有些事始终不能逃避的！” 宫羽微微默然，点了点头：“告诉我爹爹请他放心，属于我的责任，我绝不会逃避！生在宫家，我早有觉悟了。” 既然不能逃避，那就去面对好了。 等我从那个地方出来，就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了！ 就算是爹爹也不行！ 至于三年后的那件事……哼！走着瞧吧！ 方源啊方源，你可要加油哦！不然我也只能…… 就便宜你吧！ ※※※ 方源查看宫羽给他的东西，是一个小巧的荷包。 方源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块玉石，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说：这是一块“元气玉”，对于内功修行很有好处，还说明了使用方法。 方源按照指点，将其裹在了腰带中，紧贴丹田的位置。 第二天一大早，方源就起来练功，这才体会到了“元气玉”的厉害！ 本来，他练功一个时辰，顶多增加三分之一年的内力，佩戴了“元气玉”之后，同样的时间里，增加的功力竟然足足翻了一倍！ 这效果，太特么逆天了！ 方源现在的功法太高级，真气种子吸收内力的效率也太变态，再加上《终极吐纳术》的加成，修炼内功的效率是普通人的数百倍。 这种情况下，一般的增进修为的药物，对他都没什么大用了。 对，这世界也有一些昂贵之极的药物，可以促进内功修为。不过，多数都是炼化之后增加若干时日、月份修为的，能提升修为超过一年的药物都很罕见。 对其他人来说，这已经很好用，可以节省许多修炼的时间。 可对于方源来说，这有什么意义？方源正常修炼的速度都是吃药的几十倍！ 这些药又不能无限吃，都有严格的数量限制的。 至于动辄增加数十年内力的天生灵药？别说苏州这里没有，估计放眼天下武林，也没有几个人见过。 这种幅度的提升，对方源来说，实在太微薄。而且是药三分毒，必然有种种副作用，化解起来并不容易，还有可能使得后期突破境界时更加困难。 所以他从没有靠吃药增进修为。 没必要。 可是“元气玉”却是一样奇物，能倍增修炼的速度，而且没有丝毫副作用。 对于方源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辅助修炼之物。 有了这样东西辅助，方源修炼到养气大圆满所需要的时间，足足缩短了一半！ 宫羽对自己的确好得没话可说。方源回忆两人的交往，未免觉得受之有愧。 事实上，就连宫羽也没有想到，方源使用“元气玉”的效果会这么好，毕竟她并不知道方源的修炼速度如此惊人。 她主要是冲着“毫无副作用”这一点，才让方源使用的。 换个人使用“元气玉”，效果就不一定能比得上吃药了。 方源对宫羽的身份、背景不禁有些好奇，很可能比自己想象的更厉害、更强大。 无论是《正气剑歌》，还是元气玉，都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绝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的。 方源练完内功、武技，早早就来到了教室。 白琪琪老老实实地休养了两天，总算恢复了元气，于是又来上课了。 她打算再次出招，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自信这一次绝对不会再失败了。 第五十三章 老师，原谅我！ 白琪琪来上课的时候，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也跟来了，正是白小宝。 方源有些意外：“小宝找我有事？” 白小宝道：“不是啦，我想和二姐一起跟方先生学习，可以吗？” 方源点点头：“当然没问题！” 这一上午，师生相处还算愉快。 方源渐渐放下担心，看来小丫头这两天被折磨得不轻，大概是怕了，今天有所收敛。 中午休息时，白小宝出去玩了。 白琪琪扭扭捏捏地挪到方源面前，声如蚊鸣地道：“老师！” 方源抬头看着她。 “方老师，对不起！”白琪琪羞涩地道。 “什么事对不起我？”方源故作惊讶，“我没怎样啊？” “就是、就是那个，那天我……我想捉弄你，给你的粥里下了泻药。”白琪琪吞吞吐吐，脸红如血。 “哦……没吃出来呀？一点反应都没有。”方源乐呵呵地道，“看来我的体质还挺不错的嘛！” 白琪琪：“……” 她又是赔礼、又是道歉，保证洗心革面，再也不敢捉弄老师。 方源也不为己甚，大度地挥了挥手，表示只要改了就是好孩子，日后看她表现云云。 白琪琪欣喜地就要给方源倒茶，忽然想起了什么，讪讪地缩手，道：“老师，您自己倒吧……” 这正和方源心意。 老实说，她碰过的东西，他还真不敢随便下肚。 这丫头诡变百出，可不能掉以轻心啊！万一自己不小心着了她的道，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喝粥的时候，白琪琪为了避嫌，特意叫丫鬟给两人盛好，这才谄媚地邀请方源一起进餐。 这一天，白琪琪都离方源的饮食远远地，唯恐惹了嫌疑。 放课后，白小宝自己离开。 白琪琪走到方源面前，嗫嚅着道：“老师，我觉得您还没有真正的原谅我……” “怎么了？”方源扬了扬眉。 白琪琪嘟起了小嘴：“您一天都没跟我笑过，心里肯定还在生我的气！——谁让我那天太过分了呢?” “孩子气！”方源摸摸她的头，微笑道，“这么点小事，老师怎么会念念不忘？”心想：何况吃亏的又不是我…… “真的？”白琪琪将信将疑。 方源肯定地用力点了点头。 “太好了！”白琪琪高兴极了，差点跳起来，雀跃道，“老师不怪我了！” 人没有跳起来，可胸前却在跃动不已。 方源赶紧挪开视线，笑了笑，摆手示意她自己去玩。 白琪琪转身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道：“对了！老师，我有样好东西想给您看看，我亲手做的哦！跟我来，您看到一定会大吃一惊！” 方源眨了眨眼。 去？还是不去？ “您还是不放心我，怕又是一个陷阱！”白琪琪可怜兮兮地说。 方源想了想，还是决定给她一个机会，万一她真心悔过呢？ 退一万步讲，哪怕这丫头又有什么阴谋诡计，自己也不会怕了，小心点也就是了。 两人穿过后花园，沿着小路前行，走着走着，树木渐渐浓密。 方源警惕起来：这么多树？ 到处都是看上去一模一样的大树，看得多了很容易视觉疲劳，如果某棵树上事先设好机关，把人吊起来或者网住…… 这里真是下黑手、打闷棍的好地方啊！如果在这里落入陷阱，保管他叫破喉咙也没人能听见！ 不过，虽然他一直开着小地图，仔细探察着周围的环境，却没有发现什么机关、陷阱之类的东西，不禁心里有些疑惑。 难道白琪琪真的洗心革面了，并没有在这里设下陷阱吗？ 又走了很远，白琪琪忽然往前方一指：“老师你看，那就是我特意为您做的，好看吗？” 前面有个大场地，竖着一些木桩，用彩绸缠绕连接，组成了一个图案。 图案很美，像是某种花边儿，中间还有三个大字：“原谅我”！ 方源点点头：“琪琪，你是个好孩子，我一直都知道的。不用这么大张旗鼓……” 边说边往前走着，白琪琪忽然一拉他衣袖：“老师小心，地上有坑！” 方源低头一看，脚下不远处果然有个坑，坑里还有积水，看起来还挺深的。 他不知水下是什么情况，于是便往左边让了一小步，避开了那个坑。就在这时，他脚下地面忽然一晃！ 白琪琪早有准备，连忙连跑带跳的向后面逃了开去。 方源脚下的地面“噼里啪啦”，一顿天塌地陷！ 灰尘弥漫。 等灰尘稍微散去，白琪琪睁眼看去，方源已经不见，而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白琪琪大惊失色：“老师！老师！你怎么啦？你在哪里？不要吓我啊！” 她心里又乐开了花。 白琪琪满意地拍了拍手，“嘿嘿”一笑：“饶你精似鬼，也要喝我的洗脚水！” 不过，这个坑好像比自己预计的还要大不少？ 不管了，有点计算上的小失误，也可以接受。 这是白家的污水池，下面味道难闻至极。白琪琪捏着小鼻子，往前走了几步，探头一张，黑漆漆地什么也看不见。 她自言自语道：“不会淹死了吧？应该不会！这坑也就五尺多深……” 喊了几声“老师”，听不见回答，白琪琪恍然大悟道：“这里面太臭，估计他喘气都困难，肯定是不能出声回答了。” 哈哈！ 这下还不恶心死你？说不定吓个半死了！ 哼！害得人家……，现在你全身都泡在泔水里，舒坦了吧？ 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不过，还不够痛快。 “不对，你还差我一次。——上次让我丢面子的事情还没找回场子呢！”白琪琪笑嘻嘻地道，“那就让你先泡上半天，再喊人来捞你，勉强算是扯平了吧！” 至少也要你在里面，跟那些臭烘烘的东西过足三个时辰，才放你出来！ 想到总算扳回了一局，白琪琪得意极了！忽然，她感到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小肩膀，一惊之下，猛地一侧身躲开，同时回身一看，顿时瞪大了双眼。 方源竟然就站在她的身后，距离她只有两尺不到！ 白琪琪这一惊非同小可，嘴巴张合了几下，却发不出声音来。 方源面无表情地向前踏了一小步，近在咫尺地盯着白琪琪。 白琪琪下意识地后退。方源再进，白琪琪再退…… 于是，白琪琪同学再次悲剧了——她掉进了自己亲手挖的陷阱里！ 第五十四章 就这样而已？ 方源一直开着小地图。 他发现树林里并没有任何陷阱，那么多可以做手脚的地方，竟然全都毫无异状。 方源还以为白琪琪真心悔过了，已经放弃恶作剧了呢！ 可是很快他就在地表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方源暗暗叹了口气：想要收服这个鬼精灵的小丫头，任重而道远啊！ 方源已经想明白了白琪琪的全部计划。 不得不说，这丫头还真有几分鬼才！ 这些树固然很容易架设陷阱，但也容易被怀疑，她索性就用这些来转移方源的注意力，然后在最不容易挖陷阱的地面上做文章。 一般人很难想到，地上会有这么大一个坑。 ——挖出一个能陷住人的坑，这得多大的工程？ 可小丫头却利用原本就存在的泔水池，只是将上面的几块砖石挖松，然后挤搭在了一起。 没人碰到时还没什么，一旦受力就轰然崩塌！ 她为了让方源踩到结构上的关键点，还特意布置了一个小水坑，一方面方便她判断陷阱触发点的位置，另一方面，这样更能出乎方源的意料。 一般人看到地上有坑，自然要提起小心，以免掉进坑里，谁能想到坑的旁边才是最危险的地方呢？ 正所谓“灯下黑”，小丫头利用心理盲点的功力还真不错呢！方源都不禁有几分佩服了。 只可惜，她碰上了方源。 方源不但发现了这个陷阱，想明白了她通盘的打算，还将计就计，让她自食恶果。 至于方源如何脱困？ 当时，方源只是在结构上比较能受力的地方，用力剁了一脚，远远地跳开了而已。 因为小丫头当时正忙着向后逃跑，加上灰尘浓雾的遮掩，她并没有发觉方源安然无恙地逃脱了陷阱，还绕到了她身后。 方源听着下面传来的“救命”喊声，轻轻地摇了摇头：这就叫害人终害己！ 小地图上可以清楚地判断出，小丫头并没有彻底掉进污水里，而是双手扒着坑壁。 方源好整以暇地看着小丫头，直到她体力耗尽，再也坚持不住，手一松掉了下去，才将用树枝、藤条搓成的绳索扔了下去，将小丫头救了上来。 毕竟是人民内部矛盾，给个教训差不多就行了。 白琪琪这天回去，足足洗了十七、八次澡，把身子搓得通红，仿佛一只烧熟的大龙虾一样，还是觉得身上味道不对。 虽然这只是心理作用，可她就是受不了。 这一次，她再次大败亏输。 三天后，方源来到练武场，照常修炼武技。 这些天方源每天坚持修炼。 他也不贪多，每天只在早、午、晚各修炼一个时辰。 本来的修炼速度是每天增长一年功力，有了“元气玉”辅助之后，这个速度翻了一倍，每天都会增长两年功力！ 方源现在的内功足有二十年修为。这已经可以和苏州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比肩了。而他的实际战力还要远远超过同修为的武者。 方源现在已经掌握了“降龙十八掌”中的九掌，其中有六招学会了对应的腿法。 让他非常惊喜的是：得到了白家全部秘籍之后，“降龙十八掌”已经研究出了十五掌。 其中有几招赫然已经提升到了地级，其中就包括方源最喜爱的“亢龙有悔”。 从玄级上升到地级，这是质的突破！ 当然，副作用就是：武技改进后，就得重新修炼了，不然威力上不去也是白饶。 他还学会了“劈空掌”，甚至初步掌握了三招“劈空·降龙掌”！ 劈空掌不难修炼，内力达到标准，很容易打出气劲，只要掌握诀窍，不让气劲因为距离削减得太多就成了。 但“劈空·降龙掌”就比较难了，方源足足练了三天才初步掌握。 主攻击的武技可以说不缺了，至于防御方面，方源选择的是“天地浩然气”，《正气剑歌》里的护身气功。 这门气功，按理说需要“正气诀”来催动。不过《玄门正宗》可以代替任何内功催发武技，只是效果略差。 大约只有正常修炼的七成强度吧。 这已经很令方源满意。 原版的《玄门正宗》修炼过于困难，功力进步速度实在不堪忍受。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玄门正宗》会是一门相当强大的内功。 毕竟是天级内功，上限超高，还有神一样的兼容性。 正修炼着武技，白勇来了。 方源见了白勇，也很开心。他已经知道，自己在清风坊时，有一段时间风平浪静，少不了白勇的功劳。 方源就是这样，谁对他有一点好，总会牢牢记在心里，一有机会就会慷慨回报。 白勇见到方源修炼武技时的气势和破空掌法，大为艳羡，赞道：“方先生，您这门武技很是神奇啊，竟然可以三丈外发招，威力还如此凝聚！” 方源谦虚道：“其实也没有多么了不起，毕竟不是真的内力外放，只是打出一点气劲罢了。” 白勇道：“已经很厉害了！在下很想亲身体验一下这种武技的威能，不知是否有幸和先生切磋呢？” 方源道：“机会有的是，我又不是什么大忙人，每天下午都在这里练功，白兄有空的时候过来找我就好。” 白用说出来意：是老爷子要找方源说话。 方源和白勇道别后，便前往老爷子处。 方源到达老爷子所在的凉亭时，老爷子正在一个人摆棋。 方源仔细看了下，这不就是前几天两人第一盘的对局么？老爷子还在回顾？ 老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小方，来！能不能给我讲讲，你这一手为什么要下在‘平位’七九路，而不下在‘去位’三四路呢？老夫想了好几天，也没想明白这手棋的全部妙处。” 方源淡淡一笑：“呵呵……老爷子，这一手下这里，可以防止你三十手之后打劫啊！若是到了那时开劫，虽然我劫材有利，可是毕竟有风险，我直接补这一手，借着攻击你的弱点，就消了可能存在的‘天下劫’，就这样而已。” “就这样而已？”老爷子涌起深深地无力感。 人家都算到三十步以后了，还把优势劫都主动放弃，就为了稳赢半子！ 碰上这样的对手还有什么可说的？ 这棋力，比自己的那位老朋友恐怕也不遑多让了。 老爷子内心忍不住一声长叹：老喽！ 想到那位号称“棋痴”的老朋友，老爷子诡秘一笑：“方源啊，别以为你的棋艺比老夫高，你就天下无敌了，过一阵儿给你介绍一个真正的高手！” 方源含笑点头，表示期待。 方源道：“老爷子找我是为了——？” “哦，风雨楼还有一个多月就开了，你有什么打算？” 第五十五章 残缺的秘籍 老爷子询问方源对于“风雨楼”的打算。 方源从不隐瞒自己对“风雨楼”的兴趣，诚实地说道：“在下当然也想进去碰碰运气。” 方源近来一直努力修行，通过各种途径提升自己，就是为了“风雨楼”做准备。 来到白家以后，一直没有见到李孝东，听说他在闭关练功，为‘风雨楼’做最后的准备。 连那个大草包都知道用功了，方源哪有理由懈怠？ 风雨楼里听说宝藏无数，天阶秘籍都不罕见，只要你有能力上去高层，甚至可以一步登天，成就宗师！ 方源当然想去。而且他计算自己的修炼速度，到时候自己的竞争力绝对不差。 老爷子点点头：“不过，如果你没有‘风雨令’在手的话，就顶多能上到第五层，而且要和无数江湖人厮杀，才能进去。” 方源并不太清楚这些事，赶紧询问。老爷子笑道：“来，咱们边下棋边谈。” 方源一边陪着老爷子下棋，一边听老爷子给他介绍“风雨楼”的情况，老爷子知无不言，给他讲解得通通透透。 原来，风雨楼开启后，有两条通道可以进入。 一条通道所有人都可以进入，这条通道颇为狭窄，且最多只能允许不超过一百人进入。 而想要进去的人却往往几千甚至上万，竞争异常激烈。 成千上万人一拥而入，势必造成拥堵和互相厮杀，那残酷的景象不难想象。 最后大约只有百分之一的人，能通过这条通道进入“风雨楼”。 另一条则是持有“风雨令”才能进入的特殊通道。这条通道就舒服多了，至少不用跟人抢路。 方源点头表示理解：这特么不就是vip通道么？ “风雨令”在黑市可以卖到十万两，仍然有价无市。哪个世家、门派不想让自己家有潜力的弟子进去寻找机缘？ 甚至十大门派、九大圣地都不能免俗，提前一年就开始收集“风雨令”。 方源估计“风雨楼”光是卖“风雨令”就能大发横财了。 白家作为苏州老牌世家，每届大会之前，可以免费得到三枚“风雨令”。这待遇基本可与十大门派持平。 这并不意味着白家的地位可与十大门派相提并论，只是占了“远亲不如近邻”的便宜。 再想要更多，就必须自己想办法。 “风雨令”很难得，但恰好过几天就有一个机会。 ——“苏州武林青年茶话会”。 这次“茶话会”上，“风雨楼”主人亲自提供的一枚“风雨令”，正是最重要的奖励之一！ 白老爷子对“茶话会”上的这枚“风雨令”也是很眼馋的。 可惜，想要在“茶话会”上独占鳌头，慑服八方英豪，不是那么简单地。 白琳琳虽然是年轻一代的翘楚，但吃亏在太过年轻，还未满十八，功力有限，夺得优胜殊无把握，能否拿回一枚“风雨令”，尚在两可之间。 白老爷子的意思：让方源代表白家和白琳琳一起参加茶话会，这样夺得“风雨令”的机会就会大增。 方源想了想道：“老爷子，让我去‘茶话会’上夺取‘风雨令’，这没有问题，我一定竭尽全力，不过，若是侥幸得手了，那枚“风雨令”怎么使用？” 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能走“vip通道”。 老爷子道：“若是你拿到了，自然是交给你处置；若是琳琳拿到了，也是可以给你的，不过那样的话……呵呵！” 方源无语：“呵呵”你个头啊？老爷子你说句囫囵话能死吗？ 白老爷子脸色一肃：“托你一件事：风雨楼里，我白家主要和其他的门派、世家竞争三、四层的机缘，到时候恐怕冲突会很激烈！你方便的话就帮衬一下。” 方源慷慨承诺道：“力所能及，义不容辞！” 他现在与白家关系不错，且羁绊越来越深，既然是友方，方源自然能帮就帮。 袖手旁观？自己吃肉，不让别人喝汤？ 那不是为人处世的道理。 这一次下棋不涉及赌约，纯粹是方源哄老爷子高兴，所以他仍然把棋局控制得十分激烈，但最后却让老爷子小胜了半子。 下完棋，老爷子哈哈大笑，伸手就扔给了方源一本秘籍。 这是一本残缺极多的秘籍，前面一大半都没了，后一半也被分成了上下两半，只剩下面的一半。 内功修炼部分已经完全缺失了，这还不算，就连招式和催发心法也残缺不全，甚至连一招完整的招式都找不到。 方源翻开仔细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天级武技？ 他这次是真的吃惊。 这种东西，哪怕是残缺的，也不是白家可能有的。老爷子哪里找来的？又为什么给自己？ 方源郑重地感谢老爷子的厚爱， 老爷子笑了笑：“这是我白家先祖巧合下得到的，当时就只有一小半。根本没法修炼。所以这本秘籍的等级虽然高，其实也没什么用。” 方源当场看完后，原物奉还。 老爷子道：“别人是练不成，不过你可不一定。你剑法天分之高，我没见过第二个！” 老爷子手里抓着几颗棋子，一粒粒从指间滑落，发出“滴滴嗒嗒”的响声。 老爷子续道：“期待将来你能将其补充完整，让这剑法大放光辉！到那时，你愿意的话可以反过来传授给白家子弟。” 方源心领神会。 白家老爷子如此厚待，应该是一种长线投资。 而他也不是凉薄之辈，将来有机会定然尽力回报。 白家后花园。 夕阳将要下山，天色仍然很亮。 方源坐在桌子后，手里捧着一本书，借着夕阳最后的光辉，看得津津有味。 突然身边多了一把椅子，椅子上出现了一个人。 宫羽又神出鬼没地来了。 白家老爷子也不管管？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宫羽总来他家转悠。 方源继续看书。——正在紧要关头，舍不得放下。 宫羽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目光呆滞，不知发着什么愁。 “你怎么了？病了？”方源伸手在她额头一试，“好像没有发烧啊？” “去去去！”宫羽摆摆手。 方源耸耸肩，自行在一边看书。 他知道宫羽有心事，但自己无需刨根问底，如果对方想说自然会说。 “嗳！”宫羽忽然用胳膊肘轻轻碰了方源一下。 “怎么了？”方源头也不抬地问。 “你的内功练得怎么样了？” 方源淡淡地道：“挺好的，反正比你期望的好一点点。” “呸！”宫羽嗤之以鼻，“我期望的是多少你又知道了？” “……” 方源无言以对。 第五十六章 还是个雏儿？ 宫羽道：“有二十年功力没有？” 不等方源回答，自嘲地笑了笑，“算了不问了，我也真是笨到家了，居然问你这个蠢问题。” 将头埋进双臂之间，“就算你再怎么天才，就算你把丹药当饭，才隔了这么几天，也不可能进步多少。除非……” “除非怎么样？”方源追问。 宫羽抬起头来：“除非你吃了什么天材地宝，还得是不一般的那种！又或者……算了，那都是传说。实际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奇遇？” 方源道：“其实……有件事我一直骗了你，宫少你别生气？” “说！如果说的是我爱听的，我就不生气！不然的话——”宫羽小鼻子一翘，娇哼了一声。 方源笑了笑：“其实我的内功修为已经快要三十年了！” 方源果断虚报了。 其实他的内力刚好二十年，不过他的实际战力，并不比三十年修为的武者差到哪里去。 而且就凭他修为精进的速度，恐怕很快就会觉得三十年都嫌报少了。 “什么？”宫羽一下子跳了起来，膝盖在桌子上磕了一下都没注意，一把握住方源的手腕，“你说的是真的？没骗我？” 方源左手随手虚劈，无匹气劲狂飙，远处一跟枯树应手而断。 这仅仅是“劈空掌”，方源还没用上“劈空·降龙掌”的功夫呢！ 实际上就算修为三十年的武者，如果没有修炼“劈空掌”，也打不出这么猛地气劲。 宫羽看呆了：“这么说你一直在隐藏修为？ 方源点点头：“这根本就是很寻常的吧？谁会把底牌全亮出来呢？” 宫羽心有戚戚焉。又想起一事：“对了，你以前为什么装成不会武功的样子？” “我师父说没有必要的时候，不让我随便使用武功，必须以普通人的身份行走江湖，说这是给我的考验。” 方源说着耸了耸肩，“现在我通过了他的考验，禁令自然也就取消了。” 方源觉得还是虚构出个师傅吧！不然实在难以解释。 就连跟白大小姐、古一刀等人，他也准备和这一样的说辞。 “哼，枉我还一直以为你不会武功，为你担了不知多少心呢！对了，你是怎么伪装得那么像的？”宫羽好奇地问道。 一个完全没有修为的人，要想伪装成高手，固然难于登天；可一个修炼过内功的人，想要伪装成普通人，一样是极难的事情！ 除非把内功修炼得炉火纯青、收放自如，否则别想做到！ 在宫羽看来，方源以前确实不像修炼过的样子。 “其实是师傅用独门手段封了我几处经脉、穴道，就半点内力都用不出了。”方源感觉越编漏洞越多。 宫羽喃喃道：“你师父也够疯的，就不怕你有个三长两短？” 方源耸耸肩，没有多说什么。 宫羽姑且相信了他。 ——毕竟方源如果说自己以前没有丝毫基础，十几天就修炼到这种程度，那必定更加难以让人相信。 但她却没有放开手，还把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在方源身上狠狠一掐，一拧！ “让你骗我那么久！” 少女语气娇蛮，眼中却闪烁着兴奋愉悦的光彩。 方源赶紧惨叫。 其实他一点儿不痛，不过如果不配合…… “哼！”宫羽放开手，又好奇地问，“方源，你师父有没有禁止你泄露他的名字啊？” 方源摇头道：“那倒是没有！” “哦？那他叫什么名字？说来听听，看是不是我听说过的前辈？” “可师傅也没跟我说过他自己的名号啊！”方源表示很无辜。 跟着在宫羽的追问下，他还虚构了一个看上去很普通，身材中等，不胖不瘦、不丑不俊的中年人形象。 编故事的难点就在这里，信息太粗糙，难以取信于人，信息太精细，就容易露马脚！ 宫羽沉吟了一会儿，道：“武林中符合你描述，且有能力调教出你这种怪胎的，不超过一手之数！” 方源忙问是哪几位，就当增进见闻了。 宫羽道：“第一位是‘江湖百晓生’前辈，听说他相貌俊雅不凡，不过这并非说他一定不是你的师父，一个人的容貌若是真想改变、掩饰，那是很容易的。” 方源点了点头。 少女凝视了方源片刻，又道：“那位前辈能力虽然很强，却没听说过有这么古怪的规矩。基本可以排除吧！” 忽然俏皮地一笑：“据说那位和苏州白家还有扯不清的关系呢！” 少女笑吟吟地看着方源，眼波中充满促狭、审视之意。 方圆有些愕然：“你干嘛笑得那么古怪？” 宫羽脸色一肃，继续原来的话题：“那人的文采风流是天下数一数二的，至于武功方面，还没有人能摸得到他的深浅。” 方源点点头：“前辈风范让人心折！那还有哪位前辈可能是我师父？” “第二位是帝王殿主！” 方源悚然道：“天下第一，武中至尊！” 九大圣地，三宫之首：帝王殿！ 武林中人可以不知道别的存在，这一个地方却不可能不知道。 宫羽点点头，凝视着方源，淡淡地道：“他也可以排除了。” “为什么？” 宫羽摇摇头没有解释，然后继续说起另外三个人选。 这三人也无一不是一代人杰，年龄虽然从几十岁到近百岁的都有，但都有经天纬地的才华，和威盖当代的武功，给方源做师傅也绰绰有余！ 但最后的结论却是：都有可能，但也都不太可能！ 方源心道：“我本来就是虚构的，自然是不能确定啦！” 两人谈谈说说，不觉天色已经黑透。 宫羽忽然道：“我都几天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咱们去喝点酒庆祝一下？” 方源欣然点头。 夜色虽然已经朦胧，苏州城里却灯火辉煌。 苏州水道纵横，方源、宫羽雇了一艘小船，泛舟河上，吹着晚风，说不出的惬意舒适。 不知哪里传来许多声音：歌声、琴声、箫声、笑语声……声声入耳。 自从八十年前，魔门被彻底剿灭之后，武林就进入了一个新时代，江湖上一片歌舞升平。 方源凝视着远处的灯火辉煌，心灵变得轻松、宁静。 方源很喜欢这样的江湖。 谁不愿意生存在和平的世界呢？哪怕这和平只是相对而说的！ 桨橹“咿呀”，划破了缠绵的晚风，打皱了绿绸般的秋水。 “醉星楼？”方源指着远处一间最醒目的楼宇，询问道，“就这家吧？” 宫羽脸色微红：“不好！” 方源道：“张灯结彩、金碧辉煌的，为什么不好？” 宫羽白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舟子笑道：“客人想去‘醉星楼’吗？这可是咱们苏州最出名的青楼！” 青楼？ 方源眨了眨眼：“不是酒楼吗？” 宫羽偷笑：连‘醉星楼’干嘛的都不知道？ 没准，他还是个雏儿呢！ 这个念头在少女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可她己经羞得小脸通红。 她脸红得好厉害，简直快要滴出血来！ 幸好天色已黑，没让方源看到。 第五十七章 不知死活？ 舟子道：“我跟你说啊，醉星楼可不是一般的青楼，听说那里的姑娘，一夕缠头可抵得上中等人家的全部家产！那里的姑娘啊，听说……” “停！”方源一声轻喝。 舟子提起船篙一支，船就停了下来。他嘴里还在滔滔不绝：“要说醉星楼里最出色的姑娘，那就数小月姑娘啦……” 方源一拍额头：“我是让你停嘴！没有让你停船哪！” “哦！”舟子恍然大悟，“客官不是要去逛窑子吗？” 你才要去逛窑子！ 听到这话，方源顿时迷之尴尬。 带着还没发育好，十几岁的小兄弟去逛窑子？方源也是醉了。 “我们是吃饭、喝酒！纯喝酒！”方源拍着船板道。 舟子笑道：“看你们也不差钱，那你们顺着这条路走，不远就是‘如意楼’了，包你们满意！” 方源点头：“就去那里吧。” 如意楼。 虽然夜色匪浅，这里仍然人流如潮，喧嚣热闹。 方源和宫羽进了门，相视一笑，不约而同都想起了从前的事情。 那时候方源只能请吃‘烤羊腿’，现在兜里钱财不缺了，总算可以请一顿像样的！ 方源和宫羽上了二楼，捡了个靠窗的位子，点了四样菜肴，要了一坛二十年陈的极品“女儿红”，两人边吃边聊。 其他座位上坐着的，多是武林人士，看样子不少都来自天南地北。 宫羽笑问道：“你看什么呢？” 方源道：“这几天好像苏州越来越热闹了，看，连东瀛人都来了。” 宫羽道：“‘风雨楼’即将开启，谁不想来碰碰运气？说不定有多大收获呢！嗳！你要不要去啊？” 方源道：“过一阵子去茶话会弄一枚‘风雨令’，哥哥要走vip通道！” “什么歪挨劈？”宫羽睁大了双眼。 “哦，我老家的土话，就是特权的意思。” 宫羽“噗嗤”一笑：“这有什么特权的，你要不要跟我组队啊？保送第五层哦！” 我勒个去！兄弟你要不是吹牛逼，那就是真有牛逼上天的背景啊！ 不过，方源觉得还是自己慢慢爬比较好，跟着别人就不方便慢慢搜刮了。 前几层不是也有很多东西么？直接跳过去太可惜了。 ——蚊子再小也是肉！ “谢谢你的好意啦，心领了！可我还是想磨练下自己。” 宫羽点点头：“随你，不过你自己也要小心，里面危险也不少的。若事不可为千万不要勉强！” 方源点头称是。 过了一会儿，脚步踢踏声中，一行人上了二楼。 方源拿眼睛一扫，顿时眨了下眼睛。 他看见了一个熟人。 沈庭轩。 这位大少和几个年纪差不多的侠少一起上了楼，互相之间嬉笑打闹，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几个大少肆无忌惮地大呼小叫，看起来应该都是苏州本地的世家子弟。 沈庭轩猛然发现了方源，顿时张着嘴、瞪着眼，说了半截的话也堵在了喉咙里。 几个同伴发现了他的异样反应，顿时齐齐向方源看过来。 方源微微一笑：“沈大少别来无恙？” 沈庭轩心里暗暗叫苦：今天出门忘了看黄历了，怎么这么点背？ 硬挤出一丝涩得发苦的笑容：“还好，还好……方少好？” “呵呵，托福。”方源脸色一收：“行了，你自己玩去吧，不用过来了。” 沈庭轩赶紧把几个朋友招呼着进了包间。 方源见宫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稍微有些尴尬：“看我干嘛？” 宫羽“呵呵”一笑：“你好像比以前更有派头了，连苏州排名前四的世家子弟们都没放在眼里。” 方源耸耸肩：“我又不认识他们。” 过了没多久，沈庭轩的包间里冲出来三个人，品字形散开，将方源和宫羽堵在了中央。 沈庭轩也冲了出来：“方少！这回真不关我事啊！我就是说您武功很好，我拍马也赶不上，乃是我最佩服的人。他们非要找您练练，可不是我挑拨的啊！” 他心里却在暗暗为几位同伴鼓劲：快去干他！ 他刚才的确没有鼓动他们为自己报仇，只是言语中暗示方源打得不只是自己的脸，人家是根本不把四大世家看在眼里。 ——没见自己身为第一世家的大公子，都被打得鼻青脸肿，眼睛都快看不见东西了吗？ 那几个人果然不忿，要去教训方源。 沈庭轩跑了过来，试图拉那几个人回去。 “走吧走吧，咱们真的不能得罪他啊，他比咱们厉害太多了，要是你们有个什么闪失，叔叔伯伯们还不拆了我？”沈庭轩劝说那三人。 但他言下之意，显然是说：你们比方源差得远了，不可能是方源的对手，认怂才是最佳选择！ 方源心道：呦！这纨绔大少倒是有了点儿进步了，居然学会激将了。 方源笑了笑：“没事，以武会友、交流武学，这是好事啊！咱们是点到为止吗？” “呸！谁跟你点到为止！我们石家和沈家同气连枝，你羞辱庭轩老弟，就是羞辱我石不飞！”一人道。 另一人道：“听说你把我沈贤弟打得吐血，还让他脱光光在大街上跑！我沈贤弟大好男儿，何时受过这种羞辱？我齐四海感同身受，定要以牙还牙！” “还有我，我今天也要教训教训你！”第三人道，“小子！你挺嚣张啊？连我苏州第一世家的人都敢打？我洪天通不服！” 方源摇了摇头：“我不烦能装逼的，就烦比我还能装逼的！比我能装我还勉强能忍，可你们这么能哔哔的我实在受不了！” 说着方源深深地叹了口气，“有位伟人说过：能动手就尽量别哔哔！你们想打架呢，我随时奉陪，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随你们的便。不打就回家洗洗睡吧！” 沈庭轩插话：“有话好说，别动手！” 石不飞一把推开他：“老沈你躲开，小心溅一身血！这小子太特么嚣张了！” 附近几桌的客人，眼见这边情势紧张，个个离开座位远远地躲开。 整个二楼绝大多数客人都注目着方源这边，议论纷纷。 “爹！这人谁啊？怎么这么嚣张？连石家、齐家那些人都不惯着？” “嘘！悄声，别让他听见了……这个愣头青死都不怕，咱们可别招惹了他!” “他要完了，有点实力就装逼，一会儿怕是要被整得很惨…… “是啊，是啊。那几个人我都认得，那可是四大世家的公子哥们啊！只有他们欺负人，什么时候见他们吃过亏？收拾那小子还不跟玩儿似的？” “我听说，那几个公子哥都有十几、二十年修为，哪一个都不是好对付的啊！” “这小子胆子太肥了！可惜了跟他一起的那个小相公。——听说那些少爷都有些奇怪的癖好，可怜这么俊俏的孩子……” …… 方源抿了口茶水，意态悠闲。 这副潇洒疏狂的样子，落在别人眼里无疑就是不知死活！ 就在这时，石不飞提起铁拳，向着方源狠狠地轰了过去。 第五十八章 英雄出少年 石不飞一个大步蹿出，对着方源举拳就打！ 方源眼角余光瞥到这一招，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也不起身，举掌一个虚劈，“嘭”地一声，石不飞距离方源至少还有半丈，却已经如遭重锤轰击，猛地倒退了三大步！ 另外两人没看清方源的动作，但知道自己人吃了亏，纷纷出手，一个双掌排云推出，一个舞动一把钢骨扇，两人招式配合得天衣无缝。就在这时，石不飞已经稳住了身形，再次冲了上来。 方源再次举掌虚劈，连续三下，这一次他多用了三分力，就听“嘭嘭嘭”闷响连连，三道人影暴摔出去，一个个滚倒在两丈之外！ 顿时，整层楼都安静了。 没有人预料到方源出手竟然如此凌厉，甚至都没有离开座位，凌空出掌就把三个强者放翻！ 过了好一会儿，才响起窃窃私语声。 “卧槽，这是真人不露相啊！” “我都没看明白他怎么出的手，离着挺远就把人打趴下了？是不是用了暗器啊？” “你懂个屁！人家那是凌空发招，气劲伤人！” “这也太特么高端了吧？” …… 那几个人好半天才爬起来，嘴角都有血丝。 方源举起酒杯，抿了一口：“还来不？” 三个人不敢出声，他们都惊到了。 这个方源的武功怎么会那么可怕？离这么远光靠气劲都能伤人！ 若是被他一掌打实了……想到可怖处，三人齐刷刷地打了个冷颤。 “不来了？那就轮到在下了。”方源微微一笑，“别人如何对我，我就如何对人，你们想打我，就得做好被我打的准备。” “咱们不是说‘以武会友，交流武学’吗？”石不飞硬着头皮道。 方源冷笑：“你家的‘以武会友’是三个人一起上，会别人一个人？” 石不飞说不出话了。 方源笑眯眯地扫视了三人一遍，又道：“你们几个挑衅我，我本应该把你们全都留下。不过我今天心情很好，所以只留一个人陪我解闷就够了，你们自己选吧！”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方源笑道：“都不想走，那就一起留下！我数三个数，最后跑到楼梯口的留下来陪我玩！三！” 三个人身形刚动就顿住，心里都是一懵：你特么这叫数三个数？一和二让你吃了？ “抱歉你们走慢了！”方源举手虚劈，“噼里啪啦”声中，三个人顿时又上演了一次倒飞、滚地的过程。 这一下，三人再也没有了对抗的勇气。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窗外“飘”了进来，挡在了三人之前。 洪天通大喜，叫道：“胡叔叔！帮帮我们！” 方源看了来人一眼。 这人三绺胡须，容貌清癯，大约三十五六岁年纪。从刚才入场的方式看，修为不会低到哪里去。 “胡叔叔！就是这个人，他把我们打得好不狼狈！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胡不为轻叹道：“你们几个呀，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这下知道‘人外有人’了吧？回去好好想想吧。” 转向方源：“这位小兄弟，咱们聊聊？” 方源笑道：“行啊！你想聊什么？” 胡不为道：“大家都是武林一脉，当然是用武功说话：你若是胜得过我，我转身就走，再不敢啰嗦一句；若是我侥幸赢了个一招半式，我希望小兄弟你能向我洪家陪个不是，并让这几个不成器的小子稍微出口怨气。” 周围的人都懵了，这人就是胡不为？洪家供奉武师，最少四十年内力的高手！ 可他竟然对方源如此客气，甚至有点谦恭！这样的人什么时候如此好说话了？ 自从胡不为出场，已经没人敢乱发意见。 高手，难得一见的高手！ 整个苏州也没有多少人有四十年以上的内力。 对于这样的高手，方源也不再托大，起身缓步走了过去，距离对方十步站定。 两人蓄势待发。 宫羽暗暗担忧：“胡不为听说功力颇为深厚，武技也有独得之秘。方源再强，毕竟还年轻，对敌经验还少，怎么能是胡不为的对手？” 沈庭轩暗喜在心：“这回方源该扑街一回了吧？胡不为可是整个苏州都能排得上号的高手！” 除了各个世家的前辈名宿和极少几位特出的高手，紧随其下的就是胡不为这个层次的了。 石不飞等三人齐齐露出期待之色。在他们看来，方源也就只能欺负欺负他们。 毕竟这些人的内功修为也就十几、二十年，武技也疏于练习，与胡不为天上地下。 胡不为和方源互相抱拳行礼，然后开始试探出招。 胡不为倏然贴了过来，一指毫无烟火气地点了过去。 石不飞等人见了，忍不住露出失望的神色：这一招也太普通了，胡叔叔你别跟那小子客气啊？ 方源心中暗自一凛：这家伙说的客气、礼貌，动起手来可半点也不含糊！ 这一指虽然没有什么赫赫声威，但那绝不是胡不为未尽全力，而是因为他已经将这一招，练到了“劲力藏于内，劲风掩于下”的极高境界。只待点中一瞬间，力道才会全数爆发出来！ 若给他点中，那滋味方源绝不想知道。 方源对于武学的认识绝非石不飞等人可比，那么多秘籍绝不是白看的。 对方的招数阴狠至极，然而方源并不理，一掌强攻对方面门。 降龙十八掌，有进无退！ 胡不为眉头微皱，实在不欲两败俱伤。 当方源一掌降龙掌眼见拍上他的肩头，胡不为立即肩头一沉一缩，同时脚尖轻点地面，整个人都仿佛被方源的掌风吹走般，混不受力地向后飘去。身法看起来别具一格。 方源脸上现出凝重之色：这还是头一次遇到能躲开“降龙掌”一击的人物。 两人转眼间交换了十几招，胡不为说退就退，说进就进，随心所欲，来去自如，简直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反观方源，招招拼命，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已经很狼狈了。 这是双方武学境界的差距，并非功力能弥补。 何况方源功力也并不占优。 激斗中，胡不为忽然高高跃起，至上而下扑击。 方源一掌夹着气劲拍出，却被对手如风中落叶般一个盘旋让开，一爪向着方源头顶抓来！ 猛招临头，方源毫不犹豫地身形一矮，整个人侧仰，避开了这一抓，同时左脚向天猛扫，正是“神龙摆尾腿”。 这一脚方源蓄势待发已经很久，直到这时才找到机会！ 这一招比掌法更猛、更快、更强，不知敌人如何应对？ 胡不为惊觉方源这一腿威力远超预计，立即运转全身功力，双手向下猛拍。 掌腿相交，胡不为顿时浑身一震，感到一股磅礴的力量从敌方腿上爆发出来，他暗叫一声不好，整个人借力上攀。 胡不为右脚在屋顶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嗖”地飘出去两丈多远，就在这时，方源的猛招已经攻到！ 方源一脚将敌人震飞，立即右手回收蓄力，跟着凌空虚劈。 “劈空·龙战于野”！ “劈空·潜龙勿用”！ “劈空·亢龙有悔”！ 一劈、一抖、一拍三招连续出手。 无匹气劲横贯三丈空间，胡不为人在半空避无可避，只好硬接了一掌。 这并没有什么，以他的功力，正面对掌也并不弱于方源！ 可是另外两掌却是不分先后，同时轰至！ 胡不为刚硬接了一招，尚未回气，所以他悲剧了：两道气劲在他胸口一触，立即狂猛地爆发开来！ 顿时—— “噗！” 胡不为猛喷出一口鲜血，身形摇摇欲坠。 这就是气劲武技最霸道的地方：发招者无需承受反震力道，可以连发。 “承让，前辈手下留情，方源深感大德。”方源拱着手，客客气气地说着场面话。 “佩服、佩服！”胡不为勉强压住翻腾的气血，“惭愧……惭愧！英雄……出少年啊！”自嘲地摇了摇头，向着楼下走去。 他脚步轻得几乎飘起！ ——他这一脉武功，越是伤势严重，身法反而越是轻盈！ 第五十九章 一个被练武耽误了的角儿 方源也不阻拦。 胡不为为人光棍，能屈能伸，这种人他也很佩服的。 刚才他招招拼命，最后还强行发出一波“素质三连”，也消耗极大。 这时只感觉浑身空乏虚弱，内力几乎耗尽，体力也大幅度下降。 这一战他也一样受益匪浅。 说实话，胡不为功力比他深，招式比他精，若不是比他少了几分狠劲儿，不敢硬打硬拼，胜负犹未可知。 宫羽几乎看呆了：没想到方源这么能打！ 以她的见识，也没见过几个在这种年纪、这种修为就有这样的战力的。 尤其是方源的战斗意识，真的让她非常佩服，临敌时的机变反应，堪称可圈可点。 旁观的众人全都震惊了——谁能预料到是这种结果呢？ 四十年内力的胡不为竟然输了！输给了一个功力比他低、资历给他浅，甚至不配给他提鞋的年轻人！这简直是在挑战他们的想象力极限！ 方源看向石不飞等人，脸上笑眯眯的，眼神里却蕴着风暴：“刚才我说过：谁最后一个走，就留下来陪我解闷，不知道你们商量好了吗？” “算你狠，我们走！”石不飞赶紧一瘸一拐地跑了，临走还没忘了放个嘴炮，齐四海和洪天通赶紧跟上。 沈庭轩没受伤，跑得最快，可是当他眼看就要追上齐四海和洪天通时，那两人一人一脚，就把沈庭轩踢得倒摔出去，跌落在方源桌旁。 沈庭轩欲哭无泪。 他心里把那两个挨千刀的损友骂了无数遍，回过头哭丧着脸道：“方少……大侠！不是，大哥、哥！今儿这事真的不怪我啊，求放过！” 方源微微一笑：“瞅瞅你交往的这些人，都什么人哪？这样的人你也能玩一块去？” 沈庭轩苦笑道：“哥，你别跟我笑了，我心里发毛……想怎么的你就明说吧，给我个痛快的。” “行了，赶上我今儿心情好，你起来吧！”方源摆了摆手，见沈庭轩赖在地上不动，眉头一皱，“还不起来？” 沈庭轩可怜巴巴：“我腿软……” 方源笑笑：“怎么？还得我搀你一把？” 沈庭轩赶紧爬起来，陪着笑脸：“不用，不用。” 方源道：“坐，还用我请你怎么的？” 沈庭轩偏着屁股坐下，胆战心惊地看着方源，弄不清方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起喝一杯？”方源举杯示意。 沈庭轩苦笑道：“大哥，别玩我了，咱能不能直接说事儿啊？你这样我心里没底啊！” 方源轻叹道：“好不容易我心情好，真没想把你怎么样，怎么就不信呢？” 沈庭轩想起上次的教训，心说：我信你才有鬼！ 方源道：“那这样吧，你去那边给我们唱个曲儿助助兴，这事儿就这么了了。——打你我手怪疼的。” 实际上他现在空前虚弱，一动手就会露馅。 “可我不会啊？”沈庭轩听曲儿还行，唱曲儿？没试过啊！ “不会我教你啊！”方源掏出纸笔。 笔是碳条制成。毛笔他也有，他随身带着纸墨笔砚，可磨墨太麻烦了。 唱词一挥而就，方源将其递给沈庭轩：“来，看着词儿唱。” 沈庭轩默默无语两眼泪。 “忧怀、国恨……心暗悲伤，仇恨、似海洋……永难忘，不知……何年、何日……得偿所望……” 沈庭轩勾起了伤心事，唱得全情投入。 宫羽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还真没想到，沈家大少爷还有这一手！这嗓子不去馆子里唱曲儿，浪费了！” 方源笑道：“说不定人家就是一个被练武耽误了的角儿！” 沈庭轩悲从中来，唱得更加声情并茂了。 总算唱完了，方源招招手：“沈少行啊，唱得不错！过来咱们聊聊？” 沈庭轩颤声问道：“你还要干嘛？” 方源道：“啧啧啧！看看你混的，众叛亲离了都！这么久都没人来搭救你？” 沈庭轩心说：我众叛亲离还不是你挑的？何况连胡不为都输了，我家还有几个人能是你的对手啊？ 嘴里可不敢反驳，唯唯诺诺。 方源又问：“我对你好不好？” 沈庭轩非常想说“不好”，不过吐出口的却是：“好！好得说不出来……不是，是好得没法形容了都！” “那我对你这么好，你不拿出点东西孝敬孝敬我？”方源笑嘻嘻地看着沈庭轩，后者一阵心惊胆颤。 “可是我的钱……上次……你看，就这些了。”沈庭轩掏出了兜里所有的银票，大大小小加一起不过三、五千两。 方源皮笑肉不笑：“就这么点儿？堂堂沈家大少爷，随身就带几千两？” 沈庭轩心想：还不是都被你弄去了？ 比武输给方源三万两，给桓丹的五万两也落入了方源的口袋。 方源摆摆手，道：“算了，这点钱留着给你零花吧，不用感激我……对了，你把‘风雨楼’的事儿，凡是知道的都给我讲讲。” 沈庭轩敢不讲吗？ 所以…… 一个时辰后，方源满意地点了点头：“行了，你可以走了。” “走？往哪走？”沈庭轩有点茫然。 这可怜的孩子，差点被方源玩坏了。 “我管你往哪走，要不你跟我走？”方源语气不耐。 沈庭轩吓了一跳，连忙道：“那还是别……那我走了啊？” 方源斜眼：“让你走就走呗，废什么话？” 沈庭轩迈出一步，回头看方源脸色：“那我真的走了啊？” 方源脸一拉，轻喝：“滚！” 沈庭轩如蒙大赦，低着头赶紧溜了。 方源和宫羽吃好、喝好、玩好，并肩离开了“如意楼”。 宫羽边走边笑：“今天都快乐死我了，方源你太有节目了！说真的，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方源也笑：“刚才放他走，还不走呢！” 宫羽学着沈庭轩的语气：“‘我走了？’、‘那我真的走了啊？’，好好地跟他说让他走，他还磨磨蹭蹭，非得你说：‘滚！’他才敢走……嘻嘻！” 方源刚才一番做作，未始没有博宫羽一笑的意图，这时见到她心怀大畅，自己心里也非常宽慰。 两人走了一段路，宫羽忽然问道：“沈家、石家、齐家，都是苏州武林世家，还是顶尖的那一批，就连那个姓洪的，家世也不简单，你小心打了小的来老的……你好像不紧张？” “紧张什么？我又没把他们打死、打残，若是他们蛮不讲理，惹急了我我就跟他们死磕，他们也捞不着好去！我这就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方源还真有这个底气。 他的修为一日千里，任何敢小觑他的人，都要付出惨重代价。 苏州这几个世家，实力再强也就那样，哪怕他暂时不敌，也会很快就反超。 宗师之下，方源都可以无视，只要他想，很快就可以超越。 至于宗师，那不是每个世家都有的，就算有，也绝对不多，而且多数是行将就木的老头子。 两人正走着，一个蓝袍中年人迎了过来。 第六十章 他家还得谢你？ 蓝袍中年人还没到，远远地先作了个揖。 方源和宫羽停下了脚步，诧异地看着那人。 不认识。 “对面可是方源方少？”蓝袍人堆起笑容。 方源点点头：“正是在下没错。阁下找我有事儿吗？” “小可姓沈名福，忝为沈府之管家，奉了沈家老爷子之命，前来拜会方少。”蓝袍人恭谨地道。 方源道：“哦？你们沈家什么意思？给沈庭轩找回场子？” 沈福道：“方少可不要误会，我们老爷子说：庭轩从小被骄纵得有些过分，行事有些肆无忌惮，正需要有个人让他去怕，不然迟早闯大祸！” 方源和宫羽听了这一番话，面面相觑。 沈福又道：“多亏了您连续两次出手，对庭轩来说是极好的磨炼，老爷子让我好好谢谢方少，还给您捎来点东西。” 说着将一包东西递给方源，“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方源眨了眨眼：这不符合套路啊？ 不应该一波波按实力排队，往我这儿送经验，顺便送钱、送宝、送秘籍么？ 这么快就要化敌为友了？那我以后的经验值谁负责？ 沈福态度仍是那么谦卑：“我们老爷子还说：方少以后也不要惯着庭轩，该训就训、该打就打，只要别打死、打残，留口气就行。以后他若是能懂点事，都是您的功劳！” 方源懂了：这是让我帮他管教孙子呢！ 沈福送完礼物，就走了。 宫羽看着方源直笑：“你把那家伙整得那么惨，他家还得谢你？” “我也没想到，沈家老爷子连我折磨他孙子都能忍。”方源耸耸肩，“我都有点佩服他了。——有点意思啊，这老头儿。” 宫羽道：“人家也是传了几百年的老牌世家，这点城府和见识都没有，怎么能混得到苏州第一？” 两人并肩徐徐漫步，聊得停不下来，终于到了分别的时间。 宫羽依依不舍地和方源对视了一眼，帮他拍去衣襟的灰尘，道：“好好修炼，以后进了‘风雨楼’，说不定我还得依靠你呢！” 说着嫣然一笑，说不出的娇媚可爱。 少女风姿动人之处难描难画，方源看得眼睛有点发直。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男生？让女孩子们还怎么活啊？ 宫羽被他看得有些脸红，心里甜丝丝的，口中却嗔道：“看什么看！” 方源赶紧扭转视线，看向天边无穷幽暗远处。 他心脏砰砰地乱跳，脑海中一片混乱。 这不对！非常不对劲儿！ 他默默念叨了一路：“要控制！控制！控制！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方源回到自己住处，打开沈家给的东西一看，顿时惊了。 好大的手笔！ 银票十万两，珠宝首饰一箱，地阶秘籍一本！ 方源打开秘籍看了一下，正是传经院有售，但他没买到的。 沈家老爷子挺会来事儿啊！ 他怎么知道自己想要这本秘籍呢？也许是跟传经院打听到的吧。 可珠宝首饰是什么鬼？ 方源眨了眨眼，想了半天没想明白沈老爷子的用意。 伸手招来白盼兮：“来，给你个小玩意儿。”递给她一个珍珠项链。 白盼兮喜笑颜开：“谢谢公子！”喜孜孜地戴上照镜子去了。 嗯？女孩子好像都喜欢这些东西？方源想了想，有了主意：分给认识的女孩子算了。 田兮兮这乖女儿肯定有一件； 大小姐也来一件吧，人家帮了自己辣么多，虽然她好像不怎么打扮； 二小姐跟自己不对付，正好给她一件，就算不能化敌为友，以后她少跟自己捣捣蛋，也是极好的； 恩，还有谁呢？小蝶和墨幼竹？可以给她们留两件，有机会就送送礼，加深一下感情。 ——礼多人不怪嘛！ 还有宫羽…… 我去！我念叨他干嘛？ 我真特么有病！ 阿弥陀佛，善了个哉！ …… 烟霞岛。 这本是东海上的一座荒岛。 六、七十年前，大宗师桓公远在中原斗争失利，选择了隐退。他带着一些追随者远走海外，无意中发现了这个荒岛，便在此定居，并将此岛命名为“烟霞岛”。 经过几十年的经营，“烟霞岛”已经不复当年的荒凉，其建筑层叠栉比，蔚为壮观，不输于中原一些名门大派。 一只信鸽倏然降落至岛上某栋房屋顶上。 早已等候在此的人，马上将其捕捉，并在其脚上取下一个竹筒，然后从竹筒中取出一个蜡封的纸卷。 这人看完书信，不敢怠慢，连忙禀报首领去了。 一刻钟后，桓丹四肢被人打断的消息，已经传入岛上所有中、高层的耳中。 烟霞岛向来不怎么踏足中原，这一次派遣桓丹前去，无非是为了“风雨楼”里的好处。 可是，“风雨楼”尚未开启，桓丹却被人打断了四肢！ 顿时，岛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烟霞岛议事厅，十几位高手齐聚。 其中不乏内力境接近圆满的人物，有两位甚至已经踏足真气境，乃是宗师级的高手！ 这些人讨论的焦点赫然是方源。 “竟敢伤我少岛主，这是不给我烟霞岛留脸面啊！”一人道。 另一人接口：“这姓方的到底仗了谁的势？怎么敢如此嚣张！” “我建议立即派出使者团，不将那小子碎尸万段，难洗刷我们的耻辱！” “各位先不要激动。” 说话的是现任岛主桓克己，他制止了众人的七嘴八舌，沉声道，“我儿子的伤势是第一等大事，‘灵玉膏’必须尽快送到。” 桓克己声音虽不高，却压下了所有人的议论。 “至于方源……不足为虑！往多了说也就二、三十年修为，随便哪个长老都能轻松拿下。” 桓克己一指身前一人：“四长老，就麻烦你前往中原走一遭吧！” 四长老连忙恭谨领命。 身为岛主，桓克己不得不考虑更全面一些。 与邻近岛屿的斗争如火如荼，己方目前虽然处于上风，但形势瞬息万变，不能大意。 尤其不能影响到老祖的潜修。 老祖才是“烟霞岛”唯一的依仗，只要老祖再次突破，修为更上一个台阶，“烟霞岛”重返中原指日可待！ 派出四长老，已经是目前形势的极限，实在抽不出更多人手，且没有必要。 ——杀鸡岂能用得着牛刀？ 四长老桓北风修炼数十年，养气接近圆满，若非年龄实在太大，潜力已经见底，突破宗师都有一丝希望。 桓北风的功力足有一甲子，这样的高手，应该万无一失了！ 至于儿子，让他吃点亏也好，省得整日目中无人，不把中原武林的青年俊杰放在眼里。 方源并不知道烟霞岛上发生的事情，但他也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该有麻烦来了。 无论左天生还是烟霞岛，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任何动作，这本身就够反常了。 方源深知这两方都不是好相与的，一旦动手必然是雷霆一击！ 他要想顺利解决这些麻烦，就必须拥有足够的实力。 所以，他每日的修炼毫不懈怠，同时，想尽一切办法提高实力。 第六十一章 厉害了，我的哥！ 方源一大早就起床了，洗漱后立即开始修炼内功和武技。 他准备在白府宅一段时间，直到拥有了足够的实力再出门。 方源现在的目标就是想办法打通经脉，尽可能多的积蓄内力，等时机成熟就突破到真气境。 尽管仅仅将修为突破到真气境，而武技不达标的话，还不能算是真正的宗师，但方源并不怎么在乎。 ——反正就是个称号，有没有“宗师”这个标签，根本无所谓。 获得“宗师”称号有两个必要条件：一、进入真气境，内力转化为真气；二、将一门武技练到登峰造极。 武技慢慢练，只要天资不是太差，迟早有登峰造极的一天，但进入真气境，却是方源孜孜以求的。 而进入真气境的最低标准：内力修为达到一甲子，也就是六十年份。 方源目前己经有二十年修为，每天还要增长约两年修为，即使按部就班地修炼，二十天之后也差不多达标了。 一旦内力达标，方源随时可以利用真气种子，突破宗师！ 但方源并不想那么快就突破。 第一，风雨楼只允许修为在宗师以下的武者进入； 第二，六十年内力只是允许突破至真气境的下限。 方源可不满足于成为仅有六十年修为的宗师。区区六十年修为，在宗师里面就是垫底的。 实际上，如果想要在武道上走得更远，突破真气境之前，打通的经脉、积蓄的内力越多越好。 如果内力积蓄得不够多，即使勉强突破了，以后的修炼也必定会遇上很多瓶颈。 那么拥有多少年内力修为才算够多 了呢？ 方源认为：一百年不嫌少，几百年也不嫌多。 几百年！ 有人能做到吗？ 当然有，而且并非个例！ 普通人即使修炼天级内功，资源不缺，打通经脉顺利，修炼出一百几十年的内力，也就差不多到极限了。 毕竟根据方源的计算，内力境的功力上限也就是二百年左右。 可总有些气运旺盛的人，能打破常识。 那些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传奇高手，没有一个不是打破常理的存在。 他们各有各的奇特际遇：或者是天材地宝等资源堆砌；或者拥有特殊功法、传承；或者修炼途径与众不同…… 传说百年前魔门肆虐之时，甚至有些魔门高手修炼魔功、以杀证道，杀人就能夺取对方的修为！ 比“吸星大法”还恐怖有没有？ 这些人往往可以打破常识，在内力境就将修为提升至不可思议的程度。 方源可是立志要破碎虚空的，自然要在起步阶段就将基础打牢。 练功场。 方源双眼半睁半闭，冥思苦想，半晌才轻飘飘地挥出一掌，一看便知没有动用任何力量。 现在他的武技熟练度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的高度，无需再反复磨炼、苦苦训练，反而用心领悟诀窍更重要。 这算是武学境界上的一次小进步。 半个时辰后，方源轻轻呼出一口长气，睁开了双眼。 白勇忽然走了过来。 他早就来了，只是见方源练功正沉浸，便没有贸然打扰。 方源笑道：“你这几天都没来找我切磋，可是修炼了什么绝招吗？” 白勇抱拳行礼：“先生，我的确练成了‘拦江式’，您能指点我一下吗？” 方源谦逊地道：“谈不上指点，咱们这是以武会友，共同进步！” 白勇接近二十年的修为，战力比方源差不少，方源与其切磋时，一般只用五六分力量，即可平分秋色。 两人随即交起手来，打着打着，方源又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状态，眼中只剩下你来我往的一招一式。 忽然，他眼睛一亮，有一些武学道理，他本来已经思考了很久，但却一直都没想通，这时突然灵机一动，一些感悟顿时涌上心头。 瓶颈松动了！ 当白勇再次使出那招‘拦江式’时，方源不假思索，一招“劈空·双龙取水”突然使出。 这一招，他只用了一分力，竟然将白勇十成功力的“拦江式”一举击溃！ 白勇“噔噔瞪”连退七、八步，满脸骇然地瞪着方源。 方源哈哈大笑。 他悟了！ 他找到了提升技能威力，以及消除自身缺陷的方向。 一般的武者，除非把招式练到“登峰造极”，运劲使力完满无缺，否则总会有力量的“断点”，只要找得到这断点，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破解对方的招式，一举击溃敌人！ 这就是以小博大、以弱敌强的诀窍。 而能将力量练到没有“断点”，让人无隙可乘的人，方源还没见过。 或许以前读过的武侠小说《天龙八部》里，萧峰萧大王能算这个境界的高手。即使一套“太祖长拳”，他也能发挥得淋漓尽致，达到“登峰造极”之境！ 当然，方源的领悟要想转化为战力，还需要多想、多实践，毕竟，很多高手的力量断点，是非常隐蔽、微小、短促的。 还有，既然自己能发现别人的断点，也要防止自己的断点被别人发现！ 这就需要自己有意识地在练招时予以纠正、消除、隐藏。 今天这一感悟是方源武道之路的又一次小飞跃。 武技的熟练度，可以分为五档：初窥门径、熟极而流、登堂入室、随心所欲、登峰造极。 本来方源的“降龙十八缺三掌”，全都已经达到了第二档“熟极而流”的境界，个别招式如“亢龙有悔”等，堪称“登堂入室”。 领悟了这个道理之后，方源将会在极短时间内，将所有招式全都提升到第三档，个别招式可以接近第四档！ 以后即使学习新招，也会很快达到第三档！ 方源大喜之下，高高跃起，一招“劈空·震惊百里”扫出，气劲排山倒海汹涌而去。 三丈之外，练武场边缘有一排假人，稀稀落落的伫立着。 忽然，那些木头假人中，有几个轰然炸碎，断肢残骸直上云霄！ 方源砸吧了下嘴：刚才好像忘了收着点力道。 白勇默默地看着满地的碎木头片，半晌无语。 厉害了我的哥！ 请问我要怎样做，才能追上方先生的脚步呢？ 跪着等，挺急的！ 方源和白勇两人把酒言欢。 在某棵花树后面，白千里已经吓得面白唇青。 他万万没想到方源竟然猛到了这个地步！ 凭空一击，完全没有预兆的，那几个假人就爆炸了！ 让白千里最惊骇的是，他根本无法理解方源出招的原理！ 两人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了。 就像刚入门的武者仰望宗师的感觉有没有？ 白千里本来还想好好教训一下方源。 方源的风头太盛了！ 尤其让白千里不满的是，他发现白琳琳十分关注方源的消息，对方源的态度有些反常。 白琳琳对方源的重视程度，远远超过了他，这让他的心里如同被七八根针扎着！ 他和白勇的情况差不多，也是改名换姓加入白家的，但他比白勇有野心。 他从五年前开始，就筹划着在白琳琳面前表现，力图能有机会入赘白家。 这是他最大的目标。 所以他想挑战方源，好让方源出个大丑，让白琳琳知道：自己才是最优秀的！ 可是现在，他只想离方源远远的，再不敢去想挑战方源的事情。 ※※※ 这些日子以来，方源每天上午给白琪琪上课，下午修炼武技，闲暇时间悠闲的看书、调戏调戏小丫鬟白盼兮、哄哄干女儿田兮兮，日子过得简直神仙一般！ 白琪琪始终没有认出方源，四海道场里的那件事，就好像从没发生过一样。方源慢慢地也就把担心放在了脑后。 两人之间日常斗法，以他的能力自然是十拿九稳，可以说是有惊无险，从没失过手。 这种另开生面的互动方式，倒也别有一番乐趣，方源就当是调整压力了。 毕竟“与人斗其乐无穷”嘛！ 白琪琪出尽法宝，始终占不到半点上风。 她恨得牙痒痒的，偏偏奈何方源不得，屡次出招都是自取其辱。 白琪琪终于一咬牙，决定憋个大招。 第六十二章 “避毒丹” 这天，方源来到教室，一进去，白琪琪就突然跪在了他面前，泣不成声。 方源看看前后左右，没发现什么机关，便问道：“怎么了？” “嘤嘤……老师，我知道错了！”白琪琪泣道，“以前是我太过分了！求求您千万别不理我。人家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再也不敢胡闹了，您就原谅人家吧！” 白琪琪满脸痛心疾首、诚心悔悟的样子。 方源摸着下巴，分析着她说的话。 不知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白琪琪看着他表情，不禁十分沮丧：“老师，我知道您肯定不信，肯定觉得我无药可救了！我是个坏孩子！我……我没脸再叫您老师……” 白琪琪诚恳认错，又说自己小的时候，第一个老师是个女夫子，心理有些变态：让自己背书，背不出就会被狠狠地惩罚，所以她后来才跟所有老师都不对付…… 方源摩挲着下巴，心想：这不太可能吧？白家的孩子都敢打？这老师不是变态，是傻缺吧？不过，也可能这世界太注重师道尊严…… 那么，要不要相信她呢？不会又是计策吧？难道她真的诚心悔悟了？要不就给她一个机会？ 白琪琪又道：“以前都是我不好，老师您就原谅我吧！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方源笑了，大度地挥挥手：“老师怎么会真生你气呢？你还小，爱玩爱闹、顽皮了一些，偶尔做事不太考虑后果，这都是很正常的。既然你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老师相信你一定会痛改前非的！去吧，自己玩去吧！别有心理负担！” 白琪琪喜形于色：“老师您真的不生我的气了？” 方源认真地点点头。 此后几天，白琪琪果然没有再乱来，乖巧地不得了，偶尔给方源斟茶倒水、盛饭夹菜，也毫无异动。 不得不说，白琪琪不捣蛋的时候，还真挺有迷惑性的。 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美女，要颜有颜，要身材…… 不但非常养眼，而且聪明伶俐，很有眼色，说话让人如坐春风。 时间匆匆流逝，日子无惊无喜。 白家藏书楼三层的秘籍他已经全部看过了。 除了白家秘传的两门地级秘籍，其余的全都到手。 三楼的秘籍，除了武功类的，还有让方源惊喜的医药、制毒、阵法等杂类。 三册《医经》、两册《毒经》，加上以前收集到的一些同类秘籍，方源已经掌握了这世界九成的医术。 就算达不到孟神医的层次，至少也不弱于苏州的一流医道高手。 方源想起一事：风雨楼里据说有毒雾类考验。 若要通过毒雾区，或者取得毒雾中的机缘，必须解除毒雾的威胁。 毒雾的毒性千变万化，除了用内力硬抗、驱除之外，似乎还有一个办法值得尝试。 “星河，这世界的毒药虽多，但种类有限。能否制作出‘广谱解毒药’？”方源道，“就是说：一种可以通用，能解大多数毒的解毒药。” “好的，导师。我这就试验一下。” 过了半天，星河回报：“导师，失败了，并没有发现有效的通用解毒药物。” “可能的原因有两个：一、也许根本不存在这样的解毒药，二、我们的相关知识不够。”星河分析道。 方源沉吟了一下，道：“有没有针对一类毒药的解毒药？” “这个是有的，但效果也一般。”星河将其中一种解毒药的资料发给方源。 方源看了之后，明白星河为什么说“效果一般”了。 这种解毒药，虽然能解除一个种类的所有毒，但生效太慢，而很多毒药发作极快，根本不给你太多时间。 所以，仍然要以特定的解药解除。 方源有些失望，这种“广谱解毒药”一旦研发成功，不但可以让他在探索“风雨楼”时如履平地，而且日后闯荡江湖时，也是极为好用的。 “既然这样，那我们可以换一种思路。”方源想了想道，“既然无法研制出万能解毒药，那我们可以尝试研制一种预防中毒的药物！服用后一段时间对多种毒免疫，就像……” 星河接口道：“抗病毒药和疫苗的区别！” 星河给马上开始研发这种可以免疫中毒的药物，并投影出研发过程的动画示意图。 只见星河将数万种药材，以各种形式配伍，形成了数以十亿计的各种配方，再对每个配方的细节进行修改： 增减每种药材的分量，改变每种药材的产地、来源、收获季节…… 还有各种制取方法：蜜制、干制、鲜用…… 种种可能存在的搭配组合，星河都一一进行了试验。 这些实验，仍是以方源作为模拟运行的模型。 于是，方源就看见了无数个“自己”，惨遭各种各样奇葩毒药的蹂躏。 那惨烈的样子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方源耐心地等待着，半日后星河喜悦地报告：“导师，已经成功研制出你要的药物，请看资料。” 星河研发的这种药，并不能解毒，但却可以让人吃下后，半个时辰之内免疫绝大多数的毒药。 且免疫的毒药范围极广！ 已知毒药可免疫九成九，而对于未知毒药，也有高达六成的免疫几率。 方源感叹道：“真是神奇！这些材料通过复杂的配比和种种制做手段，竟然能够产生这么神奇的功效！” 星河道：“可惜这药物只对你一个人有效。我尝试了很多种搭配，只成功了这么一例！” 方源打了个响指：“有一例就够了，唔……叫什么名字好呢？对了，就叫‘避毒丹’吧！” “导师，这个世界里，‘丹’这个字是不能随便用的。”星河说道。 方圆“呵呵”一笑：“明白，不过我就喜欢这个名字！” 方源迫不及待地想要制作出一些“避毒丹”来，这可是行走江湖、居家旅行必备良药。 “避毒丹”共包含上百种原材料。 其中有一些根本不属于药物，还有一些就是常见的蔬菜、瓜果的种子、根、茎、叶什么的。 这些材料都是这个世界就有的，多数很容易找到，但也有几样属于极其昂贵的材料。 其中一样叫做“蓝英铁晶”的材料，是极难买到的珍稀矿石，通常用来铸造神兵利刃。 但方源知道白家恰好就有一小块，于是出门去找白老爷子。 反正他需要的数量极少，只索要一点点应该没有大问题。 不过，以老爷子的尿性，恐怕未必会一帆风顺…… 第六十三章 窥探炼丹术的奥秘 不出方源所料，老爷子果然借着这机会，缠着他连下了五盘棋，这才允了方源。 老爷子给了方源一块腰牌，让他自己去宝库领取“蓝英铁晶”。 宝库和仓库挨着。 方源来到“宝库”门前，正要推门进去，却隐约听见有人在隔壁争执什么，其中一个女子的声音好熟，于是悄悄掩了过了。 方源站在“仓库”门外，功聚双耳，顿时入耳的声音清晰了不少。 与人争执的，竟然是白盼兮！ 方源眼神一闪，静静倾听。 片刻后方源已经明白事情始末，不禁心中怒气勃发。 白盼兮本是要为方源领取一些日常用品，却被那管事刁难！ 那家伙以为白盼兮被送给方源，乃是因为失去了两位小姐的恩宠，才被白家打发给了一个外人。 那管事本就对白盼兮的美色垂涎，只是不常碰见，这时一见，只觉得少女越发神清骨秀、娇媚可人，不禁心痒难耐。 白盼兮自从跟了方源，日子过得舒心，气色比从前好了不知多少，小脸越发白皙娇艳，还透着淡淡红晕，比之从前确实更加诱人了许多。 那管事一时色迷心窍，忘乎所以之下，竟然妄想搞点“权色交易”！ 白盼兮对此当然嗤之以鼻，那人便什么污言秽语都冒了出来，气得白盼兮几乎哭了出来。 好在白盼兮以前跟过两位小姐，也有点身手，那人不敢动手动脚，只是言语上占些便宜。 只听那人说道：“能陪不知哪来的方先生睡觉，怎么就不能陪老子……” 白盼兮心里委屈，抽泣了几声。 方源怒极反笑。 果然有阳光的地方就有阴影，以白家名声之贤，也不免有龌龊暗藏！ 这家伙竟然妄想借着职务之便，轻薄白盼兮？ 真是狗胆包天！ 敢动我的人？ 不知死活的东西！ 白盼兮服侍他已经好多天，两人相处真比寻常家人还亲近。 虽然名义上是方源的侍女，但方源并不把她看得低人一等，一直亲善、友好相待。 白盼兮对方源尽心服侍，让他省了许多生活琐事的烦恼，他也真心喜爱这个小丫头。 这么个可人之极的小丫头，却被那个腌臜的家伙气哭了？ 方源一脚踢开仓库大门冲了进去，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方源一脚踢得连滚了几个跟头，趴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方源这一下虽然没用内力，但他力量何等强大，岂是这种普通人承受得起的？ 那人虽然没有当场身死，但至少也要躺上几个月，甚至终身落下病根！ 白盼兮正羞愤难当，忽然见了方源，如同有了主心骨般，扑在方源怀里“嘤嘤”哭泣。 她心里激动不已：在她受人欺辱茫然无助时，先生如同神兵天降，帮她惩治了坏人，出了口恶气！ 她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全都倾泄了出来，趴在方源的肩头哭了好一会儿，眼泪把方源的衣襟都打湿了。 方源拍了拍她肩头：“没事了！你先回去，一会儿我去找老爷子谈谈这事儿。” 白盼兮点了点头。 在方源的一番宽慰下，她的情绪终于好转了不少。 方源又道：“那家伙竟然连你都调戏，他也真是瞎了狗眼！” 小丫头抹着眼泪，抽抽答答地点了点头，又眨了眨眼睛，总觉得方源这话哪里不对。 方言又宽慰了几句，小丫头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解决了这件事，方源就去隔壁的宝库索取“蓝英铁晶”。 他只需要一点点，但宝库的管事却给了他指肚大的一块。 方源谢过宝库管事，转身去了药房。 管事见他走了，情不自禁地擦了把汗。 这人拿着老爷子的信物来要东西，他哪敢不尽心？唯恐方源嫌少，特意多给了些； 隔壁那里的动静，他也不是一无所知，对于这个爆脾气的煞星，他是真心敬而远之。 方源来到药房，一进门就看到了白琪琪，还有一个年轻人也在。 白琪琪一见到方源，就像一只小麻雀般，围着他“叽叽喳喳”，雀跃不已。 她笑容谄媚，“老师”长、“老师”短的，仿佛两人之间一直都是这般和睦、亲近。 就好像从前两人几番恶斗，她吃得那些亏全都落在了别人身上，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方源一面小心警惕，提防她突然出招，一面与另一个年轻人寒暄。 那年轻人叫白恒，方源也听说过他的名头，乃是白家出类拔萃的后辈子弟。 与白勇不同，这人是白家的旁支血脉，乃是白琳琳远房堂伯的庶子。 论能力，白恒与白勇不相上下，论武功要超过白勇不少。 方源和白恒互相寒喧点头后，正要进里间寻找自己需要的药材，一个老师傅从里面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不好了！不好了！二小姐快跑！这里要……” 话没说完，“轰”地一声巨响，老师傅身后的门里火光闪现、气浪喷人！ 方源反应极快，老师傅刚叫出第二遍“不好了”，方源右手一揽白琪琪纤腰；当“快跑”两字出口，方源早已经脚尖点地，身形疾速一闪，带着白琪琪退出了门外。 两人完全避开了那一波爆炸，白琪琪连头发都没有一丝凌乱。 方源定了下神，发现白恒也及时退了出来，并没有受到波及，不由得对后者刮目相看。 “黄老，这是怎么回事？”白琪琪秀眉微扬，诧异地问道，“刚才不是一直挺正常的吗？” 被叫做“黄老”的老师傅，正是白家配药供奉黄小候。 他刚才跑在最后，弄得灰头土脸。 听见二小姐诘问，黄小候苦笑道：“老夫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啊！这种丹粉又没有现成的配方，光凭着在一些典籍中觅到的一言片语，哪是老夫能炼得出的啊？ 就算是‘岐黄社’里的大师们，想要进行这类实验，怕也要集千万人之力，试验几千上万次，才能有那么一丝可能成功，还得是运气特好的情况下！” 丹粉？方源微微有些诧异。 方源现在对医药的认识，绝非一般江湖郎中可比。 药分为丹药、凡药。 凡药有各种形态：药粉、药汤、药丸……等等。 不管什么类型，其加工处理的手段不过是搅拌、混合、药引、催发、蒸煮、暴晒、阴干、雪埋、井藏、蜜治、酒腌……等等。 以这些手段增强、调整药性，再通过各种药材之间的巧妙搭配，利用君臣佐使等道理，就可以产生种种神奇的药效。 凡药的配制方法，传承自古今一脉的医药之道；而丹药则是来源于上古炼丹术！ 其原理大约类似于地球科学里的化学，但更加神奇、复杂！ 虽然绝大多数有关炼丹术的知识、丹方、手段，都已经埋没于时间长河里，但仍有一些零言碎语，被人们口耳相传，传承了下来！ 一些遗迹中也偶有关于炼丹术的物事出世，有不少人企图根据这些发现，复原上古炼丹术，重现武道巅峰时期的辉煌盛况。 据说，在远古有一个时期被称为“神功时代”！ 只是听到这个名字，方源就忍不住心生向往了。 据说那时的武者，人人修炼神级内功，各种绝品丹药应有尽有，破碎虚空视若等闲！ 可惜后来不知为什么，那个伟大的时代突然就没落了，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只留下一些遗迹供后人凭吊。 武林圣地六院之一的“岐黄社”，就是一个专门研究医药、丹药的机构。“岐黄社”中高手林立，其中就有专攻上古炼丹术的宗师级人物！ 通常认为丹药包括丹丸、丹粉、丹汤等。但其实丹粉还不算真正的丹药，只是具有丹药的一些特性。 丹粉的炼制比丹丸要简单百倍，可这毕竟是炼丹术，绝非一般人能搞定的。 一个小小的白家配药供奉，也企图研究炼丹术？这若是传了出去，难免让人笑掉大牙。 方源看向白琪琪，心里猜测：该不是这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妄想窥探炼丹术的奥秘，逼着人家给她做实验吧？ 第六十四章 我要炼个丹 几个药童带着铁网面罩从里面跑了出来，不停咳嗽。 “二小姐，咱们要不要改日再试验啊？”黄小候希冀地问道。 白琪琪叹道：“眼看‘茶话会’就要开始了，我还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怎么去跟别人比拼？黄老，拜托你再试试可以吗？原料、奖励什么的，我白家绝对不会吝啬!” 黄小候无奈地道：“好吧！那老朽就拼了这把老骨头！” 事实上，一旦试验成功，他的好处更大：一举成名天下知！ 到时候各大势力都要把他当做座上宾，或者开出令人瞠目结舌的丰厚条件，邀请他加入！ 方源摸了摸下巴：炼丹？ 在白家看了那么多书，倒是也得到不少相关信息，可是，要想炼出真正的丹药，还是不可能的。 ——信息不够系统、完整。 不知道这黄师傅是否有炼丹术方面的资料呢？ “黄师傅您好！”方源笑呵呵地跟黄老打了个招呼，问道，“在下也对炼丹制药很有兴趣，不知道能否跟您交流下呢？” 黄小候冷淡地看了方源一眼，呛声道：“有兴趣的人多了，若是老夫挨个去指点，一天还用干别的吗？老夫是白府配药供奉，不负责教人配药！” 方源心里就不舒服了：哥都这么有礼貌地诚心求教了，你不想教就不教，倒也没什么问题，可干嘛态度却如此蛮横？是不是传说中的“不被打脸就不舒服斯基”？ 他却不知道，黄老一向宠溺白琪琪，听说白琪琪与历任先生的关系都不太好，就一直和那些白府西席们不对付。 在他眼里一切都是先生们的错，白琪琪怎么可能不乖？ 虽然黄小候不了解方源，但因为对前几任先生的习惯性态度，以及对“先生”这个职业的某些偏见，他直觉地就给方源贴上了“好人有限”的标签！ 方源温和地笑了笑：“其实在下不止有兴趣，还有过一些研究，也算略知一二了……不如我试试炼一炉丹粉，您给指点指点？” 黄小候很不乐意：这年轻人是来砸我场子的？不知道这里我才是大拿么！ 不是我瞧不起你，就你这么点年纪，能看过几本医书，又能领悟几分？ 更别说世上最难的学问之一：“炼丹术”了！ “嘿嘿，年轻人啊！老夫见过许多自以为是、自命不凡、自作聪明、不可一世之辈，还没见过像你一样会说笑话的！” 黄小候决定让这个年轻人清醒一下，省得带坏了二小姐！ “你以为炼丹术是什么？那是皓首穷经、日思夜想、朝夕苦读、殚精竭虑才能摸到一点点边儿的大学问！ 老夫都不敢说入门，你凭什么如此自信？啊？还炼一炉……就怕你炼不出丹粉，反而炼出来一堆**！” 方源：…… 能不能别这么说话啊？动不动就是一组四个成语，网文里都没见过这种水法！ 方源笑道：“其实在下也不是很有把握，不过，如果您能把相关的资料借给在下看上个把时辰，那么把握就大上不少了。” 黄小候快要气疯了。 太狂了！ 看上个把时辰就把握大上不少？那自己都研究半辈子了还没入门，岂不是比猪还蠢？ “给你！”黄小候冲进自己的房间，取出一大摞书册，全都扔给方源。 这一摞书册足足有三尺高！ 黄小候面带讥讽：“这些都是我收集的炼丹资料，老夫倒是想看看你怎么在个把时辰里看完！” 方源笑了，诚恳地道：“谢谢黄师傅成全，方源深感大德！” 说完方源便开始看书。 他慢慢地翻动着书册。 在他看来这速度已经很慢了，每一页都至少停留一秒，但在其他人看来，方源翻得太快了！ 方源就这么一页一页持续翻着。 黄小候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你也太能装相了，翻这么快能看清内容吗？ 白琪琪和白恒也暗自摇头：方源这是放弃治疗了啊！ 一本翻完了，方源换一本接着翻，然后又是一本…… 不到半个时辰，方源已经将所有资料翻完了一遍！ 方源长舒了一口气：“好久没看书看得这么爽了！” 事实上，刚才不仅星河在帮他存档、记录，他自己也将书里的内容全都看完了，甚至初步理解、归纳、整合了一遍！ 他刚刚使用了一种独特的看书方法：一眼一页书！ 只需要一眼，不到两秒就可以把一整张纸上的信息，全部摄入脑海。 这是方源穿越之前，在高中时代就锻炼出的独门技巧，阅读效率独步天下！ 何况这些书里的文字那么大，一页纸上的信息量哪里比得上地球呢？ 方源看完了书，就准备开始炼丹。 方源想要炼制的，就是刚才黄小候炼制失败的丹粉。 那是白琪琪一直以来非常渴求的一种丹粉： “回气散”！ 这种丹粉可以在战斗中回复内力。 这是非常了不起的！ 凡药能治疗肉体伤势，但速度极慢。 例如最常见的各种“金疮药”，仅仅比自行愈合快几成而已。 丹药则有迅速疗伤的可能。 而恢复内力这类功效，更是只有丹药才能具有！ 这类功效太逆天。 要知道，绝大多数武者都没有战斗回复的手段。 一个武者内力再充沛，也有他的极限，总有耗尽的时候，一旦落入围困，常有“蚁多咬死象”的事情发生。 这种时候，如果有了“回气散”，就等于多了n条命。 白琪琪研究“回气散”，是为了在“茶话会”上一鸣惊人，让白家成为苏州最受瞩目的世家，这样才能吸引闲散高手投靠。 而且这种丹粉的价值，正好在白家承受范围之内：既不会因为太过宝贵，导致怀璧其罪，引来应付不了的强敌，又有足够的吸引力让江湖人投靠。 光是出售成品，就可以让白家成为苏州最有钱的世家！ 光练成“回气散”还没有什么，虽然已经很了不得，但不算惊世骇俗，别的门派也有成功的先例，在“歧黄社”里这东西更是不值一提。 若是炼出真正逆天的丹药，怕白家的覆灭也只在旦夕间！ 方源看完白家的藏书，整合了黄小候收集的资料后，理论方面已经基本没有问题，只差实践了。 然而据说炼丹的成功率极为低下，新手更是百不成一。 方源就让星河马上进行模拟炼丹的试验，找出成功的方案。 很快，当方源准备好材料，即将开始炼制第一炉丹粉时，星河已经计算完毕，并给了他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导师，模拟炼制‘回气散’一万七千多次，成功一次！” 方源道：“马上进行校验，看是否能重复成功的案例！” “已校验2000次，全部成功！” 方源微微一笑，心里有底了。 他拿起一个托盘，放在了炼药炉出药口的下边。 黄小候感到有些奇怪：“这是干嘛？你弄个盘子放这儿接灰吗？” 方源笑道：“接着点丹粉，不然掉在地上至少要浪费三成，那就太可惜了。” 黄小候：“……” “你还想第一次就炼出成品？做梦也没有这么做的啊！” 黄小候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吐槽。 不怪黄小候看低方源。 炼丹这种事，不经过十几、二十年的长期浸淫，根本连门都入不了！ 方源凭什么一次就想成功？ 白琪琪心里默祷：“爆炸，最好爆炸，崩他一脸灰！” 她觉得：既然方源的失败是不可避免的，那么后果最好惨烈点。 又想：“不过，他这是输给了他自己，却不是输给了我……真没意思。” 白恒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也在祈祷着方源失败。 方源是白琳琳姐妹那边的人，若是太过厉害，白恒这一支更要被压制。 方源不管那么多，准备好了之后，立即开始炼丹。 第六十五章 “一家三口”？ 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方源的动作。 方源终于开始炼丹。 生火、控火、投药、翻药……方源操纵着机括，动作有条不紊，一种种材料被抛入炉中。 看着方源胸有成竹，自信、专注的样子，白琪琪的眼神有些恍惚，心跳也忍不住有些加速。 她连忙自我警醒，默念着：“这是我的仇人！这是我的仇人……” 白恒心想：“看起来像那么回事，不过和黄师傅的动作大同小异，看来终究也是不成的。” 黄小候摇了摇头：这现学现卖要是都能炼丹成功，那天下就没有“道理”这一说了。 自己这半辈子的努力钻研，不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笑话？ …… 当所有材料全部投放进去之后，方源盖上了药炉，继续操作机括，将药炉里的材料根据需要混合、搅拌、分离…… 一系列操作下来，方源累得浑身是汗，不过，“回气散”也渐渐成型！ 方源看准机会，右手在丹炉盖子上一拍，机括运作下，一小堆烟灰样的粉末从出药口送了出来。 这些粉末还隐隐透着火光，炙热刺骨，异香扑鼻。 黄小候闻着药香，顿时陷入了狂热！ 错不了！这就是“回气散”，真正的丹粉！ 有生之年，竟然可以亲眼看到一炉丹药的出世？ 他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黄小候陶醉地吸溜着鼻子，实在是太好闻了！ 他扑上去先是用铁筷子仔细翻动着丹粉，然后又打开丹炉的盖子，想要看看里面的情形，就在这时，一朵火焰从炉口飘了出来，猛地就要爆发！ 方源手疾眼快，一把抓住炉盖，将其闷在了丹炉里，然而袖子已经在炉壁上蹭了一下，顿时青烟直冒！ 方源惊魂甫定，有些后怕地道：“黄师傅，你是想毁掉这里吗？” 刚刚那朵火焰，乃是炼剩下的药渣形成的丹灰，其内部蕴含了极其狂暴的热能，一旦失去药炉的压制爆发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黄小候尴尬地道：“没想到区区一小块丹灰，也这么厉害！” 白琪琪这时已经瞪大了眼睛，小嘴微张，简直能塞进去一个鸡……呃，鸡蛋大概塞不进去，鹌鹑蛋应该没问题！ 她一直没插嘴，心里只当是在看一场闹剧。 她也是不信方源能成功的，可没想到方源偏偏就炼制成功了！ 第一次炼丹就成了！这怎么可能？就算是运气好，也不可能好到这种程度吧？ 这种几率，就好比站在白家院子里，往墙外扔块石头，恰好砸到了武林至尊！ 白琪琪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白恒的心里涌起深深地嫉妒。 方源怎么这么能干？他怎么可以这么厉害？ 有了他相助，白家姐妹还不如虎添翼？恐怕谁也无法和白家姐妹竞争了！ 天助长房啊…… 方源却没什么感触，区区一个丹粉，也值得别人惊讶？若是练成入品的丹药，那还值得震惊一番。 何况对于方源来说，炼丹和烹饪做菜有什么区别？都是星河在爽，自己出力…… 方源只觉得索然无味。 不过经过这一番实践，以后即使没有星河帮忙，他炼药的成功率也有一定的保证了。 事实上，方源炼丹属于纯粹的野路子，其操作过程不说漏洞百出，起码也与标准无缘，很多步骤有化简为繁的嫌疑。 这就是星河计算出来的炼丹方式，与大师们凭经验总结出来的相比，大异其趣。 若是让其“歧黄社”的炼丹高手们见了，必会大加嘲讽。 可黄小候等人哪里见过真正的炼丹过程呢？ 能炼出真正的丹粉，已经让他们惊若天人了。 白琪琪心花怒放：不愧是我姐姐好不容易才给我找来的老师，会的东西是真多啊！这样自己能学到的也就更多了！ 不过一码是一码，学习归学习，但仇不能不报！ 反正方源看起来蛮抗折腾的…… 而黄小候则狂热的看着方源，眼神仿佛要把方源生吞活剥！ “方先生，求指点！老夫刚才那些话都是放屁！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放在心上！” 方源一阵恶寒，连忙说：“得了、得了！区区言语冲突，又算得了什么？以后互相照应一些也就是了！” “哎呀！您真是虚怀若谷、心胸宽广、心怀天下、宽宏大量……”黄小候感动得差点老泪纵横，“那您能教教我吗？您到底领悟了什么秘诀，怎么一下子就练出来了呢？” “实在不好意思！今日还有事，改天一起交流……” 方源跟黄小候索要了制作避毒丹的材料，以及一些常用药物的材料，准备回去配制。 黄小候感动之下，将每种材料都多准备了几倍的分量。 方源拿着包好的材料，走向自己的住处。 走在路上，他忽然心中一动：若是将能解一系列所有毒的“解毒药”的制作方法和炼丹术结合，炼制出来的“解毒丹”，药效岂不是可以提升百倍？ 也许真正可解所有毒的丹药都能炼得出来！ ——凡药生效慢，丹药生效可就不慢了！ 想到就做，方源当下委托星河安排时间去计算。 可惜，让方源失望的是，这一次没能成功。 方源想了想，自己的炼丹术资料都是黄小候给的，相当片面，研究不出来也不意外，以后注意收集这方面的资料就行了。 听说“风雨楼”里各种失传的秘籍都有可能发现，那么也许会有“炼丹术”的资料也说不定！ 方源先去老爷子那里，将腰牌缴回，老爷子听说了白盼兮的事情，不禁勃然大怒，表示一定给方源一个满意的交代。 回到住处，白盼兮迎了上来。 经过白天那一幕，她对方源明显更加依恋了。 白盼兮发现了方源身上的衣服破了个小洞，一惊一乍地追问着：“您也太不小心了！到底怎么弄得啊？有没有受伤？” 方源哭笑不得：小题大做也要有个限度好不好？ 白盼兮服侍方源洗脸、用餐后，捧着他脱下来的外衣，仔细地缝补起来。 田兮兮来了，小家伙一进来就大嚷大叫：“干爹！兮兮要玩纸飞机！” “纸飞机”这游戏是方源教她玩的。 这世界自然没有飞机，所以也不可能有“纸飞机”这东西。 ——倒是有“纸蜻蜓”、“纸燕子”之类的，但跟方源用空气动力学指导制作的“纸飞机”根本没得比。 方圆设计的纸飞机，飞得又稳又快，飞行轨迹赏心悦目，好看得不得了，扔一次飞个六、七十米没问题。 这样好玩的东西，想不让小丫头沉迷都不可能。 白盼兮埋怨道：“方先生正吃饭呢，你就不能稍微等一下下吗？” 田兮兮扑进白盼兮怀里撒娇：“盼兮姐姐，那一会儿你也和兮兮一起玩吗？” 白盼兮笑着推她一把：“当心针扎到！——缝衣服呢。” 这几天，田兮兮经过调养，越发白嫩可爱了，笑容也更加甜美，简直人见人爱。 这丫头心也是真大，竟然对自己的遭遇完全不在意，整天笑嘻嘻地，不知愁为何物，仿佛在白家乐不思蜀了。 小丫头一有机会就缠着方源玩闹，方源也是真宠这丫头，对她几乎有求必应。 可惜田兮兮讲不清楚自己的来历，方源也曾托白琳琳派人留意、打听，想要帮她找到家人，可惜一直一无所获。 方源一口一口喝着白盼兮精心煲制的美味菌汤，看着少女一针一线，聚精会神地为他忙碌着； 再看看乖巧可爱、天真无邪的田兮兮，一刻不闲地闹腾着，撒娇撒痴。 似乎有种“一家三口”的感觉呢！ 嗯，就是“家”！ 想到“家”这个词，方源心里微微一沉。 第六十六章 尝试通脉 方源望向窗外。 星光灿烂，看似极近，其实却无限遥远。 凄冷、幽深的星空里，那一颗是家乡的太阳？ 自己真正的“家”并不是这里！ 若是沉溺于这片刻温情，忘了返回地球的初衷，那可是不行的。 不过，返回地球还是很遥远的事情，在那之前，尽量让身边的人感到幸福吧。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白盼兮缝好了衣服，帮方源穿上，然后三人一起玩了个痛快。 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儿相伴，方源心中温馨无限。 若非方源念念不忘的是破碎虚空，真想这一刻永存。 时间差不多了，方源讲完睡前小故事，就让田兮兮回去睡觉。 田兮兮还要赖一会儿，方源温柔但坚定地道：“说好的事情就要执行，不然以后就不跟你约定任何事情啦！回去吧，明天见。” 田兮兮无奈，只好抱着白盼兮给她缝的小猫枕头，晃晃右手上套着的时刻不离身的手偶：“干爹晚安！盼兮姐姐再见！” ※※※ 左家。 左天养接到下人来报：二爷已经出关！ 左天养一震，连忙前去相见。 后院，一个精廋的中年人，正在逗着笼中鸟。 他长相平凡，有一种漫不经心地气质。仿佛一切都不在意。 他就是左天生，左天养唯一的弟弟。 “大哥！”左天生一瞥眼看见左天养站在一边，便打了个招呼。 看着左天生，左天养百感交集，这个弟弟练武成痴，除了练武与玩鸟，其余一概不管、不理、不懂。 他本来是不想轻易动用的，这是左家的秘密武器。 可是，现在他已经别无选择。 他也曾设计找个女人勾引方源，好让小丫头伤心、死心。可惜这一招已经证明，对方源无效。 “我这一次闭关期间，有什么事情吗？”左天生问。 左天养咬了咬牙，将方源的事情说了一遍。 左天生淡淡道：“小事。让人盯着点，只要出了白家大门一步，就是他丧命之时。” 左天养点了点头，忍不住道：“你……要小心，别让宫羽抓到马脚，不然……” “放心，我会暗中出手。”左天生继续逗鸟。 左天养默默退了出去。 这个弟弟，除了练功、玩鸟，别的都不放在心上，真是担心他太过大意…… 如果只是杀人，左天养放一百二十个心：就算让方源再练几十年，也抵不上弟弟的一成本领。 可是，牵涉到宫羽，这就不由得他不慎重对待。 左天生正和爱鸟玩得开心，一个侍女经过。许是这侍女有些面生，那鸟顿时惊得乱蹦乱飞，直扑棱。 左天养大怒，将那侍女揪到自己房中，“嘭”地关上了门。 整个下午，房中不时传出的惨叫声，很远就能听见，瘆人无比。 一些仆人远远地听见，或者堵起了耳朵，或者悄悄绕开。 傍晚的时候，去收拾残局的两个下人，差点将胆汁都吐了出来！ ——那个侍女已经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一丝不挂、遍体鳞伤，几乎找不到一块完整的骨头，死状真的太惨烈了！ 尸体被草草地用席子卷了，埋到了郊外路边…… 这天开始，左天养派人在白府四周监视，等待出手的时机。 不料，这一等就是好多天，方源就是不出来。 ※※※ 得到“元气玉”之后，方源的修炼效率倍增。 现在他的功力已经达到了三十年！ 如果他延长每天的练功时间，他的功力会比目前更深厚，但方源却没有那么做。 方源发现，练功并不是时间越长越好，随着练功时间延长，效率会直线下降。 而且根据前人的心得笔记，一次练功的时间不能超过一个时辰，否则内力的精纯程度会下降。 这样方源就刻意将每次练功的时间保持在一个时辰。 作为一个有着轻微强迫症的人，方源对于功力的精纯度要求很苛刻，纯粹追求量乃是他所不取的。 何况他现在的修炼速度也已经非常令人满意。 真气种子、元气玉、终极吐纳术，三者加成下，方源的功力每天大约增长两年！ 这修炼速度也是没谁了。 方源很知足。 只要宅上一个月，就能增加六十年功力。不用出去冒险，不用嗑药，不用…… 什么都不用做，随便练练就能拥有一甲子内力！你还想要怎样？ 开挂的人生就是这么爽！ 六十年，也叫一个甲子。 一甲子功力，在苏州已经属于一等一的高手了！ 放眼苏州武林，有一甲子功力的也不过那么几个人。多数还都是修炼了一辈子、潜力用尽的老前辈。 然而，修为并不能无限制地提升下去。 养气功法能积蓄的内力是有极限的，其上限取决于功法的品级。 不入流的功法，最多可修炼出大约20年内力；黄级功法的上限是40年；玄级则是60年；地级80年；天级100年。 方源的功法达到了神级中品，如果不打通经脉，那么在养气阶段，最多可以修炼出110年内力。 方源开始考虑通脉的事情。 打通任督二脉，内力才能形成小周天循环。 一旦打通任督二脉，形成小周天，内力立即暴涨二十年！ 同时打通经脉后，内力上限也会得到同步的增长。 形成完整的小周天之后，修炼效率都将大大提高。 修炼别的功法，十几年内力的时候就可以尝试通脉，可修炼《玄门正宗》，没有三十年内力想都别想，根本不可能！ 这正是《玄门正宗》最大的缺点：入门难、养气难、通脉难、结络难…… 步步艰难！ 通脉本就艰难，很多人苦练一生，都无法打破屏障。 对于修炼《玄门正宗》的方源来说，通脉更是难上加难！ 《玄门正宗·改》的品级是令人难以置信的神级。 品级提升后，上限变高了，兼容性更好了，但通脉的难度却更大了。 这也许就是“有所得必有所失”！ 通脉是迟早都要进行的，但方源只想早，不想迟。 方源现在的内力修为已经达到了三十年，可以开始尝试打通任督二脉了。 但方源努力了许久，仍然差一点点。就这么一点点，却不知道要努力多少年才能如愿以偿。 他已经可以让内力从丹田出发，沿着任脉上行到“百会”，再沿着督脉下行到“长强”。 只要能让内力突破阻碍，从“长强穴”进入任脉起点的“会阴”中，就成功了。 可这一步却是难到了极点：这两个穴位近在咫尺，却仿佛远隔天涯，任凭方源如何努力，也无法突破屏障。 方源有预感，按部就班地修炼下去，他要至少三五年后才有机会打通任督二脉。之后打通其他经脉的时候，难度更是会以几何级数上升！ 全部十六条经脉，要想全部打通，需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都不好说！ 方源可不想等这么久。 不说一百年，就算二十年，他也觉得等不起。 要想在最短时间内破碎虚空，就不能干等着。 一定得想办法突破这个瓶颈。 他冥思苦想着。 第六十七章 左天生出关 “星河，我们目前有多少本内功心法了？”方源询问道。 星河：“导师，我们目前有地级心法3本，玄级135本，黄级409本，不入流的3824本。” 方源有些开心：“不知不觉已经收集了这么多了吗？”又有些遗憾，“可惜高级功法太少了！” “所以我们才要去‘风雨楼’啊！”星河道。 方源点点头。“风雨楼”是最好的机会。 “对了，星河，我有一个想法。”方源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既然能研究出‘终极吐纳术’，那么为什么不研究一下‘终极通脉术’呢？” 星河眼前一亮：“哈哈，导师您真敢想！那以后是不是还要研究‘终极结络术’、‘终极大周天搬运术’？” 方源笑道：“条件成熟了，不是不可以！” “总之，星河你现在就帮我试试，看能否研究出‘终极通脉术’。” 一天后，星河回报：失败了。 方源懊恼地叹了口气：“素材不够吗？” 黄级以上的功法才有通脉阶段，才能提供这方面的素材，不入流的秘籍完全没用。 不像“终极吐纳术”，任何功法都能提供素材。 发明“终极吐纳术”的时候，方源在“传经院”收集了几千种秘籍的呼吸吐纳部分。 现在虽然得到了白家全部藏书，但黄级以上的数量仍然不够多，无法与那次相提并论。 何况，通脉比吐纳复杂了不止十倍，需要的秘籍素材理应更多。 但是，方源并没有懊恼太久。 星河道：“不过，我从归纳、整理出来的几百种通脉术中，发现了一种比较特殊的，这种通脉术虽然达不到你的期望，但也可能有点用。” 能不能不大喘气？ 方源：“哦？说来听听。” “导师你自己看吧。”星河将一本秘籍投影出来。 方源看过之后，有些无语：这叫有点用？这明明就是很有用才对！ 这种“通脉术”，采用了逆向打通的思路。 内息在人体内运行，方向、路线是有规则的。 比如方源现在还没有打通任督二脉，他的内息从丹田出发，沿着胸腹上行，至头顶百会再沿着后背下行，内力到脊椎末端的“长强”穴，就是终点。 一般的通脉术，就是让内力积蓄在“长强穴”，设法打通“长强”与“会阴”之间的通道，使内息回到丹田，构成“小周天”的循环。 而这种通脉术，却是让内力从丹田沿着小腹下行，到“会**”处积蓄。 这样就大大缩短了路径长度！ 可是这样做是属于“内息逆行”，是相当困难、危险的，所以，必须使用针灸等医道手段辅助。 这种“通脉术”虽然对于打通其他经脉没什么效果，但对于打通“任督二脉”却有奇效。 这已经很有用。 方源深知“一口吃不成胖子”，现在能取得任何一点突破都是很难得的。 这种“通脉术”需要针灸等手段辅助，同时很难让别人帮忙操作，只能自己动手。 好在方源医道知识丰富，别人的大难题，对于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方源开心地道：“不错，这样我就可以在‘风雨楼’之前，打通任督二脉了！” 只能打通任督二脉，自然算不上“终极通脉术”。 “可以称之为‘次级通脉术’！”方源乐呵呵地为之命名，“星河，我们去‘风雨楼’的任务又多了一个：将‘次级通脉术’升级为‘终极通脉术’！” 方源现在对“风雨楼”一行，充满了期待。 他要去寻找天级秘籍，试图升级《玄门正宗·改》；想办法修复残缺的无名天级武技；发明真正的“终极通脉术”；找到突破真气境的机缘，在功力上与宗师持平！ 更别说，“风雨楼”里还有数不尽的丹药、神兵、xx…… 方源一切准备就绪，终于再次尝试打通任督二脉！ 静坐半日后，将早已准备好的金针用特殊的手法，按照特定的顺序，插入小腹上任脉诸穴。 而后调动起孕养了整整一天的内息，沿着金针指引的路径，一个穴位、一个穴位地慢慢打通。 打通经脉上穴位的顺序，与内息正常运行的方向完全相反，若非有金针刺穴以及其他一些辅助手段，这种做法就是找死。 内息逆行，就跟走火入魔一样可怕！ 方源的内息缓缓流动，向着会**中灌注过去。那里就像一个水潭，内息越蓄越多，却无处宣泄。 方源感觉时机成熟了，便将金针刺入了后背脊椎末端的“长强穴”，这根金针就像是指路明灯，照亮了内息突破的方向。 突然，会**就像是被针刺穿了，一缕极细小的内息，从一个小眼钻了出去，进入了“长强穴”！ 而后，方源将内息散去，拔出所有金针。 任督二脉，终于打通！ 通道已经建立，剩下的就是扩张。 方源这次采用正常的内息运行路线。 内息从丹田沿着前胸的任脉运往“百会”；再沿着“百会”从后背的督脉下降到“长强”；而后顺着先前打出来的通道，进入会阴，最后再从会阴回到丹田。 这就是小周天。 通道越来越宽敞，内息的运行越来越顺畅。 不多时，内息就在方源体内运行了三十六个小周天。 内息每运转一次，就增强了一分，三十六个周天运行完毕，方源的内力足足提高了二十年！ 原本方源就有三十年功力，这一来，已经超过了五十年！ 内息最终回归了丹田。就在这时，丹田一涨一缩，形成了一个硬结。 方源知道这是功力短时间内提高太多，容纳内息的丹田突然承受了太大的压力而形成的。 过不多久，等丹田适应了压力，得到进一步地扩张以后，这硬结就会消失。 方源缓缓收功起身。 再练下去收益就会变得极小，且内息会变得浑浊，功力就不够精纯了。 以后的修炼，再也不用像以前那么麻烦。 以前他需要早晚各吐纳呼吸一个时辰，从今以后，他每次修炼时，只需要花费片刻时间，内息搬运三十六个小周天即可，且效果比以前更好，得来的功力更加精纯。 当然，同样是搬运三十六个小周天，只有打通经脉的那一次才会突飞猛进，暴涨十几、二十年的功力。 日常的搬运周天，效果就不会那么逆天了。 否则那还得了？ 方源看看时间已经是傍晚，估摸着宫羽该来了，于是在花园里摆好果盘，沏好茶水，静候佳客。 结果，宫羽没来，白琳琳先来了，还带来了一个消息： 左天生出关了。 第六十八章 一个黑衣人 方源听到左天生出关的消息，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方兄准备怎么办？”白琳琳肃然问道。 方源笑了笑，道：“先去会一会吧。” 白琳琳有些担心：“方兄别大意！左天生绝不好对付，折在他手里的老江湖不知凡几，其中一些甚至有四十年以上的功力。” 方源点点头表示明白。 白琳琳并不知道他的修炼进度，仍以为他略逊于左天生。 方源自己自然知道并非如此，论功力，他是可以碾压左天生的。 打通任督二脉后，他的总功力已经超过五十年。 然而，功力只是战力的一方面，绝不是全部。 武技、武器、环境、状态、智慧、勇气、临场发挥…… 方方面面都能影响一场战斗的胜败。 何况杀人未必需要刚正面，还有机关、陷阱、暗器、下毒…… 种种手段令人防不胜防！ 只要筹谋得当，以弱胜强的情况也不鲜见。 不过，方源也有自己的优势。 左天生绝对估算不到，方源的功力突飞猛进，已经超过了五十年！ 方源决定引蛇出洞，一个人出了白家。 他走在大街上，全神警惕。小地图已经开启，严密地监视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太阳逐渐落山。 就在方源以为今日要白走一遭的时候，心里期待的情况发生了。 方源冷冷地盯着远处，一个黑点疾速逼近，飞快地放大。 那是一个人，黑衣人。 一个蒙面的黑衣人。 方源默默潜运内力，蓄势待发。 黑衣人逼近后一言不发，猛然跃了过来，借着飞跃之势，一掌轰了过来。 方源也不迟疑，直接使出“亢龙有悔”。 “嘭！” 双掌对轰，内劲激烈碰撞，顿时爆发出剧烈轰鸣，如闷雷乍响！ 迸发的气劲撕裂空气，吹飞了街边的几块碎砖。 方源寸步未退，那黑衣人却借着刚才对撞的力量高高弹起。 方源心中一凛：这不是三十年左右的功力！ 幸好他没有任何大意，不然这一招就要吃大亏。 方源深吸一口气，一声怒喝：“再来！” 十成功力的“亢龙有悔”再次发出！ 黑衣人半空中向后一个团身，又是一掌向下猛扑。 “嘭”！ 第二次对轰，方源仍然没有后退半步，但黑衣人却被弹飞得更远！ 一轮交手之后，两对双方的战力都有了初步的认识。 方源很震惊：对方的功力竟然比预料中足足高了一倍！而且武技也很厉害，若非不是刚猛型的，自己刚才未必能占上风！ 黑衣人心中更加震惊：不是说好的二、三十年功力么？这特么叫二、三十年？比自己都不差多少了！而且这武技也太特么猛了，硬拼的话，他还真没把握！ 黑衣人也不说话，身形一晃逼到了近处，战斗再度展开。 这一次他改变了打法，以变幻、缠斗为主，尽展所长。 方源不管对方怎么变幻，就用最擅长的“亢龙有悔”等招数应对，堪堪也能抵挡。 两人交手的气势极为惊人，气劲横扫三丈方圆，地面上布满了龟裂，路上铺设的青石纷纷被踩碎。 一轮激战下来，两人倏然分开。 方源微微有些喘息，心中凛然。 对方的基础非常扎实，功力浑厚，后劲十足。 武技也运用得非常巧妙，已经接近了第四挡“随心所欲”，招式中破绽很少，就算有也是一闪而逝。 幸好自己最近也进步极大，又在星河的辅助下，将自己的出招中的断点、漏洞弥补了不少。 不然想硬拼都没有机会！——只要一出手，就会被对方破掉！ 方源忽然笑了：“你这是足足六十年的功力啊！就连武技都不下于地阶！这真令人意外，除了四大世家，居然还有你这种高手？” 黑衣人含糊道：“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接下来这一招，如果你能接得住，就算我输！” 黑衣人猛地身形一闪，带出十几道残影，残影消失时，他的人已经出现在方源右后方，最难以防御的位置，一拳打出！ 方源耳边轰鸣，小地图上看得出，黑衣人攻击的是他的头部右后方！ 方源猛地低头向前冲出，全力闪避这一招。 身后风声连响，黑衣人追击而至。 黑衣人心里已经稳了下来。 方源的功力不错，招式威力也足，但身法太弱了，居然这么容易就让他抢到了软肋方位。 这一战他必胜！ 就在这时，方源大喝一声：“哈！”同时一脚全力后扫！ 这一声“哈”入耳，黑衣人竟然猛地一愣。 方源这一声大喝，自然是使用了“真言术”。这招出其不意地用出来，堪称是极为阴险的奇招，防不胜防！ 同时扫出的这一下“神龙摆尾脚”也是他得意之作，反杀的可能性极大。 不过，黑衣人的功力和对敌经验可比桓丹强多了，他硬直的时间还不足百分之一秒！ 他一回过神来，就是一招连拆带打的绝招用出，将方源这必杀一脚化解。 黑衣人远远飘了开去，方源深呼吸，平定自己的气息。 方源出尽奇招，总算从劣势中摆脱，又回到了对峙中。 “小子，你这一嗓子还真不错！”黑衣人含混地声音响起，“可惜，也就出其不意地用一用，还能有点效果！若是有了防备……你觉得再用一次还会有效吗？” 方源心里吐槽：你是不是还想说，武者不会倒在同一招下啊？ 你特么以为你圣斗士啊！ “别藏头露尾了，左天生，我知道是你！”方源一声轻喝，“来！让我看看你真正的本事！” “如你所愿！”黑衣人含糊回应。 两人的实力差不多，各有所长，真打起来方源也并不虚。——他还有底牌没有用出呢！ 他对如何破解那种诡异的幻影身法，刚刚有了一些想法，现在就差实际验证一下了。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就等着对方再用一次那种诡异身法了。 战斗即将再次点燃。 就在这时，衣袂带风声响起，有人掠到了附近。 “方兄，我们来帮你！” 说话的是白琳琳，但方源从小地图上还看到了另一个人。 不用回头看，星河已经在小地图上标注出了那人的名字：古一刀。 白琳琳现身的同时，一排排手持弩箭的白家武者出现在不远处屋脊后。 方源向着白琳琳等人打了个招呼，向着黑衣人耸耸肩：“左天生，你今天怕是插翅难逃啦！” 黑衣人“呵呵”一笑，声音低沉含混：“未必！”倏然化作一道幻影，猛冲上来。 方源一招“劈空·震惊百里”铺了上去。 轰！ 黑衣人一个趔趄，身形稍微一顿。——他这身法最怕的就是范围打击！ 方源心中一喜：果然有效！ 白家武士看到机会，纷纷放出弩箭。 黑衣人反应极快，一个后翻，猛退了开去。 “嗖嗖！”无数弩箭落在了他刚才落脚的地方。 黑衣人右手被一只弩箭穿肉而过，虽然不重，但也影响到出力。身法被破，更是让他惊疑不定，他情知今日再没有机会，施展身法远遁而去。 无数弩箭追踪射出，但多数落空，有几只落在了黑衣人身上，但却被弹了开去。 想必是里面穿了护身甲。 方源发了几招“劈空·降龙掌”也没什么效果，距离太远，打不中。 方源谢过白琳琳等人，又说了几句话之后，一行人匆匆返回白家。 临进门之前，方源将一本册子塞给古一刀：“回去再看！” 古一刀狐疑地接过。 第六十九章 研究“凌波微步” 古一刀回到住处，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本秘籍。 《斗鹰十二变·改》！ 里面还夹着一张纸条，主要说这秘籍改进后的特点，以及注意事项。 这本《斗鹰十二变·改》是方源最近才为古一刀量身定做的，品级达到了玄级极品，可以和原版的“斗鹰心法”修炼出的内力无缝衔接。 只有一点：不可以传授给其他人，因为其他人修炼不了，就算勉强修炼，也不能保证不出问题。 古一刀试运转了一轮，顿时发现顺畅无比，绝无任何窒碍。这意味着功法与人的契合度，已经高到了非常惊人的程度。 古一刀心中很震撼。 这样的改动有多难，他很清楚。 没有大宗师级的见识，谁敢这样改动功法？谁能改得出来？ 方源敢改，还改进成功了！ 这绝对是天才的能力！ 他心中很感动。 自己对方源的帮助不过是两次出手解围。 说实话，他知道自己起到的作用并没有那么大，即使他不出手，也还有白琳琳等人。 可方源却给了自己这么丰厚的回报！ 古一刀非常庆幸，遇上方源是他一生最幸运的事，方源将是他毕生的良师益友。 ※※※ 左家。 “老爷，方源出现了。”一个护院匆匆禀报。 左天养精神一振：“立即告知二爷！” “是！” 那护院赶紧带着左天养赶往后院。 两人见到左天生时，后者正坐在葡萄架下，抹着眼泪。 一只小黄鸟躺在他面前的棉垫上，奄奄一息。 左天养和护院面面相觑。 “二弟……”左天养刚吐出两个字，就听见一声暴喝—— “滚！” 左天养和护院全都心惊胆颤，面如土色。 左天生又是一声疯狂地怒吼：“都给我滚！” 左天养带着护院狼狈退出。 左天生抚摸着小黄鸟，悲痛欲绝：“喜儿啊！喜儿！你是不是很难受？……求求你，快些好起来啊！……” ※※※ 方源回了白家。 今日一战，双方都没有达到预设的目的。 方源没料到“左天生”隐藏得这么深，竟然有六十多年功力，武技、身法都不俗。 而黑衣人也是万万想不到，方源的功力不比他弱多少，武技也非常犀利。 甚至能隔空震击，打断自己的身法！ 这一回，算是打了个平手。 不过，黑衣人还是吃了个小亏，他的右臂被一支弩箭射穿，受了点皮肉伤。 至于黑衣人的身份，方源想了想，觉得未必就是左天生。毕竟自己的敌人除了猜测中的左家，还有个烟霞岛。 甚至沈、石、齐、洪四家也都有嫌疑。 哪怕沈家给了自己不少好东西，也不能排除在外。谁知道沈家会不会另有所图，在背后策划些什么呢？ 黑衣人的身份仍然是个谜，他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自己就是左天生。 事实上，就算他说自己是左天生，方源也未必会信。 不管他是谁，方源觉得有必要筹划一下，下一次再碰上黑衣人，争取把他留下。 星河已经将对方的信息记录在案，下次哪怕在人群中遇上，也能一下子认出。 方源经过和黑衣人一战后，明白了自己的缺陷所在。 他的攻击和技巧都不缺，唯一缺乏的就是轻功。 敌人攻击，他无法有效闪避。 敌人逃走，他也很难追上。 身法和轻功息息相关。 轻功不只能让人疾速飞掠、加快奔跑速度，还能让人在战斗时，更加灵活、敏捷，运动出种种出乎敌人意料的轨迹。 方源道：“星河，咱们的库里有多少本轻功类秘籍？” “原版的大约二十本，其中最好的就是‘逝者如斯夫’，包含在《正气剑歌》中。” “升级、组合出来的改进版轻功呢？” “很多，但没有比‘逝者如斯夫’更好的了。如果您要练习轻功，我向您推荐这一本。” “好吧，暂时先练这一门。另外，帮我推演‘凌波微步’。” “？” 星河有些懵逼：“导师，咱们不是发现了什么，就用什么的吗？能升级、组合出来什么秘籍，全凭人品的啊！” “不！‘凌波微步’不一样，我们完全可以自己推演。”方源道，“虽然这只是金大师想象出来的轻功，但我们可以通过实验来验证它是否成立！我们只要尝试复现出原著中描写的效果就可以。” 星河道：“好的，导师，请设计实验方案。关于这门轻功，《天龙八部》中有以下描述：这门轻功采用伏羲六十四卦标记方位；主要功能是超级闪避和疾速奔行；这门轻功属于动功的一种，可以辅助修炼。” “星河，最后一点我们可以忽略，那对我基本没什么意义；至于疾速奔行功能，我们可以用‘逝者如斯夫’来代替；所以，我们的主要目标就是实现超级闪避！” 方源很容易就设计出了实验方案： 六十四卦可以看做一个平面直角坐标系，随意设定一个方位为原点。 首先用各种姿势、速度，向其他方位踏出第一步，再从所有可能存在的第一步的落点出发，向其他方位踏出第二步…… 依次类推，用穷举法将每一种可能存在的落点次序，以及所有可能存在的运动方式，全都尝试一遍，最后找出最优的方案。 评价优劣的标准是闪避。 星河虚拟出一至数个对手，让他们盯着虚拟方源出招，并统计方源在运动中避开的敌人攻击次数，作为该方案的得分。 这样的运算量不可小看。 假设第一步可选的落点有n个，而第二步可选的落点也有n个，那么仅仅迈出两步的方案总数就是n的平方！ 如果这套步法的总步数多达数千步的话，那么方案总数就是n的数千次方！ n越大，其指数自然就越发大得离谱。 这还是没考虑运动方式和姿势、速度等因素，若是添加进这些参数，那么得到的方案数量，是个高达数千万位的整数！ 若非星河的计算能力超强，这样庞大的运算量恐怕在方源有生之年都算不完。 但星河不愧是划时代的人工智能，虽然不知道是以什么形式存在于方源的脑海里，但其运算能力仍与穿越前不相上下。 因此，只过了三天，方源就得到了星河的汇报。 “导师，‘凌波微步’已经推演完成。” “哦？结果如何？”方源有些迫切地询问道。 “经过xxxxxx……xxxx次模拟，方案按照得分由高到低排列如下：……” 第七十章 麻烦来了 “得分最高的方案，竟然循环了超过四百圈仍然保持无伤？”方源狠狠地吃了一惊。 推演出来的步法，从起点出发，按照特定的顺序，踏着卦象方位行进，经过几千步之后，再回到起点。 从第一步到最后一步，运动轨迹虽然交错混杂，但正好构成了一个回路，所以也可以称之为一圈。 四百圈仍然无伤，这说明…… 成功了！ 而且是超级巨大的成功！ 《凌波微步》，这套幻想轻功绝学，就这样复现出来了！ 方源心里兴奋莫名。 “导师，这门轻功并非谁都可以学，我是按照你的身体素质、身体结构等参数进行的推演，所以基本上只有你能顺利学习。”星河道。 这套步法需要内功支持，才能顺利使用出来。这是毫无疑问的，很多动作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完成。 而且《凌波微步》的配套内功心法，根本就没有研发出来。也就是说，目前除了《玄门正宗》，并没有别的内功可以催动它。 “是么？那还真是遗憾！原版的《凌波微步》学习难度可没有这么高。” “毕竟是幻想武学，能复现出来就已经很侥幸了，我们也不能奢望太多。” 方源“啪”地打了个响指：“接下来的修炼计划中，就增加这门轻功吧！” “逝者如斯夫”、“凌波微步”，等到这两种轻功全都练成之后，他将再也没有短板，战斗力必定会提高一大截！ 时间稳稳地流逝着。 这些天里，宫羽仍然时常来找方源。 两人也没什么正经事，相处起来有时温馨，有时也难免拌嘴，但很快就会言归于好，感情反倒更进一层。 这天，宫羽如约出现，方源一边看书，一边和她谈谈说说。 偶尔瞥见宫羽默默凝视的眼光，后者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莫名地情绪，方源心理暗暗奇怪。 后来他发现：每当视线相对，宫羽总是有些慌乱地挪开视线。 方源不禁暗暗嘀咕：“他不是有那种倾向吧？” 这么一想，他也有些脸红了……感觉心跳的有些乱，赶紧收摄心神。 他发现和宫羽相处的越多，就越容易被对方牵动心绪。 宫羽丽色无俦，一颦一笑间风姿万千。方源看得心中一动，也不知哪根筋没搭对，随口就开了个玩笑。 “怪不得有人喜欢那个什么童，若是有你一半的魅力，哪个男人受得了？就连我也抵挡不住啊！” 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两人谈笑间百无禁忌。可这样的话语，实在有些太轻薄了！最近也不知怎么了，说话不经大脑的情况越来越多了。 宫羽自然是羞愤交加，将方源狠狠地修理了一顿。方源只能自叹“活该”、“不作不死”。——谁让他调戏人家了？ 宫羽飞快地跑掉了，一边跑还一边恨恨地嘀咕：“刚才打得实在太轻了！让他调戏人家！” 她表面上张牙舞爪的，实际上却也没有多么生气，之所以表现得那么夸张，倒有九分是为了掩饰浓浓地羞意。 方源看得清楚，心里也是非常的震惊。 宫羽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态度？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又这么容易害羞？ 两人之间的举止也好像越来越亲密了…… 想着想着，他就心悸了！ 不行！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样发展下去，迟早要完！！！ 然而很多事是不以意志为转移的。 随着时间推移，宫宇来的更加频繁，以前隔几天才见一次面，现在有时一天就来两、三次。 方源发现自己越来越期待和宫羽的见面。 每次见到对方，他都开心得不行，见不到就牵肠挂肚的。 方源很烦恼。 他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这太匪夷所思了！ 好在他还有引以为傲的自控力！ 方源最后强行把心收了回来，全心全意地投到了修炼上。修为毕竟是他最重要的事情！ 其他的事情，日后再说吧！ 内力修炼六步骤：入定、养气、通脉、周天、结络、圆融。 他已经打通任督二脉，只能搬运小周天；等他打通其他经脉，就可以搬运大周天了。 第四步：“结络”，必须等所有能打通的经脉全都打通，才可以开始进行这一步。 结络成功后，内力的运转效率将会大大提高，战斗力也会随之提升。这也是天级以上功法的特殊之处。 至于“圆融”，也叫“炉火纯青”或者“返璞归真”，这是进入真气境的前提，但方源有“真气种子”，不需要考虑这一步。 屈指算来，一转眼已经在白家度过了二十五天，方源的功力也已经超过了七十年！ 预计再过不到一个月，就可以养气圆满，届时总功力一百三十年上下，可以说是宗师之下少有比肩的高手了。 到了那时，天下之大，哪里也可去得！ 然而方源绝不会满足于这样的“小圆满”，他已经决定，在突破真气境之前，打通《玄门正宗·改》能打通的所有经脉，将总功力推升到二百年左右。 神级中品功法的养气上限，大约是一百一十年；打通任督二脉，暴增二十年；打通其他经脉，每条约增长五年，十四条经脉一共七十年；加在一起总共大约二百年！ 这是自己在内力境时，所能修炼到的极限。 到那时，宗师之下可称得上无敌，越级挑战一般的宗师，也有很大的把握！ 而且，在二百年功力的基础上突破至真气境，实力也将会强大得不可思议。不知道到了那时，还有没有其他宗师可以匹敌？ 最近，他各种武技都进步不小，多数都达到了第二档“熟极而流”的境界，有几招甚至达到了第三档“登堂入室”的境界。 尤其是护体气功“天地浩然气”，一经悟透，进展飞快，已经小有所成，硬抗三十年功力的武者全力一击，不说毫发无伤，起码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估计如果修炼到圆满，即使是同级高手，想要伤到他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然而这种气功真正发威的时候，却是在真气境。——这功法本就不是为内力境武者量身打造的。 事实上，若非方源特别贴合这种功法的资质需求，根本无法现在就入门，并以内力境的修为催动的。 轻功有“逝者如斯夫”、“凌波微步”，无论追击还是逃命、自保的能力，都不容小觑；攻击技能暂时主要还是“降龙掌”系列。 至于《正气剑歌》中的其他武技，除了一招剑法，别的方源一项也没有修炼。 他深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就连非常喜爱的“真言术”，也是浅尝辄止。——这音波技能入门简单，提升太难！ 方源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将几招拿手武技都修炼得更上一个台阶，进入第四档“随心所欲”的阶段，最终目标则是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不过“登峰造极”很困难，在踏足真气境之前，可能都没有任何一个武技能练到这个档次。 方源的武道修炼进入了一个平缓期。接下来，苦练的用处已经不大了，主要还是靠“悟”。 默默计算“风雨楼”的开启时间，赫然发现只剩下三十多天了。 未来的日子里，要做的事情仍然很多。 这天方源正在上课，忽然一个下人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 “方先生，您快躲一下，有人来找您的麻烦了！” 第七十一章 说僵了 方源摆摆手：“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人定了定神，道：“前厅来了几个高手，一进来就跟家主要人，说什么把方先生交出来，给他们一个交代，否则就……” 方源道：“问清楚什么人了吗？” “说是‘烟霞岛’的。”那人道，“老爷子和家主都在和他们交涉呢！大小姐让我通知您先躲一躲。” “知道了。”方源点点头，起身向外走去，“我先去看看情况。” 那下人吃了一惊，连忙跟了上来：“您不躲起来？” 方源摇头道：“躲是躲不了的。这事儿因我而起，在情在理得落在我身上解决。” 白琪琪也要跟着，方源脸一板：“回去！” 白琪琪小脸一瘪：“人家也想一起去看看嘛！” 方源和声道：“听话！说不定会有危险。” “哦！”白琪琪应了一声，垂头丧气地坐了回去。 方源负着双手，沿着甬道向前走去，转了个弯之后，背影隐没在花树中。白琪琪眼珠转了转，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方源看了眼小地图，轻轻叹了口气，暗自摇头：这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早晚吃个大亏才会长些记性！ 来到白家前厅时，两方人马正在对峙。 方源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时机刚刚好！ 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观察一下形势。 白家一方以白无际、白何在、白琳琳为首，白勇、白恒、白千里均在。 对面的一群人，带头的则是一名葛衣老者，他身后十来个人衣着样貌各异，看起来都有几分不凡。 白琳琳发现方源来了，不禁眉头微微一皱，悄悄退到了后排，挨近他身边。 “方源，你来干嘛？不是让你躲起来了么？”白琳琳埋怨道。 方源微笑道：“他们找的是我，我怎么能不来？” “你不该露面！这不是你能搞得定的。”白琳琳低声道，“现在躲远点，还不晚。” 方源耸耸肩：“来都来了，先看看情况吧。” 白琳琳冷哼了一声，嘴角却有笑意。——敢作敢为的人，总是比较令人欣赏的。 场中双方的谈判还在进行。 “白无际！这么说来，你们白家是铁了心要袒护那个方源了？”说话的正是那个葛衣老者。 “四长老言重了！”白老爷子“呵呵”一笑：“‘袒护’谈不上，不过方先生是我白家礼聘的西席，我们自然要搞清楚是非对错，不能让他被人给冤枉了。” 麻衣老者愤愤地道：“事情已经明摆着，那天双方已经通名报姓，方源明知是我‘烟霞岛’的少主，仍悍然踩断了我们少主的双臂、双脚。 这事儿好多人都看到了，人证物证俱在，不容你帮他抵赖、推卸！” 方源看着麻衣老者，觉得身形挺熟悉。 星河道：“错不了，就是他。”还把相关的影像和分析数据投影了出来。 方源暗暗点头：那就没错了。 这人就是那天交过一次手的黑衣人。只是没有真凭实据，不能指认对方。就算有凭据又能怎样？武林中动手过招太寻常。 白琳琳低声道：“说话这人叫桓北风，是‘烟霞岛’的四长老，修为挺高的，听说已经快要养气圆满了，距离真气境就差了一小步。” 方源点点头。上次动手时就发现了，对方的功力应该有六十多年，比当时的自己还强了不少，的确距离养气圆满不远了。 当然，同样是养气圆满的武者，功力的差距也是很大的。 桓北风才六十多年功力，就已经接近上限了。若不能突破至真气境，估计一辈子都是这个修为了。 不过，大多数武者的个人上限，也就是这样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修炼天级内功。 而方源修炼的《玄门正宗·改》，是世所罕见的神级中品内功，养气上限足有一百一十年！ 方源决定利用这位桓北风长老，验证下自己的实力。 这个等级的对手，在“风雨楼”里将会很常见，要想在风雨楼里畅通无阻，至少不能弱于这个层次。 白琳琳又道：“听说桓北风年轻时是混黑道的，在太行一带横行不法，着实做了许多坏事。 后来他被仇人逼得走投无路，这才拜入了‘烟霞岛’，还认了岛上的大人物为父，连本来的姓氏都改了。 这人武功大成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当年的仇人全都灭门屠户！” 方源道：“这么狠毒？怎么没人替天行道，除了他呢？” “你当高手们都很闲吗？”白琳琳白了他一眼，“天下这么大，高手的确有不少，可事不关己，谁会白白浪费力气？ 何况这人手段阴险、毒辣，不好对付的很！不少高手都莫名其妙地栽在了他手里！” 方源点头表示明白。 白琳琳又道：“那边的不少人都是苏州名宿，这次是来做见证、说和的，不过要防着他们偏帮对方。” 指着其中一人，“看见穿蓝衣的那位没？他就是沈家家主沈万生。” 方源眨了眨眼睛：“沈庭轩的爹？” 白琳琳点了点头：“对！” 方源笑了笑：“还真看不出来，这人气度沉稳，可比沈庭轩那绣花枕头厉害多了！” 能在这里看见沈万生，半点也不意外。这件事归根结底是因沈庭轩而起，沈家于情于理都得出面，躲也躲不过去的。 …… 白琳琳和方源暗地里讨论敌情，场上双方的对话仍然在继续。 “……你们少主桓丹为了五万两，意图行凶也是事实！怎么，许你们出手伤人，不许别人自卫反击？这就是你们‘烟霞岛’的道理？” 白无际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睛，“哼！我白家虽然不如‘烟霞岛’人多势众，可也不是好欺负的！” “但我们少主四肢受伤是事实，他姓方的可没掉一根毫毛！这事必须给我们‘烟霞岛’一个交代！”桓北风咄咄逼人。 “什么交代？若是你们没钱治伤，我白无际友情赞助你们万把两，就当做善事济贫，不用谢啦！”白老爷子一点也不好说话。 “我‘烟霞岛’虽然穷，可也不差这么点银子！”桓北风冷哼道，“别说万把两，就算十万、百万，怎么抵得上我们少主受到的屈辱和痛苦？” …… 双方越说越僵，差点就要动起手来，其他人连忙劝住。 其中一认走上一步：“白兄、桓长老，大家都是武林一脉，有什么问题不能好好商量呢？别一时冲动酿成了大乱。 你们一个是苏州著名的武林世家，一个是海外大派，若是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大动干戈，那多划不来？” 说话的这人叫何敢当，苏州硕果仅存的宗师级高手之一，虽然年老体衰，不复年轻时武勇，但虎老威犹在，说出什么话来，众人都要好好思量一番。 何敢当顿了顿，又道，“我们几个这次来，只是为了做个见证，可不是来挑起争端的。只是天下事抬不过一个‘理’字……” 转向白老爷子，续道，“就算桓少主有错在先，可方源伤人毕竟是事实！你们还是让他出来说话吧。 ——总是要给人家一个交代的。放心，既然桓少主并没有大碍，怎么也不至于让他偿命的。” 白老爷子道：“不行，我白家若是连自家的先生都护不住，还有什么脸面号称苏州武林世家？还要不要在江湖中混了？” 说来说去，双方都是面子问题，可偏偏谁也不肯退让。 第七十二章 这么大反应干嘛？ 何敢当皱眉道：“可这样不是办法啊，我还是那句话，让方源出来，有事好商量……” “哼，有什么话跟我说吧！方源没空！”白老爷子寸步不让，何敢当脸色也不好看了。 桓北风接口道：“白老头儿，你把姓方的叫出来，我也不弄死他。 ——我们少主怎么样，就让他怎么样！伤了我‘烟霞岛’的人，打了我‘烟霞岛’的脸，还想若无其事吗？” “呸！想都别想！”白无际大声道，“有什么招尽管对我白家使出来！” 桓北风冷笑道：“我要怎样你白家都接着？好啊！那我们就比武定是非，怎么样？” “打就打！”白无际嗤之以鼻，“来来来，咱们打一场再说，你们尽管放马过来，老夫全都接着！看我白家是否无人！？” 说他外强中干也好，说他色厉内荏也好，反正表面上一点儿示弱的意思都没有。 “那咱们一局定胜负？还是三局两胜？或者五局三胜？”桓北风“嘿嘿”冷笑，“白家除了你们父子，还有拿得出手的高手吗？” 烟霞岛这次出来的就他自己，不过为了壮声势，桓北风还邀请了两位好友同来，别人不敢说，这两位可都是能为他出手的。 三大高手压阵，就不信白家能挑出三个同样水准的人来。 白无际的气势不禁一窒。 对方这句话确实说到了点子上，白家的高手太少了。 就算一局定胜负，白老爷子自忖也未必就能稳操胜券。对方有个高手，连他也看不透，直觉上就是个棘手人物。 至于白何在，跟这些人比就要低一个层次了，只怕敌不过对方任何一位高手。 “烟霞岛”无论个人实力，还是高手数量都领先白家。 真动起手来，除非发动白家的隐秘布置，或者召集大批人手一拥而上，否则…… 然而这不是两大势力火拼，只是一点小争端，还不值得底牌尽出。 武林事，武功上了，以武功高低定是非，这本来是惯例。 可是双方都有自己的顾虑，所以一直强行克制着，没有当场打起来。 双方一时陷入僵局。 “烟霞岛”不肯退去，白家这场麻烦终究无法了结。 方源知道自己该上场了，于是整理一下衣袍，缓步走上前去，挤进了圈子里。 “各位苏州武林同道，各位前辈！劳烦大家等我这么久，实在不好意思。”方源嘴角边挂着腼腆的微笑。 “你谁啊？”一个中年人问道。 “在下就是方源。”方源坦然道。 这话一出口，除了白家人和桓北风之外，其他人无不惊讶。 众人安静了一小会儿，顿时议论纷纷。 “这小子就是方源？看起来也没什么嘛！” “胆气不错，有担当！不过，就这么出来有点冲动了啊！” “谁让他那么冒冒失失的呢？伤了‘烟霞岛’少主能白伤？” “行事如此鲁莽，自然要为自己的过错买单……若非白家袒护，这次不把命送掉都属于奇闻怪事！” “他运气确实不错，白老头竟然如此护着。” …… “你来干嘛？”白无际眉头一皱，“方小子，有我老头子在，还轮不到你出头！回去好好上你的课去吧。” 方源笑道：“多谢老爷子关爱！不过，这事儿是因我而起，我怎能祸水东引，让白家替我挡刀？” 老爷子吹着胡子道：“老夫是为了白家的声誉！” “我懂！”方源点头道，“不过，接下来交给我吧！” 老爷子审视了方源几眼：“有把握？” 方源轻描淡写地道：“没什么大不了。” 白老爷子搓着铁胆，琢磨了好一会儿，终于呼了口气。 “行！那你去吧，不用给我留面子！”白无际道，“让他们好好瞧瞧，我白家一个教书先生，也不怕了他们这些所谓的高手！” 桓北风眼神冰冷地盯着方源。 这次来白家要人，本以为白家定会屈服于压力，痛快地把人交出来，没想到白家老头这么护短，两边越说越僵，就差手底下见真章。 好在这个方源不知死活，自己跳出来了。今天可不能再让他跑了！ 桓北风逼上一步：“方源，你踩断了我少岛主‘桓丹’的四肢，这事你不抵赖吧？” 这问题挺绝：不管方源回答“是”或者“否”，都避不开“凶手就是他”的结论。 答案己经锁死。 “没错，是我做的。”方源爽快地承认。 桓北风又逼近一步：“那么，按照我先前的提议，只要你让我打断四肢，这件事就算了了。你同意否？” 他已经打算好了：若是方源接受这个提议，他就下暗手，让方源十几天后暗伤发作而死！ 方源耸耸肩：“不对吧，我听你们谈的是‘比武定是非’……” “比武定是非？”桓北风冷笑，“好啊，那你问问白老头，看看他敢不？” “不能由晚辈陪您过两招吗？” 方源这话一出，登时引起了一片哄笑声。 “这小子胆子真是不小，还敢主动挑战前辈高手？” “来来来，大家快睁大眼睛看看，这么不怕死的年轻人真是太少见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个比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 方源对那些嘲笑声充耳不闻，淡定地道：“这样吧，咱们打一场，你若赢得了我，那么我自然任由你处置，否则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以后不得再来白家啰唣！” 众人听到这话，更加热闹了，说什么的都有。 “哈哈，桓老弟你就指点一下他吧，不然他还以为我们老了，不中用了！”说话的是桓北风的朋友之一。 “小子，这是你自己找死，须怪不得我！”桓北风狞笑道。 通过上次交手，他对方源的武功已经心知肚明。 方源功力比他弱，身法更是乏善可陈，综合实力差了不止两筹。上次若没有人插手，他早就已经把方源弄死了。 今日若是方源接受了他的提议，众目睽睽之下，他倒是不方便猛下杀手，顶多用点暗劲，给对方留下一些暗伤，使其十天半月后再伤发身亡。 可是，若双方站到了比武场上，那么打成什么样，可就谁说的也不算了！ 众人商量了一番之后，将比武场地定在了白家练武场。 众人鱼贯而出，前往位于前院的练武场。方源和桓北风相距不远，并肩走着。 方源闲聊一般道：“看，这不就好办了？咱们武林事、武功上了，多么简单还省心！你说对吗？” 桓北风附和道：“的确，省心。” ——方源自己找死，他不用再算计什么，的确省心了。 他本想继续在外面埋伏方源，可方源一连好多天都不出门，想来是上次交手后被自己吓到了，他只好主动找上门来。 本以为能逼迫白家交人是最理想的，可事态发展让他也很意外：方源居然自己跳了出来，还主动挑战他！ 这让他也有些喜出望外。他觉得：像方源这么不知死活的人，那就让他去死好了。 白老爷子老神在在地搓着铁胆，似乎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白琳琳却急坏了：方源怎么这么冲动呢？哎，这次看你怎么收场！ 就连最后赶来的白琪琪，都嘟起了小嘴。 老师太逞强了，这次只怕身受重伤都是最好的结果…… 你的宿敌可是我白琪琪呀！怎么能让你被别人打败呢？ 万一伤势太严重，人家可不好意思对你出手太狠了呢！ 白勇暗暗着急：方先生就算实力再强，那也只是在小一辈中数得上。跟前辈高手动手过招，终究还是太勉强了！ “对了！咱们待会打起来，是点到为止呢？还是不死不休啊？”方源看着桓北风，一副友好交流的样子。 噗通！ 附近几个高手听到这话，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方源有些无语：我就是和他探讨一下，你们这么大反应干嘛？ 第七十三章 崔东决来了 凡是听到了这句话的人，全都看傻子一样看着方源。 这年轻人看起来不傻啊，怎么尽冒傻气？ 人家可是功力超过六十年，养气都快要圆满的大高手！ 你主动发起决斗邀请，这已经够不知死活的了；居然还敢提“不死不休”？是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不够有节奏啊？ 桓北风“嘿嘿”一笑：“你选哪个啊？”——不管选哪个，小子你都死定了！ 方源道：“我当然选第一个啊！——我跟你无冤无仇的，干嘛打死你？” “呵呵……” “嘿嘿!” “哈哈哈哈！” 桓北风笑得弯下了腰，简直从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旁边的人也全都笑得前仰后合。 这也太大言不惭了！见过装逼的，还真没见过这么能装的！ 在他们看来，方源的实力的确不错，在年轻人里也算难得，可这自以为是的本领，才真是到了一定的境界了！ 他们都觉得，一会儿真打起来，方源怕是哭都哭不出来了。 “不过可惜啊，小子，你不想打死我，我却恨不得打死你呢！至于原因……你猜？”桓北风阴恻恻地道。 方源撇撇嘴，心道：“不就是上次破了你一招，让你被人射了一箭么？至于这么记仇么？” 脸上却笑眯眯的，道：“不会是你和桓丹感情很深吧？你们都姓桓，他随你的姓？” 桓北风只觉得火气上升，差点就要发作，猛地醒悟：“这小子就是故意激怒我的！” 至于目的，不外乎破坏心境，影响状态之类。 既然明白了方源的企图，他自然不会中计，当下冷笑了几声，强压怒气，转过头不理他。 这臭小子的嘴也够损的！幸好没人认真，不然岛主头上…… “哦，看来不是他随你姓……”方源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原来是你随他姓。” “噗！”桓北风差点吐血。暗暗发誓：等下一定要让他死得很有看头！ 方源这话自然是拿他改名换姓之事开涮。 方源想了想，又问：“喂！你们绿霞岛……” 桓北风截口道：“烟霞岛！” 方源续道：“哦！烟熏岛，你们烟熏岛上比你厉害的还有几个啊？” “怎么？”桓北风冷笑道，“你怕了？” “不是，我就是琢磨着……”方源若有所思地道，“像你这么弱的，是怎么当上四长老的啊？是不是按年龄排的啊？” 桓北风顿时急怒攻心，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带着火气！连忙暗暗告诉自己：冷静、冷静！一会儿上了场再弄死他！ 方源轻易不耍贱，但若是耍起贱来，一般人也不一定贱得过他。 …… 白家老爷子对方源有信心，但也难免担心，生怕他一时大意。毕竟，决斗场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白何在非常担忧，他不太了解方源的实力，但父亲既然让其放手而为，他也不能阻拦。只是暗暗琢磨着一旦方源落败，己方如何收拾残局。至少，要保住方源的小命…… 白家姐妹紧紧地互相拉着手，都是紧张不已，愁眉不展。白勇、白婶……他们都在为方源担心。 白家一方士气低迷。不过，也有一些人转着不一样的心思。 比如白千里，他的心中就在暗暗叫好。 方源啊方源，这一次只怕你不死也要残废。 让你嚣张！这次可算碰到了硬茬子！ 这一次你自己找死，没人能救得了你了。 另一个幸灾乐祸的就是白恒了，他心道：方源以前顺风顺水惯了，没有吃过什么大亏，难免有些自高自大、目中无人了。 方源这家伙的确是厉害，可是也得分跟谁比，还能是人家养气接近圆满的高手的对手？ 也有不少人觉得：只要白家不被卷进去就好，至于方源的死活，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说到底，这一战是方源的战斗，跟白家的关系并不大！ 一刻钟后，白家练武场上。 方源与桓北风相距三丈左右，分别站定。 比武随时可以开始。 两人已经签下了生死契。 生死契中言明：比武过招，点到即止，但拳脚无眼，若有失手，他人概不得追究！ 以及一份赌约：方源若是输了，则必须让对方断其四肢，不得反抗、脱逃；如果桓北风输了，则“烟霞岛”方面揭过桓丹之事，不得再兴师问罪。 双方选定的仲裁人，是一名苏州的准宗师级高手：苏定飞。 此人虽然是桓北风邀请来的，但他素以“公道”二字享誉苏州武林，双方都认同他的为人，并没有人提出异议。 苏定飞正要宣布比武开始，一个白家下人闯了进来，匆匆跑到白老爷子身前，大声道：“启禀老太爷，有贵客到！” 白老爷子一楞，还未来得及发话，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崔某不请自来，白老爷子勿怪！” 这句话声音不大，仿佛细语闲聊，但却传到了每个人的耳边，无论距离远近，都听得清晰之极。 随后，一个灰衣人似慢实快地飘了过来，落入场中。 这人其貌不扬，穿戴打扮就像个店铺的掌柜，完全没有高手的气势，但这一身凌空渡虚的绝顶轻功，却是震慑了所有人！ 白老爷子连忙站起，行礼道：“崔先生言重了，您可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今日大驾光临，寒家实在是蓬荜生辉！” 这位崔先生的来历，在场的人十个里面倒有六、七个知道，稍微一交流，便全都知道了。顿时一片哗然！ 方源也注意到了这个灰衣人，并从别人的议论中知道了其身份： “天机楼”苏州主事，崔东决！ “天机楼”也是武林圣地，属于六院之一。 六院：传经院、研武堂、天机楼、宝器阁、岐黄社、仲裁会。 它们各有所司，在各自的领域里都是当之无愧的霸主！其中天机楼较为特殊，其主要的业务，就是收集武林中的各种消息。 无论是新创了什么武技，或者改进了某项打造、炼丹技术，或者哪里出现了潜力巨大的武林新秀…… 天机楼都会一一记录在案，提供给那些有资格得到这些情报，或者出得起价钱的人和势力。 崔东决拱了拱手：“白家在我苏州武林，也是诸多世家中的佼佼者，今天一见果然大开眼界！外面的布局应该是‘反五行阵’吧？不知崔某说的可对？” 白无际连忙还礼：“您说得再对不过了！佩服、佩服！不知您今日光临寒舍——” 崔东决笑了笑：“找一个人谈点事情。” 白无际道：“请崔先生明示，我白家上下但凭吩咐！” 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吊了起来：到底是谁面子这么大？竟然让天机楼的主事上门拜访！白家也有这种人吗？ 崔东决看向练武场中，口中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 “方源。” 方源？ 所有人都震惊了！ 谁也没有想到，让崔东决专程上门拜访的，竟然是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 “看来我今日来的不巧？”崔东决笑道，“似乎方小兄弟正和人对决？”扫了一眼在场众人，冲着方源朗声道，“方小兄弟，快些打，打完咱们聊聊！” 众人集体无语。 这语气，这态度，这称呼…… 方源还有这种人脉？ 那“烟霞岛”还来找什么场子？注定要灰头土脸，面子、里子一起摔个稀碎啊！ 方源心里也很疑惑。 他十分确定自己是头一次见到崔东决，对方的态度却如此熟络，应该是刻意而为的。 那么其中原因就值得深思了，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对方重视呢？还是说对方有求于自己呢？ 桓北风有些懵：方源还认识“天机楼”的大人物？那可是六大圣地之一啊！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若不是很紧密的话，自己怎么做都无所谓；若是非同一般的关系，那么自己就得好好考虑了。 他决定先试探一下再说。 第七十四章 禁招！ 桓北风向崔东决行了一礼：“崔先生，实在不好意思！不知您找方源有什么事？要不你们先谈？我们什么时候打都行的。” 他神情谄媚、语气讨好，其他人见了都有些不以为然。 崔东决笑道：“那怎么好意思？我们天机楼也是讲道理的。——先来后到嘛！你们先打，打完我再跟方小兄弟聊。” 说着，他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怎么？你们难道是生死斗，只能走下来一个人？” “不是、不是！我们就是普通的对决，点到为止！”桓北风连忙道，“只是……有一点小小的赌约，可也不是那么严重……放心，保证耽误不了崔先生您的正事儿！” 他口中很客气，心中却在暗暗揣摩：这姓崔的似乎很护着方源啊？一会儿就算打赢，只怕也不容易履行赌约了。 ——崔东决毕竟有“天机楼”的背景，若是他一意护着方源，“烟霞岛”也不好太拂逆对方，且日后更不好再向方源出手！ 那么，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就放弃寻仇，直接认输了事；要么…… 如果自己一时失手，当场打死了方源，崔东决就算再怎么不满，也不能当场发作！毕竟武者过招，有点意外是很正常的！ 他不信崔东决这种生意人会失去理智，为了区区一个方源，还是已经死去的方源，就选择与“烟霞岛”火拼！——死人是没有价值的。 更何况“烟霞岛”孤悬海外，崔东决若不发动背后的势力，他一个人的手再长也伸不到那么远！ 桓北风也是果决之人，瞬间主意已定：必将方源当场杀死，以免后患！ 崔东决见桓北风态度很好，说话也识趣，心里感到很满意。这样一来，方源就欠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 而且，方源应该是没有机会赢的，只怕必须履行赌约！这种事，无论谁都没有立场阻止。 不过这也是好事：这样自己就多了一个筹码。——医治四肢的伤势，对于“天机楼”来说，还是很容易的。 崔东决引起的小波澜渐渐平息。 场上，方源与桓北风蓄势待发，等候比武开始。 场下，一众武者正在议论纷纷。 “呵呵……依我看这一局没什么悬念，姓方的小子必败无疑。” “那还用你说？谁都有眼睛、有脑子！” “你们猜：桓长老几招才能击败那小子？” “不好说，也许一招，也许几十招吧……就看他给不给‘天机楼’面子了！” “哎，打铁还需自身硬啊！武林人，终究还是得自身有实力啊，真刀真枪地打起来，还能指望别人手下留情吗？” …… 和方源关系较好的，如白琳琳、白勇等人，都在为他担心，只有白老爷子老神在在，搓着铁胆，捻须微笑，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有人问白老爷子：“嗳，老白啊！你就这么相信姓方的小子？” 这人叫盛大海，是苏州“盛天武馆”的馆主，和白老爷子关系不错，不过朋友之间有时也难免抬扛。 白老爷子信心十足：“那是当然，我就等着给他开庆功宴了！” 另一人插话：“不见得啊不见得！依我看来，方源这小子对上桓北风，一点儿机会都没有！ 要我说，人哪，还是得靠自己！别看他认识崔主事，还有老白你给他撑腰，可他自己武功不行的话，谁也没辙！只怕他上得去擂台，却下不来！” 说话的人叫叶北坡，乃是老爷子的老对手，年轻时互为情敌，这些年关系才有所缓和，不过见了面总要互相损几句。 白无际嘴上素来不肯让人，尤其是对叶北坡。“嘿嘿”一笑道：“老叶你这次算是看走眼了！不是老眼昏花了吧？” 叶北坡大怒：“你才老花眼！老子号称‘鹰视鬼步’，一双神眼不知多么好使！” “要不咱们赌一盘？”白老爷子奸笑道。 叶北坡自然不肯服软：“来呗！谁怕谁？” “说说怎么赌？”盛大海也来兴趣了。 白老爷子嗤笑一声：“随便你们玩多大，我老白头儿都奉陪！” 叶北坡眯着眼睛道：“那好！老白你要是输了，就把你老伴儿年轻时的画像给我一幅，让我朝夕欣赏，哦呵呵~~！” 白无际瞪起了眼睛：“好你个老不羞的！好，我赌了！若是我赢了，让你儿子管我叫爹！” “什么？你个老不死，你还敢xxxx！” “就xxxx了！你能怎么的？” 两人越说越激动，场上还没开打，场下倒差点掐起来！ …… 两个老头儿斗起嘴来，言辞简直不堪入耳，白琳琳只好选择性失聪，绕到了另一边专心看决斗。 盛大海也加入了赌局，他的赌注就正常多了，用自家一处小庄园，赌白家的十匹好马。 但后来他和叶北坡也起了口角，两人另开一局，都认为方源会输，但是盛大海坚持认为方源能多撑几招，而叶北坡则认为方源三招之内必败。 比武终于开始。 随着苏定方一声令下，方源与桓北风同时突进。 两人不是第一次交手，对于对方的武功路数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桓北风顾忌方源的“劈空·震惊百里”，不敢贸然使用那种幻影身法。那身法虽然诡异，但必须有一定距离才能发动，且容易被范围打击干扰、破坏。 不过，他自恃内力比方源深厚，直接硬拼就可以轻松取胜。 没有人知道，他前两天刚刚打通了任督二脉。这个年纪，还能取得这种突破，绝对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所以，他的功力也不再是对外宣称的六十多年，而是足足八十多年！ 上一次，他本有十足地把握拿下方源，可惜被人阻挠；这一次是公平比武，可不会再有别人来扰乱！ 桓北风心里已经吃定了方源。 方源见对方选择硬拼，正中他下怀，直接用十成功力催发了一招“亢龙有悔”。 “嘭”！ 双掌相交，顿时激起磅礴气浪，发出一声惊心荡魄地闷响！ 方源纹丝不动，桓北风却被震退了两步。 后者顿时心中骇然。 他已经用了九成功力，自信绝对可以碾压对方。——上次交手时，方源表现出的修为绝对不足六十年！ 可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他竟然一上来就输了半招！ 难道上一次方源没尽全力？ 这不太可能！——上一次都那么惊心动魄了，方源还能隐藏实力？ 还是说几天不见，方源的功力又进步了？甚至提升得比自己还多！可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方源暗暗点头。 对方果然有备而来，功力比上次见面时，足足暴涨了十多年！ 可自己这十来天里，功力却是足足提升了二十年，两人的功力差距反而缩小了。 而且自己的这一招“降龙掌法”，乃是刚猛之极的武技，最擅长硬拼，所以取得这种成果也不足为奇。 场下不少人都惊奇地“咦”了一声，不少人都是初次见到方源动手，没想到他手下这么硬，竟然还占了上风！ 也有些人觉得，桓北风是顾忌崔东决的面子，手下留情了，没有一上来就出尽全力。 只有桓北风自己知道：他刚才已经用出九成功力，却仍然不是方源的对手！ 他心中骇然：这小子也太逆天了！他才多大年纪？竟然比自己这修炼了几十年的老前辈还厉害！ 两人又过了十几招，方源越发气势如虹，桓北风被彻底压制！ 桓北风知道继续打下去，自己绝对讨不了好。 凭他现在的实力，绝对威胁不到方源，拖延下去，等内力、体力消耗殆尽，那就更不是方源的对手了。 这一次若不能完成岛主托付的任务，“烟霞岛”威名扫地是其一，而且他以后与岛上其他长老相处，再没有什么面子可言了。 桓北风当机立断，也顾不得有什么后患，猛吸一口气，霎时间血气翻涌，脸上艳红欲滴！ “嗡”！ 桓北风的速度快到了极点，拖起十几道残影，整个人都似乎化成了一把利剑，猛地刺向方源！ 他竟已悍然使用了某种禁招，激发了武者潜能，然后催发出一记绝招！ 激发潜能后，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提高了不止一倍！这一式，又是桓北风平生最得意的武技，两相结合，威力甚至不下于宗师一击！ 场外也不乏见识高明之士，一时间鸦雀无声。 就算方源再强，又怎能接得住这样威力绝伦的攻击？ 无论如何，能把桓北风逼到这个份上，方源已经足可自傲！ 眼见方源命在顷刻，众人全都不忍再看。 第七十五章 一战成名 眼见方源命在顷刻，心向桓北风的，不免暗暗叫好；而站在方源这边的，都不禁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这追魂夺命的一击，实在太恐怖，无论抵挡、化解都绝难，方源眼见就要命丧当场！ 不料，他只是轻轻向右前方跨出了一小步，身形一晃、一绕就闪过了这必杀一击！ 方源这一次没有硬拼，他的“凌波微步”自从练成，还没实战过呢，这时出其不意地用了出来，赫然建立奇功。 他脚下轻轻一点，就从背后追上了桓北风，不等对方前冲的势头停顿，抬手就是一招“亢龙有悔”，狠狠地轰在其背心！ “噗！” 桓北风顿时鲜血狂喷，整个人都被震飞，摔到了三丈之外！ 他受伤极重，一时竟然爬不起来，好容易翻身坐起，又是大口吐血。 桓北风委顿在地，只觉得毕生修为仿佛全都随着这几口鲜血吐了出去！ 他这种禁招，虽然能一时间功力爆涨，但对经脉、肉身的负担也极重，且一旦受伤立即反噬自身，功力大减都是轻的，武功全废也很正常！ 桓北风做梦也想不到，一直硬拼硬打的方源，竟然突然使用出这么奇诡的步法，一下子就躲开了他的必杀一击！ 但方源也危险到了极处，只要稍微慢了一丝丝，就会被那一招打个正着。 而以桓北风那招的威势来看，方源若是中招，恐怕不死也要重伤！ 方源心中对“凌波微步”极其满意，初次用于实战，就救了一命！ 胜负一分出，场下顿时沸腾了！ 一个养气圆满的大高手，正面对抗竟然不是方源的对手，最后甚至不惜动用了极其危险的禁招，仍然输了！ 方源的武功，太可怕了！ 尤其是他最后踏出的那两步，全场竟然没有一个人能看懂！ 谁都不明白方源是怎么走出来的，看起来飘逸如仙，又仿佛闲庭信步，可就是让对手的绝招无功而返！ 不少人都觉得，这一步可能只是巧合。他们从没见过、听说过有任何一种轻功与此类似。 只有崔东决心里暗暗吃惊，这一步虽然他也看不明白奥妙何在，但他十分肯定，这绝对是开一代先河的绝顶轻功！ 他确信方源的背后一定有一个不世出的高人存在，否则就无法解释这种轻功的来历！ 这是方源自创的?别说他根本没有想过这一点，就算方源亲口对他说，他都不会相信。 可他想遍自己所知的高人，却没想出有谁能创出这种轻功，不禁对方源的背景更加敬畏。 那很可能是比他所知的牛人们，更加了不起的存在！ 方源若是知道他这种想法，只怕会哭笑不得。 没想到随便走了一步半的“凌波微步”，竟然吓住了堂堂“天机门”的主事！ 而且，纯粹是自己吓自己。 有两个人从人群中挤了出去，手忙脚乱地救治桓北风，这是桓北风带来的那两个朋友，他们还是很够义气的。 可是一看桓北风的伤势，他们就惊了：桓北风的脊椎已经完全粉碎了！即使侥幸不死，也只能在床上躺一辈子了！ 不怪方源出手狠辣，人家都铁了心要自己的命了，甚至连大招都开了，自己岂能再有所留手？若是自己应付不当，恐怕结局比对方还惨！ 要说方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只能说：对不起，我隐藏实力了。 白无际老爷子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他早猜到了，方源敢上场，应该是有些依仗。结果令他相当满意，他果然没看错人。 而且，方源的表现比他预想的还要好，桓北风哪怕手段尽出，也仍然被方源轻取。 白何在已经服了。 方源才多大年纪？功力就已经超过了自己，武技也绝对厉害，实力比自己强了不知多少！ 真是后生可畏啊！ 白琳琳惊喜交加：没想到方源的实力这么强！跟前辈高手都能相提并论了。 白琪琪欣喜之余，也有几分发愁：他这么厉害，自己还怎么跟他斗？ 以后他的进步速度越来越快，恐怕自己更加无计可施了…… 白恒叹了口气，心想：“难道真是天佑长房？这次‘烟雨楼’之后，还是闭关修炼吧！不然真的无法再争些什么了。” 白千里心惊胆战，本来以为上次见到的就是方源的全部实力了，万万想不到方源的本领远超想象，简直深不见底！ 白勇笑得咧开了大嘴：“方先生真是太厉害了！男人就得这样：专治一切不服！” 白无际身边不远处，有几个人先前一直看低方源，说了不少风凉话，老爷子想起了这事儿，便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嘿！你不是说方源不可能是那老东西的对手，会输得凄惨无比吗？现在呢？啊？” 那人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讪讪地道：“谁能想到你们家的一个教书先生，都这么猛啊？” 白无际志得意满，又看向叶北坡：“老叶啊！不好意思，改天去你家认个儿子去。” 叶北坡色厉内荏：“老白，你不要欺人太甚！” “怎么？愿赌却不敢服输吗？”白老爷子睨着叶北坡，“嘿嘿”冷笑。 叶北坡面无血色，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一回家就让儿子马上动身，去乡下经营马场去！最少呆上三年……不，最好等白老头儿归天再回来！ 盛大海也笑道：“叶老兄，对不住啦！刚才咱们打赌的时候，你压的是‘方源三招败’，我压的是‘方源三招不会败’，你看，这我是不是赢了啊？你家的马我可不可以派人去牵走了啊？” 叶北坡爽快地道：“行！你随时派人去牵吧！皱一皱眉算我老叶没种！” 他虽然觉得对方有点强词夺理，不过这个赌注是他能输得起的，也就不多计较了。 事后，盛大海又把输给白家的那座小庄园交割了。 白无际大赚一笔；而盛大海里外一相抵，他闹了个强行不亏。 结果，输得最惨的只有叶北坡一个人！ 方源缓缓走向桓北风。 苏定方连忙叫道：“胜负已分！方源，你不可再追击！” 方源“呵呵”一笑，摇了摇头：“欺负一个废人，我也没什么兴趣。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他只是经过而已，入口就在桓北风身边。 方源走下场去，经过白无际身边的时候，老爷子拽住了他：“刚才你帮我赢了一座小庄园，我打算送给你，你说怎么样？” 方源笑了笑：“您先帮我管着吧，我可能没有太多闲工夫。” 老爷子大笑道：“我可不会白管，收益一人一半！” “成！”方源随意答应了一句，走向崔东决。 对于崔东决，方源还是很重视的。不管是个人实力，还是势力背景，崔东决都是苏州最特殊的存在！ 方源拱了拱手，打了个招呼，崔东决笑道：“我们借一步说话！” 方源点了点头。 白无际连忙为两人安排静室，然后自去处理善后的事宜。 桓北风伤得太重，烟霞岛后续的态度如何，将来若有争端如何化解，这是老爷子现在就该考虑的事情。 看着方源和崔东决进了内室，来做见证的苏州名宿们，都在心里暗暗估量着方源的能量，越想越是心惊！ 方源轻易战胜养气圆满的高手，武力值不容小觑。苏州能稳赢方源的人，只怕只剩下屈指可数的几个宗师强者了！ 而且，方源今年才二十多岁，以后能发展到哪一步，没人可以断言。就算十年之内成就宗师也不是不可能！ 天才的衡量标准自然和普通人不同。 其背景也不容小觑。这样的高手，绝不可能莫名其妙地就冒出来，背后肯定有大势力培养、运营，明面上还有白家力挺，甚至和“天机楼”这样的圣地级势力，都能搭上话！ 以后，任何人想要对方源不利，都要深思熟虑一番。 方源今日也算一战成名，以后在苏州武林之中，地位将得到极大地提高，与各世家家主都能够对上话！ 一间静室，一壶清茶。 方源和崔东决已经展开了会谈。 第七十六章 原来是你！ 方源拱手行礼：“方才的事情，多谢崔主事了！” 崔东决摇摇头：“你能赢靠的是自己的实力，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其实，你打输了也无妨。那样我就可以帮你疗伤了。让你欠我个人情，那才最好不过！” “方某的人情又值得什么了？”方源笑了笑，进入正题，“崔先生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呢？” “其实你该有所预料？”崔东决含笑看着方源。 “是不是这个？”方源从怀里取出“暴雨梨花针”。 崔东决竖起大拇指：“小兄弟果然聪明过人！” 方源微微一笑。 他显露出来的东西中，能吸引“天机楼”注意的肯定不会太多，想来也就这个玩意比较新奇，值得崔主事亲自出马了。 “不知小兄弟可否卖给鄙楼呢？”崔东决客气地问道。 方源点了点头：“可以，连设计图都可以给你们，至于价钱……” 崔东决笑道：“尽管提，我们‘天机楼’别的不多，银子还是足够满足任何人的胃口的。” 方源笑了：“银子当然好，大家都喜欢，不过在下更喜欢各种奇淫巧技、武功秘籍什么的。” 他现在并不缺钱，很多东西也不是银子能买到的。 “哦？”崔东决微感意外，“那么你想要些什么呢？说来听听！不过先说好，在下的权力也有限，有些东西也是无法做主的。” 方源道：“在下要的应该不算多，有两本书就足够了：一本阵法方面的，一本炼丹方面的。品级自然越高越好。” 崔东决沉吟了一下：“这两样也算珍稀，不过鄙楼还是可以拿得出的！若是高级以下的，在下马上就可以为你送来。若是你想要大师级以上的，崔某只能帮你向上面申请，成与不成另说。” 与功法、武技不同，铸造、阵法和丹药等方面的秘籍，划分为初、中、高、大师、宗师。 其中铸造方面的秘籍，方源并不很需要，他在白家弄到了一些中、高级的铸造秘籍，还改进出了属于自己的最强锻造手法“涅槃”，所以，这次他只索要阵法和丹药方面的秘籍。 但方源也知道，阵法和丹药方面的秘籍，其价值不是铸造类的秘籍能比的。 阵法和丹药方面的秘籍，高级的都已经很难得，比地阶极品的功法、武技还要稀有。 而大师级的？那可就厉害了！这个等级的阵法书和炼丹秘籍，其价值几乎可以媲美天级功法。 一般地方都没有，就算有也根本不会外传，买都买不到。 想要学？还是那句话，加入有这些秘籍的大势力，还得看运气才能学到。 方源道：“那多谢崔主事了，先帮我申请下，若是成了方某深感大德！就算不成也没关系，这暗器就换高级的阵法书和炼丹秘籍好了。” 崔东决笑了笑：“你倒是相信我。” 方源心想：您是武林圣地的一方主事，我就算执意不换，你们若是真心想要，我怕是也保不住的。 还不如痛快点，省得你们惦记。 何况这东西实用性有限，对我的用处越来越小了，能随便换两本秘籍就已经很占便宜了。 两人谈定条件，崔东决告辞离去。 大约半个月后，才能知道这次交易能否成功。 方源计算了一下，秘籍到手后应该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学习。 方源回到教室。 白琪琪见方源回来了，连忙倒了杯茶，双手献上：“老师，恭喜您大展神威、大杀四方、大……弟子跟着您，真是跟对了人！您口渴不？喝杯茶吧！” 方源淡淡一笑，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好了，没事了，以后……” 蓦地，他一捂肚子，整个人扑倒在地，蜷曲成一团，冷汗涔涔而下。 “你……你在茶里……” 白琪琪心花怒放，明明得意极了，脸上却是一副吓坏了的样子。 她蹲在方源身旁，小手在他肚子上轻轻地揉着，一脸惊骇：“怎么了？老师？您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疼？” 方源五官扭曲地抬起头，满脸冷汗，艰难地点点头。 白琪琪更加得意了：“是不是我越揉你就越疼？” 方源再次点头，看起来就像是承受不起，话都说不出的样子。 白琪琪硬逼着自己没有欢呼，装作手足无措的样子，连声道：“那怎么办？怎么办？” 她心里已经得意到了极点，不枉她在藏书楼里翻天覆地地找了那么久！ 她苦心研究了十几天，才终于找到了一种奇特的药剂配方。 这药剂无色无味，混在水里毫无异状，就连方源也没能看出一点儿端倪！ 哈哈哈，我白琪琪的大招滋味如何？ 斗了这么久，总算赢了一把！ 白琪琪志得意满。 方源这奸诈狡猾的家伙，终于吃了她的大亏！ “对了，上次我肚子疼，姐姐给我吃的药挺好使的……”白琪琪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个小药丸，喂到方源嘴里，再用茶水给他送下去。 方源颤声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治肚子疼的药啊！”白琪琪笑嘻嘻地道，她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又一惊一乍地叫了起来。 “哎呀！忘了告诉你，这药治肚子疼虽然有特效，不过，有点小小的副作用！——你肚子虽然不疼了，可是身上却麻痒得厉害，对么？” 方源伸手在全身上下乱抓乱挠，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白琪琪又道：“我这‘万蚁丸’，光用手挠是没用的！就算把你的皮剥掉，也解不了痒！” 方源眨了眨眼，嘶声道：“你这个臭丫头！真是恶毒！快把解药拿来！” 白琪琪道：“我这‘万蚁丸’是没有解药的！你就老老实实地享受三个时辰吧！嚯嚯！” 方源连声催促她拿解药，白琪琪只是不理，还饶有兴趣地欣赏着方源的惨状，心里甭提有多开心。 斗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占到上风！ “你乖乖地在这儿待会儿，我先走了啊！” 白琪琪再也掩饰不住心里的得意，哈哈大笑着站起身来，拔脚就要离开。 突然，她头脑一晕，身体一僵，跟着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这一倒，她整个人都趴在了方源背上。 白琪琪手脚无力，软绵绵地依偎在方源身上，只觉得一股男子气息直冲鼻端，心中不禁一颤，忽然觉得这味道竟然似曾相识！ 方源将她轻轻推开，翻身而起，蹲在她身边，笑吟吟地问道：“你怎么了？” 白琪琪气苦地瞪了他一眼，小脸偏向一边，撅起了小嘴不理他。 她又输了！ 可是究竟为什么会输？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她却实在想不明白。 方源暗暗庆幸。 这次他是真的没看穿她如何做的手脚，这丫头一点儿破绽都没有露。 水是大家一直在喝的，白琪琪的手脚也很干净，没有任何多余的小动作。她是什么时候下的毒，他也很疑惑。 好在前一阵研制成功了“避毒丹”，并且在决斗之前，为了以防万一吃了一枚，要不这次说不定就栽了！ 当然，如果没有“避毒丹”防身，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喝下白琪琪给倒的水。 至于各种症状，他都是听到对方的提示后，即兴表演。 “服了么？”方源笑吟吟地问。 白琪琪偏过头不理他。 “看样子是不服了。”方源叹了口气，“哎，我还是手软了啊！你给我吃的是‘万蚁丸’，我却只给你闻‘软筋散’，似乎有些不公平啊？要不，你也吃一颗？” 方源从白琪琪怀里取出小瓷瓶，倒出一颗“万蚁丸”，就要喂给她。 少女眼中流露出恐惧之意，却倔强地不肯求饶。 方源很奇怪：换做往常她早求饶了，这丫头可是不吃眼前亏的榜样！今天怎么这么倔强？ 正琢磨着怎么给她一个深刻一点的教训，免得她不长记性。 忽然，少女淡淡一语，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响彻心底，顿时把他震在了原地！ “原来是你！” 第七十七章 顺拐了…… 白琪琪吃了个哑巴亏，心里有苦说不出。 她苦思冥想，到底在哪里闻到过方源身上的味道。 这一段时间以来，两人虽然朝夕相处，但绝无过分亲密的举动，所以她对方源身上的味道并没有什么印象。 她这一生从未与任何男子亲近过，自然也从没有闻到过这么强烈的男子气息，按理说不该对此有熟悉的感觉。 可是…… 她心思猛转，突然间福至心灵，顿时恍然。 那天，在四海道场…… 一想起那件事，白琪琪心中就悲愤莫名，就连前些日子吃的那么多亏，与之相比都不算什么了。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原来是你！” “什么是我？”方源有些不解。 “四海道场。”白琪琪只说了四个字。 “不是我。”方源果断否认。 打死也不能招。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情，你怎么就知道不是你了？”白琪琪冷冷地盯着方源。 方源：“……” 大意了。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他兀自强行辩解：“我都没在四海道场遇见过你，怎么可能跟我有关？” 白琪琪森然道：“别狡辩了！老师，你知道吗？你一说谎，左边脖子有根筋就跳得特别明显。” 方源摸了摸，没觉得。 看见小丫头嘴角的冷笑和眼神里的讥嘲，他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 ——又特么上了一当。 这几天被宫羽的事情弄得有点迷糊，智商直线下降啊！ “你待要怎样？”方源试探着问道。 他心念电转，和小丫头的死仇已经不是几句话就能化解的。 两人这些日子里斗来斗去，对她的各种挫败其实都算不了什么。 小丫头只是不服输，念念不忘地想要报复回去，只怕玩闹的心理居多，并没有要和他拼死拼活的意思。 可是四海道场那事情，恐怕不是几句话就能摆平的。 恐怕……只能出奇招了！ 白琪琪冷笑道：“你还期待我善罢甘休吗？要么你杀了我，要么我……”话没说完就听见“啪”地一声，只觉得小屁股一阵剧烈疼痛，已经被方源狠狠地拍了一掌！ 白琪琪惊呆了。 方源板着脸道：“小孩子家家的，说什么死呀活的？张嘴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的，不知道生命宝贵、健康是财富吗？”说着用力又打了一下狠的。 少女的娇臀摇曳生姿，一阵波浪起伏。 方源有些晕。 ——没办法，从小就晕船。 至于手感…… 还是不说了。 他脑子里莫名其妙地掠过一句话—— 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白琪琪的眼神有些奇怪，有点儿惊慌，好像还透着一丝兴奋…… “看什么看？我是你的先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打你几下怎么了？”方源虚张声势，“这么大的人了，什么道理不懂？嗯？每天以捉弄人、折磨人为乐！你说你像话吗？你爹不教你，我教你！” “有种你打死我！”白琪琪忽然咬牙切齿地叫道。 方源眉头一皱，这个时候已经别无选择。不彻底打服，后面就不好处理了。 啪！ “死方源！” 啪！ “你再打！” 啪！ “不打你就是……” 啪！ …… 日子又过去了七八天。 那天的事情，事后想起来总觉得有些不真实，如梦如幻。 后来的发展，方源到现在都有些搞不太清楚状况。 就记得白琪琪一边哭、一边故意刺激他狠狠地揍她。后来搞得方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咬紧牙关才下得了手。 再后来……白琪琪恢复了力气，就耷拉着小脑袋，自己一瘸一拐地走了。 之后的日子里，两人正常上课，方源尽心传授学问、道理，白琪琪也专心学习。 那件事，谁都没有再提起，白琪琪也没有告诉别人，好像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不过从那之后，她就更加粘着方源了，而且变本加厉，时不时地就琢磨些机关、诡计什么的，与方源大斗特斗，斗得不亦乐乎。 虽然每次她都是大败亏输，后来也习惯了，不再在乎输赢，但仍不肯放弃，各种作妖。 只是那些计策、陷阱什么的，却越来越敷衍，往往明显得让人啼笑皆非。 每次白琪琪输了后，都故意激怒方源打她，然后含着泪水，眼波盈盈地求饶。 “老师，您怎么罚我都行，就是别不理我！……” “狠狠地骂我、打我吧！求您千万别真生我的气……” 方源每次都胆战心惊，险些落荒而逃。 这眼神实在是……有点儿……太…… ——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根据方源的观察，白何在对大女儿的教导还算正常，可对这个小女儿的态度却很有问题。 不打不骂、不管不理、不闻不问！ 生在武林世家，却只有三年内功的粗浅修为，什么武技都不会，这样的例子在武林中想必也不会太多。 ——她又不是不感兴趣，又不是特殊体质不能习武！ 方源分析她的心理：大概是从小失去了母亲的疼爱和父亲的管教，导致心理极度失衡，而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代替了她父亲的角色。 他越不惯着她，她反而越喜欢往他身前靠！没事还自己找抽，就为了体验一下被人责骂的感觉，过过被打屁股的瘾？ 方源想想都觉得好不正常！ 这大概是一种心理病吧？ 方源有点恻然：缺爱缺成这样，也够稀奇的。 罢了，就如她所愿吧！ 在离开白家前，再多扮演一个父亲的角色吧！ ——反正都有了一个干女儿田兮兮了，不差再多一个。 这天宫羽又来了。 两人聊着天，话题的中心是风雨楼。 宫羽说打算和两位师兄一起组队去，方源有些担心她的安全。 宫羽笑了笑：“这种事哪有百分百安全的？不过我还是有很大把握自保的，大不了就少取些宝物！我那两位师兄，随便哪一个都比你厉害哦！” 方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提醒她不可大意，翻来覆去地叮嘱了好几遍，让少女心中暖暖的。 方源暗暗盘算自己的保命手段，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远远算不上充足。 还好，时间还有，慢慢考虑就行。如果有什么好东西，他不介意给宫羽、白琳琳等人带上一份。 宫羽问起他修为进境，方源说：“马马虎虎，80多年吧。” 宫羽点了点头：“那真挺不慢了，看来‘风雨楼’里不至于收获太少了。” 言下对方源的修炼速度竟丝毫不以为异。 方源微感奇怪：“难道对一些人来说，这种速度仍是正常范围？” 他暗自松了口气。 若宫羽继续问修为的事，方源只能说一些莫须有的借口。——奇遇、天材地宝什么的。 宫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忽然道：“和小美女相处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暧昧啊？” 方源笑：“就知道你惦记着呢，不过你还是放弃吧！——她不适合你的。” 宫羽道：“劝我放弃？你是想自己留着吧？”说着嘟起了小嘴，清脆地“哼”了一声，玩着手指不再说话。 她冷哼之时，娇蛮之色一闪而逝，就像撒娇一般，方源见了不由得心里为之一动，吓得连忙低头看书。 临走时，宫羽嫣然一笑，媚态横生，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忽然消失，而是穿花拂柳而去。 那冶艳风情、摇曳身姿看得方源一阵呆滞，忍不住怦然心动，连忙收摄心神。他没发现，少女的小脸已经红透。 宫羽虽没回头，但却时刻关注着他。感受到方源微乱的气息，不禁嘴角微翘：就是特意撩你的，省得被白家大小两只狐狸精勾去了魂儿！ 她仿佛感到了什么，想到方源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的背影，她就渐渐地不自然起来。 走路的姿势依然好看，但似乎总有些别扭—— 顺拐了…… 第七十八章 男人，就要为了理想而努力 方源闭上眼睛，小心肝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连灌了几大杯水，勉强平静了下来。 都怪宫羽！ ——那一笑太特么惊心动魄了！ 这天晚上，他做梦了。 他做了一个绮梦，绮梦的女主角竟然是宫羽！ 梦里的宫羽，变成了一个精灵般娇俏可爱的女孩，两人恩爱缠绵，极尽欢娱，做了不少不可描述的羞羞之事…… 方源从梦中醒来，呆若木鸡，吓得脸白唇青，好像被九天神雷轰了千万遍！ 怎么会这样？ 梦到谁不好，干嘛梦到他？ 梦里和谁不好，干嘛非得和他？ 换成是某个漂亮女生，他说不定还会回味无穷。 可，宫羽是他的好朋友、好兄弟呀！这让他如何接受？ 难道自己竟然是个大变态？ 这让他以后还如何面对宫羽？ 方源掩面而泣。 第二天，他一整天都有些精神恍惚。 傍晚的时候，方源练完了功，独自坐在花园里发呆。 “方源，好久不见！” 宫羽笑吟吟地穿花拂柳而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当着他的面倏然来去了。 方源暗暗叫苦，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侧眼打量宫羽，动人之处竟然不比梦里稍逊！ 方源心里惨叫：啊啊！谁来救救我！ 两人说了很多话题，可他心不在焉，后来竟然怎么也想不起来，当时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这样的情形发生在他身上，还是头一次！ 这天宫羽走后，方源满脑子都是她的嫣然巧笑、弱柳扶风。 梦里的“魔影”纠缠着他，怎么也驱散不了。 必须想个办法…… 随便想个美女，只要能取代宫羽就好！ 他把认识的美女想了好几遍，一张张娇容幻灯片般在脑海里来回切换，可惜效果并不理想。 方源一咬牙：重病还需下猛药！ 于是—— 大小姐的腿、二小姐的胸、墨幼竹的小腰、孟小蝶的pp…… 可是—— “啊啊啊……！” 方源挫败地蒙住了头。 能想的都想了，可全都不好使！ 完了！ 这次真的完蛋了！ 上天下地，没人救得了我！ 方源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 有种索然无味的感觉。 世界一片灰暗。 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他对宫羽是真的心动了！ ※※※ 白琪琪这些天满脑子都是方源，以至于做梦都梦见了他。 这天，她又一次做梦了。 梦里的方源好像更凶了，狠狠地责骂她，还打她的屁股，打她的……还轻轻地抚摸着，温柔地问她：“还疼不疼？……” 醒来她只觉得浑身酥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让她回味不已。 回想起每次被方源狠狠地惩罚的时候，都感觉到莫名的刺激和兴奋。 尤其是被打屁股的时候，疼痛中还有些很羞人的奇怪感觉，说不上来是舒服还是难受。 她甚至有些享受那种异样的感觉！ 白琪琪忍不住捂住了脸。 我是不是病了？ 怎么会有那种奇怪的感觉？ 我变成坏女孩儿了吗？ 怎么他对我越坏，我反而越开心呢？ 到底是为什么？ 想着想着，她又睡着了。却不知梦中的呓语，吓坏了她的小丫鬟果儿。 果儿按捺住震惊，第二天就慌慌张张地向大小姐告密去了。 ※※※ 方源睡得不好，第二天很早就起来了。 修炼完内功，又把所有武技轮流练习了一遍。 时间还早，有点无聊啊…… 一闲下来，眼前、耳边萦绕着的，就全是宫羽。她的一颦一笑，仿佛有种魔力，深深地刻进了方源的心底！ 方源咬紧牙关，试图驱散她的魔影，但所有的努力到最后仍然是徒劳。 “星河，我是不是病了？”方源的声音有些虚弱。 “没有啊！”星河很无辜地摇着头，“导师您从内到外都没有任何疾病，简直健康得不能再健康！” “我说的是心理上……”方源满是苦涩地闭起了眼睛。——宫羽的影子又缠上来了！ “也没有啊？导师您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嗜好和怪癖，除了有一点点轻度的强迫症，以及过于追求完美之外，没有任何心理健康问题。” “可是我……我怎么老想着宫羽呢？” “这很正常啊！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星河一本正经，“难道她不美么？” 方源无话可说。 我跟一个人工智能讨论这种问题，我也是醉了！ 星河偷笑：总算有一件事能耍到方源了。 导师太厉害，想要欺骗他很难，除非他自己骗自己！ 而星河是绝不可能欺骗方源的，这是写在最底层逻辑中的。 只要方源正面问他：宫羽到底是男是女。那么星河就必须正面回答，绝对不可以回避，更不能欺骗方源。 可是，方源却从来没有这么问过，所以…… 方源一直以为宫羽是男生，时间一长，竟然陷入了思维定势中，对宫羽种种异于男子之处，全都视而不见。 这就叫先入为主。 不过，星河觉得：趁着方源还没醒悟过来，似乎可以让事情变得更好玩一点…… 所以，星河直接把一个3d全息的女装宫羽投影了出来。 妆容完美，体态婀娜。 方源的这颗心啊！赶紧按住，不然就…… 他猛地捂紧了眼睛，可是没用！——画面是直接投影在意识中，谁也挡不住！ 方源要疯！ …… 过了不知多久，他拼尽全力将注意力扭转到了武学上。 武学才是实现一切愿望的基础。 方源的愿望是什么？ 一想到“破碎虚空、回到地球”，他就迅速地清醒了过来，连宫羽的事情都不那么揪心了。 “男人，果然还是要为了理想而努力，不能太纠结儿女情长的！” 这么想着，方源就感觉好过多了。 沉浸在武学的世界里，一时间万物不萦于怀。 种种武学的概念、练法、打法……以及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心得体会，一一从脑海中掠过，方源深深地反思着，若有所悟。 “星河，根据各种秘籍的描述，你觉得内功和外功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星河道：“导师，难道不是外功练得快但限制太多，内功慢但上限高吗？” 方源点头道：“对！但除此之外还有一点，我一直没有深思，最近才感觉非常值得重视。” “哦？是什么？” 第七十九章 太熟了不好下手 “外功修炼的是肉身，力量只能向外爆发，攻击模式相对固定，就是直来直去；而内力不仅可以外吐，还有各种巧妙运用，比如：吸、弹、粘、化力、借力、蓄力……等等。”方源有些兴奋，滔滔不绝地道。 “唔……导师您的意思是？” 方源道：“你马上将所有秘籍中关于用劲技巧方面的东西提炼一下，咱们弄一套类似‘乾坤大挪移’的心法出来！” “乾坤大挪移？我看看……”星河马上去数据库中寻找关于目标心法的描述，“找到了！这是金庸大侠《倚天屠龙记》中明教的护教神功，其功法的特点如下：” 星河说着将具体资料投影出来，方源立即查看，细心研究、揣摩。 以前他只对《乾坤大挪移》知道个大概，这次了解得更加细致。 这门功法的主要功能有三个： 一、讲述了运劲、使劲的技巧，比如“蓄力爆发”、“粘住对方的掌力”等等； 二、可以借力使力、改变力量的方向，转换力量的属性，比如“阴阳转换”、“刚柔互化”等等； 三、激发人体潜能，大幅度提升爆发力。 星河道：“从描述上看，这门功法非常复杂，我们未必能一次就实现全部功能。” 方源点头道：“可以拆开来，一一实现。” 星河立即开始研究。 这种预设目标的研究，成功几率不可预测，但方源这次的运气很好，第二天就收到了喜讯。 “激发潜能的心法已经创出！其他部分的研究还需要一些时间。”星河说着，投影出了一本秘籍—— 《乾坤大挪移之潜能激发篇》！ 方源看完之后，非常开心：“很好，不过与金老爷子的描述似乎有很大差距！” 小说中的《乾坤大挪移》，一旦修炼成功，激发出的潜能可以长久保持，且几乎没有副作用；而星河研究出来的这一门技巧，爆发时间太短，且爆发结束后会进入一个相当虚弱的状态…… “没办法，能量不会凭空产生，所以功力也不会免费提升……我们也不能无视物理规律。” 星河耸耸肩，样子有些无奈，跟着又憧憬道，“也许，等导师您的力量强到了一定程度以后，打破现有物理定律也是有可能的！到了那一步，才能称得上超凡入圣！” 卡通形象做出这样的动作和表情，显得有些惹人发噱，可方源敏锐地发现了一些异常之处。 星河的情绪反应真实而强烈，甚至还拥有了不弱于普通人类的想象力和联想能力！ 现在的星河与穿越之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虽然他的虚拟情绪模块是方源亲手设计的，但现在的表现明显已经超越了设计目标，突破了规划中的能力上限！ 星河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生命了，一个有着自我意识，可以通过学习自我完善的智能生命！ 方源对此并不感到惊恐，甚至喜出望外、十分期待。 方源花了两个多时辰，才将《乾坤大挪移之潜能激发篇》学会。 然而学会不等于立刻就能运用自如，他还需要一些时间理解、消化，并反复练习。 一个下人找到了方源，说老爷子有请。于是他让星河继续推演其他模块，自己则动身前往老爷子所在的凉亭。 凉亭里只有老爷子一个人在，方源礼貌地问候了一声：“老爷子，您找我？” 白老爷子向他招了招手，等他走到近处，抄起桌上一根小木棍，朝着他肩头狠狠地抽了两下。 方源没躲，他看出来老爷子并没有用什么劲儿。——这老爷子经常抽风，他都习惯了。你越躲闪，他就越来劲！ 甚至他都没有运气抵御，“天地浩然气”自动护体。 白老爷子被他再次狠狠地震了一惊。 反震的力道里暗蓄着某种弹劲，棍子敲在方源的身上，就仿佛敲着一条大鱼！ 老爷子见识多么广博？他很清楚这弹劲绝不是普通的护体内力所能办到！而且单从内力修为来看，方源似乎已经超过了他！ 老爷子嘴角抽搐了几下，扔掉了棍子，招呼方源坐下，又拿出一个竹编小盒：“来，吃糖！” 方源心想：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么？ 恭敬不如从命，他便吃了一颗。 老爷子也拈了一颗放进嘴里，指指棍子，又指指糖，含含糊糊地问道：“知道为什么吗？” 方源摇摇头。 “那你猜猜？”老爷子笑道，“你不是号称学究天人吗？” 方源：“……” 喂！“学究天人”什么的，是你们给我安的吧？我可没那么大脸！ 方源无语地在心里吐着槽，小心翼翼地道：“您是不是想说——苦尽总会甘来？” 老爷子冷笑不语。 方源又猜测“否极泰来”、“祸福相依”，老爷子依旧摇头。 方源眨了眨眼：“这禅机小子悟不透啊？老禅师您还是明说吧！” 老爷子冷哼了一声，嗤笑道：“屁！老夫就是想告诉你：别记吃不记打！” “啊？” 方源想起刚来白家时，老爷子就让人抽了自己一顿，还说“别过界”什么的…… 懂了。 最近白琪琪小丫头跟自己走得太近，老爷子这是听到风声，又来敲打自己了。 方源赶紧拍胸脯保证：一定会循规守矩，绝不越雷池一步。 ——当然，打小丫头屁股什么的，那是教育手段。 反正他没什么邪念。 没有。 必须没有！ 嗯……应该没有吧？ 话说这到底算不算过界？ 要不跟老爷子问问清楚？ 还是算了…… “你小子给我记住自己说过的话！”老爷子肃容道。 方源赶紧请老爷子放心：白琪琪年龄太小，不是自己的菜。 老爷子叹道：“其实，也不是我家看不上你，老夫对你还是很欣赏的。不过，琪琪的情况很特殊，你要记住，普通的亲近可以，但绝不可以越界！明白？” 方源秒懂：就是不能滚床单对吧？ 连忙保证：“老爷子你放心，在下知道分寸！” 老爷子点了点头：“我知道你自律极严，我对你是放心的……哦，对了！你要是有需要可以找盼兮那丫头。——你这个年纪血气方刚的，有些事我能理解的……” 方源：“……” 老爷子，我信了你……才怪！ 方源对老爷子的提议赶紧敬谢不敏。 不过说实话，最近好像确实有点儿那方面的需求……找盼兮解决？有句话说得好：“太熟了不好下手啊！” 他又不喝酒，想装酒后乱性都不可能……他很怀疑酒后是否真的能乱性。 事实上，他对白盼兮的确很喜欢，不过与男女之情无关，有些像是兄长喜爱一个懂事的妹妹的感觉。 让他去找人家解决生理需求？算了吧！这种事儿他还真的干不出来！ 方源想了想，觉得还是别让老爷子瞎操心了：“其实我从小心仪的，是那种成熟大方的姑娘。” （可现在却……哎！悲哀啊……） “比如说呢？”老爷子眼神往一边飘了一下，笑咪咪地道，“举个例子？” 方源笑道：“比如墨仙子啦，再比如孟神医的孙女小蝶姑娘啦……” 他只当这是男人之间的正常话题，为了释老爷子之疑，便随便说了两个名字。 为什么拿她们举例？那是因为他认识的少女也并不多啊！——除了白家姐妹，也就这两个能叫上名字来。 可惜他没体会出老爷子笑容里暗藏的不怀好意…… “那我家琳琳呢？”老爷子冷不丁问了一句。 方源不假思索：“也行。” 这问题不好回答。 果断否定？只怕老爷子会发飙：我家琳琳哪里不好了？你说！ 但若是给她定位太高，老爷子还不得怀疑自己其心可诛啊？——敢打我大孙女的主意？小子你不想活了吧？ 要不然就是：“既然你那么中意，那我就把她许配给你，即日成亲！” 所以，含糊其辞一下算了。 结果，老爷子诡秘一笑：“你的‘也行’来了。”说完就低下头摆弄棋子去了。 方源傻眼。 第八十章 这，是我方源的承诺！ 老爷子忍笑忍得辛苦，老脸涨得通红。 方源心里万马奔腾，回头就看见了白琳琳。 少女俏脸凝霜，按剑而行。经过他身边时打量了他几眼，冷哼了一声，之后就不再理他。 方源看得分明，那小眼神分明是在说：哦？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也行”啊？ 方源心知中计，糗糗地揉了揉鼻子。 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万万没想到，老爷子竟然也会坑人。 猝不及防啊！ 果然俗话说得好：老萝卜，辣心儿！ 白琳琳缠着老爷子说话，对方源横眉冷对。 方源知道她气不顺，当下直接来了个三十六计——走为上。 整个下午，他都在练功场上，钻研“乾坤大挪移之潜能激发”的诀窍。 傍晚，方源照常修炼内功，刚刚收功，就接到了星河的汇报。 《乾坤大挪移》的另外两部分：《运劲使力篇》和《借力打力篇》也研发成功了！ 方源喜出望外。 本以为需要多等一段时间，才能有成果，甚至他都做好了素材不足、研发失败的准备。没想到这么快、这么顺利就研究出来了。 方源马上开始了学习。 这一套三篇的《乾坤大挪移》，乃是集数百种秘籍中催发武技、运用内力的心法之大成，整理、改进出来的，奥妙无穷。 一旦练成，方源的实力必然会产生一个飞跃。 《潜能激发篇》可以瞬间暴增攻击力，虽然大大地增加了体力、内力的消耗，使得续航成为一个大问题，但作为救命技显然是合格的。 比桓北风所用的潜能激发技巧，高明了不知多少倍！ 《运劲使力篇》不但将基本的内力运用技巧：吸、滑、粘、化力、蓄力等，全部推演到了极致，还可以搭配“劈空掌”，实现隔空摄物的神异效果，类似于小说里的“擒龙手”、“控鹤功”等等。 在“内力境”就能练成的隔空控制技，在这世界上可说绝无仅有！ 而《借力打力篇》可以将敌人的攻击拨转方向，带偏敌人的力道，练到精深处，甚至可以将敌劲反弹回去！ 方源笑道：“将《借力打力篇》改个名字……就叫《斗转星移篇》吧！其功能与“斗转星移”实在太类似了！” “斗转星移”是《天龙八部》中慕容世家的绝技，号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星河表示无所谓，爱叫什么名字全看方源自己的喜好。 这个世界也有类似的功夫，而且数量还不少。但星河改进出来的“斗转星移”，集众家之所长，补众家之所短，将“借力打力”的技巧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不过方源知道，“斗转星移”虽然厉害，但其效果仍取决于双方的功力差和武技熟练度。 再厉害的技巧也只能“四两拨千斤”，不可能“一钱反十万”！ 而且，宗师级的高手，已经将自己的武技磨炼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力量高度集中且完全受控，绝对没有那么容易就被扭转、反弹。 至此，《乾坤大挪移》最重要的功能全部实现。 但全都只是初步实现，其品级不过玄级中品上下，欺负一下宗师之下的一般武者还行。 要想靠它纵横江湖，还得进一步改进，至少得提升到地级才行。 这样的话—— “看来还是得去‘风雨楼’里找机缘了！”方源自语道。 他发现自己的很多想法，都需要大量秘籍才能实现，而短期内要想获得大量高品级的秘籍，除了“风雨楼”别无第二个地方可想。 傍晚。 白家花园里。 方源带着田兮兮和白盼兮，沿着小路散步。看着田兮兮和白盼兮嬉笑打闹，他心里一片温馨。 迎面碰上了白琳琳。她仍是一身劲装，冷艳入骨、英气勃勃，不过眼神似乎有些异样。 方源与她打了个招呼，正要错身而过。 “方源！”白琳琳忽然叫了他一声，声音十分纤柔。 方源错愕转头，以前她都是叫他“方兄”的，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小姐已经对他直呼其名了。 白琳琳凝视着他，目光有几分复杂，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跟我来一下好吗？”不等他回答，转身走上了另一条小路。 方源耸耸肩，亦步亦趋地跟了过去。 白盼兮带着田兮兮自行玩耍，她猜想两人有些私密话要说，没有跟过去。 白琳琳在一颗奇松下面站定，眺望着远方，久久没有开口，方源便也陪着她沉默。 “过几天有个小聚会，四大世家、六小世家的年轻人的，我和琪琪也要去。你到时候有空没？一起去不？” 方源道：“去也行，最近不忙。”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许久，白琳琳忽然悠悠一叹，道：“爷爷是否警告过你，不可与琪琪太过接近？” 方源点头道：“是有这回事。”顿了顿又道，“你尽可放心，我方源绝不会做出让人不齿的事情。” 白琳琳道：“你的人品我当然信得过，可是琪琪那丫头……”说着摇了摇头，“她一旦疯起来，会做出什么事情，谁也不能逆料！” 方源笑了笑：“她虽然挺顽皮，不过心肠不坏。有时我们也要对她有些信心……相信她会知道分寸的。” 白琳琳又摇头：“可是，她未必能管得住自己！——你不是女人，你不懂！” 方源沉默。 白琳琳又道：“其实，我白家也不是那么高不可攀，你这样的才华、武功、人品、性情，任何女子能与你相配都是幸事！可琪琪……她不同的。” 说到这里，她脸色已经惨白。 方源不说话，他能感受到她心底深刻的痛楚，等着她整顿好情绪。 片刻后，白琳琳终于艰难地道：“琪琪她……注定这辈子都不能有男女之情！” 一滴泪珠终于沿着她脸庞滚落下去。 “为什么？”方源有些讶异。 白琳琳摇了摇头，凄然道：“别问了，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也不是你能解决的！还有，不要说出去！” “总之，以后你和她保持好距离就好。但也不要太过刻意，莫要伤了她……”白琳琳的语气带着乞求的意味。 方源点头道：“就是说，我只要做个好老师就行了，对吧？” 白琳琳点头，欣慰地一笑。 方源忍不住道：“其实，只要把我撵走，不让我再见到她就好了吧？” 白琳琳摇头道：“那只是治标不治本！没有你方老师，还会有李老师、张老师……比起别人，我还是更相信你一些！不管她愿不愿意，这几年也要尽可能多学一些东西。不然……” 白琳琳戛然而止。 方源默默推测着白琪琪的处境。 有很多种可能。 例如：为了某个虚无缥缈的事情等待着，或者被某个大势力、某个厉害人物指定，被培养成炉鼎或者圣女，又或者拿去做献祭、牺牲…… 可能性很多。 那么这件事是针对白琪琪一个人，还是白家世世代代的某些女人? 方源陷入了沉思。 白琳琳话已说透，悄悄地走开了。 方源看着她孤寂落寞的背影，心里莫名一酸。 忽然，一股冲动涌了上来，他狠狠地吸了口气，大声问道：“大宗师可以吗？” 白琳琳身子顿了一顿，摇了摇头又继续前行。 他这句话没头没尾，但她居然听懂了。 方源吐出一口长气，果然不出所料，这件事超过了大宗师的能力范围。 他不问宗师，因为白老爷子本人就疑似宗师。 即便不是，也差不太远。 所以，解决这件事的难度，肯定超过了一般宗师的能力。 那么—— “圣级能解决吗？”方源追问，“是不是要神级才行？” 白琳琳彻底停下了脚步，过了好一会才轻轻地道：“圣级可以。” 方源笑了。 就算被嘲笑“不知天高地厚”也无所谓。 他大声道：“我不知道自己将来会走到哪一步，也不知道圣级有多厉害，成就圣级又有多么艰难、需要多少的岁月！” “但是，若我有一天成就武中圣位，必定解决这件事！” “这，是我方源的承诺！” 他的声音低沉、严肃。语气有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如同一把小锤子，一下下敲击着白琳琳的心门。 白琳琳的眼角忽然有点湿润。 “好。”白琳琳只轻轻吐出一个字，便突然加快脚步离开了。 第八十一章 《三味真火》？ 白盼兮在花园小路上走着。 她想去库房领取一些棉布，给方源做几双袜子。 先生的袜子穿得实在太费了！尤其是脚跟。 她一开始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还以为先生的脚后跟长牙了呢！ 路过凉亭的时候，老爷子叫住了她。 “盼兮啊，你跟着方先生也大半个月了，他对你怎么样啊？” 白盼兮不假思索：“先生对盼兮极好。” “那我就奇怪了，他是不是不喜欢女孩子？怎么到现在你还……” 白盼兮脸红了，急忙道：“老爷子，不是这样的！先生很……正常，只是他已经有了……才、才没……”有些词她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白盼兮语焉不详，一句话说得支离破碎，不过老爷子这么大岁数果断没有白活，居然也听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老爷子眨了眨眼睛：“你说方小子有了意中人？谁啊？是不是我苏州武林中的？” 白盼兮道：“方先生他……应该……应该是喜欢，大、大小姐。” “哦？”老爷子来兴趣了，“说说，怎么回事？” “这几天先生心事重重的，嘴里念念有辞，有时在睡梦里都念叨着大小姐。” 实际上，她听到的是“大小姐的腿”，可她哪好意思那么说？——那显得先生太色了！ 这些天，方源被宫羽的事折磨得够呛。 为了驱散那恼人的“魔影”，他每天都要无数次逼迫自己，将思绪放在墨幼竹、孟小蝶、白家双姝等年轻女孩的身上，想象着她们的好处，试图借此忘记宫羽。 就是睡梦中也纠结着这件事，不知不觉地就念叨了几句。 盼兮听到方源的梦话，恍然大悟之余，也不免有些伤心和自怜。 怪不得先生都不对人家……原来他喜欢的是大小姐！ 不过也难怪：大小姐不但漂亮，武功还那么高，身份也贵重，生下来就是白字世家的大小姐，而自己…… 她越想越自怜自伤。 这时老爷子一询问，她不知怎么地就说了出来，不禁微感后悔。 不过她想了想，又觉得让老爷子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对先生来说也未必全是坏事。 ——男欢女爱本就应该坦荡一些，一味地遮遮掩掩，只会造成误解！错过了不该错过的人，才是人生最大的遗憾！ 但她心中也有点惴惴不安：不知老爷子听说了这件事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会不会因为先生对大小姐有非分之想，而雷霆大发啊？ 她察言观色，见老爷子笑眯眯地捋着胡子，半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老爷子命她不可外传，然后就放她离开了。 老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像话！ 我就说么：那可是我美丽、孝顺又聪明的大乖孙女儿啊！就不信连区区一个方小子都吸引不了！ 老爷子挺开心！ 不知怎么的，白倩兮也听说了这件事，于是悄悄地告诉了大小姐，神秘兮兮地样子惹人发噱！ 可让她失望的是，大小姐并没有对此事表态。 白琳琳既没有生气，也没有害羞，只是说了句“无聊”就去练剑了，把白倩兮弄得好不迷糊。 下午的时候，方源在花园里散步，同时琢磨着《乾坤大挪移》的心法。 突然花影摇动，一道优雅的身影，如同乘风而来一般，翩然而至。 宫羽来了。 两人并肩漫步，谈谈说说。 看着宫羽如花的笑靥，方源心头一阵悸动。 这么久以来的挣扎、自我强迫，在见到对方的一瞬间，全都垮掉。 这段时间以来，利用幻想其他女孩子转移情思的举措，也彻底宣告失败！ 不管是白家双姝还是墨幼竹、孟小蝶，谁也不能代替宫羽！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除了她也没有人可以再让他体会到。 方源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情。 刚发现对宫羽的心动时，他很惊恐。现在？感觉有点麻木了。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喜欢宫羽。 方源认命了。 他决定将这份感情，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告白是不可能告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只有每天看着她开心幸福，才能勉强活着。 方源不禁悲叹：想不到我方源也有暗恋的一天！而且，对方还特么是个…… 好在他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考虑，还不至于沉溺在哀恸中无法自拔。 至于宫羽……仍旧当做好兄弟相处罢。 方源不敢多看宫羽，装作低头看书，偶尔与宫羽聊一些武林轶事，也是答非所问。 “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宫羽有些奇怪地问。她觉得方源今天有些不正常。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身体倍棒，吃嘛嘛香！”方源赶紧拿话岔开，“这几天练功有些收获，一不小心打通了任督二脉，我感觉距离宗师也不是那么遥远了。” “打通了任督二脉？你厉害！”宫羽一脸钦佩，“能把《玄门正宗》这么垃圾的功法练到这种程度，据我所知，除了天冥子那个怪胎，还没有第二个！” “这么说，我就是另一个怪胎？”方源失笑道。 宫羽默认。 方源“……” “对啦，上次你给我出过一个主意，还记得不？”宫羽忽然道。 “什么主意？”方源有些茫然，他和宫羽交流过的话题着实不少，一时间想不起对方指的是哪一次。 “就是那个，招亲大会的事情。”宫羽提醒道。 “哦！”方源想起来了。 宫羽道：“已经开始筹划了哦！不过现在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听说过金陵南宫世家吗？”宫羽问。 方源点头表示知道。 南宫世家素有“武林藏书阁”之称，高手能人层出不穷，代代都有强者名震江湖。 不但武力值强横，各种杂学也不落人后。举凡阵法、炼丹、铸造、医术……甚至木工、建筑、算学、机关术等，均有声于世。 南宫世家在武林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顶级世家，综合实力绝不在十大门派之下。 事实上，在江湖势力的排名中，七大世家和十大门派都是一个档次的。 方源曾经也对其很向往。若能尽阅南宫世家的藏书，对他来说不啻是一场天大的造化。 不过他很有自知之明，从前的他无论能力还是身份层级，都远远进入不了人家的眼界。 “三个月后，南宫家就会举行招亲大会，届时你的设想就付诸实现了。你不想去看看吗？” 方源有些吃惊：“宫少是南宫世家的人？” 宫羽曾经说过，是为自己的姐姐出谋划策，那么很容易推论出宫羽也是南宫家的人。 宫、南宫，莫非…… 怪不得随便就能拿出《正气剑歌》、元气玉等等。 宫羽却并没有正面回答：“有些关系罢了……不过，现在事情出了些变数。” 南宫家大小姐南宫琉璃，今年十八岁，尚待字闺中。 这一次接受了宫羽的提议，决定举办招亲大会。还邀请了一些同层次的名人、高手，负责出题、考评。 可是不知怎么回事，这次招亲大会受到了某些神秘势力的关注。现在已经显露了一些迹象，届时恐怕会有不少变数。 而大会已经宣布出去，其考查范围、方式，甚至考题都已经半公开了，轻易更改不得。——请来的名人、高手们，都是有身份的，怎肯自己打脸？ 南宫家只能硬着头皮推动着事情的发展，然而已经不完全控制在手中了。 宫羽担心事情有变，害了姐姐的幸福，因此请求方源出任评委之一，争取万无一失。 方源目瞪口呆：“喂！我这么年轻，你让我跟一些前辈高手同台？这不是捧杀我么？” 宫羽“呵呵”笑道：“你也不用妄自菲薄，论武功可能你是这些人里最弱的，不过论杂学，他们捆一块也不是你的对手！” 方源耸耸肩：“好吧，那我到时候就跑一趟吧。” 南宫家绝对值得一去，到时候也许有机会翻阅传说中的百万藏书。 “这次劳烦你了，尽力就好，成不cd不怪你！”宫羽诚恳地道，“人家也不想把你架火上烤的……你也不用感觉吃亏，有酬劳的哦！” 她说着递给了方源一本书。 《三味真火》？ 这什么玩意？ 第八十二章 第一次骑马 “三味真火”？ 这好像是仙侠小说里常见的法术，等级好像还不低。 可是，咱们这是武侠世界…… 宫羽道：“你打通了任督二脉，内力大进，想必距离真气境已经不远了，这一门秘法对于冲击真气境，可以派上大用，具体你自己研究吧。” 方源点点头：“谢谢啦！你给我的东西太多，我都不知怎么报答。” 宫羽嗔道：“人家稀罕你的报答吗？还不是想你能保护好自己？我就你这么一个朋友，武林又挺乱的，可是很怕你有点什么闪失呢！” 方源感动道：“你对我真好！” “怕是没有白家小姐对你好吧？”宫羽小脸微红，“我看不出几个月，就该有人对你以身相许啦！” 方源脸一红：“没影儿的事儿别乱说！人家的名节……” 宫羽忽然神色一肃，正色道：“这本秘籍和《正气剑歌》不同，还没有外泄的先例，我也是好不容易才给你求了来。你自己可以练，但绝对不要外传，若是泄露出去，我麻烦很大！” 方源道：“既然如此，我不要这秘籍了！纵然我一心保守秘密，世事终究难免万一！” 宫羽摇了摇头：“不行！人家费了好大力气才弄来的，你要是不练我更不开心！——只要尽力保证不外泄，也就是了。你先发个誓！” 方源点点头。 这应该是极其珍贵的秘法，价值可能不下于天级秘籍！ 要求发誓也是应有之义。 他举起三根手指，正色道：“我方源对天发誓，若将《三味真火》外传，我……” 忽然，一只温软的小手按住了他的嘴唇。 方源愣了愣，心跳忽然剧烈起来，看着白皙如玉的小手，竟然有点口干舌燥！ 他看着宫羽的眼睛，嘎声道：“怎么了？” “你别拿自己发誓。” 宫羽盯着他，目光有些奇特，只听她幽幽地道，“你就说：若违背了誓言，就怪宫羽有眼无珠看错了人，让宫羽永坠无间，不得轮回！” 方源吃了一惊，不过他没有犹豫，毅然点了点头，朗声道：“好！若我擅自将《三味真火》外传，方源和宫羽一同永坠无间，不得轮回！” 若你永坠无间，那么我陪你一起！方源默默地想着。 宫羽眼眸中水光微闪，声音有些发抖：“我，我信得过你！但若是……若是生命交关，也……也别太把秘籍放在心上。” 方源摇了摇头：“对我来说，这个誓言比生命重要的多。” 宫羽与他默默对视半晌，之后道了声“保重”便离去了。 ※※※ “醉星楼”。 名妓许芊芊房内。 两名公子对坐小酌，许芊芊在一旁伺候着，倒酒、夹菜。 这两位，每一个都是她必须仰望的存在，她与人家相比判若云泥。 石不改、齐熠，他们在各自家族的年轻一代里，都是最优秀的。 苏州武林四大世家，石家、齐家人丁都很兴旺，能在这种大家族中出类拔萃，绝非等闲。 石不改样貌粗豪，二十七、八岁年纪，他双目炯炯有神，显得内功修为非常不俗。。 他挥手让许芊芊回避，然后一口喝干了杯中酒，沉声道：“你找的人可靠吗？” 齐熠年纪大约二十三、四岁，一副文秀书生样，眼光却特别阴冷。 他小口抿着杯中酒，笑嘻嘻地说道：“放心，保管没有人看得出破绽。” 石不改眼光一凝：“决不可真地伤到了她。” 齐熠点头：“你不说我也会小心在意，毕竟是石老大您属意的人。” 石不改道：“这次做得好的话，答应你的那样好处，肯定不会差了。” “承蒙关照。”齐熠感激不尽地道。 他脸上笑嘻嘻地，眼中却闪过一丝莫名的意味，像是哀伤，又像是讥嘲，也似乎有几分怜悯。 ※※※ 清晨，白琪琪突然闯进方源房里。 “老师怎么还没起床啊？快些啦！今天要去参加聚会，您忘了？” 方源“唔”了一声，睁开眼帘。 好亮！ 不是吧？已经这个时辰了？ 昨晚研究《三味真火》，搞得太晚了，没想到今天竟然睡了懒觉。 方源伸了个懒腰：“白琪琪同学，你好像越来越过分啦！就这么闯进来？不知道先敲门啊？” “对不起、对不起！下不为例！”白琪琪吐了吐小舌头，“最多，人家让您打一下啦！”忸怩着就要转过身去…… 方源赶紧叫停：“出去！我要穿衣服。” “哦！”白琪琪连忙一个箭步蹿了出去。 一刻钟后，方源穿戴、梳洗完毕。草草吃了些东西，然后和白琪琪一起出了门。 白盼兮知道他要参加交际活动，特意给他打扮了一番，看起来风度翩翩。 他也特意带上了刀剑。——武林中人么，刀不离身是基本素质。 来到白府大门时，白琳琳早已整装待发。 她仍旧一身劲装，挺着腰板，傲然地端坐马上。 人如剑，马如龙，说不出的英姿飒爽。 方源欣赏着少女的骑姿。 说实话，很少见她骑马，没想到马上的她另有一种风采、韵味。 她身边还有两匹马，一大一小，大的淡青，小的乌黑。 方源看了看白琪琪，若有所悟：今天这是要集体骑马啊？ “方兄、琪琪，上马！”白琳琳叫了一声。 方源闷闷地道：“今天要去很远的地方吗？走着去不行吗？” 白琳琳道：“宝乐寺，你说远不远？” “哦。” 方源走向小黑马，拉着辔头正要翻身上马，却被白琪琪拦住了：“老师，你上我的马干嘛？你的是那匹！” 方源有些尴尬：“我先拿你的练练手，熟悉了再换过去。” 白琳琳忍俊不禁：“方兄竟然不会骑马？” 白琪琪也打趣道：“老师，我还以为你除了生孩子什么都会呢！” 白琳琳瞪了妹妹一眼：“小孩子家别口没遮拦！”后者顽皮地吐了下小舌头。 方源苦笑：“理论倒是懂点，可我从来没有骑过呀！” 白琪琪道：“老师你太重了，我的‘小黑’载不动的，你还是拿‘青花’练手吧！” 方源只好走到淡青色大马旁，按着马鞍飞身而上。“青花”并没有乱动，他心里暗喜：“好像不怎么难！”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骑马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当他尝试驱马前进时，“青花”却是一会儿左转，一会儿右拐，就是不肯老实地前进。好在他轻功不错，才没有摔下去。 眼看着两姐妹都跑出去很远了，自己在后面只有吃灰的份儿，方源就很不开心，赶紧呼叫星河：“快帮我看看怎么回事？” 星河笑道：“等下告诉你！——这是导师第一次骑马，让我把您的英姿拍下来，留个影像资料先！” 方源佯怒：“星河你不乖了！” 星河憋着笑道：“头一次见到导师手足无措的样子，挺新鲜的！” 方源：“……” 星河没让他久等：“导师，你手上轻一点就行了，你马缰拉得太大力，‘青花’以为你让它转弯呢！” 方源赶紧按照星河的指点办理。 “轻轻夹它的肚子，它就会往前走……别太大力！它喘不过气来了……” …… 过了五分钟，方源已经基本掌握了骑马的技巧，迅速撵上了白家姐妹。 白琪琪“哇”了一声：“老师您真是第一次骑马？学得可是够快的！” 方源“嘿嘿”一笑道：“不看看我是谁！这点小事儿怎么可能难住我？” 白琳琳笑道：“方兄果然惊才绝艳，佩服佩服！” 她嘴角微微翘起：前面有条小水沟，我就不提醒你！ 结果…… 方源和白家姐妹赶到聚集地点时，脸色很糗。 他的身上全是泥点、水印。 ——过水沟的时候被喷的。 第八十三章 人到齐了 赶到聚集地点时，已经有两人等在那里。 这是一个路边的茶棚，今天已被包了场子，除了这两位，再没有其他客人。 白琳琳上前招呼：“铁兄、洪兄！” 白琪琪在后边跟方源咬耳朵：“高大威猛的是铁成阳，矮粗胖的叫洪大力，都是苏州六小世家的。” 方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白琳琳给那两人介绍方源的身份，说是妹妹的老师。 洪大力喜怒不形于色，淡淡打了个招呼。 铁成阳则轻蔑之色极为明显，听说方源教授的乃是文学、杂学、数术之类，便爱搭不理了。 他的想法里，武功才是安身立命的本钱！至于舞文弄墨、百家杂学，能克敌制胜吗？不能你说个xx。 方源不在意对方的冷淡，但也不会主动去搭话。对这种脑子里面都是肌肉的，他也没什么好感。 互相看不对眼，那就没什么话好说了。 白家姐妹和方源坐了一桌，喝茶聊天，等待着其他人。 洪大力找了个话题：“方兄哪里人啊？听口音不似苏州本地人。” 白家姐妹对视了一眼，一起竖起了耳朵等着方源回答。——她们可也不知道方源的出身地。 方源道：“辽东。” 一听这话，洪大力就没兴趣再攀谈了，铁成阳眼中轻蔑之色更重。——谁不知道辽东乃是鸟不拉屎的边荒之地？ 洪大力嘴里似乎还嘀咕了一句：“辽东也是人呆的地方？” 方源耸耸肩，表示无辜。 这特么武林里也有地域歧视？不过这个时候辽东还没有开发，确实不像二十一世纪那样繁华。 记得曾经在“如意楼”打过一个洪家的人，不知跟这个洪大力是什么关系。 不过对方似乎没有找麻烦的意思，究竟是他善于隐忍呢？还是跟那个洪天通不熟？ 过不多时，又有一些人到来，其中就有齐家的齐茹云和齐熠。 齐茹云是个外表娇柔的少女，武功看起来也是马马虎虎。 齐熠长相文秀，仿佛书生，方源很不喜欢他的眼神，太阴暗了。 齐茹云看见方源衣着不整，还有些污秽，顿时皱起了眉头，嫌恶地避开了方源。 方源很无奈：没带替换衣服出门，怪我咯？ 齐熠扫了眼方源的佩剑“情天恨地两茫茫”，嘴角抽搐了几下。虽然没说什么，但轻蔑之意昭然若揭。 方源：“……” 没办法，这把剑什么都好，就是外形太丑，半点也没有天级兵器的气质。 齐家兄妹和白家姐妹打完招呼后，就与铁、洪二人攀谈起来，他们四个没有一个搭理方源，仿佛他根本不存在。 方源一如既往地低调喝茶，不时和白家姐妹交流一些话题。 交谈中，齐茹云忽然道：“怎么想起去‘宝乐寺’？这一路差不多要近百里，听说‘猛虎帮’被人挑了以后，残余帮众流窜四方，万一碰上了……” 铁成阳粗声粗气地道：“那就让他们尝尝我老铁的拳头！”说着还比划了几下。 方源暗暗好笑，这大个子自从齐茹云来了，就努力表现自己，对齐茹云这娇柔少女大献殷勤，可惜似乎并没能讨得女孩儿的欢心。 方源留意到：一听“猛虎帮”之名，好几个人都皱起了眉头。 方源悄悄命令星河：“给我调一下‘猛虎帮’的资料。” 星河立即遵命照办。 这些资料虽然早已收集到，但方源不可能不分巨细地全都看过、记住，所以只是储存起来，需要时查询即可。 方源看过“猛虎帮”的资料后，明白了众人忌惮的原因。 “猛虎帮”是活跃于太湖一带的黑道帮派，帮主顾宏图是一代宗师强者，手下几员大将都是悍勇之辈，其余帮众中也不乏高手。 这些人打家劫舍、欺男霸女，坏事着实干了不少，不少人的手上都可称得上血债累累。 可惜，不知他们惹了什么人，半个月前被人挑了总舵，帮主下落不明，其余帮众都做鸟兽散，流窜各地。 方源想了想，还是将“猛虎帮”的资料说了出来，又道：“这些人都是亡命徒，咱们虽然不怕他们，可咱们只是聚个会，没必要跟他们恶战一场吧？” 齐熠冷笑道：“怕死就别出门啊！天天窝在被窝里，保证碰不到江洋大盗。”他长相文秀，说话却异常刻薄。 铁成阳也嘲讽道：“放心，就算真碰到了，也不用你一个读书人动手！——你躲我们身后就行！哈哈哈……” 就连齐茹云都露出鄙夷、嘲弄之色：人长得不怎么样，穿得寒酸、脏兮兮的也就算了，还这么怕事！这么胆小混什么江湖？比起铁成阳这有勇无谋的莽夫还不如！ 这么一想，她对铁成阳的态度倒是好转了不少。 洪大力豪气干云地道：“怕什么？咱们这么多人，还都是苏州武林的精英，不谦虚地说，就算‘猛虎帮’全盛时期，咱们都有把握挑了他们，何况只剩下几只漏网之鱼呢？” 这话让铁成阳顿生知己之感，几个人聊起过往的英雄往事，气氛越来越好。 方源耸耸肩，低头继续喝茶。 我还不是担心你们出事才好心提醒的？既然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那随便你们好了。万一有什么事，我只管我身边的两位，可顾不上你们。 白琪琪愤愤不平：“老师，他们这些人居然看不起你，还表现的那么明显，真是太过分了！” 方源“呵呵”一笑：“淡定，这才哪到哪？老师不是一向告诉你：‘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吗？” “可就怕你‘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啊？”白琪琪吐槽。 过不多时，又有一行人来到。 白琪琪跟方源介绍，当先那个是石家的石不改，另几人分别属于卫家、陈家、赵家、燕家，都是六小世家中的。 方源注意到：石不改一来，所有人都跟他主动问候、寒暄，隐隐有众人之首的味道。 石不改盯住白琳琳，尽管掩饰得很好，但仍让人感觉到他内心的贪婪和欲望：“琳琳……” 白琳琳皱眉打断道：“别直呼我的名字，我跟你没那么熟！” 石不改神色有些尴尬：“白大小姐，这次我们去‘宝乐寺’，乃是四大世家和六小世家的聚会，首要事务是研究‘茶话会’事宜，你怎么把不相干的人也带来了？” 说着扫了方源一眼。 方源自顾自喝茶，没搭理他，这种事交给白琳琳去解决就行。 果然白琳琳“哼”了一声道：“方先生是我白家的西席，博学多才，茶话会的一些事项，正可咨询他的意见。” 石不改不悦道：“往届怎么弄，今年还怎么弄就成了，反正换汤不换药，还用咨询什么人？” 白琳琳不再理他。 石不改好大没趣，去到一边坐下了，不少人都马前马后地围着他打转。 石不改看方源的眼光越来越冷。 他已经发现，白家姐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方源的身上，根本没有理会过别人。这让他又是嫉妒，又是屈辱。 看到白琳琳对方源毫不避嫌，神态亲密，忍不住一阵怒火攻心。 暗暗寻思：“一个臭老九，也敢妄想攀上高枝？等下非要让他知道厉害不可。” 他是石家下一代最受瞩目的新星，将来继承家主之位的最有力人选。这样的身份竟让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比下去了，他心里岂能好受？ 何况他对白琳琳一直都有企图。 事实上，不仅是他，其他男子也对白家姐妹异常关注，看方源的眼神也是各种嫉妒。 白家下一代除了白小宝之外再没有男丁，而白小宝据说也挺不过几年了，十有八九将由白琳琳接掌白家，娶了她就等于拿下了白家！ 何况白琳琳天赋好、武功高，长得又漂亮，谁能不动心？ 过了一会儿，陆续又有不少人来到，至此所有世家全部到齐。一共二十一人，每家多的来了三、四个人，少则一两个人。 方源注意到：有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进来就盯着他，似有敌意。 这姑娘纤腰长腿，容貌也极为出众，但文雅秀气的样子，看起来完全不像武林中人。 白琪琪跟他咬耳朵说明其身份后，方源才醒悟为何如此。 第八十四章 我对你的勇气表示欣赏！ 小姑娘叫沈凝霜，来自沈家。号称苏州武林第一才女，不但武功了得，丹青、文采什么的也都不凡。 白琪琪一说，方源就明白了，点了点头。 沈庭轩在自己手中几次三番没能讨得好去，沈凝霜是他的妹子，能对自己印象好才怪。 若是沈凝霜不来招惹自己就算了，若是想为哥哥找回场子，那他也只能针锋相对。 刚想到这里，沈凝霜端着茶杯走了过来，在方源对面坐下。 方源眨了眨眼：“你好！” “你也很好！”沈凝霜冷冰冰地道。 方源忽略了她语气中的敌意，笑嘻嘻道：“谢谢，我很好。对了，庭轩兄好吗？” 沈凝霜脸色更冷：“托福，还在闭门思过。” 方源“哦”了一声，端起茶杯：“让我们一起为他祈福：听说有些前辈高人一闭门思过，就能领悟什么绝世武功，没准庭轩兄也有这个福气呢！” 沈凝霜一口气险些上不来，举起手中茶杯一饮而尽，狠狠地拍在桌面上。 咱们走着瞧！ 方源和沈凝霜的互动，不少人看在眼里，但因为距离稍远，两人的声音又不大，加上其他人都在高谈阔论，没人听清他们说了些什么。 有些人看到沈凝霜不但主动向方源打招呼、搭讪，居然还敬茶了！不禁更加嫉恨方源。 他们心里的念头都差不多： 方源只不过是个教书先生，武林中最底层的人物，若不是身在白家，在座的谁会认识他？ 他凭什么让沈才女另眼相看？沈凝霜可是一向对他们都爱理不理的！ 远处，卫融死死盯着方源，目光阴沉。 他来自六小世家之一的卫家，早就对沈凝霜情有独钟，可是却一直没能进入对方的视线。 沈凝霜的眼光实在太高了，高得让他绝望。 他看到沈凝霜找方源搭话，虽然不知道两人什么关系，但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感到舒服。 ——这种无名之辈，沈大小姐不是应该无视的么？ 和沈凝霜一起来的，沈家的另一个人名叫沈灏。 他一进来就注意到了白琪琪，眼底不禁流露出一丝惊艳，但掩饰得很好。 沈灏自负英俊潇洒，胜过方源十倍，自信满满地找白琪琪搭讪，没想到却吃了个闭门羹。 白琪琪根本不理会沈灏，自顾自地悄悄跟方源咬耳朵：“老师，她怎么对你态度这么特别？好像是故意挑衅你呢！她是不是看上你了？” 方源无语：你以为都像你似的，不被收拾不舒服啊？ 苦笑道：“怎么可能？你没见她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吗？” “难道不能是欲擒故纵啊？”白琪琪想象力丰富。 “没有那么复杂，就是有点过节——我收拾过她哥哥。”方源淡淡解释了一句。 沈灏被白琪琪无视，已经好大没趣。又看见白琪琪和方源咬耳朵说话，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更加嫉恨如狂，好不容易才压下怒气，转身就走。 场面逐渐热络起来。 四大世家、六小世家之间，互相有竞争也有合作，有的还有姻亲关系。这时隐隐形成了几个小圈子，互相叙话、寒暄，有意无意地都忽视了方源。 方源表示对这种境遇毫无介意。对这些世家子弟，他也好感不多，但他仍然保持着礼貌而疏远地微笑，不卑不亢。 石不改忽然站了起来，环视一周，其他人不约而同地静了下来，看着石不改等他说话。 石不改朗声道：“这次聚会之所以选在‘宝乐寺’，最大的原因就是——” 说到这里卖了个关子。 几个逢迎他的小世家子弟立即捧哏：“石大哥快说，到底是什么原因啊？” 石不改笑道：“这次我请到了一位神秘嘉宾，人家可是给了我老石好大的面子，你说我能不受宠若惊吗？” “谁啊？石大哥快说出来，别卖关子啦！” “就是、就是！快告诉我们，别让人心痒痒的怪难受的！” “一会儿到了宝乐寺大家就知道了，想要早点看到嘉宾的，可要快马当先啰！” 说着大手一挥：“走着！” 一众世家子弟纷纷上马，在石不改带领下疾驰而去。 方源骑着自己的马，慢悠悠跟在白家姐妹后面。 对于神秘嘉宾什么的，他兴趣不大。 让他意外的是，沈凝霜也没有跟上前头的队伍，而是在他前面不远处独自跑着，与方源三人若即若离。 沈凝霜忽然放慢了马速，等方源赶上时，嘲弄道：“听说你武功不赖，原来只会欺负人，却不会调教马儿？这慢吞吞如同龟爬一般，怕是天黑也到不了‘宝乐寺’吧？” 方源“呵呵”一笑：“我是怕跑伤了马。不过我会不会调教烈马，你没机会知道了。” 最后这句话，忘了从哪本书里看来的了，话赶话顺口就引用了一下。 沈凝霜双眼一片茫然：什么意思？ 冷哼道：“只是牙尖嘴利吗？” “姑娘似乎对在下很有成见啊？”方源道。 沈凝霜气呼呼道：“若非你欺负人，我大哥怎么会大受打击？你知不知道，他都成了家族里的笑话了！” 方源斜眼道：“貌似一开始是他想欺负我来着，不过被我教训了而已。怎么，沈家只可以欺负人，却不准别人反抗的吗？” 沈凝霜一窒，哼道：“我不跟你斗嘴！既然你自恃本领了得，咱们比试一下如何？” “不比，又没有好处。”方源一口回绝。 “你赢了，给你三本秘籍，地阶的。” “哦？”方源来兴趣了。 沈凝霜好像早有准备，这一招正中他的软肋。 问题是，她怎么知道我对秘籍感兴趣？怕不是深入研究了我一番？ “好！”方源痛快地答应了，“怎么个比法？” “等等，急什么？还没说你输了怎么办呢！”沈凝霜露出一丝狡狯地微笑。 “哦，也对啊！那你说吧，我输了给你什么？秘籍吗？” “秘籍？你能拿出什么像样的来？再说我沈家缺秘籍吗？你输了也不用拿什么东西出来，在苏州城里跑一圈就行，要脱光哦！准你留一条……那个；再唱一首曲子，词儿我来写！” 方源笑了。 这丫头还挺直性，这是给沈庭轩报仇呢！ 哥对你的勇气表示欣赏！ “来吧！”方源豪气冲天，“划出道来！” 第八十五章 各笑各的 沈凝霜提议赛马，先到达终点就算胜利。 比赛过程中不准下马，落马为输。落马的标准是全身都离开马背，而非身体落地。 所以，谁能把对方逼下马来，当然也算赢了。 允许操控马匹互相攻击、阻碍，但不能直接攻击对手，更不能用暗器、兵器，否则就算犯规。 方源欣然接受。 他让白家姐妹先走，自己随后就到。二女也不啰嗦，策马迅速走远了。 方源和沈凝霜并辔前行，当到达一个树桩时，按照约定，比赛正式开始。 沈凝霜打马靠近方源，一提缰绳，胯下骏马人立而起，在她控制下，双蹄对着方源踩了下来！ 方源笨拙地控马躲闪，好不容易才避开了这一下。他本身若要躲闪那是轻而易举，难的是马，毕竟新学乍练，还不能控制得如臂使指。 沈凝霜得意洋洋：“哈！你这骑马的功夫还得好好练练！注意，我又要来了！” “来来，小丫头尽管放马过来！”方源一边策马绕着对方打圈子，一遍躲避着对方。 沈凝霜冷哼一声，忽然策马前冲，待冲到方源侧面时，控制马儿转身后踢。 方源只差一点儿就被踢个正着，惊叫了一声，手忙脚乱地躲开。 沈凝霜开心极了，拨转马头，正要乘胜追击，忽然马儿一耸，打了个老大的响鼻，跟着乱跳起来，险些将她掀下马去！ 沈凝霜吓得赶紧夹紧马腹，弯腰低头，正要施展马术，将马安抚住，可是，让她惊骇的一幕发生了。 ——那马儿居然往地上一跪，打起滚来！ 这一下任凭她马术再强，也只能弃马而逃。 沈凝霜跳下马来，心里郁闷极了，这马好端端的怎么忽然闹起脾气来？ 瞥见方源似笑非笑地丑恶嘴脸，她顿时恍然：是那个家伙使了手脚。 可她就是想不通方源是如何办到的。 方源离着她的马儿足有一丈多远，又没有用什么暗器。 方源的法子说穿了一文不值。 刚才他故意惊叫了一声后，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不想再跟小姑娘逗闷子，于是左手轻轻一拂，一道气劲直袭对方马儿鼻孔。 这一下的力道用得恰到好处，那马儿哪里受得了？直接就是一个喷嚏。 方源又是几下阴柔之极的气劲发出，尽搔弄那马儿的怕痒之处，结果就是这样了…… 沈凝霜一直注意着方源的举动，生怕他发射暗器，可她万万想不到，方源竟然可以远隔丈许，仅凭气劲就能攻击到她的马儿，而且刚柔轻重随心所欲，竟然将她的马儿挠得欲死欲仙！ 这也不怪她见识少，毕竟在内力境就能把气劲玩得出神入化的人，她也是闻所未闻的。 “你输了哦！”方源笑嘻嘻地道，“什么时候给我送秘籍？我就在白家随时恭候大驾！” 沈凝霜哼了一声，道：“差不了你的！我沈凝霜还不把区区几本地级秘籍放在眼里。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咱们走着瞧。” 方源哈哈大笑，纵马如风飞快地远去了。 沈凝霜愤恨不平地看着方源的背影，差点儿咬碎银牙。 早知道他武功不低，所以才选择了马战，本以为他束手束脚下，未必能发挥出几分实力。 谁能想到对方的手段层出不穷，她在自己最擅长的事情上也会输呢？ 约莫两个时辰后，方源到了宝乐寺。 骑马真是累人！得亏哥们我还练过，要不然还不被整个刚烈啊？ 宝乐寺有前后两间佛堂，中间是一个大院子，院子里摆满了石桌石凳。 院子一侧有个花圃，里面种满了红菊花，打了不少骨朵，可惜距离大开尚需一些时日，否则当会为此地增色不少。 宝乐寺地势较高，远远望去好大一片枫林，红叶点染，绚丽非常。 方源微叹：已经是秋天了啊！ 一晃儿已经过了快两个月了，推算起来，地球上的家乡似乎快下雪了…… 不禁涌起思乡之情。 石不改带着其他人已经先到了，纷纷就座交流。 方源找到白家姐妹，三人坐在一起聊天喝茶，颇不寂寞。 白琪琪问起刚才比试的结果，方源耸耸肩：“你看我都先到了，还猜不到谁输谁赢吗？” 白琪琪笑嘻嘻地道：“老师出手，自然手到擒来、马到成功！人家只是好奇，你怎么赢的？沈家大小姐可是马术高手哩！” 方源一语带过，然后问起这寺院的情况。 白琳琳笑了：“方源你一定是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不然怎么会顾左右而言他？” 方源笑笑不语，低头喝茶。 有人询问石不改：请来的嘉宾什么时候到？ 石不改笑道：“放心，人家答应了就不会爽约，只是，人家怎么能和咱们这些大老粗一样，随便穿件衣服、束起头发就出来了？” “咦？嘉宾是位美女吗？”有人惊讶地道。 石不改神秘一笑：“等她来了，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无论别人如何追问，石不改始终不吐露实情，刻意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不过他还是提示了一句：之所以来寺院聚会，是因为那位嘉宾正巧要来这里赏花。——她是爱花之人，不愿错过花期，所以提前来这里等候花开。 众人纷纷猜测：那人十有八九是女子了，男人有几个喜欢花花草草的？ 时间已经不早，接近正午，石不改命人呈上酒菜，众人边吃边等。 方源正和白家姐妹聊天喝酒，沈灏忽然端杯走了过来。 “方源，我姐怎么样了？” 方源翻了他一眼：“你找你姐问去啊！你问我干嘛？” “刚才她明明落在后面，跟你一起骑马来着，不问你问谁？”沈灏有些着急。 方源慢条斯理道：“别急，她应该没事，刚才好像马匹闹了点脾气，她在调教来着……现在可能在后面慢慢跑着吧？” 沈灏哼了一声，心里稍安，喝了口酒，然后说道：“方源，白大小姐说你可以为茶话会出谋划策，这才让你跟了来。不过这是苏州武林的大事，可不是谁都能来插一手的！不如让大家看看你的能力，以免大家心中疑惑。” 方源打量了他一眼，耸了耸肩：“不好意思，我并不用向你证明什么。” 言下之意：各个世家的大佬们提这种要求还差不多，至于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白琳琳道：“这次茶话会，我白家作为主办方之一，自然也有发言权，方源在我白家权责范围内发言，有何不妥？” “他能代表白家？”沈灏质疑道。 白琳琳肯定地道：“正是！” “呵呵。”沈灏语塞，眼睛一转，轻蔑道，“方源，还以为你是个人物，遇事只懂让女人出头吗？” 方源淡笑道：“沈少此言差矣，白小姐只是怕你自讨没趣，你不感激她一番好意就算了，何必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误会？白琳琳经他一提醒，顿时回过味儿来，冷哼道：“女人怎么了？女人就比男人天生低一头？要不咱们练练？” 沈灏赶紧赔不是，声明自己绝对是无心之失。 他敢跟白琳琳对决？再练十年也白搭！——说不定十年后差距更大了。 沈灏盯住了方源：“姓方的，我就将话说得直白些：你就说敢不敢接招吧，只要说一句‘不敢’，我掉头就走！” 方源玩味地摸了摸下巴：“说说你想玩什么，我可以考虑陪你玩玩。——闲着也是闲着，就当解闷了。” 沈灏笑了。 方源终于上钩了，这一次定能让他灰头土脸！ 不但解了心头一口恶气，说不定还能让白琪琪这诱人的小美女刮目相看！ 真是一举数得！ 方源也笑了。 又一个送脸上门的，还附带送宝。就是不知道他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 两人各笑各的，都觉得对方真傻！ 第八十六章 怎么分出高下？ 沈灏不动声色地道：“你一个文师，跟你比武功，谅你输了也不会服气，咱们就比比文化一道。” 方源欣然表示认可：“可以！” 沈灏道：“你能让白家聘为文师，想来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你是样样皆通、件件皆精的了？” 方源呵呵一笑：“也不敢说全都精通，不过尽尽师者的本分：传道、授业、解惑，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不过，文化一道博大精深，可不止我刚才说的那些。”沈灏道，“比如酒道、茶道、花道……这些也都属于文化之道，若不略知一二，也只是个酸文腐儒罢了！我也不欺负你，让你任选一样！” 方源大度地挥挥手：“不必了，你来选吧。” 附近一些关注着这里的人，听到这话顿时偷笑不止。 方源是不是傻啊？这种时候你还客气什么？ 就算你相对擅长的本事，也未必是人家的对手，你还让对方先选？怕不是失了智！ 沈灏也不客气，直接给出了题目：辨酒。 方源爽快地答应了。 沈灏终于图穷匕见，提出了赌注：输的人当众写个“服”字，落款还要带上白家或沈家的字样，让对方摆在家里大厅正***往来客人品鉴！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惊叫声，以及倒抽凉气声。 这赌注太大了！ 虽然不涉及财物，可苏州武林四大世家的名头，能是一些财物能衡量的么？ 一旦让对方摆上这么一幅字，只怕再也抬不起头来见人！ 以后还怎么好意思自居四大世家？ 风传出去，苏州武林人人笑掉了大牙！ 方源对自己当然有信心，不过还是征求了一下白琳琳的意见。毕竟输赢牵扯到了白家的声誉，甚至是武林地位的问题。 白琳琳微微一笑：“方兄尽管放手而为，不用考虑太多。”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尽力就好，输赢都不用放在心上。” 这毫无保留地信任，让方源有些感动。暗道：既然这样，一会儿就不留手了，免得她担心。 沈灏命人去准备场地和用具。 两人要较量酒道，顿时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所有人都不看好方源。 这位沈灏少爷虽然武功不怎么样，却非常喜欢附庸风雅，酷爱古物、文玩，花、酒、茶等也都称得上行家里手。 至于方源？听白琳琳介绍说擅长格物、算数等等，那么对于其他的学问，自然就很难兼顾了。 花、酒、茶有一样略知一二，还可说是兴趣爱好，样样精通？绝不可能! 人的精力有限，样样都去钻研，只会分散了精力，导致样样稀松！ 石不改心头冷笑：酒道也是非常博大精深的，不专心浸淫个十来年，门都入不了！ 他早就看方源不顺眼，能让沈灏折辱他一下，真是大快人心啊！ 虽然沈灏大出风头，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能让方源吃瘪，他还是喜闻乐见的。 “最讨厌不懂装懂的人啦！”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道。 说话的是来自赵家的赵小萱，小丫头年纪不大，这次纯粹是来消遣的。她心直口快，心里的话不知不觉就说出来了。 方源笑呵呵只当没听见，白琪琪却怒瞪了对方一眼：“你说谁不懂装懂？” “怎么？我又没有说你！”赵小萱冷笑道。 白琪琪大声道：“说我老师就不行！” 赵小萱道：“哼！认这种人当老师，你自己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白琪琪道：“反正比你这种小丫头强！” “你说谁小？我比你还大一岁，你得叫我一声姐姐！”赵小萱不服。 “谁大谁小，你心里没点数么？”白琪琪盯着对方的胸口，“怪不得给你起名叫‘小’萱，你家大人真有先见之明！” “……” 两个小丫头打起嘴架，还真是啥都敢说…… 白琪琪双手抱胸，气势上就赢了十足，赵小萱毫无还手之力，气得握紧了小拳头，咬牙切齿。 方源拍了拍白琪琪的小肩膀，示意她别让外人看笑话了，白琪琪听话地缩在了他身后。 场地已经布置好。 一排桌子上，摆满了酒杯、酒坛，酒坛上的标签已经撕掉。 这些酒从新酿到三十年陈的都有，原料、产地、工艺各有不同。不看标签，一般人很难分辨。 负责仲裁的，是寺院的住持，他德高望重，也没人质疑他会偏帮哪一方。 住持拎起一个酒坛，缓缓倒了两个半杯，示意两人可以开始了。 沈灏故作大方地道：“方兄，你先请。” 他很开心。 胜券在握的感觉就是这么令人愉悦！ 出这个题目他也是有的放矢。 ——根据打探来的消息，方源平时基本不喝酒。 以己之长，克敌之短，沈灏信心满满。 只是有点遗憾：胜之不武啊！ 方源笑了笑，举起杯子轻轻晃动，仔细观察了一番，然后闻了闻酒香，最后轻撮一口，让酒液在口中缓缓滚动，然后…… 吐了出去。 “……”围观的集体懵逼！ 什么鬼？ 吐掉了！ 怎么吐掉了呢？ 不是应该闭上眼睛缓缓咽入喉中吗？ 辨酒五步：观、闻、品、饮、吹。 观其色、闻其香、品其味。 前三步只是为了对酒的特点有个粗略的印象，重要的是后两步。 饮酒入喉，才能对酒力的深浅形成更清晰、直观的感受，酒入肚中，可以感知到很多重要的细节！ 而最后一步的吹，指的是借着呼气将酒意充塞胸臆和七窍。 到这里才算完全品味到了美酒的全部内涵。 玄妙之处，非言语所能形容。 可方源直接省略了后两步！ 你真的懂辨酒么？这是所有人心里的疑问。 连白琳琳都有些拿不准了。虽然方源行事高深莫测，每每出人意表，可的确很少见到他饮酒。 不过，她还是坚信方源不会自取其辱，更不会害白家。他没有那么做的理由。 就看他怎么表演了！白琳琳不禁期待起来。 按照约定，方源将自己的见解写在了一张纸条上，交给了方丈。 沈灏见到方源一副外行做派，禁不住心里暗喜：这回稳了！ 他也开始辨酒。 他的动作可比方源优雅多了，五个步骤完成得有条不紊、一丝不苟，最后也将纸条交给了方丈。 方丈打开纸条，大声宣读：“沈施主写的是：‘十五年杏花村汾酒，清蒸清入’！”又打开方源的纸条，“方施主写的是：‘杏花村汾酒，十五年陈，清蒸二次清’！” “清蒸清入”和“清蒸二次清”都是酿酒术语，其实指的是同一回事：粮食单独蒸煮，发酵后酒醅也单独蒸煮，做二楂时候，不配粮食，直接发酵。 方丈道：“第一局，双方打平！” 众人哗然，没想到双方居然平分秋色，都准确辨认出了年份、种类、产地、工艺。 原来不看好方源的人，都被震住了：没想到方源真的懂酒道，而且还如此精通！ 白琳琳暗暗舒了口气：方源还是一如既往的靠谱。 白琪琪兴奋了：“老师就是老师，就连吃喝玩乐都是那么的专业！牛，实在是牛！” 说着挤兑了赵小萱一眼。 赵小萱冷哼了一声，不服道：“还没比完，你师父可不一定赢呢！” 白琪琪耸耸肩：“那就看下去呗！我的老师是天下最厉害的！不信你就看吧！” 方源和沈灏继续辨酒。 一坛坛比试下来，双方居然都无一失误。 一共十三坛种类、年份、工艺各异的好酒，两人都能一丝不差地辨别出来。 种种细节一一道来，宛如亲手酿造！ 众人这下都无语了。 这两个人也太厉害了！不但感知敏锐，而且还对酒类见多识广！ 可是，这怎么分出高下呢？ 方丈说话了：“两位施主都是酒道高手，这些常见的酒自然是难不住的，不如尝尝老衲自己酿的酒？” 方源自然无所谓，沈灏也表示同意。 第八十七章 怎么哪里都有你呢？ 方丈回屋取来一坛酒，笑道：“这是老衲亲手所酿，里面加了不少草药，都详细记录在这里面。” 伸手扬了扬一本册子，“你们都来分辨下用了哪些草药，谁说的更齐全就算赢了，可好？” 方源和沈灏全无异议，两人辨酒完毕，老方丈看了看两人的纸条，笑了：“胜负已分，方施主更加高明！” 沈灏大声叫道：“且慢！” 众人一齐看向他，只听沈灏大声道：“不可能！我已经分辨出这酒中一共十三味草药，分别是：地黄、沙苑子、淫羊藿、远志、沉香、当归、枸杞、杜仲、黄芪、首乌、羌活、人参、独活，功能补肾壮阳，对也不对？” 几位女子听到这话，顿时都有些脸红。 老和尚补什么肾？好不正经！ 方丈含笑点头：“都对！” “那凭什么判方源胜出？”沈灏不服。 其他人也很惊讶：既然沈灏说得一丝不差，那到底是怎么判出高下的？ 方丈道：“阿弥陀佛，方施主多写了一个字。” “什么字？” “‘假’！” “假？” 方丈点点头：“老衲买药的时候一时不查，买来的沉香并非天然沉香，而是无良商家人工做出来的。若不信我说的话，有当时的日记为证！” 方丈将那日记打开，呈给众人传阅，又恨恨地道：“可叹那假货实在太逼真，老衲当时也打了眼，事后才被人指了出来。” 说着叹了口气，“哎！这一坛酒差了这么一点，药效大减，不得不封存至今，老衲内心着实引为憾事！” 女孩子们脸更红了。 你遗憾个鬼！你个出家人用不到这玩意才是正常的吧？ 沈灏心如死灰，只觉得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 他竟然输了！ 他天生感知就特别敏锐，又对酒道沉浸多年，可仍然输给了方源！ 他最自豪的本事，只是别人随便就可以超越，可以轻易碾压的雕虫小技！ 他绝不会推说：这是辨药，而非辨酒。 药酒也是酒的一种，而且他在这方面研究得极其深入。 他的自信、他的尊严，全都被无情地粉碎、践踏！ 白琪琪开心得大跳大叫：“老师，你好厉害！我……唔！”刚喊到这里，就被白琳琳捂住了小嘴。 石不改非常扫兴，沈灏输了对他倒是没有什么损害，可是看不到方源吃瘪，他就不开心了。 其他人都震惊了。 方源的感知能力太敏锐了，这么细微的东西居然也能分辨出来！ 一些看方源不顺眼的人，不免暗自发愁：方源连辨酒都这么擅长，还有什么能难倒他？ 谁也想不到，方源对酒其实没有任何研究，这一次全是借助了星河的能力。 方源回到座位。 白琳琳道：“方兄辛苦了，小妹以茶代酒，为你庆功！” 白琪琪笑嘻嘻地道：“老师，你辨酒这么厉害，想必也会酿酒喽？回去教教我好不好？” “怎么，你想变成个小酒鬼吗？”方源打趣道。 “哪有？”白琪琪娇嗔道，“人家是想酿给爷爷和爹喝。——我爹可喜欢美酒了，尤其是劲儿大的！” 方源笑了：“好，回去就给你讲怎么酿酒，我有绝招哦！” “还有姐姐……唔！”白琪琪的嘴巴又被姐姐捂住了。 白琳琳有点脸红。 方源有些意外：白琳琳也是个好酒的？那还真看不出来呀！一直以为女孩子没几个喜欢喝酒的呢！ 白琪琪挣脱了姐姐：“说不定我酿出来的酒，比您酿造的更好呢！老师，你相信吗？” 方源道：“当然信！——徒弟超过师傅，还是挺常有的。” “嘻嘻！人家一定好好努力！” …… 方源与两姐妹谈笑，不觉时间流逝。 其他人自行饮酒、交流，一时间也没人来招惹方源。 场面再次热闹了起来。 忽然，一阵轻柔的琴声随风传来，四周顿时静了下来。 琴声袅袅，动人至极。给人以春光无限，飞鸟环绕的错觉。 众人都入了迷，没人擅自走动、喧哗。直到一曲终了，众人方如梦初醒。 石不改喜道：“我们的嘉宾来了！”说着当先迎了上去。 不多时，小路上出现了一个长裙美女，她手里捧着一具瑶琴，衣襟上的大蝴蝶结极为醒目。 顿时，有不少人激动地叫道：“鸣琴仙子！” 方源会心一笑：果然是墨幼竹，没想到她芳名远播，在世家子弟的圈子里也如此深受欢迎。 石不改快步行到墨幼竹身前，抱拳行礼道：“承蒙仙子厚爱，百忙中仍抽出时间参加小可等人的聚会，小可受宠若惊，若是招待不周，请仙子勿要见怪！快上座！” 墨幼竹轻轻点了点头，走了过来。人群自动分出道路，让她找到自己的座位。 她走到哪里，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主动跟她行礼问候。墨幼竹对谁都是礼貌地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行至方源桌前，墨幼竹眼睛一亮，开心地道：“方兄、琳琳！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们，今天真是幸运呀！” “哪里、哪里，幸运的是我们。——你的琴声可不是随便能听到的。”方源笑了笑，“好久没见到你和小蝶了，你们都好吗？” “托福！都还好。你呢？怎么这么久都不出一次白家大门？是否乐不思蜀了？”说着打趣地扫视着白家姐妹。 白琪琪一挺胸脯，毫不示弱。 白琳琳笑了笑，淡淡地道：“我家的藏书没有十万也有八万，方兄是爱书如命之人，自然不舍得在其他事务上浪费时间。”巧妙地化解了对方的调笑。 方源干笑了一声，转开了话题。 两人聊起别后情形，说到开心的事，墨幼竹嫣然巧笑，星眸光彩夺目，让人不敢逼视！ 方源和墨幼竹这一番互动，顿时惊住了其他人。 方源到底什么来头？不就是个教书先生么，最多会点杂七杂八的学问，怎么跟鸣琴仙子这么熟呢？凭什么啊？ 石不改眼中快要喷出火来。 他费了好大气力，托了好几层关系，好不容易才把人请来，结果人家对他只是点点头，却跟方源那个讨厌的家伙语笑嫣然！ 他不禁在心中暗骂：“方源啊方源，你可真是一根搅屎棍！怎么哪里都有你呢？” 其他世家子弟心中也是百味杂陈，各有各的不舒服。 他们的眼光，有的艳羡，有的嫉妒，有的不甘心，有的痛恨…… 区区一个教书先生，把所有世家子弟的风头都抢光了，叫人如何能不如鲠在喉！ 这些人中不乏对墨幼竹有好感、有企图的，他们已经把方源列为头号眼中钉了。 石不改不想眼前的一幕持续下去，于是给齐熠打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地站了起来。 第八十八章 真要说吗？ 齐熠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各位兄弟姐妹，今天我们再次齐聚一堂，商量过几天的茶话会事宜。首先，让我们感谢鸣琴仙子墨小姐的到来，大家欢迎一下！” 场中顿时掌声雷动。 不得不说，不管在哪个武者圈子里，墨幼竹都一样的有号召力。 齐熠继续道：“今天我们也热烈欢迎白家首席文师方源先生的到来！相信他一定会为我们拿出不少好点子！” 嘘声四起。 方源站起来，环顾四方，拱了拱手，笑嘻嘻地道：“大家太热情了，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啦！多谢、多谢！” 能让这么多人嘘他，也是挺有成就感的有木有？ 俗话说得好：不招人妒是庸才嘛！ 至于这些人的敌意，他会在意吗？ 一群世家子弟而已，若是他们的父兄来了，倒还值得他慎重对待。 齐熠又说了些场面话，转入正题道：“茶话会的大框架和流程，自有我们十个世家的前辈们定夺，也轮不到咱们操心，可毕竟还有些细节，咱们这些人就可以拿主意。——总不能让长辈们事必躬亲吧？ 他侃侃而谈、潇洒轩昂的样子，倒是颇为吸引女性武者的注意。 除了白家姐妹和墨幼竹。 三女互相打趣、笑闹，丝毫不避忌同桌的方源。 方源隐约成了三个绝色美女的中心。 齐熠注意到了这一点，对方源更加嫉恨。 他压下心中火气，继续述说道：“俗话说：‘细节决定成败’，有些事情虽然小，可能无关大局，但如果做得不够完美，也有不大不小的麻烦，严重点说，那会让人嘲笑我苏州世家无人！……” 齐熠的长篇大论终于完毕，随后将早已准备好的几个议题抛了出来。 诸如：每家需要出多少杂务人员，待遇如何；场地如何平整、装扮，需要多少资金；茶水、酒水如何采办，规格如何…… 基本都是些后勤工作。事实上，重大的问题也轮不到这些小辈决定。 石不改和齐熠召集这次聚会，目的也不过是为了彰显能力、地位，强化在圈子里的影响力而已。 正事很快就研究完毕，齐熠道：“我们难得聚会一次，正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玩一玩！” 接下来，在齐熠主持下，世家子弟们进行了几个娱乐节目。 期间，墨幼竹出场时，一曲《小雅·鹿鸣》惊艳全场，所有人都陶醉在优美的琴声中，一时间鸦雀无声，只有流水般的旋律缓缓流淌。 之后她又弹了两首流行的琴曲，分别是《淇奥》和《子衿》，都是《诗经》中的著名篇章。 演奏完毕，场中掌声雷动。 在座的都是武林世家的子弟，还真没多少人听得懂，只知道的确很好听。 可这种场合，不懂也得装懂啊！——别人都一副陶醉的样子，自己怎么能显得格格不入？ 所以，越是不懂的人，鼓掌就越热烈，生怕别人发现自己滥竽充数。 方源也跟着鼓掌，白琪琪拉了拉他袖子。 “怎么了？”方源问。 白琪琪趴在他肩头，跟他咬耳朵：“老师，她看上你了。” “你又来了。”方源抚额微叹。 刚才还说沈凝霜对自己“欲擒故纵”，这会儿又说墨幼竹“看上自己”！ 小丫头一天天的，尽是琢磨这些玩意儿，回去得给她多留点习题，省得把她闲得胡思乱想…… “不是胡说哦！”白琪琪神秘兮兮地道，“你回去查一查这两首曲子的歌词就知道了。” 不用回家，方源马上让星河查了一下。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 看完歌词，方源也陷入了沉思，不过片刻后就耸耸肩，不再萦怀了。 人家又没有指名道姓，说他就是那个“君子”、“子袊”，他对号入座不是太自作多情了么？ 这些音乐只是交际的手段，跟后世的流行歌曲没什么区别。总不能请来的歌星唱一首情歌，就说是为自己演唱的吧？ 几个节目过后，齐熠又提议写诗作词，纪念盛会。 他道：“若干年后大家功成名就之后，再翻出来欣赏、把玩，说不定别有一番滋味呢！” 众人哄笑。 这些人出身都极好，幼年时大多都念过私塾，读过一些四书五经之类的书籍。 但毕竟是武林世家，还是练武的时候更多，文学不会多么重视，识文断字还没问题，可论到诗词歌赋什么的，就实在没几个行的了。 齐熠笑着续道：“也好叫世人知道，我武林世家虽然不专门研究诗词歌赋，但在文学一途，却也不让书香门第专美于前！” 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宣纸、笔墨等物，命人将宣纸挂起。 齐熠道：“小弟先来抛砖引玉。”故意沉吟了一下，“嗯……写点什么好呢？有了！就写几句诗吧！” 他抓起大笔，蘸足了墨汁，然后笔走龙蛇，落纸如云烟，端的是气势十足！ 看得出，绝对是精心准备过了。 写完后，齐熠大声朗读。——不然这龙飞凤舞的，怕是有不少人认不得…… “秋深日还暖，我辈笑东风。今朝喜盛会，明日更相逢。三杯敬仙子，一腔酬友朋。何当将进酒，共赏菊花红。” 他一读完，顿时有不少人叫好助威。 “好！字好！诗也好！” “这才叫诗，大气磅礴！那些酸秀才能写出来吗？”石不改也给好友助威。 “尤其是最后一句，潇洒中有大气，大气中有期许，期许中还透着遗憾……余味不尽啊！”沈灏摇头晃脑地吹捧着。 他肚子里还是有几两墨水的，这首诗写得的确还不错，对于武者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方丈点头赞许道：“难得、难得！老衲阅人多矣，能写出这样的诗的，苏州武林不过区区几个人。” 老和尚并没有打诳语。 ——排除那些专业的读书人，剩下的人里面，齐熠就能排得上号了。 齐茹云得意洋洋，弟弟的诗和字被人赞扬，她也与有荣焉。 “齐公子不愧是文武双全，不但武功好，文采更了得！”赵小萱崇拜地看着齐熠，还向白琪琪挑衅地瞥了一眼。 白琪琪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拉拉方源的衣袖：“老师，你快上去把他秒掉！” 方源笑道：“没意思，写这种东西又不当饭吃。” 周围的人顿时全都鄙视了方源一眼。 你不会也没人笑话你，可你说这话明明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嘛！这种心态简直太不成熟了！ 齐熠笑道：“献丑、献丑！我这首五言律诗，也谈不上什么大作，抛砖引玉罢了，呵呵、呵呵！在下的砖抛完了，该引来玉了吧？谁再来一首？”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没人响应他这句话。他们也算有自知之明，没玩过的东西还是别献丑了。 对于一般武者来说，写诗什么的有点太高大上了。谁没事研究那玩意啊？又不能克敌制胜！ 齐熠很开心。 没人敢接招，更说明自己是那么的特殊。文武双全有没有？墨仙子该注意到自己了吧？ 不过，没有比较的话，还是凸显不了自己的优秀啊，所以…… 齐熠眼光一扫，看到了方源：“方兄，你是白家的文师，对诗词肯定不会外行，来点评一下如何？” 方源“呵呵”一笑：“不好意思，我对于写诗作词这种事，也只是略知一二，就不班门弄斧了。” 身边白琪琪听到“略知一二”这四个字，差点儿笑喷，赶紧捂住小嘴。——但凡这四个字从方源口里说出来，后面果断就是要有好戏看啊！ 听到方源自愧不如的话，齐熠有点暗爽：墨仙子该明白方源不过如此了吧？ 齐茹云道：“说说呗，反正说错了也没人怪你。”——说得不好就当听笑话了。 “是啊是啊，老师你就讲讲呗！这首诗到底好在哪？正好我想学写诗，就当给我上一课了。”白琪琪也眨动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方源不好意思地道：“真要说吗？” “说！”齐茹云肯定地道。 第八十九章 全靠同行衬托！ 齐茹云心里很笃定。 弟弟的诗她有自信，甚至比他自己还自信。 “实话实说？”方源确认道。 “对！咱们武林中人还有什么好扭捏的？”齐茹云有些不耐烦了。 方源点了点头，朗声道：“对于这首五言律诗，我只有四个字能形容我激动的心情！” “哪四个字？”有人好奇地接茬。 方源深吸了一口气，大声道：“狗屁不通！” 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跟着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噗嗤！” “哈哈！” …… “哪里不通，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可不放过你！”齐茹云很生气。 要是稍微挑点小毛病，她也就忍了，可是居然说弟弟的诗是狗屁，还不通，那就忍不了了！ 石不改接口道：“若是方先生信口雌黄，我老石虽然不成器，也斗胆要为齐贤弟主持公道！” 所有人都盯着方源，想看看他到底能说出什么道理来。 方源“呵呵”一笑：“齐少这诗，与其说是诗，不如说是打油诗，与其说是打油诗，还不如说是顺口溜，还是不特么很顺的那种！” 这话一出，群体哗然。 方源这是完全不留退路啊！若是不能有个合理的解释…… 方源扫了众人一眼，脸上表情丝毫未变。 他为什么如此不给齐熠面子？自然有原因了。 齐熠眼睛里深埋的嫉恨，你当方源不知道呢？齐熠屡次出言讥讽、嘲笑，你当方源脾气好呢？ “说吧，我这首五律有什么问题？”齐熠的耐心已经完全耗尽，只要方源无法自圆其说，他就准备挑战对方，好好教训一下他！ 方源淡淡一笑：“写诗自然要按诗的格式，这一点你们没意见吧？” 所有人点头。 方源向方丈道：“请方丈解释一下，五律的基本格式。” 方丈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所谓五律……” 方丈也真博学，竟然将五律的格式解释得相当清楚。 所谓五律，就是五言律诗。 共八句，每两句为一联，可以分为四联，即首联、颔联、颈联、尾联。其中颔联、颈联必须对仗。 要求每一联的末尾句必须押韵，整首诗的第一句可押可不押。 凡是不押韵的句子，结尾必须用仄声。 所谓仄声就是古诗读音中平、上、去、入四声中的后三个。 推广到普通话，就是一、二声为平，三、四声为仄。 每联都是一个对句，一句中平仄相间，对句中平仄相对，上一句用平声的地方，下一句就必须用仄声。 例如：仄仄平平仄，平平仄仄平。 或者：平平平仄仄，仄仄仄平平。 这些都是可行的。 个别不太重要的地方，例如每句第一个字、某些情况的第三个字，可以稍微放松限制，可平可仄，其余的位置都是严格限制的，如果平仄不调就叫做出律。 最后，还要求“粘对”。就是说两联之间，上一联的尾句与下一联的首句，二、四字的平仄要相同。 此外还有拗句、拗救等讲究，这些就稍微复杂些了，一时半刻讲不清楚，方丈也只略微提了下，并没有细说。 方源等方丈解说完之后，看向众人：“你们还用我再说得明白些吗？” 不少人都摇了摇头。他们只是没研究过诗词格律，一旦有人跟他们说了，倒也不至于听不懂。 现在一看，齐熠的诗的确有很多出律的地方，例如…… 还是别举例了。——太多，举不过来！ 就算初学写诗的人，也不该犯这么多错误！ 齐熠不知道自己这首诗有出律的地方吗？ 他还真不知道，这是他找朋友帮忙写的。能凑齐五八四十个字，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至于格律，那个朋友和他一样，都是半懂不懂，模仿一些古诗写几句还可以，原创一整首诗，显然有些为难他们了。 齐茹云不服：“方源，说谁都会说，做起来可不容易，要想一个字都不出律谈何容易？正所谓‘看人挑担不吃力’！” 其他人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姓方的，有本事你也作一篇，让我们都来看看！” 也有人说：“光会说不会练，假把式！” 方源微微一笑：“我说过了，我对于写诗也只算略知一二。不过，如果是这种乱七八糟的诗，胡诌几句也没什么难的。” 走上前去，提笔就写。一行行潇洒地王羲之行书，就在他笔端涌现！ 边写有人边念： “诗成酒后天将暮，雪降春前花不开。 落日影随愁意散，瑶琴声动玉人来。 琴声日影堪追忆，秋色彤云映露台。 红叶山居浓雾里，枫林小路尽青苔。 少年子弟江湖老，道左相逢思绪飞。 铁血何需霜刃试，丹心莫使落尘灰。 老夫方悔鬓如雪，岁月无声推复摧。 褴褛犹思父母在，谁能谴此孤与悲？ 江湖残梦何人醒？风雨萍踪几个回？ 纵有威名千载后，焉能停下寂寥杯？ 浮云梦醒青天外，今日翩翩永可怀。 留待他朝凭笑骂，傲寒菊叶更葳蕤！” 诗成，方源回身落座。 他有些忧郁。 父母犹在，儿却远行啊！ 场中已经全都震惊了！ 就算再不懂诗词的人，也都看出一些门道了：方源这一手，绝对超过齐熠了。 就连墨幼竹都痴痴地盯着这首诗。 方源真的好有才！金陵那些自命风流的公子哥儿，怎配和他比？ 她忽然心中一动：“玉人”……是说我么？俏脸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神也迷蒙起来。 铁成阳“嘿嘿”笑道：“姓方的有一手啊！这诗写得好！——字儿多。” “噗”！听到这句话的人全都差点吐血：字儿多就好？不懂你就不懂，别装懂啊！ 洪大力摇头叹息：“辽东也有人才呀！” 一些人围着方源即兴写就的大作，议论纷纷。 老实说，很多人都看不太懂诗词，也不知道怎么评价诗的好坏，可方源的诗读起来朗朗上口，而且内容也似乎更有深意。 不过还是有几个人懂得的多一些，他们就更加服气了。 方源不愧是白府的文师，文采绝对不是盖的！ 齐熠这一举有些冒失了，碰上人家的长项了！ 光看字迹，就已经让很多人惊为天人了，而内容更是让人惊叹：这意境、这用词、这布局……都快赶上那些名家了好么？ 而且，他们反复读了好几遍，都没有挑出出律的地方。除了一些不太重要的位置，绝大多数的字都符合平仄要求！ 石不改也在看，他确实不通文墨，所以他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白琪琪忽闪着大眼睛：“老师，你可真牛！怎么什么都难不住你呢？”她几乎要五体投地了。 方源谦虚道：“其实我写得也很一般，全靠同行衬托！” 噗！ 齐熠差点喷血而亡！ 第九十章 我什么时候说我写的是律诗了？ 齐熠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 他本来想要装个逼，在墨幼竹面前博个好印象，结果反倒衬托了方源！ 他感到一种深深地挫败，他的“大作”跟人家一比，无论意境、内涵、情致都落了下乘。 他骗的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更别说格律问题了！ 这个方源怎么可以这么强？他怎么什么都会？ 这还有天理吗？啊？谁来治治他啊？ 石不改垂死挣扎：“方丈，您来看看，有没有不合乎格律的地方？” 方丈道：“平仄上略有瑕疵，但无伤大雅，不过……” 石不改大喜：“不过怎样？” 方源接口道：“不过这不是律诗，一般的律诗只有八句，而这一首太多，这也不是排律，排律虽然可以超过八句，不过也要求除了首联和尾联必须对仗，而这一首对仗也不严格。” 石不改正要说话，方源白了他一眼：“不过，我什么时候说我写的是律诗了？” 说完不再理会他。 沈灏鸡蛋里挑骨头：“方源，你这首诗第一句就不应景啊？雪在哪里？” 方源还没说话，一边赵小萱接口道：“看那边，风一吹就有桂花漫天飞舞，可不就像是雪花飘落么？” 方源：“……” 哥刚才就是随手乱写的，还真没考虑这么多！你倒是给我分析得头头是道！ 方源不是玩科学的吗？他怎么会作诗呢？ 这个俗话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绺（liu三声）。 又有一句话说：彪悍的人生根本不需要解释。 所以，方源这么彪悍又博览群书的人，会写个诗很奇怪吗？ 所谓天才，就是学什么都比别人快，一学就会，很快就能精通，只看他愿不愿意浪费时间和精力罢了。 当然，方源也开了个不大不小的挂。 他想出头一句之后，从第二句开始，就开始参考星河投影出的候选字列表了。 该表格去掉了不合乎格律的字词，然后将剩下的字词按照一定的规则排序。 比如，方源想要前两句形成对仗，那么就要考虑： 第二句的第一个字，要对上“诗”字，必须是个名词，列表中就不该有任何不能用作名词的字。 这个字理论上说可平可仄，但最好还是仄声。作为一个极端完美主义者和轻度强迫症患者，方源表示：基本不考虑平声字；同时方源个人很不喜欢使用生僻字，于是平声字和使用频率不高的字优先级就低。 第二个字对应的是“成”字，那就应该是动词，并可以和第一个字组成动宾倒装的结构，且按照格律要求必须是仄声，于是列表中就不应该包含任何平声字，以及不能当做动词使用的字。 即使这样，候选的汉字仍然数以千记，必须将最合适的排列在前面，才能方便选取。 于是有两种排序办法： 一种是按照每个字在古人写过的格律诗里出现的频度排序； 另一种按照契合度排序。 契合度的评定自有一套规则，乃是一个关于词性、意义、平仄、使用频度、场景相关度……等参数的复合函数。 该函数极其复杂，足有上百个算子，且要根据需要动态调整、重编，以适应方源的个性化（奇葩）要求。 实际写诗的时候，两种办法方源都试验了，觉得都能凑合用。反正也只是个参考。 他偶尔才会看一眼候选字列表，多数时候还是自己发挥。毕竟写诗讲究思路贯通，若是光凑字，很可能驴唇不对马嘴。 也可以几个字连在一起，以词组为单位形成候选词组列表，这样写诗凑字就变得更加容易了！ 有这样一个“帮你写诗1.0”app辅助，方源自然是下笔如有神了！ 方丈忐忑不安地问道：“方施主，能否将此墨宝赐给小寺？” 方源笑了笑道：“您喜欢的话拿去就是！小可哪里当得起一个‘赐’字？” “多谢！多谢方施主惠赠！”方丈喜形于色。 方源淡淡一笑：“区区一幅字而已，何足道哉？老和尚无需太着相。” “是、是！是贫僧修行不到家！方施主有佛心、有慧根啊！”老和尚感动得嘴都合不拢了！ 方源：“……” 白琪琪拦住要去收取诗作的方丈：“等等，让我抄下来，以便回家以后早晚揣摩！” 赵小萱盯着白琪琪，羡慕、嫉妒、恨。 长得比人家好看，胸还比人家大，家世也比人家好！这些都不提了，最气人的是，连拜个老师也这么给力！ 好羡慕她有个这么能干的老师啊！ 一声马嘶猛然响起，蹄声踢踏，不久后，庙门处出现了一个漂亮的少女。 赵小萱喜上眉梢，赶紧迎了上去：“凝霜姐姐！” 沈凝霜懒洋洋地踱了进来。 她输给了方源之后，有些垂头丧气，本来对于这种聚会兴趣也不大，磨磨蹭蹭地这时候才赶来。 沈灏看见姐姐，顿时大喜：“姐，这边！” 等她走近后，沈灏压低声音道：“姐，就等你了！刚才姓方的又大出风头了，咱们这些人里，也就你能在诗词方面压住他了。” 沈凝霜一到场，顿时有不少人喜色浮动。 刚才让姓方的给震住了，其实我们也不是没有底牌的！——沈凝霜不是还没出手吗？ 沈凝霜乃是苏州武林第一才女，写诗作词这种事，必须得让她这种专业的来才对啊！ 沈凝霜有些兴致缺缺：就算把方源比下去了，顶多只是让他没那么耀眼，又不能真正打击到他，有什么意思？ 不过在其他人的盛情邀请之下，她还是走到了方源和齐熠的诗作前。 先扫了眼齐熠的作品，摇了摇头：还是那么狗屁不通！ 有些人还以为她在看方源的，见状简直快要喜翻了。 看没看见，沈大才女摇头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方源的水平也不过如此，还进不了她的法眼，不够资格让她点头！ 有些人叫嚷着：“沈大才女也来一首吧！让姓方的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诗！” 石不改也笑道：“大家盛意拳拳，凝霜可别扫了大家的兴致哦！” 沈凝霜白了他一眼：“别直呼我的闺名行吗？我和你没那么熟！” 石不改：“……” 沈灏道：“姐，就看你的了。” 沈凝霜点了点头，看向方源的诗作。 第九十一章 弄巧成拙 首先让沈凝霜一惊的，就是字迹。 这是号称最难学的王羲之行书，很多人毕生揣摩、临摹，也只能学个三、四分。 而方源，已经达到神似的程度了！ 好漂亮的字！沈凝霜心里赞叹。 字迹挑不出毛病，那就看看诗的内容吧！ 沈凝霜轻声诵读着。 一开始她还兴致缺缺，可越读她的眼睛就越亮。渐渐地，她眼中只剩下了这首诗，根本看不见其他任何东西了。 没有人明白她对诗词的热爱，从八岁起，每天都要诵读超过百首名家作品，至今没有一天落下！ 在她眼中，武功不过是自保的手段，诗词才是值得一生追求的伟大目标！ 武林中追求她的人很多，可是她一个都看不上，那些人孜孜不倦的是练功习武，而不是舞文弄墨。 没有人能与她谈到一起。 很多时候，她都有一种深沉的孤独感。仿佛自己在武林中就是一个异类。 可看到这首诗的一瞬间，她就不再孤独了。——她找到了同道。 她看中的是诗的意境和韵味，至于格律什么的，根本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 ——连格律都不懂还写什么诗？去写顺口溜吧！ 可，为什么这是那个混蛋写出来的？ 自己苦学了这么多年，竟然及不上那混蛋的一成！ 一种深深地挫败感，攫住了她的心。 一行清泪缓缓流下，淌过她白皙如玉的脸庞，滑落到尘土中。 其他人面面相觑，集体懵逼。 怎么回事？沈大才女不是要写诗压制方源么，怎么哭了？ 铁成阳悄悄问沈灏：“你姐怎么了？” 沈灏犹疑不定地道：“可能是在酝酿情绪吧……” “哦！”铁成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心想：原来写诗还要酝酿情绪啊，刚才姓方的好像没怎么酝酿啊？ 石不改道：“沈小姐，笔墨已经准备好了，请！” 沈凝霜摇了摇头：“我写不出。” 什么？众人大吃一惊：什么叫写不出？难道今天不在状态？ 沈灏急道：“别啊！姐，咱们……” 沈凝霜打断道：“这样的诗，别说让我写，我模仿都模仿不来！” 深深凝视了方源一眼，满脸惆怅地踱到了远处。 见沈凝霜都自叹不如，其他人也只能叹息着散去，暂时将这事儿放过一边。 之后，众人开始进行其他节目，一时间没人敢再来招惹方源。 不过，有一个人并没有放弃。 卫融一直在苦苦思索，如何让方源丢人现眼。 沈凝霜是他心目中的女神，可她却为方源的诗作流下了情泪，这深深地刺痛了他。 他不但恨方源，也恨沈凝霜：怎么可以这么容易就被打动了？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虽然不能说让方源多么丢人，不过至少可以削减他在众多美女心里的印象分。 他找到了一个人，两人研究一番后，依计行事。 “这些节目也太老套了，我这儿有个好玩的游戏，你们玩不玩？”有人大声道。 方源认出说话的是陈家的少年，名叫陈逸。 顿时有人响应：“什么游戏？玩玩看呗！不好玩大不了就再换！” 陈逸道：“这个游戏叫投壶，只要将箭扔进一只壶里就行。” 有人嘟囔道：“这么简单？没意思！” 陈逸续道：“不过咱们都是武者，眼力、准头自然比一般人强，所以这壶要放在十丈之外。” “哦？这样么……” 有人琢磨了下，感觉有点意思了。 难度很大。 就算是武者，如果没有特别训练过，要想将箭扔进这么小的壶里，也很不容易。 “不过，我的腕力没那么大，投不到那么远啊！”赵小萱嘟起嘴道。 陈逸微微一笑：“自然可以用弓箭的，不过那样做其实更难！” 没错，用弓箭可以射得更远，但却更加不容易控制力道，计算稍微失误一点点，偏差就会很大！ 众人这次聚会本来就是以玩为主，在不少人响应之下，游戏顺利地开始了。 正玩着，一行四人进了院子，直接就向墨幼竹走去，当先一人手中还捧着一大束鲜花。 这四个人鹰视狼顾，气派十足，而且看样子武功很高。 虽然无法判断出他们准确的实力，但从步伐、身法上也能看出一二。 其中最弱的一个人，也比石不改强出好几个档次！ 众人不由自主地就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通道。 当先那人走到墨幼竹身前，优雅地行了一礼，朗声道：“墨仙子芳名远播，在下仰慕已久，只恨缘吝一面，今次总算得偿所愿，幸何如之？喜何如之？久闻仙子酷爱花草，今晨特意上山，不避朝露蛇鼠，亲手采来这一束鲜花，万望勿却是幸！” 这番话十个人里倒有九个听得直迷糊，大概意思是懂得的，但是这也太文绉绉了吧？这人确定不是戏班子里出来的？ 墨幼竹倒是没有理解障碍，不过她也很无语：这人从哪儿找的酸秀才给写的词儿啊？听着别扭死了！ “请问你是？”她确定自己绝对不认识对方，于是问了一声。 “哦！是在下失礼了，忘了自我介绍。在下是点苍门下，复姓独孤，单名一个秀字，另外三位都是在下的同门师弟。” “嘶！”周围顿时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气声。 点苍！响当当的名字，十大门派之一！ “你们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点苍四剑’？”石不改惊呼了一声。 齐熠也惊叹道：“‘点苍四剑’？可是年轻一代里最有潜力的人物，最近闯下了好大的名头！难道竟然就是你们？” 独孤秀点了点头，貌似谦逊地道：“都是江湖朋友们抬爱，当不得真的。” 然而他眼睛里那一抹矜持的得意，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石不改赶紧拍马屁：“哎呀！听说你们四个都是英雄了得，到处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江湖上谁不翘起大拇指，道一声‘响当当的好汉子’？今日竟然能见到几位，真是我石某的荣幸啊！” 独孤秀满意地对石不改点了点头：“好说！石家也是武林正道一份子，咱们以后可以多亲近、亲近！” 他转眼期待地看着墨幼竹。 墨幼竹微微一笑：“独孤先生你好。” 独孤秀赶紧微笑道：“墨仙子好！” 他心里不禁一喜：有门了！ 这位鸣琴仙子好大的名头，长得也的确倾国倾城，宛如天仙化人！ 听说她背景也非同一般，能得到她垂青，绝对是可以吹一辈子的艳福！ 不过，听说她眼光也是极高，江湖上追求她的人不知凡几，可惜迄今还没有人能让她看得入眼。 自己今天这一手玩得漂亮之极，加上年轻有为、英俊潇洒，武功、名声都很好，估计打动芳心应该不成问题了！ 他想的很好，然而—— 墨幼竹轻轻摇头：“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你请回去吧！” “什么？”独孤秀一楞，忍不住追问道，“为什么？” 他不得到个答案，实在不甘心！ 墨幼竹轻轻叹息：“我是喜欢花草，可我不喜欢花草的尸体！” 独孤秀傻了。 仿佛被一道天雷劈了个正着，整个人都木了。 有回音在他耳边萦绕不休：尸体！尸体、尸体…… 白琪琪差点笑喷，白琳琳也抿嘴微笑。 不少人都在心中为独孤秀默哀。 什么叫“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什么叫弄巧成拙？ 这就是了！ 第九十二章 受不了！ 独孤秀傻眼了。 这是谁特么告诉我这么做一定可以打动芳心的？这特么反而让我在人家心里，变成了一个“杀花凶手”？ 独孤秀的一个师弟一看情势要僵，连忙打岔：“师兄你看，他们玩得这个游戏倒是不错，咱们也一起玩玩？” 独孤秀一想，觉得这样也不错，起码可以合情合理地待在墨幼竹身边。 只要后面自己表现出优秀的一面，就有机会慢慢扭转墨幼竹对自己的不良印象！ 虽然他也很少玩这种游戏，不过以自己远远凌驾于其他所有人的武力，那还不是稳稳地拥有压倒性的优势？ 于是他就带着三个师弟，加入了投壶游戏。 白琳琳和白琪琪也跑去凑热闹，她们对这游戏也颇感兴趣。墨幼竹却兴致缺缺地坐着，看着那一束凝着朝露的鲜花，有些闷闷不乐。 方源笑道：“墨仙子为何如此容易感伤？” 墨幼竹轻道：“花儿生得美丽，却逃不过被人随意采摘，无根之花转瞬凋零，人与之何其相似呢？” 方源道：“其实……无根之花未必不能持久。喏！我这儿有个方子，可以让这些被采下来的花儿多生存一段时间，说不定等花期过了还不会枯死呢！” “竟然有这种方法？”墨幼竹好奇地问道。 方源拿出炭笔，在一张纸上勾勾画画，然后递给了墨幼竹。 这方子忘了从哪里看来的了，他看过的书实在太多。 方子里有不少矿物成分，尤其是方源在原有的方子里添了一味食盐，更是点石成金、化腐朽为神奇，经过星河模拟测试，的确效果极好。 墨幼竹看过方子，将信将疑道：“不许骗我！我回去就试验，若是……” “若是没有效果，我就负责给你种一院子花好了！”方源拍胸脯保证。 墨幼竹嫣然一笑：“好啊！”忧郁之情顿时消散了不少。 独孤秀：“……” 他一直留意着墨幼竹。 没想到自己千方百计采来的鲜花，人家根本不屑一顾，而方源区区一张纸片，就让她转忧为喜。 他心里一阵妒火难耐，勉强才能抑制住。 方源又道：“我猜你来这里是为了等红菊花开，对么？” 墨幼竹点点头。 方源笑了笑：“其实，不用等那么久的，我这还有个方子，让这些含苞的花朵立即开放也不难！” 墨幼竹摇头道：“我倒是听说过，有些花匠有独门秘方，能让花儿提早开放，可那是透支了花儿的生命，花期要足足缩短九成！” 方源笑了笑：“那是他们不得其法，我这法子可不一样，保证花期一丁点儿都不缩短，甚至略微延长都能办到！” 墨幼竹忽闪着大眼睛，一脸的不信：“怎么可能？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儿！” 方源“呵呵”一笑：“这里就有一圃红菊，多数已经含苞待放，不如就拿它们试一试？” 墨幼竹哼了一声，道：“若是伤害了这些花儿，我可不放过你！” 方源道：“您瞧好吧！” 当下找来方丈，索要了一些药草、石头、骨粉之类，又搜集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事，其中甚至包括调味佐料、铁锈铜绿等等。 方源将这些东西研碎混合后，又添加了一些药粉。这药粉别人不认识，墨幼竹却是脱口而出：“回气散？” 方源点点头：“正是。” “哇！没想到丹粉还能这么用？可这造价也太高了！”墨幼竹惊呼道。 方源淡淡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其实这是他自己炼制的，不花一分钱。 不过解释起来很麻烦，而且炼制丹粉也不是多么值得夸耀的事情。若是炼出玄级以上的丹药，倒是还可以自吹一波。 他又把混合后的粉末拿去加热，采用的是干馏的技术。 最后，他把制作完成的“超级花肥”洒在了花圃中，然后便和墨幼竹品茶、聊天，耐心等候。 不知不觉，时间流逝。 方源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于是走到花圃前，一手指天，然后缓缓放平，指向花圃之中，声若洪钟地喊了一声：“我要那花，立即开放！” 他这话一出，顿时惹来无数嘲笑与冷眼。 “方源不是疯了吧？”有人道。 也有人说：“完了，这瓜娃子中邪了。” 白家姐妹也停下了投壶，好奇地看着方源，不知他又搞些什么幺蛾子。 方源默默问道：“星河，我这一发‘大预言术’，是不是挺像那么一回事儿啊？” 星河捂脸：“导师！放松也要有个限度！这么中二加逗比的话，真难相信是您说出去的！” 方源保持着肃穆的神色：“人不中二枉少年！懂吗？” 星河：“……” 少年…… 男人到老仍少年！没毛病！ 说来也奇怪，方源话音落地后还不到三个呼吸，某个瞬间，花圃里的花儿就像约好了一样，无论原来的骨朵是大是小、是嫩是熟，竟然同时绽放了开来！ 不一瞬，原本毫无动静、冷冷清清的花圃，忽然就花开遍地！ 这神奇的一幕深深地惊住了众人，所有人都盯着花圃猛看。 群花斗艳，盛况空前，让人看得舍不得眨眼。 墨幼竹的眼睛也瞪得大大的，星辰般璀璨的眸子里，闪出绚烂夺目的光辉。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乎怀疑自己是在梦中！ 他真的做到了！所有的花都开放了，而且是同一时间一起开放！ 这简直是神迹！ 她一直盯着这花圃，所以花开瞬间，没有一个细节能逃过她的凝视。 仿佛这些花也有了意识，都约好了在同一瞬间苏醒一般。 她比其他人更能体会到那种深刻的美感，这绮丽无比的一幕，带给了她无边无际的感动！ 本来还有的一丝忧郁，此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都振奋起来，容光焕发！ 她陶醉地嗅着花香，回头看着方源，眼神极度复杂。 有感动，有痴缠，有相见恨晚，也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 那小眼神看得方源都有点心尖发颤，暗暗惊呼：“受不了！” 本来只是为了宽解她的愁绪，没想到效果好得过了头！ 这次好像有点玩大了！惹火烧身啦…… 独孤秀更加受不了。 他也算阅女无数了，墨幼竹的那种眼神代表了什么，他明白得不能再明白。 他嫉恨得快要疯了！心里就像有一百只蚂蚁在啃着！ 白琪琪悄悄嘟囔：“真是的！一不留神就勾搭上了一个！” 白琳琳专注地进行着投壶游戏，仿佛那边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只是她的手法忽然大失水准，连续几次都和目标错开得远远地…… 独孤秀妒火攻心之下，恨不得将方源和墨幼竹这对“奸夫淫夫”一起干掉！ 他强自按耐下杀人的冲动，做出洒脱的样子，靠近石不改，嘴巴朝着方源一努，问道：“那小子是谁？” 石不改眼睛一眯，便将方源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说了。 独孤秀心里顿时“有数”了。 他暗暗冷笑：这么点能耐还敢蹦得这么欢？是时候让他知道“死”字怎么写了！ 独孤秀找到陈逸，将方源的事情一提，两人一拍即合。 陈逸找来卫融，三人都有共同讨厌的人，立即决定联合行动。 经过一番商量，确定了行动计划。 独孤秀的想法，是先通过一些小事情让方源丢人现眼，剥离他所向披靡的气势。 然后逐步加强打击力度，让对方从小到大地暴露缺陷，让大家看穿他外强中干的真面目。 最后再由自己出手正面挑战方源，给其致命一击！ 首先就由陈逸打头阵。 方源正顶着墨幼竹含情脉脉地眼神，硬着头皮低头喝茶，陈逸来了。 第九十三章 武林七大错觉 方源松了口气，赶紧堆起了笑容，招呼道：“陈少，还以为你很忙呢，这么有空啊？来得正好，一起喝一杯？” 他那有些过分的热情，几乎让陈逸有碰上失散多年亲人的错觉。 陈逸也堆起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和方源胡扯了几句，然后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方少怎么不去玩投壶游戏呢？” 方源笑道：“我不太会玩，玩得不好反倒让人笑话。” 陈逸笑道：“呵呵，方兄这话就不对了！咱们都是出来玩的，别这么放不开嘛！来，一起玩一把！很简单的，我教你？” 方源想了想，老这么跟墨幼竹独处，也不是个事儿，便跟着陈逸去了游戏场地，墨幼竹亦步亦趋地跟了过来。 方源：“……” 方源和陈逸加入了投壶的人群。 陈逸大声道：“来，大家欢迎方老师一起来玩。” “噼噼啪啪……”响起一阵稀稀落落的掌声。 卫融挤了过来：“方老师，给大家露一手呗？” 方源笑呵呵地道：“没玩过，露得不好可别见笑啊！” “方老师说笑了，谁敢笑话你？那不是打白家的脸么！”卫融皮笑肉不笑地道。 方源不动声色，心里暗道：我记住你了！这是给哥上纲上线啊？ 他能听不懂吗？卫融的意思：自己要是出了丑，丢的可不只是自己的脸！ 围观群众：“露一手！露一手！” “行！那我就露一手。” 方源举手示意，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看着方源。 有人等着看他出丑；也有人觉得方源做什么都有一套，说不定玩投壶也不一般，很期待他的表现。 方源放下了手，凝视着远处的箭壶，沉默着。 众人等了半晌，方源仍一动不动地站着，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方老师，你不是要露一手吗？怎么还不开始啊？” 方源“呵呵”一笑：“我露过了啊！你没看见？那我再露一手。”说着举起手，三秒后放下。 众人“……” mmp，你说“露一手”果然就是露出一只手？ 方源道：“不好意思，刚才只是调节一下情绪，现在可以开始了。” 说完拈起一支箭，瞄啊、喵啊，瞄啊…… 陈逸忍不住了：“方老师，你瞄好了吗？” “感觉不是太好，还得多瞄几下！” 众人：“……” 这也瞄太久了吧？ 陈逸理解地道：“哦！那您慢慢瞄。” 心中暗暗窃喜：姓方的也有信心不足的时候？看来这一次稳了！ 方源放下箭：“不玩了。” 众人：“……” 你特么逗了我们这么半天，你说不玩了？ 方源笑了笑：“一个人玩没意思，不玩了。” 卫融道：“我陪你玩！” 方源笑了：“好啊！对了，我看你们刚才玩得挺嗨，都怎么玩的？” 卫融不知道“嗨”是什么意思，不过联系上下句倒也不难理解，解释道：“我们这些人，谁也不缺金银俗物，所以玩得也不大，一百两一局，小赌怡情嘛！” “哦！”方源点点头，“是不大，那咱们也这么玩吧？” “好啊！”卫融求之不得。 两人并肩站好，每人手里都有一支特制的箭。 方源道：“谁先投？” 陈逸插嘴：“谁先都一样，我们一般都是抓阄，你们两个就自己商量吧！” 卫融大度地道：“你先来吧！没关系。” 方源摇头：“还是你先！——我学习学习。” 卫融心中嗤笑，捏着箭杆随便瞄了两下就抛了出去。 那支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地落入了壶中。周围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方源皱着眉头瞄了一会儿，终于出手。 他喵得还挺准，方向大致对路，就算扔不进，估计也差不了多少。可出乎意料的是，那支箭飞到半路时，恰好一阵微风袭来，就打着横被吹跑了！ 吹跑了…… 众人集体懵逼。 方源不满地道：“这箭太轻了，就是不行啊！” 陈逸笑道：“没事、没事！这是意外，恰好来风了……刚才的不算，再来一把？” 方源道：“我这人没别的优点，愿赌还是要服输的！”拿出一百两银票，交给了卫融。 接下去两人又比了五、六次，卫融百发百中，而方源使出浑身解数，也只投进了一次。 独孤秀、石不改心中暗喜，卫融更是得意洋洋。 果然，没有人是无所不能的。 玩这种游戏，技巧才是主要的，没练过暗器功夫的人很难玩得转。 方源有些无聊地道：“没意思，不想玩了。” 独孤秀给石不改使了个眼色，后者连忙挤过去道：“方兄，我也想玩，咱们人多更有意思些。” 方源道：“好啊，不过我带的银子却是不多了。” 石不改笑道：“只是图个乐子罢了，不赌钱也无妨的，咱们可以赌点别的。” “比如呢？”方源问。 石不改道：“随便啊，贴纸条、钻桌子、唱儿歌、三鞠躬、笑我傻、脱衣服……” 方源举手：“停！脱衣服免了，这儿有不少女侠呢！” 石不改道：“方兄说了算。” 他只需要方源丢人现眼就行，玩什么都无所谓。 方源想了想道：“听说你家后山有一道石壁，上面刻着一门奇特功法，有个挺搞笑的名字，叫什么‘一眼瞪死你’的，品级不明可难度极高，从来没人练成过。 都说这功法就是随便乱写出来的，可能只是一个恶作剧。我倒是觉得很有趣，不知可不可以让我一睹为快啊？” 石不改笑道：“方兄想去看看自然没问题。不过既然是对赌，自然要公平一些，石某若是侥幸赢了，方兄又能输点什么？” 实际上，那东西放在那几百年了，每年都有不少人去观摩，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方源道：“看石兄喜欢什么了。——武器、功法，太高级的没有，玄级以下随意。” 石不改摇了摇头：“那种东西咱家也是不缺的，这样吧，刚才沈家兄弟输给了你一幅字，若是石某侥幸赢了，也不要什么别的，你把那幅字毁了就好。” 沈灏一听，顿时心生感激，觉得石不改真是个好老大！ 石不改这一手玩出来，自己也是暗暗自得：这才是一个上位者该有的觉悟！时刻别忘了收买人心。 方源笑道：“好啊！本来这幅字，在下也没打算挂家里的。——字太丑，跟我家环境不搭。” 沈灏：“……” 喂！姓方的，你过分了啊！不就是挤兑了你几句么？你还没完了？ 可惜这话他只敢在心里说。 方源和石不改约定各投十次，谁投进得多就是优胜，若是一样多就加赛，直到分出胜负为止。 两人做好了准备，就要开始投壶，方源忽然道：“对了，石兄，咱们玩这个还可以用弓箭？” 陈逸接口道：“是啊，不过那是给臂力不够的小姑娘准备的，方兄应该不需要吧？” 方源笑道：“我想试试。也许比手扔得准呢？” 周围人哄笑起来。 弓箭射得比暗器准？这不是武林中著名的“七大错觉”之一么？ 第九十四章 说相声 更有人嘲讽道：“人家方老师喜欢扮小姑娘玩，管你们什么事儿？都好好看着。” 方源淡淡一笑：“那我不客气了！”朝赵小萱招了招手，“借你的弓箭用用。” 小姑娘脸色微红，神色有些忸怩地翻了他一眼，将弓箭递了过来。 方源拉满弓又放开，喜悦地道：“还是弓箭好，只管瞄准就行，不像用手扔那么费劲，还得找手感。” 这话一听就是外行，周围人已经从嘲笑变成怜悯了。 用手扔偶尔还能蒙进一个。用弓箭？若没有几年的苦练，只怕个顶个落空！ 方源慢条斯理地瞄准着，半天没发一箭。 石不改已经不耐烦了：“我先扔了啊，方兄你慢慢瞄吧。” 他说着随手一投，便将箭准确地扔进了壶中！他一击命中更不停手，连珠投掷，不到三个呼吸，十支箭全都扔完！ 除了有一次因为用力过猛，有点儿过了头，其他的九次全都命中！ 观众们心中全都一凛：石家的暗器功夫果然有独到之处！ 卫融更是大加鼓吹：“石老大果然是石老大，这一手这里再没有人能做到了！” 听了这话，孤独秀不禁嘴一撇。 卫融反应极快，连忙补救道：“当然，小弟可没包括点苍派的大侠们！——咱们这些人怎么能和人家点苍派的高手相提并论？” 其他人背过身去，一起撇嘴…… 卫融：“……” 他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这嘴贱得！ 方源终于找好了感觉，轻轻拉了个小半弦，对着半空高高地放了一箭。 看到方源拉弓的姿势，十个人里倒有七个人暗暗摇头。 外行就是外行，可外行到这种程度也挺罕见的。 方源的腰、腿、臂、手……就没有一个动作做标准了的！ 这根本就是从来没有人指点过啊！ 白家姐妹和墨幼竹，以及一些对方源观感不差的人，纷纷表示担忧。 ——恐怕方源这一次要丢人了。 方源轻轻松开扣弦的手指，那支箭便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啪”地一声，准确地掉进了壶里！ “哗！” 顿时，众人发出了一声无比整齐的惊呼。 石不改皱了皱眉：还真让他给蒙进了！ 卫融冷笑：就算你运气好，射准了一次，你还能一连十次都运气好吗？ 方源不紧不慢地拉弓、搭箭、瞄准、射出。 动作机械般精确，每一次的弧度、角度、力度，几乎都完全一样！ 就这样，十次射击竟然没有一次落空！ 卫融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一语成谶！ 他感觉自己今天就是为了让方源打脸而来的！ 失策了啊，又撞到了对方的强项上去了！ 他觉得方源以前一定玩过弓箭，还是那种大行家，不然不可能一点失误都没有。 众人也没有一个人能料到，方源竟然十射十进！ 大家再次被震惊了。 话说今天被方源震惊得太多，都有点麻木了，所以也不那么难以接受了。 有点理所当然的感觉。好像如果方源不再让人震惊了，那才是怪事一般！ 石不改懵了，他突然醒悟：方源不是运气好，而是真的箭法高！ 同时也明白了一个事实：自己跟方源真的无法相提并论！跟人家找事儿，全都是自取其辱！ 不过—— 他还有后手！ 石不改看着方源冷笑：一会儿等那些人来了，就让你知道装逼的代价！ 别看你现在蹦跶地欢，小心秋后拉清单！ 惹怒我的后果，你，准备好了吗？ 那么方源的箭法真的高吗？说实话，一半一半吧。 射箭最需要的稳，他能做得到，他的手、他的意志、情绪、感官，都可以说得上稳如泰山！ 可是若论准头，他就不行了，他完全没练过射箭和暗器。 何况，这不但比准头，还要比力量的控制。——这是抛物线射出的，一旦用力不足或者过头，方向瞄得再准也没意义了！ 那么方源是如何做到十发十中的呢？ 其实很简单：只要让星河在视野中投影一个准星的贴图就行了。 当瞄准目标时，星河会根据各种参数，计算出准确的落点，准星贴图就直接投在了落点处的物体上； 当调整方向、角度、力度时，准星也会随之移动，甚至还有一条虚线实时标记出箭杆的飞行轨迹！ 方源只要在合适的时机松开扣着弓弦的手指就行了。这样要是还能射偏，他可以找块豆腐撞死了。 方源笑呵呵地接受了白家姐妹和墨幼竹的祝贺，将弓还给赵小萱时，小姑娘脸蛋儿再一次红了。 他潇洒地挥挥手，道了声“谢谢”就走开了，完全没注意到小姑娘的眼睛亮得快要放光了。 方源边走边暗暗寻思：回去之后，有时间可以练练暗器。 虽说暗器的威力普遍不怎么样，不过也得看是谁扔出去的啊！宗师飞花摘叶都能伤人，一般武者能与之相提并论吗？ 随意给星河制定了一个计划，研究一下暗器手法，就回到了圈子里。 之后，方源和白家姐妹、墨幼竹又玩了一会儿投壶。这一次纯粹是友情游戏，什么也没赌。 白琪琪玩得有些无聊，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一脸兴奋地提议：输的人回去当鬼。 方源哭笑不得：这也太孩子气了，不管怎么说自己也二十六岁了，陪小姑娘玩捉迷藏？那得多无聊？ 方源太不上道，白琪琪就赌气不玩了，回到了座位。 白琳琳耸耸肩也离开了，回去陪着妹妹。 墨幼竹玩了几次之后，也感觉兴致缺缺，便回头找白家姐妹聊天去了。 投壶游戏玩到这时，不少人已经有些腻味了，渐渐开始散去。 方源正要四处走走散散心，孤独秀的两个师弟忽然走了出来。 两人站到了场中最显眼的位置，拍了拍手，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之后。 一人大声道：“苏州武林同道们好！” 另一人道：“大家好！” 方源记得先说话的叫冷秋风，另一个叫洛嘉诚。 冷秋风：“这一次真是来对了，苏州武林真的和别处大不相同！” 洛嘉诚：“哎~对！是有点儿不一样！我也感觉到了！” 冷秋风：“师弟你觉得哪里不一样啊？” 洛嘉诚：“团结！师兄你发现没有，苏州四大世家、六小世家，好得跟一家人儿似的。 “还真是！” “这么和谐的气氛，师兄你在别处见过吗？” “那真没有！” …… 这两人跟说相声似的，别管说的话是真是假，跟实际情况有没有出入，总之都是些众人爱听的话，顿时有人捧场鼓起掌来。 接下去，两人又说了些不咸不淡的场面话。 暖场之后，冷秋风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包，笑道：“这一次适逢其会，我们也玩得很尽兴，我也没什么好表示的，这里有个小玩意儿，就拿出来给大家乐呵乐呵！” 洛嘉诚：“这东西可不简单，我可是早就投降了啊！——玩不转！” 冷秋风：“大家猜猜这是什么？猜对了奖一千两银子！” 众人纷纷猜测：“九连环”、“机关鸟”、“鲁班锁”……猜什么的都有，但冷秋风只是摇头。 洛嘉诚：“师兄你就别打哑谜了，没见人家墨仙子都好奇了么？赶紧给大家看看吧！” 冷秋风将布包打开。 第九十五章 有预谋的？ 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堆又厚又韧的碎布片。 洛嘉诚找来一张桌子，将碎片摊开。 众人哗然：这什么玩意儿？拿一堆破布片给我们玩？ 洛嘉诚故作神秘地道：“大家可别小看了这些破布片，这可是我师兄机缘巧合才得到！” 冷秋风道“你们猜猜这是什么？” 没有人猜，都等着他自己说。 洛嘉诚道：“藏宝图！” 众人面面相觑。 冷秋风笑道：“还真不骗你们，这藏宝图买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可惜残缺不全，我们几个研究了好几天也没能还原拼合回去。” 洛嘉诚：“所以啊，我师兄就拿出来给大家玩玩，若是谁拼出来了可是有奖励的哦！奖品价值最少是这藏宝图的十倍！” 冷秋风：“不行！怎么能十倍呢？最少一百倍！必须的！” 洛嘉诚：“那师兄你可不可以说说这藏宝图的来历啊？” 冷秋风：“上个月我去金陵玩儿，在一个地摊上淘了不少古董小件，老板看我还算懂行，就把这一份藏宝图便宜卖给了我！” “师兄，多少钱买的啊？这得挺贵吧？” “呵呵，一点儿也不贵，才十两银子！捡了个大漏啊！” 听到这里，不少人憋不住笑了起来。 真特么钱多人傻！怕不是因为他出手太大方，让人给当成羊牯了吧？ 藏宝图，十两？你家的藏宝图也太便宜了吧？那宝藏得瘦到什么程度？ 明明就是消遣你玩的，顺便糊弄你俩钱儿！ 不过，闲着也是闲着，万一拼成了还能得到奖金。就算奖金无所谓，可这也是个表现的机会。 别人都拼不出来，自己弄出来的话，那多长脸啊！就算失败了也无妨，能和美女们一起玩这种游戏，那也是其乐融融、美滋滋！ 便有不少人响应了提议，纷纷上去翻动、研究起来。但不多时他们就发现，这游戏真特么难玩！ 碎片又多、又乱，图案乱七八糟，根本拼不到一起去。 他们一个个抓耳挠腮，苦思冥想，可就是找不到什么规律，偶尔有人运气好，将两块碎片成功拼到了一起，便惹得其他人各种惊讶。 不少人玩了一会儿就失去了耐心，主动放弃，腾出了位置换上了其他人。而后上去的人不久后也纷纷放弃。 那些人束手无策的样子，自然也落在了方源这边几个人的眼里。 墨幼竹道：“方源，你不去凑热闹吗？” 方源笑道：“三岁就玩够了，没意思。” 墨幼竹微微一笑道：“我想去玩一下，你陪我吗？” 方源无所谓地道：“反正也没什么事儿，那就去看看吧。” 白琪琪道：“我也去。” 白琳琳有些无奈地道：“你呀……好吧！咱俩一起去。” 四人到了附近，但这时还有一些人围着桌子，墨幼竹不想跟他们拥挤，就耐心等在一边。 独孤秀见墨幼竹来了，眼睛一亮，道：“大家让一下，让鸣琴仙子先来吧！” 众人对墨幼竹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恭谨，立即让出一条通道，正在摆弄藏宝图碎片的人也纷纷后退，让她先来。 墨幼竹摇了摇头，不想占这个便宜。 石不改笑道：“大家都已经让开了，墨仙子还是不要谦虚了吧！否则大家可都要一直等下去了！” 墨幼竹只好招呼白家姐妹，三人一起上前摆弄那些藏宝图碎片。 三人都算冰雪聪明之人，可惜这藏宝图实在太碎，还不全，想要还原谈何容易？ 好在她们也只是好奇，并不把成败放在心上。摆弄了一会儿，新鲜劲儿过去了，就退了下来，让其他人去玩。 方源丝毫没有伸手的意思，打算跟着墨幼竹等人一起回座位上去。 独孤秀给陈逸、卫融使了个眼色，后两者意领神会，便挤到了方源身边。 陈逸笑道：“方少还没玩过呢！怎么？不感兴趣？” 方源点点头道：“没意思，三岁就玩够了。” 听到这话的人全都直撇嘴：忽悠谁呢？谁没事儿给三岁小孩玩藏宝图？还是弄成碎片的？ 方源说谎了吗？ 当然没有。 小时候玩过的各种拼图玩具简直不要太多！ 可是对于方源来说，这种游戏实在太没有挑战性，只玩了几天就再也不想碰了。 卫融道：“方少，咱们刚才玩投壶，我侥幸赢了方少一点银子，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一直坐立不安呢！要不咱们借着这藏宝图，再玩一把？方少你就不想把银子赢回去吗？” 方源眨了眨眼：卫融啊卫融，你真不厚道！这是嫌光赢点银子还不够爽，念念不忘要让我出丑啊！ 刚才我是故意让你的，你心里就没有一点逼数吗？ 哎，我本无意装那个啥，奈何总有人逼我装；我本不爱打脸，奈何总有人主动凑上来！ “可是我没钱了啊！”方源耸耸肩。 卫融道：“没关系，方少输了就唱一首沈凝霜沈姑娘写的歌儿就行了！” 方源笑了：“这么好？那我可占便宜了啊！不过这藏宝图不全，怎么分胜负？” “当然是看同一时间内，谁拼出的面积大喽！”陈逸插话道。 这法子很公平，方源和卫融都没有意见。 两人一上场，其他人自动让开。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两人先各自观察一盏茶时间，比赛正式开始后，各凭眼力、记忆力，拿取所需的藏宝图碎片。 若是两人同时看中了同一块碎片，自然就是看谁手速更快了！ 但每个人的两只手，一次最多只可拿取一块碎片，摆放到自己的面前后，才能再次拿取。 若时间结束后，某人拿到的碎片最后却用不上，则无条件交给对方，两人都用不到的再放回碎片堆。 规则说来复杂，其实就是为了防止投机取巧，保证比赛正常进行。 方源和卫融分别站在长桌两边，地图碎片被分成两团，一人一半，两人分别翻动、观察片刻后，交换位置，再看了片刻后，将两团碎片揉在一起，放到了桌子正中。 两人观察碎片时，其他人也没有闲着，议论纷纷。 “你说卫融是不是傻？这种玩意方源应该比我们更擅长吧？毕竟是文师。” “文师怎么了？文师就比我们记性好、眼力强？没这种说法吧？” “你们肯定不知道，卫融做这种事儿，那是相当的擅长啊！这事儿吧，是这样滴……” 等这人“悄悄”地一讲完，旁边人都明白了，这特么是有预谋的啊！ 第九十六章 想让他丢个脸怎么就这么难？ 卫融小时候顽皮。一次将家里的床单剪成了一片片，他娘修理他一顿后，命他拼回原样。 什么时候拼好，什么时候给他饭，拼不好就不许吃饭！ 卫融也不知怎么弄地，只用了不到一顿饭时间，就将床单拼好了！ 后来，他发现自己有一种特殊的天赋，特别擅长复原损坏的东西，他感觉好玩，就把各种东西反复破坏掉再复原，久而久之，这种能力就越来越强。 “据说有一次，他家有个亲戚买了一车刚出土的明器碎片，卫融出手，只用了半个时辰就复原出七个名贵之极的古董！” “这么厉害呀？那这次方源应该没机会了。” “方源这人也是厉害，想赢他一把可真特么不容易啊！” …… 随着冷秋风一声令下，比赛正式开始！ 卫融双手如风，不停地忙碌着，他专门抢那些较大的碎片。这样一来，同样的碎片数量，他就能拼出更大的面积！ 方源则是打着哈欠，一块、一块，慢条斯理地拾取碎片，意态悠闲。至于拿到多大的碎片，完全就是随缘！ “完了，老师这是彻底放弃治疗了啊！”白琪琪悲观地说。 方源那懒洋洋、不紧不慢地样子，着实让她看着来气！ “不可能，我相信方源一定有什么谋划，他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墨幼竹有点儿盲目了…… 白琳琳“嗯”了一声：“他要是没点想法，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出手。你们几时见过他吃亏？” 上了人家的套儿？不存在的。 以她对方源的了解，这家伙一向是借坑埋人。——谁想给他挖坑，他就用那个坑埋谁！ 其他人也在议论纷纷，多数都觉得方源好像没把这场比赛当回事儿了，才这么的敷衍了事。 也有人觉得：方源是借这个机会，化解世家子弟们对他的敌意。 毕竟他今天出的风头太大，得罪的人太多了！ 可惜他们不了解方源，他会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才有鬼了！ 若是在意这些人的态度，他也不会打脸打得那么欢快，毫不留情！ 时间很快过去，剩下的时间不到一半了，卫融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当他面前的藏宝图，连出了一尺见方之后，剩下的碎片无论如何也连不上去了！ 他发现自己抢来的其他碎片，无论大小，全都用不上！ 仿佛有人故意将他连接碎片时最关键的“桥”给抽走了！ 时间已经只剩下几个呼吸了…… 卫融疯了般在剩下的碎片包里不停抢着，可是没用，全都是用不上的！ 时间到。 卫融面色如土。 他忐忑不安地看向方源面前，突然心里又升起一丝希冀。 他还有机会！ ——方源面前有一小块连好的地图，形状奇怪，是个极其不规则的半环，延伸出几条扭曲的触手，长长的，但却很窄，论面积绝不可能比自己大！ 卫融转忧为喜：方源拼出的地图比他还小！ 其他人也看出了这一点，怜悯地看着方源：你小子也不过如此啊？你倒是继续装啊！ 根据规则，两人用不到的要互换。 卫融手里一大堆碎片，这些都将属于方源；而方源没用上的碎片只有十几片，其他的十有八九都用上了！ 卫融悲哀地发现，方源给他的这十几片，正是“桥”中的一部分！ 他刚才急切需要的时候，一片都找不到，感情都被方源拿去了！ 这黑了心的蛆！ 卫融感觉自己更悲剧了。——桥有了，可那些碎片已经不在手里了！ 方源将卫融给他的碎片一一拼到自己面前的奇怪图形里，众人这才发现，卫融用不上的那些碎片，多数方源正好能用上！ 这样方源就用对方提供的碎片，将自己图中的窟窿填了个七七八八！ 完工后，一张三尺方圆的地图出现在了桌子上。 这下子大家全都傻眼了。 还能这么玩吗？ 尤其是和方源有各种冲突的那些人，他们更加绝望了。 还能不能愉快地做敌人了？ 最不好受的就是卫融了。——智商让人碾压了，好痛苦！ 方源无辜地耸了耸肩。 这可是你自己找上来让我打脸的，怪我咯？ 哥哥小时候什么拼图没玩过？这种小儿科以后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可以吗？ 众人齐齐叹了口长气，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妖孽！真特么妖孽！ 也只有这两个字能形容方源了。 冷秋风和洛嘉诚对视了一眼，无奈地宣布道：“方源胜出。” 白琪琪喜笑颜开：“老师不愧是老师，永远是那么牛……”——她又被姐姐捂住了小嘴。 白琳琳“哼”了一声，道：“一天不嘚瑟就浑身痒的家伙，谁要是为他担心啊，那根本都是闲得！” 墨幼竹笑嘻嘻地看着方源：“事情的经过跟我预料的差不多嘛，结果很喜闻乐见哪！” 见方源额头有汗，便掏出一块香帕，递给方源，示意他擦拭一下。 这一幕落在了独孤秀和石不改的眼中，两人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独孤秀越发不服：想让方源丢个脸怎么就这么难？他想了这么多招儿，全都没用，反而让方源大出风头！ 他现在跟方源之间，有很大的问题。该他出的风头，都让方源抢走了；他看上的女人，也让方源勾走了芳心！ 这种事，你让他怎么忍？ 苦心安排，自以为得计的计划，却被方源破得落花流水！ 你让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想他一代武林中天之骄子，十大门派之一“点苍派”门下的高徒，近年来声名鹊起的“点苍四剑”之首，却闹得灰头土脸！ 不把这个场子找回来，以后都可能影响他的武功进境！——他的骄傲和自信，全都被打击得跌到了谷底！ 独孤秀一咬牙，终于下了决心。 武林中人，当然用武功解决问题。不打架，难道玩过家家吗？ 干脆就直接在武功上挑战方源好了！哪怕让人说自己恃强凌弱，也认了！这口气不出，他憋得难受！ 石不改此时也不好受，但他还在忍耐着。 他在等待自己安排的人来。 他已经等了很久，可是左等右等，等到现在还是没来。他就快要按捺不住了！ 他不禁暗暗嘀咕：这事儿不是出了什么岔子吧？ 他看向齐熠，眼神中带着询问的意思，后者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光。 这样石不改心里就有数了。 他暗暗寻思着：等那些人来了，就让方源好看！ 等方源被收拾得舒坦了，自己再出场解决问题，又装好人、又出风头。 完美！ 就在这时，独孤秀大步向着方源走去。 第九十七章 有人探路也不错 方源接到了星河的汇报。 “藏宝图已修复完毕，碎片利用率百分之六十，导师请看。” 星河投影出三块地图，看起来应该是某张完整地图的部分区块。至于其他碎片，暂时还无法拼接利用上。 “根据材质，这残图年代极为久远，很可能是最近出土的东西。”星河道。 “哦？”方源自言自语道，“既然如此，应该有些价值。” 他有些意外，没想到这藏宝图竟然另有玄机！ 只略微沉吟，他便有了决定：“先存档吧！日后如果发现了其他的部分，能得到完整地图的话，可以找机会去探一次险，玩玩解密的游戏，应该也挺好玩的。” 就在这时，独孤秀大步走到了他面前，朗声道：“方源，我们人在武林，自然以武功为安身立命之本！玩这些小儿科算不得什么！我们两个过过招，来个以武会友吧！”说完目光灼灼地盯着方源。 方源却只是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道：“不玩。” 独孤秀激将道：“怎么？方先生对武功没什么自信吗？” 方源摇了摇头：“倒不是不自信，只是我娘从小就教育我要做个好人，不要欺负别人，更不要随便跟人打架。” 听了这话，独孤秀冷汗直冒，额头都浮起了几道黑线。 独孤秀笑道：“玩玩也无妨，武林中人以武会友也是很寻常的！这也是交流感情的一种方式嘛！” 石不改道：“就是，交情交情，不交手哪有情？” 坐山观虎斗什么的，最开心了。 方源兴致缺缺地道：“没意思，打架什么的最讨厌了！” 以他功力碾压这些人跟玩一样，根本没什么挑战性。 而且自己想要的东西全都已经到手了，打赢了也没什么期待，那还打个什么劲儿？ 独孤秀和石不改继续劝诱，方源索性不理会他们了，低头喝自己的茶。 围观的人中，不少人都在议论着这件事。 有人说：“方先生挺能忍嘛！” 旁边人立即接话：“换了我我可忍不了！” “真新鲜嗳，姓方的竟然也有怂的时候！” “这一门‘忍者无敌功’还真够了得的！” ……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怪声怪气不绝于耳。 方源一概置之不理。 独孤秀和石不改对视一眼，均感到无可奈何。 方源不应战，他们也不能硬来。 不过心中对于方源不免有几分轻视：武林中人最重面子，但凡方源对武功有几分自信，也不可能任由别人讥讽。 看来方源是真的不擅长武功。 苏州武林里，了解方源实力的人也有不少，至少沈家兄妹的父辈，都在其中。 可是这些天来，长辈们都在为“茶话会”的事情奔走，方源打败桓北风的事迹，这些小辈们竟然没有途径听说！ 否则怎么会如此肆无忌惮地挑衅方源？ 这么多人看不起方源，都针对他，白琪琪就不开心了：我白家的人，怎么能让外人欺负？ 她都想出招搅了这个聚会了！ 就在这时，白琳琳霍地长身站起。 方源忍得住，可她忍不住了！ 白琳琳扫了独孤秀和石不改一眼，冷声道：“以武会友？好啊！我来会一会你们！” 这一下，场外就更加热闹了！ “要女人出头应战，方源可真出息啊！” “哈哈，这真是武林佳话！” …… 白琳琳眼睛一瞪：“谁不服跟我打！少说没用的！” 方源有些感动，但也挺无奈的。 白琳琳武功虽然不错，不过也就和石不改相若，比起独孤秀肯定要差很多。 方源初步判断，独孤秀的修为不低于50年，武技的水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毕竟是十大门派的杰出弟子，一般的世家子弟起步就落后了许多。 看来还是得自己上。 这不是欺负人么？他的功力都已经接近90年了！苏州范围内，也算大高手一名了。 方源叹了口气，虽然挺无聊的，不过出一次手也无所谓，就当活动筋骨了。 也让这些世家子弟们长个记性，省得他们总是这样目中无人。 方源正准备接受挑战，不料就在这时，巨变陡生！ 三个黑衣人闯了进来，将庙门牢牢堵住。 “哈哈哈！怎么这就要散了吗？我们也想一起玩，好不好啊？”为首的黑衣人朗声长笑，笑声中却殊无欢悦之意，眼神冷漠得几乎可以凝结成冰！这人的嗓音尖锐，语调说不出的怪异。 “什么人？”铁成阳大喝道，“报上名号来！” 旁边一个黑衣人悍然道：“猛虎帮办事，不想死的躲远点！” 全场皆惊！ 不少人惊呼出声。 运气也太背了吧？就这么出来玩一次，怎么就碰上了这群煞星呢？ 很多人心生绝望，考虑如何求饶，先保住命，再想办法让家里来赎…… 石不改眼神一凝：“猛虎帮？”看向齐熠，后者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石不改顿时心中一定：安排好的人手终于来了！ 既然是安排好的，那么接下来的剧情就应该是…… 果然不出他所料，为首的黑衣人笑眯眯地看向墨幼竹，尖声尖气地道：“鸣琴仙子的大名，我吴义也多有耳闻，终于有幸见着了，真是幸运啊！说什么也得请动芳驾，去在下等人处盘桓几日。” 他说得委婉，但龌龊之意已经表露无遗。 “吴义？‘猛虎帮’第五当家！”有人惊叫。 不少人本来还跃跃欲试，依仗己方人多，说不定能把对方围杀。——没听说过“蚁多咬死象”吗？ 可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他们的心全都凉了，沉到了谷底。 据说吴义是“猛虎帮”的一员虎将，功力深厚之极，最少也有七八十年功力，宗师之下堪称难寻。 他们终于认清了现实：这样的狠人，绝对不是他们能反抗得了的。垂死挣扎的结果就是死得更快、更惨！ 独孤秀终于忍不住了。 “猛虎帮”名头不小，但他被奉为“点苍四剑”之首，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他知道己方武功最高的就是自己，靠别人都没有用，能依仗的只有手中一柄剑！ 他要用自己苦练二十年的剑术，和超过五十年的内功修为，杀出一片天！ 他刚刚迈出一步，石不改却突然跳了出来，抢在了他前头。 石不改已经确认，这些人就是齐熠雇佣来假扮“猛虎帮”的人。 他打算充分利用这个机会，多刷点在圈子里的声望，和墨幼竹的好感。 他一直没有说话，就是要给这些人表演的机会，等墨幼竹形势危急时，自己再出手退敌，这样才会在佳人心中留下最深刻的印象，说不定她一感动…… 可是，他忽然发现独孤秀想要“截胡”，这怎么能忍得了？于是抢先冲了上去。 今日这一幕乃是给自己安排的，可不能让独孤秀坐享其成！这个风头必须自己来出！ 方源暗暗观察情势，分析这些人的来路和实力，总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仿佛被一丝迷雾缠绕着，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感觉。 尤其是那个吴义，给他一种特别诡异的感觉，于是暂时选择冷眼旁观。 但他也没有闲着，暗暗积蓄内力，寻找合适的机会，打算出其不意地给吴义来一下狠的。 这时独孤秀和石不改纷纷抢着出头，方源倒是不用急着出手了。 让这两个人给自己探探路也不错！ 第九十八章 独孤秀出手 石不改已经正面对上了吴义。 “吴义！我来战你！” “你又是哪头蒜？”吴义有些不耐烦。 “在下石不改！” “你连我都敢挑战？”吴义一脸佩服地道，“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石不改正气凛然：“听说你们总舵前几天让人给挑了，你也受了不轻的伤，我今日杀你，难免有乘人之危之嫌，只怕你死了心中也不服气！” 吴义惊愕得无以复加，脸上的佩服之色更浓。 石不改又道：“可你竟敢妄图侵犯墨仙子，我石不改若是轻易放过了你，还算是男人吗？就算胜之不武也顾不得了！ 吴义尖声嬉笑道：“就算我受了点伤，那修为也是你几倍啊！你的胆子真是不小，话也是真敢说！若是你的武功有你嘴皮子一半厉害，那我真要佩服你一下了。” 石不改喝道：“废话少说，接得下我三招，就放你走路！” “呵呵！” “嘿嘿！” 顿时，另外两个黑衣人爆笑出声。 吴义也笑了：“我刚才说错了，你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是苍蝇落在茅房里——找屎啊！” 石不改眉头微皱，这人的戏是真演得好，一点破绽都没有，可是你这么辱骂金主，真的好么？ 不过，自己受的屈辱、鄙视越多，一会儿爆发、反杀之后，反差就越强烈，那么在墨幼竹心底留下的印象也会更加深刻！ 他默默地给对方点了个赞：没说的！论演技我谁都不服，就服你！ 石不改大喝一声道：“废话少说！你以为你已经很强了？接得下我石不改三招再说！出招吧！” 吴义摇了摇头：“若是你家老头子在此，我还可以给他几分面子，跟他过几招。至于你？还不配！” 石不改怒道：“既然你不肯先出手，那就别怪我了！接招！” 他猛然一掌推出，气势汹涌澎湃。 苏州世家子弟这边，顿时人人期待起来。 他们谁都知道：石不改的实力乃是众人之冠，足足有三十五年的修为！ 虽然对方乃是超级高手，可他不是受了重伤么？一身本事还能剩下几成？ 石不改可是全盛状态，绝对有实力一战！ 想到这一层，一些本已绝望的人，心里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石不改出招威势虽然惊人，但其实只用了三分力。——既然是雇来演戏的，那么一掌打死就太过分了。 没想到，吴义只是轻轻一挥手，石不改就横飞出去，“嘭”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猛吐鲜血，再也站不起来！ 石不改傻了：说好的一开始先势均力敌，等过几招后就诈败逃走呢？你怎么不按剧本走啊？ 众人惊呆了。 连石不改都一招就被秒了，还有谁能打得过吴义？ 这回真的完了！ 石不改有些发懵，突然想到了一点：不对劲儿啊！这个假冒“猛虎帮”五当家的人，怎么这么强？ 他心里突然冷气直冒：莫非事情有岔子，难道这人不是假冒的，而是真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看向齐熠，后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很迷惑。 两人的脸色难看得无以复加，事情已经不在掌控中了！ 石不改有些茫然，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他感到大事不妙，自己等人可能掉进了陷阱！ 今日这变局，齐熠是否真不知情？石不改无法证实。 他也没有察觉到，齐熠眼底那一闪而逝的莫名情绪。像是哀伤，又像是讥嘲，也似乎有几分怜悯…… 墨幼竹秀眉紧皱，总觉得这个叫吴义的人有些熟悉，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谁？” 吴义“呵呵”一笑：“仙子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十年前的小河村了吗？” 墨幼竹恍然大悟：“原来是你！” 十年前墨幼竹还不到十岁，跟师傅路过小河村，寄居在一户农家。 师傅有事暂时离开，村里一个地痞上门生事，见墨幼竹小小年纪已经生得极其美丽，竟然心生邪念，意图非礼！ 墨幼竹虽然幼小，但跟随师傅学武多年，一般大人哪里是她的对手？ 那人被她打断了双腿，恰好师傅回来了，又凌空一指爆掉了其下体！ 墨幼竹一经提醒，立即认出来了：眼前这个吴义，正是十年前那个龌龊邪恶的家伙。 她不禁秀眉一皱，冷声道：“当年没有取你狗命，倒是留下后患了！” “哈哈哈……”吴义疯狂大笑，“谁让你师父讲究什么‘只有活人才会恨，死人是不知道痛苦的’！哈哈哈……” 他笑得几乎上不来气！挺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这些年活得有多艰难，你们根本想象不到！我卧薪藏胆十年，终于练成了《梅花宝鉴》上的奇功，还坐上了猛虎帮第五把交椅，一切都是为了今天！” 墨幼竹脸色煞白，喃喃道：“《梅花宝鉴》？居然是那本邪功……” 别人不知道这种功法，她却是听说过的。 这是一种邪功，专为去了势的阉人所创，其进境之快，简直骇人听闻！ 吴义如果真的苦练十年，那么功力达到七、八十年也绝非不可能！这样的高手，一人就足以将在场所有人灭掉！ 吴义的目光锐利得像两把锥子，深深刺进墨幼竹的双眼：“你是束手就擒呢？还是垂死挣扎一下？” 独孤秀突然插了进来，冷笑道：“什么《梅花宝鉴》？什么‘猛虎帮’第五把交椅？姓吴的！你也太能自说自话了！今天我独孤秀在这里，注定你一切图谋成空！” 他在吴义刚才动手时，终于确定对方的确受了不轻的伤，顿时有了一些信心。 此消彼长，两人的实力差距并不是太大！ 吴义“嘻嘻”怪笑道：“独孤秀？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说过……哦！想起来了，你是‘点苍派’的，号称什么四个贱人之一。这一次顺便把你也做了，送去江州李家，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吧？” 独孤秀脸色大变：那件事……这人怎么知道？ 这是他的大秘密，当年还没出道时，曾对李家小姐始乱终弃，这事儿江湖上从未传扬，没想到这个人竟然知道！ 吴义慢慢伸出手去，摸向墨幼竹的脸颊。 他要好好体会这一刻心愿得偿的快感，也让墨幼竹好好体会无法反抗的绝望与恐惧！ 墨幼竹仰起了头，凛然叱道：“滚开！” “我若是不滚又怎样呢？”吴义眼光中的邪恶几乎不加掩饰。 “那你就试试！”墨幼竹玉手紧握，“看你是否有本事把我墨幼竹活着带走！” “在我手下若你还能自裁成功，那才真是天大的笑话！”吴义“哈哈”一笑，得意无比。 墨幼竹一颗心沉了下去。也许，只能使用那样东西了…… 这时候，独孤秀站了出来，他终于决定出手了。 第九十九章 形势险恶 独孤秀听到“李家”两字，心里惊疑不定，但还是勉强镇定下来，决定殊死一搏！ 他也不莽撞，向三个师弟打了个招呼，四人一起闪身上前，各自占据方位，将敌人围了起来。 剑阵！ “点苍四剑”一起出手，还组成了剑阵！ 出自著名剑派“点苍”的剑阵！ 苏州世家子弟一方，简直喜极而泣。 差点忘了，这还有四个大神呢！这四个人联手，一般的宗师都有实力斗一斗了！ 何况吴义毕竟不是宗师，而且还受了伤！ 绝望顿时又变成了希望。 独孤秀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悍然首先出招，在他带领下，三个师弟也依次进招，剑阵豁然发动。 剑光霍霍，纵横交错，缠绕着吴义的身影，仿佛下一瞬间就能将其撕成碎片！ 看到这一幕，一些人不禁心醉神迷，这剑阵真是绚丽到了极点！ 不止是看起来好看，威力也绝对不容小觑，绵密的剑光，几乎笼罩了每一个角度。 吴义身处剑光笼罩中，神情却依然淡定，眼中冷漠不减：“三星聚月阵？垃圾！” 只见他突然展动身形，纵横来去自如，速度竟然比剑光还快了一倍！袍袖纷飞中，一掌一个全都击飞！ 独孤秀四人东一个、西一个躺在地上，全都鲜血狂喷，无力起身。虽然意识还能保持清醒，可心底已经全是绝望。 最自信的剑阵，竟然就这么轻易就被破掉了！若非对方顾忌伤势，没有全力出手，只怕自己等人此刻早已碎尸万段！ 苏州世家这边已经集体惊呆。 万万没想到吴义竟然这么厉害，四大高手组成的恐怖剑阵，依然视若无物！ 而且他的身手也诡异到了极点，太快、太奇！让人根本无从反应！ 有几个人试图逃走，却被另两个黑衣人展动身形，一一拦截、击倒。 众人这才发现，那两人身手之强，竟然只比吴义差一筹！ 现在连逃走都办不到了，众人心里的绝望已经升到了顶点。 吴义看向墨幼竹：“还不认命吗？”缓缓向墨幼竹走去。 方源轻轻闪身，拦住了他的去路。 吴义：“又一个想死的？那就去死吧！”身法如电掠了过来，一掌快若闪电地印向方源的头顶。 方源微微一笑，全身功力猛然一提，“亢龙有悔”悍然出手！ 方源终于出手了，可苏州武林中人和独孤秀等人，心中却没有多少期待。 在他们心中，方源一直都是一个弱质书生，擅长的都是些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玩乐时还能助助兴，可打起架来……你还能靠嘴炮把敌人喷死吗？ 就算练过一些功夫，也顶多和自己等人差不多，绝不可能比石不改更强。 连比石不改强了不知多少倍的独孤秀，联合四人之力布下的顶级剑阵，都被随手破掉。 方源还能有什么作为？ 这个时候站出来，不过是送死罢了，只能让人说一声“勇气可嘉”。 至于效果……再乐观的人也不敢抱有任何希望。 垂死挣扎，只会死得更快。 不过，早死晚死都是死，方源也只早上路一步罢了。所以也用不着为方源悲哀，他们很快就会跟着上路了。 苏州一方各个心如死灰。 白家姐妹和墨幼竹等紧张地握紧了手，手心全是冷汗。 吴义的手距离方源的头顶只剩下不到半尺，然而还没等他全力爆发，一股沛然气劲已经轰到了他身上！ 后发先至！ ——气劲可以及远，而吴义的手却不能变长。 尽管他七十多年的内力修为，发招也带有很强的气劲，然而和他的掌力相比，这气劲的威力就不够瞧了，对于功力还强过了他的方源，丝毫没有效果。 方源单靠内劲贯身，就能防御住八成，更何况他还运起了“天地浩然气”呢？ 吴义结结实实地挨了方源“亢龙有悔”的气劲一击。 方源的气劲武技，实是宗师之下的一绝，威力强大得不可思议。 吴义顿时浑身剧震，猛喷了一口鲜血！ 这就是轻敌的代价，若是吴义施展那种诡异的身法，以他进退如电的奇快速度，躲开方源这一掌并非难事，但他却选择抢攻，这就怪不得方源了。 方源有心算无心，一招得手，立即招招紧逼，丝毫不给对手翻盘的机会，“降龙掌”连绵轰出。 吴义被彻底打懵。 “轰轰轰”！方源连续三掌，依次轰在了对手的胸口、小腹、头顶上。 结结实实地三掌，将吴义的骨骼都震碎成一片片！ 吴义委顿在地，再起不能。虽然没有立即毙命，但也没有多少时间好活了。 另外两人反应虽快，但距离这边尚有一段距离，等他们赶到时，吴义已经彻底崩溃。 苏州众人都惊呆了，没想到方源这么厉害！竟然打败了七、八十年功力的吴义！ 这一出绝地反杀，把他们看得热血沸腾！ 只知道方源文采出众、博学多识，没想到武功也超凡脱俗！ 这实力，估计跟他们的家里的长辈相比，都不遑多让！ 他们各家也都有坐镇的高手，但也大多和吴义在伯仲之间，绝不可能这么三招两式就击败吴义。 “猛虎帮”的另外两人更加震惊，本以为手到擒来的一次小任务，竟然出了这么大的意外！ 本以为随手可灭的方源，没想到是个硬茬子，比他们也丝毫不弱！而且他还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实力，没准还有很大的背景！ 然而对于这些刀口舔血的江湖人来说，再大的背景也吓不住他们。 两人杀气冲天，分左右夹住了方源。 一人大声喝道，“敢杀我‘猛虎帮’当家，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另一人喊道：“你死定了！上天下地，没有人能救你！” 台词老套，可他们的手底下是真硬！ 两人从左右同时攻上。 识货的人都看出来了，他们使用的是一种合击技巧！ 这两人的武功都比不上吴义，但两人联手，威力却足以碾压吴义！ 招式互补，几乎没有漏洞，就算比他们强一个级别，也很难招架。 可惜，他们碰上了方源。 方源可是最喜欢以理服人的。 只见他双掌同时轰出，与两人分别一对，竟然同时将两人轰得倒飞！ 对，就是硬碰！ 两人功力都比他弱了太多，他即使两边同时发力，仍然强过了对方！ 那两人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形，忍不住心中惊惧，对视了一眼，已经下定了决心。 其中一人扑向方源，同时施展了一记猛招。就在这时，另一人猛地一掌轰在了同伴背后！ “噗”！前面那人鲜血狂喷，飞扑之势更猛，手中的招式，也突然爆发出极度恐怖的威势。 这一招的威力，比起先前竟然翻了三倍不止！ 传功技！ 这是一种特殊技巧，传说中只有顶级大派才有，可以将两人功力合在一起，爆发出最强一击。 “传功技”这种武学，很不讲理。 普通一点的，只能将两人功力叠加；最强的那一类，却能把人体潜能全部激发，威力提高数倍！可一旦用出，必然会损耗修为、实力倒退。 这两人用出来的，无疑就是后者！ 两人都拼命了，不顾身受重伤甚至当场身死，也要悍然发出这一招。 方源的情势顿时险恶到了极点。 第一百章 真正的绝望 对手这一招既快且猛，又是突然变速变向。 气势笼罩下，锁死了方源一切退让路线。 方源这时候再要闪避已经来不及。 众人本来觉得方源还有机会。都能打倒吴义了，那么这两个人也应该不在话下。 可看到这一招，他们再次绝望了。 太不可思议了！ 区区两个“猛虎帮”的帮众，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竟然懂得罕见的超强“传功技”！ 不少人移开了视线，不忍看到接下来的一幕。 他们想象中，方源只怕会被这一击，打成血肉模糊的一团！ 可惜，现实再一次刷新了他们对方源的认识！ 猛招临头，方源丝毫不慌，运足了内力，猛然一掌推出，迎了上去。 “嘭！”双方手掌轰到了一起！ 方源掌上瞬间涌出七重劲力，潮水般的掌力一波波涌出，将对方的掌力层层抵消，当对方无以为继时，他的掌力便尽数传递到了对方身上！ 那人全身骨骼“喀喀咔咔”一阵乱响，猛地身体一顿，倒飞而出，狠狠撞在一堵围墙上。 那围墙顿时满布龟裂，继而轰然垮塌！ 方源刚才发动了“乾坤大挪移”心法中的蓄力技巧。 而“亢龙有悔”练到现在这种地步，本身就可以后劲绵绵不断。 两者同时作用下，威力何止倍增？ 另一人张大了嘴，满脸地不可置信，猛地眼前一花，已经失去了方源的踪影。跟着他后颈剧烈一震，已然昏迷过去。 却是方源施展“凌波微步”绕到其身后，一击得手。那人震惊过度，竟然完全来不及反应。 众人喜极而泣，这么险恶的局面，竟然活下来了。 方源太牛了，一个人轻取吴义，还正面打败了两大高手，哪怕他们懂得“传功技”秘法也没用！ 他们做梦都想不到，方源的实力已经强到了这种程度。 这已经不只是堪比家中长辈了，甚至比他们家里最强的高手，还要强上许多、许多！ 独孤秀暗暗估计，“点苍”派里宗师级之下，能稳赢方源的恐怕一个都没有，和方源相若的也绝对不超过一手之数！ 点苍也是十大门派之一，虽然比不上少林、武当，但和其他同级势力相比，也都差相仿佛。 这样的势力里，方源在年轻一代里都能排进前几！ 石不改终于认清了现实，他和方源的差距是全方位的。 无论文采、武功、杂学……任何一项都不是方源的对手，就连玩游戏都玩不过人家！ 卫融也颓丧若死。 他和方源已经不在一个等级上了，以后连争风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很多人都敬畏地看着方源，他们有些后怕，也有些感激。若非方源大发神威，自己等人必然下场堪忧。 多亏了方源，他们才能逃过一劫，心头都是庆幸至极。 吴义和两名黑衣人已经被制住，不管死活都要送回苏州，交给仲裁院，相信会有些奖励。而这些奖励里，方源必然能分走最大的一份。 独孤秀和石不改还躺在地上，方源没有管他们，招呼白家姐妹和墨幼竹准备回家。 其他人相互扶持，也都想尽快回家。 今天受到的惊吓已经够多，没人希望再有什么变数。 可世事往往不顺人意。 就在这时，门口“呼啦啦”涌进来一堆人。 十来个可疑人物，堵满了小小的庙门。 他们穿着各异，衣衫褴褛，看起来混得很惨，可气势却很足。 众人胆战心惊地看着这些人，不知又是哪路人马。 就听为首的一人朗声笑道：“怎么这么急着走？我们好像来得有些晚……听说你们在这儿玩得很开心，我们也来陪你们一起玩玩，好不好啊？” 众人全都惊疑不定。 这台词怎么这么耳熟？ “什么人！”铁成阳一声暴喝。 对方中有人大声喝道：“猛虎帮办事，不想死的滚开！” 众人集体懵逼！ 众人纷纷看向唯一一个还能保持着清醒的黑衣人，却见其眼中也是一片茫然。 众人再看刚来的那些嚣张得要上天的人，一个个都对吴义等人视若无睹，不禁若有所悟：感情这不是一伙的啊！ 石不改看向齐熠，后者无奈地耸耸肩：好像这一伙才是他请来的…… 石不改气得只想骂人！ 这个时候来还有个屁用？若是之前来，还能配合他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可现在…… 他决定赶紧打发走，万一让人看出底细就不好办了！ 石不改大步上前，威风凛凛地道：“‘猛虎帮’又怎样？还不是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都给老子死去！” 猛然双拳轰向为首那个穿着麻衣的人。 麻衣武者右手轻轻一拨，石不改一个趔趄，摔了个狗抢屎！ ——他忘了自己重伤之后，内力一点都用不上来！ 于是他就悲剧了。 麻衣武者也懵逼。 不是让自己配合演戏么？刚才真的没用多大劲儿啊！ 没想到金主比自己预计的还弱！ 这特么纯属误伤啊！ 完蛋了，这场戏一开锣就演砸了，谁来告诉我该怎么救场啊？ 齐熠突然跳了出来，三拳两脚将众人打了个落花流水，为首一人喜色浮动，赶紧招呼一声：“风紧！扯呼！”一众人马“呼啦啦”落荒而逃。 齐熠扶起石不改，安慰道：“石大哥，若非你身体虚弱，那几个人哪里是您的对手？等养好了身子再去找回场子！” 石不改道：“我认得其中一个，好像是苏州一个小帮会的喽啰。冒充谁不好，冒充特么‘猛虎帮’的杂碎！想来是想借着那些人的凶名恐吓勒索的。” 石不改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合情合理，毫无破绽。 方源摇了摇头，没有理会这场闹剧。 他早看出这些人就是出来搞笑的，“猛虎帮”里要都是这种货色，早被人灭了几百次了。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石不改和齐熠一眼，不再理会他们。 不管这两人有什么谋划，都跟自己无关。不伤害到自己和身边的人，他也懒得多管。 “哈哈哈哈……” 就在这时，一个豪迈的笑声响彻每一个人耳边。 “原来我‘猛虎帮’八百勇士，在你眼中只是一些杂碎？”说话间，一个黑衣壮汉踏着沉重的脚步，出现在门口！ 这人的动作也不很快，一步一步让人看得清清楚楚，然而也就两个呼吸不到，就来到了众人近前！ 这一手一露，场中顿时鸦雀无声。 高手！ 铁成阳又是一声断喝：“什么人？装神弄鬼吓唬谁呢？” “本人顾宏图。” 语气平淡的五个字，却像是炸雷般，将众人炸的头昏眼花！ 独孤秀颤声道：“顾……顾宏图？‘猛虎帮’帮主顾、顾宏图？” 顾宏图淡淡地道：“然也。” 铁成阳狐疑道：“会不会是假冒的？” 他的好友洪大力杵了他一下，悄悄地道：“是真的，我看过他的画像，而且人家这武功是能假冒得来的？” 铁成阳不说话了。 众人又绝望了。 今天他们的心情大起大落，频繁在希望和绝望中切换，太快太刺激，心脏都快受不了了。 不过这一次，是真真正正地完全绝望了。就算方源也不可能再创造奇迹了。 人家是宗师啊！ 第一百零一章 一道剑气 石不改勉强鼓起勇气：“请问顾帮主有何贵干？” “呵呵，本人路过此地，听见有人说我‘猛虎帮’都是一群杂碎，心中可是非常好奇：到底是哪位英雄好汉，竟然如此豪迈？我老顾心中佩服得很，忍不住就想来认识一下！” 他说得诙谐，石不改却心如死灰。 他也不是傻子，猜到了对方不是为了吴义等人，就是为了墨幼竹而来，两者必居其一。 果然，只听顾宏图道：“我有三个不成器的手下，想请墨仙子去本人的驻地盘桓几日，本人深知他们不是什么懂礼数的人，生怕他们冲撞了仙子，故此亲自前来迎接仙子。不料……” 顾宏图看向石不改：“竟然有一位少年英雄大展神威，将我几个不成器的手下打得‘落花流水’，还豪气十足地放话，说本人手创的‘猛虎帮’不过是一群‘杂碎’组成的垃圾帮会！” 说着挑起了大拇指，“本人真的很佩服这位少年英雄！俗话说‘英雄惜英雄’，老顾我虽然只是个寻常宗师，也忍不住想向这位少年英雄讨教讨教。嘿嘿，不知这位少年英雄肯不肯指点我呢？” 顾宏图一口一个“少年英雄”，言辞谦卑恳切，眼睛盯着石不改，简直要放出光来！ 石不改哭笑不得、冷汗直流，这真是出生以来最特别的一次体验。 他很想说：打败吴义他们的人不是我啊，真正的少年英雄在那边啊！ 他还想跪下求饶，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他脸皮再厚也有点撑不住啊！ 顾宏图见他不敢应声，微微一笑，道：“既然你不肯指点我，那我就只有不好意思了。接我一招，接得下放过你们这群二世祖也没什么，接不下就请你去死吧！” 话音刚落，已经一指点出。 平凡的一指，却爆射出一道绚烂无比的指劲！透着暗淡的红色光晕，看起来仿佛激光一般刺眼！ 这就是宗师的真气外放！ 方源看得心中一震，同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原来，真气竟然是有颜色的！ 他想起了《天龙八部》中关于六脉神剑的描述，除了颜色之外，简直一模一样！ 石不改急切闪躲，终于还是慢了，指劲点在他肩头，顿时爆出大蓬血雨，血肉横飞，露出森森白骨！ 肩胛骨上甚至有个通透的小洞，看起来凄惨无比。 其他人见状，全都彻底死心了。 这个顾宏图绝对不可能是假冒的，这一招真气外放，不是真正的宗师绝对使不出来。 那么，现在还能指望谁？方源吗？别开玩笑了，这可是宗师强者啊！ 方源再强，也只是内力境，面对顾宏图这种宗师级强者，还能有几分挣扎之力？ 顾宏图要想收拾方源，简直就像老虎耍弄鸡兔，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石不改意志也不弱，竟然并不晕去，可也失去了行动力！他只能死死得盯着顾宏图。 顾宏图也有些意外：“还挺能扛的！” 他转身向着墨幼竹走去。 墨幼竹香肩微颤。 这是她最危急的一次！也许…… 她悄悄握紧了早就悄悄拿在手中的某样东西。 无论如何，也不能被人生擒！她在心里默默地说，只要对方再逼近三步…… 一！ 二…… 顾宏图尚未迈出第二步，一道剑光猛然亮起，刺向他的右眼。 方源终于出手！ 他这一剑已经用出了全部本领。 剑，是天级极品的“情天恨地两茫茫”；武技是“身死不受”，《正气剑歌》之“舍生取义剑”中，方源唯一练过的一招！ 九十年的内功修为，毫无保留地全力运转着，“乾坤大挪移之运劲使力篇”的蓄力技巧也催动到极限。 也许用完这一招，他就会倒下，但，只要这一招可以命中，就有一线生机！ 他不知道宗师的护体真气到底有多强，是否不惧刀剑，但他不敢赌。 他只有这么一击之力！ 所以，他攻击的是对方最脆弱的地方。 他就不信对方能硬扛这一剑。就算是宗师，真气遍布全身，可双眼仍然是弱点之一！ “呜”！ “情天恨地两茫茫”破开空气，发出一声凄厉的锐啸，带着吞噬众生的气势！ 这一剑的气势骇人之极，观者无不心惊胆寒！ 太强了！这绝对不是一个内功境界的人能发出的招式！ 这样的一招，到底能不能威胁到宗师级强者？没有人可以断定。 猛招临头，顾宏图眼神微微一凝。 他一直都没留意方源，只把对方当做一个路人，在他眼里，连石不改都只不过是个跳梁小丑，方源这样的人都不值得他看一眼。 可是，这么一个默默无闻的人，却忽然爆发出如此犀利、强绝的一剑，让他都感觉非常意外！ 这时，顾宏图身为宗师的气度尽显无遗。 他仍然镇定自若，只是右手一抬，食、中两指一并，就举重若轻地夹住了方源势挟风雷的一剑！ 根本不需要躲避，这样的攻击对于他来说，还不够！ 天级武器，其剑脊也不是可以轻易碰触的。若是普通武者，必然手指断掉。可顾宏图的双指在真气灌注下，竟然连油皮都没破！ 方源波澜不惊，这一击不成功便成仁，他早已有了觉悟，只听他猛然一声怒吼：“滚！” 声音并不很大，但却让所有人心头一震！ 这赫然是“真言术”的功夫，方源屡建奇功的底牌之一！ 其他人只是被波及都感觉震撼，顾宏图首当其冲却只是眉头轻轻一皱，便若无其事。 方源半点也不意外。 桓北风对上这一招都几乎不受多大影响，何况顾宏图这种宗师强者？若是能靠着这一招就能克敌制胜，方源自己首先就不信！ 不过，这只是接下来动作的前奏。 他趁着对方微微分心，运起“乾坤大挪移”中“潜能激发”的秘法，内力、臂力全都瞬间暴涨，将这一招的威力推上了一个新台阶！ 方源集毕生功力于一刺，长剑硬生生地在对方双指之间滑动了半尺有余！ 然而还没完，就在顾宏图双指突然发力，再一次死死夹住了方源的剑，以为已经控制住局面的时候，一股锋锐至极的气劲，已经刺入了他的眼眶！ “剑气！”这个念头刚在顾宏图脑海中闪现，他的一只眼睛已经完全失去了光明！ 方源催发出了一道剑气。 没错，就是剑气！ 他能在内力境掌握气劲武技，哪会不想办法将剑法和气劲结合到一起？ 虽然这样做绝不容易，但他自从开始修炼这一招时，就让星河帮忙的推演，又经过一番苦练，总算取得了一些成果。 当内力完全灌注到剑上时，就可以借着挥剑的动作，迫发出气劲！ 虽然这剑气能保证威力的长度只有不到三尺，威力也比不得宗师的真气外放，可顾宏图的眼睛，也是全身防护力最弱的地方！ 方源早在动手之前，就已经算计清楚，到了关键时刻，出其不意地来了这么一下，赫然建立奇功！ 顾宏图哪里想得到，一个内力境武者竟然可以发出气劲？ 而且，这一道剑气又是近在咫尺发出的！ 猝不及防下，哪怕他是宗师修为，也没办法反应过来。 一只眼被刺瞎，剑气甚至深入脑海，霎时间将他的脑子搅成了一团浆糊！ 就算他的生命力再怎么强大，也必然无幸了！ 就算是宗师，也一样会死。 良久，顾宏图砰然倒下。 另一只眼仍死死地瞪着。 死不瞑目！ 方源力量都被抽空，躺在地上许久没有动弹。 他虚弱至极，只想一睡不醒，这是过度透支的后遗症。 方源开心得只想大笑三声。 这次能绝境逢生，运气简直好得爆炸！ 至于其他人的震惊，根本都是无关紧要的。 墨幼竹想哭又想笑。 好在方源胜了，不然……刚刚她差点就用出那个东西了。 白琪琪拿出“回气散”喂方源吃下，他的精神才振作了起来，恢复了行动力。 先把顾宏图身上携带的东西检视了一遍。 ——打完boss当然要捡宝啦！ 可惜，什么都没爆出来。 方源鄙视地唾了一口。 还宗师呢！出门都不带多少钱，秘籍、宝物什么的，更是渣都没有…… 就在这时，方源忽然发现：顾宏图缺了眼珠的眼眶中，有一个小东西正在微微蠕动着！ 方源心中一跳，突然，一道金光猛地弹射出来，直袭他的面门！ 第一百零二章 山寨“六脉神剑” 方源本能地仰头一躲，那东西就发出“嗡”地一声，化作流光消失不见。 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方源几乎怀疑这是自己的幻觉！ 星河证实，那不是幻觉，还拍下了照片：一只金色小甲虫！ 只是长得像甲虫罢了，区别还是很明显的…… …… …… 大家惊魂稍定，正要离开，岑恺来了。 岑恺微笑着看着方源：“好像没什么大碍？” 方源虚弱地点点头。 岑恺赞道：“你这小子，真是不知让我说你什么好！连顾宏图那么厉害的家伙都让你打成这样！这一次你功劳不小，等上面发下来奖励，你就偷着乐吧!” “侥幸而已！”方源笑了笑，跟岑恺告了声罪，准备尽快回家调养。 剩下的事情有仲裁院的人接手，他不用多管什么。 不少苏州世家的子弟，都面色复杂地看着方源。 方源最后反杀顾宏图的一剑，给他们的震撼太强烈了。 堂堂宗师，被一个内力境干掉了，他们做梦都梦不到这样离奇的事！ 他们能死里逃生，也全靠方源的逆天实力和超水平发挥。 独孤秀的自信彻底没了，身为十大门派精英弟子，面对方源也只能自惭形秽。 他带着三位师弟走了，无声无息，有种灰溜溜的感觉。 铁成阳、洪大力分别和方源行礼告退，他们已经被方源彻底折服。 沈凝霜迎了上来，拦住了方源。 方源目光微闪，探寻她的来意。 沈凝霜表情微妙：“能否单独谈谈？” 方源耸了耸肩，跟她走到一边。 沈凝霜揉着衣角，嗫嚅了半晌才说道：“听说我弟弟输给你一个字。” 方源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你的意思——？” 沈凝霜道：“我能用别的东西把它换回来吗？太丢人了。” 方源“呵呵”一笑：“当然没问题！就算你不换，我回家也不可能挂起来的。” 沈凝霜忽闪着大眼睛，诧异道：“你完全可以说：如果我不换，你就让苏州人都来看！那样……你不就可以漫天开价了吗？” 方源道：“有什么必要呢？我跟你家的过节有那么大吗？” 沈凝霜微微垂首：“也对！那么，我用什么跟你换？” “随意！”方源无所谓地道，“秘籍最好。” 沈凝霜道：“我输给你三本地级秘籍，那幅字也算三本好了，过几天我派人去白家，给你送六本地级秘籍。” 方源道：“有点太多了吧？不过我不会不好意思的。” 沈凝霜抿嘴笑道：“你这人真有意思！地级秘籍，我家还是有一些的。” 有句话她没说，不过她相信方源会明白的。——又不是给了他，沈家自己就没了。 地级秘籍而已，苏州四大世家谁家没有个几本？ 沈家是苏州第一世家，底蕴超过其他的世家，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不过不是所有的地级秘籍，他们都有权利传播出去罢了。 沈凝霜临走时瞥了方源一眼，眼神里内容丰富，可惜方源根本没看。 方源回到白家姐妹这边时，赵小萱也在。 赵小萱和白琪琪聊得火热，“咭咭咯咯”的，好像两只小黄鹂。 两人先前吵得面红耳赤，差点儿撕起来，这会儿却好得跟亲姐妹似的。 方源只能说看不懂，女人的友谊来得太快、太神奇。 赵小萱见到他回来，笑着打招呼，还邀请他有空去自己家玩。 方源出于客气，语气很应付地答应了，小姑娘便喜气洋洋地跟上大部队走了。 齐熠走的时候脸色很阴沉，眼神挺茫然，也挺委屈，想来对方源不会有多少好感。 齐茹云恨恨地盯了方源一眼，打马赶上弟弟一起走了。 方源注意到了他们的敌意，耸了耸肩。 什么仇、什么怨？不就是你们自己送脸上门，让我打了个痛快么？ 方源一行回到苏州时，已经是半夜时分。 墨幼竹在一处豪宅落脚，临分手时，邀请方源过几天参加一个琴道聚会。 方源推说比较忙，没有答应，墨幼竹只好遗憾地作罢。 方源带着白家姐妹正要回家，石不改找来了。 方源笑道：“过几天去你家拜访，顺便参观石壁，没问题吧？” 石不改犹豫了一下，拉着方源避开了其他人，低声道：“方兄，我家后山的壁刻，确实可以让你去看，看多久都没关系！不过……” 方源见他欲言又止，失笑道：“若有什么难言之隐，石兄明说就是，在下绝非不通情理之人。” 石不改摇头道：“方兄手段惊天，我是服啦！我石不改再怎么不讲究，说过的话还是要算数的。只是……最近家里不太平，封山好长时间了，可能要劳烦你多等几天……要不这样，我有一份拓本，若是方兄不嫌弃，就送给你如何？保证一字不漏！” 方源表示可以，石不改说了些感谢的话。 方源摆手道：“好啦！那就这么两清了吧!以后咱们还可以多多联络。朋友嘛，永远也不嫌多！——在下最喜欢化敌为友了！” 石不改尴尬一笑，方源的意思他当然听出来了。 方源的意思是：今儿你针对我的事儿，我心里一清二楚，给你个机会化敌为友，珍不珍惜这个机会随便你，就看你自己怎么选了！ 石不改痛快地道：“好！够爽快！石某交了方兄这个朋友！” 方源笑道：“别那么严肃嘛！哎，对了！以后还有这种聚会没？别忘了带上我啊！” 石不改连声道：“一定、一定！告辞了。”说完赶紧落荒而逃。 他心里暗暗决定：再也不搞聚会了。 有一件事是方源万万想不到的。 那就是石不改说“封山”什么的，其实三分真、七分假。 封山是封山了，可封的不是石刻所在的山！ 石不改之所以说谎，就是不希望方源去。 而其中原因，实在不足为外人道！ 石不改是真的服了方源，不但服了，也对方源撩妹的水平惊为天人。 白家姐妹、鸣琴仙子对他的态度都大不寻常，甚至沈家的、赵家的，都好像有那么点不妥！ 石不改是真的怕！他怕方源跑到自己家的时候，碰上自己的麻烦妹妹。 妹妹虽然麻烦，可石不改也不想给他机会，这俩人万一碰到一起，说不定怎么惊天动地。 怎么想，也不会有什么好事儿！ 反正，未雨绸缪吧…… 方源到家的时候，虽然已经很晚，但他仍坚持修炼完内功才上床安歇。 反正他现在修炼起来轻松得很，只要静下心来，很快就能搬运完三十六个小周天。 次日清晨，方源修炼过武技之后，继续尝试修炼《三味真火》。 这一门秘法，方源已经初步领悟了诀窍。 闭目內视，丹田处果然仿佛有颗豆粒大小的“火苗”在摇曳！ “三味真火”，并非肉眼可见真实的火，而是燃烧内力形成的“真火”。 讲究以内力为柴，以丹田为炉，修炼出“真火”。 借“真火”之力将内力淬炼、提纯，加快达到“炉火纯青”之境的速度。 练成了这门秘法，可以大大缩短内力达到“圆融”境的时间，从而提前突破到“真气境”。 一般人内力达到“真气境”门槛后，尚需要最少二三十年的时间磨炼，使内力精纯。 可方源不需要。 他的功力本来就比一般人精纯，再加上这门秘法，估计五、六个月内就可以完成全部功力的淬炼，进入“炉火纯青”的境界，届时随时可以突破至真气境。 本来他有真气种子，可越过“炉火纯青”这一步，直接突破至真气境。 可他对那真气种子总有些不放心，现在能靠“三味真火”自己修炼至真气境，自然不会再选择那种“捷径”。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处理那颗“真气种子”。 目前还没有什么合适的办法，不过这件事还不急，实在不行就多花些时间，用“三味真火”硬生生炼化它！ 武技方面，方源的收获也很大。 他闭目反思最近的收获。 方源忽然想起了顾宏图的破空指法。 那种犀利至极的武技，很像是“六脉神剑”。 曾几何时，方源也曾对“六脉神剑”心生向往。 那么，能否开发出类似的武技呢？虽然顾宏图是以宗师修为，真气外放催发出来的，但自己可是有气劲武技的！ 连剑气都能催发了，研究一下“六脉神剑”应该也没问题吧？道理应该都是相通的。 不知自己弄出来的山寨“六脉神剑”，威力比顾宏图的破空气指会差多少？ 第一百零三章 小李飞刀？ 想到就做，方源让星河开始推演，半天后就得到了回复：“经过数十万次尝试，升级出两本功能相似的武技。” 方源浏览了这两本秘籍后，打了个响指：“一本叫《一阳指》，另一本就叫《弹指神通》！” 方源并不是随便取名的，这两种武技与《射雕英雄传》中的同名武学极其相似。 《一阳指》是一门神奇的点穴秘籍，配合气劲技巧，就可以凌空点穴！ 当然，方源根本不懂点穴，他只需要发挥这武技的凌厉攻击力就好。 为什么不直接取名“六脉神剑”？ 方源觉得这门武技的威力还配不上这么吊的名字！还是把好名字留给真气境武学吧！ 至于《弹指神通》，如果空使，弹出的小气弹威力非常一般，远不如《一阳指》，但配合弹珠、石子之类的，威力就够强了。 两本秘籍的品级都不低，都达到了地级下品。 方源收集的指法类武技并不少，星河随便找两种比较优秀的，也能升级出不错的来。 不过能得到这么高品级的，也算运气不错了。 方源虽然不准备主修这两种武技，但和“降龙掌”互为补充，作战时将会更加灵活。 在原著中，这两种武功和“降龙掌”大约是同一档次，可方源山寨出来的就不一样了，还是“降龙掌”明显更好些。 方源练习了几遍“一阳指”和“弹指神通”，总感觉意犹未尽。 “降龙十八掌”气劲笼罩丈许方圆，发力又很有技巧，极尽狂猛、精微之能事，既难躲闪，又不怕硬拼。 而这两种武技，都是犀利有余，控制上略嫌不足。 威力是不弱了，可敌人不是死的，会躲闪、化解，那么命中率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如何提高命中率呢？ 方源询问星河：“咱们的秘籍中有类似的解决方案吗？” 星河道：“多数武技都有提高命中率的需求，其中解决得最好的是暗器类秘籍。” “很好，整合一下，看是否能有所发现！” 上次聚会中，他就给星河布置了研发暗器技能的任务，但迄今尚未得到汇报。这一次，任务稍作修改，追加了命中率要求。 足足过了两天，方源才收到了星河的汇报：“导师，有一本改进出来的秘籍，可能符合你的需要。” 方源看完后，笑容满面：“这个还真不错！发射出去的暗器，在同级别对战中，居然能达到99.9999%的命中率！除非修炼了跨级别的身法类武技，否则即使亲眼看到也无法闪开！不，这种手法发出的暗器，已经不应称之为‘暗器’了，因为根本不需要偷袭、暗算！那么，命名方面……” “导师，这种暗器很快，我觉得可以叫‘闪电镖’。” “太low了！一直以来，都是借用金大侠小说里的武功名称，这一次，咱们用古大师的武功名称吧。” “小李飞刀？” “对！” 小李飞刀，例不虚发！ 这是古龙的不朽名作：《多情剑客无情剑》（又名《风云第一刀》）中，主角李寻欢使用的飞刀。 刀，是普通的飞刀，招式也是普通的招式，唯接近了速度、力量、精准的极限而已！ 而星河推演出来的这一门暗器技巧，却非常复杂。 方源修炼了一段时间后，就无奈放弃了。 练不成。 准是够准了，速度也不慢，但想要快到让人躲闪不及，那就远远不够了。 这种武技的高命中，不是纯粹依靠速度达成，而是要用精神力压制对手的气势，让其身法无法发挥！ 还能用精神力探测、锁定目标，使对方即使闪避了，也会正好闪到飞刀的轨迹上！ 方源道：“我的精神力虽然比一般人强了一些，但还不足以压垮对手，也做不到一旦锁定目标，就能对气机变化了然于心！” 精神力、武道意志都需要慢慢磨练，星河也没什么好办法。 方源揉着眉心：“而提升飞刀威力的最佳途径是……” “真气！”星河接口道“有了真气就好办了，即使一片树叶，只要附着了真气，也可以变得无坚不摧！” 飞花摘叶，皆可伤人！ 这是对宗师其中一项能力的形容，绝非夸大其词！ 方源叹了口气：“所以说，这门神奇的飞刀技能，根本不是给内力境用的！” 虽然也能用，但威力太一般。甚至比不上“弹指神通”发出的弹子！ 还是等真气境再进一步修炼吧！ 方源又想起顾宏图双指夹剑的那一招，想必也是一种武技，不然不可能那么强。 那种类似“灵犀一指”的武技，说实话，方源也想研究。 但考虑到在同级对抗中很难用出，同时他需要修炼的武技已经不少，实在不该再分心，于是这项研究暂时先搁置了。 而自己的剑能被夹住，除了因为功力差距太大，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舍生取义剑法”品级不够高。 地阶极品的武技，九成九的江湖人都没有。 可作为拼命绝招，仍然显得不太够用。 打一般的武者还行，对抗宗师、准宗师级的强者，显然很不够看。 一方面是自己还没有练到“登峰造极”，另一方面剑法本身的威力也的确不够看。 若自己能使出天级剑技，相信即使是宗师，也没有那么容易接得下！ 方源迫切需要一门好的剑法。 可惜目前并没有目标，只能寄希望于“风雨楼”。 第二天，方源上完课正要回去，白琪琪给他倒了杯茶。 方源瞥了一眼茶水，忍不住笑了：这小丫头又来自找苦吃了！ 话说这么乐此不疲的，真的好吗？ 不过……话说她最近好像越来越敷衍了。 ——这毒下得这么明显，傻子都不会喝！ 哎！就不能提高下演技吗？ 但如果方源不配合，白琪琪就会发飙，说不定就会提起一些让彼此都尴尬的往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方源就决定配合她演。 先喝掉，装作上当的样子，然后重演以前的套路，来个最终反转，最后随便教训她一顿就可以了。 反正她主要的目的，也不在于毒到方源，而是被反转之后的事情。 让她过了瘾就没事了。 方源暗叹：善哉、善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谁让我心地善良呢？ 而小丫头也明显乐在其中！ 方源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等了一会儿，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捂着肚子往地上一躺，身体蜷曲成一团，冷汗涔涔而下。 他没忘了说台词：“你……你在茶里……”心想：这次演得够逼真了，小丫头该满意了吧？ 白琪琪蹲下来，小手在方源肚子上轻一下、重一下地按着，心不在焉地对台词：“老师？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肚子疼？” 方源艰难地点点头。他皱着眉、拧着脸，满头冷汗。这痛苦的样子，连他自己都差点信了！ 白琪琪继续对台词：“是不是我一按，你就疼到了骨头里？” 方源再次点点头，一副承受不起、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看起来真得不能更真。 白琪琪明知方源不会有任何问题，仍然硬装着很担心的样子，连声道：“那怎么办？怎么办？” 方源琢磨了一下，决定给自己加戏。 第一百零四章 有点恐怖呀！ 白琪琪忽然惊骇地发现：方源不动了！ 赶紧伸手在他口鼻上一探，发现已经完全没有了呼吸！再摸他的脉搏，也完全没有任何反应，方源的心跳已经彻底停顿了！ 她心里不由得一慌。 不应该呀？这药可从来没吃死过人的…… 再说老师有“避毒丹”，按理说不会出问题的啊？难道他忘吃了？ 或者是我拿错了药？还是说他太信任我，因而大意了？ 她有两种药很像，这两种药都不致命，只是让人受尽折磨而已。不过这两种药不能同时服用，否则后果难料！ 刚刚她随便拿了一瓶，倒了两粒出来。——反正方源也不怕，几粒效果都一样。 难道那两颗药丸竟然是不同的两种药，而恰好他这一次又没吃僻毒丹？ 白琪琪惊骇欲绝：若真是这样，方源的性命岂非送在了她的手里？ 她用力推搡着方源，方源却一动不动。 白琪琪只感到手足冰凉，一颗心沉重得无以复加，一时间血液全都凝结成冰，连思考的能力都仿佛彻底失去！ 她忍不住掉下泪来，猛地扑在方源身上，泣不成声：“老师！求求你……醒一醒吧！……你别吓我啦！呜呜……我只是跟你开玩笑，不想你真的有事啊！” 方源心里一阵欣慰：这丫头还挺有良心的，对自己也算有几分感情。 忽听白琪琪哽咽道：“老师！其实我心里……我心里是喜欢你的呀！” 方源听见这句话，彻底愣住了。 他只想好好吓吓她，省得她总是不知轻重。 ——也就是碰上了他，若是换个人来，她早已闯下大祸！ 可没想到竟然被表白了！ 长这么大头一次被女孩子表白！ 而且对方颜值超高，身材…… 他心里也是一阵悸动。 可是，她不是大小姐，也不是墨幼竹和孟小蝶…… 她是他的学生，才14岁！ 方源有点儿慌。 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耳中听见白琪琪悲泣道：“我不能没有你呀！若是你死了……我、我也不要活了！……” 少女深情款款地倾述，方源也不是木石心肠，如何能不感动？ 万万想不到，一时突发奇想装了个死，却换来了少女的真情吐露！ 早就知道她对自己有好感，可没想到她对自己的感情，不知不觉中已经很深了！ 白琪琪忽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我有解药……解药呢？解药……在这里了！” 她在身上到处乱掏，终于找到了解药。 她不知道这药对不对症，可这时候哪里还有时间犹豫？赶紧取了出来，喂进方源嘴里，然后倒了茶水送药。 药虽然喂了进去，可是方源的脖子却已经僵硬，无法下咽。 白琪琪来不及多想，一把搂住方源的脖子，将方源的嘴掰开，然后含了一口茶水，覆了上去！ 然后—— 白琪琪放下了方源，坐起来抹了把汗，呆呆出神。 药丸已经送进去了，接下来只有等待。 也许有效，也许…… 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谁也不知道。 想到可能从此与方源人鬼殊途，还是自己亲手害了他，白琪琪悲从中来，只想大哭一场。 忽然，她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一低头，就见方源正微笑看着她！ 白琪琪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又猛地瞪大了双眼。 她突然明白过来：上当了！ 少女猛地跳了起来，慌不择路，却被方源一把拽住。 “别跑了，我们好好聊聊吧。”方源声音温和。 方源一开始装死的时候，也没想到她会如此容易轻信。 以白琪琪的聪慧，识破这种简单的伪装，绝不会太费力。放在刚认识的时候，她哪会上这么低级的当？ 能骗到她，老实说他也很意外。 后来她表明心迹，方源不好意思马上起来，想等她去喊人的时候偷偷溜走。 再后来被表白了，他就更不好意思面对少女了。 正所谓骑虎难下，可没想到她…… 哎！他本不想招惹太深，没想到却泥足深陷。 白琪琪又羞又臊，偷眼看着方源，忐忑不已。 我终于跟他说了！真的说出来了！全都说了！ 可他……到底会怎么想？以后会怎样待我？还能像以前一样相处吗？ 还有，刚才那个……是人家的第一次呀！ 好可惜！ ——刚才太担心了，根本没有品到什么滋味…… 两人靠着墙坐在地上。 相距不远，又仿佛隔着很远。 方源思潮起伏。 被表白了。 这也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被女孩子表白。 接受是不可能的。 对方的年纪不合适。 而且老爷子和大小姐都透露出一个信息：白琪琪情况很特殊。 谈情说爱？那会害了她！只精神、不那啥？那也只会让她将来更痛苦。 最重要的是，自己对白琪琪，其实根本谈不上有什么男女之情。 只是相处得久了，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些互相吸引。 说亲情可能不合适，但绝非那种刻骨铭心、生死以之的感情。 那么，该怎么拒绝她，才不会伤害得太深呢？ 最好能让她知难而退…… “星河，帮我查查，如果被初中女生表白了，一般的老师会怎么做？” 方源看完星河给他的资料，心里有谱了。 “你老师我这么有才……”方源先不要脸地自吹一波，然后续道，“我喜欢的人，也得是武林才女才行哦！最少也得是……南宫琉璃那一层次的！” 他想拿“沈凝霜”举例，想了想还是换了一个。 目标还是定得高一些比较稳妥。 南宫琉璃是方源知道的最有名、也最有才的武林名媛了。 而且沈凝霜就在苏州，两人还有过交集，拿她举例子只怕弄巧成拙！ “没问题，我会努力的！”白琪琪信心满满，“早晚有一天，我会超过南宫琉璃，成为武林第一才女！” 方源：“……” 下一招—— “你现在还太小，我们现在谈论这种事也不合适。等你长大些再说好吗？” “人家已经很大了！”白琪琪挺胸抬头。 方源：“……” 我是说这个吗？ 白琪琪撅起了小嘴：“过了年，人家就十五岁了！” “看！这还不是孩子话吗？方源忍俊不禁，“没长大的小姑娘才会在意别人说她小，否则只会嫌自己年纪太大！” “强词夺理！”白琪琪“哼”了一声，气鼓鼓地别过了头去。 “其实，我也没你想得那么好，我这个人缺点很多的……” “你有才就行了啊！” 方源：“……” 这特么就不好反驳了。 硬说“我的才华其实也很一般”？ 这么虚伪的话，他脸皮再厚也说不出口啊！ “而且你还……还愿意管着人家。——人家就喜欢让你管着。”白琪琪追加攻击。 方源：“……” 所以说，缺爱的孩子你惹不起呀！ 方源心一横：“我很懒的！脾气又大，还很脏！——从来不洗头、不洗脚，不洗澡也不爱刷牙……” “没关系的啦！脾气大人家可以迁就你；你不喜欢洗头、洗脚、洗澡……人家虽然也不太会，可是人家可以学……学着帮你洗、洗……”白琪琪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不可闻。 忽然，她一拍自己脑门：“我好笨！要是我学得不好，可以让盼兮或者果儿帮我呀！她们俩一定很乐意和我一起服侍你的！” 方源：“……” 听起来就很美好……不对！有点恐怖呀！赶紧换一招吧！ 第一百零五章 约定 方源沉吟了一下，道：“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没准过几年你的想法就会改变了！” “不会的！我白琪琪认定的事情，还从来没有改变过！”少女认真地道。 “你的前程还远大，你以后也会遇到比我更好的，等过几年见识多了，眼界也高了……” “你把我白琪琪看成什么人了？”白琪琪怒气冲冲，瞪了他一眼，不满地道，“好女孩儿怎么可以见异思迁？那种女人我见了一定唾她一脸！” 方源一阵头疼。 坏了！ 差点忘了：这世界的价值观和地球不一样! 女孩子大多以“从一而终”为荣，看上谁就认定了他，经常一辈子都不会变！ 他刚才这一套连招，都是从资料里学来的，属于生搬硬套！ 如果初中老师面对学生的表白，应该怎么处理？ 资料上说：千万不能一口回绝，更不能态度暧昧。最好在不伤害对方自尊的前提下，尽量冷淡处理。 然后列举了三个实践证明有效的办法： 第一招：树立一个远期的目标。 比如跟她说：自己的择偶标准比较高，喜欢的女孩最好是清华、北大的，最次也得是211、985的，让她大学之前断了念想，还能给她一个学习的动力。 第二招：坦诚地表明，自己其实没有她想象的完美，有诸多的缺点。 小女生对男生产生好感，多半都是把对方幻想得太好了，严重脱离实际。 第三招：让她知道自己拥有美好的前程，未来还会遇到无数更好、更适合她的人，何必早早地失去选择的机会？ 是的，方源把这三种办法全都用了一遍！ 至于效果？ 方源的头更疼了。 白琪琪瞪着方源：“你借口这么多，是不是不喜欢我？是不是我很讨厌？” 方源摇头：“没有的事！” 白琪琪的情绪忽然变得低落，小肩膀也耷拉了下去。 少女垂着头，低声道：“其实，我也知道自己没本事让人喜欢，更没资格喜欢人！可我…… 从小就有人告诉我，我是绝对不能谈情说爱的。我也一直觉得，不可能碰上一个让我不顾一切的人。 所以，我从来一心只扑在研究如何炼丹、制药上，别的什么都不去想、也不敢想……” 方源安静地倾听着。 这可能是少女唯一一次吐露心怀。这也许是连白琳琳都不清楚的，她心底最深的秘密！ 少女说到这里已经泫然欲泣，出神半晌才凄然道：“妈妈生完我就死去了，爸爸从来没空理我，武功也不教我，姐姐对我倒是很好，可是她只会一味顺着我，要什么给什么，可是我什么都不缺……不，我缺的东西，她给不了！” 白琪琪忽然抬起了头，凝视着方源：“可是，我却遇见了你！没遇见你之前，我偶尔也会想，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让我心动？才值得我喜欢？一直都想象不出来。 直到遇见了你……你和我想象中一样好！不，要更好！一见到你我就管不住自己了……” 少女的声音淡淡的，方源听来却有惊心动魄的感觉。 “你以为我从前跟你斗来斗去，是真的讨厌你吗？不是的！我也是刚刚才明白，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喜欢了你了，也许……是从吃到你做的第一道菜就开始了吧？ 后来，又发现你是四海道场那个人，那时候我就想，这可能就是上天安排的吧？ ……常听人说什么‘前世的冤孽’，我以前一直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可我现在懂了……” 方源听着少女畅吐衷肠，心中既震惊，又升起一股缠绵悱恻的感觉，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 …… 半晌后—— “我有一个梦。”方源如此说道。 白琪琪：“？” “这个梦想，很难！”方源斟酌着词句，慢慢地说着，“可能要用十几年、几十年去实现，也可能最后一败涂地，永远不能实现！” 这一次换白琪琪安静地倾听。 方源续道：“实现那个梦的途径，我现在还看不清。那条路到底有多长、多艰难，我也说不出。” 方源仰望着虚空，思绪不知飘出多少重次元之外。 无尽虚空的彼端，哪里才是家的方向？ “不过——”方源的语气变得坚定，“我会一心一意地追逐着那个梦想，永远不放弃！到死也不会放弃！” 话语中充满了一望无前的信念。 “我……我帮你！”白琪琪鼓足勇气。 方源点头：“好啊！不过，有些事要等我看清了这条路，看清了现实和梦想的距离之后才能决断！所以……” “我懂！”白琪琪截然道，小脸满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方源等着她的下文。 “其实……”白琪琪道，“我的情况也挺特殊。——我不可能和普通女孩子一样，和你正常的交往，甚至成、成……家。”那个“亲”字，她始终还是说不出口。 “我其实也没有想那么远……不，我不敢想得那么远！”白琪琪微微垂下眼帘，“我和你一样，都看不清未来的路。可是……我会用心去看的，看自己的路，也看着你的。” 她吐了一口长气，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其实，只要我还活着，只要还能看着你，看着你开心、快乐的活着，我就可以很幸福了！哪怕，你身边的那个人不是我！” “方源，你懂吗？” 少女凝视着他，认真述说着。 方源有些震惊。 这个女孩子才十四岁，放在原来的世界，还是初中生的年纪，不知愁滋味才是正常的。 可她却能想得这么通透，说出这么让人深思的话语。 “痛苦使人成长”，真是至理名言！ 方源沉默了好一会，忽然爽朗地笑了：“那我们定个约吧！ 五年！这五年里，我会用心去找自己的路，也会想办法解决你的那件事。 五年后，如果你不改变想法，我也找到了自己的路，我们就再次坐下来，好好讨论这个话题，好好研究我们的未来！” 五年，应该足够看清很多东西了。那时的他，也应该可以做出一些决定了。 五年的时间，也许就可以解决掉白琪琪身上的困境。 若是解决不了，自己便没资格接受少女的一片心意！ 另外，根据一些资料，男女之间的恋情是因为一种激素引起，有效期大概两至三年。随着时间推移，体内的激素水平下降了，自然就爱消情淡！ 若是五年的时间，还不能让她改变初衷，那足以说明她不是一时冲动。那便接受了她又何妨？ 如果这样的感情，还不足以打动自己，那么自己和没有心的顽石、废铁又有什么区别？ 如此，许她一个约定又如何？ 白琪琪眼睛亮了起来：“没问题！”她答应得很爽快，甚至有些兴高采烈！ 接下去，两人敞开心怀，说了不少自己的事情。 和女孩子互述衷肠，方源也是第一次。不过他觉得自己发挥得不错，基本贯彻了意图。 方源尽量暴露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 不料只是逗得少女“哈哈”直乐，看他的眼神更加亲近了。 好像起了反效果！ 方源暗暗叹息：这丫头真不能拿正常女生的思维去揣度啊！ 日子又过了几天。 这些日子里，方源尽心上课，白琪琪也认真学习，不再捣蛋。 两人之间历经波折，终于回归了正常，日常相处起来，说笑不禁但不涉狎昵。 白琪琪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教她炼制“回气散”，好让她在“茶话会”上一鸣惊人。 方源一口答应，这也是为师者的本分。 两人一起研究“回气散”，整理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炼制方法。 这方法经过改进，已经比星河刚发现的时候更加简便了。 而白琪琪也十分聪明，竟然一学就会，成功率甚至都有三成了。 这天，方源给白琪琪上完课之后，老爷子有请。 第一百零六章 有便宜都不占？ 方源到场时，白老爷子正和另一位老者下棋。白琳琳在一边侍茶。 “老爷子好雅兴啊！”方源打了个招呼。 老爷子招呼他坐下，引荐给对面的老者：“老楚，这是琪琪那丫头的老师，方源。” 楚泽看着方源微笑点头：“年轻人一表人才，不错！” 老爷子道：“你可别看他年轻，学问是不错的，且琴棋书画都很精通。你们一会儿可以摆上几盘，交流交流。” 楚泽口中应和着，却很有几分不以为然。 白老爷子笑道：“怎么？老楚你是不是觉得：论下棋他还不配和你交手啊？” 楚泽笑道：“年轻人喜欢下棋的不是太多，肯下苦功的就更少了……他能喜欢就很难得了。” 白老爷子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楚泽觉得年轻人还是需要鼓励的，于是又道：“我看他长了一副聪明相，若能潜心研究，未来成为一代国手也不是没有机会。” 白老爷子笑得诡异：“你说得真是太对了！” 他笑得不怀好意，楚泽看出来了，可就是不知道哪里不对。 白老爷子看向方源，“你还不知道这人是谁吧？” 方源摇摇头。 白老爷子介绍道：“这一位是楚泽楚老头儿，我老白一辈子最好的朋友。” 方源“哎呀”一声，恭敬地站起来，拱手行礼：“晚辈方源，拜见“棋痴”前辈！前辈大名如雷贯耳，方源久仰多时！只恨没有机会谒见，聆听教诲。” “哦？”白老爷子诧异：“你知道他的名号？” 方源点头：“楚前辈名闻遐迩，晚辈怎能一无所知？” 楚泽指点白老爷子：“老白啊，你这个准孙女婿不实在。” 方源：“……” 真想问问这“准女婿”三个字是怎么来的。 强行忍住没去看白琳琳的脸色。——要是让人误会他俩“眉目传情”，那就更加说不清了。 白老爷子“呵呵”笑着，将棋子都捡到了棋篓子里，闲话道：“哪里不实在了？” 他刚输了一盘，还是被让了三子的。 楚泽道：“我老楚的真名，江湖上还真没几个人知道！他怎么就久仰了？” “棋痴”一向是以“楚还刀”这个名字行走江湖的。 白老爷子笑道：“还真不是我告诉他的。”看向方源，“小方，你怎么知道楚泽就是‘棋痴’的？” 方源道：“晚辈偶然听说的。坊间说起‘琴棋书画四痴’，谁不称赞他们术业有专攻，乃各自领域执牛耳者？” 事实上，楚泽这名字，是和墨幼竹聊天时，听她提到的。 “那倒是。”楚泽捋着白胡子道，“我别的不一定有自信，对自己的棋艺还是一点也不怀疑的。” 又叹息道，“不过，围棋一道博大精深，说句实话：棋道一百，我只知十啊！” 白无际道：“对了老楚，这一次好不容易来了苏州，可得多住几天啊。” 楚泽道：“不了，‘风雨楼’之后，我就得去金陵了。” “去金陵？干嘛啊？”白无际好奇地问道。 “南宫家邀请了我。”楚泽道，“我本来懒得去，可他们又托了人来游说，却不过面子啊！” 两人说着闲话，收拾好了棋盘，准备再下一盘棋。 楚泽照常让白无际三子。 白老爷子忽然问道：“我找个帮手替我下，行不？” 楚泽摇头：“你都下不过我，白家还有谁能跟你相提并论？” 白老爷子道：“别小看了人，我白家还真有一个高手，就算是你也不一定稳赢！” “谁啊？”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方源？”楚泽不信，“老白，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么？” “像！” …… 白老爷子力证方源棋艺不凡，楚泽只是不信。 说到后来，白老爷子都不惜和楚泽对赌了，楚泽才终于同意让方源上场。 不过，楚泽说什么也要让方源三子。 方源摇了摇头：“让子棋没意思，输赢都不长棋力。要玩咱们就猜先！” 换个人会觉得方源太能装了，或者觉得他傻，有便宜都不懂得占！ 可没想到，这番话倒让楚泽刮目相看。 “好！有志气！就冲这一点，我和你下棋就不算浪费时间！”楚泽赞赏地看了方源一眼，将三颗黑子捡起，扔进了对方的棋篓里。 白老爷子给方源争取好处：“老楚，你也是前辈高人，若是平下都输棋，总得拿出点好处鼓励一下年轻人吧？” “我好东西多了去了，就怕他没本事拿走！呵呵……”楚泽笑着道，“可我赢了却没什么收获啊。我想要的估计他也拿不出来。” 白老爷子道：“方源若是输了，这个赌注我来出。你不是很眼馋我的‘黑炭将军’么？” 楚泽眼睛一亮：“当真？” 白老爷子冷哼：“谁还输不起怎么的？” 楚泽兴致上来了，当下和白老爷子约好了对赌的方式。 若第一局方源赢了，双方再下两盘，三局两胜；若第一局方源输了，则改成五局三胜。 总体来看，这规则对方源有利，但决定输赢的，仍然是水平。 方源只要赢下任何一局，都会有一份小奖励；而如果能取得最后的胜利，还有一份大惊喜！ 大惊喜是什么，楚泽没有明说，可小奖励已经很惊人！ 楚泽询问方源，得知他最喜欢各种秘籍后，拿出了三本秘籍。 三本地阶秘籍，而且不是上品的，就是极品的！ 方源心动无比，他现在很缺高等级的秘籍，有多少都不嫌多！ 可惜，他全力发挥，第一局仍然惜败。 “前辈的棋真是厉害！”方源由衷佩服，“绵密细致，杀机暗藏！‘棋痴’二字名不虚传！” 方源说的是真心话。 以他华夏九段的实力，仍然比楚泽要略逊一筹。 楚泽的棋强得简直不像这个世界的人！ 两人在棋力上的确存在着差距，而且这种差距是绝对的，短时间内很难追赶。 围棋达到他们这种层次，哪怕再提升一点点都万分艰难。 楚泽道：“年轻人有这样的棋力，也算极难得了！” 鼓励了方源一番，对他的棋艺大加赞赏，还指出了方源下棋中暴露的一些薄弱之处。 方源恭谨受教，感激地道：“多谢前辈的金玉良言，晚辈一定多多向您学习！ 楚泽道：“老白啊，你的‘黑炭将军’可要换个主人了，呵呵……” “这可未必！”白老爷子笑道，“小方啊，你加把劲儿！若是你能赢了他，我也送你一本地级秘籍！” “晚辈尽力就是。”方源答应了一声。 正准备开始第二局，门子来报：“有人找方先生。” 方源想要出去看看，白老爷子道：“别动！先下棋。”问那门子，“是什么人？” 门子道：“石家的大公子派来的，说要给方先生送一份拓本。” 白老爷子道：“让他送到这里来吧。哦，对了，再有人找方小子，直接带到这儿来。” 方源和楚泽安心对弈。 刚下了十几手，门子领着一个武者过来了。 武者抱拳行礼：“请问哪位是方源方先生？” 方源道：“正是在下。” 武者从背上解下一个大包袱，呈给方源，道：“在下是石少的部曲，奉命给方先生送拓本，请查收。” 方源打开一看，正是那门《一眼瞪死你》的拓本。用了很多纸张，厚厚一叠。 方源翻看一遍，将拓本收好，道：“帮我谢谢石兄，有空一起出来喝茶。” 武者恭谨行礼告退。 又过了一会儿，门子又来了，带来一个小丫鬟。 方源看了一眼，不认识。 第一百零七章 后生可畏 小丫鬟上前敛衽一礼：“方先生，奴家怜儿，来自沈家。” 方源问道：“沈凝霜让你来的？” 怜儿回道：“正是！” 怜儿呈上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布包，说道：“我家小姐让我给您送些东西，还有您手里的那幅字，小姐说，请您帮她毁掉就行了。” 方源打开布包一看，六本秘籍整整齐齐地摞在一起。 方源翻看了一下，确认没什么问题，便将那幅字取出，当着怜儿的面烧成了灰烬。 然后他让怜儿稍等一会，一边下棋，一边浏览秘籍。 十来手棋之后，已经看完一遍，便将秘籍包好，递给怜儿：“你带回去还给你家小姐吧。” 怜儿接过，又取出一封信，递了过来。 方源随手接过，见封皮上只有“方源亲启”四个字，便收了起来。 怜儿忽闪着大眼睛：“方先生还没看信。” 方源道：“哦！回去有空再看。” 怜儿眼中露出一丝促狭：“小姐说，请您看后马上销毁，还让奴家亲眼看着。不然——” 方源诧异道：“不然怎样？” “不然恐怕小姐会恨您一辈子！” 方源打了个冷颤：不是吧？这么严重！ 拆开信封，取出了信纸。 信纸折得整整齐齐，带着淡雅的熏香味儿，展了开来一看，上面只写着八行小字： “每叹人生多险滩， 繁华满眼亦孤单。 欲求知己谈何易？ 望有同心恨最难。 有幸识荆三世暖， 无由渡语一秋寒。 不知明镜君心里， 可许微尘相照看？” 这是一首无题诗，属于七律，含义也很浅显。 方源有些头疼。 猝不及防啊！ 这么明显的示爱，装看不懂就过分了。 方源肃然看着怜儿：“方源德才浅薄，厚爱愧不敢当。你就这么回复她吧！” 怜儿失望地叹了口气，领命而去。 老爷子取笑他：“方小子，你还真是处处留情啊？” 方源耸耸肩：“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都不知道她到底看上我什么了？哎！头疼。” 方源表示自己也很无辜，他还真没故意撩人家。 难道还要怪自己太出众吗？ 老爷子笑道：“这有什么不好办的？要是你没什么难言之隐，娶回来就是了！大丈夫多娶几个老婆怎么了？” 在他看来，这事儿根本就不算事儿！ “不过——” 老爷子下一句话就让方源大汗了一把，“我家琳琳要做大的！” 方源赶紧假装没听见，凝神下棋。 白琳琳俏脸微红，也假装没听见。 这么一打岔，方源有一手棋考虑不周，损失了最少三子。 双方又下了十几手，方源见毫无机会翻盘，就主动投子认负了。 根据约定，双方五局三胜，方源再输一局就输掉了整场。而且是零比三惨败，颗粒无收。 白老爷子叹了口气：“小方啊！你这也不给力啊？我还以为你能扳回一城。” 方源道：“是楚前辈的棋太厉害了！” 楚泽笑眯眯地道：“他的棋已经很不错啦！沉着、稳健，棋力也够强，这样的年轻人，老夫还是头一次见到。” 方源谦虚道：“能得到您老人家指点，晚辈已经很走运了。” 双方再次收拾好了棋子，准备开始第三局。 方源表情始终轻松，看不出一点紧张。 反观老爷子却面带忐忑，白琳琳也有一些焦虑。 方源暗自叹了一口气。 他已经不能再输了，否则不但拿不到奖励，还要害得老爷子跟着吃亏。 第三局开始不久，双方完成布局之后，方源的棋风就突然变了。 天马行空，完全没有丝毫规律可循。别说老爷子，很多棋就连楚泽都看不懂。 可是十几、几十手之后，往往就能发现，方源那些看起来好像是乱放的棋子，竟然都有妙用！ 那些看起来不讲理的下法，前后联系起来后，都成了关键招！ 楚泽越来越惊奇，也越来越认真，可局势却对他越来越不利！他额头都渗出了一层冷汗。 方源气定神闲，喝着茶水，玩弄着手里的几颗棋子，心思顶多有一半在棋上。 一百多手之后，楚泽输了。 楚泽百思不得其解。 这一盘为什么会输？输在哪里？有哪一手是有问题的？ 可是任凭他苦思冥想，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他输得莫名其妙。 白老爷子喜笑颜开：“你这臭小子！居然这时候才认真起来！” 白琳琳看了方源一眼，心里也是暗暗佩服。 能赢爷爷已经很了不起了，竟然连“棋痴”前辈都…… 他的棋艺到底有多高？反正她是揣摩不透了。 方源默默地收拾着棋盘。 作弊赢棋，实在没什么可自豪的。 第四局开始了。 仿佛历史重演，楚泽再一次败北！ 楚泽的脸色变了。 偶尔一次，还可说是方源投机取巧，自己不认识对方的棋路，才为他所趁。 可是，连续两局几乎一样的棋路，自己还找不到应对之法，这只能说明：方源有独得之秘，或者他的棋比自己的境界高！ 这真是岂有此理！ 楚泽研究了一辈子棋，棋艺之精，自负天下无人能出其右，可他竟然对方源的古怪棋路束手无策！ 第五局开始了。 楚泽下得极为谨慎，每一手都考虑得清清楚楚，直到计算得毫无差池了，这才敢落子。 可下着下着，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大龙已经陷入了重围，四面楚歌！ 楚泽落子更慢了，每一手都苦思良久，之后的二十来手棋，他足足想了两个时辰。 可无论他如何挣扎，左冲右突，最后发现还是无路可逃！ 楚泽颓然将棋子打乱，仰首向天，许久不发一言。 方源的棋，实在是厉害！仿佛从第一个子开始，就已经掌控了后续的所有变化。 自己的每一手棋都在方源意料之中，仿佛没有什么变化能超出他的计算！ 楚泽是不信神佛的。 但他也认为：如果围棋有神，那么方源就是当之无愧的围棋之神！ 方源心里有些惭愧。 最后三局，他作弊了。 他让星河模拟了“阿法狗”的算法。 算法还是那个算法，可论计算能力，星河可以甩“阿法狗”一百条街！ 每一手棋，都由星河经过推演、运算，找出了最佳应手。 可以说，棋盘上的所有变化，都逃不过星河的预测。 真正的围棋之神，不是方源，而是星河！ 方源道：“一时胜负，前辈莫放在心上，咱们再来一盘，相信只要前辈找回一点感觉，晚辈定然不是您的对手。” 楚泽不说话。他茫然地看着天空，双眸中竟然似有无数火星乱蹿！ 突然—— “噗！” 楚泽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方源一惊，连忙捏住楚泽的手腕，一探之下，心里大吃一惊：楚泽的脉象极其危险！ 他的内力严重枯竭，竟然已经到了即将油尽灯枯的地步！ 方源连忙取出一些药粉、药丸，喂给楚泽，又用茶水帮他送入腹中，并在楚泽几处要穴上推拿起来。 半晌后，楚泽缓过了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睛。 “方源，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方源道：“‘续命丸’，治疗前辈的内伤应该有效。” “那种药粉呢？” “哦，我见前辈的内力消耗过大，所以自作主张，给您服用了‘回气散’，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楚泽摇了摇头：“没什么问题，很对症。”顿了顿问道，“你还懂医术？” 方源道：“略知一二。” 白老爷子很无语：他现在最不敢相信的，就是方源嘴里的“略知一二”四个字。 楚泽又问：“‘回气散’哪里买的？苏州也有的买了吗？” “晚辈自己炼制的。”方源老老实实地回答。 楚泽无语半晌，才轻叹一声：“后生可畏啊！” 第一百零八章 太不讲道理了！ 短短时间里，方源就已经展示了超卓的棋艺、医术，甚至江湖上绝少有人能玩转的炼丹术，他也有所涉猎！ 而且方源的修为也比一般同龄人深厚得太多！ 楚泽阅人多矣，但如此厉害的年轻人也是闻所未闻，怎能不为之赞叹称奇？ 他默默运功恢复着伤势，半晌后收功而起，已经神采奕奕。 “方源！”楚泽道，“有件事可以跟你说说。” 方源表示愿闻其详。 楚泽含笑道：“我下棋耗费的不只是脑力、精神，还有内力！我有一门内功心法，可以提升思考的速度、深度。这一点江湖上没几个人知道。” 方源惊叹：“想不到还有这种功夫！真是别出心裁。” 楚泽失落地道：“可惜，老夫已经竭尽全力，却仍然胜不过你！你这棋下得才真是……” 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形容，想了半天才找到了一个词儿：“……妖啊！” 方源有些惭愧：“一时侥幸而已。前辈还请好好调养，若是伤了身子，晚辈实在于心不安。” 白老爷子也关心老友身体，嘱咐楚泽安心静养。 楚泽将三本地级秘籍都推给方源，又从怀里取出一本书塞给方源：“这是你赢的。” 方源道谢后收好。 白老爷子也扔给方源一本秘籍，然后搀起楚泽，两个老头儿携手漫步花园去了。 方源查看秘籍。 一下子入手这么多地级秘籍，这是前所未有的大收获，方源也很惊喜。 沈凝霜给的六本比较普通，可以丰富收藏，增加高品级的素材，对方源很有用。 白老爷子给方源的，是白家秘传《风雷霸图》。 《风雷霸图》中有一门棍法，名叫“风雷破”，威力极强，绝不在一般天级武技之下。之所以评级为地级，主要还是包含的内功心法比较普通。 楚泽给的三本地级秘籍，分别是《金乌当空》《寻幽探秘》、《惊心一刀》。这几本秘籍价值很高，江湖上少有流传，“传经院”里也买不到。 《金乌当空》竟然是一门真气境武学，练成后可放出真气火焰！内力境当然也可以练，但发挥不出多少威力。 《寻幽探秘》是一门古怪的擒拿、格斗技，似乎是某个江湖败类所创，无所不为、无所不至，招招阴损，专门袭人要害！ 让他最惊喜的是《惊心一刀》。 这本秘籍包含了一招刀法，乃是地级极品的武技！ 这正是方源目前最急迫需要的，他马上让星河以《惊心一刀》为基础进行改进，争取得到天级刀法。 而楚泽最后给他的，也是一本秘籍。 《如意慧心诀》！ 等级不明，但极其玄妙。 方源看完之后，对创造出《如意慧心诀》的前辈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功法别辟蹊径，竟能以内功推动思维，提升思考的速度和深度！ 《如意慧心诀》玄奇奥妙之处，难用语言形容，他一时也无法领会多少，只能等以后有时间的时候再研究。 方源最后打开了《一眼瞪死你》拓本。 这秘法非常奇特。 这是一种修炼、运用精神、意志的秘技，还包含了激发精神潜能的技巧，类比的话，相当于精神意念领域的“乾坤大挪移”。 而攻击方式，则是以自身的武道意志，压制、摧毁对手的精神、意识！ 这么神奇的东西，方源早想一睹为快，现在终于得偿所愿。 可惜的是，这秘籍修炼起来非常艰难，迄今还没听说谁练成了。 根据作者所言，二十年能入门就算很快了，完全练成？恐怕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做不到！ 方源领会了运用心法后，试着一运转，便惊喜地发现：自己的武道意志竟然不弱！ 武者的精神意志，分为五个境界：萌芽、初生、小成、大成、圆满。 方源的武道意志原本只是“萌芽”，修炼了《一眼瞪死你》之后，很快就达到了初生境！ 他觉得自己的进步有些太快了。快得有些不正常。 据说武道意志的提升是很艰难的，至少比修炼内功要难上几倍。 可自己修炼起来却没觉得有多困难。 思考其中原因，大约与上次在屠鹰手下险死还生有关。 但方源觉得那并不是主要的原因。 只是一次生死危机，就能有这么大的提升？那也未免太简单了！ 那些天天挣扎在生死边缘，刀口舔血的江湖人，也不见得武道意志有多高。 所以应该还有别的原因。 和星河研究讨论后，找出了一种可能性。 方源的意志向来都不弱。 穿越前，无论工作强度多高，身体、精神多么疲倦，他都能坚持下来，且能保证足够的工作效率。 这种意志力一半是天赋，一半是在长年累月的工作中逐渐培养出来的。 当然，这种意志力并不是武道意志，而是心理素质、钻研精神、毅力、集中力等精神品质的糅合。 但修炼了《一眼瞪死你》中的秘法，便将这些普通的意志力，尽数转化成了武道意志！ 可惜的是，这次的突飞猛进来源于往日的积累，能让他的武道意志突破到“初生境”，也就差不多到极限了，以后要继续提升，仍然需要积年累月的艰苦磨练。 正常来说，一般的武者在内力境后期，武道意志才能达到“萌芽境”，至于“初生境”，能在宗师后期达到就不算慢了。 方源现在武道意志就达到了“初生境”，比同级武者都要强了一个档次！ 当然，就算武道意志比别人高一个档次，也不能真的一眼瞪死敌人。 只能让中招者的心里产生一丝震撼，增加露出破绽的可能性。 这已经很了不起了，但更妙的是，这秘法竟然可以辅助“真言术”，大大增加后者的威力！ 方源的“真言术”，本来并没练到大成，随着遇到的敌人境界越来越高，效果已经越来越差。 但有了“一眼瞪死你”辅助，在今后的战斗中，“真言术”也可以继续发挥作用了。 一天后，星河又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惊心一刀》升级成功！ 方源看过升级后的刀法，欣喜中带着惊诧。 《惊心一刀》原本只是地级极品，升级后竟然达到了天级上品！ 本以为升级失败的可能性极大，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以目前拥有的素材，能升级出天级下品，都属于侥天之幸，可谁成想，竟然升级出了天级上品！ 这太不讲道理了！ 星河解释道：“我们的素材的确不够，无论数量还是品级都不够！不过我用了《无名剑谱》里提炼的素材之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白老爷子送的那本残卷，残缺了约四分之三，因为其武技是以剑发动，便暂时命名为《无名剑谱》。 方源震撼：“这么说来，《无名剑谱》到底是什么品级的？真的只是天级吗？” 这么一点素材，就能升级出天级上品武学？ 方源对原本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星河道：“这就说不准了，那本秘籍残缺得太多了，原本的品级是什么，谁也不知道。白家先祖标注为天级，也只是他个人的判断，不一定准确。” 方源又仔细看了一遍《无名剑谱》和《惊心一刀》，以及升级后的《惊心一刀》。 经过对比分析，有了发现。 第一百零九章 不是要去相亲吧？ 《无名剑谱》仿佛和《惊心一刀》同出一源，不但补全了后者的诸多缺陷，还改进了其最弱的一环！ 结果地级极品的《惊心一刀》，直接飙升到了天级上品！ 可是，刚得到《无名剑谱》残卷，恰好楚泽就送来了《惊心一刀》？ 这也未免太巧了！ 方源觉得这里面可能存在着更深层的原因。 那么合理的推测：《无名剑谱》也许是一大类武学的源头！ 这样的话，两种武功“巧遇”的概率就大多了。 而且这一类武学很可能有一个共同特点。 《惊心一刀》与其他武技相比，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经过分析，方源找到了答案。 《惊心一刀》最特殊的地方，在于一个“情”字。 用情越深，威力越大！ 借用黄易大师的话：“唯能极于情，故能极于剑！” 这是一种“有情”的武功。 方源推测：这类武功应该为数不少，《惊心一刀》正是其中之一。 改进后的《惊心一刀》一分为三，层层递进。 方源将其命名为“三问刀法”。 三问：问心、问情、问天。 方源问星河：“我们还有其他‘有情’秘籍吗？” 他想尝试一下，看能否用《无名秘籍》升级其他武技，以验证自己的猜想。 星河查询之后的结果是—— 没有。 但有一本玄级秘籍《素心剑》，要求拥有“忘情”的心境才能修炼。 “忘情”？那和“有情”似乎有触类旁通之处…… 方源若有所悟，让星河立即尝试，用《无名剑谱》残卷对《素心剑》进行补完。 结果很令人欣喜。 《素心剑》这本秘籍也升级成功了。 升级前只有玄级上品，升级后便成了地级极品！ 方源根据此剑法的意境和内涵，命名为《三倾剑法》。 也有三招，分别为：倾心、倾情、倾天！ 可惜，这剑法有个特别之处：必须是女子才能修炼。 方源暂时只能将其存档。 情到极处不怕问，唯有忘情才敢倾！ 《三问刀法》、《三倾剑法》，两者互为参照，有矛盾对立之处，但也有互补之功。 根据星河的模拟，若能刀剑合璧，威力还能再上一个台阶！ 这是用《无名剑谱》去补完别的武技，就取得了如此丰硕的成果。 若是以《无名剑谱》为基础，用其他秘籍的素材将其补完，又会得到多么厉害的武技？ 可惜，星河尝试了许久，仍然宣告失败。 素材实在太过不足。 “等去了‘风雨楼’，一定要力争拿到天级秘籍，如果能把《无名剑谱》补完……” 方源斗志昂扬。 两天后。 练功场上。 方源跌坐于地，双目紧闭。 这两天他努力修炼《三问刀法》，却在第一式“问心”上，就遇到了极大的困难。 “问心一刀”招式十分平凡，威力主要取决于心境。 修炼这一招时，需要不断拷问自己的内心。 心境不畅，这一招便无法修成！ 他这些天纠结于宫羽的事情，心境特别奇葩。 正是这种纠结矛盾的心理煎熬，阻碍了他发挥这一刀的精要。 方源静坐一日一夜，终于打破了心灵枷锁！ 他没有领悟到什么大道理，只是做出了一个决定：真诚面对自己的心。 连自己的内心都不能真诚地面对，又如何面对整个世界？ 爱就爱了、恨就恨了，有什么不能面对？ 是男是女，人或非人，又有什么关系？ 努力让爱自己的人，自己爱的人，全都安全、幸福，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刀，也许不能使人幸福，但至少可以让人更安全。 就举起这手中刀，保护好自己，以及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心灵枷锁被打破的一瞬间，他顿悟了。 “问心一刀”的精义，了然于心。 方源翻身而起，手中刀化作电光劈出。 “轰轰轰”！ 气势如虹，电芒闪现。 “问心一刀”终于练成，心中郁结之气一扫而空。 每一次劈出这一刀，都使他的心灵得到一次升华！ 胸怀为之一畅，豪气顿生。 人生苦短，宇宙无穷。 心之所向，就是天涯； 心之所系，即是故乡！ “刷刷刷”！方源手中的刀一瞬不停地挥动着。 寒光闪现，如银蛇狂舞。 方源猛然一声暴喝，“孤月轮”呼啸破空，劈出了迄今为止最狂最猛的一刀！ “喀嚓”！ 演武场的地面上，赫然裂开了一道裂缝，长七八米，宽也有半米！ 刀气！ 不知不觉中心与刀合，竟将这一刀的威力推升到极限，自然而然地就劈出了气劲！ 方源收刀肃立，奔涌的思潮慢慢平息。 心境一畅通，刀法便突飞猛进。 仅仅三天后，他便将这一招练到了第四档：“随心所欲”。 距离“登峰造极”只差一步！ 这天，方源给白琪琪上完课，回到自己住处。 白盼兮和田兮兮正玩得开心。 两人都拿着手偶，扮演着故事里的角色，互相对话、打闹。 白盼兮见到他，忙放下手偶迎了上来。 服侍方源洗漱、用餐之后，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额头：“大小姐不久前派人传话，说请您去小花园见面。” 方源点了点头。 白琳琳很少找他，这么正式的邀请，肯定是有正事。 方源吃过饭就去了小花园。 一进去他就惊呆了。 这美女谁啊？ 视觉冲击力也太强了！ 一身宫装，俏立园中，卓然独立，姿态绝俗。 她的目光追随着翩翩飞舞的彩蝶，拈花微笑，嗅着花香。 那么恬静、那么优雅、那么雍容…… 方源好容易才认了出来—— 白琳琳。 她一向走女侠风，几乎从来都是一身利落的箭袖，分分钟拔剑砍人的样子。 现在只是换了一身衣服，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方源眨着眼睛。 这真是白大小姐吗？这也太离谱了吧！ 一秒变身“长公举”有木有？ “好看吗？”白琳琳细声问道，“人家可是好不容易才穿一回呢！” 明明是那种淡淡地语气，却给人以娇柔至极的感觉，甚至都有点发嗲了！ 方源打了寒颤：“好……好看！” “好看你就看，颤成那样是什么意思？”白琳琳恢复了正常的声线，清脆有余但绝不娇柔了。 方源放心了。——不是假冒的。 他按捺住震惊，眼神将少女扫了个遍。 从上到下、从下到上…… 白琳琳的表情越来越不自然。 方源憋笑道：“大小姐，您这一身可真稀奇！” 他觉得：她穿成这样，“大小姐”的名号才算名副其实了。 白琳琳不爽道：“怎么？方兄看着碍眼吗？” 方源连忙摇头：“那倒没有，只是有些不太习惯罢了。说实话，看习惯了你的女侠装束，现在这样还真是让人……耳目一新啊！” “哼！”白琳琳有些不满，“耳目一新”这个词儿不受听。 “不过，真挺好看的！”方源夸奖着。 “真的？” “好看！真的好看。”方源说心里话。 白琳琳转怒为喜。 “穿成这样不是要去相亲吧？”方源随口问道。 白琳琳一听这话，顿时沮丧起来。 方源愣了。 他就是随便一猜，难道真猜着了？ 第一百一十章 暴露智商 方源猜错了，白琳琳不是要去相亲。 “后天是我十八岁生日。”白琳琳道。 方源点了点头：“那我该给你准备一份像点样的礼物。” “别打岔！听我说完。” 方源洗耳恭听。 事情的原委很简单。 白琳琳十八岁生辰在即，本来并不打算大张旗鼓，今早却接到了一封拜帖，“黄山”戚哲信要来为她贺寿，不日即至。 白何在相当重视这次拜访，已经跟白琳琳叮嘱了好几次，务必郑重对待，决不可怠慢了贵客。 有客人来访，自然要礼数周全，问题是戚哲信是白琳琳的追求者，最近一两年表现得很积极。 白琳琳对此深感烦恼，今日找方源就是为了研究如何应对。 方源问道：“这家伙是什么来路？” “是我师兄。”白琳琳淡淡道。 方源有些惊讶：“哎呀！失敬、失敬！白女侠居然是‘黄山派’的！” “好好说话！”白琳琳道，“我本来就是黄山派的！” 方源还真是头一次听她提起。 各个地方世家的子弟，最优秀的那部分，除了练好家传功夫，一般都会再挑选个大门派拜师学艺。 白琳琳是这样，戚哲信也复如此。 “黄山派”在武林中赫赫有名，仅次于十大门派、九大圣地，吸引了不少世家子弟加入。 据白琳琳说，戚哲信出身背景不俗，绝不次于白家，他本人修为也傲视朋侪。 她有些闹心，这种虚应故事的迎来送往，她很不喜欢，但却不能避开。 因为那家伙是她的同门师兄，而且这一次还是以祝寿的名义，专门冲着她来的。 方源笑道：“看来是被大小姐你‘绝世而独立’的风采所吸引，说不定都准备提亲了！” “少幸灾乐祸！”白琳琳白了他一眼，“赶紧帮我想想，万一他真趁机提出来了，我爹他又稀里糊涂地答应了怎么办？” “那你就顺水推舟，嫁给他呗？” 白琳琳气得差点拔剑，纤手张合了好几下，好不容易才忍住了：“能不能说句人话？” 方源脸色一肃：“难道你看不上他？” “对！”白琳琳毫无矫饰。 “为什么？” “你就说帮不帮我，问那么多干嘛？” “好吧！”方源笑了，“反正我只要帮你赶走他就行了，对吧？” “对！”白琳琳很干脆，“就是这个意思！” 方源微微沉思，这件事情要拿捏好分寸才行，最好能让对方知难而退，又不伤两家和气…… 白琳琳转身走了几步，忽然低低地叫了一声：“方源……” “恩？”方源回头。 “谢谢你。”少女的背影身姿优雅，声音低柔。 “不用客气，我们是朋友嘛！”方源爽朗地道。 翌日。 白家大厅里。 白家众人汇集一堂，等候迎接戚哲信。 方源坐在白琳琳右边，另一边是白勇，白琪琪则在他们身后。 这丫头胆子真大，偷偷玩着方源的头发，也不怕被人发现！ 方源真担心她把自己的假发扯下来。 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两个月了，他的头发长长了不少，可是仍然束不起来。 方源不想与众不同，所以一直戴着假发，再戴上一顶书生帽，看起来毫无破绽。 白家人口不少，一些平时碰不到的今天也都来了，比如白琳琳的远房叔伯、堂兄弟姐妹等等。 方源和他们不算太熟，不少人的名字都叫不上来。 大家互相交谈，喝了好几杯茶之后，门子终于来报：“贵客来了！” 白何在堆起笑容，迎了出去。 白琳琳向方源使了个眼色，两人都跟在了白何在后面。 出了大门，就看见门外停着一辆马车，一位俊秀青年当先走来，身后跟着几个仆役，大包小箱地扛着东西。 “您是白叔叔？劳烦您亲自出来招呼，真是过意不去！”青年礼数很周到，远远地就抱拳打招呼。 白何在微笑还礼：“贤侄客气了。” 方源仔细打量，这人大约二十六、七岁年纪，容貌俊雅、身材修长，颇有几分英气勃勃、潇洒倜傥，算得上一表人才，看起来和白琳琳十分相配。 “琳琳！”戚哲信欣喜地叫了一声，看着盛装的白琳琳，眼底掠过一抹惊艳。 “戚师兄，请叫我师妹。”白琳琳面无表情。 戚哲信略感尴尬。 “琳琳！”白何在责备道，“怎么这么没礼貌？你师兄是跟你表示亲近呢！” “我不习惯与人亲近。”白琳琳淡淡地道。 白何在略感无奈，看向戚哲信：“小女无状，还请千万不要见怪！贤侄舟车劳顿，一路辛苦了！” “哪里哪里！能来叔叔家做客，小侄恨不得插了翅膀飞来！” “令尊可好？令堂可好？” “托您的福，家里都好！” “令师……” …… 礼数太周到也不好，光是寒暄就足足浪费了一炷香时间。 好容易双方寒暄完毕，白何在邀请戚哲信入内叙话。 一行人络绎入内。 戚哲信落后一两步，“咳”了一声，道：“师妹，久违了。” “戚师兄久违。”白琳琳机械地回答。 “你十八岁诞辰快要到了，愚兄特意来给你祝贺一番。” “多谢！师兄有心了。”白琳琳的语气很客气，也很疏远，“等师兄大婚，师妹也有大礼奉上。” 戚哲信：“……” 他差点乱了脚步。 等其他人进屋，方源悄悄问白琳琳：“这小子看起来挺不错的，你为何看不上？” 白琳琳冷哼了一声：“只是看起来不错罢了！” “怎么？”方源有些好奇。 白琳琳见无人注意，凑到他耳边，低声道：“那家伙祸害的女子还少了？光是我师门里，就有好几个师姐妹被他始乱终弃，听说有几个都……好像在外面还有不少呢！” “这样都没人管？” “谁管？谁又有资格管？” 方源默默点头。 也是！这个世界里男人地位高，戚哲信顶多算生活作风有点问题，谈不上多么严重。 但既然白琳琳无法接受，那自己必须力挺她。 唉！你说你“乱”就“乱”呗，干嘛要“弃”呢？简直是暴露智商…… “而且，谁让他爹是戚家堡堡主呢？”白琳琳补充道。 这才是主要原因吧？有后台武功又高的男人，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这样的名声，还敢来追求你？”方源衷心佩服，“脸皮也够厚的了！” 白琳琳莞尔道：“他这两年装得像个人了，可人品、名声这些，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扭转的？” 进了大厅，众人分宾主落座。 主位自然是白家老爷子，下首依次是白何在、白琳琳等人，戚哲信坐了上首，他的几个随从随侍在侧。 又是一通“欢迎”、“冒昧”之类的废话之后，戚哲信做了个手势，一个随从便提着一口大箱子，来到了大厅中央。 箱子一打开，顿时珠光宝气、耀眼生花。 戚哲信将礼物一样样拿出来，分送给各人。 白老爷子的礼物是一套文房四宝，白何在的是一把镶珠嵌玉的匕首，品级相当不低，女孩子们都有珠宝首饰，连白倩兮等丫鬟都没落下。 白何在将匕首佩戴在腰上，表情珍而重之，连声道谢。 白琳琳将礼物扔给了丫鬟白倩兮，态度很鲜明，不管好坏就是不喜欢。 白琪琪道谢后，让果儿代收，自己看都不看一眼。 白老爷子乐呵呵地收下了礼物，慈眉善目地夸了几句“一表人才”、“人情练达”之类的废话，转头将礼物交给了账房吴德，意思就是入库吧…… 方源笑嘻嘻地踱了过去，清了清嗓子：“你好！” “这位是？”戚哲信看向白琳琳。 “哦，我还没自我介绍。”方源接过话来，“在下方源，忝为二小姐的西席。承蒙白家上下不弃，今日能参与盛宴，并瞻仰戚少侠之英武仪容，真是幸何如之啊！” 白琪琪使劲憋着才没笑出来：遗容…… 戚哲信见方源很客气，便道：“好说！你也不错，一看就是个读书的料子。” “哎呀！过奖、过奖！”方源笑嘻嘻地连声谦谢。 两人不咸不淡地应答了几句。 方源琢磨着，差不多可以让他知难而退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有个小机关 戚哲信跟众人都叙过话，开始瞄着白琳琳。 白琳琳对他颇为冷淡，戚哲信熟知她性情，也不以为意。 他甚至觉得：越不容易征服的女人，才越发令人向往，而追到这种女人之后，成就感也是无与伦比的。 可让他料想不到的是，白琳琳对方源却非常和气。 有一次，不知方源说了什么好笑的话，白琳琳忍俊不禁，竟然莞尔一笑。 少女的笑容倾国倾城，令戚哲信为之着迷，可这笑容却是为另一个男人而展现！ 方源和白琳琳“眉目传情”，戚哲信心里又酸又苦。 他追求白琳琳已经两年多了，却始终不得其法，白琳琳对他毫无动心之状。 他的耐心再好，也快要耗尽了。 不过他涵养过人，还不至于当场失态，只是心中琢磨着怎么把方源比下去，让白琳琳看到自己的优秀之处。 戚哲信走上一步，深深一礼：“白叔叔，师妹在师门深得师傅、师叔们喜爱，都说您教导有方呢！这一次，师傅特别送给师妹宝剑一把、‘益元丹’十颗，托小侄奉上。” 将礼物呈上后，又道：“在下粗通文墨，特意赋诗一首，为师妹祝贺诞辰，请师妹雅鉴。” 说着取出一纸诗笺，曼声朗诵：“兰心本是天生就，蕙质何须众口传，倩影依稀谁家院？姑苏城北倚栏杆。” 白家老爷子心里汗了一下：“这什么玩意儿？”表面上还得热情赞扬：“好！” 白何在也一样，大声称赞不已。 这诗再不通，他也不能打了客人的脸！ 戚哲信得意洋洋地看向方源。 白琪琪道：“老师，您给点评一下呗？这首诗到底好在哪里啊？” “哎呀！你这丫头，戚少侠的大作，哪里是为师能点评得了的？”方源道。 戚哲信大度道：“无妨，集思广益嘛！就烦请方先生为拙作点评一下吧！” 他相信方源绝不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这首诗不仅赞美了白琳琳，还恭维了白家，方源说话就得小心些，削了大家的面子可就不好看了。 果然—— 方源大力鼓掌：“写得太好了！您这诗真是绝了！在下这辈子都没读过这么有水平的作品！绝对可以流传千古！……” 方源滔滔不绝地赞扬着，最后总结道：“这诗含义隽永，意境深刻，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啊！” 说着频频摇头，一脸的欢喜赞叹。 戚哲信笑道：“方先生不来凑个趣儿吗？你身为白府文师，作首诗应该不为难吧？” 白琪琪和白琳琳交换了个眼神，均感觉好笑。 二女正琢磨着怎么给他做个套呢，没想到这人已经迫不及待地为自己挖坑了！ 跟方源比吟诗作赋？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吧？ 方源在聚会里的表现，戚哲信若是知道了，必定不会自取其辱。 可惜，他不知道…… 白老爷子道：“说的也是，方源来我白家也有一个多月了，还真没展露过这些。方源啊，不知你是否方便？” 方源恭敬地道：“是在下失礼，一直没怎么和诸位长辈交流。在下也不怎么擅长作诗，顶多算是略知一二罢了。” 老爷子忍不住虎躯一震：又来了！这小子的“略知一二”…… 方源做了个罗圈揖，道：“写得不好还请大家多担待。” “好说！”戚哲信很大方地一摆手。 他心里还是有底的。 写诗这种事是急不来的。 他那首诗可是写了七八天，还请了好几个内行人指点、修改，这才能拿得出手。 即席挥毫，七步成诗？ 那都是传说。 别说是否真有那种事，就算真的有，也绝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办得到的。 方源硬着头皮上也没用。 就算写的快，若是水平不够，也不见得多光彩。 “这样吧！——在下出个诗谜，给大家活跃下气氛。”方源笑呵呵地看了白琳琳一眼，“若是大小姐猜到了，在下还有个小礼物奉上。” “这个好玩儿！”白琳琳笑道，“谁也别和我抢啊！我实在猜不到的时候你们再来！” 方源缓缓站起，倒水、磨墨，然后捏着毛笔踱了几步，转身伏在案上奋笔疾书。 刚写完白琪琪就一把抢了过去，大声朗诵：“掌中鬓畔惯厮磨，上有双飞青凤托，明月娇花羞不语，珠光烛影映倾国。” 白老爷子等人听着，觉得还挺顺口的，好像还不错。 大家对诗词歌赋都不算精通，确实也很难鉴赏诗词的优劣。 倒是有几个丫鬟明白得多一些，不过这场合轮不到她们发言。只是佩服地看着方源，以及对白盼兮投出羡慕的眼神。 白琪琪读完，眼珠一转已经猜到了谜底，笑嘻嘻地道：“姐！你要是猜不到，我可就猜了哦！” 白琳琳白了她一眼：“这有什么难猜的？梳妆镜罢了。” 方源鼓掌：“大小姐果然兰心蕙质、冰雪聪明！小礼物在此。” 说着，将一个小盒子递给白琳琳。 白琳琳笑着接过，不禁又瞥了方源一眼。 想不到他还挺用心的！ 小盒子上包裹着彩纸，还用缎带捆了个严实，缎带末梢扎成一个漂亮的礼品结。 这种结法在“后世”十分常见，在这个世界里就很新鲜了。 当然，方源本来也不会打这种结，可是星河的数据库里有教程…… 白琳琳仔细端详着，礼盒如此精美，倒是有几分舍不得打开了。 在众人催促下，拆开礼盒一看，里面果然是一面镜子。 然而并非大家想象的铜镜，而是一面水晶镜！ 这是方源委托钟师傅帮忙打造的，用了不少珍贵材料不说，最难的是工艺。 这世界并没有玻璃镜，方源也不打算把制作玻璃的工艺拿出来。 他这是因陋就简，以这个世界的材料工艺，辅以星河的设计手段制成的。 水晶片打磨平整后，渡上一层银，再涂上漆，看起来与地球上的玻璃镜至少有九分相像。 这镜子不如玻璃镜通透，但比之铜镜已经天上地下。 大家都惊呆了。 女孩子们争相传看，对大小姐羡慕得不得了。 白琳琳美滋滋的：“感谢大家！谢谢你们没抢我的礼物。” 白勇适当表达了对方先生的敬佩。 白琪琪笑得小嘴都咧开了，比她自己出风头还高兴：“老师！您可真厉害！哦，对了，回去给我也做一个呗？” 方源答应着，心想：这一来可不是一面镜子了。 白盼兮看样子也很艳羡，不能亏待了她； 两位小姐的丫鬟似乎也想要，不能厚此薄彼，不然盼兮不好做人； 白何在的大老婆、小老婆、不大不小中老婆…… 大不了多麻烦钟师傅了！ 一时间，女孩子们的注意力都在镜子上，那篇诗稿就落在了老爷子手里。 老爷子反复看了几遍，这字迹真不错！ 行云流水、断续绵延。 诗意也顺畅，没有那么多生僻的典故。 “咦？”老爷子忽然惊讶地叫了一声。 周围的人纷纷凑过去，询问怎么了。 老爷子笑道：“方源这小子，鬼心思可真多！这诗谜里还有个小机关。” “什么机关？”白何在也好奇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破解得干干净净 “你看看每行第一个字。” 老爷子一提醒，大家也都发现了。 藏头诗。 “掌上明珠？”白何在笑了，“这小子！送礼都能送出这么多花样！怪不得这么招女孩子！” 戚哲信听见他们赞赏方源，心中极不舒服，冲着方源拱了拱手，虚情假意地道：“方先生果然有才！” 方源客气道：“哪里、哪里，滥竽充数罢了！戚兄没说我这诗‘狗屁不通’，就是最高的赞誉啦！” “滥竽充数”、“狗屁不通”…… 戚哲信感觉特别刺耳。 大家虽然没有明说，但很明显：方源的诗比自己的讨巧。 方源都自谦“滥竽充数”，那自己的诗岂不就是“狗屁不通”？ 偏偏方源的话表面上没什么毛病，自己总不能对号入座吧？ 戚哲信心里十分憋闷，暗暗琢磨着怎么扳回一城。 他这一次前来，准备得很充分，有一样真正的重礼，自信一定能震惊全场。 他本想找个更好的时机拿出来，比如：和白琳琳独处的时候。 万一白琳琳被他感动了，说不定…… 但他不想再拖下去了。 就让这些土包子好好地震惊一下吧！ “师妹，你十八岁诞辰，愚兄怎能没什么表示？刚才那些只是见面礼而已。愚兄知道你喜好武学，来之前特意去了趟‘研武堂’，为你寻了一门新奇的剑法秘籍。” 说着取出一个纸袋，双手呈给白琳琳。 这秘籍包装得也算精美，但与方源那面镜子的包装手法一比，就略显平凡了。 戚哲信不满地盯了方源一眼，然后等着白琳琳的惊喜和称赞。 白琳琳拆开包装，秘籍终于露出真身。 《松竹傲寒十九式》！ 封面上七个草书大字，真有一种孤傲耿直的意境在里面！ 翻开扉页。 “玄阶极品？”白琳琳非常惊喜，“这可太贵重了！” 这种评级，最少需要七名大宗师，共同商定才能给出，权威性不容置疑。 当然，每个武者对武技的品级，也都有自己的判断标准。稍有些见识的人，都能大概判断出一门武技的品级。 《松竹傲寒十九式》乃是新近创出，绝少流传在外，价值远在江湖上流传的同品秘籍之上。 “研武堂”在武技创作方面，的确独步武林。 改进内功心法很难，创作武技招式就容易多了，每年都有几十、上百种秘籍问世。 然而其中入品的少之又少，能达到玄级的绝对凤毛麟角。 当然，这些新武技，并没有专属的配套内功，都需要以兼容的内功心法催发。 白琳琳注意到作者签名，震撼不已，脱口而出：“风习之！” 众人一听全都忍不住惊叹出声。 风习之，“研武堂”地位最高、著作最丰的长老，没有之一！他的每一项作品，都是好武之人梦寐以求的！ 可以想象，戚哲信为这本秘籍一定花费不小，且不知耗费了多少人情！ 白琳琳有些为难。 她喜欢武功，尤其喜欢剑术，这一点人尽皆知。 可是她不喜欢戚哲信！ 这么贵重的礼物，她不能收。 可是，她真的喜欢这本秘籍。 哪怕这剑法不合她的路子，仍有触类旁通的价值。 最终，她忍痛将秘籍包好，还给了戚哲信。 戚哲信不接：“这秘籍就是愚兄特意为师妹购置的，师妹若不接受，在下宁可毁去！” 白琳琳有些犹豫。 方源笑道：“玄阶极品？这可挺稀罕的，不知可否让在下开开眼界？” 戚哲信不屑道：“别少见多怪了！我师门里地级秘籍都有的是！不过这本《松竹傲寒十九式》虽然只是玄级，但却出自名家之手，江湖上又从未流传过，在下这才敢当作礼物送人。” 白琳琳道：“那就多谢师兄的好意了。方源，你想看也没问题，但别乱说话。” 白琳琳的话不是无的放矢。 上次《倾城剑法》就让方源挑出了一堆毛病，改进了不少。 而《松竹傲寒十九式》新创不久，还没有经过实践检验，想必问题更多。 以方源的眼力，恐怕…… 戚哲信倒是不想让方源看，可送出去的东西，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方源点头道：“明白！在下这次一定管好嘴，绝不敢乱挑大师的毛病。” 好吧，他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他身负让戚哲信铩羽而归的艰巨使命，自然要把事情向着需要的方向引导。 戚哲信一听果然火大：“呵呵！听方先生的意思，你是不敢而非不能？这种能耐我倒想见识见识！” 这秘籍他反复揣摩，光是领悟就费了不知多少力气！ 别说大师本就严谨，根本不会有明显的问题，就算真有疏漏，也不是一般人能看出来的。 至于方源，他的武道修养还能比大师强？戚哲信打死也不信！ “真的让我挑？”方源微笑。 “挑！随便挑！挑得出毛病算我输！”戚哲信咬牙。 “行，那我就开始了。”方源“呵呵”一笑。 “不过——”戚哲信冷笑，“这里不乏武学大家，你若是随口乱说，丢人还是小事，若惹得风大师不喜，将白家列为拒绝往来户，这责任你可担得起？” “无妨，就算说错了，也只是方源年轻见识浅薄，能有什么大不了？”白老爷子笑眯眯地道，“风大师气度恢弘，想来也不会跟小辈一般见识。” 戚哲信本来也只是吓唬一下方源，见老爷子这么说便摆了摆手，意思是：请开始你的表演！ 方源先把秘籍看了一遍，完全领会后便开始解说。 边解说每一招的特点、立意，边讲解缺陷何在、如何破解。 “这一招看起来气势纵横，其实右边肩膀露出了好大的破绽！若是敌人不被你气势所慑，悍然反击，只怕出招之人就要遭！” “而这一招……” …… …… 方源一招一招，全都挑出了毛病。 若是他尽说些莫须有的毛病也就罢了，问题是他说出的毛病，不管大小，还真都能验证！ 而且，方源针对每一招，都想出了破解的办法！ 这就没办法了。 方源这一手技术含量很高，需要对多种武学融会贯通，才能办到！ 听众都被折服。 方源在武学上的悟性、见识，已经超过了在座所有人。 戚哲信越琢磨越觉得不对。 大师的作品怎么会错误百出？这么轻松就被破解掉了，这怎么可能呢？不应该啊！ 可问题出在哪里，他偏偏看不出来！ 这样一来，他就无话可说了。 其实，这本秘籍虽然不怎么样，但并没有方源说得那么严重。 没有破绽的武功，这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 武技在使用时本就是动态变化的，所谓的破绽也都是转瞬即逝，而弥补破绽的办法也有很多。 真正战斗时，哪里有时间思索如何破解敌人的招式？就算看到了破绽，也未必来得及利用。 所以不是大师的作品有问题，而是因为方源通读了秘籍，并将其彻底看透，这才能找到破绽。 加上星河的推演，就可以找到办法，利用破绽找出破解之法！ 转瞬间，方源将《松竹傲寒十九式》破解得干干净净。 白老爷子早知道方源的本领，但也惊叹不已。 短短时间里就能想到这么多，将招式全都破解掉，方源的武学智慧太可怕了！ 不过戚哲信真的无话可说吗？ 老爷子觉得：不见得！ 果然—— 戚哲信忽然笑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偶尔破一次例 “戚少侠因何发笑？”方源故意问。 戚哲信道：“再好的武功，也不可能一点破绽也没有，说到底还要看练得好不、用得怎么样！这句话，方先生同意否？” 方源点头道：“对！戚少侠说得再对不过了。” 戚哲信冷笑道：“有道是‘看人挑担不吃力’，挑别人的毛病谁都会，有本事你也自创一招半式，看能否及得上风大师一成？” 方源笑道：“我哪敢和风前辈相提并论？创作全新的武学我是不行的。毕竟我对武学也只是略懂一二罢了……” 白老爷子双眼精光一闪：来了！就等你这句话了。 方源续道：“不过在已有的武学上增补修改，还勉强做得到。” 方源从怀中取出一本书册，递给白琳琳。 “大小姐，这是我上次看了你的《倾城剑法》，回去又研究了一下，有了一些心得，随便想了三招，给你看看吧！” 这是他早就准备送给白琳琳的礼物，只是时机有点凑巧，恰好遇到戚哲信的挤兑，便顺着话头拿了出来。 白琳琳翻开一看，顿时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情不自禁地捂住了小嘴。 她如饥似渴地翻看着，然后傻傻地看着方源：“这真是你想出来的？” 方源点点头：“如果有什么不对，还要请你多指正。” 白琳琳兴奋地道：“这三招太好了！品级最少都有地级下品！威力比我原来的招式强了许多！” 戚哲信愣了。 地级？ 不可能！ 这么高品级的武技，大师都很少能创出！ 哪怕只是改进，也绝不是一个年轻人能办到的！ 会不会是他买来的？为了博得白琳琳的崇拜，硬说是自己想出来的…… 就听白琳琳续道：“而且这三招还特别适合我，跟我的《倾城剑法》一脉相承，只要我稍微练习，就能学会！” 这话一出，戚哲信顿时心里一沉。 既然是在《倾城剑法》基础上发展出来的，自然不会是买来的了。 没有那么巧的事情。 这三招一出，《松竹傲寒十九剑》就被比下去了，无论品级，还是与白琳琳的契合度都不如方源的。 白琳琳又道：“而且更厉害的是，三招剑法都不算完美，都有破绽，可三招循环使用，却恰好可以彼此弥补，使得破绽也不成为破绽！” 会心一击！ 戚哲信傻眼了。 这种构思，简直惊世骇俗。 创作一招已经千难万难，还能把三招构成一个整体，互相弥补缺陷？ 这简直太难以置信了！这真是一个年轻人能办到的？ “可是，这三招也有个大缺陷。”方源道，“它们根本没办法流传！——只适合你这样的资质、特质，别人学起来事倍功半，甚至根本无法练成！这一点可就比不上大师的作品了。” 他说着叹了口气，“我水平还是有限啊！竭尽全力也只能做到这样，至于让招式普遍适用……实在做不到啊！” 方源有些惭愧。 戚哲信感觉智商不够用了。 这是缺陷？这明明是优点吧？ 专属于自己的剑法！ 这样的礼物，哪个女孩子不喜欢？ 果然，白琳琳双眼秋水盈盈，感动得快要哭了…… 再次会心一击！ 戚哲信心灰意冷。 这一局他又输了，而且比上一局输得更惨。 方源故意打击戚哲信，老爷子人老成精，哪能看不出来？就连白何在也是心知肚明。 不过他们本来就很看好方源，对于戚哲信则不甚了解。只是碍于双方家族的面子，不得不尽到礼数罢了。 白何在也犯愁：若是戚哲信提亲，接受是不能接受的，可如何拒绝也是一桩难事。 ——一个处理不好，伤了两家的交情就不美了。 现在方源这一插手，倒解了他们的难题。如果能让戚哲信知难而退，那就最好不过。 年轻人之间争风吃醋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小矛盾无关大局，不会影响势力之间的关系。 所以都没有阻止方源发挥。 其实这三招剑法就是《三倾剑法》，嫁接到《倾城剑法》里几乎毫无破绽。 一方面，这两种剑法本就有相通之处，风格类似。 另一方面，方源特意让星河以白琳琳为模板，进行校验、修改，契合度几乎爆满，不怕她学不会。 当然招式名称还是要改一改的，“倾心”、“倾情”什么的，实在太羞耻了…… 这三招修改后，虽然对心境的要求不那么苛刻了，可品级也下降了，仅有地级下品。不过因为十分契合的缘故，白琳琳练成后威力不会比一般的地级极品差。 对于白琳琳来说，这真是不可思议，以及喜出望外！ 戚哲信心情不好，技不如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白老爷子主动控制局面，将话题岔开，众人聊起江湖见闻之类，一场小风波逐渐平复。 戚哲信问起白琳琳武功进境，白琳琳道：“师兄在山上的时间比我长，得到师长的指点也更多，想必是进境飞快了，师妹比较鲁钝，现在才二十多年功力。” “呵呵，愚兄的功力倒是有四十五六年了！”戚哲信颇为自豪地道，“师妹，愚兄最近对师门心法的‘无意’、‘随心’、‘自然’三诀颇有些心得，有空的时候咱们切磋切磋。” “哎呀！戚大哥真是年轻有为！”白琪琪惊叹道，“听说这是‘黄山’最厉害的‘大自在剑经’中的要诀，一般都要四十岁以后才能掌握呢！” 她一张娇俏的小脸上满是钦佩不已。 戚哲信心情大悦，这的确是他最自得的地方。 白琪琪天真地问道：“戚大哥可以给我们演示一下吗？让我们也长长见识！” 能在白琳琳面前表现，戚哲信求之不得，当然口中还是要谦虚几句的。 最后在众人的盛情邀请下，于是“勉为其难”地表演了一下。 大厅一侧点燃了几排白蜡，戚哲信在两丈之外站定，凝神调息半晌后举掌虚劈。 他动作轻柔，仿佛丝毫不用气力，也没有破风声响发出，而随着他的动作，远处的白蜡纷纷熄灭。 白何在赞道：“出招毫无烟火气！好掌法！” 白老爷子也点点头：“不到三十岁，能练得收放自如，也算难得！” 方源想起《天龙八部》中关于“五罗轻烟掌”的描写，意境与之差相仿佛。不禁暗暗点头：这些名门大派的弟子，的确有几把刷子。 不过—— 气劲武学？这也正是自己最擅长的！ 白琪琪给了他一个眼色，意思是：看你的了。 方源看看白琳琳，后者给了他一个鼓励和期待地眼神。 方源心道：“好吧！那就给他免费上一课好了。” 他还是很少主动打人脸的，太刻意了没意思。不过偶尔破一次例也没什么。 戚哲信表演完了，方源鼓掌鼓得“啪啪”响，大声叫好，赞道：“戚兄的武功真是叹为观止！” 戚哲信得意洋洋，努力维持着谦逊的姿态。 白勇就在方源身边，悄声道：“方先生，这武功哪里厉害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戚哲信听得清清楚楚。——白勇这“悄悄话”动静实在不小。 方源“悄悄地”道：“远隔三丈许都能扑灭火烛，说明他掌上的内劲并不弱，而且颇为凝聚，用劲的法门也足够巧妙。若是直接拍在人身上，你想想会怎样？ 尤其难得的是，他出招毫无动静，让人摸不透他内力是如何运转、催发的，这样就不容易被针对。” 白勇挠了挠头道：“那是挺厉害的。不过为什么一掌只灭一根蜡烛？这岂不是太麻烦了么？若是一掌将所有蜡烛全部摧毁，岂不是简单了许多？” 方源还没回答，白何在接口道：“三丈远出招，气劲再强也早就消散，哪里还能有那种威力？白勇你的见识还不够啊！” 白勇汗颜道：“是！属下的确少见多怪了。其实……主要是属下有些误解。” 白何在好奇道：“什么误解？” 第一百一十四章 保证不告诉她！ “我还以为高手打出气劲很容易，三丈外凝聚不散也不在话下呢！” “噗哈哈！”戚哲信忍俊不禁，“这笑话挺好笑，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了。” 白勇歉然道：“对不起，我失礼了，其实我见过方先生演练武技，才会误解的！” “嘎！” 戚哲信笑声顿时憋住。 仔细看了白勇几眼，确认他不是开玩笑，才冷哼道:“你的意思是，这个姓方的也能做到像我一样？”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白勇连忙解释，生怕他误解。 戚哲信心想：我就知道是吹牛。 结果下一句话直接把他惹毛了：“我的意思是，方先生比你做得更好些。” 方源一听这话就确信了一件事：白勇是白琳琳的“托儿”。否则以白勇的精干，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帮他拉仇恨。 戚哲信一声冷笑：“方先生居然有这种本事？真是深藏不露啊！不如请方先生也来给大家演示一下如何？” 这种掌法他足足练了七八年，才稍窥门径。这还是有特殊传承的情况！一般的门派哪里有这种特殊武技？ 方源也能办到？那只能说明出身比自己更高，传承也更厉害！ 方源尴尬道：“白勇兄弟啊，打出气劲虽然不难，可人家那么潇洒地动作，哪里是那么好模仿的？而且人家远来是客，又是名门大派的，咱们也别太显摆了。” 话里话外：万一把人家比下去多不好？ 戚哲信这时候自然不会认怂，做出大度的姿态：“没关系，交流武学嘛！” “老师快上去吧！让他看看您的厉害！”白琪琪也怂恿道。 方源揉了揉下巴：“不好吧？” “来吧！”戚哲信鼓励方源。 心里暗暗冷笑：方源定是有自知之明，想要藏拙。 “那我也露一手？”方源却不过众人的热情，只好“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去吧。”白琳琳微笑鼓励。 方源一咬牙：“那我可就上了啊！戚兄，若是我演砸了，您可别笑话我。” “呵呵！”戚哲信皮笑肉不笑。心道：最好是演砸了，不然怎么衬托我？ 蜡烛重新点燃，方源距离三丈站定，在众人或期待、或鄙夷、或冷眼旁观地目光里，缓缓出指。 他一指点出，也是完全不带烟火气，却听见“嗤”地一声轻响，远处一根蜡烛已经被截去了寸许长的一小段！ 尤其神奇的是，那蜡头并不熄灭，仿佛被丝线拖曳般，向着方源缓缓飞来！ 方源连续出指，一根根蜡烛纷纷断开、飞回。 每一根蜡头的长度都完全相同，飞回的速度却有快有慢，等最后一根蜡头飞过来，正巧与第一根一起抵达方源的面前！ 方源十指一阵拨动，数十根蜡头或上升、或下坠、或左移、或右偏、或后退、或拉前，在空中摆正了位置。 方源一招手，一张桌子跳了起来，凌空飞到他面前。 蜡烛纷纷下坠，整齐地摆在了桌子上，形成了一个图案。 却是几个字：“恭贺芳辰”！ 戚哲信几乎看傻了，白家众人也目瞪口呆。 方源这一手的技术含量太高了！ 三丈外出指，威力竟然凝聚不散！这已经超过了戚哲信不知多少。 尤其厉害的是：竟然能控制蜡烛倒飞，而且快慢随心、控制如意！ 这种本事，许多人都不明白怎么做到的！ 白何在和老爷子对视了一眼，心中凛然。 尽管他们一直都尽量高估方源，此刻仍然觉得自己太过保守。 白琳琳含笑凝视着方源，一副“深得我心”的样子。 白琪琪大声叫好，白勇五体投地，其他人也都钦佩有加。 方源心中也很满意。 这么长时间没白练。 “一阳指”搭配“控鹤功”，这一手用劲之巧，的确是他生平得意之作。 方源将桌子放在白琳琳面前，含笑道：“若非你昨日说起，我还不知道你要过生日了呢！这份小礼物有些寒酸，你可别嫌弃哦！” 白琳琳嫣然微笑：“怎么会嫌弃呢？多谢你啦！” 少女幸福得双眼放光，开心之情溢于言表，星辰般的眸子里秋波潋滟，动人之极。 戚哲信瞥见这一幕，顿时心中一痛。 他有些愤懑不平，可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 他也不是傻子，到这时哪里还猜不到，方源和白琳琳早有“预谋”？ 戚哲信终于心灰意冷。 有一点戚哲信猜对了。 大小姐、白勇，以及白琪琪这小丫头，他们全都是联合好了的。无论表情、对白，全都事先排练过。 当然，方源才是这场戏里最重要的角色。没有他，其他人再怎么精心安排也玩不转！ 至于白琳琳的表演里，是否有假戏真做的成分，那就只能问她自己了。 方源也不至于一无所觉，心里不禁暗暗感叹：这一群人啊，全都是“戏精”！ 白何在圆场：“两位都是人中之龙、栋梁之才！方先生内力强、控制得好，戚贤侄境界高、功法神奇，大家各擅胜场、难分轩轾，一般的厉害！” 然后赶紧命人开起宴席。 一顿饭宾主尽欢。 戚哲信酒到杯干，吃完饭就钻进客房，再也没出来过，次日一大早便告辞出门。 他实在没脸在白家继续住下去。 本来打算在白家住到“风雨楼”开启，现在他只想找地方散散心。 方源和白琳琳一家热情欢送，在码头看着他上船后，一行人络绎回返。 白何在等人上马先走，很快就不见踪影。 方源和白琳琳、白琪琪并肩漫步。 白琳琳十分雀跃。 解决了戚哲信的事情，她感受到了久违的轻快。 她本来也是活泼爱闹的，一直强迫着自己成熟稳重罢了。 白琳琳和妹妹不停嬉笑，偶尔还绕着方源追逐打闹。 到了驻马之处，白琳琳单手一按马背，飞身而上。 也许是太兴奋了，她的动作似乎有点大。 枣红马也不知被弄疼了哪里，突然一个人立，仰天长嘶。 白琳琳猝不及防，当场就摔了下来！ 以她武功，本来没这么容易落马，可谁让她心不在焉来着？ 白琳琳伸手一推，企图借力稳住身形，没想到马儿就在这时动了一小步，她便一把推了个空。 眼见她手舞足蹈，就要摔个难看至极的仰八叉，方源不假思索，一把揽住了她。 不过，他不但搂住了少女的小腰，大手还捂住了某个不该碰的地方…… 白琳琳顿时浑身一颤，脸红如血，像被蜜蜂蛰了一般，猛地一下弹了起来，跳上马背打马如飞，逃也似地远去了。 方源看着少女风一般远去的背影，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 这事儿闹得！ 天地良心，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不过这手感嘛…… 白琪琪靠了过来，贼忒兮兮地道：“喂！我姐姐的pp好不好摸？偷偷告诉我呗！我保证不告诉她！绝对、绝对不告诉她！” 方源：“……” …… …… 方源骑在马上慢慢返回。 白琪琪骑着她的小黑马，跟在一边。 白勇本来已经走远，却被打发回来接应方源，也跟在一边。 小丫头一路上想跟方源说几句私密话儿都不可得，气得扔给白勇好几个白眼。 三人行进间路过了一小片密林。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第一百一十五章 让我看看 三块拳头大的石头，迅猛之极地飞袭而来！ 方源人在马上，动作慢了半拍，反应过来时，最快的石头已经距他不到一丈！ 角度极其刁钻，乃是他最不容易发现和闪避的方向。 且三块石头分散成特殊的阵型，他无论如何闪躲，都必将被其中一块击中。 而此刻他绝不可以跃起，否则人在半空，将会任由别人宰割！ 方源心中一凛。 遇到高手了！ 这手法绝非一般人可用出！ 石头伴着尖锐的呼啸，其上所附的劲力委实非同小可。 但他并不惊慌。 凭自己的实力硬接一枚石头，不知道会不会有问题？ 他很想知道答案。 就在石头轰至面前的瞬间，方源抽刀猛劈。 “当”的一声，石头粉碎。 “孤月轮”也被一下子弹得脱手而飞！ 好猛的力道！ 碎石四散。 一些小颗粒“噼噼啪啪”打在身上，却已经造不成伤害。 方源衣服里面有软甲，品级虽然不高，只有玄级中品，但足以挡住碎石而不受伤了。 ——和桓北风街上一战之后，方源就在外衣下穿了一件内甲。 就在这时，方源眼角余光瞥见了一幕，不由得心胆俱寒！ 另两块石头中，其中一块的方向，竟然恰好指向了白琪琪！ 石头太快，瞬息间即将击中她！ 方源猛掠过去，可人再快也快不过飞石，这一下他无论如何也来不及救援！ 方源手足冰凉，整颗心都似乎冻结，无法跳动！ 万万没想到，竟会变成这样。 自己挨了这么一下肯定死不了，最多受伤，可白琪琪怎能承受得起？ 危急关头，一个身影推开了白琪琪，自己却被轰了个正着！ 是白勇。 他距离白琪琪够近，出手也及时，可他的功力毕竟太弱，偌大身躯竟被轰飞！ 这石头的威力实在超乎想象！ 白勇狂喷鲜血，倒飞出去。 方源又惊又怒，掠向石头飞来的方向。 警惕提到最高，小地图也开启，一切风吹草动都在意识中反映出来。 敌人出现了！ 树林里，一个身影忽然飞跃而出。 这人一身褐黄色麻衣，头戴布罩，不露真容，但整个人都充满了凌厉地气息，举手投足间，隐然有宗师气度。 麻衣武者远远地就砍出了一刀。 出刀时，距离尚有丈许，然而—— 破风声响，刀光一闪，一道暗淡灰芒带着无穷压迫力，猛劈下来！ 刀气！ 方源心中一跳，抬手一招“劈空·亢龙有悔”，打出一道气劲，硬接了对方这一击！ 轰！ 气劲、刀气，两者一撞，高下立见！ 方源的气劲顿时破碎，犹如冰雪遇到骄阳一般，为之消融一空！ 这是质的差距。 方源的内力若是“木质”，对方的无疑就是“铁器”！ 铁克木，这一下气劲对碰，方源已经落入下风！ 对方必定是宗师，这灰色刀气，无疑就是宗师的真气外放！ 这人就算不如顾宏图，也相差不远。 也许仅仅初入宗师，内力的量还不如方源，但质却已经远胜于他！ 刀气破去气劲，自身也稀薄了不少，尚余大约四成，狠狠地切到了方源的身上。 方源恍若未觉。 “天地浩然气”抵消了一部分，残余刀气落在护身内甲上，已经不能造成伤害。 方源遇上了修炼有成之后，最严峻的一次考验。 这个挑战，他必须自己面对！ 方源拔出了“情天恨地两茫茫”，迎了上去。 他并没有任何怯意。 武道意志进入“初生境”，这种程度的危机，已经不再放在眼里。 方源以剑做刀，不停劈出一道道气劲。 对方也连绵不绝地催发出刀气，狂猛地扫荡过来。 剑气、刀气交相辉映，“嗤嗤”声不绝于耳。 双方动作都很快，瞬间各出了十七八招，距离也拉近到了半丈之内。 方源外衣破碎不堪，一道道小伤口中，鲜血汩汩而出。 这是刀气余威所致。 好在方源的护身气功给力，才没有身受重伤。 而对方比他好得多，身上被方源的剑气划过之处，衣衫都没有破！ 明显护身真气和内甲质量更胜一筹，完全无视了些许气劲。 两人终于接近，距离只剩下几步远。 方源始终隐忍不发，苦等的时机终于来到！ 他毫不犹豫，以剑作刀，全力砍出。 “问心一刀”！ 没有催发刀气。 刀气，已经没用！ 这一刀，是纯粹的近身攻击。 对手悍然一刀斩来，也是绝招！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彩，似乎已经预见到了方源死在自己刀下的情景！ 生死，悬于一发！ 方源双眸精光爆闪，“乾坤大挪移”之潜能激发全力启动！ 这一刀砍到一半，速度、力道猛然暴增！ “叮”！ 刀剑相交，发出一声脆响。 刀，断了！ 方源的剑轻烟般掠过对手腰间。 天阶极品的宝剑，苏州根本没有第二把。 对方没有料到，外表丑陋无比，毫无光华的“情天恨地两茫茫”，竟然是如此强横的神兵利器。 天级武技的威力，也远超他想象！ 那人被拦腰截作两段，竟然还能挣扎，“呜哇”一声怪叫，上半身猛地扑了上来。 他双手箕张，抓向方源的咽喉。指甲上蓝黑色磷光隐现，必有剧毒无疑。 “嘤——”伴随着一声奇怪的嗡鸣，双手十指上十根指甲一齐爆射，笼罩了方源上半身、头脸！ 太快太突然！ 看到这一幕再躲闪，绝对来不及。 方源恰好在此时，脚踩“凌波微步”绕了开去，长剑挥舞，“嗤嗤”两声，将那人双手全砍了下来。 和这种人厮杀，方源哪里敢大意？ 动手之前早已想好每一个细节，方案都不知瞬间拟定了多少套。 这些步骤早在计划之中，赫然帮他避开了劫难。 方源得手之后，马上施展“逝者如斯夫”，几下闪动间，已经远离了战场。 防止敌人还有后手，垂死仍能反击。 那人失去了目标，在地上滚动挣扎了几下，终于彻底死去。 方源找到了白琪琪。 少女正手忙脚乱地救治白勇，见到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勇哥死了！” 方源心中冰凉。 白勇…… 死了！ 在白家，两人经常交流武学，喝酒聊天，交情已经不浅。 白勇是自己的朋友。 如今，死了？ 敌人是冲着自己来的，是自己连累了他啊！ 方源心中涌起深深地恨意。 白琪琪嚎啕大哭。 方源勉力镇定下来，喝道：“哭有什么用？让开！” 白琪琪泣道：“勇哥是为了救我才死的！他是替我死的！” 白勇虽然是家丁出身，与白家姐妹却实有兄妹之情。 方源一把推开少女：“让我看看！” 第一百一十六章 左天生的隐藏身份 方源迅速检视白勇的情况，发现他的呼吸已经完全断绝。 伸手搭了一下腕脉，也没有丝毫脉搏！ 再翻看眼睑，瞳孔也已经扩散放大。 一般情况下，这些已经足够表明，一个人死了！ 但方源绝不会有一星半点大意。 就算白勇真的已经死去，也要拼尽全力试一试！ 方源拔出金针，在白勇的几处要穴上穿刺了几下。 金针末尾居然微微颤动！ 这是神经自发的反射。 心脏停跳，呼吸断绝，神经仍有反射。 这并不足以说明人未死。 人死之后，神经仍能存在短时间的反射。 可，也有一丝可能，白勇尚未死透！ 白琳琳出现在妹妹身边。 她羞臊之下先走一步，好容易才平静下来，忽然想起一些事情，想跟方源说说，便放慢了马速。 可等了好一会儿，迟迟不见他们跟上来，心中放心不下，便回头来找。 没想到，远远地就看见了两截断尸，而三人中还有人躺在地上！ 连忙腾挪纵跃了过来。 “白勇……怎么会这样？”白琳琳颤声问道。 白琪琪伏在姐姐肩头，哭着将事情经过说了。 白琳琳一阵心乱如麻：“方源在努力施救了，一定没问题的！一定可以救回来！” 她素来沉着，虽然也很揪心，仍安抚着妹妹。 同时也是在安抚自己。 明知白勇凶多吉少，可仍然忍不住抱着万一的指望。 方源素来神奇，没准真能创造奇迹也说不定！ 方源惊而不乱，将白勇胸前衣服撕开，拔出“孤月轮”平放在胸口，另一只手拿着刀鞘，重重敲击了一下。 “轰”！ 雷声隐现，火花飘飞如电！ “这是……” 白家姐妹全都惊住。 白琳琳认了出来：这好像就是那种锻造术，叫做什么“九天雷劫”的！ 方源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用意？ 她们全都莫名其妙，心底却不禁升起了一丝希望。 方源右手握着刀鞘，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击着“孤月轮”。 “通、通、通……” 不知敲击了几十、几百下。 突然—— “噗！” 白勇猛喷一口鲜血，一连串剧烈地咳嗽之后，缓缓睁开了眼帘。 方源松了口气。 白勇的命，抢回来了！ 白琳琳已经看傻了。 这也行？ 白琪琪也惊讶地张大了小嘴。 姐妹二人欣喜更大于惊讶。 不管怎么样，能救回来就好！ 方源帮白勇顺了几下气，道：“行了，小命捡回来啦！” 心里暗暗庆幸。 白勇刚才距离死亡，的确只有一线！ 方源发现：他的瞳孔虽然扩散放大，但并不明显，而且有微弱的光反射；针刺后血液还能流出，并有微弱的神经反射。 这些都说明，白勇可能并未彻底死亡。 医学上有种说法叫“假死现象”。 真死、假死，两者非常容易混淆，若非方源的医术学贯中西，还真不容易辨别。 事实上方源也无法完全确认，只是抱着万一的指望，没想到一试之下，居然成功了！ 他的救治方法，与“电击心脏复苏技术”的原理类似。 “电击复苏术”是借着高压短暂电流，刺激心脏收缩，重启心脏的跳动； 而“九天雷劫”也不是光有声光效果的，真的能产生出微弱的电流。 方源也不清楚其中的原理，只知道这动作十分消耗内力。 “九天雷劫”产生的电流，再加上方源借着捶打以内力震动、刺激，才让白勇的心脏重新恢复了跳动。 “勇哥活过来了！呜呜……太好了！”白琪琪喜极而泣。 她激动之下，扑到方源身上，紧紧抱着他，在他脸上用力“吧唧”了一口。 “老师你太厉害了！爱死你了！” 方源有些尴尬地看了眼白琳琳，后者冷哼了一声，给了他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白勇刚刚清醒，还有些茫然。 方源将伤药喂他服下。 白勇虽然脱险，可仍然行动乏力，估计最少半个月，内伤才能痊愈。 就在这时，星河报告：“导师，‘加强版内功疗伤术’开发完成！” “哦？”方源惊喜交加。 内力疗伤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不少功法中都有相关内容。 但方源收集到的功法中，相关技术全都只能自疗，而不能为别人疗伤。 早在动手救治白勇之前，方源就安排星河进行推演，希望创造出全新的内力疗伤术。 目标是加强疗伤效果，最好还可以用内力为别人疗伤。 星河不负所望，在整合了所有秘籍、医书中相关法门后，开发出“加强版内力疗伤术”。 这种疗伤术，效果超越了任何已知法门，且不仅可以为自己疗伤，还能以增加数倍消耗为代价，将疗伤对象换成他人！ 方源最不缺的就是内力，当下便用内力为白勇疗伤。 不到半个时辰，白勇已经恢复了大半，至少行动无碍了。 之后顺便运转疗伤术，将自己身上的创伤愈合。 给白勇疗伤，耗费内力极大，而给自己疗伤就非常省力了。 一行人回到战场。 方源先仔细查探，确认没有其他危险后，用长剑挑去了敌人的面罩。 这是一个瘦削的中年人，面容平凡。 “左天生？”方源问。 白琳琳凝重地道：“就是他，错不了！” “这一次差点让他得手。”方源道，“没想到他隐藏得这么深，竟然已经突破到了宗师！” 白琳琳到：“情报有错误。他前几年显露的功力，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方源点头表示明白。 左天生应该早就拥有六十年以上功力，摸到了宗师的边儿，否则不可能这么快就突破。 白琪琪恨声道：“就是这个坏人，差点杀死我，还害得勇哥死了一次！” …… 事实上左天生对于杀死方源非常有兴趣。 即使没有左天养的拜托，他也很享受杀人的乐趣。 他最喜欢扼杀生命的感觉，尤其是年轻的天才。 他本打算杀死方源后，顺手把白琪琪和白勇也做掉，一次过足瘾。 反正只要手脚干净点，不会有人知道是他做的。 可惜，常在河边走，终于湿了一回鞋，碰到了方源这块大铁板！ 然而方源心里很清楚：这次能化险为夷，实在是侥幸之极。 若左天生早十几天就出手，自己实力还没达到今天的层次，恐怕十死无生。 左天生成就了宗师之后，本打算杀掉方源，再随便杀几个人，以庆祝突破。 可谁能想到，就在左天生打算出手的时候，他的爱鸟居然重病不起！ 导致他错失了最佳的出手时机。 等他振作起来，想要再次出手的时候，没想到方源的实力也突飞猛进了！ 一切只能说是天意！ 白琳琳拔出佩剑，翻动左天生的尸体。 方源看得有些恶心。 左天生出手无情，欲杀自己，还险些夺走白琪琪、白勇的生命。 方源对于杀死这种敌人，并无任何心里负担。 只是这画面实在让人反胃！ 白琳琳忽然眉头一皱：“事情不简单！” “哦？”方源连忙追问，“发现了什么？” “左天生还有隐藏身份！”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天赋异禀？ 左天生还有隐藏的身份？ 方源一震，连忙凝神细听。 白琳琳解说道：“这个印记，还有这些毒指甲……左天生，应该就是刀下无生！” “刀下无生？”方源疑惑。 白琳琳道：“暗榜中臭名昭著的杀手。” 方源虽然搜集了不少信息，但暗榜这种事不是轻易就能了解到的，连忙追问详情。 白琳琳解释得很清楚。 自从魔门覆灭，江湖已经和平多了，大规模的厮杀很少发生。 但阴影无处不在，总有罪大恶极、胡作非为之辈。 几大圣地为了维护稳定，联手制定了暗榜。 暗榜中悬赏之人，或滥杀无辜，或奸淫掳掠，或天人公愤…… 悬赏金额极高，一部分由武林正道捐赠，也有相当一部分来自于受害者家属。 杀手这一行当，自古以来就有。 江湖中的杀手多如牛毛，但十年来名头最响的，就是名列暗榜第五的“刀下无生”。 据说他手下从没活口，每次出手必将目标全家杀光。 也有人说他纯粹是出于兴趣杀人，并不在乎佣金多少。 因为缺少目击者，所以“刀下无生”的具体形貌无从得知，但一些标记、特征还是逐渐被人推断了出来。 毒指甲就是其中之一。 江湖中给指甲喂毒的人也不少，但敢喂“缠魂”这种毒药的，还真只有“刀下无生”一个！ 白琳琳决定上报苏州仲裁院，进一步确认左天生的身份。说不定还能有些意外收获，至少金钱奖励是不会少的。 方源想起来一件事：上次顾宏图事件中，岑恺说会有不小的奖励，可到现在还没发放。 他不禁很为“仲裁院”的工作效率担心。 便在这时，左天生上半截尸体断裂处，一道乌光一闪而逝！ 角度问题，只有方源瞥见了这一幕。 连忙让星河播放录像，放慢了十几倍后，终于勉强辨认出来乌光的真面目。 ——一只黑色小甲虫！ 这一幕似曾相识。 顾宏图死后，眼眶中飞出了一只金色甲虫。 而左天生…… 方源陷入了沉思。 左天生、顾宏图。 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却因为类似的现象，产生了联系！ 小甲虫到底是什么？ 蛊虫？ 很有可能。 那么，是谁给他们下的蛊？ 目的何在？ 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一切都仿佛笼罩上了一层迷雾。 …… 四人踏上归途。 方源和白琳琳缀在后面，边走边聊。 方源挨到白琳琳身边：“大小姐！” 白琳琳瞥了他一眼：“什么事？” “除了左天生，左家还有别的高手吗？”方源问道。 白琳琳道：“应该没了，左家明里暗里最强的就是他了，余者皆不足道。”想了想又道，“也许还有隐藏的底牌，不过像左天生这么厉害的，应该不会有了。” 方源思索了一下，问：“那么，如果咱们把左家连根拔起，其他世家会有意见吗？” 白琳琳道：“当然有意见！左家号称苏州首富，这么大的好处白家吞不下。”瞥了方源一眼，“你比我想象中还要狠辣些。” 方源不以为耻，“呵呵”一笑：“人家几次三番想要我的命，还不准我反击一下吗？屠鹰、左天生，这都几次了？我好不容易占了点儿先机，不来个斩草除根，等着人家再来搞事情？” 白琳琳赞许道：“你这心态不错，混江湖本来就该这样！不过，要想灭掉左家，白家绝不能单独行动。” 她解释了一番。 首先，要顾虑江湖上的风评。 有道是“众口铄金”，做这种事一定要有个正当的名目。 这一点已经解决了。左天生的隐藏身份就是最好的借口。 此外要考虑苏州各势力的平衡。 左家武力不怎么样，财富绝对让人眼红。 从前各方势力互相牵制，且顾虑江湖声誉，才没有人动他们。 可是左天生一死，其隐藏身份一旦曝光，恐怕有不少势力蠢蠢欲动。 很可能有人打着替天行道、为江湖除害的幌子，去收割左家的财富。 左家的财富太庞大，谁家都不能单独吃下，且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最好联络上一批势力，大家一起发财。 “哦，那大小姐有什么建议？” “最少拉上沈、齐、石三家，其他小世家可带可不带。” 方源点头：“这样的话，四家继续保持原有的平衡，也还可以接受……对了，若是不带他们三家，联合所有小世家，行得通吗？” 方源固然知识渊博，想象力丰富，可在这样的事情上就缺乏经验了。 武林中势力争锋，牵一发而动全身，需要的不仅是谋略，还要有足够的经验，想当然地出招，很可能让己方陷入被动。 这方面白琳琳就比他在行了。 “这样虽然能取得六小世家的拥戴，但与沈家交恶绝不是上策。沈家的实力比你看到的要强得多，至少我们三家加起来也还不够。” 方源暗暗吃惊：“同为苏州武林四大世家，差距这么大？” 白琳琳摇头道：“所谓‘苏州武林四大世家’，都是不明情况的人编排出来的。人家给我们三家脸上贴金，我们自己可不能心里没数！” 而后又吐露了一个情报—— “苏州沈家是金陵沈家的支脉！” 方源恍然。 金陵沈家，武林七大世家之一。 这种级别的世家，和十大门派都可以平起平坐！ 所以，哪怕一个支脉，也不是苏州本地世家，可以相提并论的。 方源道：“我见了沈庭轩那熊样，还真有些小看了他们家。既然如此，这次就带上沈家，齐家、石家，至于其他小世家……你自己看着办吧。” 白琳琳点点头：“我先去和爷爷、父亲商量下，这种事情还是爷爷擅长。” 方源玩味了一下，惊奇地道：“咦？平时还真看不出来呀！老爷子年轻时一定没少……”硬生生把“干缺德事”几个字咽到了肚子里。 他却忘了，瓜分、吞并左家这“缺德事”正是他提议的…… 白琳琳哪能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俏脸微红，嗔道：“你想哪去了？我是说：爷爷最擅长谋划大事！” 回去的路上，众人策马如飞，很快到家。 分开前，白勇拉住方源，诚恳地道：“大恩不言谢，我也不会说什么话，总之，以后但凡先生有什么吩咐，白勇一定尽心竭力！” 方源笑道：“没那么严重！你和大小姐都是我的朋友，互相救助本就是分内之事。” 白勇有些感动地告退了。 方源走在回屋的路上，白琪琪突然冒了出来，一下子跳到面前。 “你和他们都是朋友，要互相救助，那我呢？”白琪琪笑嘻嘻地问。 方源微笑道：“你是我的弟子，师傅保护你、照顾你是应该的！” 白琪琪心花怒放，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这不是少女情怀最想要的答案，但她也很心满意足。 夜里。 方源正沉睡，忽觉有人摸了进来。 他没有睁眼，小地图里标记出了姓名。 白琪琪。 小丫头睡眼惺忪地爬上床，搂着他的胳膊就睡着了。 方源没有动弹。 她应该是被左天生吓到了，来他这只是找点安全感，无需大惊小怪。 只要他能管得住下半身就行了。 心猿意马？天人交战？ 一点点而已。 完全在他承受范围内！ 至于犯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那绝对不可能！ 无论何种情况，他都能管得住自己。 这份意志力可是他最自豪的了。 不知这是否传说中的天赋异禀？ 三天后。 左家大院被一场大火夷为平地，动手的却并非苏州武林大小世家。 第一百一十八章 最后的准备 左家大院，苏州城里最豪华的庭院之一。 众多世家正纷纷向其进发，打算将其连根拔起，瓜分其财富、资源。 白琳琳也带着人马前往，距离目的地尚有二三里，忽然间看见了左家腾起的火光与浓烟。 诸多世家汇合后，一起来到左家，左家赫然已经空无一人。 一场大火烧毁了不少财富，然而被烧掉的也只是一小部分，还不到左家全部财富的十分之二三。其余大多数不知所踪。 众人只能先行撤退，稍后又重新聚集在一起，商量瓜分左家其余的产业：酒楼、田产、作坊等不动产。 苏州城外五十里处，一彪人马急匆匆地奔行着。 马队在前，步旅押后，中间护着一辆驷马之车。 左天养就坐在车里。 弟弟竟然是“刀下无生”！ 这件事暴露之前，连他都不清楚。 但他知道，这件事肯定和公子脱不开关系。 若没有公子的默许和支持，弟弟是很难隐藏这么久的。 这件事一曝光，他就知道要完，立即召集人手逃命，临走还一把火烧掉了自家的大宅。 蓦地，马队突然惊乱起来，马车也被迫停下。 左天养从车中探出头去。 一个少女婷婷立于车前。 少女不过十五六岁，稚气未脱，却已足够倾国倾城。一身男装，掩不住绝美风姿。 “需要我自我介绍吗？”宫羽负手而立，淡然出声。 左天养叹了口气，别人也许不知道她是谁，他又怎能不识？ 他当此情境，知道装傻也没有意义，当下恭谨地行了一礼：“天养参见羽宫主。” 宫羽淡淡一笑：“现在，你还想说一切与左家无关吗？你背后的人……是辅子乔吧？” 左天生一震，深深地低下了头：“小人不敢欺瞒宫主。全是小人自作主张，与我家公子无关。” 宫羽轻轻摇头：“你无须跟我解释，你又不是我的属下。不过你意图谋害我的朋友，也不能轻轻放过了，否则难免有人以为我宫羽可欺！” “但凭宫主责罚。” “你办事不力，自有人罚你；而左家，已经没了。所以，我今天找你，只要一样东西。” “请宫主明示。” “‘苍黄山居’的钥匙。” 左天养应声道：“是！” 他脸上的苦涩，简直可以结成盐巴，整个人都突然老了二十岁。 “苍黄山居”的“钥匙”，是左家复兴的唯一希望。 这东西用一把就少一把，整个天下也仅剩三枚！ 这个东西自从到手从未对外宣扬，连公子都不知道！ 天知道宫羽怎么知道的。 然而形势比人强，他再不舍也只能交出去。 先保住命再说！ 事实上，宫羽早在屠鹰事件之后，就锁定了辅子乔。 左家既然已经入眼，那么去“天机楼”索要一点内幕消息，又算什么难事了？ 但她没有着急动手。 对方源来说，左家的存在也能起到磨砺、促进的作用。 现在，则是讨要一点利息的时候了。 宫羽拿到想要的东西，放过左天养等人，自己却没有马上离去。 只等了一会儿，一个翩然的身影就缓缓降临了。 “羽，好久不见。”来人轻声问候。 这是一个男子，大约三十岁，外表英俊、风度翩翩，让人很难对其产生恶感。 然而，宫羽却是例外。 “乔，如果可以选择，我希望永远不见你。”宫羽的声音很冷。 “因为方源？”辅子乔问。 “不！只是因为你。——你让我恶心！”宫羽毫不留情。 “你这样说话很伤人啊！”辅子乔淡笑。 “不如你做的事伤人。”宫羽冷冷地道，“管好你的手下，若是再对方源出手，别怪我给你添堵！” “如你所愿吧！”辅子乔摇了摇头，“可我还是有些不服，那小子凭什么？” 宫羽摇摇头：“你这种人，不会明白的！” “我不明白？”辅子乔问。 宫羽道：“我没有义务跟你解释。” 辅子乔道：“你可知道，我对你…… 宫羽打断道：“废话就不用说了，你真心也好，假意也罢，跟我何干？” 辅子乔沉吟良久，忽然道：“那么，‘风雨楼’里我们是对手吗？” 宫羽笑：“机缘当前，你会退让？” “那就各凭本事吧！”辅子乔决断道，“另外，若是他也去了‘风雨楼’，可怪不得我。” 少女施展身法，翩然离去。 “你想做什么，是你自己的事，走着瞧吧！” 丽影已逝，空气中还回荡着她清澈的嗓音。 辅子乔又是一阵默然，良久后冷冷一笑：“你以为能逃得过我的手掌心？走着瞧！” 左家众人正急行，辅子乔突然出现。 “什么人？”有武者喝问。 辅子乔不答，手中折扇一展，轻轻挥舞—— 几个呼吸后，这里除了他之外，只剩下了一个活人。 左天养跪伏在地：“天养办事不力，请公子责罚！” 辅子乔淡淡一笑：“不力？你若是真用心了，怎么会不力？” 左天养脸上肥肉颤动，汗水横流：“小人真的尽力了，那方源很不好对付，他隐藏得太深了。” “隐藏得深？”辅子乔冷笑，“区区几十年功力，也算隐藏？跳梁小丑而已！” 据他所知，方源是靠着兵器之利，才出其不意地杀死了左天生，真实实力应该还不如左天生。 左天生突破宗师的事情，连他都不知道，还以为左天生只有五、六十年功力。 而顾宏图一事，辅子乔还没听说，因此他低估了方源。 左天养不敢应声。 辅子乔沉吟了一下，又道：“你把天生的事情，想办法通知一个人，他会替天生报仇的。” “谁？” 辅子乔说了一个名字。 他自重身份，也不方便亲自出手，但不妨给方源找点乐趣。 对于那个人的手段，他非常期待。 左天养一震，跟着狂喜：“多谢公子指点！” 辅子乔又道：“这件事办完了，你就去‘杜陵’吧！以后……也许没有以后了。” 左天养听到“杜陵”二字，顿时面如土色，但仍不得不应了声：“是！” ※※※ 次日，方源携带着一刀一剑，出城而去。 他将要进行的，是在“风雨楼”之前，最后的准备工作。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明生物？ 方源的功力已经有一百多年。 苏州城里除了几个宗师，没人有资格和他比拼内力。 然而，“风雨楼”大会召开时，整个武林的强者、精英都会云集此处。无限接近宗师的人，恐怕都会有不少。 一些大门派、圣地出身的人，修为能达到什么地步，谁也说不好！ 区区一百年内力，还真未必够看！ 所以一定要从各方面加强战斗力。 方源自从进入白家以来，一直苦心筹谋，为“烟雨楼”大会做着准备。 功力、武技、武器、药品……各方各面，都加强了很多。 如果说还有什么不足，那就是防具。 白家有防具，坊市里也能买到各种各样的。 方源很久以前就弄到了一件玄级中品内甲，出门时就穿在外衣下面。 这内甲平时用用还不错，去风雨楼就明显不够看了。 品级太低。 方源希望能弄到好一点的防具。 最理想的自然是天级以上的，那种防具他如果穿上了都能抗得住宗师一击！ 可惜只能想想。——天级内甲实在太稀少。 没有天级，弄件地级也好啊！ 方源为此特意去苏州城里逛了一圈。 “宝器阁”分店里倒是有不少好防具，然而价格太贵，性能也华而不实。 最主要的是，制式的护甲，很难做到完全合身，战斗时不可避免会受到一些影响。 所以他决定收集材料，自己制作一套。 方源骑马出城之后，沿着官路一直向北，行了百余里之后，一头向西扎进了荒野中。 荒野绵延数百里，奇花异草、毒虫怪兽无数，很多都是以前在地球时闻所未闻的。 若是没有要务在身，方源肯定会仔细研究一番，可惜他现在并没有那个闲心。 披荆斩棘，花了足足一天时间，才穿过荒野，到了鹰巢山脚下。 鹰巢山四周坡度很大，但山顶却相对平整，且周围高、中间低，形成了一个坐落在山顶的“盆地”，仿佛一个大鹰巢一般，故得名。 方源弃马上山，一路施展轻功，很快到了山顶。 根据收集来的信息，这里曾有很多“铁臂山魈”出没。 “山魈”在地球上属于传说中的怪物，现实中并不存在，只在《山海经》等典籍中才有记载。 可在这个世界，“山魈”是实实在在存在着的，而且还是异兽中相对比较常见的。 这个世界有许多异兽，其中有一些强大得不可思议，即使武功高手也不敢轻易招惹！ “铁臂山魈”的毛皮是很理想的护甲原料，既轻薄又柔软贴身，防御力更加没得说。 不过据说“铁臂山魈”也很难对付，不但个体战斗力很强，而且通常都群居。 根据在种群中的社会地位，“铁臂山魈”可分为普通、首领级、王者级等等，实力越强，地位越高。 其中最强大的王者级“铁臂山魈”，据说可以手撕宗师！ 方源在山顶穿梭了大半个时辰，连“铁臂山魈”的毛都没有摸到一根！ 其他野兽倒是碰上了不少，也有一些比较奇异、特殊的，然而这些根本不是他想要的啊！ “铁臂山魈”呢？ 说好很多的，可怎么一个都没碰到？ 方源正琢磨着，实在不行就原路回城，去“藏宝阁”随便买一件算了。 没想到，刚转过一个山坳，就有惊喜降临！ 前面有个山洞，几只野兽正在洞前嬉闹，长得很像大猴子，但却只有一条大粗腿，一跳一跳地，看样子与传说中的“铁臂山魈”一模一样！ 方源喜出望外。 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但他没有毛手毛脚地跑过去。——万一吓跑了怎么办？ 方源藏身在一块大石头后面，仔细观察了一番。 他发现这些“铁臂山魈”颇具智慧，互相打斗嬉闹时，表情、反应等接近人类七、八岁的孩童。 而且它们的力量也非常恐怖。 有一只“铁臂山魈”被同伴惹毛了，随手一巴掌就拍碎了一块岩石！ 这样恐怖的破坏力，就算内功修为达到五、六十年，也必须运用高深武技，才能发挥出来。 方源耐心观察着。 过了不一会儿，有一只“铁臂山魈”从洞里跳了出来。 这只山魈特别魁梧，一看就和其他同类不同。 方源推测这应该就是首领级的山魈了。 只见那山魈首领对着洞外的几只同类“呜呜哇哇”了一阵，就有一些山魈穿山越岭而去，不一会儿便驱赶着一些野猪、老虎之类的猛兽回来了。 方源吃惊不小，继续冷眼旁观。 山魈首领兴奋地叫了几声，跳了过去，手爪一伸，便抓破了一只野猪的脑袋！它一整根手爪都深深地没入猪脑，看起来非常恐怖！ 野猪哼唧了几声便死于非命，山魈首领便舀着脑子喝了起来，喝饱之后还抹了抹嘴巴。 随后它又对一只黑熊招了招手，打着饱嗝进了山洞，神态极为人性化。 那黑熊体似筛糠，磨蹭着不肯进洞，几只山魈挥舞着手爪，作色恐吓，慢慢地黑熊便被逼进了山洞。 过不多时，就听见洞里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不多时又恢复了安静。 方源看得暗暗咋舌。 山魈不愧被列入了异兽一类，果然生猛！ 不但战斗力很强，而且速度非常惊人，一旦逃跑，一般武者只有吃灰的份儿。 查探清楚情报，方源就开始做准备工作。 为了对付山魈，他特意带了一些“九宝石胆酒”，还是在苏州老字号“老麦福”买的。 这种酒据说是“铁臂山魈”最喜爱的，但如果和一种药物混合，就成了“铁臂山魈”最惧怕之物。 方源利用树木掩护，摸到了山洞一侧的山壁处，拔掉葫芦口的塞子，开始倾倒加料的“九宝石胆酒”。 边倒酒边绕了个大圈子，等他绕到山洞另一边时，就正好画出了一个极大的半圆，将山洞圈在了里面。 这样方源就立于不败之地了。进可攻、退可守，实在不行还可以逃跑。 方源刚绕完一半的路程，忽然小地图上出现了一个黄点。 只有生物才会在小地图上显示成像素点。 红色代表的是敌对生物，白色的则是友善，而黄点则表示敌友不明。 显示成什么颜色，都是星河智能判断的。 比如“铁臂山魈”，就被标记为红点。尽管它们并未发现方源，还没有表现出敌意。 那么这个黄点代表着什么？ 人？还是不明生物？ 方源凝目看去，但树木遮掩中，什么也没有看到。 他发现黄点正在他的行动路线上，且正朝着自己慢慢移动。 当下提起小心，边倒酒边继续前进，估计快要碰头时，闪身躲在了树后。 第一百二十章 不给你们留了 不多时，林中闪出一个魁梧的身影。 这是一个人，极其魁伟，身高最少九尺，两只胳膊都能赶得上别人的大腿！ 他肩上扛着一把巨大之极的战斧，看起来狂拽酷霸到极点。 但让方源忍俊不禁的是：那人手中也拎着个坛子，边走边倒。且酒坛子和自己的一模一样，“老麦福”的标记历历在目。 方源咳嗽了一声，现出身形。 那人被吓了一跳，可当看到了方源拎着的酒坛子时，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他不敢发出声音，便仿佛演哑剧一般无声地大笑，看起来滑稽得不得了。 方源晃了下手中的酒坛子，也笑了。 对方也是来杀“铁臂山魈”的，两人的目标不谋而合。 方源打了个手势，两人便相向而行，并沿路倒下酒液。 汇合后，“倒酒为牢”的大业宣告完成，两人同时将酒坛放下。 方源悄声问道：“老兄，你也来杀‘铁臂山魈’？” “对啊。”那人点了点头，也悄声反问，“你不也一样？” 方源笑道：“我要山魈皮，你呢？” “一样。”那人回答道。 方源道：“山魈数量不少，足够我们分的，不如一起？” 那人痛快地答应了，然后自我介绍：“我叫龙傲，你呢？” 方源：“……” 你怎么不加个“天”字呢？那多威风！ “袁方。”方源编了个化名。 本名倒过来念就成了化名。 这种化名方式据说有神秘侧加成，不会轻易被拆穿。 反正某小说里的主角这么做从来没被拆穿过。 …… …… …… “袁兄小心！” “龙兄也小心。” 两人潜伏着接近了山洞，互相打了个招呼，便要一齐冲出去。 忽然，一个身影从天而降，无声无息地落在了两人身边。 这人来得真快，小地图上刚看到显示，就已经出现在身边，轻盈、迅疾犹如鬼魅！ 比瞬移也不差多少了有木有？ 方源心中惊疑不定：莫不是来了个抢怪的？ 方、龙二人顿住身形，齐齐看向后来者。 这是个中年人，长相英俊、仪态潇洒，看起来很不凡。 “大叔，你是不是也想要山魈皮？”方源探询道。 中年人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方源笑道：“这里有十几只山魈，里面还有一只大的。这么多只我们两人也要不了，您随便打吧，不算你抢怪。” “抢怪”？ 中年人和龙傲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词。 不过挺形象的，一点没有理解障碍。 中年人风度翩翩地一笑：“你们打吧，能杀几只都给你们，剩下的给我就行。” 他暗暗撇嘴：还真是无知者无畏！铁臂山魈是那么好杀的？你以为它们凭什么还没绝种？ 方源道：“那太感谢啦！要不……我们一起杀啊？一会儿平分，或者按贡献分配。”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邀请对方组队一起打怪。 普通山魈看起来不是很厉害，杀起来应该不难，那只首领就不一定了。 这大叔一看就不是庸手，说不定可以成为杀怪的主力。 大叔打量了方源一眼，笑着答应了：“好啊。” 三人通名报姓。 方源仍然报上“袁方”这个假名，帅酷大叔自称“裘千木”。 这人正是牧千秋。 他来苏州有一段时间了。 给宫羽送来《三味真火》之后，本想找机会考验一下方源。 作为宫羽心仪的对象，可得先过他这一关才行。 可惜他事务缠身，一直没抽出时间，所以此前还没有见过方源。 今天终于有些空闲了，便随处走走。 无意中来到了这山谷，发现有人试图猎杀“铁臂山魈”，他又是好笑又想看看热闹，便掠了过来。 三人商量着如何猎杀，如何分配。 牧千秋道：“实话说，山魈可不怎么好杀。你们俩有没有把握？” 方源和龙傲面面相觑。说实话，他们都是头一次来，谁知道山魈这玩意有多厉害啊？ 牧千秋见他们不出声，便道：“要不……算了、算了，我来打，你们都后退，别拖我后腿就行了，一会分你们每人两只。”. 两只？方源和龙傲对视了一眼。 方源道：“龙兄，你需要几只？” “我？一只两只不嫌少，十只八只也不嫌多。”龙傲坦然道，“说实话，这东西的确不好杀，如果不出力就能分到两只，我都受之有愧。袁方，你怎么看？” 方源：“……” 失策了，这化名有毒。 “两只？不太够啊……”方源摸着下巴，“要是有个五、六只还差不多。——个子高费料子啊！” 牧千秋和龙霸：“……” 五、六只？你不是连袜子都要用山魈皮做吧？ 两人心里都忍不住吐槽。 “那你自己杀吧，杀多少都是你的。”牧千秋不喜欢贪得无厌的人。 “真的？”方源确认了一下。——都给我？这怎么好意思呢？ 牧千秋点点头：“真的。” 方源看了看龙霸，后者摊了摊手，示意他随便，自己没有任何意见。 方源开心地道：“好啊，那我全都杀了，可不给你们留了啊？” 牧千秋：“呵呵。” 比贪心的人更讨厌的，是又贪心又能说大话的！ 白瞎了那么好的皮囊！牧千秋深感惋惜。 他对方源的第一印象不差。 懂礼貌，长相不差，气质也好，内功修为看起来也不错。 既不油头粉面，也不猥琐奸诈。 牧千秋觉得，比那个叫辅子乔的顺眼多了。 至于龙傲，牧千秋一眼就看穿了他:不过是个寻常武者，看似狂拽酷霸，其实修为一般，好在挺有自知之明，不会奢求太多。 可是，方源的表现却让他很失望！ 铁臂山魈的猎杀难度并不低，宗师之下谁敢说把握十足？ 天生的高超防御，还有极快的速度、强大的力量……这种异兽能活到现在还不灭绝，绝对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个年轻人口气太大了。 看来也是个自以为是的！ 牧千秋对一会儿将要发生的事情，表示喜闻乐见。 等他要被吃掉时，再出手救下吧。 当然，铁臂山魈皮就不分给他了。——得给他个教训。 至于那个龙霸，如果不像方源那么讨厌的话，随便分他两只也无所谓。 他牧千秋什么身份、地位、眼界？这铁臂山魈皮虽然珍贵，又怎能放在眼里了？不过无聊陪年轻人消遣罢了。 方源看向龙霸，想要看看他的态度。 龙霸也笑了：“呵呵，去吧！” 他觉得方源有点太自信了。 若是两人联手，还有那么一丝机会斩杀一只半只的。 一个人？ 运气好也许能全身而退，运气不好…… 方源道：“龙兄你不用担心，等我杀完分你两只。裘大叔，不会少了你的一份！” 说完抽出“孤月轮”冲了上去。 牧千秋看见方源只拿了一把弯刀就上去了。 刀长还不到两尺，品级也绝不超过地级。 一个内力境，用一把地阶的刀杀山魈？对此他再次表示“呵呵”。 然而，现实给他上了难忘的一课。 第一百二十一章 手段尽出 方源一窜出去，几只靠得最近的铁臂山魈便发现了他，“呜哇”尖啸着跳了过来。 方源手中“孤月轮”一振，一刀划破风声，斩向最近那只铁臂山魈的脖颈。 “三问刀法”第一刀“问心”！ “呜”！ “孤月轮”从目标脖颈处掠过，毫无窒碍。 “噗通”！那铁臂山魈扑空后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尘土激扬，再没有跳起来。 ——它已经身首分离！ 牧千秋一愣。 就这么干掉了一只？ 而且十分干脆利落！ 方源的刀真的很普通。 在他的势力里，这样等级的武器，人手一把都有的剩！ 这样的武器，按理说是砍不断山魈的骨头的。 可是，方源却凭借这样一把刀，硬生生将山魈斩首！ 所以…… 应该是那一招刀法。 那威力超乎想象的一刀—— “天级武技！一定是天级武技！” 学到天级武技不难，可学得会、练得成就不容易了。 还不到三十岁就领悟了天级武技，并将其练到了“随心所欲”，只差一步就“登峰造极”！ 这实在是太……牧千秋不知该如何形容了。 龙傲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铁臂山魈的厉害？ 这一次他也只是来碰碰运气，万一碰上快要老死、病死，或者伤重的，就能捡个现成便宜。 至于让他一对一斩杀？那太不切实际了。他表示自己现在没喝酒，也没有做白日梦！ 而方源，杀山魈如同杀鸡，轻松得不得了！ 这怎能不让龙傲深深地震骇？ 方源展开身法，穿梭来去，将其余几只“铁臂山魈”也一刀一个，全部解决。 “三问刀法”，要得就是干脆利落！ 山魈力量、防御都不弱，但反应速度，也就那么回事，碰上方源这种强到变态的内力境，也只能认倒霉。 远处的山魈被这边的战斗惊吓到，顿时“呜哇”怪叫起来。 山洞里冲出来一只特别魁梧的山魈，呼啸一声，带头冲向方源，其他山魈纷纷跟上。 首领级铁臂山魈？ 方源淡淡一笑，一振“孤月轮”，迎了上去。 喀！“孤月轮”斩上了山魈首领的脖颈。 方源感受到“孤月轮”上传来的反震，这一刀竟然没有破开防御。 它的皮肤太坚韧了，骨头也太硬！ 山魈首领级吃痛，猛地一爪直袭方源面门。 方源脚踏“凌波微步”，闪过攻击，跟着轻喝一声，“孤月轮”再次斩出，已经用上了“乾坤大挪移”中短暂爆发的技巧。 潜能爆发技巧，如果一次爆发到极限，之后就会进入很严重的虚弱期，所以方源有意识地控制了爆发幅度。 “孤月轮”上的斩击力量，瞬间爆发提高了一倍。 一倍就够了！ “嗤”的一声轻响，这一刀终于成功斩断了山魈首领的脖颈，抹去了它的意识。 其余的“铁臂山魈”见状纷纷逃窜。 方源默默调息了几下，将短暂爆发后的酸软感驱除，然后施展“逝者如斯夫”追了上去。 牧千秋已经震惊得头皮发麻。 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 以牧千秋的视野，年轻人里这么强的，这辈子也只见过屈指可数的几个！ 实话实说，方源一开始斩杀普通山魈时，只是让他眼前一亮，可刚才这一刀，却实实在在的让他也觉得惊艳！ 这一刀的威力，还有神鬼莫测的步法…… 这小子真是个妖孽啊！ 虽然招式还有些稚嫩，但一旦开悟就会飞速成长，一飞冲天指日可待！ 牧千秋暗暗嘀咕：难道是哪家圣地秘密培养的传人吗？怎么从没听说过？ 龙傲眼珠子都快瞪掉了。 我勒个去！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首领级啊！ 那可是首领级的铁臂山魈！ 居然也被方源如同杀鸡一般斩杀了？ “铁臂山魈”速度极快，分散逃走后，以方源的轻功也只追上了其中三只，其他的山魈已经跳出很远，追之不及了。 眼看不少铁臂山魈即将逃入山林，其中逃得最远的却又忽然尖啸着折返，向着另一个方向逃窜。 其他方向的也类似，一时间所有山魈都在到处乱蹿，却没有一只跑出一定范围，好像有无形篱笆圈住了它们！ “石胆酒”生效了。 至少半个时辰内，铁臂山魈不会跑出这个圈子。 方源放心大胆地继续追杀，眼看就要把这一群山魈全部杀光。 就在这时，山林深处传来一声尖啸。 尖啸震骇人心，比之前任何山魈的叫声都更凄迷、可怕，且还在飞速逼近着！ 这样的速度…… 牧千秋脸色一变—— 王者级！ 龙傲面如土色。 他只想远远地逃开，可却连逃走的勇气都没有。 方源脸色郑重起来。 普通山魈不堪一击，而首领级的就已经很厉害了，自己杀起来都需要用出“乾坤大挪移”短暂爆发！ 王者级山魈又会厉害到什么程度？又该如何对抗？ 山魈王远远地现出身形，可以看到，比首领级山魈要更加魁梧得多！ 方源拔出“情天恨地两茫茫”，凝神迎接迄今为止最强的挑战。 牧千秋脸皮抽动，心道：小子，你那短刀确实不行，长度都不如人家脖子粗！这把剑倒是够长了，可……可也太破烂了吧？ “情天恨地两茫茫”伪装得太好，连牧千秋都走了眼。 龙傲缩成了一团，靠着一棵大树坐在了地上。 反正也跑不了，就不费那个劲儿了。就等着命运的裁决吧！ 山魈王来得好快，它每一次跳跃都超过一丈，转眼间就来到了近前。 “呼”！山魈王带起风声，硕大的身躯向着方源猛压过来！ 方源脚尖点地，身形猛闪，在千钧一发之际躲了开去。 山魈王转身挥舞着手爪，向方源急扫。 方源展开凌波微步，躲闪反击，双方缠斗起来。 方源几次出剑都无功而返，反而因为出手时身法短暂迟滞，而陷入了不小的危机！ 对方只要稍微晃动，就能完全避开长剑；只要一挥手，就能攻击到方源。 他块头太大，反应灵敏，出手速度也足够快！ 方源当下只能先凝神保命，不敢再轻易出招。 但他心里知道：必须速战速决，否则久守必失，说不定哪一下失误，就会送掉性命！ 当下暗暗运转“乾坤大挪移”心法，将力量积蓄了起来。 一层、二层……一连蓄了七层力量，感觉身体都有些承受不住了，这才猛地冲了上去！ 牧千秋眼见方源陷入危机，当下也不袖手旁观，身法一展，飘然入场。 对他来说，遇上一个可以看得入眼的年轻人，实在太难得了，不忍看着方源折在这荒山密林里。 就在这时，方源已经冲到了山魈王身边。 山魈王手臂一展，抓向方源的头顶，方源一个凌波微步，避开这一抓，又一步滑出，已经转到了山魈王背后。 方源早已蓄势待发多时，宛如箭在弦上，这时终于可以彻底地释放。 他高高跃起，“潜能爆发”运转到极限，手中长剑全力怒劈，同时一声暴喝—— “吼！” 这一声，如闷雷炸响，暴吐而出，已经用上了“真言术”！ 且是武道意志加成过的“真言术”！ 山魈王尽管威猛无敌，但毕竟不是人类，没有内力修为，这一吼对它绝对造成了影响。 以它的体魄，受到的影响并不大，时间也绝不会很长，但它的动作只是略微迟钝，便再也无法闪避方源的全力一剑。 “情天恨地两茫茫”幻影般从其脖颈上掠过。 方源手段尽出，一击得手立即身影猛闪，远远地遁开，以防山魈王临死前反击。 就在这时，牧千秋凌空飘至，来到了山魈王面前。 山魈王一爪猛抓，疯狂下不辨目标，这一下正抓向牧千秋肩头。 牧千秋冷哼一声，左手长袖一甩，便把山魈王的手臂荡了开去，同时右手一掌猛拍，“呼”的一声正中其头顶正中！ 不料，这势在必得的一掌，却发生了变数。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天魈甲” 他的手掌刚刚碰到目标，山魈王的巨大头颅就自己滚落了下去！ 这一掌用力不小，却拍到了空处！ 牧千秋使力使岔了，只觉得难受异常，连忙急剧调息着，好半天才缓了过来，心中充满震惊和苦笑。 他出手之前，山魈王就已经身首分离了，不用问，这肯定是方源干的。 区区一个未到宗师的武者，竟然斩杀了山魈王！ 牧千秋也不知该说什么了，今日方源给他的震惊已经数不过来了。 其余山魈惊慌逃窜，众人谁也没有去理会。 方源还不知道自己的表现有多惊人。 山魈王，就连宗师强者也没人愿意面对！ 方源服下了“回气散”，调息着。 他最后的爆发有多猛，事后就有多虚弱！ 刚才他不止蓄力七层，还运用了“乾坤大挪移”的潜能爆发技巧！ 这两种心法同时运转，其结果就是反噬也加倍严厉！ 不过若不这样做，他也无法斩杀山魈王。 两害相权取其轻，方源不得不为。 龙傲这时候已经彻底晕菜。 起初，他还以为方源和自己一样，是来碰运气的普通武者，没想到方源的表现一再出人意表。 当方源斩杀首领级时，他就已经确定，方源的实力不弱于师门前辈。 可当方源斩杀了山魈王的时候，他已经没法评价了。 感觉方源都快比得上师门中那些老怪物了！ 他这才深深相信了师傅常说的那句话。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牧千秋很快调息完毕，缓缓踱到了方源身边。 方源还在调息，他有些紧张，若是牧千秋突然发难，他连逃走都做不到。 不过方源也很明白，即使他全盛状态，也挡不住牧千秋的半根手指。 如果对方有恶意，方源根本没机会逃脱。 刚才牧千秋拨开山魈王的一袖，太潇洒随意，太举重若轻！ 牧千秋的实力到底在哪一档？宗师？大宗师？还是更加…… 方源无法判断。 问题是：这样的高手为什么跑来这里？为了跟自己等人玩闹？ 是的。 在方源看来，牧千秋的行为只能用“玩闹”二字来形容。 这样的人特意跑深山老林里来，只为了猎杀几只山魈？ 方源是不信的。 方源正琢磨着，牧千秋说话了：“袁方，你没事吧？” “多谢前辈挂怀，晚辈没事。”方源调息完毕起身行礼，“还没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牧千秋摇头：“山魈王是你自己斩杀的，不用跟我客气。” 他暗暗叹息。 这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武林里这样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了。 不过，倒是不妨结交下，如果为人过得去，还可以介绍给宫羽认识。 是该让小丫头开开眼界了，省得整天说那个姓方的小子怎么好、怎么厉害。 万一小丫头发现袁方更优秀，来个移情别恋那可就太好玩了！ 牧千秋想到这里，嘴角不禁浮起一丝诡秘的微笑。 方源和龙傲齐齐打了个冷颤。 ——这笑容太特么邪了。 牧千秋收起那足以让任何女子倾倒的邪魅笑容，和声道：“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也算罕见，你是哪个圣地的传人？还是哪个隐世宗门的？” 这话问得方源都愣住了。 这误会很好，可以让他多一层保护伞。 可是…… 就听牧千秋自言自语：“……‘逍遥谷’还是‘如梦如幻居’？都不太像。——‘如梦如幻居’世代单传，历代只收女弟子；‘逍遥谷’传人绝迹江湖多年，而且从不使用任何兵刃……” 方源听得心头一凛：隐世宗门？逍遥谷？如梦如幻居？全是以前闻所未闻的名词！ 方源恭谨回答道：“前辈，还请恕我无法据实相告。不是我故意欺瞒前辈，实在是我也不是很清楚师门的事情。” “哦？又是哪个老怪物调教出的弟子么？这几年，这样的事情已经太多了啊!江湖的水要混了……”牧千秋喃喃自语，忽然长叹了一声，“袁方，我们就此别过吧，别让我后悔今日之相遇。” 牧千秋说完这没头没脑的话，便飘飞上天，瞬间消失。 方源松了口气：走了好！ ——牧千秋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龙傲好容易才站直了身体。 虽然他没有亲自上场，可这一番惊吓，也着实让他腿软了半天。 “龙兄！”方源叫了一声，“这里山魈尸体不少，你就随便捡几只回去吧，我只需要两只最大的，和七八只小一点的就足够了。” 龙傲诚恳地道了声“多谢”，又道：“袁兄豪爽大气，可你辛苦斩杀的山魈，我姓龙的也不能白拿，这里有点小东西，请袁兄莫要嫌弃。” 说着将一个小袋子扔给了方源，扛起三只山魈尸体觅路下山而去。 方源看得无语：你就不能剥了皮带走么？有力气就可以任性啊？ 打开袋子一看，也有点欣慰，这东西的价值不低，不比三只山魈的尸体差多少。 这是一组十二口的飞刀，刀囊是某种珍稀异兽皮制成，飞刀做工精致，异常锋利，估计至少是地级的，具体哪一品就看不出来了。 方源将刀囊收好，然后开始发愁。 杀死的山魈太多，剥皮可就费劲了。哪怕他有天级宝剑，也不是个轻松的活儿。 …… 一天后，方源回到了白家，到家时已经是后半夜。 第二天找到钟师傅，委托其帮忙制作护甲。 几天后，成品到手。 山魈皮经过硝制后，厚度大大减少，再经过特殊的药水浸泡等工艺，坚韧程度大大提高。 最终成品大部分都有地级中品，个别能摸到地级上品的边儿。 这种等级的护甲，每一件都价值万金！ 关键是买来的绝没有量身定作的合身，而且每个武者都会有相对薄弱的位置，量身定做时完全可以有针对性的重点保护。 买来的制式护甲就做不到这些了。 而首领级山魈的皮，制作出的护甲就厉害了，达到了天级下品！ 这一件极其珍贵，有钱也买不到！方源为之命名“天魈甲”。 方源穿起“天魈甲”，然后按原计划将其余的护甲分给了几位好友，剩余的暂时收藏了起来。 白琳琳、白勇、古一刀、孟小蝶和墨幼竹都分到了一套。 白家还有个白恒，这次也要去“风雨楼”，不过…… 方源表示跟他不熟，没他的份儿。 至于山魈王的皮，以钟师傅的手艺，还没有把握加工。事实上，整个苏州就没有哪个匠人，加工过这么高级的材料。 方源也担心万一弄得不好，浪费了来之不易的好材料，便暂时收了起来。 他估计“天魈甲”也基本够用了。 毕竟保命能力不能全指望外物，自身修为才是最重要的。 在“风雨楼”里，战斗强度被限制在宗师以下，一般的机关、陷阱也不会厉害到无法抵挡，天级护甲已经足够了。 若是自己作死，陷入重围，或者触发了必死的机关，就算有神级护甲也不一定能活下来。 总之，还是要量力而行，远超承受力的东西别乱碰。 几天后，方源和宫羽再一次见面时，后者笑嘻嘻地递给他一样古怪地东西。 “这是什么？” 第一百二十三章 怎么进去？ “‘苍黄山居’的钥匙。”宫羽道，“这东西说珍贵也珍贵，天下仅有三枚。但若论价值，其实还不如‘风雨令’，因为从来没有人从那里拿到过好处。” “苍黄山居？”方源头一次听说这个地方。 宫羽解释了一下。 两百多年前，江湖上有位不世出的绝世高手，名叫李苍黄。 他纵横江湖不败，一人威压一个时代，成就了赫赫威名！ 可是也正因如此，他后半生便失去了奋斗的目标，于是便为自己找了一件事去做，那就是破碎虚空！ 他大半生都致力于这一件事，企图复现天冥子曾经完成过的伟大壮举，可惜最后仍功败垂成。 李苍黄晚年隐居之处，是一座无名高峰，后来就被命名为“苍黄山”，其人隐居之草庐，就是“苍黄山居”。 传说在李苍黄的经营下，“苍黄山居”牢不可破。 山居内外机关处处、迷阵重重，很多关卡都必须持有“钥匙”，才能通过。 李苍黄身为超越圣级的高手，身后遗留的任何事物都是罕有的珍宝。 许多年来无数人进入山居探索，企图得到李苍黄的遗物。 可惜，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在那里带走任何东西。 因为“钥匙”数量太少，一些人就选择强行破阵，但全都铩羽而返，从无例外。 想要进入“苍黄山居”，没有“钥匙”是绝不可行的。 李苍黄亲手打造的十余把“钥匙”，辗转流传至今，只剩下了三枚。 宫羽一指：“喏，这就是其中一把了。” 方源仔细观察那把“钥匙”，觉得这东西并不像一把钥匙，倒像是一方形状古怪的砚台，其上刻满了意义不明的纹理。 “为什么给我？”方源问。 宫羽：“……” 真想把他打成猪头！ ——谁知道她中了什么邪，有点什么好东西都挂着他，巴巴地给他送来了呢？ 少女撅起小嘴：“谁说给你了？我是想邀请你一起去探索一番，看一看那里到底有什么古怪，也算了了一个心愿。” 方源问道：“那里危险程度如何？” 宫羽道：“比‘风雨楼’差一点，但也有特别之处。据说不懂阵法的人去了也白去。” 方源笑了。 那次和“天机楼”做交易，方源索要阵法书和炼丹术秘籍，当时崔东决说要请示上面。 就在五天前，方源得到了回信，只能给他一本大师级阵法或炼丹书。 方源考虑了一下，选择了大师级阵法书，外加一本高级炼丹术。看来此行可以派上用场了。 两人在花园中散步。 宫羽道：“左家一直以来针对你，都是因为我。” 方源问：“为什么？” “左家的背后是辅子乔。” “辅子乔？”方源头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他是什么来头？” 宫羽似有难言之隐，方源静静等待，宫羽终于还是说了。 辅子乔就是以前提过的，那个企图向南宫家求亲的人，不但对南宫琉璃有想法，对她自己也曾经志在必得。 而因为她与方源走得太近，辅子乔才让手下铲除方源！ 方源听“明白”了。 他想起来了。 曾经有个“双插头”，觊觎宫羽的姐姐，也就是南宫琉璃，方源还为此提出了“招亲大会”的设想。 没想到，他还觊觎宫羽？ 甚至因为别人和宫羽接近，就要杀人！ 这种极端自私的占有欲，方源能理解，但绝不能原谅。 为了宫羽也必须把那个死变态怼死！ 方源默默记住了这个人。 宫羽提醒道：“你要小心他。虽然我警告过他，但难保他不会对你下手！” 又说：辅子乔出身“乾坤府”，号称圣地年轻一代第二奇才，在整个武林年轻一代中，都能排在前五，绝非易与！ 三宫：“乾坤府”、“帝王殿”、“圣灵宫”。 三大圣地并驾齐驱，乃是武林正道中，明面上最强的三个势力。 圣地？方源默默点头。 这种级别的势力的确难缠，不过就算再难他也不会退缩。 方源有些好奇：圣地第二，武林前五？不知可与其相提并论的另外三人，是出身于哪里？ 可惜宫羽没有多说。 她只说有些不为人知的地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传人出世。 这些人年纪轻轻，实力却强大得匪夷所思。 当然这种人是非常罕见的，常常几十年都不出现一个。 两人商量了一番探秘事宜，之后便分头准备。 第二天汇合后，动身前往“苍黄山居”。 苍黄山离苏州足足三百里。 这点距离其实并不算远，对于武者来说，施展轻功半天就能抵达。 难的是上山。 千米高峰，三面都被绝阵、死地环绕。 唯一可让人攀爬的一面，还是滑不留手、几乎九十度的峭壁！ 这绝壁，一般的武者都会望而生畏。 方源不缺乏勇气，他运足了功力，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地向上爬去，所经之处，留下了一串脚窝深坑。 让他无语的是宫羽。 宫羽的功力并不很高，刚认识的时候也就二十多年，现在估计也不超过五十年。 方源不清楚她的功力为何提升得如此迅猛，估计离不开天材地宝、灵丹妙药。 可功力只是一方面，她的轻功身法才是真的厉害！ 她的脚步轻快如意，毫无刻意的痕迹，只是轻轻提纵，便仿佛违反了地心引力般，袅袅飞起。 姿态娴雅，仿佛漫步云端，曼舞翩跹，飘然出尘。每一次落脚处，都攀升了十来米！ 方源爬上峰顶时，宫羽早已先到。 她已经在上面小心翼翼地观察、探索了一番，见方源也上来了，便道：“这里应该就是入口了，但我没敢深入。” 方源点点头。 这里已经被阵法覆盖，任何轻举妄动都是自寻死路。 放眼望去，地势高低起伏，山丘、坑洞无数。还有很多东西，铁柱、石梁等等，一眼就能看出属于人工造物，上面贴着铜镜、玉片等物。 这些都是阵法显露在外的东西，那些复杂到极点的机括、装置等全都被隐藏了起来。 阵法的基本原理是奇门遁甲，融合了机关术的杀伤力，是一门相当深奥的学问。 阵法中的威胁主要来自机关陷阱，有各种表现形式：箭矢、毒雾、酸液、烈火、极寒、幻象、迷音…… 真正强力的阵法，一般的大宗师都不敢擅闯！ 破阵的方法有二。 最简单的就是用“钥匙”。 把“钥匙”放入阵眼，就可以短时间锁定阵法，使其不会立即发动，自然就可以安全通过。 但方源和宫羽都认为，现在还不到非用“钥匙”不可的程度。 钥匙使用后，可以通过任何一关，但每把钥匙只能使用一次。 而根据前人记录和一些推测，至少有五处地方需要钥匙，方源和宫羽只有一把，自然不能轻易用掉。 所以一些比较简单的阵法，他打算自己破解，实在没有办法时再使用钥匙。 他仔细观察着四周，与《阵法书》中的记载互相印证，费了一番心思后，便认出来了，这里的阵法属于“七绝阵”的变阵之一。 “七绝阵”是种很麻烦的阵法，共有七七四十九个节点。它们互相勾连、结合、影响，改变任何一个细节，都会使阵法改头换面！ 如果把每七个节点看成一种数学结构，那么“七绝阵”就一共包含了七种结构，每种结构有七种可选的设计，那么就有四十九种基本设计，互相组合、影响后，布阵时可供选择的总方案数高达数百万！ 数百万种变阵，就算是大师级阵法师亲至，也很难从理论上破解。 怎么进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秘密 大阵就在眼前。 硬闯？ 那肯定不行。 方源还没有那么自大！ 只能按照前辈定下的规则玩了。 方源决定尝试破一破这个“七绝阵”。 不过他没打算卖弄自己粗浅的阵法知识，得到阵法书的时间太短，他只学了个皮毛。 所以，他作弊了。 “星河，穷举一下，看看这个阵法属于哪一类变种，以及有没有办法破解。” 星河的工作必须有足够的信息输入，所以方源仔细地调查了一番，取得了许多必要的信息，之后，就全都交给了星河。 星河不负所望，不一会就运算完毕。 “导师，阵法的结构信息已经推导出来，属于编号第3788556号变阵。” 这种编号是星河自己设定的，编号规则只有它自己知道。 之后星河将具体的变阵规律解释给方源，并拿出了破解方案。 按照星河的指点，方源找到了“安全”通道，迂回进入“七绝阵”，找到第一个节点后，将那里的一根铁桩用力拍进了地下。 阵法相应的产生了一些变化，地形、造物的位置、高低都有所变化。 于是星河再一次推演，确认这些变化的类型，调整方案，之后让方源继续破阵。 方源穿梭在阵法中，按照星河给出的处置顺序和办法，将一些关键物体或挪动、或卡死、或锁定、或摘除、或放倒、或遮挡。 这过程中只要有一个节点处置的顺序或方法不对，立即就会陷入大阵层出不穷的杀机中，就算是宗师也很难逃生。 当四十九个节点全部处置完毕，大阵轰然洞开！ 大地微微撼动，无数小丘下沉，深坑夷平，树木移位，石柱耸起……整个山峰都似乎在晃动！ 方源和宫羽漫步而入。 一路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许多威胁已经被锁死。 若是没有破解阵法就直接进来，估计两人早已被困住或者毁灭。 两人转过几条岔路，又穿过一条岩洞通道，进入了“苍黄山居”内层。 这里已经可以看到“山居”的样子了。 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草庐罢了。 方源看着不远处的“苍黄山居”，有些感慨。 二百年前，绝世高手李苍黄就在草庐里生活着，那烟囱里也会每日冒出青烟…… 方源一声叹息。 就算是绝世高人，生活也不外一席、一饭罢了。 死后，一切成空。 “所以，才要破碎虚空啊！”方源喃喃自语，更加坚定了目标。 此生一定要破碎虚空，哪怕为此付出再多，也是值得的！ 草庐看起来距离很近，不过百步许。 可方源敏锐地发现，至少有四重阵法将其团团护住。 没办法，继续破阵吧！ 迷阵、幻阵、困阵、杀阵，四类阵法一个不缺。 每一重阵法都极尽巧思，一般人别说破解，哪怕知道走法，按图索骥，也很难通过！ 可方源有金手指“星河”辅助，不过三个时辰，就将所有阵法一一破除。 终于来到了草庐门口。 方源正要推门而入，却发现根本推不动。 难道要暴力破门？ 方源摇了摇头。 别傻了！ 这房子看起来是个草庐，可它的主人可是超越了圣级的大高手！ 那种人亲手布置的物事，岂是那么容易被摧毁的？ 不过他还是尝试了一下，用“亢龙有悔”轰了一下房门。 果然，不但没有轰开木板门，反而被一种不知哪里涌出的大力弹了一下，差点被抛飞！ 这看起来普通的木板，似乎可以吸收掌力，并翻倍返还！ 方源赶紧吐纳了几下，整理混乱的内息。 宫羽到处摸索，不知碰到了什么，发出了“咔哒”一声轻响。 宫羽脸色一喜，拉了拉方源的袖子，指了指门框：“看这里！” 方源一看就明白了。 门框上方出现了一个小洞，看形状恰好可以容纳一把“钥匙”。 原来“钥匙”的真正用处，是在这里！ 宫羽将“钥匙”插入孔洞。 并没有什么特殊响动，但门却自动翻开。 就在这时，剧变突生！ 一只硕大的拳头从门里猛轰出来！ 拳头足有海碗大，闪烁着金属的光泽，绝非人类；力道也极其凶猛，足以摧金断玉！ 拳头太快，事情也太突然，方源来不及闪避，只能运足内力护身，准备硬抗这一击。 拳头眼看就要轰中方源，就在这时，宫羽不假思索，小肩膀一撞，将方源弹开，自己却被轰中了胸口！ 宫羽遭受重击，整个人都被打飞，半空中“哇”地喷出一口鲜血，人像断了线的风筝般飘远！ 她身体是那么的轻盈，仿佛化成了一朵白云，越飘越远…… 方源瞬间惊呆之后，立即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啊！”方源一声悲号，“逝者如斯夫”全力发动，瞬间追上了宫羽。 方源猛然跃起，一把将她接住，两人一起摔落在草丛里。下落时，方源将宫羽翻到了上面，以免加重她的伤势。 方源将她稳稳地放在地上，来不及给她好好检查，敌人已经追了上来。 敌人现出身形。 这是一个奇怪的敌人。身形超过两米，全身包裹在乌黑的铁壳中，脸部也被铁板遮挡，只露出一对眼睛。 它绝不是人类，虽然外形像人，仍然能看出很多区别。手和脚都太长了；也绝对不是机械，它的双眼中闪烁着嗜血、饥渴的光芒，应该是拥有神志。 它到底是什么？ 一头穿着铁甲的猿猴？ 方源来不及探究，反手抽出“情天恨地两茫茫”，双手握剑，猛扑向敌人。 百年功力沸腾起来，“乾坤大挪移”之潜能爆发运转到极限，“问心”夹着风雷斩出！ 激怒之下，这一剑运足了全部功力，没有丝毫留手。 锵！ 那铁人力量惊人，硬生生用双臂架住了这一刀！它手臂的硬度也极高，只被砍出了一个小小的豁口。 铁人双手一翻，赫然钳住了长剑，同时侧踹方源胸口。这一脚极其威猛，若被踢中，方源绝对好不了！ 但方源反应也迅速之极，决然弃剑，脚踏“凌波微步”，闪过对手一脚的同时，绕到了对手身后，凝聚全身功力，“亢龙有悔”悍然轰出，正中对手头部。 “嘭”！ 铁壳发出一声闷响，“铁人”脑袋一震，双眼都淌出了血泪！ 隔山打牛！ 方源疯了一般，一掌掌连续不断地轰在那铁人的头部。 铁人反应比预料中还要迟钝，竟然没有躲开任何一下，全数照收！而它的反击也变得笨拙，全都被方源避开。不知拍了几十掌，铁人终于踉跄着轰然倒下。 方源右手虚招，长剑倒飞入手，对着铁人的头脸猛刺。 也许是那里的钢铁较为薄弱，每一剑都深入半尺，不几下就将其刺得面目全非！ 铁人终于彻底不动了。 方源吃下回气散，“呼呼”喘了几口气，不等消耗过巨的体力恢复，就跌跌撞撞地跑了回去，查看宫羽的情况。 少女已经昏迷，呼吸都微弱了很多。 方源暗暗惊心。 敌人的力量太强，自己如果被正面击中，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如果自己失去了行动力，只怕两人都难逃一死。 多亏宫羽舍身相救，让自己保住了战力，这才有机会反杀。 现在自己没事，宫羽也只是重伤。这真的很幸运！ 只要不死就好，方源有办法施救。 最快捷的办法，就是运用“气疗术”。 ——上次给白勇治伤时发明的“加强版内力疗伤术”，被方源起了这个名字。 “气疗术”给自己疗伤很简便，给别人施法就麻烦多了。 宫羽伤在心肺，应该从前胸的“膻中穴”着手。 “气疗术”施展时，不可有外物阻隔。 方源毫不犹豫地伸手去解宫羽衣襟的扣子。 扣子一粒粒解开，掀开外衣便看到了一件软甲。 软甲的品级不明，但无论材料还是做工，都是非同凡俗。 这软甲竟然是难得一见的极品，品级应该不下于天级！ 方源暗暗庆幸。 还是有钱人好！ 若非这软甲品级超高，只怕宫羽已经…… 他不敢多想，迅速解开了软甲上的搭扣。 卸掉软甲，映入眼帘的是一件色彩绚烂的肚兜。 肚兜？ 古人真麻烦，穿什么肚兜…… 方源猛地一愣，失声大叫：“肚兜？” 这不是女孩子才穿的吗？ 男孩子也穿肚兜？那除非是十岁以下的。 反正连白小宝都很久不穿了！ 方源张大了嘴，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向宫羽裸露出来的香肩和锁骨。 形状精致、优雅，给人以弱不禁风的感觉；皮肤莹白柔腻，如沃雪、美玉，和色彩斑斓的肚兜交相辉映，显得诱人之极！ 方源一颗心“突突”乱跳，瞬间口干舌燥。 用力咽了口唾沫，偷眼瞄着宫羽缓缓起伏的胸口，仿佛那里正有个大秘密在向他招手。 他双手颤巍巍地，慢慢探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收获 方源的手微微颤抖着，仿佛不敢马上揭晓。 终于，他的手抚上了肚兜，一种柔嫩绵软到极致的触感，从指尖渗到心底。 深深吸了一口气，隔着肚兜粗略地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势。 好在胸骨没碎，应该没有大碍。 不过检查的时候，也触到了一些隐隐期待着，却不敢奢望的东西。 绷得紧紧的神秘布条，和布条束缚着的，某种柔软而弹性惊人的…… 方源内心的震动别提多么强烈了！ 右手沿着肚兜的带子，绕过纤腰向后背摸去，找到了一个活结，然后笨拙地拉了开来。 肚兜被掀了起来，看得更加分明了。 有些头昏眼花。 可以确定了：宫羽是女孩子。 自己爱上的，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孩子，还是一个绝色小佳人！ 喜极而泣的感觉有木有？ 方源脑海中，闪电般掠过一些画面。 时不时扭捏娇羞的宫羽； 被他调戏时，娇嗔幽怨的宫羽； 被碰到胸部，恼羞成怒的宫羽； 弱柳扶风、嫣然巧笑的宫羽； 深情凝视，珠泪欲滴的宫羽…… 那些让他觉得不够“爷们”的举动，那些与男人大相径庭的地方…… 全都有了解释。 他…… 不！她根本就是个女孩子呀！ 方源压制着狂喜、紧张，深深地吸气，然后屏住呼吸，解开了束缚着少女胸脯的布条。 一对沃雪般的……弹了起来。 不大，但形状极好。 方源不敢多看，赶紧挪开了视线。 不过，再瞥一眼不碍事吧？ …… 人生第一次看到这种画面，还是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这难忘的体验，以他的定力都差点…… 方源的心不争气地狂跳着，紧紧地闭上双眼，调整着情绪，好容易才镇定了下来，然后赶紧仔细查验她的伤势。 方源一惊之下立即清醒，旖旎的遐思全都扔到了九霄云外！ 宫羽的伤势比他方才预计得更重！ 胸骨没碎，可那巨大的力量，恐怕已经震伤了她的心脉！ 若是不及时医治…… 方源不敢犹豫，将右手覆了上去。 滑嫩、柔软……全都感觉不到！ 他的心里只剩下她的伤、她的痛、她的安危！ “气疗术”超负荷运转着…… 半个时辰后，方源缓缓收功。 手拿开了。 但触手生温、手留余香的感觉，仍残留。 宫羽的眼皮突然微微一跳。 她要醒了！ 方源心中一喜，又猛地惊觉：这情景…… 来不及帮她把衣服穿回原样了，只能迅速将她衣襟拉好，掩住了令人心跳的旖旎风光。 宫羽“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帘。 方源柔声问道：“感觉怎么样了？” 宫羽脸色苍白，虚弱地翕动着樱唇：“还好……” 方源取出伤药，给她服下，握着她的小手，将内力传了过去，助她调息。 多管齐下，宫羽复原得更快了，只过了一会儿，她的精神便好转了些。 宫羽忽然觉得胸口处有些异样，目光向下扫了一眼。 “喂！”宫羽脸红红地叫了一声。 方源：“嗯？” “你趁我昏迷时，对我做了什么？” “呃……疗伤。” “只疗伤了？”少女有些狐疑。 “嗯!”方源用力点头，“只疗伤了，别的什么也没干！” “真、真的？那……那干嘛脱、脱我的……”宫羽结结巴巴。 “疗伤需要！……真的！相信我！”方源真诚得自己都信了。 少女晕着脸，努着嘴，偏过头不理他，半晌后突然细弱蚊鸣地道：“算、算了！反、反正，早、早晚……”说到这里已经脸红如血，再也说不下去了。 方源能怎么办？ 傻笑着蒙混过去呗！ …… …… 当晚两人在草庐中休息。 宫羽重伤初愈，不宜多动，方源也不急着下山，尽心照顾着她。见少女精神有些萎靡，他又卖弄学识，谈论些少女喜欢的话题，终于让她展露了笑颜。 在少女要求下，还说了些笑话、小段子什么的。 宫羽又想听又怕听，“咯咯”娇笑：“别说啦！——再笑我胸口又疼啦！” …… 宫羽伤后精力不济，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方源怕她伤后体弱，抱了她一夜，不停输送内力过去，助她抵御寒冷。 次日，宫羽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她的脸色有些红晕，眼神喜悦而羞涩。 方源见她神采奕奕，料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在草庐中仔细搜寻了一番。 冒着风险，费尽力气才打通了所有的关卡，自然要把收获纳入囊中。 草庐中有价值的东西，比想象中少多了。 几个房间中只找到了几本书，一些笔记，还有一些竹简。 竹简中有一些看起来年代久远，上面记录着古人的修炼心得。 最惊喜的是，还有一本天级秘籍：《苍黄赋》！ 方源收集到的天级秘籍，除了《玄门正宗》之外，这是第二本。 其余资料都是关于破碎虚空的猜测、尝试和研究记录。 从中可以看出李苍黄的执着，更体现出破碎虚空之难！ 李苍黄惊才绝艳，可是穷毕生心血，仍没能找到破碎虚空之路。 方源有些惋惜，也有些彷徨。 不知自己将来是否也会步上李苍黄的后尘。 但无论如何，方源也绝对不会退缩。 方源将所有找到的文字，不管有用没用，全让星河拍照存档。 然后仔细研究草庐中的摆设，但最终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收获。 有一些小东西他看不懂，便全都打包带走。 方源又搜查了一番，再无新的收获，便回到宫羽所在的房间。 将收获一一给宫羽看过，少女有些失望：“真寒酸啊！李苍黄一代高人，身后就这么点东西！” 方源笑道：“还能指望什么呢？好东西肯定被他用掉了啊！” 尝试破碎虚空的时候，很可能会消耗不少东西。 方源让宫羽挑些喜欢的东西留念，少女摇了摇头，并没有感兴趣的东西。 方源只好自己收着。 方源抱着宫羽，出了草庐。 经过铁甲人尸体的时候，方源心中一动，仔细研究了一番。 其实那就是一只异种白猿，身上裹了一层钢铁外壳。 外壳很硬，他费尽力气，想尽办法才切开。 钢铁不是普通的钢铁，炼制手法却更加厉害，几乎媲美“涅槃”！ 若非如此，也不可能挡住天级宝剑一劈。 根据传说，李苍黄两百年前就已经作古，那么这白猿至少也活了两百多年！ 不知道它是怎么穿上的铁甲？又何以存活了这么久？这些年又吃的什么？ 也许跟李苍黄的手段，以及异兽的天赋有关吧！ 方源下山前，将阵法的关键处恢复了原样，被关闭的大阵便恢复了运转。 当然，完全恢复原有的威力，还需要不少的时间。 两人下得山来，踏上归途。 宫羽的伤虽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身子还有些虚弱，不宜多挪动，方源多数时候都抱着她行动。 心上人作伴，哪怕是穷山恶水，也乐在其中。 半路上，一只野兔从路旁蹿出，宫羽见了便撒娇，说要吃烤兔。 眼见野兔就要逃远，方源微微一笑，施展“擒龙手”，将其摄了回来。 而后施展烹饪手段，烤得油光闪亮，香喷喷的极为诱人。 方源撕下兔肉，喂给宫羽，少女吃得开心，哼起了小调。 见她心情很好，方源自己也开心得不得了。 也许，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吧？ 方源感觉得到少女对自己的钟情。 欣喜之余也隐隐有些彷徨。 若要在这个世界娶妻成家，宫羽是他心中不二之选。 可若是将来真的破碎虚空，那时置妻儿于何地？ 但若不娶她，自己哪里舍得放弃？而对宫羽又何其残忍！！ 左右为难。 不过方源天性乐观，很快就不再纠结。 走一步看一步。 也许过得几年，这些问题便都不再是问题。 或者不是主要的问题。 一切的前提都是先修炼到那一步，在那之前，想再多也没用！ 三天后，回到苏州时，宫羽的伤已经完全好了。 两人一路走来，感情突飞猛进，很有些不舍得分开。 可两人都需要为“风雨楼”做些准备，暂时不宜儿女情长。 依依不舍地话别后，宫羽自行离去。 目送她的倩影消失在街角，方源心里怅然若失，也有着说不出的开心。 上天待自己毕竟不薄！ 他忽然纵声长啸，猛地一蹦七、八尺高，施展“逝者如斯夫”，一路飞檐走壁而去。 三天后，苍黄山上迎来了新的访客。 辅子乔带着四名随从，登上了山顶。 这四人赫然都是宗师级高手！ 他们各有所长，其中就有专擅阵法、机关的。 在他的号令下，四人尽展所长，在付出了一些代价后，终于解开了外围的机关、迷阵，看到了草庐的真面目。 破阵过程比预料中简单，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就这种程度，怎么可能挡住各方高手200多年？” 辅子乔心中疑惑。 然而，当他拿出“钥匙”，准备去开门时—— 门，自己开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未婚夫？ 草庐门开，一个身影突兀地从门里走出。 这是一名女子，头上戴着浅露，看不清面容。 身形轻盈，飘逸如仙，风姿绝世。 辅子乔眼珠微微一缩：“姬柔？” 女子微微颔首：“辅子乔。” 互相都认识，有些话就好说了。 辅子乔道：“还以为我是两百年来第一个进入‘苍黄山居’的人，想不到姬仙子捷足先登了！” 姬柔摇摇头：“我也不是第一个，之前已经有人来过了。” “哦？”辅子乔将信将疑，“那么，苍黄之玺呢？是否已经不在了？” 姬柔点头道：“没了，被先来之人拿走了。” 若是换个人说这话，辅子乔半分都不会相信。 可这话从姬柔口中说出，由不得他不信。 以她的性情，根本不屑在这种“小事儿”上遮掩什么。 辅子乔叹息道：“造化弄人啊……先来之人留下什么线索没有？能推测出是什么人吗？” 姬柔道：“来人离去不久，应该是一男一女。男子身高……” 她将两人的身高、体重，大致年龄，使用的兵器，修为如何，擅长的武技……一一道来，宛如亲眼所见！ 辅子乔一声长叹：“我知道他们是谁了。” 姬柔诧异地问道：“是谁？” 辅子乔也没有隐瞒，将方源和宫羽两人的情况说了。 姬柔惋惜道：“既然是羽宫主拿走了，那我也只能认了。” 辅子乔点头：“此间事情已了，乔告退了。” 辅子乔走后，姬柔微微闭上眼睛，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半晌后，姬柔长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方源么？既然苍黄之玺是在你手中，那么能否保住它，就看你的运道和本事了！” ※※※ 落叶纷飞，晴空一碧如洗，秋天的气息越发浓厚。 这天下午练完功夫，老爷子有请。 方源到场时，白琳琳、白琪琪、白勇、白恒都在。 连白小宝都来了。 白小宝每天跟着白琪琪一起上课，但存在感很低。上课来、下课就走，除了学习，和方源基本没什么交流。 可方源莫名的就是很欣赏他，看到这小子就仿佛看到了学生时代的自己。 可惜，白小宝最多只能再活两三年…… 老爷子见了方源，笑呵呵地招呼道：“小方来了啊？就等你了。” 方源跟所有人打完招呼，老爷子就进入了正题。 今天聚在一起，主要讨论两天后的“茶话会”。 关于“茶话会”，白家的准备也算充分，但并没有多大把握。 “茶话会”上，最重要的无疑就是“风雨令”，而决定“风雨令”归属的，就是“茶话会”上的武斗大赛。 只有最后的优胜者，才能获得“风雨令”。 白老爷子安排白琳琳作为主力，方源作为奇兵，两人互相照应，夺得“风雨令”的机会应该不低。 对于白家来讲，这枚“风雨令”代表的是名誉、地位，可是对方源来说，这是探索“风雨楼”的必需品。 根据情报，持有“风雨令”的人，在“风雨楼”里有不少好处。 一、进入“风雨楼”时，可以走特别通道。 二、探索“风雨楼”时，可以使用“风雨令”的特殊功能。例如，随时可以在某些地点传送出楼。 三、从第五层开始，想要继续深入，就必须持有“风雨令”！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所以方源对“风雨令”志在必得！ 白何在提出了一个问题：“方源代表我白家出战，以什么身份呢？” 老爷子“呵呵”一笑：“琳琳的未婚夫婿，这个名义够了吧？”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神情各异。 方源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只见白琳琳俏脸通红，眼光别向了一旁，但并没表示反对。 揣摩白琳琳的心境，大概是半推半就的意思…… 方源有些受宠若惊，更多的是头疼。 刚和宫羽情投意合，这就要给她找个姐妹？ 好像有点…… 其实是说得过去的。 这个世界里的男人，有点能力都会多产多妻，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不会有任何非议。 就算宫羽在场，顶多有点吃醋，但也不会有异议。说不定还会很积极地为他张罗！ 问题是，方源现在并不想结婚。 他连宫羽都不知道如何处置，这又多了一个！宫羽还小，可以等几年，可白琳琳呢？她可不小了！ 可老爷子已经把这事儿摆上了台面，该如何应对呢？ 老爷子的说法，表面上看起来只是权宜之计，给自己一个名义，以便合情合理地代表白家参加“茶话会”。 但这是站不住脚的。 日后若是自己一走了之，白家势必颜面扫地，白琳琳清名尽毁！ 所以，弄不好最后只能“假戏真做”、“弄假成真”！ 即使没有宫羽的事情，方源也不想就这样草率地决定婚姻大事。 不是对白琳琳无感，而是为了责任。 他以前并没有在这个世界娶妻成亲的计划，现在则打算等几年再考虑这个问题。 若是彻底断绝了破碎虚空的希望，只能在这个世界度过余生，那自然想娶谁就娶谁，想娶几个娶几个！ 若是需要几十年才能破碎虚空，那也不用犹豫，该娶就娶。 但若是很快就能破碎虚空…… 一旦自己破碎虚空而去，留下一堆老婆孩子怎么办？ 这话若是被人知道，怕是会笑掉大牙，可方源却认为自己并非全然没有机会。 他有很多别人没有的优势。 谁也说不准他日后的修炼到底会是什么样的速度。 所以，他需要几年时间来缓冲，探索自己的人生路。 方源正色道：“感谢老爷子垂青。不过……在下至少五年内，不会有家室之想，恐怕误了你家小姐……可否换一个名头呢？” “五年？为什么？”老爷子有些好奇。 白琪琪也聚精会神地听着。 方源苦笑：“能不说吗？” 对小丫头的那一套说辞，“我有一个梦”什么的，当众说出来太羞耻了。 白琳琳听到这里，脸色已经变得煞白。 方源瞥见也有几分心疼，不过面对这种事情，他必须干脆一些，不然就是误人误己。 和白琪琪不同，白琳琳已到适婚年龄，也没有不能嫁人的理由。 所以方源没有权利让她等待自己五年后再做决定。——那太自私了！ 五年太长了。 女人的青春短暂，哪里经得起浪费？ 老爷子大度地挥挥手：“算啦！你不想说也无所谓！那你就换个身份好了！” 老爷子捻须沉思。 大家都看着老爷子，等他发话。 老爷子“嘿嘿”一笑：“要不，你就当我白家的家丁吧！来，签了这份卖身契，你就是我白府的一品家丁了！”。 方源：“……” 老爷子你才是穿越的吧？这个梗甩得熟练啊！——是不是我还有个终身代号叫“9527”啊？ 白琪琪道：“以我老师的身份去不行吗？” 白何在道：“当然不行！不然琳琳的师门是不是也有资格派人参加？其他门派呢？要知道：哪个世家没有子弟拜入名门大派？哪个大派没有青年俊杰？” 方源笑了笑：“要不……老爷子你干脆收我当干儿子算了！” 武林中人结拜、认干亲的现象还是很普遍的。 这是维系人脉的一种常用手段，这类方式决定的阵营归属，也能得到广泛认同。 大小姐和白琪琪都瞪着他不说话。 “呃……”方源忽然醒悟。 这么一来，白琳琳岂不是要叫自己“叔叔”？这个口头便宜要不得！ 不过，小丫头你就别瞪我啦！叔叔和老师本来就是同辈吧？ 方源琢磨着，要不就把认亲的对象换成白何在，或者干脆转职成家丁。 虽然当家丁很low，但他也不会很介意，反正只是名义上的。 他正要说话，白琳琳突然语惊四座。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解风情 “不用那么麻烦！方源，我给你五年时间！” 白琳琳轻描淡写，仿佛谈论着与己无关的小事。 只是，紧紧捏着的拳头，彰显着她的内心，并不像表面般放松！ 所有人都看着她，少女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正在迅速地消散。 所以，她一口气说了下去。 “‘风雨楼’之后你不是要远行吗？你要走我不拦着！无论你闯荡江湖也好，去哪里追寻自己的梦想也好，都随便你！五年里你想明白了，随时回来找我，我等着你！若是五年后你不回来……就凭我白琳琳，相信找个人嫁掉还不难！” 说完，少女死死地瞪着他，脸上涌起一层不健康的红晕！ 方源也凝视着她，四目相对。 他心中有些感动，也有些惭愧和心疼。 白琳琳爽朗大方，比一般女子更加敢爱敢恨些，可当众说出这种话，需要多大的勇气？ 她也是拼了啊！ 若是自己拒绝，她必然颜面扫地，心若死灰下，只怕真会随便找个人嫁了！ 方源暗暗叹息。 招惹的女孩子多了，果然麻烦！ 罢了！ 既然已经许了白琪琪五年之期，何妨再加上一个白琳琳？ 她都不怕虚度青春，宁肯承受漫长的等待，自己还会吝于一个约定吗？ 所以方源笑了：“好！五年之内我一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那么今后五年，请白小姐多指教了。” 白琳琳松了口气，也笑了：“这次茶话会上你就是我的未婚夫了。不过……茶话会后就各走各路吧！让我真的等你五年？你想得美！” 一些人恍然大悟：原来她不过是为了争口气！ 然而，方源看懂了少女眼底的认真。 她是真的拼上了一切，去赌一个机会！ 自己会让她失望吗？ 至少现在，他还不知道答案！ 至于宫羽…… 大不了一起娶了。 能娶一个，就不差多娶几个。 这个世界，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的数量从来不是问题。 男人谁会嫌自己的女人多？除非能力有限驾驭不了，否则多多益善。 而女人们或许会吃醋，但也不会认为男人不该多娶。 入乡随俗，方源也不会执着于“一夫一妻”，那只会让人觉得他格格不入。 唯一的问题是自己是否喜欢。若不喜欢，他无论如何不会将就！ 散会后，方源和白琳琳并肩在花园里漫步。 两人之间气氛十分温馨，方源心中却有些凝重。 肩上的担子越来越沉重了啊！ 对家人的思念，女孩子们的情意，全都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若没有地球牵肠挂肚，他说不定会有一个算一个，将各路美女一网打尽。 可惜…… 白琳琳瞥了他一眼：“你不必这么认真，就是为了有个名头参加茶话会罢了。” 听到这言不由衷的话，方源只能配合地一笑。 让人家等他五年，还只能得到一个现在还不能确定的答复！ 想想都觉得自己好过分。 他将自己的苦衷说了，破碎虚空的梦想也没有瞒她。 白琳琳释然道：“哪个武者没有梦想呢？又有谁有资格嘲笑你？放手去追逐吧！万一你真的白日飞升了，说不定我们全都跟着沾光呢！” 方源没有多说什么，体会着难得的温馨时光。 白琳琳绝对是个合格的红颜知己。 识大体、懂分寸，长得好看还会包容他，也没有多少小脾气。 这样的女朋友谁会嫌多呢？ 反正方源不嫌。 临分手时，白琳琳挥了挥手：“明儿见!” “大小姐再见!”方源也挥手。 “以后叫我琳琳就好。”少女脆生生地道了一声，回眸灿烂一笑，翩然而去。 笑容妩媚动人无比，方源看得都不禁一呆。 那天之后，两人之间相处，格外多了一层亲近之意。 …… 三天后。 苏州武林青年茶话会，正式召开。 方源和白家一行赶到的时候，会场里已经人山人海。 会场是个露天的大广场，由十个世家共同出资、出人建成。因为以前曾经使用过的关系，这一次只是略微平整、修葺了一下。 广场一圈搭起了许多凉棚，供世家子弟们休息、准备之用。 普通江湖人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只能自己找地方待着。 苏州左近有字号的武者，几乎全都到了。 这里有参加茶话会的各家青年子弟，也有带队的前辈高人，更多的是围观群众。 方源有种小时候参加学校运动会的错觉。 那时候他人在观众台，却从未注意过运动场里的情形，几乎总是闷头看书。 方源带着白家姐妹，一进场就吸引了诸多目光。 有人艳羡，有人嫉妒，有人惊惧，有人愤恨…… 也有人不屑：一看就是个吃软饭的！ 不怪有人看低方源。 他现在的修为已经接近130年，距离自身的上限仅差少许。且在“三味真火”日夜淬炼下，功力逐渐趋于“炉火纯青”，普通武者已经看不出他的虚实。 修为、境界相差太远了。 就算是白家老爷子，对方源的修为感觉也很模糊，只知道挺深的，具体多深他也说不上来了。 方源等人找到属于白家的棚子，白何在和白千里、白勇等人都已等候在那里了。 众人说话间，沈凝霜带着丫鬟过来了。 沈凝霜裣衽一礼：“方先生好久不见！” 方源礼貌地还礼。 沈凝霜曾对他书信示爱，但他没有接受。 这和颜值、修养、家世无关，纯粹是因为两人之间羁绊不够深。 至少现在，沈凝霜还没有打动他。 两人互致问候，说了几句场面话，都是江湖上最普通的交往用语。 方源不想多招惹她，态度礼貌而冷淡。 沈凝霜也知书识礼，谈吐之间很矜持，谨守分寸。 可有些人并不知道这一点。 附近其他世家的凉棚里，不少青年男子眼睛里几乎都要喷火了！ 名满苏州武林的第一才女，可是不少适龄、不适龄男子的梦中情人！ 追求她的人排起队来可以绕城三圈！ 可惜她眼光太高，对任何男子都不假辞色，这才绝了大多数人的念想。 可她今天却主动找方源说话！ 这一下，顿时如同捅了马蜂窝，引起了不知多少人的嫉妒和愤愤不平！ 你都有了白家姐妹了，左拥右抱还不够？连沈才女也……还能不能给我们留口汤了！ 可惜他们都知道方源不好对付，没人敢来找他的茬。 ——聚会上的事情，已经在世家子弟的圈子里传开了。 沈凝霜转头对小丫鬟怜儿示意了一下，怜儿放下手中的小篮子，给两人分别倒了一杯酒。 沈凝霜道：“这是我爷爷自酿的‘七分明白’，对内功修为很有好处，我敬你一杯。” 方源谢绝：“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沈姑娘的好意……方某只能辜负了！” 表面上是说酒，其实暗指男女之情。 沈凝霜冰雪聪明，如何听不出来？失望之色难以掩饰，有些落魄地告辞离去了。 这一番互动，顿时让不少人目瞪口呆！ ——这也太不解风情了！ 连沈才女主动送上门来求勾搭，都舍得拒绝？何况这“七分明白”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方源不管他们怎么想，他只做自己想做、该做的事情。 沈凝霜走后，方源与白勇等人商讨着“茶话会”事项。 忽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过来：“方小友！别来无恙？” 另一个清脆地少女声音也跟着响起：“方大哥！” 方源循声看去，喜悦地道：“孟前辈！小蝶！” 来人中的老者，须眉皆白，仙风道骨，正是神医孟问，跟在他身边的娇俏少女，则是他唯一的孙女孟小蝶。 刚穿越时，遇上的第一个武林前辈，就是孟问。 方源从他那里得到了不少帮助，心里一直怀揣感激；而孟小蝶也和他关系不错。 三人彼此寒暄了一番。 孟小蝶把白琳琳拉到了一边。 两女关系一直很好，见了面总有不少话要说，悄声细语间，还不时“嘻嘻”娇笑，很是亲密无间。 方源自和孟问叙话。 说话间，孟问突然“咦”了一声，十分惊讶地盯着方源。 第一百二十八章 纷至沓来 孟问惊讶道：“你的功力？” 方源笑道：“有些奇遇而已。不过也算不得什么，小有所成罢了。” 孟问一笑：“过分谦虚可是骄傲哦！你这功力在年轻一代里，应该没多少人比得上了！哪怕圣地的天才们，大多数也不过和你相仿佛罢了！” 方源谦虚了几句，顺便打探一些情报。 “茶话会”只是小意思，“风雨楼”才是大考验，到时候会遇到什么人，方源可是一直非常关心的！ 孟问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 结合孟问、宫羽等人提供的消息，方源大概知道了自己的定位。 单纯论功力，大概只能排在前二十！ 十大门派，九大圣地中，天才的数量不少，功力超过百年的，几乎每家都有那么一两个！ 这些人都可以算作第一梯队，很多人可能功力不如方源，但威胁并不见得小。 方源并不畏惧挑战，他也有不少底牌，相信到时候会让不少人感到惊喜的。 正和孟问叙话，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源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孟小蝶。 少女勾着他脖子，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真行！果然把琳琳搞上了手！” 方源汗颜：“别乱说！” 搞……孟女侠说话太通俗，他都有些扛不住了！ “我有乱说吗？都未婚夫妻了……话说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到哪一步了？赶紧跟我说说！——琳琳不好意思说，你个大男人总该大方些吧？” 方源：“……” …… 孟小蝶天真烂漫，不计男女之防，旁观的可全都惊了。 ——姓方的，就请问你：苏州武林最漂亮的那拨女侠，还能剩下一个半个不？ 孟问笑呵呵地看着他们亲密说笑，毫无介意。 他一直很欣赏方源。 若是方源能和自己的孙女走到一起，他乐见其成。 当然不成也无所谓，一切顺其自然就很好，不强求。 正热闹着，又有美女来访。 美女冲着方源嫣然一笑：“奴家纪芊芊，仰慕方公子很久了，可否请公子喝杯水酒呢？” 孟小蝶狐疑地低声问道：“方大哥，你还认识她？” 方源摇了摇头。 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在哪见过。 星河提醒：“药店门口，崴了脚的那个。” “噢！你是那个碰瓷儿的！”方源恍然大悟。 纪芊芊顿时满脑袋黑线：那叫碰瓷儿吗？那叫美人计！ 可惜那一次方源没有中计，害得她没有赚到左天养的钱，不过方源仍然给她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后来她从不少世家子弟那里，又听说了方源的许多事迹，就对他更好奇了。 孟小蝶偷偷告诉方源：“她是醉星楼的头牌。” “头牌？”方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赞道：“那也挺难得了！不管哪个行业，能混出名堂都不容易啊！” 纪芊芊顿时大生知己之感。 孟小蝶不屑道：“再怎么能耐不也还是个出来卖的？” 纪芊芊气道：“人家虽然身在青楼，可是卖艺不卖身的!” 白琪琪凑了过来，咬着方源的耳朵：“不管卖笑的还是卖身的，反正都是不要脸的女人，老师你不许搭理她！” 声音有些大…… 方源正色道：“你们怎么能歧视特殊行业呢？再说人家卖艺不卖身，多么难得？多么出淤泥而不染……” 话虽如此说，可当纪芊芊暗示方源可以深入交往时，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他对这种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话不投机，纪芊芊愤然离去。 他不解风情的表现，让白家姐妹暗喜，却让不少世家子弟们鄙视了：装什么装？肯定是功能有问题！ 也有些人激愤不已，他们听不清这边的对话，只能连蒙带猜，见纪芊芊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还以为又有一颗好白菜要被猪拱了！ 却不知道他们眼中的“好白菜”，方源根本就视而不见。 孟非带着孙女告辞离去。 方源闲了下来，默默观察会场上的情况。 这一次“茶话会”，聚集了苏州各方势力培养的年轻人。 有世家子弟，也有江湖人，还有出身各武馆、道场的武者。 当然，他们的功力普遍都只有十几年，最多也就几十年，能对方源产生威胁的，只怕一个都没有。 至少目前他还没有发现。 “方兄好兴致呀！”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方源回头笑道：“墨仙子也来啦？” “叫我幼竹就好……”墨幼竹笑吟吟地道，“盛会难得，我怎么能错过呢？一会儿看你的表现了。” “幼竹今天也有琴艺表演吗？”方源问。 “是啊！”墨幼竹走近了一些，“不过时间安排上比较靠后了。” 两人说话随便，语气亲切，便惹来了一道疑惑的目光。 这目光来自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 他是和墨幼竹一起来的，此刻正目光炯炯地盯着方源。 墨幼竹道：“哦！忘了给你们介绍。这位是司徒纵横。司徒，这位是方源，我的好朋友。” 司徒纵横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下，道了声：“久仰。” 方源笑了笑：“幸会。” 两个字的套话？我也会！ 两人东拉西扯，客套起来。 比说客套话，方源也不落下风。 穿越过来这么久了，入乡随俗也学会了不少交际常识。 刚到这个世界时总感觉格格不入，现在已经适应了很多。 两人客气了一阵子，话题转到了武学上，后来又拓展到了武学理论。 “听说方兄的功力不浅哪！”司徒纵横皮笑肉不笑。 “一般一般。”方源客气。 “不过，真正的战斗可不是比谁力气大的，技巧才是最主要的，比如……”司徒纵横语风突变。 他滔滔不绝地吹嘘武技、身法的作用，最后用这样一句话结束了陈词：“方兄还要抽空多练练武技才是！” “哎呀，真是金玉良言！”方源感激不尽地道，“不过司徒兄弟最好也锻炼锻炼内力、臂力。——力气太小也不好，你打人家十拳，人家没事；人家打你一拳，你就受不了了！” 方源口齿犀利，司徒纵横也丝毫不让：“方兄言之有理，不过若是手持兵器却又另当别论了……” 方源感觉这种辩论很没意思。 这不成了小说里的“气剑之争”了吗？ 这种争论其实根本没意义。 招式、内力、身法，缺一不可吧？ 何况厉害的从来都是人，而非功夫。 而且，就算比武技和身法，自己也不见得虚啊？ 他不想浪费唾沫，司徒纵横却以为他理屈词穷了，得意地一笑：“武学这东西，傻练是不行滴！还是要用心去悟的！呵呵……” 跟着一副高高在上、指点后辈的样子，对方源指手画脚。 方源有些头疼：谁来把这个二货带走啊？这人可真让人反胃！ 墨幼竹笑眯眯地旁观两人的交锋，并没有居中调和。 她最近被司徒纵横缠得很烦，可惜他们的师傅关系匪浅，不像其他追求者那样容易打发。 所以她希望方源给他一点颜色瞧瞧，让司徒纵横碰一鼻子灰才好！ 可方源还没来得及展露锋芒，又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了。 “方小友，咱们又见面啦！”随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一个身影步入场中。 方源转头一看，开心地挥手：“楚前辈风采依旧，可喜可贺啊！” 来人竟然是“棋痴”楚泽。 楚泽笑眯眯地看着方源，神色热切：“总想找你纹枰论道，可惜俗务缠身啊！等过几天没事了，咱们再战个痛快！” 方源连声答应。 司徒纵横在一旁大礼参拜：“师傅！” 楚泽挥挥手：“你自己随便走走吧！我跟方小友叙叙旧。” 司徒纵横应了声：“是！”灰溜溜地走了。 他心里的震惊就别提了！ 方源竟然跟师傅认识，而且关系还不一般！师傅见了他简直就像见了老朋友！ 亏得自己还跟人家装来着，原来人家根本不把自己当回事！ 墨幼竹也很意外：这家伙人面挺广啊！ 瞥见司徒纵横有些尴尬的脸色，她心里不禁有点暗爽。 白琳琳等人也纷纷和楚泽见礼，后者三言两语应付过去，就盯着方源聊了起来。 方源跟楚泽聊得非常投机。 楚泽三句话不离围棋。 方源的棋艺其实和他只在伯仲之间，可他穿越之前，读了很多当代名家高手的著作。 后世的围棋理论体系已经非常成熟，随便拿出几条棋理，都能令楚泽耳目一新！ 楚泽几乎不舍得离去，可他也有自己的事情，只好依依不舍地走了。 墨幼竹随后也告辞离去。 随后的时间里，人流更加熙熙攘攘，不时有人经过。 方源看见了古一刀，两人说了几句话；也看到了庄柔，这小子一口一个“师傅”，最后被白琪琪撵走了：“这是我师傅，不是你的！” 也看到了一些在四海道场遇见过的武者，还有几个曾经找他解读过秘籍的江湖人…… 熟人纷至沓来。 武林说大很大，说小也真的很小。 …… …… 一个时辰后，茶话会正式开始。 第一百二十九章 白琪琪炼丹 茶话会的主场地是中央的演武台。 场地的南侧是贵宾观礼台，东面和北面是各个世家的棚子，西侧留给闲散江湖人。 各路人马围得水泄不通。 方源估算在场的大约有两千人左右，星河直接给了他一个准确的统计数字：能看到的，一共两千零七十九人。 “还有看不到的？” 星河耸了耸肩。 它是很厉害，可也不是万能的。扫描范围有限并且有些死角，这也是很正常的。 观礼台上摆着几张桌子、八仙椅。 吉时已到，一些人走上观礼台，纷纷就座。 距离太远，以方源的眼力也只能看个大概，分辨不出容貌细节。 星河道：“上面那些人里，有我们认识的人：岑恺、崔东决、牧千秋。” 方源默默点头，这就是所谓的特邀嘉宾了。 岑恺估计是负责他的本职工作：仲裁。 崔东决是“天机楼”主事，身份不俗。 至于牧千秋，方源曾和他接触过，对其印象极为深刻。 那时候对方用的是“裘千木”的化名。 后来方源和宫羽闲聊时随口一提，少女立即“出卖”了“牧叔叔”的情报。——要不怎么说“女生外向”呢？ 牧千秋，大宗师巅峰！ 武者练气成罡，真气转化为罡气，并将多系武技修炼到“登峰造极”，才可以称为大宗师！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方源都震惊了。 这样的高手，武林中一共才多少位？这就让自己见到了一个！ 从这也能看出，有资格坐上观礼台的，都不会很普通。 主持人是苏州宗师高手苏定方，他先介绍了几位特邀嘉宾的身份，又介绍了本届茶话会项目设置情况。 几位特邀嘉宾也纷纷发言，说些鼓舞士气的话。 然后茶话会才宣告正式开始。 各个项目有序的进行着。 茶话会一共分为三个大项目：武道对决赛、武功演练赛和器物制作大赛。 首先进行的是器物制作大赛。 报名者可选择炼丹制药、兵器打造、护甲加工、机关巧技、阵法布置等小项目。 每个人可以兼报多项，不限项目数量。 当然，报名不是免费的。 每个小项目的报名费是十两！ 方源默默给主办方点了个赞。 生财有道啊！ 就算每个小项只有一百人报名参与，这么多项目加起来，报名费也不是个小数字！ 别忘了还有武功演练和武道对决，那可是几乎没有人不报名的！ 这一场“茶话会”开完，总收入绝对在十万两以上！ 主办方不止能回收成本，估计还会小赚一笔。 对，小赚。 以苏州四大世家、六小世家的体量，再多的钱，也只能算小钱。 兵器打造、护甲加工……一项项比赛有条不紊进行着。 进行到炼丹制药比赛时，方源陪着白琪琪一起上了场。 这一项比赛可以带助手，但最多只能带两人。 炼丹和制药同时进行。 这两个项目有相似之处，但根本的原因，其实是因为报名炼丹的人太少，每一届都不会超过一只手！ 炼药炉是需要自己准备的，白家对此早就安排妥当，有家丁帮忙安置。 事实上，来参加这项比赛的，就没有出身寒微的。 四名参赛者中，倒是有十七八个帮忙的！ 完成了安置药炉、摆放原料等工作后，除了几个助手，闲人纷纷下场。 方源观察其他三名参赛者。 两男一女。 按照白家打探来的消息，这三人分别是齐家和沈家、石家的供奉。六小世家无人参与这个项目。 至于闲散武者……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哪有精力和钱财研究炼丹？ 根据情报，女子是来自沈家的季敏，二十七八岁年纪，长相平凡但气质还不错。 两个男子中岁数较大的，是来自齐家的候子建，五十来岁年纪，却华发早生，满脸皱纹。 另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是石家的张立，他身材单薄，看起来很虚弱。这人一看就是个药罐子，说不定是因为久病成医，才对制药、炼丹产生兴趣的。 方源估计中，这三人的水平可能和白琪琪差不多，说不定还不如她。 ——自行摸索的炼丹术，能高明到哪去？ 白琪琪趁着比赛还没开始，努力回想着炼丹的步骤。 方源见她鼻翼渗出了一些汗水，微笑道：“紧张了？” “有一点。”白琪琪点点头，“毕竟刚学会，成功率还不高。” 事实上，她平时的成功率已经有三成，这绝对不算低了。 方源和她总结出的技术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她还欠缺点经验。 旁边的候子建笑眯眯地道：“白琪琪，你这小家伙不去制药，跑炼丹这边来丢人现眼啦？” 白琪琪冷哼道：“候大叔，少看不起人！您要小心了，万一被我比下去，丢人现眼的可就是您了！” 候子建哈哈大笑：“小丫头真敢吹！大叔这辈子别的不行，炼丹可是很有自信的！” 根据情报，此人制药水平比白家的黄小候高一线。 他自行摸索炼丹术二十多年，硬是研究出了一些心得！ 据说可以炼制出两三种丹粉，有一次机缘巧合，还炼出过一枚准黄级丹药！ 半辈子的时间死磕炼丹术，也挺不容易的。 这种人方源也要佩服一小下。 季敏笑道：“候老的水平最高，比赛经验也最丰富，我们还得跟您多学学啊！” 张立也道：“是啊、是啊！一会儿就看您老人家发挥啦！比完赛指点指点我们呗？” 候子建也不谦虚：“好说！咱们是得好好交流。苏州就咱们三个懂一点炼丹，咱们再不交流心得、取长补短，总各自为战，如何能有进步呢？”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也是个老前辈该说的话。 可是—— “大叔您很过分啊？怎么把我排除在外呢？”白琪琪有些不满。 “呵呵！小丫头你再学十年，也许可以给老夫打下手，现在么……”候子建摇了摇头续道，“你还嫩啊！” 白琪琪气道：“您看不起人！” 方源道：“他们说的也有道理，你才学了几天炼丹术？经验上肯定是不如人家的了。” “老师~！”白琪琪不满地噘嘴，“您也不看好我？” 方源笑嘻嘻地道：“不！我的意思是：经验不足，只好用天赋补了。你能赢！” “噗！”候子建笑喷了，“只听说天赋不足经验补的，你却反着说……是不是故意逗老夫啊？” “哈哈！”张立也笑了，“候老哥，小丫头说话真有趣！白琪琪制药上确实有一手，可这和炼丹根本就是两码事儿啊！天赋再强，不也得有人指点么，你说她在白家能跟谁请教？黄小候么？他自己都不行！” 方源淡定地一笑。 白琪琪不开心了：“张大哥，我还真不缺人指点！”指了指方源，“这就是我的老师，我炼丹就是跟他学的，丹方都是我老师自己研究出来的！” 张立大笑，一脸不信：“那快换你老师上场吧！还丹方？哈哈，笑死人了！” 候子建也不信。 方源才多大？ 年轻的炼丹天才，他也听说过，可那是岐黄社那种等级的势力里的精英！培养一个得花费多少人力物力？ 方源有那种条件、那种背景、那种本事，还当什么老师？ 季敏道：“小琪琪，你维护自己老师是对的，咱们武林中人就要尊师重道，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师恩！” 口风一转，“可说大话就不对啦！这要是让外人听见，还不得以为你们师徒坐井观天？” 白琪琪气道：“你们看不起我就算了，还看不起我的老师？这一次我非要炼一炉‘回气散’出来，让你们好好看看我的本事，也让你们知道，我老师教得有多好！” 张立：“小丫头恼羞成怒了！哈哈……” 季敏：“我可不会放水哦！虽然姐姐很喜欢你。” 候子建摇头失笑：“还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啊！这次你就当攒经验吧！” 几人言辞交锋中，比赛终于正式开始。 第一百三十章 有问题！ 岑恺是主裁，一般的小项目不可能亲自出马，具体的场次都安排了其他人负责巡视、仲裁。 负责炼丹的仲裁，是个精神矍铄的老者，从岐黄会找来帮忙的。 按照仲裁老者的指示，参赛的四人同时站到了自己的药炉旁边。 仲裁一声令下，四人同时开始行动！ 比赛之前，几个人嬉笑怒骂，看起来若不在意，可一旦投入到炼丹中，各个都全神贯注，外物不萦于怀。 白琪琪按照早已练熟了的步骤，操作着药炉。 生火、控火、投药、翻药…… 突然，药炉里发出了“噗”的一声闷响，一道黑烟溢了出来。 失败了！ 白琪琪郁闷地垂下了小肩膀。 她忙碌中出现了一个小失误，手下略慢，结果就变成了这样！ 方源连忙上前帮忙清理药炉。 不多时，另外三人也都失败了。 张立笑道：“小丫头啊，看来你老师教得也不怎么样啊！” 白琪琪分辨道：“是我没学到家，可不是我老师不行！” 季敏道：“好吧！就算你说的没错，你老师很厉害，可他又没报名参赛，不能替你炼丹呀！” 白琪琪还要还嘴，方源低声道：“专心炼丹，别耽误时间。” 好在规则允许多次尝试，材料准备得很全，足够试验很多次了，比的是规定时间里谁先炼制成功。 白琪琪点了点头，开始了第二次尝试。 第一次尝试，她失败得较早，药炉也先凉，所以第二次她先开始。 她这一次有了不小的进步，可最终还是失败了。 这也不怪她笨，实在是操作太复杂，对时机的要求太精确。 一般的人新学乍练，十次能成功一次就算很厉害了，白琪琪的成功率已经远高于这个标准了。 第二轮，其他三人也都没能成功。 这都是正常的。这些人的炼丹术都是自己悟的，没有内行指点，成功率的确都不高。话说回来，凭他们的水平，敢参赛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过，候子建在这一轮取得了很大突破，一直到快要出丹时才失败。 张立今天手感不好，这一轮数他失败得最快。看白琪琪又和方源清理药炉，准备第三次尝试，忍不住出言奉劝：“放弃吧，小丫头。你做得已经很不错了，可是……算了，随便你吧。” 他看得出来，白琪琪的问题是时机掌控太差。 前期的步骤若是不能完成得恰到好处，问题就会积累起来，连带影响下，后面的操作就会越来越困难。 方源沉吟了一下，问仲裁：“他们炼丹时，我可以说话吗？” “可以！但不准接触任何比赛用具和材料！”仲裁人说道。 第三轮张立先开始。 白琪琪多等了一会儿，药炉冷却后，赶紧开始了下一轮。 前面的步骤和之前完全一样，白琪琪的操作并没有任何问题。 到了投放材料这一步，白琪琪手里捏着一样材料，有些紧张地等待着时机。 方源忽然开口了：“我数三声你再放！” 白琪琪点了点头。 方源看出她今天发挥不佳。 若是平时，以她的水平三次里至少可以成一次，可今天这样的状态，不知几次之后才能成功。 方源干脆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给她开挂作弊。 “三、二、一、放！” 随着方源的指令，白琪琪将材料扔进了药炉。 …… “三、二、一、翻！” “三、二、一、搅拌！” “加大火力！十息之后混合，八、七、六……” …… 白琪琪听命行事，一丝不苟。 …… “三、二、一、出丹！” 随着方源一声令下，白琪琪操作机括，药炉小门打开，弹出托盘。 药香四溢！ 白琪琪高兴得跳了起来：“成功了！” 张立这边已经进入了最后环节，眼看就要成功了，可当白琪琪这边的药香侵入鼻端，他心神微微一乱，便失误了。 季敏叹了口气，她第三次也失败了。 倒是侯子建这一次终于成功了，可惜稍微慢了些。 这一轮他是最后一个开始的，尽管他炼制的速度实际上更快，可出丹还是慢了一步。 仅比白琪琪晚了三个呼吸，就与第一名无缘了。 这些人炼制的都是不入品的丹药、丹粉，所以并不看质量，只看谁先完成。 这样，白琪琪就拿到了炼丹项目的第一名！ 其他三个参赛者都震惊了。 没人能想到白琪琪会夺取第一。 最关键的是她的老师，真的是太牛了！ 只动动嘴就让弟子成功炼制出了丹药！ 这水平……也太深不可测了！ 三人服了。 不服不行——有本事你也去找人指点呀！ 连仲裁都惊异地看了眼方源，暗暗点头。 白琪琪拿到了第一，开心地上交成品，领取奖励。 奖励是一把匕首，看起来差不多达到地级上品，很值钱了。 当然，奖励还是次要的，关键是白家面子上很有光彩。 白琪琪以后在苏州武林里，也算有了一点名气和资历。 方源带着白琪琪回到了自家棚子。 参加制药比赛的人数较多，不是一时半刻能完事的。需要分组进行比赛，经过三轮层层淘汰，最后才能决出优胜。 半个时辰后，制药比赛终于结束了，之后场地上开始进行下一个大项。 方源没有参加其他的制作类项目，和白琪琪、白琳琳、白勇等人聊天、看热闹。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跑来找白琪琪。 方源也认识：赵小萱。 只见她来了之后，就和白琪琪拉着手嘀咕嘀咕，很有些闺蜜的意思。 上次聚会上，两人小丫头本来很不对付，可后来顾宏图出现后，两人共了一番患难，那之后关系就好得不得了，经常找机会一起玩。 可能是白琪琪太寂寞吧？有个同龄女孩儿主动交好，她很难拒绝。 “琪琪，我参加完制药比赛啦！”赵小萱笑嘻嘻地说道。 “成绩怎么样？”白琪琪问。 “第五名！”赵小萱显摆着，“看！奖励都拿到了。——一瓶回气散！” 方源一看，非常无语。 这小瓶子看起来好眼熟。 还有这种操作？主办方到底准没准备奖品呀？ 白琪琪连忙表示恭喜，不过看着那瓶“回气散”，眼光也是越来越狐疑。 这明明就是她炼制的那一瓶，连瓶子上的划痕都一模一样！ 赵小萱又道：“琪琪，我刚才看见你了。你参加了炼丹？成绩怎么样？” “还好啦，拿了个第一。”白琪琪强行淡定。 小丫头心里还是很有些骄傲的，当然，这骄傲主要是为了自己的老师。 “哇！你真厉害！”赵小萱艳羡道。 白琪琪得意地道：“也不看看我的老师是谁？” 赵小萱问：“奖品是什么？” 白琪琪给她看了下，赵小萱爱不释手：“对了，琪琪你炼的什么丹？” “我哪里炼得出真正的丹药？我炼制的是丹粉。”白琪琪笑嘻嘻地道，“‘回气散’。诺！就是你手里那一瓶。” 赵小萱：“……” “赵小萱！”就在这时，又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跑了过来，“找你半天没找到，你跑这儿干嘛？” 赵小萱道：“石蕾，这是我好朋友白琪琪，我来找她说话。” 石蕾不屑道：“和她有什么好聊的？胸大无脑！走啦~！”横了白琪琪一眼，拉着赵小萱就跑。 赵小萱歉意地笑了笑，道了声“再见”，就被石蕾拽走了。 白琪琪气得呼呼喘气，道：“你明明是羡慕、嫉妒、恨！” 可惜石蕾已经走远，听不见了。 下午进行的是武功演练赛。 分为轻功、硬功、气功、套路、木人巷等项目。 先进行的是轻功，分为闪避、竞速、纵跳等子项。 方源参加了轻功里的竞速项目，“逝者如斯夫”一用出来，百余年功力催动下，快如闪电，只发挥了三分实力，就轻松取得了第一名。 奖品是一面护心镜。 方源看了下觉得质量还可以，不用也可以送人。 于是索性将所有时间上不冲突的项目全报名了。 不管奖励多寡，反正不要白不要！ 结果，凡是有他出现的比赛，第一名就没有别人的份儿了，最好的奖励全都被他一个人拿走了！ 和他一起进行比赛的江湖武者们郁闷无比。 他们的情报来源太少，根本不知道方源的实力，比赛之前纷纷嘲讽方源，最后全都被狠狠地打了脸。 至于世家子弟们，多数都是知道方源的恐怖的，只要看到方源出现在赛场上，就立即把目标放在了争夺第二上。 第一天比赛结束，方源和白家众人回家安歇。 次日，众人再次齐聚“茶话会”现场。 今天进行的“武道对决”，才是万众瞩目的焦点，而“风雨令”也将决出归属！ 方源带着白家姐妹等人进入棚子。 忽然，方源高举右手，拦住了其他人，沉声道：“大家先出去一下！” 其他人愕然不解，但都没有多问，依言退出。 方源环顾四周，刚才他忽然感觉有些不妥。 有问题！ 第一百三十一章 平添变数 自从武道意志进入初生境，他的直觉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有时对危险会有一种模糊的感觉。 棚子里表面上看很正常，可他既然有了危机感，自然要求证一下。 求证的方法也很简单。 “星河，扫描一下这里，和昨天临走时进行对比。” “的确有问题！”星河证实道，“导师，这里、这里、这里都有问题。”说着运用增强现实的ar技术，在方源的视野中圈出了几样物品。 方源一一查看，这些地方多出了一些碎石子。 这些小石子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异常，但肯定不简单，否则不会让他感到不妥。 方源心念一动，闭上了眼睛，用意念去感知。 武道意志属于精神修为的一部分。 方源的精神修为不算高，但受到武道意志的反哺，感知能力也不弱。虽然不能代替肉眼视物，但和视觉互相补充，也能发现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片刻后，方源缓缓睁开了双眼。 当距离这些小石块距离足够近的时候，便会头皮发麻、一阵心惊肉跳！ 方源捡起一块小石块，将其劈开一看，内部是一种黄褐色晶体，其石块状的外表，只是一种伪装。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不认识，收集来的信息里也都没有记载。 方源沉吟了下，去找白老爷子，如他所料，白老爷子也不认识。 但方源没有轻视，将那块奇怪的“石头”上报给了牧千秋，相信那些前辈高手们会有妥善的应对。 方源让星河检查了一番，确认自己和白家众人的身体并无异样，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自家棚子里有这东西，别的地方有没有？ 这件事阴谋的气息太重了。 回到棚子里，仔细探查，再没有发现异样，这才不动声色地让其他人进去。 这件事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但方源直觉可能有事发生，用心警惕。 武道对决赛开始了。 岑恺宣布了“武道对决”的规则、程序。 报名者超过了两千人，分成了十六组，十六组同时进行，以加快赛程进度。 每组决出唯一优胜，然后十六进八、八进四……一层层晋级。 进入十六强的，都会有不小的奖励，包括丹药、武器、秘籍、护甲等。 但最引人瞩目的，自然是第一名的额外奖励：“风雨令”！ 在分组上，各个世家行使特权，将自家的人员分散开，避免了编入同一组自相残杀。 武者对决一般都很快，多数三招两式就可以分出胜负。 遇到个别情况，两人实力相若又特别能拖的，一般也不超过十几个呼吸。 方源所在的小组共有128人，两两对决，一共64场战斗，也就一个多时辰就能打完第一轮。 方源抽了个65号签，第一场就遇到了熟人，66号陈逸。 陈逸面带苦涩，磨磨蹭蹭地向场中走着，陈家人在场下纷纷给他助威。 方源站在场上，笑眯眯地看着陈逸，陈逸和他眼光一对，走的更加慢了。 方源道：“快点上来啊！大家都赶时间。” 陈逸苦笑着站到了台上，没等仲裁说开始，就举起一只手，大声道：“我认输！” 瞬间，围观者一片哗然。 大家能理解陈逸为什么这么做，可没有一个人不鄙视他。 后面的比赛更加欢乐。 方源第二轮的对手是68号，一个六小世家的子弟。 他也学陈逸，直接认输了。而且他更痛快，根本没有出场，直接派人提前跟仲裁打了声招呼。 他上一次没有参加聚会，但也听说过方源不好惹。 就这样，方源进入了本组前32位。 第三轮的对手是一个江湖武者。 这人是个不信邪的，非要掂量一下方源的斤两。 他觉得，世家子弟们纷纷认输，说不定有什么幕后交易。 所以他决定全力一战，争取将方源淘汰掉。 仲裁宣布比武开始后，方源也不磨叽，袖子轻轻一拂，磅礴袖风直接吹飞了对手。 看着那人手舞足蹈地飞出去几丈外，场下全都震惊了。 江湖武者们被方源的实力震住了。他们想不到方源的实力这么可怕！ 没亲眼见过方源出手的世家子弟们，也都觉得传言不虚。 就连上次聚会时，亲眼见过方源出手的，也刷新了他们的看法。 方源比上次聚会时更厉害了！ 果然，这就是天才的进步速度，别说望其项背了，普通人连想都想不到！ 方源之后的比赛，绝大多数对手都弃权了，偶尔有不信邪的，也全被他一招送出场地。 就这样，方源轻松地进入了决赛。 上午比赛暂停时，十六个小组都决出了优胜。 下午，方源将和这些人一起争夺“风雨令”。 白琳琳经过一番苦斗，击败了八轮里遇上的所有对手，也进入了决赛。 这让方源都有些意外了。 事实上，她的功力并不占优，同组很多人的功力都有三十年以上，她能脱颖而出，真的是三分实力，三分运气，外加三分敢打敢拼！ 当然，这里面也有方源的功劳。 他送给白琳琳的三招地级剑法，也起到了极大的作用。白琳琳有好几次都靠那三招反败为胜。 其他世家也有人进入决赛，数量还不少，基本每家都有一两个。 江湖武者中，进入决赛的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古一刀。 古一刀正好三十岁，这是他最后一届参加茶话会，能打进决赛已经心满意足。 方源在决赛名单上，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名字—— 辅子乔！ 方源最厌恶的就是这个人。 可是，这个人不是圣地弟子吗？怎么混进“苏州茶话会”的？ 中午休息的时候，牧千秋和宫羽来了，他才明白了其中缘由。 “袁小兄弟，咱们又见面了！”牧千秋当先而行，先和方源打了个招呼，而后一指身边的绝美少女，笑呵呵地道，“这是我侄女宫羽。” 方源看向宫羽，眼神惊艳。 少女俏皮一笑，大大方方地任他打量。 她终于穿上了女装。 一袭淡黄袄裙，做工精良但绝算不上华丽，却将她衬托得极为明艳动人。 容颜绝世，秀发如云，巧笑嫣然，纤腰约素，不知惹来多少女子艳羡、嫉妒的目光！ 就连白琳琳姐妹都有些自愧不如。 男子们脸上则全是如出一辙的惊艳。 方源终于明白她为何不爱穿女装了。——太容易惹来同性嫉妒、异性觊觎！ 牧千秋又对宫羽道：“这就是我跟你说起过的袁小兄弟，罕见的少年英杰，你们认识一下吧！他可比那个什么方源强多了喔！” 方源和宫羽对视一眼，全都忍俊不禁。 宫羽嘴角微翘，现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轻声道：“牧叔叔，其实他就是方源啦！” 方源也拱了拱手，歉意地道：“上次用了化名，欺瞒了前辈，还请不要见怪。” 牧千秋：“……” 有点囧。 方源、袁方，感情是同一个人…… 这么明显的化名，为什么没注意到呢？明明他自己的化名也是如出一辙的。 想来大约是被方源表现出的实力给震住了，与宫羽描述的完全无法联系到一起。 三人谈笑了一阵。 宫羽提醒方源：“你要小心些，辅子乔来了。” 方源点头：“在决赛名单上看到了。不知道他怎么混进苏州茶话会的？莫非他也是苏州人？” 宫羽摇摇头：“他是齐家四小姐的夫婿。” 方源一听就明白了，跟自己的办法差不多。 宫羽又道：“可这只是说好听的罢了，事实上是齐家为了巴结他，主动让自家女儿侍寝的，其实连个小妾的名分都没有的。” 方源没有对此发表看法。 以辅子乔的身份，齐家这么做也在情理之中。 辅子乔也应该不缺“风雨令”，想必是为齐家出手的。 方源对于这一枚“风雨令”志在必得，以他的实力，本来是十拿九稳的，这时却平添了变数。 辅子乔号称圣地第二奇才，实力决不可以小看！ 宫羽离开之后不久，墨幼竹、孟小蝶一起来了。 二女鼓励了方源和白琳琳一番，为他们加油。 孟小蝶要协助孟问处置伤员，并没有久留，说了几句话就回去了。 墨幼竹有些恋恋不舍，但不想被白琳琳耻笑，决然地跟着孟小蝶一起走了。 白琪琪、田兮兮在一边玩闹。 就见田兮兮扳着手指数着：“一个、两个、三个……” 白琪琪好奇地问：“你数什么呢？” “我在数我可能有几个干娘！”田兮兮翻了她一眼，重新数了起来。 白琳琳、白琪琪：“……” 下午，决赛开启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飞得高、摔得狠 比赛顺序是抽签决定的。 十六进八，方源秒掉对手后，便加入旁观者行列。 白琳琳险胜沈凝霜，勉强挤进了八强。 古一刀对上了石不改，惜败；另一名江湖武者也被沈家的沈庭芳击败。 到此，江湖武者全被淘汰，而无缘八强。 辅子乔自然也稳稳地晋级了，他战胜了对手后，特意扫了方源一眼，眼光中充满了深意。 方源无所谓地耸耸肩。 不管对手多么强大，他都无所畏惧。 进入八强的还有三个人，来自苏州各大武馆、道场。 他们能杀出重围，进入八强，也都有惊人本事。但也到此为止了，八进四比赛中，全都被淘汰。 八进四中，白琳琳的对手是石不改，这次她使出浑身解数，终于还是输了。功力差距太大！ 四强诞生。 方源、辅子乔、石不改和沈庭芳。 明眼人都看出，最后能进入决赛的，只有方源和辅子乔，其他两人都是陪练。 结果也不出众人所料。 半决赛上，方源对上了石不改，后者直接投降，没说一句废话；沈庭芳被辅子乔一招秒，无奈退场。 最后进行决赛的，就是方源和辅子乔。 终于到了最后一战。 比赛暂停，让方源和辅子乔略作休息。 事实上，没有人需要休息，主办方这么做，大约是给别人下注的时间。 没错，最后这一战，关系到“风雨令”的归属，牵引万千目光，正是最好的开盘机会！ 主办方开出的赔率是：方源买十赔十八，辅子乔买十赔十五。 表面上，竟然更加看好辅子乔！ 这也难怪，方源的功力占优，但优势并不大。 辅子乔的功力大约是一百年，方源一百二十多年。 乍一看差距不小，可是，在前辈和嘉宾们的眼中，这两人是一个等级的对手。 些许功力差距不足以决定胜负归属，最后还是要看武技、身法，以及临场发挥。 谈到武技、身法，大家无疑更看好辅子乔。——“乾坤府”的秘传武技，全都是天级！ 而作为圣地中少有的天才，辅子乔也的确不负盛名，掌握了好几种天级武技！ 两人的赔率，也是经过精心考量、计算的。 场外观众不管看好谁，大都下了注。 有些人觉得看不太准，只下了十两八两；也有些人对眼光很自信，下了上千两的重注。 多数人都押注在辅子乔身上。 他出身“乾坤府”这件事，对于消息灵通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沈齐白石四家的老爷子，此时正坐在观礼台上，他们也纷纷下了赌注。 以他们的身份，下注自然不会太小。 白家老爷子下了三万两在方源身上。 自家人当然要支持，而且他对方源也有不少的信心。 齐家老爷子有样学样，也押了三万两在辅子乔这“孙女婿”身上。 石家、沈家老爷子也各自下注三万两，玩个乐呵。 石家老爷子看好辅子乔，见沈家老爷子买方源胜，不禁一乐：“怎么？老沈你觉得方源的赢面更大？” 沈老爷子摇摇头：“还是辅子乔赢面大些。” “那你还买方源？钱多得没地方花了？”石老爷子有些意外。 沈老爷子道：“玩嘛！若是总买优势方，那还有什么意思？” …… 半个时辰后，决赛终于开启。 方源和辅子乔面对面站到了台上。 两人目光交锋。 方源坦然自若，平静得像一座山，渊渟岳峙。 辅子乔敛去了往日的雍容，整个人像一把出鞘的剑，锋芒毕露！ 两人都是一路碾压上来的，唯有这一战，才终于拥有了真正的对手。 所有人都注视着擂台上。 来历神秘的方源，对上圣地第二奇才，这一战到底会爆发出怎样的光芒？ “方源，早想会一会你，没想到是在今天。”辅子乔冷冷地道，“听说你想要‘风雨令’？不好意思，这一枚我要了。” 方源的嘴里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不给。” 辅子乔窒了一下，道：“这只怕你无法做主！我会将你最希冀地东西，一样样夺走！‘风雨令’只是一个开始！” 方源微微一笑：“废话真多，先打完这场再说！” 辅子乔双眼猛然一凝，精芒爆闪，气势陡然拔高。 方源顿感心头一沉，呼吸都为之一窒，他心中明白：对手这是在玩武道意志威压！ 论武道意志，他自然不怕，他都进入“初生境”了，而一般的内力境，能“萌芽”就算不错了！ 辅子乔的武道意志也不弱，比一般的“萌芽境”还要强不少，然而和方源比起来，那就差远了。 不过，武道意志是方源的底牌之一，他不想暴露太多，于是仅保持着与对手相当的程度。 辅子乔见自己最为自傲的武道意志，竟然无法压制住方源，大感意外，不禁重新评估方源的实力。 岑恺宣布比赛开始。 早已蓄势待发的两人，同时出招抢攻。 方源“亢龙有悔”拍出，直取对手前胸。 这一招他已经练到第四档“随心所欲”，绝难被化解、闪避。 若是击中对方，瞬间还可以追加七重掌力！ 对手若是躲闪，他后招绵绵，定可让对手狼狈不堪。 辅子乔没有避战，也打出了一招犀利武技。 他非常想知道方源的真正实力，这一招选择了对攻！ 二人手掌一对，方源顿时心中一凛。 如果说方源的掌力如巨锤般狂猛，对手的掌力就像是锥子一般尖锐！ 深深刺入自己的掌心！ 方源毫不退缩，七重掌力潮水般涌出。 辅子乔不知运用了什么心法，掌力一缩，竟然变成了一个“洞”，将方源的掌力尽数“吞”了下去！ 而后只听他一声大喝，猛地将掌力一吐，一股无穷大力反了过来！ 这一下反击，竟然包含了方源和他两人的掌力！ 方源心中雪亮，这是跟自己的“斗转星移”相同类型的技巧！ 不过，比玩“借力打力”，方源怎么会虚？ 自创成之后，苦练多时，却从未用过的“斗转星移”，瞬间被运用到极致。 方源一拨一带，便将对手反过来的巨大力道拨转了方向！ 他本想将这力量原路返回，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可惜这一招的力量太过巨大，对方对力量的控制也的确不俗，竟然无法彻底拨回，只能做到稍微改换方向。 方源因势利导，使对手这一掌变成向下轰击，于是辅子乔身体向前一趴…… 就在这类似“狗抢屎”的动作中，辅子乔顺势在地面上一拍，“轰”的一声巨响，整个人旋舞激飞上天！ 这一下飞得好高，辅子乔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小点！当缩小到极致，他的身影又迅速扩大。 方源瞪大了眼睛：我了个去！如来神掌！ 没错，辅子乔这时的动作就跟《功夫》里面的那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极其相似！ 没有那么厉害的气劲，可气势却更加惊人！ 这借着下坠之力施展的超强武技，太狂猛了！ 这一招绝对不能硬接！这是所有旁观者的共识。 辅子乔的这一招，去势隐隐笼罩了半个擂台！ 避无可避！ 眼看这一掌即将临身，方源仍没有任何反应，仿佛被吓呆了一样。 场下响起一片尖叫、喧哗，白琳琳等人也惊惧交加。 白琪琪大叫：“快招架啊！” 千钧一发之际，方源突然醒过神来，双掌用力挥出，向上迎去。 双方手掌即将对碰！ 就在这刹那间，方源脚下一踩“凌波微步”，于是—— “轰”！ 一声巨响，辅子乔趴在了擂台上！ 方源不忍卒赌地缩了缩脖子：“你没事吧？” 他脸上笑眯眯地，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刚刚在对手即将击中他的时刻，他才找到了躲避的时机。 辅子乔好半天才慢慢爬起来，灰头土脸的，原先的潇洒飘逸，彻底没了踪影。 英俊的面容也青紫了一大块，看起来颇有几分狰狞，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 他右手折成一个奇怪的角度，已经完全脱臼了，恐怕还有骨折的可能！ “混蛋！”辅子乔双眼通红，瞪视着方源。 方源无辜地耸耸肩：“这不能怪我吧？你没听说过飞得高、摔得狠吗？” 按说以辅子乔的武功，就算打不中人也不至于把自己弄成这样。 可谁让方源的那一步太过出其不意了呢？ 太突然了，辅子乔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收招、变向全都来不及，于是就与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辅子乔喘着粗气，咬牙切齿，他何尝吃过这么大亏？ “还打吗？”方源问。 辅子乔不答，一步步逼近。 当两人距离缩短到半丈时，辅子乔瞬间突进，一脚踢了过来。 方源当然不怕，也是一脚硬怼回去，反正自己功力占优！ 没想到，辅子乔这一招竟然是虚招，瞬间变招，施展身法，绕到了方源侧面，换一只脚继续攻击。 这一下，方源就无法硬拼了，角度不对。于是，他就用“凌波微步”闪开了。 两人以快打快，瞬间交换了十几招，全都没有命中。 观众们早就开锅了。 都以为辅子乔身法会占优，没想到，方源的身法也不弱！ 都以为辅子乔武技精妙，但却上来就被方源废了一只手，一身本领只剩下一半！ 就在这时，场上的情形再次巨变。 第一百三十三章 前后夹击 激战中，辅子乔忽然一跃而起，大喝一声，双腿幻影般轮番快踢，瞬间踢出三十多腿！ 方源脸色凝重，连连后退。 他没有硬接。 不好接。 这种速度，绝不是一般武技能达到的。 天级腿法！ 圣地天才，也真不能小看。 手段层出不穷啊！ 哪怕废了一只手，仍有让自己败北的实力。 若非凌波微步妙到毫巅，还真躲不开！ 等到辅子乔一口气将尽，身形下坠，方源猛然一脚反踢。 辅子乔这时只有拼全力，踢出最后一脚。 两人的双腿不可避免地互碰！ “砰”！ 辅子乔竟然被这一脚弹出去五丈，摔倒在台下，半天没有起来！ 而方源只退了三步，就化解掉了反弹之力。 他不想多纠缠，在对碰的瞬间，催动了“乾坤大挪移”潜能激发的技巧。 当然只是略微激发了一点点。 一点点就足够了。 以己之强，攻敌之末。 本就领先的功力，稍微爆发一点，也不是辅子乔能承受的。 胜负分。 方源笑嘻嘻地向观众们抱拳行礼。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辅子乔，圣地第二天才，却被方源轻松打败！ 这个方源，也太妖孽了吧！ 苏州大小世家的掌舵人、耆老，全都是一样的想法：“白家捡到宝了！只怕白家的崛起，就要着落在方源身上了。” 方源下了台，回到白家所在之处，白琳琳等人都向他道贺。 牧千秋亲自将“风雨令”颁发给方源，祝贺他夺得第一名。 同时还告诫方源，不可小看了天下英雄。 这一次“风雨楼”大会，全武林的年轻高手都会来到，其中有一些非常难缠。 有的武功比方源只强不弱，也有的武功也许不算顶尖，但各种奇招异能，令人防不胜防。 还特别提出了几个名字，让他小心在意。 方源感激道谢。 这位“牧叔叔”估计是看在宫羽的份儿上，才对自己说这么多。 “风雨令”终于到手，方源心里的兴奋却不如预期。 这只是个敲门砖。 能否在“风雨楼”里力克群雄、拿到宝物，还是未知之数。 可从辅子乔身上就可以看出，这些圣地天才并不好对付。 这一次自己看起来赢得很轻松，可实际上已经用掉了不少底牌。 若不是一上来就算计了辅子乔一道，废掉了他一只手，只怕结果殊难预料！ 将来进了“风雨楼”，面对的可不只是一个辅子乔，还会有其他圣地天才，甚至有隐藏势力的年轻高手。 这些竞争对手，哪一个都不白给啊！ 辅子乔并没有大碍，可这一番打击也够他受得了。 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却被修理得这么惨，恐怕他这口气不是这么好咽的。 方源觉得下手还是有些轻了，这点伤势估计风雨楼之前早就好利索了。 到时候在“风雨楼”里，怕是两人还会有一番激烈角逐。 武道比赛结束后，还有各种歌舞、庆祝活动。 墨幼竹也有献艺。 这么闹哄哄的会场，地方又空旷，可墨幼竹仍然让琴声响彻在每个人耳边！ …… 整个茶话会最后一个环节，是公布各项榜单。 首先是苏州武林“新秀榜”。 方源不出意外地夺得了头名。 白琳琳虽然进入了八强，但运气因素比较大，综合比较下来，排名定在二十开外。 而辅子乔，以他身份本来不需要参与这种小地方的排名的。 可不知组委会怎么想的，居然把他排在了第二。 这还不如不排呢！ 这简直是对辅子乔的羞辱！ 其中的原因方源猜不透，但结果没差。 反正他和辅子乔不可能化敌为友，仇恨多点少点又有什么关系？ 然后是“巧匠榜”。 白琪琪榜上有名，她炼制的“回气散”质量不错，受到评委、嘉宾们一致好评。 很多人在打听怎么购买“回气散”。 白琪琪也准备回去之后炼个七八十炉，赚钱顺便提升熟练度。 她这次可谓是一鸣惊人、名利双收。 要知道，整个苏州能炼制“回气散”的，也只有她一个！ 白家的风评也一向很好，因此不少江湖人都在考虑加入白家，成为供奉、护卫等等。 方源拿了“苏州武林新秀第一名”。 他对这些虚名很不在乎，当然也不会有多反感。 大会一结束，他就准备和白家人等一起回家。 就在这时，岑恺找来了。 白、沈、石三家老爷子正聚在一起讨论事情。 只有齐家老爷子因为辅子乔受伤一事，赶去慰问，没有参与。 四大世家，表面上还是很和睦的，属于既有合作，也有竞争的关系。 见到岑恺，三位老爷子连忙上前见礼。 岑恺是专门给方源送奖励来的。 顾宏图事件、左天生（刀下无生）事件，方源都有大功劳，暗榜悬赏的金额非同一般，所以要岑恺这仲裁处负责人来转交。 方源谢过岑恺，正要敬杯茶，岑恺表示很忙，先走了。 石家老爷子羡慕地看着白老爷子。 这个方源真是人中之龙啊！可惜不是自己家的。 沈家老爷子很淡定，暗赞自己有先见之明。 虽然没能获得方源的友谊，但至少化解了敌对关系。 只要沈家下面的人，别脑袋抽了去找方源的麻烦，相信双方可以相安无事。 ※※※ 茶话会散场后不久，苏州城某处民居里。 几个人正在密会。 “‘偃黄晶’怎么全被清理掉了？” “我听说是被牧千秋发现了？” “不，我收到消息，是被那个方源首先发现的，然后牧千秋才……” “这次损失好重！本来还以为能立大功。” “立即转移吧！仲裁会、牧千秋他们迟早会找到这里。” “那个方源怎么处理？就这么算了？” “不然怎么着？他连辅子乔都能打赢，我们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啊！” “放心，他坏了我们的大事，上面自然会派高手收拾他。” …… ※※※ 茶话会结束后一段时间，方源的日子很平静，每天除了照常练功，就是继续磨炼武技。 功力越接近极限，进展越慢。 日子一天天过去，这天方源收功后，赫然发现，内功已经修炼到了极致，无法再有任何进展。 大约一百三十年功力，这就是他目前的极限。 要想达到理论上的极限，二百年功力，就必须打通任督二脉之外的其他所有经脉。 这是他下一步要努力的目标。 方源去了一趟“聆翠山庄”。 那是白老爷子跟人打赌赢来，又送给了他的小庄园，不过他并没有时间打理，一直都是让白家照管。 事实上，他对所谓的产业兴趣不大，这次去主要是散散心。 顺便思考下如何在“风雨楼”里攫取最大好处。 目前已知的是，整个武林三十岁以下，只要修为未到宗师，都可参与。 其中绝大多数的功力，都不过几十年，这样的对手，方源并不放在心上。 功力差距太大，即使手段再高，也构不成威胁。 但也有些年轻高手，让他也感到非常棘手。 十大门派、三宫、隐藏宗门……哪一家没有高手？ 江湖上卧虎藏龙，说不定还会冒出许多不为人知的高手。 到时候，方源必须全力以赴，才能保证自身安全，并抢到最多的好处！ 经过一天的放松，方源的心境发生了一些改变，连带着对于武学的理解也提高了少许！ 这使他信心再次变得充足，无惧迎接任何挑战。 方源骑在马上，悠然回城。 郊外小路上，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这是一个大胡子武士。 方源拉住马，警惕地盯着眼前的人。然而他的心神却放在了另一处！ 小地图上，方源发现了另一个人。 那才是他最大的敌手。 方源落入了前后夹击中。 第一百三十四章 被自己打伤是种怎样的体验？ 辅子乔！ 这个家伙埋伏在一边，想要干什么？ 方源用膝盖都能想出来。 报仇？ 方源暗自冷笑。 不如待会等辅子乔“偷袭”时，给他个天大的惊喜？ 方源纵马狂奔，与武士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当双方相距不足一丈时，猛然从马上扑了出去。 “飞龙在天”！ 这一击凝聚了他一百三十年功力，威势无穷！ 大胡子眼光一凝，也催发了一招。 嘭！ 双方对了一掌。 方源借力后翻。大胡子武士却只退了半步。 这次对招，两人平分秋色！ 方源心中一凛。 这个武士明显也未到宗师，但功力竟然半点也不逊于他！ 当然，对方的功力也可能比自己稍弱，但超卓的武技拉平了差距。 不管怎样，两人是同等级的对手，这毫无可疑。 方源再次闪身前冲，未等距离足够，便是一招“亢龙有悔”轰出。 沛然气劲临身，大胡子武士连忙双掌齐拍，抵御气劲。 “嘭”！武士的掌力与气劲一碰，不禁骇然色变。这气劲的威力竟然比先前那一掌也差不了多少！ 他不由自主地又退了半步，这半步一退，他就不得不继续后退。 方源不停轰出气劲，绝不给对手躲闪的机会。 事实上，降龙掌也不是那么容易闪躲的。 方源轰出一掌，就踏前一步，他前进速度比对手后退要快。 两人很快接近了。 就在这时，方源出手竟然缓了一缓！ 大胡子一直被动防御，等得就是方源后继无力的一刹那，此时抓住了这唯一的机会，悍然轰出了一掌。 他拼上了毕生功力，使出了最拿手的一招，誓要将方源毙于掌低！ 方源也轰出了最后一掌。 交战以来，双方手掌终于第二次对上！ 然而和上一次不同，在方源刻意引导下，两人竟然没有互相震开，反而掌力互相黏住，变成了比拼内力之局！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人影从附近一颗大树后闪出，手中精钢折扇并拢，点向方源后脑！ 这一下杀招出手时机极好，正是方源无法分心他顾的时候！ 前后夹击，方源如何化解？ 就在这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方源深吸一口气，“乾坤大挪移”之“潜能爆发”猛然开启！ “轰”！ 全身功力都沸腾了起来，掌力翻倍暴涨着，但方源并没有趁机震退大胡子，而是往回一带，同时侧身一让。 这一带，赫然施展了“斗转星移”！ 大胡子的掌力被他带偏，顿时轰向了方源身后，飞跃而至的辅子乔！ 而方源趁机也滑步闪开，面向辅子乔，轰出了气劲！ 辅子乔眼见即将一击得手，不禁心中暗喜，却不料变生肘腋！ 这一下，等于被方源和大胡子同时夹击。 辅子乔一下子就懵了！ 他急忙收招，不然就会把同伴干掉了！可他自己的身形却无法自控地继续向前冲去。 大胡子眼见要误伤自家公子，也紧急收力，可惜这一下他爆发太猛，想要完全撤销力道根本做不到！ 方源的气劲和大胡子的双掌同时临身。危急关头，辅子乔无法同时兼顾，只能双掌一并，迎向了方源的攻击。 方源的气劲狠狠地与辅子乔的双掌对轰，让后者浑身一震，差点吐血。 几乎与此同时，大胡子剩余五成功力的双掌，也拍中了辅子乔的胸口。 胸口中掌，双掌对上气劲，两道大力加身，辅子乔顿时吐血倒飞。 若非他护身内甲给力，这一下都能要他半条命！ 辅子乔后背在地上一碰，便要翻身跃起，便在这时，方源发出的第二道气劲追上了他，狠狠地轰在他肩头。 辅子乔再受重击，被打成了滚地葫芦！ 辅子乔努力压制痛苦，终于成功站了起来。他想挺直身形，却忍不住又吐了一口鲜血。 大胡子醒过神来，连忙对方源展开了一轮攻击。 方源施展凌波微步，闪开了大胡子武士的几下拳脚，捉住了对手忙乱中现出的破绽，猛地一掌“战龙在野”，“潜能爆发”加持下，顿时将其打得吐血爆退！ 之后方源半转身，“神龙摆尾腿”后扫，踢出一道气劲，再次将冲至近处的辅子乔迫退！ 以一敌二，方源能做到这种程度，也几乎达到了自己的极限。 方源也想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奈何刚才那一轮爆发，消耗太大，内息更是乱成一团，这时也急切需要调息一番。 辅子乔剧烈的喘息着。 他对方源恨之入骨，宫羽的事情，茶话会的事情，全都让他忍无可忍！ 他这次伏击方源，就是打算一雪心中之恨。 本拟合两人之力，由手下那人牵制，自己则突然偷袭，有九成把握做掉方源。 没想到方源反应神速，绝地反击，反而让他吃了大亏！ 他受伤不轻，但幸好有秘法压制，还能再战。 他心里重新评估了一下方源的实力，忽然觉得半点把握也没有了。 好在，他还有底牌！ 为今之计，只能使用那一招了！ 方源淡淡一笑：“藏头露尾、装神弄鬼！” 他故意说话，借机暗暗调整，将内息理顺。 辅子乔努力调匀呼吸，道：“厉害！也罢，就让你见识一下吧！”说话间双手缓缓举起，双掌相对，虚报成球。 方源眼神微微一凝，升起危机感。 “不是只有你才会气劲！”辅子乔凝聚着功力，还能淡淡出声，“你那气劲只能算入门级，让你看看我这招！看了之后，你也可以去死了！” 方源不等对手啰嗦完，“亢龙有悔”全力轰出，气劲前所未有的狂猛。 就在这瞬间，辅子乔突然加速了凝聚功力的速度，双掌间赫然出现了一个吞吐不定的光球！ 然后猛然推出，迎向方源！ 光球脱手飞出，瞬间膨胀。 光球虽然黯淡，但确实肉眼可见。 方源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真气境武学！ 辅子乔不是真气境，可竟然催发出了真气境的武技！ 方源心里微微惊讶，但没有退避，反而内力猛吐，加力催发气劲。 他拖不起。 在另一个对手压制住伤势赶来之前，他必须打败辅子乔！ 轰！ 气劲与真气球猛地对撞，后者吞噬了前者后，猛地爆发出惊天轰鸣，气浪向着两边倒卷，余波席卷半丈方圆！ 飞沙走石、枯叶化糜，连地面上，都出现了一个不浅的大坑！ 方源被气浪一冲，倒摔而出，但却没受什么伤。 气浪虽然强，可在“天地浩然气”和“天魈甲”双重削减下，已经不足为患。 辅子乔倒摔出去，身上已经千疮百孔，他勉强再次站了起来，忍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绝招虽好，也要看练得如何。他这一招不可谓不强，然而控制得太差了。 他的真气球被方源的气劲一刺，就像本就鼓涨到极限的气球一般，轰然炸裂！ 真气球一旦爆炸，威力也真是无与伦比。 他运转那一招本就超负荷，护身力量早已削减到最低，且真气球刚出手就爆炸，距离实在太近！ 所以，他被自己的招式打成了重伤！ 这真是种难得的体验…… 辅子乔不得不发动秘术，勉强压制住伤势，并透支了内力、体能，强行出招。 这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战斗，宁可功力大损，也要维持一定的战力，否则说不定反而死在方源手中！ 大胡子武士这时已经压制住伤势，重新扑上。 两人夹击，誓要将方源留下！ 第一百三十五章 养气金汁 方源未等身体摔实，左手在地上力撑，腰间一弹，双脚一碰到地面，立即发动凌波微步，脚下步法变幻，将两人的攻击尽数闪开，同时扔出一样东西。 那东西一落地，瞬间浓雾滚滚、遮天蔽日。 方源借着浓烟，施展“逝者如斯夫”几步赶上自己的马，飞身而上，一人一马迅速远去。 他刚才施展“潜能激发”，接连出招，已经透支不轻，再打下去，马上就会原形毕露。 而要想在大胡子干扰下击杀辅子乔，他自忖要付出的代价太高，说不定会同归于尽，便乘着气势还在，迅速撤离了战场。 大胡子被浓烟一熏，只觉得辛辣刺鼻之极，以他功力都很难忍受。 他生怕中毒，连忙闭住呼吸后退，浓烟散后，已经不见方源身影。 他受伤也不轻，知道追不上，连忙请示公子：“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辅子乔颤声道：“我们……回去！”说话间突然再次鲜血狂喷！ 大胡子大吃一惊：“公子！你伤势这么重？” 辅子乔的脸色难看得无以复加。 他没想到方源这么强，合两人之力仍未能将他留下。 他这次连秘不示人，视作隐藏底牌的绝招都用出来了，却被方源轻松破去，反而自己弄伤了自己！ 看来茶话会交手时，方源根本没有全力以赴。 辅子乔伤势不轻，必须尽快觅地疗伤，否则恐怕耽误了“风雨楼”之行。 至于方源—— “就等着‘风雨楼’里再见个真章吧！”辅子乔心里如是说。 ※※※ 方源回到白家，将马匹拴好，便向着自己住处走去。 迎面碰上了白婶，后者吃惊地打量着他。 方源不自然地道：“怎么了？” “你呀！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看你弄成什么样儿了？”白婶埋怨道。 方源尴尬一笑。 他刚才一轮激战，搞得灰头土脸，衣衫破烂不堪，看起来确实很是狼狈。 回想起来，这一战的确惊险，若非自己扔出自制的“土烟雾弹”，上马夺路而逃，只怕后果相当严重。 辅子乔不愧是圣地天才，底牌层出不穷，自己原先也有些小看了他。 白琳琳恰好经过，追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方源本想一语带过，奈何少女刨根问底，只好交代了一个明白。 但他隐去了对手的身份，否则两人必定会更加为他担心。 白琳琳和白婶都嘱咐他一定小心在意，保护好自己。 方源连声答应。 回到住处，洗浴、更衣，好好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神采奕奕。 转头看见了宫羽。 少女星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方源笑了笑：“你来啦？” 宫羽“哼”了一声，道：“你这家伙，没什么事一个人跑外面干嘛？知道人家多担心吗？” 她刚从白琳琳处得知方源的遭遇，不禁非常后怕。 方源歉然道：“这一次是意外，下次我一定会小心了。” “对你出手的是什么人？”宫羽咬牙切齿地问。 方源摇了摇头：“蒙着面，认不出。” 他不想告诉宫羽对手是辅子乔，这个仇他打算自己去报。 宫羽道：“这里有瓶药，你留着‘风雨楼’里用！” 方源接过一看，神色一喜：“是不是‘灵犀祛尘丹’？” 宫羽点了点头。 方源感激道：“多谢你啦！” 这种灵丹价格不菲，且供不应求，有钱也很难买到。 宫羽小鼻子一皱，娇嗔道：“这时候学会客气了？” 方源“呵呵”一笑，将灵丹收起。 有了这丹药，他在“风雨楼”便不怎么还怕受伤，也就更加有把握了！ 宫羽陪了他小半天，便离去了。 临走时嘱咐他一切小心。 “风雨楼”之会，终于进入了倒计时。 届时，就是与天下天才一较长短之期！ ※※※ “风雨楼”开启在即，天下瞩目。 就在这时，武林中第一梯队的势力都得到了一个消息—— “丹圣”陆峥出关了。 陆铮出关，并炼制出一炉“养气金汁”的消息，仅在一些小圈子里传播开来，十大门派、九大圣地之外鲜有人知。 “养气金汁”！ 这东西对于内力境界的武者来说，是提升修为的无上灵药，可惜的是产量太少，七、八年才出一炉，而一炉金汁也仅够三、五人服用！ “风雨楼”盛会即将开启，“养气金汁”赶在这当口出现，众多势力哄抢之下，自然引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风波。 在一番交涉、谈判，加上些许利益交换之后，最终只有三家势力瓜分了这一炉“养气金汁”。 九大圣地之三宫：帝王殿、乾坤府、圣灵宫。 当它们插手后，即使十大门派也只能拱手相让。 两天后，辅子乔伤势痊愈。 为了加快疗伤速度，他不惜服用了一枚天级丹药！ 即使是乾坤府，这种丹药也不多，一般只有立下大功，才有可能被赏赐。 他吃起来也很肉痛，然而为了“风雨楼”，这都是值得的！ 让他惊喜的是，门派加急送来了“养气金汁”。 这东西他早就想弄一些了，可惜一直没货，这一次入手的时机刚刚好！ 他当场服用，全部炼化后，功力赫然达到了一百七十多年！ 辅子乔修炼的是天级上品功法，上限本就很高。 他十六岁时，就已经在师傅帮助下，打通了十三条经脉，成为圣地中也名气极大的年轻高手。 身为圣地传人，这种福利也是别人羡慕不来的。 只要养气小有所成，便有机会得到长辈垂青，不惜耗损自身修为，替小辈打通经脉！ 辅子乔服用了“养气金汁”，立即一飞冲天！ 一百七十年功力，加上种种犀利之极的武技，变幻莫测的秘法，宗师之下还有几个是他敌手？ 除了与他出身相仿、屈指可数的几个人，余者再不会让他看在眼里。 至于方源，辅子乔自信，现在他只需一根手指就足以将其打败！ 不得不说，武林是不公平的。 很多江湖人毕生苦修，只能拥有几十年内力。 可对于圣地天才来说，功力却是唾手可得的！ 他们只需要磨练武技和心境即可。 姬柔也得到了一份“养气金汁”。 身为“圣灵宫”的圣女，有这待遇也是理所当然。 然而她却没有自己服用，而是给了贴身丫鬟翎雪。 姬柔的功力早已达到内功境上限，进无可进，若非刻意压制，早已成就宗师，“养气金汁”对她已经无效。 翎雪本来也有七、八十年功力，得到“养气金汁”之后，功力也突飞猛进，足足达到了一百四十多年！ 姬柔为自己的“风雨楼”之行，培养出一个得力帮手。 两大圣地传人，都为“风雨楼”之行，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然而即使这样，他们也都清楚，自己并无法力压全场，“风雨楼”里，仍然不可避免地，要有一番龙争虎斗！ 因为，据说在这一次盛会上，隐世门派的弟子们也可能重现世间。 那些人修为如何，有哪些手段，是谁也无法预料的。 ※※※ 苏州某处府邸。 宫羽望着来人，惊喜地叫道：“晶姐！” “我来帮你了！”谭晶淡淡一笑。 “谢谢你！晶姐。诺！风雨令都给你准备好了！”宫羽开心地道，“对啦！晶姐，我爹不是给你安排了别的任务？” 谭晶点头道：“是啊！但我特意赶了进度，这不一交了差事就马上来了么？” 宫羽嘻嘻一笑：“就知道你最好了！” 她笑嘻嘻地搂住了谭晶的一条手臂，后者宠溺地揉了揉她的秀发。 “咦？养气金汁！”宫羽有些惊讶地叫了一声，接过了谭晶递给她的小瓶子，笑道，“来得正好！” “小羽，”谭晶道，“主上说，你吃下这个之后，再让牧总管帮你打通全身经脉，这样在‘风雨楼’里，功力才不会落后于任何人。” 宫羽点点头，当着谭晶的面，服用了“金汁”，并运功炼化。 当日，牧千秋亲自出手，以大宗师巅峰的顶级修为，为宫羽打通了一共十四条经脉。 若非功法限制，养气圆满之前不可打通经脉，她先前的功力也不会只有区区几十年。 现在双管齐下，她的功力赫然达到了180年，已经不弱于辅子乔和姬柔了。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帮你打通任督二脉！ 苏州城外。 一间简陋的草庐，门前的花草小径上，一位公子正在吟风弄月。 “公子，这是这一届‘风雨楼’值得注意的人物情报，请过目！”一名小厮打扮的人禀报道。 公子淡淡扫了一眼：“修为不足一百五十年的，划去了吧！” “是！” 片刻后，名单上只剩下区区几个人，辅子乔、姬柔、宫羽赫然在上，而方源等十几人则被划去。 “这一届，是我们六个人的舞台！”公子洁白如玉的右手凌空一斩，刀劲破虚，一段松枝便被击落。 “很期待你们的表演呢！不知你们会给我李旭何等的惊喜呢？呵呵……” ※※※ 方源在花园里禹禹而行，心中筹谋着“风雨楼”之行。 上次意外遇袭，虽然他出尽手段，得以全身而退，可也让他警醒。 不能小看任何人。 辅子乔也好，其他圣地天才也好，真正生死拼杀时，都有压箱底的手段。 一个不小心，着了对方的道儿，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方源本以为自己的准备很充分了，“烟雨楼”里定能横扫四方，现在看来，也未必尽然。 不能盲目乐观。 宫羽还托孟问通知了他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辅子乔功力大进，内力境圆满了！ 据估计，辅子乔现在至少有一百七十年功力！ 而且，这次“风雨楼”大会，除了辅子乔，还会有一些可与之相提并论，甚至更强的人冒出来！ 方源的心情当时就一沉。 自己的功力只有一百三十年，量上就比对手低了一档，且武技、装备等全都不占优！ 他若能打通全身经脉，内力便可跃升到二百年，从而不弱于任何对手！ 可惜这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办到的。 只能寄希望于“风雨楼”里可以取得足够的秘籍了。 一旦发明出《终极通脉术》，他便可得到极大幅度的提升！ 在那之前，进了“风雨楼”之后，他只能步步为营，小心谨慎，见机行事。 正想着心事，抬眼看见了白琳琳。 两人并肩漫步，随意聊着。 白琳琳提起白婶，说她对方源此次“风雨楼”之行非常担忧，不止一次嘱咐白琳琳等人，要和他互相照拂。 方源感激道：“没想到她那么担心我，真过意不去。” 白婶日常对方源就很在意，嘘寒问暖，过问生活起居，非常上心。 方源有些奇怪。 白婶为何对自己那么好？单纯的心地善良？似乎说不过去。白婶看自己的眼光，跟看亲生儿子都没什么区别了。 并且，白婶在白家的地位也很奇怪。似乎是个下人，但并没有人把她当下人。大家对她的态度都有些古怪。 于是，方源便和白琳琳打听了一下白婶的事情。 白琳琳道：“你别看她看起来年轻，其实已经四十五岁了。” 方源讶道：“真的看不出！” 白琳琳道：“她有一段伤心往事，平时我们都不提的。” “什么往事？”方源问。 这些还是心里有数比较好，免得无意中提起，惹人伤感。 白琳琳便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白婶本来是白家的一个丫鬟，服侍照顾当年的白家大公子，白何在的哥哥白何愁。 后来，白婶怀上了白何愁的孩子，本来该收做侍妾的，可惜白何愁一心练武，对于其他事情漠不关心，始终没有想起给她一个名分。 没料到一年之后，突然天降大祸。 孩子刚出生不久，一家三口去金陵访友，返家途中遇上突袭，白何愁与孩子同时罹难。白婶侥幸逃生，从此一直郁郁。 她虽然没有名分，但因为曾为白家生育过子嗣，白家上下也没有人敢把她当做下人使唤。她性情温柔，与人为善，更得到了白琳琳姐妹和白小宝的敬重，把她当做了真正的婶娘一般孝敬。 “那她给京城的亲人写信？”方源想起了与白婶相识的缘由。 “自己骗自己罢了！她从小在白家长大，哪里还有什么亲人？”白琳琳叹息道，“她总神秘兮兮地说，我大伯和那个孩子没死，只是在金陵办事，很快就会回来了。” 方源恻然。 武林中人，生死祸福难测，一旦身死，留给亲人的将是无尽的思念和痛苦！ 自己会不会也有一天，死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 所以，一定要尽量练好武功，拥有足够的自保之力。并且还要时时警惕，步步谨慎！ 白琳琳分析道：“也许她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了呢！” 方源点点头：“这就说得通了。” 此后两天，白婶经常来看望方源。 方源感觉得出：她是真心诚意地对自己好，且不计任何回报。 想起自己的母亲，心中不禁涌起无尽思念和不可抑制的伤感。 母亲、白婶，两人如出一辙的慈母眼光，竟然渐渐重合。 一次，白琳琳顺口一句，说你们这么投缘，不如认个干亲。 白婶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十分期待地看着方源，眼神中还透着欣喜、忐忑。 方源没有多犹豫，欣然应允。 在白家众人见证下，方源正式拜白门李氏为干娘。 方源立下要好好孝敬她，让她安度余生的誓愿。 这个世界上，认干亲是很普通的事情。 对其他人来说，这也许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可对于方源来说却意义重大。 他终于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了一个支点，并在这之后一步步彻底融入了江湖。 次日，方源给干娘问安后，找到白琳琳的闺房，敲门而入。 白琳琳有些疑惑，这个家伙可是从来不来这边的。 方源兜兜转转半天，才导入正题，道：“这次去‘风雨楼’危机重重，你要多加小心。” 白琳琳道：“只要不去第五层，自保还是没什么问题的。那些高手哪里有空抢夺低层的东西？碰上惹不起的，大不了躲着点就是了。” 方源道：“我看你任督二脉尚未贯通，我有个办法帮你打通，要不要试试？” 白琳琳非常惊讶：“我听说大宗师以上的高手，可以损耗修为，帮助别人打通经脉，你——” 方源道：“我有自己的办法，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让我帮你。” “那当然求之不得了！”白琳琳道。 方源欲言又止，有些难以启齿。 白琳琳揣摩着他的语气和表情，猜测道：“是不是有些不方便？” 方源点了点头。 白琳琳轻笑道：“你是我未婚夫嘛！有什么话直说吧。我最多不同意，又不会生你气。” 方源呼了一口气，赫然道：“需要你除去衣物。” 白琳琳笑道：“这么简单，值得你吞吞吐吐的？”没有丝毫犹豫地坦然除去外衣，露出只穿着贴身小衣的姣好身躯。 两人名义上是未婚夫妻，这举动虽然有些逾越，但她还能说服自己接受。 继续脱下去，就不大好意思了，但如果需要的话…… 方源有些感动。 少女对自己的信任，几乎到了毫无保留的程度！ 方源将“次级通脉术”的行功法诀讲给白琳琳，然后用金针刺穴的法门，再加上深厚的功力，辅助她打通了任督二脉。 白琳琳功力暴增，在风雨楼里争夺机缘之时，就更有本钱，也更加安全了。 只是施针过程中，有些旖旎风光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方源也帮古一刀、白勇打通了任督二脉。 次日，“风雨楼”开启之日终于来临！ 第一百三十七章 风雨楼开启 苏州城外三十里，一个山谷中。 这天一大早，这里就已经聚集了上千人，所有人都提前来到，等待着“风雨楼”出现。 方源和白琳琳、白勇站在一起，白老爷子等人陪同、保驾。 其他苏州世家的人也都在左近。 山谷中心处，云雾浓密得有些古怪。 方源放眼望去，云雾遮蔽一切，竟然看不透一点端倪！ 他让星河扫描一下，却被告知：“云雾里空荡荡地，根本没有‘风雨楼’！” 方源有些惊讶，马上展开了联想：“是否是幻阵？其实风雨楼就在那里，只是阵法将其掩藏了起来？” 星河道：“有这个可能，但我们没必要去尝试破阵，很快就可以……不对！” “星河你也想到了吗？”方源道，“若是幻阵，这么多年来，早该被人破掉了，除非——” 星河接口道：“除非‘风雨楼’之主不允许别人破阵。但历史上‘风雨楼’一度失去过主人，所以应该不是这个原因。那么，还有两种可能！” “一、这幻阵等级太高，世上无人能破解！”方源接口道，“二、根本不是幻阵的问题，而是‘风雨楼’现在并不在这里！” 如果是后者，那么就是说，“风雨楼”的出现与消失，涉及到了空间的变化和转换！ 平时不知在哪个空间中藏身，只有三年一度的开启之日，才会挪移到这山谷中！ 当然，这只是方源和星河的联想，并不一定是实情。 方源四处观望。 他在人群里看到了宫羽，她的两位师兄寸步不离地守护在侧。 牧千秋负手而立，在不远处逡巡，想来也是为了确保年轻人的安全，才跟了来。 宫羽看到方源，不由得眼睛一亮，笑逐颜开，身形一晃便飘了过来。 两人聊了一会儿，宫羽将师兄们介绍给方源。 李慕、郭骞，二人年纪均在二十五、六岁，长相、气质均称得上出类拔萃。 方源对这两人观感不算太差。 两人看着宫羽的眼神，热切而不猥琐，欣赏多于欲念，爱慕之情虽有所流露，但控制得很好。 宫羽长得太美，惹人爱慕是正常的。 周围许多适龄、不适龄的男子，看宫羽的眼神都有些发直。 “红颜祸水”说得就是宫羽这种女孩子。 方源对此早有思想准备，他也不怕与任何人竞争。 但若有人胆敢对宫羽打什么不良的主意，那他肯定要让其后悔莫及！ 宫羽身边还有一个美女，宫羽介绍说是自己的师姐谭晶。 谭晶二十出头，也算不可多得的美女，可和宫羽站在一起，就有些庸脂俗粉的味道了。 方源礼貌地和其互相点头，然后和宫羽互相鼓励了一番。 远处的人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个个小队伍，很多队伍服饰统一，一看就是来自同一门派。 在这些人中，方源看到了戚哲信、司徒纵横、独孤秀、桓丹等人。 但他并没有特别在意。——这些人已被他远远甩在后面。 他也看到了辅子乔。 还有四名武者，穿着与辅子乔相类，就在他身边逡巡着，想来也是“乾坤府”的人。 方源能感觉到，辅子乔的功力的确已经超出自己很多，而那四名“乾坤府”弟子也都不普通。 辅子乔目光阴沉地盯了方源半天，却没有动手的意思。 不必急在一时，进入“风雨楼”之后，有大把的机会清算！ 在场的人之间，有矛盾、仇怨的想必也不在少数，但没人动手厮杀。 风雨楼”马上就要开启，大家自然都以正事为先。 方源默默盘算，如何在对方虎视眈眈之下，自保并攫取宝物，再伺机报之前的一箭之仇…… 一位身材颀长，潇洒不群地书生，独自站在人群外。 说独自也不准确，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小书童。 可任谁看向他时，都不由自主地忽略了那书童，眼中所见，唯有他一个人！ 书生仰望浮云，似乎完全没把其他人看在眼里。 存在感这么强烈的人，方源也不免多看了一眼。 宫羽悄悄道：“这一位是‘逍遥谷’传人，李旭。‘如梦如幻居’这一次应该也会有人来，可到现在还没露面。” 这两个门派的名字，方源曾听牧千秋提起过，这时便特别注意了一下。 李旭很可能会是辅子乔之外，最厉害的几个人之一。 另一个比较引人注目的，是一个头戴浅露的女子。她带着一名小婢，远离人群，吸引了不少目光。 这女子不露真容，但身材之好，罕有其匹！并且有股生人勿近的气息，让人只敢远观，而不敢靠近！ 宫羽告诉他，这女子就是“圣女”姬柔。 只这么一提，方源就回想起许多与其有关的传说。 九年前的“风雨楼”大会，唯一上到第七层，拿到了“九转还魂丹”的那位天才少女！ 姬柔在九年前修为就遥遥领先于同辈中人了，说傲视天下都不夸张。却不知为何到现在还卡在内力境？ 按理说她早该突破到宗师了，难道也和自己一样，不把内力修炼到极限，便不突破至真气境吗？ 宫羽还给他介绍了许多值得注意的人，有来自十大门派的，也有来自其他地方的，几乎所有功力在百年以上的人，都给他指了出来。 这样方源进去之后需要提防那些人，就可以做到心中有数了。 除了中原武林中人，还有些人来自域外、海岛、大漠、苗疆、东瀛…… 这些人武功也许不怎么样，但大多有奇特手段，也是需要注意的。 很快，时辰到了。 当太阳射出第一缕光线的时候，浓雾忽然消散，“风雨楼”也现出了踪影。 方源凝目看去，不禁有些震撼。 好大的一幢楼！ 几乎有数百丈高，占地也极广。从下往上，逐渐收束，形成了七层阶梯的造型。 但即使是面积最小的顶层，也足以装下整个“醉星楼”！ 名震江湖的“风雨楼”，外表也是极其不凡。 材料非金非木，白得耀眼生花，且打磨得异常光滑，连一丝细缝都没有，看上去好似一整块白玉雕成！ 这么奇特的建筑，方源也是从未见过的，不禁对建造了“风雨楼”的人多了几分好奇。 “风雨楼”一出现，众多武者争相纵掠而去。 大多数人冲向风雨楼正门，少部分人则直接跳上了二楼的露台。 特殊通道的入口便在二楼的露台，必须携带“风雨令”才能进入。 “嗖嗖”！ 方源和白琳琳施展身法，当先掠上露台，白勇、白恒紧随其后。 露台很高，一般武者要想跳上来，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功力不足、轻功不行的，只怕有了“风雨令”都要干瞪眼！ 方源很轻松地一跃而上；白琳琳和白勇等人在外墙上借了几次力，也跳了上来；至于白恒，就颇费了一番力气，最后还是白勇拉了他一把，才上来了。 “风雨令”通道这边还算和平，大家都是为了机缘来的，不至于还没进去就拼个你死我活。 大门外的普通通道那边，这时却已经乱成一团。 那条路只能容纳一百人进去，一旦人数满了，便禁止任何人通过。 偏偏大门只开了一点点，正缓缓向两边拉开，一时间不少人都堵在了门口。 人人都想抢个好位置，只等门开到可容人通过，便抢先进入。 为了争夺进去的机会，数千人打成了一锅粥！ 方源看到了古一刀，他拎着酒葫芦，挥舞着大刀，在人群中厮杀着。 古一刀不愧是老江湖，在这么混乱的场面中，还能冷静地审时度势，自保颇有余，不多时便靠近了大门，门一开便一跃而入！ 更多的人没有他那样的本领和运气，混战中不时有人倒下。 断肢乱飞、人头翻滚，鲜血狂喷…… 这景象简直是人间地狱！ 方源叹息着进入了特殊通道。 入口是一扇敞开的门，比下方的大门小了许多，但也有三丈高、两丈宽！ 方源带头，四人鱼贯而入。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只要秘籍 距离“风雨楼”极远处，有一座山峰。 山峰上的古松下，一人抚琴，一人侍立。 抚琴的人是位中年男子。 他穿着粗布灰衣，看起来非常简朴，却遮不住那绝世出尘的缥缈神韵。 他一双狭长的眸子神采照人，脸上光华隐现，给人以超凡入圣的感觉。 另一人是个道士打扮的老者，他气质也算不俗，可惜在中年人的身边，顿时显得平凡了许多。 两人都凝视着风雨楼的方向。 这里距离风雨楼极为遥远，可他们的目光却仿佛跨越了空间阻隔，将那里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中年人忽然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悲悯之情：“每一次‘风雨楼’开启，都有不少人倒在楼前，今年好像特别多！” 老者道：“这并非主人您的意愿，可谁有办法呢？” 中年人正是“风雨楼”的当代掌控者，“武圣”罗隐！ 罗隐道：“即使这一次没有更合适的人出现，也没什么关系了。——我心中已经有了可选之人。” “姬柔？”老者问。 罗隐点了点头，感慨道：“三百年了，我的使命终于将要完成，而‘风雨楼’也该换个主人了。” “可是……我不想跟您分别啊！”老者愁眉苦脸。 罗隐淡淡一笑：“正像你说的：谁有办法呢？” …… 风雨楼二楼。 从特殊通道的入口进去，便是一条宽阔的通道。 走在这样四面皆白，没有丝毫缝隙的通道里，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压抑。 方源警惕地前进着。 “星河，刚才风雨楼出现的瞬间，你探测到了什么？” “导师，风雨楼是凭空出现的，就在云雾散开之前0.3秒。”星河道，“可惜无法确定其出现的方式。” “阵法吗？有可能，但又不太像。”方源自语，“这种手段……‘风雨楼’还真是神秘啊！算了，我们先去里面搜刮一番，以后再研究这个问题。” “嗖嗖”！ 两只冷箭从侧后方射来。 白琳琳、白勇早有警惕，分别出剑格开。 冷箭不知从何处来，仿佛自虚空中射出；落地后也不知去了何处，忽然就融入了白玉墙体、地板中。 前方一丈多远处，半空中忽然亮起一片火云，向四人席卷而来！ 方源凝聚功力，“劈空·震惊百里”轰出。 气劲澎湃而去，火云顿时倒卷，消弭在虚空中。 这只是小考验，众人没有丝毫停留地继续前进。 这条通道里，一共进来了一百几十人，互相之间都保持着相当的距离，以便处理类似的危机，以及避免互相之间误伤。 走了大约数百步，一道敞开的门出现在前方。 门口笼罩着一道气墙，气墙闪烁着七彩炫芒，犹如肥皂泡一般，里面的一切都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方源会心一笑：“副本？” 若是没有“风雨令”，大概是无法进入的。 方源毫不犹豫地举步而上。 撞到气墙时，似乎感受到某种阻碍，略一用力，便突破了那一点点阻碍，仿佛穿透了某种薄膜，进入了里面。 而在别人看来，便是方源的身体一点点融进了气墙之中！ …… 方源眼前景物变换，出现在一个未知的地方。 凝目望去，眼前竟然是一座小城市般的巨大空间。 天花板足有百丈高，若是每一层都这么高，“风雨楼”的总高度绝对超过了在外面观测到的！ 光线十分充足，但却不知从何而来。 前、左、右三个方向，各有一条极宽且长的大道，道边岔路、房间无数。 左右的大道并非一条直线，而是呈现一个较大的钝角，而前方的道路正好平分了这个钝角。 方源心中一震。 风雨楼在外面看起来，规模已经很大，可进来之后才发现，其内部空间的宽敞程度，还要远远超过之前的预计！ 方源道：“星河，这风雨楼根本不科学啊！刚刚似乎涉及到空间变幻，但又不像是普通的幻阵。” 说着又抚摸了一下墙壁，道：“你再看这墙壁，看起来就不一般，历经千年都不磨损分毫！这么多武者在这里厮杀这么多年，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方源一掌拍向墙壁。 结果，他的手根本没有真正接触到墙壁，仿佛有一层薄膜隔在了手掌和墙壁之间。 方源全力一击，轰了一下，但却仿佛轰在了空气中，那薄膜仿佛可吞噬任何力量！ 方源道：“星河，你看这像不像传说中的罡气？” 星河道：“跟记载中的罡气的确有些类似，但又有所区别。” 方源笑道：“一栋练出了罡气的楼？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星河道：“导师，圣级以上高手的手段，我们根本不了解，也许是他们弄出来的，当然，也可能这‘风雨楼’根本不是这个时代或者这个世界的造物！” …… 方源稍微等了一下，身边并没有其他人出现。 虽然所有人都是从一个门进来，但进入之后，却并非聚集在一处。 事先对这种情况也有所了解，大家已经约好，进来后各自谨慎探索。 如果碰上其他人，就尽量聚拢到一起；如果危险太大，就使用“风雨令”退出。 这是“风雨令”的用途之一，在一些特殊地方使用，就可以传送到楼外！ 总之，自保为先。 面前有一座巨大玉碑，铭刻着一些文字提示。 “第二层只限进入三个房间？” 方源点了点头，记住了这一条信息。 玉碑上还有一个凹槽，与“风雨令”形状完全吻合，想来就是使用“风雨令”脱离之处。 方源沿着右手边的大道前进，走出几步之后，突然感受到一种压力袭来。 这压力是直接作用在武道意志上的。 “精神意志压力？” 方源淡淡一笑。 对别人来说，这压力已经很强，可能会感到难受，但对他来说还不当回事。 不过他也知道，随着层数提高，压力也会递增，越往上越难。 方源心中一动，没有完全硬抗，反而故意泄露了一丝，让其作用在心灵上，借机磨练武道意志。 这种磨练武道意志的机会，平时哪里遇得到？ 大道上分出许多小路，将整个二层分成了许多小格子。 有的格子里有房间，也有的格子里什么都没有。 方源路过了许多房间，都没有进去。 有的房间门上刻着“药”字，有的刻着“器”字，也有的刻着“材”……也有很多没有刻字的，可就是没有他需要的“经”字！ 前几层不会有什么特别好的东西，而这一层一共只有三次进门的机会，他希望能得到一些秘籍。 一路走来，经过了十三条岔道、六、七个房间。 方源始终贴着右手墙壁走。 这种迷宫类地形，最忌讳乱走一气，不然很容易迷失方向。 道路转弯，他也跟着转，继续前进，又是许多条岔道、房间。 有的岔道上有人一闪而过，有的则空无一人。 走了一会儿，遇到的人开始多了起来。 没有见到什么高手，高手应该大多冲到三楼或者更上面去了。 现在二楼这些，多数都是没有“风雨令”，从一楼爬上来的。 方源和一人迎头碰上，两人保持着警惕错开了。 现在还没什么好争抢的，大家都不会浪费力气。 最后走了整整一圈，回到了出发的石碑那里。 这一圈下来，方源便对地形有了大致的概念。 最外圈是一条八角形的环形大路，环的里面则是不规则的“棋盘”状。 这样就简单了，一圈圈探索下去，直到中心处，应该可以找到去往下一层的通道。 在探索内圈的时候，方源加快了速度。 “天地浩然气”运转起来，一百三十年功力护体，一般的危险都可以无视。 过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方源需要的“经”字房间，他毫不犹豫推门而入，并随手把门带上。 先观察了一下室内的情形。 房间正中有个小书架，上面摆放着十几本书籍。 书籍的材质不一，有纸质，有竹简、玉片，还有金属板制成的。 方源没有贸然拿取。 每一个机缘都不是白给的，都伴随着一些考验。 观察了一阵，却没有发现考验是什么。 方源决定投石问路，试验一下。 毕竟才第二层，应该不会有很大危险。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百多年而已 他凌空一摄，施展“擒龙手”将书架抓了过来。 “嗖嗖嗖！” 墙壁上突然出现一些空洞，一时间箭如雨下！ 大多数都是落在书架附近，也有少数射向门口处的方源。 若是二三十年功力的，反应不及，招架不住，很有可能受伤；功力更低微的，甚至当场挂掉也不稀奇。 可对于方源来说，这种程度的考验，根本没有任何威胁。 他袖子一拂，仅靠袖风就将射来的弩箭全部吹飞！ 星河笑道：“功力高就是任性啊！” 拿到东西，方源也没急着出去，先把东西看一遍，记录在数据库里再说。 一共十几本书，有秘籍，也有武林秘闻、材料辨识、地理图志之类的。 秘籍一共有五本，品级居然不太低：三本玄级、两本黄级。 方源已经很满意了，这只是第二层而已。 门忽然又开了，一个江湖人出现在门口。 那人看着方源手中的书架，再看了看一地的箭矢，皱了皱眉道：“朋友，运气不错！”犹豫了一下，就要退出去。 方源笑着叫了一声：“朋友请留步！” 那人握紧了手中的刀，一脸警惕地瞪着方源，道：“你要如何？” 方源笑道：“其实，这些秘籍对我没什么用，你需要的话给你？” 那人将信将疑：“送给我？” 方源：“……” 怎么那么大脸捏？ “你不是也拿到东西了吗？咱们可以换啊！”方源道，“我这里有三本玄级秘籍，换你手中的那瓶药，应该够了吧？” 江湖人犹豫了一下：“好吧！我们……” 他提出了交易办法，两人先分开，远远地把东西放地上，然后互相交换位置。 方源笑道：“你还挺小心的！” 那人“哼”了一声：“在这‘风雨楼’里，谁不防着点儿别人？大家都是这么交易的。” 方源点头：“好，那就按你说的办！” 交易过程很顺利，两人都没耍什么无耻手段。 方源拿到东西，就先出去了。 刚一出门，一道刀光就劈落下来！ 方源凌波微步发动，躲开这一刀，顺便一掌将使刀的人拍得吐血昏迷。 他出手不算太重，多一点力气他也不想浪费。 然而，在这楼里受伤昏迷，和立即死去也没什么区别了。 那人只有三十来年修为，他真正的目标是和方源交易的人，可惜他运气太差，开门的是方源。 方源抓紧时间，在通道里飞掠。 通过刚才的尝试，他对第二层的强度已经有所了解，没必要太小心翼翼。 最需要防备的，不是“风雨楼”本身的考验，而是那些功力超过百年的人。 这样的高手，即使是方源也需要谨慎对待。 但不知为什么，始终没有碰上过这样的高手。 难道是因为自己在第二层消耗了不少时间，所以高手们已经集体去了更高层？ 方源加快了速度。 一路上只要碰上有“经”字的门，他就进去探索，然后取走秘籍。 但他只能进入其中三个，第四个就开不开门了。 方源站在第四个“经”字门前，微一沉吟，对一个路过的江湖人招了招手：“朋友你好！” 那人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方源笑眯眯地道：“我三次机会用完了，这个房间你进不？你进去后如果拿到了秘籍，只要借我看一眼，我就把这两架子书都送给你！” 那人将信将疑：“这么大方？” 方源真诚地一笑：“就是这么大方！” 那人犹豫了一下：“不去。” 一边提防着方源，一边转入了另一条岔道。 方源：“……” 人与人之间基本的信任哪去了？ 话说回来，在这楼里谁不是这样？自己也不见得能信任其他人。 这样一想，方源就释然了。 他把下一个路过的人拦住了，将手里一瓶药递给他：“送你的！” 那人不接，反而倒退了两步。 “不要？”方源笑了，手指微微用力，药瓶便被捏得粉碎，然后轻轻捻动，细磁粉漱漱而落！ 那人脸色顿时变了：“好功力！” 这瓷瓶并非普通，很不易碎。 方源道：“也不高，一百多年而已。” 那人面色难看：“你这种大高手拦我干嘛？我可没什么能让你看上眼的！” 方源道：“帮我个忙，事成后这两架书、一瓶药都给你。” 那人想跑，但看了看满地的细磁粉，还是哭丧着脸咬牙答应了。 他本领不错，居然没受什么伤就安全带着书架出来了。 方源没有食言，翻完了那一架书，将答应对方的东西留下，然后转身飞掠而去。 弄得那人一愣一愣，不明白方源在搞什么鬼。 第五个“经”字门口，方源看见远处有两个江湖人正在厮杀，不几招之后，其中一个便被杀死。 死者被斩断了脖子，斗大脑袋滚落在地，死得很是凄惨。 方源掠了过去，拦住得胜者：“帮我把秘籍拿出来，饶你不死。” 那人想跑，刚掠出一丈多远，便感到一股大力猛拉，身不由己地倒飞而回！ 方源一个擒龙手将其拉了过来，然后笑眯眯地盯着对方不说话。 那人只好认命地帮了方源这个忙…… 第二层只有五个“经”房，方源逛了一圈，没有找到更多。 二层搜集到的秘籍，品级都不算高，连一本地级的都没有。但与他以前的收藏全不重复，也算有些价值。 比这些秘籍更有用的，其实是那些杂七杂八的书籍。方源从中获取了很多以前打听不到的信息。 整个第二层的地图也被星河记录了下来。 第二层没有找到白家人，也没有碰上其他熟人。 方源摇了摇头，这“风雨楼”还真是处处透着诡异。他怀疑是否存在不止一个第二层！ 二层的中心处，地形类似八卦，在八卦正中，是一个巨大的太极图。 太极的黑点是个向上的旋转楼梯，这就是第三层入口。 而白点那里的向下的楼梯，便是通往一层的。 他对第一层没什么兴趣，直接上了第三层。 方源催动“天地浩然气”护身，警惕地顺着楼梯冲上了第三层。 还好，并没有人在出口处堵门。 上了第三层，几个大步踏出，顿时身形一顿。 第一百四十章 古怪的地方 方源突然感到，意志压力猛增，几乎有二层的两倍之多！ 方源调整了一下，很快就适应了。 这一层的地形和二层很相似，也有八卦、太极图的地形组合。 他出现的位置就是在太极图的白点处，黑点那边，不少人聚在一起正在商议、争论什么。 方源没去理会其他人，自行去搜罗秘籍。 这一层的地形和二层差不多，但空间要小了些，房间数也少了不少。 规则却放松了一些，每人最多可以拿走五个房间的东西。 这一层只有三间经房，方源进去时，东西还没被拿走。 他发现很少人去拿秘籍。 大概是秘籍的吸引力不够吧？选择了秘籍，就不能再抢别的。 而且来到这里的人，大多数都修炼有成了，对秘籍的需求便不那么大。 很多功法秘籍，都会要求散去原有的功力，重头开始修炼，这一点就让绝大多数人避之唯恐不及了。 散功不但痛苦，而且伴随着极大的风险。 三层的房间里，机关就厉害得多了。 有一个机关里喷出大量毒水，几乎毁掉了秘籍，幸好方源反应很快，抓起秘籍盒子就退了出去。 其中一间房间里，还有个死去的江湖人。 他只差一步就能拿走秘籍了，可惜没能躲开机关，惨死当场！ 沿路死人比第二层多了不少，其中还有些依稀在“茶话会”上见到过！ 他不禁有些为白琳琳等人担心，但没有会和之前，他也是无计可施。 苏州本地的世家子弟，到目前还没有碰上过，无论死去的，还是活着的，一个都没有碰见。 这让他稍微有点放心。 方源稍微费了一番手脚，将三个经房搜罗一空，然后随便进了两个丹房。 他拿到了两枚精进修为的丹药，一枚黄级、一枚玄级。 这些丹药对别人来说是好东西，但他根本不需要。 他希望得到的，是疗伤类的丹药，可惜还没有拿到手。 “灵犀祛尘丹”虽然不错，但见效不够快，如果能弄到更好地疗伤丹药，就更好了。 方源迅速解决了这一层之后，打算去第四层看看。 方源回到了中心处，看到原先争吵的众人已经大打出手。 通往四层的楼梯前，升起一个石台，上面摆放着三样物品：武器、丹药、还有秘籍。 方源记得刚上来时，这里并没有石台，想必是这群人不知触动了哪里的机关，才会突然出现的。 “风雨楼”里隐藏的机关、陷阱不少，有些机关、陷阱边就有宝物附赠。 这三样宝物的等级虽不明，但方源估计不太可能超过地级。 毕竟才第三层，真正的好东西都在后几层了。 三层出现地级以上秘籍的几率小得可怜，到现在他还没找到一本。 他看不上那所谓的“宝物”，可对于普通江湖人就不一样了。 数十个江湖人围绕着石台，惨烈厮杀，争夺的目标，不用问也知道，就是那三样宝物。 没有人腾得出手去收取，都在应付周围层出不穷的拳脚刀剑。 这些人修为不高，大部分都在三十来年的样子，行走江湖或者还算小高手，但在这“风雨楼”里，炮灰都不算。 明知道危险极大，可每个人都在变着法子接近宝物，都想着抢到宝物冲上楼去。 也有人放弃夺宝，直接上楼或者下楼。这样的人，没有人去理会，但若是有人试图收取宝物，瞬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激斗中，终于有人抓住一样宝物，施展轻功翻过石台，一脚踏上了楼梯。 就在这时，一把飞爪凌空抓住其后心，硬生生拽了回来，那人转眼就被乱刀分尸！ 方源叹了口气，人为财死，可也不能失了智吧？ 这种情况除非死得只剩下几个人，否则没有人可以抢到宝物并全身而退。 可是方源也不能等他们决出“剩者”，那恐怕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宝物就掉在尸体身边，却没有人有功夫弯腰去捡。 混战中，一人伸脚将宝物踢飞，眼看就要落入另一人手中，方源凌空一抓，将那东西摄了过来。 按理说，他这一手一露，其他人都该知难而退。 没想到很多人都杀红了眼，竟然冲着方源冲了过来。 方源不想耽误时间，一招“震惊百里”隔空拍出，无论是冲过来的，还是正在厮杀的，全被震飞。 顿时，空中人影飞舞，下饺子一般“噼里啪啦”摔了一地。 而后，方源大摇大摆地走到石台边，凌空一抓，将另外两件宝物摄到掌心。 所有人都定住了，没有人敢上来阻拦。 方源刚才那一击，太震撼了！ 也就是他手下留情，否则这几十个人非死即伤！ 方源扫视了一眼被吓住的众人，缓步踏上楼梯。 在他走后，众人方互相警惕着散去。 有些人还在嘀咕：“这么厉害还来抢三层的普通宝物？” 二、三层的武器、秘籍都不算多么珍贵，真正的好东西是丹药。 普通江湖人很少有途径弄到丹药，哪怕黄级的丹药，对他们来说也是弥足珍贵的。 第四层。 这一层格局变化很大，空间比第二层还要大了几倍。 仿佛真正的城市一般，道路纵横，房屋林立。 建筑材料也不再是白玉一般，而是换成了普通的石材、木头。 这一层不再限制进入的房间数量。 方源稍微探索了下，有很多房屋里的东西都被取走了，也有很多房屋里还有东西，但并没有太好的。 没有任何提示，也找不到任何规律，不知道哪里才能找得到秘籍，只能凭运气乱翻。 机关陷阱什么的仍然不少，难度又提高了一档，还遇上了不少“活物”，虎豹熊罴什么的。 这些危险和考验，对于普通三、四十年修为的武者，也是很麻烦的，一个不好还会受点伤。 对于方源来说，却连塞牙缝都嫌不够，一路平推，如履平地。 这一层一路翻找过去，方源只幸运地捡到了一本地级秘籍，其他的大多都是玄级和黄级。 还找到了不少丹药、武器什么的，但多数是黄级，少数才到玄级。 方源把丹药收了起来，武器、装备什么的就直接扔到了路边。 这些低品级的东西，他嫌拿着碍事，谁爱要谁要！ 沿着大路走到尽头，来到一个仿佛小河一样的地方。 河上有桥，桥下却没有水，而是无底的深渊！ 真是个古怪的地方！ 第一百四十一章 都傻眼了 靠着“河岸”，是许多参差排列的荷叶状小平台。 “荷叶”不大，也就两米多直径。 方源沿着河岸走去，一路上看到了上百个这种小圆台，一些上面站得有人。 他们全都凝视着深渊，抽空就警惕地扫一眼四周。 一些人见到方源，顿时如临大敌，等方源经过后，才继续凝视深渊。 方源几乎无语了，这种地形和楼下是怎么衔接的？设计者脑袋肯定有虫！ 深渊的存在，可能只是阵法弄出来的幻象。 但就算是幻象，就这么跳下去的话，和跳进真正的深渊也不会有太大区别。 反正方源没打算跳下去。 一路走过，大约遇见了六七十人，分布在“河岸”两侧，各自占据了一张“荷叶”。 方源终于看到了熟人。 白琳琳、古一刀都在，白勇和白恒也在稍远处的“荷叶”上。 方源松了口气。 不管怎样，大家都没事就好。 他还看见了石不飞以及其他世家的子弟，也都在荷叶上紧张地注视着深渊。 苏州一方全都在这一侧“河岸”。 另一边则多是外地来的高手，看服饰分属于各门派，但没有特别厉害的。 方源在其中看到了戚哲信、桓丹。 方源看了下，没有发现十大门派的人，也没有发现辅子乔等超级高手。 那些人应该已经去了五层。 功力三十年以上，又不足五十年的人，几乎都在这里了。 方源一到，白琳琳喜上眉梢，虽然没有打招呼，但明显松了口气。 古一刀笑了笑，继续凝神注视着深渊，警惕着什么。 方源凑近白琳琳身边。 戚哲信冷笑道：“方先生怎么这么慢？是不是这里压力太大，很不好受？” 方源撇了撇嘴，没理他。 他当然不会告诉对方，自己是为了多拿秘籍，才没着急往上冲的。 突然，有人大喊道：“又来了！” 跟着便有一道流光，从深渊上游“咻”地飞了过来。 沿岸各人或伸手、或用兵器，纷纷尝试拦截、捞取。 流光距离两侧岸边都不近，多数人鞭长莫及。 也有几个人脚下的“荷叶”位置较好，勉强可碰到目标，但那流光速度太快了，他们反应稍慢便捞了个空。 当流光经过对面一人面前时，被一个使长枪的武者拨了一下，改变了方向，落入了另一个人手里。 那人举起一个小瓶，欢喜地道：“‘小通络丹’！” 玄级极品丹药！ 服用后可辅助打通经脉，效果因人、功法而异。 这已经很宝贵了，顿时有人羡慕，有人眼红。 也有人问卖不卖。 那人笑道：“这丹药我也用不到，一会儿谁弄到我需要的东西，咱们可以交换一下。” 过了大约一盏茶时间，又是一道流光飞过，这一次恰好经过了方源的身边，距离极近。 速度虽然非常迅疾，可方源的功力也不是白练的，一伸手便捞住了。 这是一把短刀，品级不明，看起来也值点钱的样子。 方源觉得自己的位置不好，太靠后了，别人捞不到才轮到自己。 看看上游，最开始的几个“荷叶”都空着，于是辗转换了过去。 对面众人顿时哄笑。 “哈哈，又是一个傻子！” “他以为靠近上游，就能近水楼台了？” “也不看看距离！” …… 对，关键就是距离！ 上游这几个“荷叶”太靠近岸边了，而流光刚出现时，都是两边不靠的。 上游的捞取难度远大于下游。 桓丹也出言嘲讽：“你以为你能凌空摄物……” 话没说完，就憋住了。 又是一道流光出现，方源信手一抓，远隔丈许，流光自动投入掌心！ 这下子众人都傻眼了。 这种事，换成各门派的掌门来做，那是理所应当，可方源…… 明明不是真气境，却做到了真气境的事！ 只有戚哲信事先就预料到了结果。 他没嘲讽方源，他早就知道方源有这种本事。 就这样，方源在上游一堵，下面便连汤都喝不到了。 方源捞到的东西什么都有。 一些秘籍类的竹简、帛书等物，方源抽空翻阅了一遍，其他丹药、材料、武器什么的，随便扔在地上。 不到半个时辰，方源面前的“宝物”已经堆积如山！ 对面那些人不干了，纷纷叫骂。 “小子，你别太过分了！” “你一个人把东西全拿走了，让我们喝西北风么？” “x的，大家干他！” …… 方源“呵呵”一笑：“你们有本事也学我啊？没本事啊？那就憋着！” 又对自己这一方道：“你们别急，一会大家分分。” 如果对面那些人言语客气些，方源也不至于不好说话，可是态度不好，就不用惯着他们了。 得罪了许多人，那又如何？方源什么时候怕得罪人了？ 在这楼里，严格说来，所有人之间都是敌人！所以也无所谓得罪与否。 更何况那边根本没有像样的高手，都是一些弱鸡。 又过了半个时辰，方源身前的宝物小山越堆越高，对面的人眼见没有一丝机会，只能愤愤地离开。 有少数人上了第五层，更多的下楼而去。他们也有自知之明，虽然人数不少，可没有一个敢跟方源动手。 方源这一手太惊人了，就算他们一拥而上都没有机会。 而且方源这边人也不少！ 等那些人走后，方源又捞了一个时辰，之后就再也没有流光出现。 别人在这里是碰运气，拿到什么东西全看脸，而方源却是有杀错、没放过，全都一网打尽！ 他在这里的收获不小，光秘籍就一百多本。 地级秘籍只有五本，其余大多是玄级的，黄级以下的不多。 方源选了一些有用的东西留下，然后先让白琳琳、古一刀、白勇这三个自己人来挑选。 等他们挑完了，一指脚下的宝物小山，对其他人道：“大家自己拿需要的东西吧，每人只限两件啊！然后把你们的收获给我看看，如果是我需要的，每一件可以再换五件！” 这一下，世家子弟们几乎全都疯狂了！ 白琳琳抿着嘴，实在憋不住笑了。 这个方源，真是够精明的！ 看起来好像吃了大亏，其实这才是最妥当的处理方式。 这么多东西，他一个人也带不走，干脆做人情，顺便换取需要的东西。 在这“风雨楼”里，急需的东西可比一切都值钱！ 第一百四十二章 忍者与毒烟 方源又耽搁了半个时辰，将收获处理完毕。 通过交换又得到了一本地级秘籍和十几本玄级秘籍。 除了分掉、换掉的宝物，剩下的还有不少，一股脑扔给古一刀和白琳琳：“都给你们了！对了，你们还去第五层吗？” 白琳琳摇头：“我的实力去了也站不住，还是不去了。” 古一刀也道：“危险太大，现在的收获己经不少了，我准备马上退出。” 方源赞赏道：“‘量力而为’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做得到的人不多！你们出去以后尽快找到老爷子他们，安全到家最重要！” 白琳琳点了点头，嘱咐方源也要小心，然后组织其他世家子弟集体退了出去。 因为修为大进，个人魅力又足，白琳琳无形中已经成为了苏州世家子弟们的核心。 本来这些世家子弟之间，都是竞争关系，往年在“风雨楼”里，为了争夺宝物，也没少打死打生。 但因为方源刚才的举动，他们这一趟的收获都不小，而且价值都差不多，没必要再去觊觎别人的东西，便和睦了不少。 “风雨楼”里拿到好东西不难，难的是保命，杀人夺宝的事情屡见不鲜。世家子们拧成了一股绳，安全系数大增。 护送白琳琳到第四层的石碑处，看着她和白勇等人一一退出，方源便径自去了第五层。 第五层开始，没有风雨令便无法进入了。 而能进去的，也都是真正的高手。 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开始！ …… 第五层。 这一层的地形更加古怪了，居然是一个大海中心的露天小岛！ 蓝天白云，烈日当空，海风带着咸湿地味道，灌满了鼻腔。 岛上郁郁葱葱，都是高大之极的古树，林间地面上铺满了湿滑的苔藓。 方源暗暗赞叹：“好逼真的特效啊！” 简直媲美真实的世界！ 这应该是某种极高深的阵法，所有的感官效果，都是阵法赋予！ 但又不是幻象那么简单，那些苔藓踩上去，若是不留神，也是可以让人滑上一跤的。 这个解释还靠谱点，另一个解释就有些奇葩了：这里根本就是异界！ 但对于闯荡风雨楼的人来说，不管是阵法还是异界，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反正只能按照规则来行事。 意志压力再次加倍，即使方源也必须分出五成心力抵抗。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适应了这种强度的意志压力。 方源小心翼翼地开始探索。 五层里的人数不会超过一百人。 根据估算，能到这一层的人，功力都应该不低于五十年。 年轻人里有这种功力的，毕竟不会太多，一般的门派里有一两个就不错了。 可能是岛屿太大，人员比较分散的缘故，方源一路上并没遇上多少人。 行进间，方源突然一个后翻，地上突然冒出了一个矛阵。 矛阵很密集，每根矛都有六尺长，银光闪烁。 方源挥刀砍向一根银矛，火花崩飞，银矛安然无恙，“孤月轮”却崩出了一个小豁口！ 方源倒吸一口冷气。 厉害！ 如果是用矛的人，随便弄一根下来，都是难得的好武器了！ 继续前进，不久遇到了一个小谜题，解开后得到了一瓶地级丹药。 这谜题有点意思，考验轻功和眼力。 半空中吊着一个罐子，里面就是奖励的丹药。 地面深坑上密密麻麻地悬着粗绳，交错混杂，其中只有一个绳头是从起点延伸到罐子下面的，选对绳头并踩着绳索前进，走完之后，就来到了奖励的罐子下面。 每走一步，绳索就会消失相应的长度，所以不能后退。 当然也不能跳到别的绳子上去，否则的话……反正方源一次就走对了，也就不知道走错的后果如何了，估计不会太美好。 如果不按规则来，直接凌空取下罐子，不知会怎样？ 方源没有去尝试。 这谜题说难不难，轻功过关的人，就不会掉下去，眼力没毛病的人，也不会走错。 如果都是这种谜题就好了，可惜，后面碰上的都是比这麻烦百倍的。 有几个危险系数极高，方源仔细揣摩后，才破解了机关，巧取宝物。 还好，这里的危险程度，还是方源能承受的。 不知不觉，方源已经拿到了八个宝物。 其中最让他欢喜的，就是三本地级上品、极品的秘籍了。 第五层里的秘籍，等级最低都是地级下品， 可惜没有得到天级秘籍，估计这一层里天级的比较稀有，还要再上一层才会变得常见。 在第九处宝物处，方源刚把宝物拿到手中，忽然感到头皮发麻，不假思索地向后一翻。 “嗖嗖嗖”！ 三枚“手里剑”钉在了地上。 若是他反应再慢一拍，必然被这三枚蓝光莹莹的喂毒“手里剑”射个正着！ 方源的小地图上，直到这时才标记出红点。 眼角瞥见一颗大树上浮凸出一个人影，在几株大树枝干上接连借力，转眼消失在密林里。 这人居然能骗过星河的扫描，直到动手瞬间才被捕捉到踪迹！ 这标志性的暗器，和出神入化的隐身术，无一不说明了一件事—— 东瀛忍者！ 方源暗骂了一声，施展轻功追了过去。 小地图上清晰地标记出对手的行动路线，方源的“逝者如斯夫”全力催动，赫然比对手快了一半还多！ 突然，红点不动了。 方源放慢了速度，慢慢停在红点附近，做出一副迷茫的样子。 肉眼的确是看不到对手的身形。 然而，小地图上那个红点清晰地表明，对手就趴在前方不远处的地上。 方源暗呼大开眼界。 不过—— 他假装没有发现对方，抽出“情天恨地两茫茫”，慢慢从对方身边走过。 当方源几乎与那红点的位置重合时，对手的身体猛然从地上凸起，一把寒光闪烁的忍者刀从下往上撩出！ 忍者己经露出了微笑，这一刀势在必得。 若是没有防备，这一下足以要任何人的命。 可惜，他碰上了方源。 “嚓”的一声轻响，方源抢先出手的一刀，已经将那人劈成了两片，跟着“当”的一下格飞忍者刀。 那人在气绝之前，居然还发出了一声“八卡那”。 “不可能？呵呵！” 方源淡淡一笑。 只要被星河标记上了，即使再次施展隐身术，也只能欺骗肉眼，无法让标记消失！ 那人以为自己的忍术已经很完美了，可在小地图上，他比火炬还耀眼！ 搜刮完东瀛忍者的尸身，方源继续前进。 “噗”！ 一声轻响，粉色烟雾爆起，将行进中的方源笼罩。 第一百四十三章 拷问之道 远处，一名穿着奇异的男子从坑里爬起，几个闪身蹿到处近，然后一头扎进粉雾中。 “一盏茶之后，你就会化成脓血了，呵呵！”男子看着昏迷倒地的方源，笑得开心，“本来给那个东瀛人准备的‘桃花瘴’，却被你享用了……不过也没差，汉人也没几个好东西，死一个少一个！” 男子贪婪地看了方源鼓鼓囊囊的背包一眼：“想不到你收获还不少！现在全都……” 男子说着弯下腰去，想要拽走方源的背包，却又忽然顿住，双眼一翻便失去了意识。 方源收回手刀，翻身而起，将对方的话补充完整：“现在也没你的份儿，仍然全都是我的。” 区区毒雾怎能奈何得了方源？别说他内力深厚，自己就能驱除这点毒气。光是“避毒丹”就足以让他百毒不侵了。 刚才粉色烟雾爆起，他就知道中了埋伏，且这种手法更像是人为，而非“烟雨楼”的考验。 于是将计就计，佯装昏迷引诱敌人出现，果然捉住了一只肥羊。 之前星河没有预警，看来是因为距离太远，超过了扫描范围。 等到敌人跑来自言自语一番后，方源便痛快地一手刀将其砍晕。 之所以没有直接干掉，是因为对方的衣着和手段，暴露了来历。 苗疆！ 方源正打算找人“请教”一些问题呢！ 天下蛊术的发源地，便是苗疆。 而顾宏图、左天生死后的异状，怎么看也和蛊虫有关！ 若是不妨碍自己以及自己关心的人也就罢了，否则…… 方源拖着男人，转移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 这是一棵大树，树龄不详，但至少也不下于几千年。 其粗细最少也需要七八个大人环抱！ 这样的大树，在这个海岛上，还有许多，他们外表大同小异，稀稀疏疏分布着。 这一棵有些特别，因为它的根部有个树洞，大小足够四、五个人容身。 方源和那个偷袭他的人就在树洞里暂时藏身。 方源将那人弄醒。 那人的意识缓缓回归，跟着便发现四肢全都剧痛。 竟然已经全被“分筋错骨”的手法扭断！ 且身上扎满了金针，内息完全被封印住了。 方源脸色平静，却让他感到一丝莫名的恐惧！ 方源不动声色，施展意志威压。 那人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没被‘桃花瘴’影响？” 方源淡淡道：“哦？那粉雾叫‘桃花瘴’吗？看起来挺漂亮的，喜庆的时候装点气氛倒是不错！” 那人嘴角抽搐了一下。 方源笑眯眯：“是不是奇怪我怎么没顺手干掉你，拿了东西走路？” 那人脸色顿时变了。 方源道：“看来你产生了一些联想啊？能不能跟我分享一下？” 那人的脸色越来越惊惧。 方源自言自语：“剥皮揎草、见缝插针、活埋、腰斩、灌铅、凌迟、烹煮，宫刑、锯割、断椎、弹琵琶、抽肠子、骑木驴……哈！男人骑木驴太难看了，这个还是算了。” 方源摆弄着一些瓶瓶罐罐，又道：“我这里还有些‘万蚁丸’、‘福寿丹’、‘忘忧散’……也不知道效果是不是说得那么好，该找个人试验一下……” 说着不怀好意地盯着那人。 那人顿时脸如土色：“折磨人算什么英雄？有种就杀了我！” 方源淡淡道：“好啊，如你所愿！不过，我还真不是什么英雄，我就是个读书人而已！呵呵……那么，你是选择享受一下再死，还是干脆点死呢？” 那人怕死，但更怕这些听起来就很吓人的玩意！ 若是换个时候，他还有可能鼓起勇气，一心求死，可被方源暗运武道意志威压，竟然彻底失去了对抗的勇气！ 就这样，半个时辰后，方源离开的时候，已经获得了自己所需的情报。 方源的审问很有技巧。 他的问题中，有许多“校验点”。 比如有两个问题，表面上看没什么关联，但是经过一番论证后，它们可推导出两个命题。 这两个命题有可能互斥，也有可能同真，也有可能构成更复杂的逻辑关系，从而推导出更深层的结论。 而且，每一个命题都不是简单几步就能推导出来的，推理的复杂程度，可能堪比高数“中值定理”的证明！ 这样的逻辑陷阱和“校验点”，就算给那人足够的时间思考，也未必能全数绕开，何况方源根本不给对方犹豫的机会呢？ 这样，当方源离开时，那人已经完全被“掏空”了！ 方源没有多折磨对方，干脆地杀掉了事。 在这“风雨楼”里，并不需要多余的仁慈；他拷问那人之事，也不可以泄露出去。 那人的名字叫阚土龙，身份也不一般，居然是苗疆大土司的孙子，这真是人不可貌相！ 方源离开时身上多了不少瓶瓶罐罐，以及铁盒、玉匣什么的，里面装着的就是各种毒药和蛊虫。 从阚土龙口中得到了不少情报，还得到了一本书：《蛊术大全》。 顾宏图和左天生死后，尸体中飞出的小甲虫，也有了几个可能的答案。 “‘噬心蛊’、‘聚灵蛊’、‘大梦蛊’……到底是哪一种呢？”方源自言自语着，消失在丛林深处。 长相类似的蛊虫太多了，即使知道了很多信息，还是无法断定那一金一黑两只甲虫，到底属于哪一种。 海岛某处，一个魁梧壮汉，挥舞着巨斧，正与几个武者激战。 那些人衣着、长相与中土人大不相同，他们使用的兵刃，出手的招式也与中土大相径庭。 看样子应该是来自外域。 壮汉正是龙傲。 他只有约五十年功力，对面的人功力都不比他差，他以一敌多，已经落入绝对的下风。 他被对方追杀了一路，打打逃逃到了这里，体力、内力终于消耗殆尽了。 龙傲惨笑：“不就是一颗地级丹药么？值得你们追我这么久？” “不值得！”其中一个对手道，“那你为何不放弃那丹药？” “丹药给你们，你们放我走？” 对方不答，冷笑了一声，目光仿佛看傻子一样。 龙傲大笑：“我死也不给你们！”掏出一个小瓶子，就要将其毁去！ 对面众人脸色大变，纷纷出招拦截。 龙傲对攻向自己要害的武器、指掌、拳脚，统统视如不见，他一心要在死前毁去那丹药！ 便在这时，“嗤嗤”声响，一道道有质无形的气劲纵横激荡，围攻者身上纷纷现出血洞！ 不过一两个呼吸间，所有外域武者全部尸横就地，无一生还！ 龙傲呆住了，转头就看见了方源！ 第一百四十四章 玉柱上的秘籍 方源凑巧路过，见龙傲遇险，顾念两人在“鹰巢山”的旧情，便以“一阳指”替他解围，于是有了刚才那一幕。 龙傲的样子有些狼狈，但并没有大碍，几处小伤也不妨碍行动。 方源笑了笑：“你的运气不错，恰好我离这儿不远。” 龙傲看了看手里的丹药，扔给了方源：“你救了我，这丹药给你吧！” 方源摇摇头：“‘延年丹’？这东西我五十年内还用不上，你自己留着吧！”又扔回给了龙傲。 这丹药名字唬人，其实效果极弱，且对修炼有碍，不是行将就木之人，轻易不会服用。 龙傲无语。 他们几个人为了这丹药打死打生，没想到方源还不稀罕！ 龙傲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停！”方源赶紧打断，“千万别以身相许！你弄到的秘籍多不多？给我看看。” 龙傲从怀里取出一堆东西：“我的收获全在这儿，袁兄你看好啥就拿走！” 方源翻看了其中的三本秘籍之后，什么也没拿就告辞离去了。 龙傲目送他走远，挠了挠头，有些不解。 自己的东西就这么差劲？方源居然一样东西都没看中！ 方源的确没看到值得索要或交换的东西，送给白琳琳等人的那一堆宝物里，与之相类的不知有多少！ 半个时辰后，方源来到了小岛另一端。 一路走来，也遇上了不少次危机，但都被他从容化解。 任何胆敢袭击他的人，都被他干掉了。 方源惊觉自己的杀气有些重，当下找地方运功调息，平复了一下纷乱的杀意，这才继续前进。 该杀伐的时候要果断，但不能为了杀伐而杀伐！ 否则，自身的心灵就会累积出破绽。 在这危险的地方，只有冷静的人才能活得更久。 …… 来到小岛某处时，看到了一大批人聚在一起。 一眼看去，足有十多个人！ 岛上的人比较分散，还是首次遇上这么多人在一起。 这是一大块空地，这些人稀稀落落地或坐或站。 他们前面不远处，有个高达三十余丈的白玉柱子，下面翻涌着的氤氲紫雾，柱子顶端有东西，仔细看，似乎便是一本书。 至于这些人为什么不去拿？估计跟柱子下面的紫雾有关。 反正肯定不是高度的问题。——这么多人，不可能没人跳得上去，至少也该尝试一下的。 方源暗自揣测：这本书至少是一本天级秘籍了。 无他，只看这些人不敢上去拿，又不舍得退走的样子，就能猜出其价值肯定不容小觑。 方源远远地观察了一会儿，便走了过去。 这些人多数是中原各大派的，也有少数几个特立独行的江湖人，还有几个外域人。 意外地在其中见到了两个熟人：“棋痴”楚泽的弟子司徒纵横和“点苍四剑”之首的独孤秀。 方源到场后，便吸引了不少目光。 司徒纵横冷笑道：“你居然也活着上到了第五层？运气不错啊。” “彼此彼此！”方源微微一笑。 这个人与自己没什么大矛盾，不过若是他胆敢挑衅自己，那么自己也不会让他好看。 顶多看在楚泽的面子上，不把他整得太惨。但如果胆敢图谋加害于自己…… 独孤秀脸色有些不自然，他面对方源时，有点心理阴影。 其他人打量着方源，不少人眼光凛然，暗自警惕。 他们虽然看不透方源的功力，但能模糊感到，方源绝不好对付；何况能来到这里还毫发无伤的人，肯定不会很简单！ 方源问道：“你们等什么呢？怎么不去拿东西？是不是要比个武决定归属啊？” 司徒纵横冷笑道：“紫雾笼罩，怎么拿？你不怕死你去啊！” 方源笑道：“谁不怕死？不过这紫色毒雾看起来也不厚，应该可以绕开。” 一个身穿道服的人接口道：“这可不是什么毒雾，而是一种不知名的小虫子，水火不侵！只要人一接近，瞬间就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方源听得心头一震。 “风雨楼”里果然大意不得！若是仗着“避毒丹”横冲直撞，只怕…… “虫子？那在这里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啊？”方源问。 “你有所不知，我们刚来的时候，这玉柱还没升起，当时有人去取宝，不知触发了什么机关，便被忽然涌起的稀薄紫雾吞噬了！” 那人道，“紫雾吞噬了生命后，突然就变得浓郁了，玉柱也忽然升高！可随着时间推移，紫雾越来越稀薄！ 因此，大家都推断出，这些虫子寿命极短暂！所以最多再等一个时辰，这些虫子就会自己死光了。” 方源冲那人点点头：“多谢指点，感激不尽！请问您是哪一派的大侠？大名是什么？” 那人谦和地道：“大侠不敢当，在下‘青城’杜子腾。” “哦？”方源一听便想起来了，喜悦地道，“我听说过你！你在蜀地做了不少好事，很多人都称你‘侠肝义胆’呢！” 杜子腾惭愧道：“不敢当，不过是力所能及罢了！” 方源自己不是什么古道热肠的人，不过遇上这种心地不错的人，还是懂得尊敬和欣赏的。 虽然就算没有杜子腾的提醒，星河也会发现不妥，但他还是很领对方的情。 方源观察了一番玉柱之后，做了一些实验，发现紫雾的特性的确如杜子腾所说。 但他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再次向着玉柱迈进。 方源接近了紫雾。 杜子腾皱了下眉头，但没有再次出声阻拦。 他毕竟和方源不熟，更不知方源是什么样的人，能提醒一句已经仁至义尽！ 独孤秀死死盯着方源的背影，不问可知，他的内心一定在期待方源尸骨无存。 司徒纵横冷眼旁观，也是冷笑不已。 其他人都没出声，不过看来绝大多数人都在幸灾乐祸！ 他们都打着差不多的念头：现在死一个，待会争夺宝物的人就少了一个。 也有人不忍卒睹地挪开了视线。 方源猛地跃起，脚尖在玉柱中部借力，而后一鼓作气向上攀升。 紫雾仿佛有意识一般，猛地暴涨，仿佛一只大手，将方源紧紧握住！ 就在这时，出乎大家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奖励关 紫雾暴涨，眼见就要将方源吞噬，却又突然缩了回去！ 方源的身影几下纵跳，便跃上了玉柱顶端。 而紫雾则回到下方继续蛰伏！ 这下子所有人都傻眼了。 方源竟然没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便在这时，又有人来到了现场，他远远地看到方源的动作，便有样学样，也冲到柱子下方一跃而起。 可惜，他就没有方源那么好的运气了，被紫雾笼罩后，整个人都蒸发掉了，连一声惨叫都没发出来！ 这样其他人就明白了，不是紫雾变弱了，而是方源有办法克制它！ 方源的确有办法克制。 从苗疆大土司之子阚土龙手里，他拿到了一本书：《蛊术大全》。 这本书名字俗气，内容可绝对不俗！ 因此，方源认出了这紫雾的真面目。 “蚀天蛊”！ 这是一种号称可吞噬一切生命的危险蛊虫！ 当然，使用起来限制也颇多，否则天下早已没有其他生命存在。 而《蛊术大全》中也记录了一种可以克制“蚀天蛊”的东西：“毒龙根”。 事实上，“毒龙根”可以克制的蛊虫种类不少，一般玩蛊的高手，都会带上一点防身。 恰好阚土龙就随身携带了一小段“毒龙根”，正好便宜了方源。 当然，方源也怕单靠“毒龙根”不够妥当，因此还准备了另两种备用的手段，但“毒龙根”的效果出乎意外地好，也就用不上了。 柱子顶端一共三样东西。 方源蹲在玉柱顶端，将那本书先翻看了一遍。 《鸿飞冥冥》！ 这果然是一本天级秘籍，品级达到了天级上品，而且还是一本非常难得的轻功秘籍！ 再看其他两样东西。 一把短刀，上面刻着“易鹿”两字，品级也极其不凡，达到了天级下品； 还有一瓶丹药，瓶子上写有“易筋洗髓”四个字！ 方源心头一震：“神级丹药！” 这丹药居然是神级的！ 若是让别人知道这一点，只怕立即就会围攻他！ 丹药、武器、武功秘籍，在天地玄黄之上，还有三个大品级：神级、传说、无上！ 当今天下，神级丹药已经没人炼制得出了。“丹圣”陆峥都不行！ 这瓶丹药的价值，已经无法衡量！ 方源不动声色收了起来，然后拿着那把短刀，跳了下去，至于秘籍，就留在了原地。 看到方源的做法，其他人一阵无语。 最有价值的秘籍，居然不带下来！这让大家杀人夺宝都没什么动力了！ 至于天级武器，虽然珍贵，可在这“风雨楼”里，真的不缺啊！ 而且短刀用起来也不顺手啊！也不是谁都练过短兵器的。 方源拿出一个小玉瓶，隔空摄物，操作一番后，将一些“蚀天蛊”封装了进去。 临走前，他将“易鹿刀”扔给了杜子腾，后者不禁一楞。 方源笑道：“这刀子我用不上，送你了。”他这是为了感谢对方的善意指点。 杜子腾明白他的意思，苦笑道：“谢谢你啦，可惜我用剑的。”说着便要将“易鹿刀”送还。 方源摆手不接，道：“那你收藏吧！”说完施展轻功迅速离去。 其他人无语地看着这一幕，然后继续等了下去。 没有一个人离开。 反正秘籍还在，留下来还有机会，离开了可就白等这么久了！ 小岛中心处。 好大一个院落，有九个小屋，成九宫排列。 小屋不大，似乎是某种晶石建造，居然是半透明的，其中几个里面，有人影闪动、忙碌着。 小屋外井字形的过道上，有一些人逡巡来去，或沉思，或探查，或警戒。 方源探索到这里，一眼就看到了宫羽！ 宫羽正和谭晶在屋外警戒，互相不时交谈一两句，而郭骞和李慕则不见踪影，想必是在某间小屋里忙碌。 方源见到了那位头戴浅露的女子，圣女姬柔。 她刚从一间小屋中走出，虽然看不见神情，但莫名地让人感受到她的失落！ 看来这位圣女大人在这里是没有太大的收获了。 方源暗忖着，走了过去。 宫羽见到他，脸色一喜：“方源！你也到这里了？”眼光柔情似水地凝注着他。 方源点了点头，心中暗叹。 就凭宫羽这花容月貌的，以前怎么就愣是看不破她的真身呢？ 被她给骗得死死的！ 不对！ 其实是自己把自己给骗了啊！ 两人交谈了几句，方源便弄懂了这里的规则。 每个房间只能进入一次，如果进入之后解开了该房间的谜题，就可以拿到奖励，然后可进入另一个房间，继续闯关。 若在任何一个房间失败了，则不可再进入其他房间。 谜题类型在房间门上有提示，分别是琴、棋、书画、诗词楹联、医药炼丹、武器锻造、奇门遁甲、机关术等，至于题目，则完全是随机的。 这里就是奖励关了，没有任何危险，能否拿到奖励，全看个人能力。 “可这也太儿戏了吧？”方源笑道。 宫羽道：“可能‘风雨楼’之主认为能来到这里的，已经不需要考验武功了，只需要拥有一项特长，就够资格拿奖励了。” 方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暗暗思索最佳的闯关路线。 “羽宫主！”一个优雅的声音响起，“你过了几关？” 说话的人是李旭，他一身书生打扮，看起来风度翩翩，彷如浊世佳公子。 其身边跟着的那个眉清目秀的小书童，看起来也非常可爱。 这主仆二人在“风雨楼”里，怕是男子中颜值最高的组合了！ 李旭据说是“逍遥谷”传人，但方源对此表示存疑。——谁能证明？ 宫羽淡淡地回答了一句：“两关，败在了第三关上。” 李旭潇洒一笑：“也很难得了！这里的谜题都不白给，我也仅仅过了第四关，第五关碰上了一个千古绝对，说什么都对不工稳，只好铩羽而归。” 宫羽看向一名少女：“曲姐姐，你呢？” 那少女道：“我没过去第四关。” 方源瞥了她一眼。 这少女看起来年纪还不到二十，身形苗条，曲线玲珑，纤腰一握，容貌却很普通，只能算是清秀。 但她那双如梦如幻的眸子，却让整个人都生动起来，足以弥补容貌上的任何不足！仿佛笼罩了一层迷雾，让人看不真切，又忍不住探究！ 这少女一直站在附近，可方源却硬是没注意到！ 这种隐藏存在感的本事，也挺惊人了。 宫羽认真看了那少女一眼：“三关！曲姐姐果然厉害！” 曲姓少女淡然一笑，没有说话。 宫羽给方源介绍了一下那姓曲的少女。 曲姓少女出身之处，竟是一个方源始料而未及的地方。 第一百四十六章 珍珑与养颜丹 这少女叫曲漓仙，是传说中“如梦如幻居”的传人！ 李旭眼光一闪：“曲仙子果然不凡！‘如梦如幻居’一向以剑术为本，居然培养出了你这般人物。我在‘逍遥谷’精研各种杂学，也只过了四关！” 曲漓仙淡淡地道：“不过三关而已。” 姬柔插口道：“三关已经不少了，别太谦虚哦！我只过了两关呢！” 宫羽笑道：“那咱俩可以做伴了！” 过了一会儿，郭骞和李牧先后出来了，他们都只过了一关，在第二关便失败了。 其他几间房间里的人，也纷纷败退出来，他们更惨，虽然修为都不俗，可因为一心练武，在各种文化、杂学方面，实在乏善可陈，绝大多数人一关都过不了！ 方源想了想，对宫羽道：“你们先去探索吧！我去玩一玩这个闯关游戏。” 宫羽微微一笑：“我就在这等着，看你能闯几关。嗳，你可别一不小心通关了啊！” 方源“呵呵”一笑：“尽力吧！万一通不了关你可别笑我啊。” 两人这一番对答，听在其他人耳里，都觉得味道不对。 众人纷纷侧目，心里吐槽。 这也太大言不惭了，居然叫嚣着要通关？ 还万一通不了关，是一万个不可能通关才对！ 人家‘逍遥谷’的李旭多么博学多才，也只通了一半的关卡！ 你能跟人家“逍遥谷”弟子比吗？ 好在这些人大都修养不错，尽管心里鄙视，还不至于言语上冒犯、羞辱。 只有一个人说了句：“呜呜呜，吹法螺，不害臊！” 这声音清脆娇柔，乃是出自翎雪。 她是姬柔带来的小丫鬟，才只十五六岁，说话有些不知分寸。 “怎么这么没礼貌？赶快道歉！”姬柔呵斥了翎雪一句，歉然地道，“这丫头被我娇惯坏了，说话一向口无遮拦，还请原谅！” 翎雪瘪着嘴，委屈地道了声：“对不起！” 李旭的书童叫做端砚，他对翎雪极有好感，于是也笑嘻嘻地道：“翎雪妹子心直口快，其实倒也不是故意冒犯方先生，只是‘通关’……从没听说过有人做到过这种事，有些不信罢了！” 方源不好意思地道：“哎呀！这么难啊？那我说不定也是做不到的了，不过总要尽可能多闯几关，才不白来……就是怕用的时间太长，耽误了你们的正事儿，不如你们先去忙吧？” 曲漓仙笑吟吟地道：“这里的关卡每一个都是限时的，最多不过一炷香而已，倒也耽误不了太多。” 姬柔道：“看你信心这么足，我倒是好奇起来了。” 李旭也道：“我们就在这儿看着，看你到底能否前无古人，呵呵呵……” 郭骞、李牧、谭晶始终没说话，脸上也都有些不以为然。 他们都觉得方源的口气太大了！ 宫羽柔声道：“尽力就好！慢慢来，别着急。我就在这儿等着你。” 方源欣然道：“不耽误你们的事情就好，那你等我一下，说不定很快的。” 翎雪悄悄地嘀咕了一句：“对呀！说不定很快就失败了。” 方源听见了，只是微微一笑。 他选了门上镌刻着“棋”字的小屋，推门走了进去，房门在身后自动闭合。 设计者考虑得还挺周到，这样既能防止作弊，又可以保证里面人不被打扰。 方源先观察了一番屋子里的情形。 四壁半透明，在外面只能模糊看到里面，而在里面却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 房间里空荡荡的，中间靠一侧有一堵水晶屏风，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水晶屏风完全透明，高六尺，宽八尺，厚度不过数寸。 忽然，水晶屏风上浮现出许多字迹。 方源见了，觉得挺不可思议！ 这有点像是显示器呀！ 这个世界真是奇怪，画风说变就变！ 一个武侠世界，却有这种说不清是玄幻类还是科幻类的东西！ 屏风上显示的，是游戏的规则和操作方法。 方源在“屏幕”上随意触摸了一下，画面切换，显示出一个棋局。 方源笑了：“这就是个珍珑嘛！” 所谓“珍珑”就是围棋残局，看来建造“风雨楼”的人，也是个雅士。 《天龙八部》里，虚竹就是误打误撞，破解了一个极其艰难的“珍珑”，才得到了无崖子七十年内力，从此平步青云的。 没想到自己也会遭遇这种难题。 “珍珑”一般都比较复杂，而眼前的这个，搞不好就是最复杂的一个！ 方源的棋力，自己解开珍珑，大约也办得到，但一定会浪费不少时间，所以他作弊了。 星河只用了五秒钟就给出了答案。 方源触摸棋盘上的交叉点，布下棋子。 每当他布下一子，“屏幕”上也会自动给出应手，仿佛跟一个电脑在下棋！ 有种穿越前，操作老式触屏计算机的感觉。 操作方式相当人性化，且允许悔棋，失败了还可以重来，只要在时限之前完成就可以。 按照星河的提示，不一会儿就完成了破解。 当方源下完最后一子，屠掉黑棋最后一块大棋后，水晶墙上弹出“恭喜”两字！ 方源忍不住吐了句槽：“这对话框设计得真丑，而且连关闭按钮都没有！” 房间中间，有一小块地面突然凸起，并缓缓上升，形成一个方台，跟着迅速变形成了一个小桌子，桌面上神奇地出现了一个小瓶子。 机关术？ 方源摇了摇头，看起来很像，但绝不是那么简单。 “是丹药吗？”方源走上前去，拿起小瓶子看了看，有些失望。 可惜不是秘籍。 不过也无所谓，有收获比没有强。 方源拔下瓶塞看了一下。 瓶子里只有五颗黄豆大小的红色药丸，散发着清幽香气。 然而瓶子上并没有写名字。 “这不是玩人吗？不认识的东西谁敢吃？”方源不满道。 星河却道：“在三层找到的书籍中，有记录这种丹药。” “哦？”方源精神一振，“给我看看。” 看过星河提供的资料后，方源打了个响指，“竟然是‘养颜丹’，不错！” 这丹药没有品级，功能也非常单一，就是能延缓容貌地衰老。不过价值并不小，这是可以让女侠们趋之若鹜地好东西！ 方源自己都想吃一颗！ 收起丹药，方源出门直接进入第二间屋子。 方源在屋子里的动作，外面只能看到个大概，只知道方源进去后不久，便成功拿到了第一样奖励！ 姬柔对宫羽道：“你家方源挺厉害的嘛！这就到手了一样。” 宫羽对“你家”两字毫无反感，嫣然道：“他就是喜欢这些杂学。”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翎雪嘴唇微动，不出声地嘟囔道：“才过一关而已，要不要这么开心啊？” 端砚小声问李旭：“公子，这‘棋’是不是最简单的一关？” 李旭微笑摇头：“这些谜题就没有任何一个是简单的。” 李慕、郭骞心中都是一凛：看来这方源能被师妹看中，并非侥幸啊！ 谭晶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彩，曲漓仙则默然不语，一双如梦如幻的眸子里，看似波澜不惊，其实已经多了几分认真。 方源走向第二个房间。 第一百四十七章 意想不到的奖励 方源选择了写有“诗”字的房间，推门而入。 一切与第一间房间仿佛。 题目出现了。 对对子！ 方源点了点头。 写诗作词，对仗是基本功，用对联来出题也合情合理。 对对子不难，难的是评分，随便给出一个下句，恐怕只能得到最低的评价。 评价分为五等，然而方源看到评语的内容后，险些笑喷！ 最低的一档是“无聊”，然后依次是“一般”、“尚可”、“极好”。 前四个还算正常，可最高的第五等评价，竟然是“牛逼”两字！ 方源还能说什么？ 这么恶搞的东西，放在这么严肃的副本里，设计者肯定脑子有病！ 不过，奖励没毛病就行。 方源点了下“屏幕”，题目出现。 这一次除了倒计时之外，还有个计数标志，限定了尝试次数。 上句是：“烟锁池塘柳。” 方源一阵无语。 这是个老对子，穿越之前就看到过，天知道异世界的大能从哪里收罗来的！ 记得以前看书，有高人对出过这个对子，于是填上了那高人的下句：“炮镇海城楼。” 水晶屏幕上给出评价：“尚可。” 这是第三档评价，不够拿奖励。 必须是第四档“极好”以上才行。 好吧，一时半刻想要对上这么难的对子，方源也觉得很棘手，问星河：“咱们数据库里，关于这个对子，还有哪些答案？都给我试试。” “港城铁板烧”、“汀培锦柱灯”、“湖增锦榭灯”、“灯铭水墨楼”、“灯铺深圳桥”、“灯销江坝桥”…… 一个个答案填了上去。 计数器上的数字，逐一递减。 这是提醒他还可尝试几次，若是计数器跳到零，这一次闯关就宣布失败。 方源给出的这些下句，都是千百年来，华夏古今不知多少对对子高手，苦思冥想出来的。 能在无数答案中脱颖而出，这些下句每一个都堪称工巧，可方源挨个尝试下来，得到的评价都不高。 有的评价是“一般”，多数仍旧是“尚可”。 这“系统”——姑且算是“系统”吧！ 系统的评价标准太模糊，天知道哪个答案才是它需要的。 “叮~！极好！” 突然，墙壁上跳出了这两个字。 数字这时已经倒数到“三”！ 方源开心一笑：“这么幸运？” 不过—— “‘叮’是什么鬼？”方源吐着槽，念出最后填写上去的答案：“枫镀湖坝秋？” “话说这一句和其他的相比，只能算各有所长，‘系统’到底怎么区分的极好和一般、尚可啊？” 也许是某位或许存在的大能比较欣赏这个答案？ 不管啦！反正东西到手就行！ 这个房间给出的奖励是一把刀。 天级宝刀。 这把刀没有名字，方源给它取名“元磁刀”。因为它有种神秘的磁性，贯注内力时，可吸引一切金属！ 方源笑了：“还真是不错，‘孤月轮’品级不高，迟早要换，现在可以光荣下岗了。” 题目是随机的，每个人看到的题目都不一样。 奖励自然也是随机的。 所以能过关并拿到自己喜欢的武器，真挺幸运的。 方源出去后，宫羽笑问：“好像不轻松？” 方源点点头：“这一关是挺费劲的，好在运气不错。” 姬柔、曲漓仙、李旭都盯着方源，眼光中含义各异。 但共同之处，就是都变得更加认真了。 就在方源破解第二关的时候，宫羽在外面已经和他们较上了劲儿。 其他人都以为方源的能力虽然不错，但也差不多到极限了，最多再过一关，第三关开始就希望不大了。 毕竟每个人在明白规则之后，都会根据自己的擅长程度，按顺序选择房间类型。 方源第一关选择的“棋”，且很轻松就过关了，看起来对棋道钻研最深。 第二关选择的“诗”，过关已经颇为勉强。 由此可知，其他更不擅长的方面，过关的机会很渺茫。 这是合情合理的推测，可宫羽不服。 她可容不得别人轻视方源，哪怕一点点。 于是，宫羽和李旭、姬柔、曲漓仙分别打了个赌，赌注则是到目前为止，各人在“风雨楼”里的收获之一！ 赌注不重要，这些人都不是太在乎。目前这点收获，也算不上什么。 可面子还是要的！ 尤其是曲漓仙，她表面最为风平浪静，却最为关注方源闯关的结果。 她押得是方源最多可过四关，这已经是尽量高估方源的本领。 李旭和姬柔则纷纷表示，四关太多，方源能过三关算自己输！ 方源对她们的“小赌怡情”毫不知情，迅速进入了第三间晶石小屋。 这一间小屋，方源选择了“书画”，题目则是画一幅物品画，要求惟妙惟肖。 方源有些失望，怎么不是书法类呢？他的王羲之行书可是很自信的。 不过，既然题目已经给出了，他也只能按照规则来。 先尝试了一下国画，可惜他对绘画确实不擅长，画出来的东西有形无神，评价不高。 方源又试验了其他几种自己知道的绘画技法，均告失败！ 眼看尝试次数将要用完，他灵机一动，随便找了件尖锐的硬物当做画笔，然后在屏幕上勾勾画画，很快就弄出了想要的效果。 这次终于惊险过关。 方源用的什么绘画手段？无他，就是号称穿越者大杀器的“素描”而已！ 第四间小屋，方源选择了医药，轻松过关。 第五间…… 方源马不停蹄地闯关，外面的人全都已经目瞪口呆。 宫羽笑颜如花，颇感自豪。 姬柔也服了：方源在这些杂学上，出乎意料的厉害！ 翎雪和端砚、谭晶全都无言以对。 谁能预料到方源这么强呢？ 郭骞、李牧全都叹服，自觉无法与之相比。 李旭有若有所思地看着方源，眼底深处有着隐晦的敌意！ 这敌意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任何人可以明白其中的缘由。 “逍遥谷”每一代传人都不只一个，只有其中之一才能继承道统！ 而选择传承弟子的方法也很是奇葩。 各位候选的传人不但互不认识，而且所学也是不尽相同，当培养到一定程度时，便分别进入江湖行走。 众人凭借自己的智慧、魅力和武力，或组建自己的势力、或拉拢、投靠其他势力，互相竞争、压制，争夺气运，最后决出唯一胜出者！ 逍遥谷传人都是“杂学家”，比起武功的千变万化，惊才绝艳的文采、杂学才是最显著的特征。 李旭自从出山，还没有遇到过其他同门。 而方源，无疑是最可怀疑的对象！ 他默默地将方源当做了竞争者之一，加以警惕。 曲漓仙震惊了。 没想到天下还有这样的人！ 就连李旭也只领先自己一点点，可方源却把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全都碾压了！ 在杂学方面，自己等人和方源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曲漓仙有些紧张。 就是不知道，方源的武道成就怎么样…… 方源无意中，已经引起了两大隐藏宗门传人的注意。 他沉浸在闯关游戏里，乐而忘返。 一关关闯过，一个个难题被解开…… 当闯过第八关之后，他得到了一样意想不到的奖励！ 第一百四十八章 第六层 这些谜题每一个都有一定难度、深度，可惜难不住方源和星河的“怪胎”组合。 他绝大多数自己就能解答，个别比较生僻的，只好连蒙带猜外带星河开挂帮忙。 不到一个时辰，所有谜题全部破解！ 至于收获也是非常大的，武器、丹药、护甲、万年灵药、异兽内丹…… 等级都极高！ 尤其是第八关，竟然给出了一样方源绝对料想不到的东西。 戒指。 一枚乌黑润泽，造型古朴，表面看来平平无奇的戒指。 可是，当方源将其拿起后，顿时有一道信息直接传递进了脑海。 武道意志的残念！ 这是戒指的某任主人，说不定还是打造之人留下的信息。 方源接收到这些信息，彻底震惊了。 这居然是一枚储物戒指！ 无论仙侠还是玄幻，小说里这种东西不要太普及。 可是，这是个武侠世界啊！怎么也会有这种东西？ 而且，以前从没听说过这东西。 方源越来越怀疑，“风雨楼”根本不是武侠世界的造物！ 可能来自异世界，也可能是上古“神功时代”，甚至更久远的“神话时代”的遗产！ 唔……不对！ 记得牧千秋仿佛带着戒指。 造型和这个不一样，但一个大男人戴戒指…… 只怕十有八九，那也是一个储物设备！ 推测一下，也许这东西极其珍贵，没有一定的地位，根本不配拥有！ 而且，从使用条件上来看，对武道意志的要求也奇高。 一般人只怕得到了也用不了！ 好在，方源的武道意志达到了“初生境”，勉强满足了条件。 按照信息中教导的方法，方源将其滴血认主，然后套在了左手无名指上。 心念一动，眼前的一些东西便消失了踪迹！ 方源意念沉入戒指空间，便“看”到了那些东西，杂乱地悬浮在虚空中。 这是一个无法描述的空间，似乎没有边界，但容积却有极限！ 无界有限，与大宇宙的“有界无限”恰好相反。 事实上，就算把方源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装进去，也只能用掉大约百分之一的空间。 可方源不想暴露这戒指的存在，所以，他只把一些比较重要的东西收了进去。 而护甲、武器这些不便携带的东西，反而继续背在了背上。 方源出了门，宫羽等人纷纷对他表示祝贺。 不少人都艳羡地看着他。 打通八关，想必收获也是不小的了。 方源问宫羽：“还有最后一关了，我去看看！不过也不一定能过得去。——谜题越来越难了！” 众人全都无语。 宫羽笑吟吟地道：“没有下一关，一共只有八关啦！” “不是有九间屋子？”方源疑惑地道。 宫羽拉住他的袖子：“最后一间是上楼的梯子啊！” “哦！”方源恍然大悟。 他将一些收获给宫羽看了看，问道：“有你需要的没？” 宫羽摇摇头：“我需要的东西只有第六层才会有。” 方源叹了口气，将东西重新打包：“那我先背着吧……还真挺重的。” 众人再次无语：嫌重可以给我们啊？我们不嫌弃的！ 翎雪忍不住问方源：“喂！你打通关没什么感想吗？” 方源笑道：“挺好玩的，就是有点没玩够……” 非常装的一句话，但却让人无力反驳。谁让他战绩摆在那里呢？ 众人整装出发，去往第六层。 宫羽给方源讲了一些六层的情报，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所有人进去后都会分散。 两人约定了会和的方式。 方源满怀着期待，上了楼梯。 第五层就有天级系列，那么第六层恐怕会有真正的好东西！ 第六层。 一踏上来，方源就感到眼前一黑，沉重的意志压力如同一大块巨石，压得他头疼欲裂，连忙凝神抵抗，足足过了一炷香，才适应了过来，恢复了常态。 一扫身边，其他人居然一个都不见了。 方源大吃一惊。 让星河回放录像才知道，只有他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方源回头寻找来时的入口，却发现并不在身后。 看来和第二层的入口一样，涉及到空间转换，且每个人都有自己单独的进入点。 这样也好，至少免去了刚才身体失去控制之时，受到别人攻击的可能。 方源发现自己被一个半球形的气罩罩着。 这护罩颜色略有些发蓝，不知防御力如何，测试也测试不出来，因为这护罩根本不阻碍方源的身体和气劲。 但方源相信这护罩绝不会没有丝毫作用。 “风雨楼”的建造者想得挺周到，给这些能闯到六层的人提供了适当的保护措施。 一迈出气罩范围，气罩自行消失。 方源开始探索第六层。 这一层的地形是山地，不知面积有多大，反正一眼望不到头。 山、树木，远处隐隐地还有流水的声音传来。 头顶与真正的天空无异，并且是星空。 没有阳光，但视线并不差，比黄昏时还明亮不少！ 山路极其复杂，有时向上，有时转弯…… 转着转着竟然跑到了原先所在的下方！ 不少地方都要进入山洞才能发现新的道路。 比迷宫还难走！ 方源每走一段路，都会做好标记，以避免迷路。 同时星河也帮忙记录地图，双管齐下。 各种机关、陷阱层出不穷。 加上乱七八糟的怪兽残肢、损坏的武器……横七竖八，拦在路上、一些山洞口，更增添了通行的难度。 这些异兽残肢多数非常巨大，半截腿就有十几米长，几米粗！ 这也就罢了，毕竟大型异兽在这个世界也发现过不少。 可这些断刀断剑就太奇怪了。一个枪头就有一人高、半米宽！ 这真是人类能用的武器？ 方源觉得，可能不是枪头太大，而是自己缩小了？ 但也有些比例正常的东西，比如路边的花花草草。 方源在这里捡到了不少东西。 有的就放在树上、石头后，也有的隐藏得很深，有的破除机关才能拿到，有的还有毒虫、猛兽看护！ 以方源的实力，在这一层也必须步步为营，小心谨慎才能确保安全。 毒虫还好说，方源基本可以无视，可猛兽就比较难对付了。 方源有一次遇上一只野猪模样的异兽，其实力甚至不弱于山魈王！ 他迫不得已之下，将“潜能爆发”催发到极致，才击杀了它！ 当然，收获也是很大的，“野猪”异兽的獠牙也是极品的打造材料，其看守的灵药，更是配置多种疗伤圣药的主材之一。 丹药、兵器、材料……各种东西都有，整体质量比第五层又上了一个台阶。 有了储物戒指，也不必精挑细选了，全都可以带走！ 可惜的是，没有秘籍。 这一层里，一本秘籍都没有发现！ 方源盯上了一个破损武器的残片。 这是一把大关刀的刀头，足有三丈长、七尺宽！ 天知道这种武器什么人才能用的了。 刀头破烂得不成样子，可质地仍然极好，不弱于任何天级武器。 甚至，方源觉得就算是传说中的神兵，也不过如此！ 他试了一下，竟然成功将其收入了储物戒指中。 方源为了行动方便，将进楼以来的所有收获都收入了戒指中，只拿着“元磁刀”防身。 有一口“平底锅”一样的东西，也不知道做什么用的，竟然无法收入戒指。 方源对这口怪异的“平底锅”非常好奇，携带很不方便，他又不舍得扔，于是用绳子将其捆在了背上。 方源翻山越岭，一路走来，也见到了一些尸体。 其中甚至包括一些武林中的名人，以及十大门派的弟子。 其中有几个，传闻中功力比他还高，居然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这里。 有的应该是承受不住武道意志压力，精神破裂而死；也有些有明显的伤痕，或是中了陷阱，或是死于异兽、他人之手。 也碰上了一些活人，看样子是“少林”和“武当”等顶级门派的弟子。 能上到这一层的，都是功力不俗，意志也超凡的年轻天才。 方源在这里优势已经不大了，他也不想与这些人争抢什么。 这一层机缘够多，来到的人相对反而很少，自己发自己的财就行。 所以方源遇到别人的时候，便借助小地图，提前预警避让了开去。 可惜，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避开。 方源进入一个山洞，解决了一只守护蛇形异兽后，正要采摘灵药，一个人闯了进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高手云集 这人二十七、八岁年纪，相貌端方，正气凛然，但服饰却并非十大门派或者圣地中人。 方源不想和他啰嗦，只想采了灵药就走。 灵药采摘时，必须小心翼翼，弄伤了一点点，就会药性大失，所以方源的动作轻柔而舒缓。 采集的同时也在全神戒备着那人。 那人忽然道：“放下这株‘天香草’，放你走路！” 方源叹了口气，放弃了采摘的动作，直起了腰：“凭什么？” “凭我比你强，够吗？”那人冷笑。 方源耸了耸肩：“只是一株草药，别处又不是没有，你自己去找好吗？ “不好！”那人满脸正气，却说着一点也不正气的话，“我只要一株草药已经很克制了。” “克制？”方源点点头，“的确！你没让我把身上东西都交出来，已经很有分寸了。” 那人微笑道：“你知道就好。” “若是我不同意？”方源试探。 “那就打到你同意！就算浪费一些内力也没什么大不了。”那人漫不在乎地道。 方源明白了。 那人没有上来就动手，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吃不准方源的底细，方源的表现实在太冷静，能上到这一层的人，没有庸手。 另一个原因就是不想浪费内力。 方源无所谓地道：“那咱们就先打一场吧！胜利的人拿走‘天香草’。” 那人沉默了一下，忽然道：“我改变主意了，既然你这么不识趣，那么还是去死好了！” 说着，猛然一剑刺来。 剑尖破风声尖锐异常，方源一下就判断出，对方表现出的功力，比自己还要高不少！ 要知道，在武道意志威压下，功力能发挥出七成的，都算是凤毛麟角了！ 方源自己才能发挥出九成！ 方源发动“凌波微步”躲闪反击，“问心”一刀毫不留情地猛砍。 那人的身法也非常厉害，轻松躲过了这一刀。 两人缠斗起来。 方源交替使用刀法、掌法、腿法、指法…… 气劲激荡，兵刃交击，尘土飞扬。 这一战酣畅淋漓，方源感悟良多，各项武技的熟练度都迅速提高着！ 事实上，这也是难得的和同层次高手过招的机会。 这个对手不但功力深厚、武技高明，而且武道意志也极为强大，超过了方源遇到过的任何人！ 方源使出“真言术”，也没能干扰到对方！ 真不知道是天赋异禀还是怎样。 对方的出身必定不同凡响。 不过，既然已经打起来了，管他什么出身、背景！ 方源无论功力还是武技都不占优势，幸好“凌波微步”非常给力，让他自保无忧。 打了一会儿，两人忽然分开。 一轮激斗下来，两人的消耗都不小，都在迅速调息着。 方源笑了笑，掏出“回气散”，当着对手的面吃了下去。 那人愕然看着方源，不知如何是好。 两人再次展开战斗…… 当方源吃掉第三包“回气散”之后，那人终于崩溃了，大叫道：“我放弃，归你了！”说着便欲脱战逃走。 方源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不懂事的武林高手。厉害是真厉害，可处事经验好像比从前的自己还少！ 方源冷笑道：“你想打就打、想走就走？哪有那么好的事情？！”突然加快了出招速度。 那人招架了几下，被方源在胳膊上划了一刀，大惊之下使出救命绝招，这才有机会脱战逃跑。 方源猛地挥出刀气，将其后背割出一条长长的口子，露出金光闪闪的内甲。 那人心中大骇，一边急蹿，一边向后扔出十多把飞刀。 方源手中“元磁刀”挥舞，将其尽数没收，想了想没有追上去。 不一定追得上，而且很难彻底灭掉对方，万一被别人黄雀在后，就不妙了！ 方源回头去采集“天香草”，就在这时又有两人闯了进来。 这两人标志太明显，僧袍光头，一看就是“少林”的武僧。 方源叹了口气，一把拽下“天香草”飞驰而去。 “少林”的人都不好对付，武道意志极其坚定，在“风雨楼”里拥有极大的优势。 以一敌二，他没有把握将他们全都留下，只能及早脱身。 方源施展“逝者如斯夫”，从两位少林僧身边掠过，耳听他们念了几声“阿弥陀佛”，倒也没有追赶上来。 方源心中稍宽，当下全速离去。 他与宫羽等人约定的会和地点，是远处最高的一座山峰。 目测还很远，急也没有用，便小心谨慎地慢慢行进，一路上遇到机缘就争取。 路上又发生了一场打斗。 当时方源刚破解了一个小机关，拿到了一把地级极品大砍刀。 这武器他用不上，但可以送给古一刀，后者应该会喜欢。 便在这时，有人飞驰而至。 方源扫了一眼，是个满脸沧桑的江湖人。 那人看着方源笑道：“这里的东西被你拿到了？” 方源笑道：“是啊，可惜不太理想。” 那人“哈哈”一笑：“不理想？那你可以送我啊！” “送？”方源打量了对方一眼，看不出是哪个门派的。 “若是你需要，你可以拿东西跟我换。”方源笑着道。 好不容易拿到的东西，一句话就送人？ 方源当然不乐意了！ 所以他给出了一个大家都比较容易接受的提议。 “抱歉！我的东西没有多余的，而你这一件，我也看中了！”那人冷笑一声，大言不惭地道。 方源不笑了：“想抢？” “就抢你了，怎么着？你这小白脸能奈我何？” 两人一言不合，动起手来。 对方发挥出的功力也足有百年，也算很厉害了，说不定还是哪个老怪物的秘传弟子。 可惜，他的对手是方源。 方源的功力更加深厚，武道意志、武技水平也均略胜一筹，实力全面领先。 一动起手来，那人便被压制住了，他没料到方源的实力竟然如此恐怖，不禁后悔不迭，便要脱战逃走。 可惜，晚了！ 方源不想耽误工夫，手段尽出之下，不出七、八招，就干掉了对手。 …… ※※※ 方源坐在某处，盘膝调养。 内力、体力消耗过多，所以不得不略作休息。 “回气散”所剩不多，方源想省着点。 武道意志压力太大，需要分心抵抗，一旦扛不住，轻则昏睡昏迷，重则精神错乱！ 这种高压下，不但影响了实力发挥，也大大增加了战斗的消耗。 调养之间，方源忽然面临喜色。 自从进入“风雨楼”，他就利用无处不在的武道意志压力，不停地磨砺自己。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发现自己的武道意志，突破了！ 从“初生境”进入了第三个境界“小成境”！ 真是意外之喜！ 方源霍地站起，只觉得心灵、身体无不轻松到极点，随手轰出一招，便发挥出了百分百的实力！ 感觉自己神完气足，已经休息充分，他便继续前进。 又是一路探索。 不知走了多远，终于接近了那座最高的山峰。 那里就是约定好的会和之处。 如果没有意外，方源将很快看到宫羽等人。 转过一个山坳，忽然听见有人声传来，隐隐地还有兵器交击声。 听声音，人数颇为不少！ 方源心头一震，悄悄地迅速掩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章 莲池秘窟 他借着树木掩住身形，探头看去。 山脚下均匀分布着六个山洞，洞门紧闭，隐隐透着红光。 山洞之前一块空地上，三十多人分成几簇，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圈子。 圈子中央有两人正在比拼，其中一个身穿“乾坤府”服饰，另一个则是“大雪山”的弟子。 方源看得出来，这两人下手很有分寸，应该只是切磋过招，而非生死相拼。 他看到了宫羽和她的师兄、师姐们，也看到了辅子乔、李旭、姬柔、曲漓仙…… 诸多高手云集此处，就为了看两个人“假打”？ 方源默默观察、分析着。 在场的人分属不同势力，从站位能看出，隐隐形成了三方势力。 三方的为首者，很明显，分别是辅子乔、宫羽、姬柔。 辅子乔一方，除了“乾坤府”的人，还有些其他门派的人。 方源认出其中有“昆仑派”和“崆峒派”的，还有两个人的装扮没什么特征，认不出来历。 而宫羽麾下，除了她的师兄、师姐们，还有“丐帮”、“少林”等四派人马。 至于姬柔，其身后站着翎雪，以及“武当”和“点苍”、“大雪山”的人。 曲漓仙和李旭也在场，他们独自游离在三方之外，看不出属于哪方阵营。 方源默默点算，辅子乔一方十二人，宫羽一方十四人，姬柔那边只有十人。 看起来是姬柔最为弱势，人数最少，但她自身就是不可多得的高手，还有“武当”、“大雪山”的高手助阵，实力不可轻辱！ 这些势力中，反而是貌似娇弱的宫羽，吸引了更多人投靠！ 方源默默盘算，在场的人已经囊括了武林中几乎所有的一流势力。 十大门派、两大隐藏宗门，以及“三宫”圣地中的乾坤府、圣灵宫。 “六院”圣地无人参与“风雨楼”，否则说什么也会有一、两个人在场的。 宫羽属于哪个势力？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无论“七大世家”还是“十大门派”，都不可能有这样的号召力。 宫羽居然出身于“帝王殿”，而且似乎身份还非同小可！ 方源有些赧然：也不知自己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不多时，打斗中的两人分出了胜负，胜者回归辅子乔身边，败者则回到了姬柔那边。 辅子乔朗声道：“姬仙子，这个名额我方却之不恭了！仙子还要赌下去吗？你们可就只剩下一个名额了！” 姬柔摇了摇头：“技不如人，有什么可说的？就这样吧！” 辅子乔欣然道：“承让、承让！呵呵……大家可以重新站队了。想来我这边的，竭诚欢迎。” 方源走到了宫羽身边，与她并肩而立。 宫羽嘴角微微一挑，但没有与他打招呼。 辅子乔看到方源，双眼寒光一闪，瞬即隐没。 此时此刻，所有人关注的都是三方势力的变化。 宫羽这边没有人动，而“点苍派”的两人则从姬柔身后转到了辅子乔那边。 让所有人意外的，辅子乔这边也有两个人动了。 那两个方源看不出来历的人，他们走过来和宫羽麾下的人站到了一起。 辅子乔眉头一皱，但没多说什么，宫羽则对那两人颔首示意，表示欢迎。 方源早看出大家争夺的目标，乃是上方六个山洞的进入权。 根据事先收集到的“风雨楼”的有关传闻，这里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莲池秘窟”。 上边的六个山洞，就是进入“莲池秘窟”的门户。 “莲池秘窟”里据说有不少好东西，但获取的难度也极大。许多年来，能进去的人都不多，能拿到宝物的人就更少了。 这些武林中顶级的年轻精英们聚集在这里，当然都是冲着宝物来的。 一般的宝物，他们已经不太看得上了，也就“莲池秘窟”里的秘宝，才能让他们趋之若鹜。 说不定这里正是许多人来“风雨楼”的主要目标。 方源悄悄询问宫羽目前的形势，宫羽解释了一番。 一共只有六个入口，且每个入口只限一人进入，而在场的却有三十多人，分属十几个大势力。 狼多肉少，谁也不想放弃那些非常惊人的宝物。 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像私下相遇时那般，打个你死我活。——那样一来，势必激化各大势力之间的矛盾，后果难料。 各方势力之间，关系错综复杂，不是一句敌友可以区分的。所以经过一番争论，在场的十几个势力达成了一个协议。 以三宫为核心，组成三大阵营，所有人自行决定归属，然后每方派两人前往秘窟中取宝，回来之后再在阵营内部二次分配。 这种选择，一方面是看实力，另一人方面也要看人品。万一探宝者私吞宝物，其他人也没有证据指责。 这本来很公平，可辅子乔提出了异议，他认为自己一方实力更强，理该得到更多名额。其余两方自然不同意。 大家说僵了，便采用比武的方式决定名额。 首先是乾坤府和圣灵宫，各拿出一个名额对赌。 双方分别派五人上场单挑，败者下，胜者可以选择留下，继续迎战其他人，也可以弃权换人，但出过场的就不可以再上。 方源一听就秒懂：kof赛制。 第一场对赌，在姬柔和辅子乔互相忌惮，都没有出手的情况下，“乾坤府”一方高手胜出。 这样“圣灵宫”就输给了“乾坤府”一个名额。 事先已经说好，第一场结束后，允许麾下重新选择阵营归属，但这次一旦选定了，就不能再随意更换。 辅子乔本以为定然有不少人转移到自己这边，结果大出意外。 “点苍”的人选择了辅子乔，而辅子乔麾下的两人却改换到了宫羽这边！ 方源见宫羽说话时，口唇微动，声音并不很低，其他人却都仿若没听见，顿时醒悟：这是“传音入密”的技巧。 “传音入密”这种技巧在“内力境”的确可以练成，但难度很高。一般要在“真气境”才可以随心所欲的施展，甚至不用练就能用。 方源早就知道宫羽功力大进，甚至比辅子乔、姬柔等还要强上少许。可没想到她连“传音入密”都掌握了，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自己这位小女友不简单啊！ 方源看向从辅子乔麾下转移过来的那两个人，悄声询问他们的来历，宫羽传音道：“唐门的。” 方源若有所思。 辅子乔折扇轻摇，道：“羽宫主，现在轮到我们了。” 宫羽淡然道：“那就拿出一个名额玩玩吧！” 她指派了李慕等三人，加上她自己和方源，凑足了五人。 选择方源的时候，还出了点小插曲。 第一百五十一章 杜冷发威 谭晶提议道：“师妹，要不还是我上吧，我功力应该比方源高一些！” 宫羽摇头道：“还是他上更稳妥些！” 这话一出，她身后不少人都眉头微皱。 有人忍不住便心中质疑：宫羽对方源的信心，是不是有些过头了啊？难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影响了判断力？ 也不是小看方源，只是他们觉得，方源并不是最佳的选择。己方高手众多，这么关键的时刻，还是派上更强的人才好。 方源的功力和其他人相比，根本没有任何优势。和辅子乔比起来，更是远远不如！ 虽然说功力不是一切，可差距就是差距，你得用别的方面来弥补。 方源有什么地方凌驾于其他人？ 他们想象不到。 不过这些人都没多说什么。 既然在这件事上选择了加入宫羽麾下，就不方便对她的决定指手画脚。 而辅子乔一方不少人都笑了。 他们觉得宫羽的脑袋一定是进水了，才会有高手不用，反而派方源这个貌不惊人、修为普通的人上场。 谭晶的实力，其他人都很清楚，至于方源，在场的人里并没有多少人认识他。 姬柔奇怪地看着宫羽和方源。 方源的底细她已经弄清楚了。 在她眼中，方源的修为已经算是难得，但仍不够看。 对阵辅子乔等高手，或许勉强可以自保。 想要赢？难！ 曲漓仙也十分好奇地注视着方源，如梦如幻的双眸一瞬不瞬。 辅子乔寒意十足地瞥了方源一眼，笑道：“既然羽宫主亲自出场，那本人也不便退让！” 他打定主意，一会儿就算弄不死方源，也要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 辅子乔的确有所依仗。 他的实力本就不输于在场任何人，而且武道意志也不弱，能发挥出八成以上的实力！ 便在这时，李旭淡淡地一笑，道：“你们玩得蛮有趣的，不知可否带我一个？”说着走近辅子乔。 辅子乔笑道：“‘逍遥谷’门下肯来和我们凑趣儿，我等求之不得！不知李兄选择哪一方？” 李旭道：“惭愧，我想要加入辅兄这边。羽宫主没有什么意见吧？” 宫羽淡淡地道：“你随意，我无所谓。”拦也拦不住，不如大度点。 李旭一加入，辅子乔心中更有底气了，而宫羽一方，便有不少人皱起了眉头。 李旭的实力，他们早就有所耳闻，属于在场人中最厉害的一批了。 就算是辅子乔和宫羽，和他单打独斗也最多平分秋色，谁都没有把握赢！ 辅子乔对于赢下赌局信心十足，正要宣布开始，便在这时，更大的惊喜来了。 曲漓仙忽然也走了过来：“我加入‘乾坤府’一方，辅子乔、宫羽，你们意下如何？” 众人全都大吃一惊。 宫羽一方许多人都脸色微变。 一个李旭已经够看了，这又加上一个曲漓仙？ 他们两个身份特殊，态度超然，一直没有表明倾向，这时却都决定帮助辅子乔！ 辅子乔没有意见。 宫羽眉头微皱，但也无法出言反对。 曲漓仙一加入，辅子乔一方声势大振。 方源耸了耸肩。 敌方的实力开始滚雪球了，但是那又能怎样？ 双方人选已定。 “乾坤府”一方，辅子乔自己加上“如梦如幻居”曲漓仙、“逍遥谷”李旭、“昆仑派”杜冷、“崆峒派”虚无一，五人都是顶级高手，整体实力无比强大。 帝王殿一方，最终还是决定，仍然是宫羽、方源、李慕、郭骞和一名叫“悟缘”的少林武僧出场。 这是他们能拿出来的最强实力了。这五个人全都不是弱者，可是与对方一比，仍然劣势极大！ 出场顺序上，方源提议自己先出场，但被宫羽否决：“你是我们的最大的底牌，压轴吧！” 方源尊重她的意见，点头同意。 第一场，宫羽一方由郭骞出战。 对方派出的，则是“昆仑派”的剑道高手杜冷。 两人年龄、修为都很接近，本以为是势均力敌的一场，没想到结果却很让人意外。 杜冷的基础极其扎实，剑术也强得惊人，招式纯熟之极，完全不像一个年轻人。 但见他剑光霍霍，每一招都逼得郭骞狼狈不堪，三十招之后，郭骞便被制住了要害，不得不认输。 这一下，场外观战之人全都沸腾了。 这“昆仑派”的杜冷也太深藏不露了！ 就算是辅子乔、曲漓仙、李旭等高手，要拿下郭骞也不会很轻松。 要知道，郭骞可是出身于“帝王殿”，在年轻一代中也是有数的天才，排名仅在辅子乔、姬柔等人之下！ 辅子乔微感意外的同时，也深深地看了杜冷一眼。这人对他都造成了压力！ 宫羽皱眉不语，这赌局前景不乐观了。 下一场，不好打！ 她想了想，派出了李慕上场。 李慕和杜冷互相施礼后，便展开了战斗。 李慕本以为杜冷消耗不轻，自己能占个便宜。没想到杜冷奇招频出，李慕一不小心，便被带乱了节奏，跟着也被制住了要害！ 杜冷又胜一场，而且竟然也是三十招左右！ 辅子乔一方彩声四起，不少人会心一笑，均感到胜券在握。 方源微微一笑。 看来善于隐藏的人所在多有。这个杜冷，的确厉害！ 十大门派的年轻人里，能跟他相比的绝对不多！ 第三场，少林僧悟缘出战，非常可惜的，他也败在了杜冷的手下！ 悟缘一身硬气功，不怕普通的刀剑砍刺，但也扛不住同级高手的武技。他周身被杜冷的剑割出无数大小伤口，鲜血淋漓。 若非杜冷剑下留情，他早被卸掉胳膊、腿，而他的少林棍法，威力虽然也不小，但却突破不了对方一柄长剑的封锁！ 杜冷的剑技的确已臻化境。 悟缘迫不得已，也只好认输。 “昆仑”剑客杜冷大发神威，连下三城。他脸色平静如水，眼眸深处却不禁浮现出了一丝快意。 他七岁开始学剑，闷头苦练二十年，一直默默无闻，无人注意。 他不喜欢说话，很少和别人交流，在师门毫无存在感，就连他的名字，也没有几个人会认真记住。 忽然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的剑术，在本派的年轻一代中已经没有了对手。 他便行走江湖，四处挑战，却惊愕地发现，在“内力境”里，能挡住他三招两式的人都寥寥无几！ 他这才明白，自己似乎练出了很不得了的东西。 他对自己的剑道有着足够的自信。 在场的全是武林中的天之骄子，今天就是他验证自己的剑道之时！ 宫羽这边已经只剩下两人。 她对这场赌局的结果已经不怎么乐观了。 方源再厉害，也经受不起对方车轮战。 不过，还没到最后，还不是放弃的时候。 她想要亲自出手，身形刚微微一动，就被方源拉住了。 “我来吧！”方源柔声道。 宫羽有些犹豫。 方源笑了笑：“不是说了让我压轴的吗？” 宫羽想了想，还是同意了：“那你小心些！” 方源点了点头，踏入场中。 他轻轻吐了口气，战意昂然。 第一百五十二章 羞辱对手？ 曲漓仙如梦如幻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方源，表情有些奇特。 李旭保持着和煦的微笑，看着方源的目光也有几分玩味。 两大隐藏宗门传人，不约而同地都十分关注方源。 辅子乔眼神锐利起来，忽然道：“杜冷，你已经赢了三场了，休息一下吧！” 这一战，他想亲自出手。 杜冷就算打败了方源，十有八九也只是制住了事，而辅子乔想的是趁机重创方源！ 没想到杜冷摇了摇头：“我还没输。” 辅子乔对此心里十分不爽，但也无可奈何。 宫羽这边，均对方源不抱太大期望。 他们当然希望方源能赢，可是杜冷太厉害了。 场上。 方源和杜冷遥遥对峙。 方源拱手行礼：“这位大侠你好！” 杜冷不语。 方源又道：“在下方源，请多指教！” “出手吧！”杜冷终于出声了，他有些不耐烦了。 而这，正是方源想要的效果！ “好的！”方源礼貌地点了点头，举掌虚劈，“降龙掌”出手。 “轰”！ 浩然气劲破空而出，掌力笼罩了半丈方圆！ 杜冷的脸色遽然一变。 相隔两丈，这气劲仍让人感到气势汹汹！ 这无视距离的气劲武技，顿时惊艳全场。 十大门派中，不是没有类似的武学，但全都难学难练至极，除了个别怪胎，根本没有人舍得把时间浪费在这类武学上。 方源这一招范围好大！ 杜冷不好闪避，也来不及闪避。 他擅长的是剑法，可剑法再精妙，也无法破解这一招。 他只好运足内力，拍出了一掌，希望可以先将气劲击溃，再伺机反击。 可他没想到，这气劲中的蕴含的力量，竟然超乎想象的巨大！ “嘭”！杜冷被轰得身形暴退，摔倒在地上。 “还打吗？”方源和声问。 杜冷起身，默然半晌，摇了摇头。 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破解方源这一招。 两人的功力其实是差不多的。 若是双方都能发挥出全力，他就可以轻松打散方源的气劲，再凭借高超的剑术反击。 不一定胜得过方源，但至少有一拼之力。 可在“风雨楼”第六层，杜冷只能发挥出七成实力！ 无法力敌，只能认输。 众皆哗然。 方源竟然一招秒杀杜冷！ 辅子乔一方眼珠子掉了一地。 曲漓仙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方源，如梦如幻的双眸里，掠过了一丝期待。 李旭的眼神中，却有着深深的忌惮。 方源的实力一点也不比自己差，而且还和“帝王殿”的小公主交好！ 如果方源真是自己的同门，恐怕自己要有麻烦了！ 宫羽笑意盈盈，与有荣焉。她麾下的人，也都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有被人一穿五…… 辅子乔冷哼一声：“方源，你好像实力进步不小嘛！不过，你以为这样就够了？” 方源笑道：“够不够的谁知道呢？下一场你来？” 辅子乔看向虚无一：“虚先生，有劳了！” 他本来十分期待亲手蹂躏方源，可是看完方源刚才那一招，辅子乔忽然觉得把握不大了。 不妨让人先去探一探方源的虚实，顺便消耗方源的体力、内力。 虚无一是“崆峒派”年轻一代第一高手，在武林中名气也不小。 他内力修为极其精深，随时处在踏入“真气境”的边缘；并且，据说他已经把本派的三种绝技，全都练到了化境。 这样的人，只要突破到“真气境”，就是货真价实的宗师高手！ 虚无一走上一步，淡淡一笑：“方源是吗？气劲武学的确好用，克制一切近战招式。不过你以为只有你会吗？” 方源耸耸肩：“你会你也用啊？” 虚无一笑了：“好！那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崆峒裂空气功’！” 两人相隔两丈有余，展开了交手。 “嗤喇”！虚无一双手飞速挥动，几乎舞成了幻影！ 无数细碎气劲迸发，仿佛一柄柄飞旋的小刀，冲向方源。 方源运足功力，一招“亢龙有悔”打出去，气劲贯空，沿途将对方的气劲撞击得更加细碎，但自身也被削弱不少。 虚无一则发出了更多气劲小刀，缠绕着方源的气劲旋舞飞转。他的气劲锋锐之极，竟然将方源的残余气劲削成了一片片！ 这样方源的气劲轰到对方身上时，已经微不足道。 而虚无一残存的气劲小刀，还有不少，纷纷旋舞着缠上了方源的身体！ 能在“内力境”掌握气劲的人，的确很少，方源见猎心喜，便不急着分出胜负。 他运足“天地浩然气”，将加身的气劲小刀震散，然后打出了“震惊百里”，一大片气劲横扫而出，清空了所有的细碎气劲！ 虚无一也见招拆招，两人转眼交换了十几招。 这样的隔空大战，让围观者大开眼界。 这一战，也许声光效果略有不如，但两人的战斗方式，和手段的灵活巧妙程度，几乎可以比拟宗师对决了。 很显然，方源和虚无一对气劲的理解和运用都极为不凡。 两人见招拆招，不多时，交换了三十余招。 虚无一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仍然无法打破僵局，头上不由得冒出了冷汗。 若是他知道方源只用了五成功力，只怕他立即就会崩溃！ 方源又陪着对方玩了一会儿，见对方再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了，便决定结束这一场。 他右手发出一招“亢龙有悔”之后，左手紧跟着连出三指。 “一阳指”！ “嗤嗤嗤”连续三声轻响，锐利的指风从“降龙掌”气劲打出的空洞里穿出。 虚无一大吃一惊，连忙拆解，但这指风的速度比“降龙掌”还要快上许多，他拼尽全力也只化解了其中两道。 最后一道他实在解不掉了，想要闪避，可是左右全被“降龙掌”的气劲逼住！ 只能后退，但又怎能快得过“一阳指”？ “噗”！ 虚无一肩头中指，鲜血喷出。 双方停手。 方源微微一笑：“‘裂空气功’的确是神技，在下大开眼界！日后如有机会，咱们可以多交流交流！” 虚无一脸色煞白，交代了几句场面话，便退了下去。 宫羽一方人人喜色浮动。 方源真给力！ 这就拿下两场了，而且没有分毫损伤！ 难道他还能…… 想到那种可能性，都有些激动起来。 名额很重要，可是能目睹当代顶尖天才的对决，才是更加难得的机会！ 曲漓仙表情平静，但眼神越来越认真了。 辅子乔的脸色很难看。 方源越威风，他就越不爽。 他正想亲自出场，曲漓仙抢上一步：“我来！” 辅子乔点了点头。 辅子乔一方，实力最神秘的就是曲漓仙。 对这位来自“如梦如幻居”的少女高手，大家也都非常好奇。不知她实力是否配得上“如梦如幻居”的偌大名头？ 曲漓仙缓缓走上几步，与方源面对。 方源看了眼少女手中的长剑，微笑道：“听说你修炼到了‘我心如剑’的境界，我空手没什么把握，也太不礼貌，可以让我拿把武器吗？” 事实上，是宫羽刚刚传音给她，他才得知了曲漓仙的厉害之处。 曲漓仙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方源对着宫羽的方向，轻轻招手，“情天恨地两茫茫”自动飞入掌心。 他现身之前，事先已经将一些武器、装备从戒指中取了出来，以避免用的时候，暴露了储物戒指。 这把剑已经很久没用过了，他握着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围观的人惊愕不已。 这么破的剑？ 方源你确定不是在羞辱你的对手？ 第一百五十三章 有办法治吗？ 方源的“元磁刀”品极高，卖相好，可他偏偏不用，这就让很多人无语了。 方源当然有自己的打算。 这一场用剑就足够了。 底牌要一张张翻，不然后面怎么办？ 无论辅子乔还是李旭，给他的威胁感都远超杜冷。 尤其是辅子乔，现在是“比武”，双方还没有当众撕破脸。可是等这里的事情一了，若是两人再次狭路相逢，怕是立即就会爆发生死之战！ 所以，不妨先隐藏起一些手段，等到合适的时机，再给对方更大的惊喜。 宫羽身后一人道：“不如把我的剑借给他用？” 宫羽摇了摇头，她对方源很放心。无论方源怎么做，她要做的就是默默地支持，而不是自作聪明地指手画脚。 曲漓仙和方源互相行礼，然后默默对视。 两人不约而同，都将气势提升到了极限。 然而，正所谓“刚不可久”。 气势也一样，不可能永远处于巅峰，不可避免地会有波动。 所以，他们都在感受着对方的气势波动，当寻找到对方的波谷，而自己又恰好处于波峰时，便可一招制敌！ 这就是剑道的不同。 杜冷靠得是纯熟到极限的招式，将对手一步步逼进死地。 而方源修炼“舍生取义剑”时，却是只学了一招。 两人的“深情”对视，顿时让围观者瞪大了双眼。 不少人甚至看不懂两人在干嘛！ 这种气势对决，需要很高的心灵修为和武道意志，就算在宗师高手之间的战斗中，也不常见！ 宫羽撅起了小嘴，有些吃醋。 曲漓仙的容貌一般，可明眼人都知道，那是伪装的。 “如梦如幻居”的历代传人，都以美貌享誉江湖，曲漓仙会是例外吗？ 何况，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会是姿色平凡之辈？ 反正宫羽绝对不信！ 不过，这一点点醋意，转眼就被担心取代。 场中两人的气势消长，辅子乔也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了，不禁心中暗暗震惊。 方源的进步太快了！ 甚至，曲漓仙的能力也超过了他的预估。 辅子乔觉得如果换成是自己，对上曲漓仙也没有太大把握！ 毕竟，在这里，他的实力也只能发挥八成，而曲漓仙和方源，毫无疑问，都能百分百发挥！ 方源的功力或许略输于辅子乔、宫羽等人，但武道意志遥遥领先，所以当他能完美发挥实力的时候，便不弱于场中任何人！ 而曲漓仙，她的气势锋锐无比，整个人都仿佛一把出鞘的宝剑。武道意志的压力无时不在，磅礴无比，然而她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这两人的武道意志，都比普通的宗师不知强了多少！ 两人的气势此消彼长，不停交锋，但都没有捕捉到可以一击制胜的机会。 方源感到有些麻烦了。 两人棋逢对手。 曲漓仙的武道意志丝毫不比自己弱，他没办法压制对方！ 好锋锐、好顽强的剑意！ 便在这时，一道剑光急闪，曲漓仙出手了！ 这一剑既出，那么意志交锋的局面就中断了。 方源松了口气。 再纠缠下去，自己骑虎难下，就得发动“一眼瞪死你”了。 那样就没法收场了，两人只能在意志领域分出个你死我活！ 输掉的人，轻则武道意志沉沦，武道之路夭折；严重的话，甚至可能变成白痴！ 而胜者也会是惨胜。 而且曲漓仙在意志比拼中，居然还能收放自如的出剑，这一点连方源都十分赞叹、佩服！ 辅子乔一方人人惊讶。 曲漓仙这一剑，无论速度、威力都很强，但更惊人的是那种舍我其谁、誓不回头的气势！ “我心如剑”！ 曲漓仙出手的瞬间，方源手中的剑也刺了出去。 “舍生取义剑”之“身死不受”！ 两人的剑速度都极快，肉眼根本跟不上。 剑光乍闪，跟着便发出了一下清脆的交击声。 “锵”！ 剑光隐，身形顿。 方源的剑就放在曲漓仙的脖颈下! 距离她娇嫩的肌肤，只差半寸！ 曲漓仙僵在了当地。 她的剑，断了！ “承让了！”方源收回了宝剑，“曲仙子只是武器不够结实，非战之过。” 曲漓仙的眼神起初充满了不甘，但慢慢地变得坦然起来。 她摇了摇头，道：“输了就是输了！”说完转身退下。 这一场是方源最艰苦的一场。 虽然只出了一剑，可这一剑中，已经包含了他所有的精气神！ 一剑定胜负。 宫羽笑了。 方源能赢曲漓仙，那么接下来，己方就有机会拿下整个赌局！ 辅子乔一方人人脸色肃然。 没想到方源也和杜冷一样，连败三大高手！ 再没有人敢小看方源的实力。 不过，那把破剑是什么鬼？居然比曲漓仙的剑还厉害？ 这怎么可能？ 至于姬柔和宫羽身后的人，已经全都震惊了。 方源居然连曲漓仙都能击败，在场的还有谁能是他的对手？ 也许，只有辅子乔等寥寥几个人，才能和他一较短长了！ …… 方源回到宫羽身边，悄声问道：“‘如梦如幻居’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竟然能培养出这样的人物！” 宫羽传音道：“别说你，整个武林都不知道她们在哪里，怎么传承！不过，也不是每个传人都这么厉害的，曲漓仙厉害，是因为她把《六如心经》修炼到了‘我心如剑’的地步。” 方源点了点头。 这丫头的剑法的确够犀利。 若不是他武器厉害，再加上出其不意，也没有多大把握赢的。 第四场开始了。 辅子乔终于亲自上场，他不能再让方源发挥了。 方源回到了场中。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方源之前的表现已经很惊艳，接下来，他还能刷新大家的认知吗？ 辅子乔号称“圣地第二天才”，在场的人，除了姬柔、宫羽等少数人，都无法与其相提并论。 就连李旭都得承认，辅子乔养气圆满后，实力比自己只强不弱！ 辅子乔自然也对自己很有信心。他养气圆满后，不止一次想过如何碾压方源，报一箭之仇了！ 方源气定神闲。 虽然他的修为落后了对方不少，但在“风雨楼”的特殊环境里，双方修为上的差距已经基本拉平！ 现在就是比谁武技练得更好，以及临场发挥！ 方源笑嘻嘻地拱了拱手：“辅先生别来无恙？” 辅子乔冷笑，“托你的福，我没什么恙。不过你很快就要有恙了！——你以为还会有上次的运气吗？” 方源笑道：“在下的运气一向还不错。” 辅子乔“嘿嘿”一笑：“上一次我一时大意，让你侥幸赢了一招，这一次你觉得我还会给你机会吗？” 方源道：“听说你功力大进，比我足足高了几十年！不过，我觉得想要打赢你，也不需要太多功力，我现在这些功力已经很够了。” 辅子乔身后的人都哄笑起来。 方源靠气劲赢了杜冷、虚无一，又倚仗武器犀利，赢了曲漓仙，但也差不多了。 他们不信方源还能赢下去。 辅子乔号称“圣地第二天才”，绝非浪得虚名！ 辅子乔“呵呵”一笑：“我喜欢你的不服！——不服？那就把你打服！”说着拉开了架势。 “等一下！”方源叫停，“我可以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不？万一你受了伤，有办法治吗？别耽误了探宝，那就不太好意思啦！” 这话一出，顿时有不少人忍俊不禁。 宫羽也抿起了小嘴，摇了摇头：这个家伙，又开始耍贱了！ “你还是担心自己吧！”辅子乔脸色铁青，“你到底打不打？不打赶紧换个人！” “既然你这么强烈地要求，”方源叹了口气，“那咱们、开、始、吧！” 说到“咱们”时，方源已经完成了蓄力，说到“开”字时，他一抬手，便是一掌轰出。 第一百五十四章 抬走，下一个！ 方源这一掌，打出的气劲前所未有的威猛。 但其实辅子乔是可以躲开的。 这么远出招，别人可能躲不开，辅子乔一定可以。 然而辅子乔没有躲闪。 不需要。 同时他也不想一交手就落在下风。 辅子乔冷笑一声，双掌平举，推出了一道旋涡气劲。 虽然气势上不怎么惊人，可用劲之巧妙，简直骇人听闻。 两道气劲相碰，不但没有爆开，反而顶在了一起，此长彼消之下，全都向着方源涌去！ 很明显，辅子乔的功力更胜一筹，硬是将方源的气劲顶了回去！ 尽管他只能发挥八成功力，可仍然强过了方源！ 他上次被方源用气劲打伤后，知耻而后勇，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研究了一下气劲武技。 “乾坤府”的气劲武技，的确有独得之秘；而辅子乔也不愧是圣地少有的天才，居然很快就能使得有模有样了！ 但，就在这时，方源说到了“始”字—— 辅子乔仿佛被当头棒喝，脸色瞬间一白，内息微微一顿，两道内劲同时倒卷过来！ 方源刚才赫然用上了“真言术”，同时还运转了“潜能激发”！ 这一场比斗，方源不想拖延，所以直接翻出了底牌，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若是在“风雨楼”外，“真言术”的效果绝不会这么好。 可这里是“风雨楼”，武道意志都用来抵抗意志压力去了，哪有余力抵抗“真言术”？ 而方源的武道意志又刚刚获得突破，进入了“小成境”…… 辅子乔口喷鲜血，倒摔出去，连翻了好几个跟头，趴在了地上！ 虽然受伤不算很重，可是，他已经无力再战！ 辅子乔，输了！ 仅仅一招！ 众人全都震惊了。 事先谁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识货的人还是很多的。 气劲武学难学难练，方源的水平，的确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 而武道意志方面，方源明显比在场所有人都厉害，甚至强得有些诡异了。 音波攻击不稀奇，“少林”的弟子就很擅长“狮子吼”，可那一般只能用来欺负弱者。 像方源这样，能影响到同级别高手，那就太难了！ 方源气势如虹：“抬走，下一个！” 李旭苦笑：“我认输！” 众人：“……” 但也都能理解。 方源那招奇特的意志攻击，若是没有应对之法，换谁都要吃瘪。 李旭虽然痛快地认输了，可他眼神里似乎另有深意，其他人没有注意到，方源却没有忽略。 方源耸耸肩。 麻烦要上身，躲也是躲不开的。 他不怕。 而且能与天下才俊争锋，也是他求之不得的。 有竞争才有进步。 辅子乔在“乾坤府”其他人的搀扶之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心里憋屈得只想再吐几口血！ 他一生心高气傲，却在方源手下屡屡吃瘪，个中滋味实在非言语所能形容。 比武结束，三方按照约定，选人组成了秘境队伍。 宫羽一方赢得一个名额，可以派出三人，经过内部讨论，选择了宫羽、方源、以及“少林”的武僧悟缘。 辅子乔有两个名额，他自己受了伤，便委托给曲漓仙和一名“乾坤府”弟子赵彦。 曲漓仙的人品，他还是信得过的；而赵彦不但实力够强，更是他的亲信。 实际上辅子乔带有疗伤圣药，想要立即复原，也是办得到的。 但是他不想和方源并肩作战。 别扭。 五个人，再加上姬柔，组成了六人小队。 六人分别站到了山洞前，准备好后，同时出手轰击洞门。 随着每一次轰击，洞门上笼罩着的暗红色光芒，便忽明忽暗地逐渐衰弱了下去。 这里的禁制必须一口气破开，否则会自动修复。 所以要保证一定的输出。 但更难办的是：六人的进度必须大致统一，有人太快或者太慢，也是不行的。 方源观察着其他人的进度，悠哉悠哉地轰击着洞门，尽量配合其他人的步调。 这些人的功力，的确都在水准之上，不多时，六扇门上的红光便衰弱得几乎看不见了。 六人同时发出最后一击，洞门轰然洞开。 方源沿着狭长的山洞深入，走到尽头时是一个巨大的洞窟。 洞窟有六个入口，想必分别通往六扇洞门。 洞窟里有只异兽，盘卧在地，它的身后有几株灵草，散发着异香，再往后还有个出口。 其他五个人，从各自的通道里，陆续进入洞窟。 六人汇合后，先干掉了异兽，然后采到了灵草。 这是一只三级异兽。 异兽根据战力分级。 一、二级相当于内力境武者；三级就抵得上“真气境”初期的武者了。 方源曾斩杀过的“山魈王”就是一只三级异兽。 这种级别的异兽，很多宗师都会感到十分棘手，但在六人围攻下，只坚持了一盏茶时间，就宣告灭亡！ 毕竟是为“内力境”武者设计的考验，难度再大也有极限。 而这六人的实力，每一个都不弱于最弱的宗师，几乎是当代武林中最强的一批“内力境”了。 只要不互相扯后腿，几乎没有什么考验能难得住他们。 众人步步为营地深入探索下去，一路上收获极大。 各种珍稀矿石、天材地宝，层出不穷，六人轮番采集，拾取。 沿着山洞渐渐深入，不多时进入了另一个洞窟。 这个洞窟中有一只四足异兽，仍然属于三级异兽，但实力却比上一只更强！ 这一次，众人稍微费了一番手脚，才放倒了它。 过程有惊无险。 这只异兽身上的材料轮到了方源收取。 方源将其大卸八块，挑选有用的东西，装入囊中。 可惜没有内丹。 内丹相当珍稀，至少五级异兽，才能修炼出内丹。 姬柔在这间洞窟中，采集到了一些稀有矿石。 众人继续前进，一路畅通无阻。 直到第七个洞窟，他们才终于碰上了真正的考验。 一头四级异兽！ 而且是四级异兽中，最难对付的一种。 比起人类中的“真气境”中期强者，也不弱分毫！ 六人分工合作，有人正面吸引，有人侧面突袭，也有人在后包抄…… 最后艰难地放倒了它。 采集完材料后众人继续前进，很快进入了第八个洞窟。 方源一踏入洞中，便闻到了一股腥、香混合的奇特味道。 洞中照例有异兽。 这只异兽长得很像豹子，但却长着好几条尾巴，头上生有独角，皮毛也是花花绿绿的，五色俱全。 异兽正在酣睡，鼾声沉闷地轰鸣着，让人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异兽的身后有个小水池，水池中央生长着一朵莲花。 莲花正自盛开，花瓣是鲜艳的碧绿色；荷叶却是彩色的，同时呈现出橙、紫、赭三种颜色，古怪之极。 “三宝碧莲？”姬柔惊喜地低声叫道。 据说，“三宝碧莲”的莲子，可以炼制成“圣莲破煞丹”，对于突破圣级都有极大用处！ “大家先不要惊动那家伙！”姬柔传音给所有人，“这异兽是传说中的‘五色狰’，很不好对付，我们六人必须同心合力，才有机会抢走宝物。” 其他人互相对望了一眼，均感震惊。 “五色狰”！ 五级异兽！ 第一百五十五章 另有其人？ 无论“五色狰”还是“三宝碧莲”，全都稀有得不得了！ 五级异兽，实力堪比“真气境”后期甚至圆满的高手，六个人捏一块都不够人家一巴掌拍的。 击杀是没什么指望的，只能想办法牵制，然后抢了宝物就走。 六人很快达成了共识。 四人负责牵制，另外两人去取宝，得手后迅速撤离，出去后大家再平分收获。 反正也不怕它追出去。这怪兽看起来很大，应该无法通过那些比较狭窄的通道。 至于谁负责取宝，谁负责牵制，六人之间产生了分歧。 方源和“乾坤府”的赵彦互相不放心，宫羽则除了方源谁也信不过，商量到最后，大家一致同意由曲漓仙和宫羽负责取宝。 无他。 宫羽轻功最好，而曲漓仙则行事如剑，直来直去，比较让人放心。 方源对此表示赞同，反正只要不是辅子乔的同门就行。 商量已定，方源等四人同时出手。 他们全是用的远程攻击手段。 方源自然是打出气劲，姬柔居然也懂得气劲手段，当然威力和他没法比，仅能起到骚扰的效果。 少林僧和乾坤府弟子分别扔出了暗器。少林僧扔出了一颗佛珠，而另一人掷出了三只透骨钉。 就在四人动手的瞬间，所有攻击尚在半路，五色狰突然鼾声一顿，睁开了双眼。 “吼！” 随着五色狰一声怒号，身上涌起一层青蒙蒙、光辉灿烂的气罩，方源等人的招式与青光一触，顿时倒卷而回，且速度、力量都翻了一倍！ 众人虽然全都非常小心警惕，可惜仍然闪避不及，纷纷被自己的招数击中。 方源使出“斗转星移”，将反击的力道带偏。 姬柔比较幸运，她发出的气劲威力不大，因此遭受的反击力道也最弱。 而少林僧悟缘身体表面金光隐现，硬抗住了反弹回来的佛珠。 “金钟罩”！ 可惜承受的力道太大，他也忍不住嗓子一甜，吐出了一口鲜血。 最惨的是赵彦，只见他脸色惨白如纸，身上已经多了三个血洞！ 方源等人全都脸色大变。 五色狰幻影般蹿了过来。 宫羽和曲漓仙潜伏在侧，见状齐声喝道：“快退！” 六人谁也不敢怠慢，纷纷向着出口疾退。 五色狰的速度太快，瞬间赶上众人，一巴掌扫向了姬柔。 危急时刻，姬柔甩出了一根丝带。 丝带一端在“五色狰”的气罩上一弹，竟然借到了力，整个人飞快地倒射而出，“嗖”的一下，投入通道中。 其他人趁此良机，迅速逃进通道。 众人向后撤出一段距离，五色狰果然追不出来。 六人在另一间洞窟中聚拢，商议对策。 曲漓仙提议用火烧，宫羽提议毒攻，全被姬柔否决。 ——五色狰岂是那般容易对付的？ 赵彦道：“试试也无妨吧？” 姬柔示意随便。 众人重新靠近了五色狰的所在，远远的便停下了脚步。 首先是火攻。 赵彦取出两颗弹子扔了过去，手法非常巧妙，两颗弹子接近“五色狰”时互相一撞，顿时烈焰爆发，将“五色狰”笼罩了进去！ 烈焰颜色发碧，很是诡异、恐怖，但“五色狰”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仿佛并未受到任何伤害！ 跟着五色狰一声吼叫，烈焰顿时倒卷而去！ 众人早有准备，连忙疾速后退，虽然没有人受伤，但也都狼狈不堪。 方源道：“不用试了，一般的毒它肯定也不怕！” 姬柔道：“若是一般的五色狰，也许可以取巧，可这一只并非普通。” 曲漓仙点了点头，补充道：“有罡气护体，这已经不是五级异兽，至少是六级、七级的！” 罡气！ 这是人类武者在“罡气境”才能修炼出的。 修炼出罡气，再把多系武技修炼到“登峰造极”，就可以称之为大宗师了！ 一头异兽，居然拥有人类大宗师才能运用的护身手段！ “不是六级！”姬柔道，“至少七级，不然光靠护体罡气，是无法反弹攻击的。” 众人互相看看，谁也没有更好的提议，只能无奈宣布抢宝失败。 出去跟其他人解释了一下，还声明：谁若有办法对付“五色狰”，尽管去试试。 万一成功拿到“三宝碧莲”，出手的人可以分到一半！ 可惜的是，其他人对“五色狰”也所知不多，更别说有什么好建议了。 倒是有人不信邪，想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办法。尝试之后，不但“五色狰”分毫无损，反而有人因为太过大意，受了重伤！ 折腾了半个时辰后，终于所有人都放弃了，再没有人尝试去对付“五色狰”。 大家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方案，分配了“莲池秘窟”中取得的宝物。 虽然没有取得“三宝碧莲”，有些遗憾，但这一趟的收获也是很大的，其中一些东西堪称珍贵。 宫羽一方派出了三人，收获自然最为丰厚，以抓阄的方式二次分配后，平均每个人都分到了三、四件宝物。 姬柔一方也基本满意，他们收获的数量虽然不多，但分东西的人也少。 辅子乔一方人数不少，平均到每个人头上，分到的东西就不多了。 众人分完东西，正要分头离去，忽然全都脚下一晃。 山摇地动！ 天上雷光闪动，极远处，一个通体纯白的玉质方台，缓缓从天而降！ 玉台极大，远远的就能让人感受到那份威严！ “白玉台！” “第七层入口出现了！” 群相耸动。 通往第七层的入口，就是白玉台本身！ “是谁得到了踏上‘白玉台’的机会？”姬柔问道。她拿出自己的“风雨令”，看了一眼，便失望地收起。 不少人掏出了“风雨令”查看，可惜都毫无异状。 方源心中一动，心神沉入储物戒指。戒指空间中，“风雨令”正散发着道道霞光！ 方源不动声色地看着其他人。 姬柔道：“不用看了，不在我们这些人中。否则那光辉根本掩饰不住！” 她九年前曾上过一次第七层，个中情形她最清楚不过。 曲漓仙道：“本以为方源最有机会，但很明显也不是他。” 方源在第五层拿到了八关奖励，创造了一项纪录。 辅子乔“哈哈”大笑：“方源！还以为你多能耐，原来也不过如此！” 不是自己，辅子乔当然很失望，但也不是方源，这就让他很开心了！ 宫羽安慰方源道：“没事，第七层有大机缘，可听说也有大危险，不去也好。” 方源淡淡一笑：“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又有什么大不了？” 心中却是有些暗爽。 李旭道：“本以为如果有人能登上‘白玉台’，必定出在我们这些人中，没想到另有其人！原来我们都不过是井底之蛙。” 其他人都默然，这里汇聚了三宫、两大隐藏、十大门派中几乎所有的年轻精锐，结果却全军覆没，没有一个人上得去第七层！ 真不知道那个有机会踏上“白玉台”的人，是个什么样的天才！ 第一百五十六章 十二石碑 事实上，“白玉台”并非每次都会出现，但若是出现了，那就说明有人达到了某种条件，被允许登上第七层。 然而，就算上去了第七层，也不代表就能拿到宝物、活着出来！ 实力、运气缺一不可。 所以，姬柔九年前成功踏上第七层，并得到“九转还魂丹”的事情，才会如此遐迩闻名。 可惜，从那之后，她的好运似乎都用光了，再没有上去过第七层。 辅子乔道：“此间事已了，我们‘乾坤府’先走了，你们慢慢玩吧！”说罢带着“乾坤府”的人先行离去。 姬柔、李旭等人也纷纷与宫羽道别而去。 曲漓仙盯着方源，双眸熠熠生辉。 方源有些不自在。 宫羽笑道：“曲仙子看上我家方源了？没关系，咱们可以做姐妹的！” 曲漓仙哼了一声：“别臭美了！也就你把他当宝，还以为别人也稀罕？方源，好好修炼吧！三年后，‘帝王殿’再见，到时候可别让我失望啊！否则我会斩杀你，以证我剑道！” 方源：“……” 这妹子有毛病吧？ 方源眨着眼，探询道：“你认真的？” 曲漓仙没说话，飘然而去。 宫羽皱着小鼻子：“被她盯上了，你有麻烦了。” 方源道：“我有点糊涂。——我没惹她吧？她什么意思？” “试剑石，听说过没？” 方源摇头。 “恭喜你，这丫头看中你了！你成了她磨砺剑心的砥石。” 宫羽见方源还是有些不甚了然，便解释了一番。 简单的说，曲漓仙的‘我心如剑’，已经到了某个瓶颈，需要为自己设定一个目标，然后不断地去超越。 方源就是曲漓仙选定的目标，也就是所谓的“试剑石”。方源越强，她的进步才会更快。 “真是莫名其妙……”方源捏着下巴，有些苦恼，“对了，‘三年后、帝王殿’是怎么回事？” “‘青云梯’。”宫羽道，“‘真气境’以上才有机会参加。具体你不用多问，到时候我带你去就是了。” 两人并肩漫步，李慕等人在前面开路。 谈起在楼中的经历和收获，宫羽为方源开心的同时，也有些感慨。 刚认识的时候，她还以为方源手无缚鸡之力，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厉害！ 宫羽不禁有些不满，埋怨他以前隐藏太深。 方源“呵呵”一笑，岔开了话题：“你的功力到底有多少年？” 少女轻笑道：“马马虎虎一百八十来年吧！” 方源点点头，和自己估计的差不多。问道：“怎么练的？我记得上次见面时你才五十多年功力！” 宫羽俏皮一笑：“吃点丹药，再找人帮忙打通全部经脉，就这样喽！” 方源不禁有些咋舌。 要想替人打通经脉，至少要有大宗师以上的修为，而且施术者还要承担很大的风险。 若不是“帝王殿”这种圣地级别的势力，只怕也找不出几个大宗师来，更别说还要承担偌大风险了。 方源想起一事，颇感奇怪：“好像没有碰到‘六院’的人？” 宫羽解释了一下。 “六院”里的天才也不少，不过在修炼到宗师境界之前，一般不太参与武林事务。 “六院”顶尖战力不如“三宫”，但培养出的宗师强者，却是堪称海量！ 别的势力，一代人能培养出几个、十几个宗师，就算很多了。可“六院”中任何一家的宗师数量，都数以百计！ 否则怎能做到在各大城市，都有宗师强者坐镇？ 只要资质过得去，加入“六院”，就等于必定成就宗师！ 无他，海量资源硬堆罢了。 当然，这样培养出的宗师，战力远逊于正常修炼而成的。 以数量取胜罢了。 宫羽问道：“你还没去藏书库？” 方源点了点头：“没有找到入口。” 第五层有一个藏书库，隐藏在迷阵中。据说那里的书籍堆积如山，至少有上万册！ 方源也听说过这地方，并且去找了一下，可惜没有找到。 “风雨楼”每次开启，大概的地形地貌是不变的，但很多东西的位置却是随机的。这也使得地图的价值大大缩水。 宫羽道：“方才你没来之前，我跟姬柔讨论过，她还推算出了藏书库的位置，我画给你看。”说着拿出一把匕首，在地上画了起来。 方源只看了一眼，便记住了。 他准备先送宫羽出楼。 宫羽此行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只要安全出去就好。 第六层某处，就有可以出楼的传送石碑，位置早已被人探知。 两人沿着一条小河前进，半个时辰后，来到一处山涧，穿过山涧出去，便可看到石碑了。 宫羽笑道；“送到这里可以啦，你去第七层吧。” 方源有些吃惊：“你知道了？” 宫羽道：“若说有人比你的积分更高，我是不信的。” 跟着解释了一下积分事情。 根据几百年来的推测、验证，大家发现：“风雨楼”里的每个机关、每处藏宝，破解后都可得到一定的积分。 积分足够高的人，才被允许进入第七层。 积分规则并不透明，都是大家自己推算出来的，没有人可以彻底弄清楚。但破解的机关、得到的宝物越多，积分肯定也是越多的。 “那么，其他人也该推算出我的得分？” 宫羽摇摇头：“姬柔也许猜到了一点，其他人不用担心。” “辅子乔都不清楚？”方源问。 宫羽道：“积分规则很复杂，没有多少人弄得清楚，但我们帝王殿有特殊的情报来源。” 方源松了口气：“姬柔别出去乱说就好。” 就算让别人知道了也没什么，但还是低调点好。 财帛动人心，麻烦少一点是一点。 宫羽又道：“风雨楼之后，我必须回家一趟，再见面可能要多等一些时候了。” 方源点了点头，心中有些不舍。 不过他也不会太纠结。 目前最重要的还是修炼，至于儿女情长，将来的日子还长着！ 宫羽看透他心思，嫣然道：“等我突破到‘真气境’，就又可以来找你了。到时候你可别太吃惊哦！” 方源笑道：“好啊！那我们比一比谁修炼得更快？” “好！”宫羽答应了一声，微微垂头道，“我走了，你一切小心！” 方源点了点头：“还是送你到石碑吧？” 宫羽抿嘴道：“怎么？依依不舍呀？” 方源诚实地点头：“有点。” 说着悄悄地握住了宫羽的小手。 宫羽颤了一下，由着他握着。 两人并肩行进，一路无言。 此时无声胜有声。 终于来到了石碑前。 临分别时，宫羽又嘱咐他：在第七层里千万别贪多，量力而为才是明智的选择。 方源知道她是怕自己冒险。 能上到第七层的，无一不是人杰，可第七层的宝物实在非同小可，又有几人能克制贪念，保持绝对的理智？ 方源笑了笑：“我会谨记还有人等着自己出来。” 宫羽等人发动了“风雨令”，脚下一个光圈亮起，然后瞬间消失不见。 方源整顿思绪，决定先去悬在半空的“白玉台”处。 情报中，“白玉台”不但是第七层入口，其附近还会同时降下十二石碑，上面载有十二种天级功法！ 这正是方源迫切需要的。 方源来到“白玉台”下面。 “白玉台”离地三丈许，凭他此刻轻功，可轻松一跃而上。但他并不打算就此上去。 方源在附近找了一下，发现了一个隐蔽极深的迷阵。 按照星河的指点破去迷阵后，仿佛有一道光线劈开虚空般，原本的地形、地貌被“卷起”，现出一个陵墓状的建筑。 “陵墓”的四周，赫然有十二面巨大的石碑，上面刻满文字、图形。 方源让星河立即拍照存档。 他将所有石碑上的信息记录下来后，便准备先去第五层寻找藏书库，回头再去第七层。 刚要动身，小地图上就侦测到了敌人！ 七个人分从几个方向围了上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 被堵门了 敌人纷纷现身，其中赫然有辅子乔。 辅子乔来此的目的，便是要找那个能登上第七层的人，企图通过谈判、威胁或者其他更激烈的手段，得到第七层的藏宝。 只是他还没等到那个人，却等来了方源，两人冤家路窄，撞了个正着。 这真是意外收获。 这样正好，矛盾、恩怨积累到这一步，两人谁都不可能轻松揭过，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解决一下。 辅子乔的打算，方源也能猜到一二。 辅子乔哈哈一笑：“想不到吧？” 方源叹了口气：“就知道你不死心。” 他对这种局势并非没有准备，只是敌人的人数比他预计的更多。 除了辅子乔，对方还有六人，都以黑巾遮脸，只露出双眼。 这几个人很不简单，身法、气势不凡，从呼吸节奏等也可初步判断出他们的功力，与辅子乔都不相上下！ 这些人很明显不是“乾坤府”的人，争夺“莲池秘境”的时候，一个都没有现身。 但是为何要蒙面呢？难道他们的身份有什么问题吗？ 方源落入了重围。 对方人数优势太大，且都是强手，正面对抗很危险。 他有两个选择。 要么立即冲上第七层，暂时甩掉他们。 可这样做的话，万一在第七层遇到什么问题，无法退回，那损失就大了。 毕竟还没去过五层的“藏书库”呢！ 方源瞬间决定，按照原计划，先去第五层！ 辅子乔一挥手，六个蒙面人踩着某种节奏，同步向着方源迫近。 方源心里一沉，这些蒙面人功力不俗，还懂得配合，绝非乌合之众。 他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和敌人的阵型，迅速做好了突围的准备。 “方源，我本来很期待，三年后在‘青云梯’上和你一较高下！”辅子乔道，“不过，既然我们冤家路窄，那就顺便做掉你吧，哈哈……” 敌人越来越近，方源蓄势待发。 对方一出手定然是雷霆一击，他的机会几乎只有一瞬！ 小地图上，七个红点历历在目。 方源的心神古井不波，每个敌人的位置、呼吸、脚步、气势……全都了然于心。 某个瞬间，七个敌人同时出手。 辅子乔和一名蒙面人从正面攻来，其他人则在方源的左右、后方夹击。 方源瞬间判断出了对方阵型的弱点所在。 辅子乔。 只有他才是唯一的弱点。 他的功力也许是七个人中最高的，然而配合上，却没有其他六个人那么默契。 唯一的生路就在辅子乔身后。 只要突破了辅子乔的拦截，冲到不远处的密林里，就有机会摆脱追杀！ 方源脚下重重一跺，身形化作一道闪电，冲向了辅子乔。 辅子乔大喜。 只要他稍微阻挡一下方源，其余六个人每人一拳、一剑，就可秒杀方源！ 双方瞬间短兵相接。 辅子乔和一名蒙面人同时出掌，轰向方源。 方源双手齐出，分别迎向两人，就在即将对上的刹那，他右手一拨，将蒙面人的劲力带得一偏。 “乾坤大挪移”之“斗转星移”！ 辅子乔吃过这一招的亏，肯定会有所防备，若是方源对他使用“斗转星移”，十有八九要计划落空，所以方源出招的对象是那个蒙面人。 蒙面人果然中招，不由自主地改变了攻击方向，与辅子乔对了一掌，两人同时被震退半步，闪出了唯一的空档。 方源施展“凌波微步”，避开左右两人的阻击，然后施展“逝者如斯夫”，从辅子乔身边擦过，飞掠而去。 便在这时，辅子乔身形急闪，一掌拍上了方源背心。 方源刚踏出一步，身体尚未落地，无法变向闪避，他竟不回头，暗运功力在背，硬受了辅子乔一击。 辅子乔这一掌结结实实地拍了下去，满心以为一定可以重创方源，不料却发出了“当”的一声大响。 落手之处极其坚硬，仿佛拍在了铁板上！ 方源借着这一掌之力，速度倍增，转瞬消失在密林深处。 辅子乔等人紧追入林，但哪里来得及？ 辅子乔懊恼不堪，他的手掌刺痛麻痒，红肿得几乎溢血！可想而知，方源一定是在衣服里面佩戴了护心镜一类的东西。 辅子乔虽然不甘，但也拿方源没什么办法。这里地形太大，想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最后只好选择在石碑附近继续蹲守，等候那个有幸踏入第七层的人。 除非那人放弃第七层，否则一定可以堵个正着。到时候他自然有种种手段，让那人不得不屈服于他。 方源在丛林里穿梭了一段时间后，便找到一个巨大的树洞，钻了进去。 这树洞位置极好，隐藏于大片丛林中，出口处又面朝山壁，藏身于其中，想要在外面发现他，几乎不可能。 当务之急是疗伤。 他中了辅子乔全力一击，虽然有“平底锅”帮他抵御了大部分掌力，仍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这种程度的伤势，还在可承受范围之内。这也是他动手之前，早就计算好的。 方源盘膝在地，双掌相扣，全力运转“气疗术”，不多时，伤势就完全不碍事了。 虽然功力消耗不小，不过有“回气散”，很快就回复到了巅峰状态。 方源轻轻呼出了一口浊气，站了起来。 他能猜到，辅子乔十有八九还是会守在“白玉台”边，等候自己自投罗网。要想上去第七层，就一定要过辅子乔这一关。 方源决定先晾着辅子乔，先去一趟第五层的藏书库。 他隐藏行迹，悄悄接近了传送石碑。 不远处就是通往第五层的楼梯。 可是，小地图上显示出的一幕，让方源大感头痛。 有五个人在楼梯附近潜伏着，他们的位置显然精心选择过，恰恰将出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其中有两人，可确认是乾坤府弟子。 另外三人气息诡异，与先前见到的六名蒙面人，有几分相似！ 方源大感头痛。 对方这是两面封锁，围追堵截，不给自己留任何出路啊！ 他面前的五个敌人，若是单对单，他并不惧怕； 若是一对二，他也有很大机会甩掉他们，直接冲到五层去； 可同时面对五名敌人，他也感到很棘手。 那么，如何通过封锁，下到第五层？ 方源刚才来的时候，在丛林中穿行，翻山越岭，已经记下了沿途的地形。 这时稍微思索了一下，心中便有了计较。 他选好角度，便冲了出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通脉 对方五人很沉得住气，直到方源冲到很近的距离时，才纷纷现身。 方源眼珠一缩，果然，另外三个身份不明的人，也是黑巾蒙面，只露双眼。 目前为止已经见到了九名蒙面人！ 这些人不知是何来历，先前居然一点行迹没露，直到其他人纷纷退场后，才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五名敌人呼喝着包抄过来。 方源故作吃惊，转身就跑，对方紧追不舍。 方源急速在丛林中奔行。 对方的功力和轻功都不弱于辅子乔多少，距离迅速拉近，最近的两个蒙面人已经不过一丈！ 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了一个断崖。 断崖不高，但也足有七丈开外。 方源纵身跃上。 两名黑衣人毫不犹豫地跟着跃起，方源回身双掌同时出招，“飞龙在天”狂轰出去。 两人分别出掌挡住。 方源本来无法一次跃上这么高，中途非得重新起落，但这么一对掌，顿时借力抛飞，一下子便跃上了断崖。 而对方则落了下去，他们空中无处借力，只能先行落地，再重新跃起。等他们上了断崖，方源早已影踪不见。 另外三个同伴也纷纷追了上来。 两名乾坤府弟子面面相觑。 一名黑衣人冷笑一声：“罢了，先去与辅子乔会和，能弄到那样东西，我们才不白来，至于方源，留着给辅子乔去头疼吧！” 一名乾坤府弟子耸肩道：“话是这么说，可辅师兄若是怪罪——” “又不是我们不卖力，是方源太狡猾！”另一人道，“方源不过是我们与辅子乔交易的筹码，大不了除了那样东西，我们什么都不要了！” 众人统一意见，纷纷纵跃而去。 方源自断崖另一边遁入丛林，绕回出口，下到第五层。按照宫羽绘制的地图，行至海岛边缘某处。 这里有数块巨石，屹立在海边，其后是一望无际的汪洋。 方源在某块巨石中，找到了一条隐秘之极的通道。 这块巨石看起来毫无破绽，其实中间存在着一个肉眼不可见的孔洞。 钻入孔洞后，向前爬行约丈许，转而向下，进入了一条地下隧道。在隧道中转折了几次后，来到了一扇石门之前。 这里就是“藏书库”。 这个秘密地点知道的人不多，方源也只听宫羽说起过。估计三大圣地之外，很少人知道。 方源仔细观察了一下，按照“风雨楼”的一贯风格，这里肯定也少不了机关陷阱之类。 果然，当他小心翼翼地隔空施展气劲轰击门前地面时，顿时浓烟、毒火、箭矢齐至。 入口处的机关，难度更在预计之外。威力超乎想象，即使仅仅被波及，就让方源手忙脚乱。 因为他的身后并没有多少辗转腾挪的空间。 好在他早有心理准备，借助诸多防身手段，终于挺过这一劫难。 而后，方源小心求证，确认没有了其他危险之后，这才终于站到了门前。 房门上有一个凹槽，看样子又是使用“风雨令”的地方。果然，将风雨令嵌入后，小门应手而开。 方源取回风雨令，进去后又在里面按动机括，将门关好。然后顺着甬道前行，转折了几次后，来到了一个大厅。 无数书架映入眼帘，书架上摆满藏书。 他如获至宝，迅速开始翻书，让星河一边存档，一边推演《终极通脉术》。 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将上万册藏书翻完。 方源深深感到不虚此行。 光秘籍就有几千册。绝大多数都是玄级的，地级的秘籍也有数十册。 还有不少行走江湖必备的百科资料，也全部纳入囊中。 虽然没有天级秘籍，但方源已经很满意。 他没工夫细看内容，都让星河归档。 这些书无法带出“风雨楼”，必须就地学习、参悟，大大限制了流传程度。否则千百年下来，这些秘籍早该烂大街。 这里还真是奇妙。 数百年来，这些纸张一点都不腐朽，但是却无法带出楼去。据说一旦携带出去，无论用什么方式保存，都会立即化灰！ 而且无论如何损毁，当风雨楼再次开启时，又会完全恢复原样！只是没有人可确定，这些秘籍是否还是原来的那些。 方源感觉“风雨楼”十分诡异。 这些真是武侠世界的手段？ …… 半个时辰后，星河报告：“已经发明‘终极通脉术’！” “这么快？”方源有些意外，本以为至少也得一天左右才能得到结果。 “因为素材极度充足，推演起来轻松了很多。”星河道。 方源想起当初推演《终极吐纳术》，所用的时间也非常短，看来推演《终极通脉术》速度快些也不足为奇。 不管怎么说，这一趟来“风雨楼”的主要目标，总算达成了。 方源盘膝而坐，五心向天，吐纳调息着，等状态恢复到最佳，便开始尝试通脉。 “终极通脉术”无愧于“终极”之名。 一般的通脉术，每打通一个穴位都需要尝试无数次，长年累月的坚持不懈，才有可能水到聚成； 而“终极通脉术”一运转，立即势如破竹，几个呼吸间，就可以打通一个穴道！ 仅用了不到半个时辰，方源的手少阳三焦经、手少阴心经、足少阳胆经、足少阴肾经四条经脉便告打通！ 方源的功力也猛增到了一百五十年！ 继续！ 又过了半个时辰，手厥阴心包经、手阳明大肠、足厥阴肝经、足阳明胃经也全部打通！ 一百七十年！ 然后是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阴跷脉、阳跷脉六条经脉，这一次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将这六条经脉全部打通。 方源呼出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成了！” 加上任督二脉，一共十六条经脉，全数打通！ 终于达到了神级中品功法理论上的极限—— 二百年功力！ “辅子乔，你一定等的焦急了吧？希望你不要失去耐心，提前退出了才好！” 方源可没有逆来顺受的习惯。 刚才被围追堵截，他憋了一肚子气，现在总算可以去算账了！ 不过仍要多加小心。 这种圣地天骄，肯定有师门长辈赐予的防身手段。 方源重上第六层，悄悄接近白玉台，果然发现了辅子乔等人的踪迹。 包括辅子乔在内，一共六个人，在白玉台远近潜伏着。 他们隐藏得都很巧妙，绝大多数人都无法发现他们。 可方源的小地图上，各人的方位一览无遗。 其余六个人在哪？ 难道位置太远，星河扫描不到？ 或者跑别处去寻宝了？ 辅子乔这时已经有所猜测，方源就是那个获准进入第七层的人。而且，方源身上还有他念念不忘的“苍黄之玺”等宝物！ 所以，他已经决定，就在这等到“风雨楼”即将关闭之前一刻！除非方源放弃第七层，否则必定会落入他的手心。 方源观察着敌情，盘算了一番之后，悄悄摸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陷阱与重围 方源盯住了其中一个蒙面人。那人就藏身于一颗大树后。 方源巧妙避开其他人的视线，从侧后方靠近了那人，而后暴起攻击，“问心”一刀势无可挡地劈出。 那人猛然惊觉，双掌一合，企图空手入白刃。 方源哪里给他机会？一声大喝，手中天级宝刀以一线之差，从其双掌之间擦过，正劈在对方前胸！ 鲜血漫天喷洒中，方源急转而退，几个起落，消失在丛林深处。 辅子乔等人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来追，但哪里还来得及？ 便在这时，另一名蒙面人忽然从路边跳出，拦住了方源。那人一声大喝，挥剑攻来。 方源也舞动兵刃，两人“乒乒乓乓”地打了起来。 辅子乔大喜，向着方源的方向急掠。 方源激斗中手段齐出，一刀砍倒对手，而后催动“逝者如斯夫”，夺路而走，却在另外几个蒙面人围堵下，“不得不”改换方向。 结果，方源选择的“逃跑”方向上，恰好可与辅子乔“会和”！ 这正中辅子乔下怀：虽然被方源奇袭，损失了两个战力，但只要他绊住了方源，剩余的人合围过来，方源插翅难飞！ 两人相对狂飚，顿时把其他人远远抛开。 方源“慌不择路”地撞上了辅子乔。 辅子乔遥遥放话：“还以为你不敢来！你就这么急着出来送死？这次看你还往哪里跑！” 方源边跑边“惊慌”地叫道：“你别欺人太甚！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辅子乔戏谑道：“那你咬给我看啊？” 说话间，两人已经接近。 辅子乔一挥手，挥动折扇攻来。 他现在已经不急着击杀方源了，生擒然后控制他取宝才是上策。 他自忖功力遥遥领先，虽然因为意志压力的关系，发挥不出全部功力，但仍不弱于方源。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那招神鬼莫测的音波攻击。而吃过一次亏之后，他已经有了对策！ 方源诡秘一笑，迈出最后一大步，“问心”一刀猛然砍出。 二百年功力毫无保留，还运转了“乾坤大挪移”的蓄力技巧。 刀上风雷声大作！ 辅子乔骇然大叫：“不可能！” 这不是一百二、三十年的功力！ 刚才方源与其他人交手时，根本就没用全力！ 他真实的功力，竟然高得超乎想象！ 天啊！方源到底吃了什么？ 怎么才这么一小会儿不见，功力就暴涨到这种程度？ 方源这一刀威力奇大，且招式也极为狂猛，给人去势无尽的感觉。 辅子乔想要避其锋芒，竟感到避无可避，只能右手举起扇子一架。 他这扇子也是天级兵器，并没有丝毫损坏，可是功力被碾压，便无法挡住。 方源一刀劈飞对方的扇子，宝刀顺势滑落，划过了辅子乔的小臂。 血花喷溅，一只手滚落尘埃！ 其他人全都惊呆了。 辅子乔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他避开了被当头劈成两片的厄运，但一只手却被生生地砍了下来！ 方源抢上一步，当头又是一刀！ 刀光雪亮，催魂夺命！ 辅子乔闪身疾退，厉喝一声：“你敢！” 方源微微一笑：“你猜我敢不敢？”脚下突然加速，手中刀也毫不犹豫砍下。 辅子乔疾退中，脸上厉色一现，猛地手掌一翻，一个小小的金属球出现在手心。 与此同时，一把飞刀扎透了辅子乔的手掌！ 好快的飞刀！ 金属球脱手跳起，方源施展“擒龙手”一把摄入掌心，瞬间将其收入储物戒，然后意念探入戒指中。 金属球进入戒指中之后，老老实实地待在里面，并没有任何异状。 方源不禁松了口气。 好在他早有防备，出手又快。 “小李飞刀”这一招，方源本没有完全练成，但两人距离极近，又兼出其不意，竟然一击命中。 若非如此，自己只怕要遭。 这么一耽搁，其他三名敌人纷纷赶至，各出狠招攻来，辅子乔趁机夺路而逃。 方源毫无保留，全力应战。 没有了辅子乔那保命手段的威胁，他终于可以放手而为。 方源手段齐出，以一敌三，毫无惧色，过不多时，便又砍死一人。 其他两个蒙面人自知不敌，扔出迷烟，脱战逃走。 方源自然不怕这种简陋的“烟雾弹”，其中的毒素也可以无视。 他本想把这些人全灭于此，然后继续追杀辅子乔，却见那些人跑出不几步，便突兀消失，连小地图上都失去了踪迹！ 方源眉头不禁深深一皱。 好诡异的手段！ 这么一干扰，辅子乔已经逃出很远。 方源追之不及，也只能算了。他消耗也不小，急需觅地回复一下。 辅子乔侥幸活命，不敢耽搁，立即在两位同门护送下，脱离了“风雨楼”。 ※※※ 密林深处。 方源盘膝而坐，调息着。 刚才交手时间虽然不长，但他全力以赴之下，消耗也不小。只能找了个地方隐藏起来，慢慢恢复内力、体力。 不知过了多久，方源的状态回复了巅峰。 方源缓缓站起，叹了口气。 他这次本打算干掉辅子乔。 只要把他们全都灭掉，没有人证，“乾坤府”也赖不到自己头上。他们还能有本事进“风雨楼”来调查？ 可惜功亏一篑，还是让辅子乔跑了。 不过能断其一臂，也可以稍微出一口恶气了。 刚才一战非常惊险，若是辅子乔的保命手段顺利激发，他也没把握接得下来！ 好在他动手之前计算清楚，出其不意之下，将那个金属球“没收”了。 至于他与辅子乔之间，仇恨再也无法化解？ 方源若是顾忌这个，才是蠢到家了。 虽然辅子乔没死，还有一些后患，但他并不如何担忧。 方源很快就想清楚了。 断掉对方一臂，其实比直接杀了更好。 假设杀死了辅子乔，那么自己就必须灭掉所有目击者，否则“乾坤府”的人报复起来，自己很难应付。 而只断其臂，辅子乔的师长虽然震怒，但—— 第一，“风雨楼”里祸福自担，长辈们师出无名； 第二，辅子乔只有亲手报仇，他以后才能抬得起头来！ 按照武林习惯，报仇这种事，除非死了或者武功全失，一般不会假手他人。 尤其是这种武林天骄，更加不会那么做，除非他一点脸都不要了。 所以，辅子乔的师傅十有八九会督促他努力修炼，并想办法帮他提升功力，以便让他亲手报仇。 方源只需面对辅子乔的报复。 这样就赢得了最宝贵的时间。 方源对自己的修炼速度有自信，只要给他一些时间，辅子乔何足道哉？ 方源修整完毕，打算再次回到“白玉台”。 是时候去七层转转了。 他沿途仍保持着小心警惕。 记得一共见到了九名蒙面人。自己干掉了三个，还剩下足足六人。也不知会不会再碰见？ 一路很顺利地回到了“白玉台”。 方源没有贸然现身，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一次似乎真的风平浪静了。 但他心中仍感觉有些不妥。 跟着便发现，最初被自己偷袭而死的那个蒙面人，尸体竟然无人收取！ 这就不对劲了。 既然蒙面，自然是不想暴露，那么死去同伴的尸体，也不该就扔在那里不管。 那些人会如此大意吗？ 方源小心翼翼地靠近了过去，“擒龙手”隔空摄动尸体，使其翻转过来。 便在这时，蓝光闪动，无数钢针从尸体身下激射而出！ 这些钢针角度各异，笼罩了四面八方，方源无论身在何处，都避无可避！ 不出所料，果然有陷阱！ 方源早有防备，手中宝刀一阵挥舞，将毒针全都吸住。 “元磁刀”暗含异种磁力，专破各种细小暗器。 事实上，即使给射中，也绝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能让“避毒丹”失效的毒，哪里是那么容易遇见的？ 便在这时，几个人突兀从树后、岩石后闪出，将方源围在了中间！ 第一百六十章 采莲 敌人共有六人，就埋伏在尸体附近，竟然躲过了方源的侦查。这些人一现身就将方源围在了核心。 方源眉头一皱。 这些人之前就暴露过一种特殊能力，在小地图上说消失就消失。能瞒过星河的探测，这一手可比东瀛人的忍术厉害多了！ 不过，是时候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了。 方源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眼，将敌人的方位了然于心，心中急速计算，寻找使用“大杀器”的时机。 那东西他本来不想轻易动用，也对其效果存有疑虑，不过他现在不想再磨唧，索性用一下试试。 若是效果好的话…… 只听一名蒙面人沉声道：“方源，我们找你是谈一笔交易！” 方源惊奇道：“你们谈交易的方式真特别！原来这又是陷阱、又是围攻的，是在谈交易？是不是弄不死再谈，弄死了就不用谈了？” 蒙面人微微一窒，冷哼道：“我们之间的争斗都是辅子乔挑拨的，可否揭过去？” 方源无语道：“我杀了你们三个人了，你们也给我造成很大麻烦，怎么揭过去？” “旧事不谈，先说说我们的交易，如何？”蒙面人道。 方源耸耸肩：“那你就说呗！” 他也十分想知道这些人的来历，若是能与之多说几句，说不定就可以捕捉到蛛丝马迹。 “你去第七层帮我们拿几本书回来，只要你办到了，我们给你无穷好处！” “若是办不到？”方源问。 “我们转身就走，再不打扰你。”蒙面人回答。 “这么好？”方源不信。 “当然，为了防止你不尽心尽力，你需要先吃下‘脑神丹’。拿到我们需要的东西，你就可以换取解药和报酬。” “‘脑神丹’？来一颗瞧瞧。” 蒙面人扔过来一粒丹药，方源接过。 “吃下它！”蒙面人道。 方源点了点头，作势欲吃，又停下：“你们不会骗我吧？是不是根本没有解药？” “解药当然有！”蒙面人道，“不过你没得选择，吃下去，否则死！” 方源“呵呵”一笑，将“脑神丹”收进了戒指：“好了，你们的打算我已经很清楚了，但是我要说抱歉。——要打架我奉陪，交易什么的，恕在下实在没兴趣！” “耍我们？”蒙面人一怒拔剑。 “呵呵！”方源回之以冷笑。 所有蒙面人同步冲上，或使刀剑、或出拳掌攻来。 方源急速闪避间，翻手将一个小瓷瓶掷出，落在了地上的尸体上，而后手指轻弹，一缕气劲将瓶塞拨开。 一缕淡淡紫雾从瓶中溢出，缠绕在尸体上。 方源施展“凌波微步”，躲开了几次攻击，眼见敌人刀剑越发密集，再难闪躲，他猛地向空中高高跃起。 敌人眼中纷纷流露出嘲讽之色。跳起来有什么用？你还能不落下来？ 便在这时，地上的尸身上，紫雾忽然浓烈起来，紫雾猛地一下暴涨，将周围三人笼罩进去。 不数息，三人踪影全无！ 离得稍远的三人乍见这一幕，顿时脸色大变，眼见紫雾吞噬了三人之后，再次剧烈暴涨，纷纷向后急退，但方源恰在此时落到他们的身后，双掌一并，一招“降龙掌”之“潜龙勿用”，气劲翻滚，将靠得最近的两人推进了紫雾范围！ 紫雾瞬间吞噬这两人后，再次暴涨，浓烈得几乎铺天盖地！ 这紫雾正是“蚀天蛊”，这东西霸道之极，只要沾上一点，很快就会化为虚无。 唯一的缺点就是敌我不分，若没有“毒龙根”之类的克制之物，还是离远点为妙。 另外，这东西的寿命不长，若没有“养料”供应，最多三五个时辰，就会死光。 方源保存这一瓶，也是花了不少心思才办到，这时突然用了出来，赫然建立奇功。 转眼间，五名黑衣人被紫雾吞噬，尸骨无存，血肉作为养料，反而使它更加壮大！ 这些人的功力比辅子乔也不逊色多少，就此被一举灭杀！ 若不使用“蚀天蛊”，方源就算能干掉一、两个，自己也会很麻烦，而且敌人说不定会跑掉一些。 还剩下最后一个人，正惊慌逃窜，方源追击上去，几招将其制伏、打晕。然后带到隐蔽处，故技重施，金针封穴、卸开全身关节，准备拷问一些情报。 没料到那人一被方源弄醒，就突然七窍流血而死。 方源叹了口气。 好熟悉的剧情。 这种随时准备自杀的人，想要留活口太难了。 好在那人没把自己毁尸灭迹。 方源挑去那人的蒙面黑巾，发现是一个面貌普通的男子，约莫二十八九岁，看不出来历。 仔细检查了一番尸身，除了左肩上一个指甲大小、花瓣状的烙印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发现。 那人身上还有一些丹药、材料等物，想必是在这楼中的收获，方源老实不客气的纳入戒指中。 “蚀天蛊”比预计中更加厉害，不知“莲池秘窟”的那头七级异兽“五色狰”，是否扛得住？ 想到就做。 方源用玉瓶装上一些“蚀天蛊”，再次进入了“莲池秘窟”。 一路深入，来到第八个洞窟。 那头五色狰又睡着了，方源也不惊动它，用气劲将小瓶慢慢地送到了“五色狰”的鼻子下，然后拔下了瓶塞。 紫雾随着“五色狰”的呼吸钻入了鼻孔。 方源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结果。 “五色狰”忽然惊起，瞪大了双眼，怒吼了一声，全身涌起青色罡气！ 方源急忙退入身后的狭长山洞，五色狰已经发了狂般在地上滚动、冲撞起来。 岩石破碎、崩飞，山洞都似乎跟着摇晃起来！ 方源暗暗咋舌。 这“风雨楼”里，很多东西是不容破坏的。 比如墙壁，上面有“罡气”笼罩，“内力境”无论多大的出力，都无法破坏分毫。 但“五色狰”发起狂来，却造成了十分惊人的破坏！ “五色狰”的动作越来越慢，渐渐地，终于停止了挣扎，青色罡气也散去。 某一瞬间，身体突然爆成了一团紫雾！ 紫雾浓烈得惊人，飞快地扩散着，眼看就要波及莲池中的“三宝碧莲”！ 方源暗呼不好。 若是“三宝碧莲”被“蚀天蛊”吃掉了，自己岂不白忙了一场？ 第一百六十一章 六扇石门（加更） 却见“三宝碧莲”似乎意识到危机般，猛烈地摇晃起来。 突然，翠绿的莲蓬里，一道七彩霞光乍现。霞光一扫，所有接近的紫雾尽皆破灭！ 方源看得目瞪口呆。 这也太神奇了！ 一株植物还能放出霞光伤敌？ 那莫名其妙的霞光，给他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 这到底是什么花？ 妖？仙？ 只见紫雾不怕死地陆续蔓延过去，而七彩霞光也不断扫荡着。 方源惊喜地发现，霞光也不是无穷无尽的，渐渐变得淡薄、无力，而紫雾的规模也逐步缩小。 两者竟然有同归于尽的趋势！ 过了一会儿，两者终于分出了高下。 “三宝碧莲”略胜一筹，终于将“蚀天蛊”全部清空。 而那霞光也只剩下尺余长，黯淡得几乎看不清了。 方源抓住良机，掠了过去。 “三宝碧莲”一阵扭动，似乎感受到了生死威胁，想要喷出霞光对抗。 可惜它无论怎么努力，仍然无法喷出更多霞光，连那尺余长的霞光，在摇曳了几下之后，也终于溃散！ 方源迫近后，远离半丈，便施展“擒龙手”狠狠一抓，三宝碧莲“啪”地一下，从中断为两截。 方源把莲蓬连同半截茎干摄了过来，收入了储物戒。 想了想，放弃了将其连根拔起的冲动。 这样的神奇之物，完全毁去太可惜，留着根部，说不定以后还会长出来。 而且，“三宝碧莲”的精华是莲子，根部用处就小多了，就是普通的品级极高的材料而已。 大功告成，方源扫视了一眼周围，忽然发现了一点异常。 五色狰灰飞烟灭后，竟然还有东西留下！ 地上有个不起眼的黑色薄片。 方源连忙将其摄起。 这东西竟然是一个小巧的黑玉制成的护符，其上篆刻着一些符文。 方源心中一动，这符文好生眼熟！ 星河忽然插话：“导师，这上面的纹路，和这个东西有些像！” 方源看着星河投影的某样东西，点了点头：“的确！” 记得这个小印章状的东西是在“苍黄山居”中所得，一直不知道有什么用，没想到竟然和“风雨楼”似乎有些渊源！ 方源将“黑玉符”收入戒指中，再次探查洞窟。仔细探索了半天，再无任何发现，便退了出去。 方源出洞后直奔“白玉台”而去，到了“白玉台”下，一跃而上。 接下来，就可以进入第七层，一堵其奥秘了。 不远处，某个隐蔽所在，一个身形娇小、黑巾蒙面的少女，注视着“白玉台”。 当方源的身影消失在“白玉台”上时，她终于叹了口气。 “‘原宗’的那些人，真是蠢得不可救药！杀不死人也就算了，居然把自己都搭上了！方源……罢了，下一次见面时，再跟你算账吧！” 少女的身影倏然隐没在了山林深处。 ※※※ 古松下，罗隐手举茶杯，却没有饮下。 “小木！”罗隐欣喜地道，“有人完成度达到百分之八十了！” 被称作“小木”的，正是那位随侍在侧的老者，木道人。 “是谁？”木道人问道。 “方源。”罗隐道，“他干掉了‘五色狰’，拿到了‘三宝碧莲’！” 木道人震惊：“这可是几百年没人做到过了！他怎么可能打得过‘五色狰’？那东西现在的实力，已经接近大宗师了吧？” “‘蚀天蛊’。”罗隐口中淡淡吐出了三个字。 木道人惊呆了，喃喃地道：“‘蚀天蛊’还能这么用吗？” 罗隐“呵呵”一笑：“让我们拭目以待吧！看看这个小家伙还能给我们多大的惊喜！” …… ※※※ 方源一踏上“白玉台”，眼前景物忽变。 所在之处，似乎是个洞窟，地面竟然是细碎的岩石铺成！ 又是空间转换？ 方源跺了跺脚，岩石触感无比真实，完全没有异常感觉。 又向前试探着迈出了几步，按理说如果身在“白玉台”上，前方不远处就应该是半空了，但他竟然没有踩空！ 不是幻阵，眼前所见全是真实。 方源左右环顾，“白玉台”影踪不见。 这要如何退出？ 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方源谨慎地向前一步步挪去，走出不远，发现了一个洞口。 钻进洞中，便是一条极长的山洞。 山洞尽头处有一扇石门，方源使用“风雨令”开门，便进入了另一个洞窟。 这是一个无比巨大的洞窟，下方有个巨大的深坑，坑里翻滚着橙红色粘稠液体，离得好远就感受到那惊人的热力。 这是什么？ 岩浆？ 方源无语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幕，几乎怀疑自己身处地底极深处。 “岩浆”的中心处，飘浮着一个平台。 洞窟的石壁上开有一圈石门，石门共有六扇，门前都有铁索桥通往中间平台。 桥上铺着木板，都呈焦黑色。 方源身后的入口，正是石门之一。除了这一扇，其他石门都紧闭着。 方源踏上铁索桥，慢慢走到中心平台。一路上并未发生什么变故。 平台中心竖着一块石碑，上面刻得有字。 方源看到石碑上的凹槽，终于松了口气。 不管能否拿到东西，至少可以随时使用“风雨令”脱离。 方源读了一遍碑文。 “需要催发对应属性的武技开门？” 方源随意走上左手边第一条铁索桥，来到石门前，只见门上写着一个“佛”字。 这表示要用佛系武学才能开启吗？ 方源先试了试“降龙掌”。 他“呼”的一掌打出，不料石门上猛地一股大力反上来，差点将他轰飞！ 好在他早有准备，只使了三分力，这才未受伤或者失控掉进岩浆里。 果然不出所料。 原版的“降龙十八掌”当然跟“佛”字根本不沾边。 可方源这山寨版的，就不一定了。 方源只是抱着万一的希望，做了个试验而已。 试验的结果，这一招果然不行，但他心里也有底了。 属性不对的武学会被反弹，但反弹力还在可承受范围内。 方源将自己会的武技轮番试验了一遍，却没有一种可以开门。 他想了想，好像还有一种没试过。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三选一 于是气沉丹田—— “芝麻开门！” 随着方源一声大喊，“咔咔”声中，石门缓缓开启。 “哈哈！‘真言术’果真是佛门出品！” 当然，若非他以武道意志加成，将“真言术”的威力提升到了一定高度，恐怕也是无法开启石门的。 否则，他收藏的各系武学多了去了，随便练练就能开启石门？ 想来“风雨楼”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漏洞给人钻。 石门完全开启后，一只硕大的蝙蝠突然冲了出来。 这蝙蝠好大，足有三米多宽，长相狰狞可怖之极。 蝙蝠猛扑过来，方源惊而不乱，踩着“凌波微步”，躲开一次了扑杀，并绕到了蝙蝠后方。 ——先站稳了再说。 蝙蝠饶了个圈子，再次扑来。 方源运足功力，一招“劈空·亢龙有悔”拍出。 气劲轰在蝙蝠身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大响，那蝙蝠一震，在空中顿了一顿，便继续扑了下来！ 方源暗自咋舌。 这可是二百年功力啊！ 这蝙蝠异兽竟然可以硬抗，而并未被轰飞。 一般的四级异兽很少有这么厉害的，只怕它已经无限接近五级了！ 方源心念一动，“元磁刀”在手，当蝙蝠再次扑近，“问心”一刀毫无保留地砍了下去。 蝙蝠毕竟不是武者，竟然不懂得躲避。“噗”的一声，被劈成了两半。 方源研究了一下蝙蝠的尸身。 这蝙蝠的膜翼极其坚韧，留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大用；它的爪子也很硬，如果炼制成爪类武器，至少可以达到地级上品。 他将这些材料分离下来，收入了储物戒指中，然后将残余的尸身踢进了熔岩中。 方源小心翼翼地进入了山洞，但并没有遇到其他危险。 走到山洞尽头，发现了一个石盒，里面有个小瓶子。 打开瓶子一看，里面只有一颗丹药。 “九转还魂丹？” 方源又惊又喜。 这可是“神级”丹药，价值无可估量。 传说甚至可以起死回生，有了它就等于多了一条命！ 这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据说现在已经没人能炼制出来了，买都没地方买去！ 方源收好这枚宝贵的丹药，退了出去。 第一个山洞里就有这样的好东西，这一趟真的要发！ 方源准备将所有的石门都尝试一下，能打开几个就打开几个。 错过了这个好机会，可就没地方后悔了。 第二个石门，门上刻着一个“儒”字。 方源心领神会，一招“舍生取义”发出，石门应手而开。 这一次，山洞里蹿出来一条蛇形异兽，方源与其缠斗了一番之后，顺利将之击杀。 不能怪它太弱，实在是方源的实力太强，已经远远超过普通的宗师了。 从“内力境”突破到“真气境”，实力一般也就暴涨一倍左右。 一般的宗师，突破之前可能只有几十年内力，这样的人就算突破到宗师，仍然无法和方源相比。 第二个山洞里的奖励，是一套神级弓箭。 方源虽然不喜欢，但这东西的价值还是很令人满意的。 此后，方源继续奋战，将其他门一一打开。 第三个门，“侠”。 方源尝试了几次，最后用“亢龙有悔”轰开了石门。 解决了守护怪兽后，收获了一株年份不明、种类未知的灵药。 考虑前两个门的奖励，不是神级丹药，就是神级武器，这灵药也肯定非同小可。 第四个门，“道”。 方源用“玄门正宗”随意催发出一招“问心”，便打开了。 收获则是珍稀材料若干，其中方源认识的只有一种：“狂风石”。 参照第五层“藏书库”中的记载，星河将其他的材料也一一辨认了出来。 竟然都是传说级的材料，用好了妙用无穷！ 比如炼制武器、丹药，或者布置某些大阵…… 第五个门，“魔”！ 方源尝试了一遍所学，但均无法奏效。 他心中一动，不知“乾坤大挪移”是否属于“魔”系武学？ 便尝试了一番，可惜失败了。 果然，小说里将其作为“魔教”护教神功，只是一个设定。 此魔非彼魔！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方源的“乾坤大挪移”是山寨的，只是挂了个名字…… 这么说，刚才能用山寨的“亢龙有悔”打开“侠”字门，也许只是巧合？ 方源不知道“侠”系武学有哪些，但估计为数不会少。 至于魔系武功，方源真的没学过。 还有什么技能没用过？ 方源思索了一下，眼前一亮：“一眼瞪死你！” 想到就做，方源凝神半晌后，猛地双眸中精光爆射，瞪向石门，同时武道意志勃然爆发，意念轰向石门。 这一门秘法他其实并没有练成，威力有限，勉强能让功力低微者震惊、意志薄弱的普通人昏迷。 可没想到，竟然对这石门有效！ 石门打开，一个身影缓缓走出。 身影浑身笼罩在黑暗中，但看其轮廓，分明是一个人！ 方源眼神一凝：人形！ 人影看不清面目，但身材竟然和方源九成相似。 他浑身笼罩着墨一般的黑气，手掌一翻，一把剑出现在掌中，二话不说便攻了过来。 剑身漆黑如墨，舞动之间却荡漾出层层电芒！ 方源手握“元磁刀”，全力拼杀。 那人完全不惧刀剑，无论受伤多重，都会转眼愈合。 他的身体仿佛完全由凝实到极点的黑雾构成，每当肢体被劈开，黑雾乍破，便有不少黑气逸散出去。 那人的招式也非常怪异，似乎和“三问”刀法有些渊源！ 方源努力拼杀，半个时辰后才艰难地干掉了对手。 眼见敌人的身影越来越淡薄，方源一招“问心”将其撕裂后，鼓起残存功力，一掌“劈空·亢龙有悔”轰出，硬生生用气劲震散了对手。 这一场战斗的艰苦程度，大大超过了预期。 方源“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努力调息着，好半天才平静了下来。然后，靠着“回气散”恢复了功力之后，便进入了洞穴。 洞穴中除了一个石台，别无他物。 石台上摆放着三本秘籍。 石壁上刻有字迹，字体潦草狂放，颇具个性。 “只能选其中之一？”方源读过石壁上的语句，不禁自语道，“太小气了吧？三本秘籍而已，难道还能是……” 方源的语音忽然一顿。 这“风雨楼”中，得到的秘籍不少，然而达到天级的并不多。 这三本秘籍能放在第七层，必然非同一般。难道…… 方源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石台，眼神陡然热切起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这是什么地方？ 三本秘籍，其中两本完好，只有中间一本却是残缺的。 然而方源的目光牢牢地定在了那本残缺的秘籍上！ 秘籍只剩下了一角，绝大部分都缺失了。 前一半连同封面，完全不见了，后一半也只剩下了上半边。 可是，方源发现，这和白老爷子给自己的《无名剑谱》，正好可以拼合在一起，组成一本秘籍的后半！ 方源深深呼吸，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看向另外两本。 《魔心炼玄》! 《魔道无极》! 这两本秘籍的等级肯定不低，很可能全都超过了天级！ 名字就很不凡，而封皮上的字迹，更散发出一种舍我其谁、睥睨天下的霸气！ 这两本秘籍都不用练，只要每日感悟这几个字的意境，只怕都能武功大进！ 可是，方源最后还是毅然无视了它们。 手里的半本《无名剑谱》，也不知道白家先祖是怎么弄到的。 可当另外半本出现在眼前，方源瞬间就决定了一定要拿到手。 《无名剑谱》一旦补完，自己的武技将得到飞跃提升！ 这简直有种“天意”的味道！ 而另外两本秘籍，虽然是完整的，可真是自己需要的吗？ 大部分功法都互不兼容，无法随意改换。《玄门正宗》已经练到这种程度，难道还能散去重修？ 方源的左手慢慢伸向残缺秘籍，就在将要拿起的瞬间，他脑海里灵光一闪，飞快抄起残缺秘籍，身形向后猛退。 他一碰到秘籍，石台便向下沉去，眼见就要没入地底。 就在这时，方源的身体也即将出洞，而残缺秘籍也被收入了戒指中。他毫不犹豫地双手同时施展“擒龙手”，气劲捉住另外两本，猛然一拉—— 轰！ 整个山洞猛地一缩，完全被石头填满。 两本秘籍间不容发的挤了出来，落入掌心。 果然如此！ 一旦拿走一本，另外两本就会被回收，若有外力相加，立即毁洞灭杀！ 而要想抢了所有秘籍安然出洞，任何“内力境”之人都做不到。 别说“内力境”，就算“真气境”，身法也不可能快到这种程度。 大概只有利用丝线一类的武器，才能投机取巧。 但方源不信会有这样的漏洞存在。“风雨楼”肯定有办法应付类似的招数。 也许，他这独特的气劲武学，演变出的“擒龙手”，威力超过了设计者预期。 三本秘籍到手，方源先翻看了一遍，然后收了起来。 到现在，第七层的五扇石门全都打开，所有宝物搜刮一空，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就在方源回到了中心平台，准备使用“风雨令”退出时。 星河忽然道：“导师，发现新的出口！” 方源一震：“在哪里？” 星河在他的视野中圈出了一块地方，道：“就在刚才，这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隐藏的门户！” 方源目光一闪，莫非就像“藏书库”一样，又是一个隐藏的地点？ 在星河提示的地方查探了一番之后，便发现了隐藏门户的踪迹。 平台中央处，有一大块地面，颜色虽然与其他地方一样，但质地截然不同。 其他地方都是石质，这里却是铁质，仿佛一个巨大的铁板门。 铁门与四周的地面严丝合缝，没有把手。 方源试验着向下推，但铁门纹丝不动。 无处借力，任他功力再深，也只能望洋兴叹。 方源沉吟了一下，脚蹬石碑边缘借力，猛然向下一推。 这一下他运足了二百年功力，外加“乾坤大挪移”之“潜能爆发”增力，“斗转星移”挪移发力方向，几种因素共同作用下，铁门“咔咔”作响，突然下沉了半尺！ 方源心中一喜，有门！ 可惜，当他再用力下推时，就无论如何也没反应了。 方源继续尝试，当他用“黏力”将其向左拨动时，铁门终于再次动了！ 铁门滑动了半尺后，又停了下来。 方源一鼓作气，继续尝试，铁门上下左右滑动了一番后，猛地向上弹起。 方源一眼瞥见，铁门下竟然有无穷岩浆喷涌而出，当机立断，跳上了正在飞快上升的铁门。 岩浆瞬间淹没了平台。 石碑被岩浆淹没，出路被堵死！ 还好六条铁索桥只有一半被波及，通往石门的另外半截安然无恙。 方源打算再升高一点，就找准方向跳到出口那条铁索桥上，先自保再想办法退出“风雨楼”。 铁门带着他缓缓上升，即将撞到洞窟顶的瞬间，上方打开了一道小门。 方源心中一动，他本来已经蓄势待发，马上就要弹出，这时便顿住了身形，一下跳进了小门中。 脚下砰然一声大响，铁门将脚下的小门堵了个严实。 脚下的岩石、小门、铁板忽然都不见了。 方源仿佛穿过了某个隔膜，再次经历了空间转换，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脚下是一个巨大平台，头上是幽蓝的天空。 说天空也不准确，应该是类似于刚进入第六层时的那种气罩，但大得不可思议，仿佛天穹一般笼罩住整个空间。 气罩散发着淡淡的光辉，照亮了这里的一切。 无星无月，也没有太阳，分不清昼夜；无风也无声，寂静得可怕。 就像一个完全与外界隔绝，独立的空间。 左前方有一朵硕大的无根火焰，凭空摇曳，仿佛抽掉了木棒的火把。 右前方空中流淌出一道清泉，但不等落地，就消失在半空！ 虽然隔得很远，可方源莫名地就是知道，那火一定是热到了极点，而水则寒到了极致！ 这是一种神奇的感觉，并非身体感官直接感受到，而是意识中自然呈现出来的。 凭空燃烧的炽热火焰，莫名其妙的不冻冰泉。 诡异的景象，让方源都有些惊呆。 多年培养出的科学观念，全都被打碎。 这是什么地方？ 虽然风雨楼不知屹立了多少年，可能进到这里的，肯定极少，说不定自己是第一个。 要想来到这里，需要精通五系武学，缺一门都不能让铁门出现。 铁门非常隐蔽，想要发现已经很不容易。 还要有远超正常“内力境”的功力，同时掌握“潜能爆发”类秘技，否则挪不动铁板！ 更要有足够的胆识和运气，否则，若自己提前半秒跳下去，就与这个空间失之交臂！ 种种机缘巧合，才让自己来到这个地方。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第一百六十四章 吸收寒泉 遥远处，山峰上。 松下的罗隐捏碎了茶杯。 木道人连忙问道：“怎么了？主人。” 罗隐道：“有人上了第八层了！” 木道人浑身巨震：“不会吧？那里不是无法进去的吗？” 罗隐道：“方源触发了原始机关。” “原始机关？” 罗隐没有解释。 木道人忍不住问道：“那些东西怎么办？” 罗隐笑道：“算他运气好！能有多少收获，全看他自己了……”沉默了一下，又道：“当然，我的运气更好。——看来，我找到比姬柔更合适的人选了！” …… ※※※ 方源欣喜地观察着四周。 种种机缘巧合，才把自己送到了这里。 这里肯定不一般！ 会有什么样的机缘等着自己？ 右边寒泉，左边烈焰，中间还有个铁毡。 方源小心翼翼地接近，只见铁毡侧面有两个篆字铭文：“动地”。 铁毡上摆着锤子，锤身上铭刻着“撼天”两个字。 连在一起，就是“撼天动地”。 铁毡周围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方源观察了一遍，确认是铁匠们用来打造武器的模具。 先用火焰融化材料，再通过模具塑形，然后用铁锤、铁毡锻打，最后用寒泉淬火…… 这不就是一整套打造兵器的设施吗？ 方源想尝试一下，先打造一把武器看看效果。 他将背包打开，取出一些材料。 这些材料都是一路收集到的，其中最重要的一种，就是在第六层采集的巨大武器残片。 那些武器残片极其坚硬，即使用天级武器也无法破坏分毫，怎么看都是使用非常极品的材料打造的。 他将一把剑的模具放在火焰下方的地面上，然后施展“擒龙手”摄起一大块武器碎片，投入了火焰中。 这火焰的厉害远超预计，融化金属轻而易举。 碎片不一会就融化了。让方源吃惊的是，那么巨大的残片，炼化后却缩水了许多倍，除了少部分化成铁水，绝大部分都蒸发掉了！ 铁水流淌下来，落入了模具中，稍微冷却后，便形成了剑坯。 方源将剑坯取出，平放在铁毡上，左手用火钳夹住，右手拿起“撼天锤”便开始锻打。 他使出了全部本事，“九天雷劫”发挥得淋漓尽致，接近完工时，他右手中的锤子，猛地快速轰击了几十下，正是堪称绝世的打造神技：“涅槃”。 几十下打完，方源运起擒龙手，将成品凌空抓起，投入寒泉。 “嗤喇”声中，青烟爆起，烟雾散去后，宝剑重新现出身形。 方源心意一动，右手虚招，神剑入手。 这是一把完美的剑，通体寒光四射，剑身上还流淌着数道雷纹，握在手里，便有一种心意相通的感觉。 方源爱不释手。 打造“情天恨地两茫茫”之时，“涅槃”初学乍练，导致成品丑陋不堪，这一次“涅槃”的威力终于得到了完美地发挥。 这把剑的品级还无法准确判断，但绝对已经超过了天级！ 天级武器已经属于稀缺资源，一般的大门派也只有那么几把，而能与这一柄剑相比的，恐怕整个天下都不多！ 方源觉得，这把剑完全可以媲美传说中的“十大神兵”。 不过，给它起名字的时候，有些犯愁了，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一个能匹配它的好名字。 难道叫“倚天剑”？ 都跟金大侠借了那么多武功名字了，再借武器名，好像有些不太好意思……才怪！ 不过，“倚天剑”这名字也不只在金大侠书中出现过…… 方源想了想，还是决定叫“裁天剑”算了。 安得倚天抽宝剑，将汝裁为三截…… 闲着也是闲着，方源又打造了一把刀，然后命名为“屠神刀”。 剩下的材料居然不够再打造完整的刀剑了，方源就打造了一些飞刀。 完工后，方源顺手将一刀、一剑、十几把飞刀，连同“撼天锤”、“动地毡”全都收进了储物戒。 这一次“风雨楼”之行，方源称得上满载而归，不过，如何离开又成了一个大问题。 方源花了三个时辰，反复探索这个空间，却没有找到任何离开的办法。 以他的乐观，也有些惶恐了。 无聊之下，他就研究了一下那朵无根红焰，以及那道诡异的寒泉。 当他试着将一滴泉水摄入掌心时，异变发生了。 那滴泉水竟然倏地钻入了掌心，消失不见！ 方源大吃一惊，跟着便感觉到无穷寒意，沿着经脉侵入了体内，停滞、凝结在丹田里！ 方源闭目內视，就在自己的丹田里，“看”见了一滴悬浮的水！ 这水滴冷得吓人，几乎要把全身的血液都凝结成冰！ 方源的身体越来越僵硬，他心知不妙，连忙远转功力，想要将那滴“水”的寒意化解，没想到连内力都运转不灵，仿佛也被冻结成“冰”！ 勉强用内力包裹住水滴，然而不但未能将其化解，水滴反而慢慢地膨胀起来，仿佛在吸收着他的内力，壮大自身！ 这样离奇的后果，方源事先的确没有料到，不过他仍然保持着清醒、镇定，立即发动了“三昧真火”。 既然是“寒泉”，也许…… 丹田中一缕“火苗”陡然燃起，将“水滴”彻底包裹、隔绝。 随着方源催动内力，火苗越来越壮大，而水滴则越来越小！ 果然有效！ 方源心中一喜，连忙更加努力地运转“三昧真火”。不知过了多久，那水滴终于完全消失。 总算转危为安。 他不禁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就连气息中都似乎带着霜粒！ 方源再次內视，忍不住一呆。 “三昧真火”竟然长大了许多，从一个小火苗变成了小火把！而且闪动、摇曳之间，有一丝淡蓝的异色夹杂其中！ 这异色是什么？ 方源看向那色作淡蓝的寒泉，若有所悟。 “三昧真火”并没有将那一滴水炼化归无，而是吸收掉了它，成为了自己的一部分！ 方源将“三昧真火”散去，重新凝聚，蓝色异状依然！ 这似乎说明了一件事—— 方源运转功力，随意打出了一道气劲，赫然发现：气劲中隐隐带着一丝蓝意！ 果然，这一滴寒泉之“水”，融入了方源的内力中！ 可以肯定，这寒泉绝不是真正的水，而更类似“极寒之气”凝聚而成！ 他从前的气劲是无色的，现在却拥有了颜色。看起来就像是宗师的真气外放一般！ 方源心中一动，再次摄了一滴水过来，将其吸纳入丹田。 也许是已经吸收过一次，身体已经适应了的缘故，这一次没有感到很难受，很容易就炼化掉了。 仿佛吸纳了一滴很普通的冰水而已。 “三昧真火”中的蓝色变得更加浓郁。 继续！ 不知炼化了多少滴，“三昧真火”终于完全变成了蓝色，其形状也从一朵火焰，渐渐变成了一小团翻滚不休的水滴。 “水滴”积少成多，形成了一个蓝色的小“水潭”，悬浮在丹田里。潭水寒冷到了极致，若非被炼化，与内力融为了一体，只怕方源自己就先受不了了。 最后，当方源感觉到已经到了极限，再无法吸收任何一滴寒泉之“水”时，便停了下来，并运功将多余的那一滴寒泉之“水”逼出、散掉。 “三昧真火”变成了寒潭，还能精炼内息吗？ 如果不能，岂不耽误自己突破“真气境”的计划？ 方源有些担心。 第一百六十五章 焚天圣焰 方源试了一下，“三昧真火”变成寒潭之后，精炼内息的效果还在，好像还提高了些许。 他不禁舒了口气。 这样就不至于影响到自己的突破大计了。 然后方源又进行了一些实验。 首先将小湖散去，便有无穷寒意散入四肢百骸，内息则完全变得冰寒。 一拳打出，气劲冲出四、五丈远。 气劲冰寒无比，所过之处冰晶四射纷飞，那是空气中的水分凝结而成。 蓝盈盈的气劲，亮闪闪的小冰晶，画面看起来十分绚丽。 “星河，你看这招像不像‘钻石星辰拳’？呵呵……” “……” 意念所至，丹田里重新凝聚出蓝色冰湖。 再次运转内力，打出的气劲，就变得普通了；而当把“冰湖”散入内息，便又可以打出极寒气劲。 方源随心所欲地切换着气劲的形态，玩得不亦乐乎。 之后，他又看向那朵无根的火焰。 寒泉已经这么神奇，与之并列的“无根火”肯定也不一般。 不知道这“无根火”，自己能否吸收一点？ 方源的心思灼热起来。 他这么想不是无的放矢。 传说在远古时期，有些神话高手，能修炼出所谓的“真火”；还有些人在机缘巧合下，能吸纳神奇无比的“天火”为己用。 这些人举手投足之间，便能放出滔天巨焰！ 现在流传在武林中的，所谓的“炎系武学”，与之一比全都是垃圾。 和“三昧真火”这种有名无实的秘技不同，所谓“真火”，又叫“真气之火”，那是真的可以焚尽一切的“真正的火”； 而“天火”则是天地之间自然形成的神异火焰，可遇不可求。 听说还有什么“十大真火”、“七大天火”的说法，可惜时代太过久远，全都无法考证。 那么，这朵无根火，是否是“真火”或者“天火”的一种呢？ 如果是的话，是否也能吸收、炼化一点呢？ 方源让星河查找资料，想要确认一下这火焰的真正身份。 在“风雨楼”中获得的文献资料不计其数，其中就可能包含这方面的记载。 星河查询之后，判断这很可能属于“天火”之一，但并不能百分百确认。 这火焰极度危险，融化神级材料都轻而易举，若是普通人沾上一星半点，就会立即化为灰烬！ 方源想到那种后果，就不敢轻易冒险了。 他先试着摄取了一丝火焰，将其投入了寒泉中。 本以为属性相克的两种东西，会抵消归于湮灭，可让他意外的是，火焰竟然在寒泉中摇曳着，并未熄灭，而寒泉也未被蒸发。 “真是诡异啊！”方源感叹着，“星河，你说这火焰我能否吸收一丝？” “我算算……” 一般人说“算算”，可能是指测个八字、算个命理什么的，而星河的“算算”，真的就是计算一下。 过了一会，星河回报：“成功率百分之三十，安全系数百分之七十九！” “这么高？” “如果你没能吸收那寒泉，安全系数只有百分之零点零三！” 方源点头表示明白。 他可以用丹田里的寒潭包裹住火焰，这样就可以隔绝大部分的伤害！ 先吸收寒泉，再吸收火焰，就能保证最大的安全系数。 方源觉得非常值得一试。 接近八成的安全系数，哪怕失败也不容易死，何不尝试一下呢？ 吸收了寒泉，就能打出冰寒气劲，如果吸收了火焰…… 方源灵巧的运用“一阳指”，催动气劲将一丝火焰从主体上分离了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那丝火焰摄了过来。 他精确地操控着这丝火焰，使其悬浮在眼前二尺处。 这一丝火焰极其细小，也就比眼睫毛略微粗大些。虽然脱离了母体，但仍旺盛地燃烧着，没有丝毫燃尽的迹象。 这火焰真的很奇妙，不需要燃料，也不像一般的火焰那样，需要氧气参与燃烧，威能却很恐怖。 方源仔细观察、把玩了一会儿。 这东西有质无形，若说可与内力融合为一体，也是相当有可能的！ 方源凝心静气半晌后，缓缓运功，极寒内力便逐渐在掌心凝聚。 一切准备就绪，方源让那一丝火焰落入了掌心！ 火焰倏地没入手掌。 手掌上没有任何烧伤、烧焦的痕迹，可一道炽热到了极限的火流，却顺着经脉一直烧到了丹田里！ 这炽热差一点就将方源的经脉烧毁，幸好有极寒内力保护，才没有酿成经脉爆裂的惨剧！ 那道炽热的火流一进入丹田，就恢复了进入之前的样子，凝聚成了一丝火焰。 火焰实在太炽热，灼烧得丹田都仿佛要冒烟了！ 方源只觉得丹田里又热又涨，奇痛无比，仿佛立即要炸裂开来一样。 他没有丝毫余暇地，立即凝聚出寒潭包裹了上去，顿时被灼烧的感觉没有了。 火焰仍在燃烧，但却被寒潭隔绝，无法再对丹田造成伤害。 方源尝试将内息缠绕到火焰上，那火焰猛烈地一跳，仿佛不甘驯服的野马般拼命地挣扎着。 但方源孜孜不倦地运转着内息，不计代价地压制它、驯服它。渐渐地，火焰安静了下来，某一瞬间倏然融入了内息中。 方源一喜，连忙试着轰出气劲，果然，气劲隐隐泛着红光！ 成功了！ 能与内息融合，就代表它已经被训化了！ 重新在丹田里凝聚出火焰后，它也不再对方源产生伤害。 火焰、寒潭都能随时凝聚在丹田，而需要调动它们时，只要将其散入内息，就可以打出相应属性的内劲！ 而且，两者在丹田里还能和平共处、互不干涉，真是奇妙非常！ 唯一的遗憾是，每次只能调动其中之一，而不能打出兼具冰火的气劲。 方源的丹田里，寒潭之“水”已经达到了上限，火焰却只吸收了一丝。 他眼神一闪，继续！ 一丝丝火焰被分离出来，吸纳入丹田，然后炼化成为内息的一部分。 不知吸收了多少丝火焰，才终于达到了极限。 方源将最后一丝无法吸收的火焰逼出，送回了母体。 又经过一番尝试、演练，火焰便也可以操控自如了。 想寒就寒，想炎就炎，也可以不带有寒、炎属性，遂心如意！ 方源哈哈大笑，左手打出一道幽蓝冰劲，寒霜飞舞；右手打出一道赤红炎劲，红焰缠绕。 这真是意想不到的大收获。 方源相信，如果现在遇上辅子乔，随手就可将其击杀，而无需发动任何武技。 一冰一炎，两者的威力都极为不凡。 尤其是那神异之极的火焰，至少普通宗师的真气护体应该是扛不住的。 至于大宗师的罡气能不能摧毁，没试过的情况下他还无法预判，但方源估计应该是不行的，否则大宗师也太不值钱了。 更妙的是，玄门正宗最注重平衡，如果只吸收一种反而不好。 方源将蓝色的泉水起名为“寒极冰泉”，而融合了“寒极冰泉”的“三昧真火”，就称之为“寒极冰焰”。 而火焰则命名为“焚天圣焰”。 这种火焰的威能太恐怖了，和传说中的“天火”都差不多了。 方源玩弄着丹田里的“焚天圣焰”，忽发奇想：“三昧真火”可以淬炼内息，不知道这“焚天圣焰”是否也有类似的作用呢？ 想到就试，反正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尝试的结果让方源喜出望外，“焚天圣焰”比“三昧真火”厉害多了，炼化内息的速度快了不知多少倍！ 不到一个时辰，就将约百分之一的内力中的杂质尽数炼化归无，推算一下，仅仅需要大约八、九天，就可以将全部内力淬炼到“炉火纯青”！ 方源目光一闪，某样早已筹谋多时的事情，终于可以开始进行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主角模板 “真气种子”。 方源一直觉得这玩意有些多余。 他对这种别人强塞进来的东西十分不放心。 退一万步，哪怕天冥子没有任何歹意，他也不想留着它了。 据说天冥子也是野路子出身。 他自身天赋高，机缘巧，得以“破碎虚空”，可论对修炼的理解，未必比得上李苍黄等人。 天冥子自己都不一定知道“真气种子”的缺陷，说不定好心办坏事。 更何况天冥子未必全是好心，说不定还有什么后手。 破碎虚空何等艰难？容不得一点点马虎！ 若是自己凭借别人的“真气种子”踏入真气境，以后的修炼说不定会遇上什么麻烦。 “破碎虚空”时，也说不定会节外生枝！ 既然如此，不如把它炼化掉。 方源凝聚出“焚天圣焰”，努力去灼烧“真气种子”。 “真气种子”无比顽强，假如单纯用“三昧真火”炼化，方源估计最少也得十年以上时间！ “焚天圣焰”实在厉害，不到三个时辰，便完成了这个任务。 某个瞬间，那一枚微小到极点的“真气种子”，碎了！ 轰！ “真气种子”仿佛化为无穷多的“气体”，一下子膨胀了亿万倍，充塞身体每一个角落。 方源只觉得浑身胀痛不堪，经脉欲裂，脑海中“嗡”的一下，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方源缓缓恢复了意识。 睁开眼帘的一瞬间，他愣了。 一个中年人正站在他身前，微笑看着他。 方源疑惑地问：“您是？” “我姓罗，罗隐。”从中年人口中吐出一个意想不到的名字。 “武圣”罗隐！ “风雨楼”的主人！ 方源脑海中无数念头回荡，心境却迅速镇定下来：“我不是在‘风雨楼’吗？怎么会到了这里？” “自然是我挪移你出来的。”罗隐若无其事地道。 “谢谢前辈！”方源感激不尽，若无人帮忙，他确实不知如何出来。 罗隐淡淡地道：“不用客气，分内之事。” 方源想起之前的事情，忍不住问道：“前辈，‘风雨楼’是您建造的吗？第七层那个隐秘空间的出口到底在哪？我怎么找都找不到！” 罗隐一笑：“‘风雨楼’亘古长存，我只是暂时掌控而已。说掌控也不妥，不如说是得到了它的认可，可以借用一丝它的威能吧！……另外，你之前在第七层发现的，并非什么隐秘空间，根本就是第八层！” “第八层？”方源一震。 罗隐点点头：“没错，风雨楼最初有八层，后来最高的一层被某任楼主放置了一些私人物品，所以就隐藏起来了。” 私人物品！ 方源马上明悟：那一定就是火焰、寒泉以及“震天锤”、“撼地毡”等等了。 自己把人家的私人物品拿走了？ 方源苦笑了一下，将锻造用具从戒指中取出：“前辈需要的话，请收回。” “我要这个没用！”罗隐摆摆手，“送你了。” 方源连忙道谢。 这些打造器具也是好东西，以后说不定还会有大用。 罗隐笑道：“能上到第七层的人，本来就该给些奖励的，这就算做其中之一吧！” 方源有些不好意思。 “你凭本事拿到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罗隐笑着安抚他。 方源再次道谢。 “你该谢我的，并非这个。”罗隐道。 方源一脸恭敬，请教道：“那是什么？” 罗隐微微一笑：“你居然偷走了一丝天火和一丝寒泉！这两样东西才真是逆天之物！有机会炼化的人……罢了，就算是你的登顶奖励吧！” 方源这才有些放心了。 对方不计较这个就好，不然他想还都还不了，除非…… 他询问这寒泉和天火的原名，罗隐道：“你不是知道了？” “‘焚天圣焰’、‘寒极冰泉’……这是我随便起的名字呀？”方源疑惑。 罗隐笑道：“神物有灵，不管谁遇到他们，冥冥中就会感悟到它们的本名！” 方源赞叹不已。 “你大概不知道，短时间内，‘风雨楼’不会再次开启了。”罗隐忽然道。 方源吃惊：“为什么？” 罗隐道：“我有些事情，要离开一段时间，风雨楼我也要一并带走，这一次离开，说不定再也回不来了。” 方源心中涌起无数猜测，但没有宣之于口。 罗隐又道：“你觉得我是什么修为？” 方源道：“他们都说您是武中圣者。” 罗隐“呵呵”一笑：“三百多年前，这么说的确没错，不过，难道我这三百年就没有任何进步了么？” 方源一震：“难道您成就了传说中的“神级”？” 别的不说，单从寿命上，普通的圣级强者，也只能活三百多年而已！ 罗隐微笑不语，又问道：“我只问你一件事，有没有兴趣成为‘风雨楼’的下一任主人？” 成为掌控“风雨楼”之人！ 方源心中震撼。 这样的好事居然能轮到自己吗？ 要说没兴趣是不可能的。 方源连忙道：“多谢前辈垂青！” “三百多年来，‘风雨楼’开启了一百多次，至今也只有你一个上去了第八层！”罗隐道，“你能踏上第八层，实力和机缘缺一不可！就凭这个，你就有资格成为下任楼主的候选！” 方源默默听着。 罗隐又道：“本来我都打算让姬柔接掌‘风雨楼’了，她毕竟也上去过第七层。虽然不算特别突出，但也可将就，没想到出现了你，这真是意外之喜！” 方源赧然道：“多谢前辈青眼有加，那‘风雨楼’……真的给我了？我都需要做什么？又能有什么权限？” 罗隐一说，方源就明白了。 “风雨楼”的掌控者没有特殊情况，要保证三年一届的大会正常进行。 掌控者可拥有部分操控权限，但前提是拥有圣级修为，并得到‘风雨楼’的认同。 所以必须先成就圣级，才能尝试接掌“风雨楼”，每一届的候选者都并非唯一，谁先成圣谁就可以先尝试。 而执掌“风雨楼”，最大的好处就是在破碎虚空时，可以借助“风雨楼”抵挡时空乱流！ 这简直是逆天神器啊！ 方源一阵兴奋。 无论如何，也要抢在其他候选者之前，成就圣级！ 两人又交流了一些话题，罗隐有所选择地回答了方源的疑问。 “好了，我该走了。这一次离开，我也许不会再回来，‘风雨楼’我先带走了！但当你成圣的时候，只要你来到这里，就可以召回‘风雨楼’！” 罗隐说着身影逐渐淡去，声音还从虚空中渗透出来。 “你无根无底，不介意的话，对外宣称是我的弟子吧！有缘再会……” 一个玉佩落入掌心。 方源目送罗隐消失不见，静静思索着罗隐的话，百感丛生。 忽然，他想起一事，连忙內视，“真气种子”果然已经消失不见。 跟着略一运转内息，顿时惊喜地发觉，功力暴涨了一倍还要多！ 五百年的内力！ 这就是炼化“真气种子”后得到的好处！ “真气种子”爆炸时，相当于将他全身的经脉再次打通，变得更加宽敞、贯通，所以修为才会暴涨到这种地步。 传说中，有些人命格不凡，为天地气运之所聚，能在内力境修炼出数百年功力。 可是，这样的人几千年才会出现一个！ 没想到自己也能和这样的人比肩！ 妥妥的小说主角模板啊！ 方源喜滋滋地下山而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大危机！ “风雨楼”前，人影幢幢。 人们都在等待着进去的朋友、家人出来，不少人已经等到了要等的人，相携离去。 他们的亲友各有收获，或多或少，但能平安归来，就是值得庆幸的。 白家众人也在楼前等待着。 他们将这次“风雨楼”的收获送回家后，就连忙回来接应方源。 已经马上就要到三十六个时辰了，时间一到“风雨楼”就会消失，到时候楼里的人无论生死，都会消失不见！ 白琪琪焦急道：“怎么还不出来？他不会有事吧？” 白琳琳也一样忧虑，勉强镇定着：“不会有事的，他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话虽如此，心里毕竟牵挂。 白勇和古一刀此时也在一边，纷纷出言互相安慰。 白老爷子和白何在也都忧心忡忡，对他们来说，方源的存在无比重要。 便在这时，远处山峰脚下出现了一个小点，不数息间便放大到了寸许，又很快变得眉目可辨。 这是一个人！ 人影迅速飚近。 白琪琪眼尖，伸手一指，大声喊道：“老师！” 其余几人凝目望去，全都喜上眉梢。 果然是方源！ 只是，他的速度为何快到这种地步？ 难道他突破宗师了？ 众人面面相觑，欣喜中也有一丝骇然：二十六岁的宗师，这也太难以想象了！ …… 方源奔驰在山野间，心中爽快得无以复加。 五百年功力加持下，“逝者如斯夫”终于展现出了真正的速度。 一般的宗师，都无法达到他此刻的极速！ 一盏茶时间后，方源来到了白家众人面前，众人纷纷围拢。 白琳琳最关心他的安危，问道：“在里面碰上什么麻烦了吗？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方源道：“我遇上了一些机缘，舍不得放弃，才稍微晚了一点，累你们久等了！”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关怀，方源一一回应着，心里一阵温暖。 他真切地感到，对于白家他不再是一个过客。 他已经融入了这个家，成为了其中的一份子！ 众人络绎踏上归途。 路上，白勇问道：“先生是不是突破到‘真气境’了？” 方源摇摇头：“还差少许。” 他距离宗师仍然有一小步，但已经可以预见，最多七八天就可修炼到“炉火纯青”，届时突破至宗师应该十拿九稳。 众人正纵马疾驰，突然一个身影从远处凌空渡虚，几个闪烁间，到了近前。 那人从空中缓缓降临，拦住了去路。 最前的古一刀“吁”了一声，勒住骏马：“前辈有事吗？” 众人纷纷停马。 谁都看得出来，拦路之人乃是一位宗师级高手！ 凌空渡虚，“内力境”没人可以办到，就连方源都不行。 那人看起来年纪已经不小，估计最少也得六十开外，形貌颇有些道貌岸然。然而其眼神却如同毒蛇一般，冰冷、阴狠！ 他目光一一从众人脸上扫过，双眼突然一亮：“居然有如此美貌的姐妹花！老仙我艳福不浅！嘻嘻……” 他的声音说不出的尖细难听，淫邪之意显露无疑。 古一刀等人都皱起了眉头。 老仙？ 到底是谁？ 这些人不算见识浅薄，但也没人猜得到对方的来头。 “难道是眠月老怪？”方源忽然惊诧地叫道。 和宫羽聊天时，提到过不少武林中的典故，方源记性不错，所以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对方的身份。 对方很可能是自称“眠月老仙”的丁不已，当然，武林中人一般称之为“老怪”。 “哈哈！算你有几分见识，不过，要叫老仙才行哦！不然老仙我不高兴的话，就不会痛快地送你们去死了！嘻嘻嘻……” 白老爷子、白何在脸色急变。 这个名字他们听说过，只是一时没有联想起来。 麻烦大了！ 如果对方真是丁不已那个臭名昭著之辈，自己这些人只怕…… 据说丁不已很久以前就已经是宗师后期高手了。 这样的高手，要怎么抵抗？ 众人里除了方源，全都不是一合之敌。 就算是方源，虽然比大家都强，但毕竟也还未突破“真气境”，怎么可能打得过对方？ 白家姐妹厌恶中有些恐慌。 “堂堂宗师强者，欺负几个小辈，算什么本事？”白琪琪不忿道。 “欺负你们当然好玩啦！交出‘风雨楼’里的收获，男的可以不用死！”眠月老怪笑嘻嘻地道，又馋涎欲滴地盯着白家姐妹，“至于你们俩，就陪我玩上几天吧！放心，老仙我从不杀漂亮的小妞儿！只会把你们变成母狗！嘻嘻嘻嘻……” “神经！”方源挥手让其他人后退，自己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迎了上去。 “请问你有什么后台吗？”方源大声问。 “后台？”丁不已不解。 “就是说，我杀了你，谁会来为你报仇？”方源解释道。 打听出后台，然后如果后台不硬，就把后台也灭掉。 这就是方源的打算。 当然，对方就算有后台，也不一定肯直言不讳。 果然—— 丁不已哈哈大笑：“老仙我独来独往，何需后台？” “哦！那你可以去死了！”方源淡淡地道。 “哦嘻嘻嘻！”丁不已怪笑出声，“真是个大言不惭的小家伙！老仙我最喜欢这样的年轻人了！去死、去死！” 他话音未落，双掌举起一推，轰出一道暗褐色的半月真气刃。 真气外放！ 眼见这真气刃迅疾无比地切向方源，白琳琳等人俱都发出惊呼。 方源淡淡一笑，抬手就是一记“劈空·龙战于野”，劈出了一道气劲。 这气劲竟然缭绕着一层红焰，与对方的真气刃一碰，顿时摧枯拉朽一般，将其击散。 方源的气劲破去敌劲，自身的损失却微不足道！ 眠月老怪眼见这一幕，情不自禁地怪叫了一声：“不可能！你也是……” “真气境”三个字永远卡在了咽喉里，再也无法吐出。 方源的气劲已将他整个人轰得四分五裂！ 方源自然不是“真气境”，可一般的“真气境”，哪里能和他相比？ 内力境突破至真气境，一般实力会得到翻倍提升。 但也仅仅是翻倍而已。 一般的武者，拥有百年内力已经算极其难得，这样的人突破后，其实力也仅相当于二百年左右的内力。 而方源足足有五百年内力！ 这绝非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质就算略有不如，但量的差距实在太大。 五百年内力，再加上“焚天圣焰”，宗师后期也能一招秒杀！ 说一句“史上最强准宗师”，绝不为过。 眠月老怪被方源一击打得四分五裂，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就此一命呜呼！跟着，尸体被“焚天圣焰”猛烈灼烧，不多时便化为一片飞灰。 一代邪派宗师，就此烟消云散！ 方源招了招手：“咱们回家！” 众人惊魂未定，心中激动不已。 方源太可怕了！ 还没有突破“真气境”就这么厉害，一旦突破了又会强到何等地步？ 他们都感到无法想象了！ 方源默默策马而行，心中却感到有些不妥。 刚才眠月老怪死的时候，方源瞥见了某些奇怪的东西。 几块黄色晶石。 那东西在“焚天圣焰”灼烧之下，刹那间就消失不见。 可方源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的确是“茶话会”上发现过的那种东西。 眠月老怪表面上是抢夺“风雨楼”宝物，但只要细想一下，就会发现不合情理之处。 对于宗师高手，“风雨楼”的东西并没有那么重要。 而对方出现在这里也是有很大风险的。——苏州也是有一些宗师高手的，万一遇上几个，对方也吃不了兜着走。 那么，丁不已冒险拦截自己等人，应该不仅是为了“风雨楼”的收获，更深的原因，只怕是冲着自己来的。 丁不已到底是什么身份？ 真的只是一个独往独来的邪派高手？ 应该没那么简单。 而那种神秘的黄色晶石，更让方源警惕。 方源感觉到，有个神秘势力已经盯上了自己！ 看来，以后要多加小心了。 这时，另一个大危机正悄然迫近…… 第一百六十八章 整理收获 神州大地，广袤无边。 极南之处，有十万大山，连绵起伏。 这里异兽横行，是人类的禁区之一。 但这里也盛产天材地宝，吸引了无数武者趋之若鹜。 武者们来此历练，击杀异兽，顺便获取内丹、灵药，以及其他珍贵的材料。 有人的地方，自然就有各种行业：吃、住、娱乐…… 于是十万大山的边缘，逐渐形成了一个小镇。 极乐镇。 这天，一个身影出现在极乐镇。 这是一个老者，六十来岁年纪，相貌清癯，威势不凡。 他一出现就惊到了无数人。 “厉风云！” “他怎么出来了？” “他的气息！突破大宗师了？” …… 厉风云平静地走着，忽然眉头一皱，回身凌空一抓，将跟在身后的一个人摄入了掌心：“为何跟着老夫？” …… 片刻后，厉风云发出了一声悲啸：“方源！我要你血债血偿！啊啊啊啊……” 极乐镇上每个人都听到了这声音，不禁为那个叫“方源”的人默哀：得罪了一名大宗师，他死定了！ 厉风云出身草莽，三十多年前，他遭遇敌人围攻，身受重伤，遁入苏州避难。 在左家夫人照顾下，很快养好了伤势。之后，他闲极无聊之下，与其春风一度，然后飘然而去。 没想到，那一次就让他有了一个儿子。 左天生，就是他的亲生儿子。 这件事，只有厉风云和那位妇人知道。 他后来无意中与左夫人再次相遇，得知此事后欣喜若狂。 他对左夫人并没有多少感情，早已记不清是何等人，但对这唯一的儿子，却是非常喜爱。 他自己仇家太多，所以从没和左天生相认，却暗地里化身神秘人，传授给左天生一身本领。 最近几年，他深入十万大山，寻找突破的机缘，总算幸运地进入了“罡气境”，成就了大宗师！ 没想到刚一出山，便从左天养安排的报信人口中，得知儿子已经死于非命！ 厉风云狂怒之下，发下了必杀方源的誓言，随即鼓动罡气狂飙而去。 …… ※※※ 白家。 方源正在自己房间，整理“风雨楼”中的收获。 他这次的收获实在太多！ “裁天剑”、“屠神刀”、“三宝碧莲”、“易筋洗髓丹”、“九转还魂丹”、“黑玉符”、“毒龙根”…… 各种武器、丹药、护甲、万年灵药、异兽内丹、各种蛊毒…… 可惜“蚀天蛊”没能带出来一些。 这些东西里，最重要的自然是各种秘籍。 光天阶的就有十三本！地极、玄级不计其数。 其中，在第五层玉柱上得到的《鸿飞冥冥》，成为下一阶段的主要修炼目标。 他让星河尝试改造、升级，虽然没能提升其品级，但却使其完美契合自己，修炼起来如有神助！ 无论多么难学、难练的武功，只要契合度够高，哪怕笨蛋都可以迅速入门。 这样的例子很多。 何况方源资质还不错呢？ 另一项值得学习的，是从十二碑中得到的《真武玄元气》。 这是一种“真气境”武学。 所谓“真气境”武学，并非一定要“真气境”才能修炼，只是“真气境”才能完美发挥其威能罢了。 以前的《金乌当空》、“天地浩然气”就都属于“真气境”武学。 方源决定一突破“真气境”，首先就把《真武玄元气》学会。 其他天级秘籍也各有所长，但都没有修炼的必要。 方源最后翻阅的，是在第七层得到的三本魔门秘籍。 对于魔门武学，他没有偏见，只要好用就行。 魔门秘籍或多或少有些副作用，但方源也不太避忌这些，只要副作用可控、在可接受的范围内就行。 当然，就算能练成，他也不会随便使用，毕竟魔门余孽，在江湖上人人喊打。 在必要时用来救命就好。 方源先看了《魔心炼玄》和《魔道无极》。 这两本都是神级功法！ 《魔心炼玄》是神级上品，而《魔道无极》则是神级极品！ 可惜都没法练。 方源现在《玄门正宗·改》练得很好，还不想换功法。 而且功法这东西也不是想换就能换的。一般的功法都互不兼容，不散掉原来的修为，就没法修炼别的功法。 《玄门正宗》是道家功法，与魔门功法天然相冲，所以就不用考虑了。 《魔心炼玄》和《魔道无极》中的武技，也是完全不能修炼！ “天魔舞”、“天魔吟”、“天魔刀”、“天魔惑心术”……一项项秘法、武技无比神妙，可惜都能看不能学。 方源也很无奈。 《玄门正宗》虽然兼容性奇佳，号称可催发任何武技，却无法催发这两本魔门圣典中的武技。 倒是那半本《无名剑谱》给了方源一个天大的惊喜。 两个四分之一，合成了一本秘籍的后半本，其中记载了三招剑法。 这三招剑法唯有至情至性之人才能修炼，且需要至悲至情的心境才能大成！ 方源让星河尝试改造、升级，竟然成功了。 升级后的三招剑法，除了原本的要求之外，又多了一点诡异之处。 ——要么练不成，一旦练成就立即“登峰造极”！ 要么无法施展，只要能施展出来，就无懈可击！ 这倒是挺有意思的。 方源为升级后的剑法命名为“三叹”。 《三叹剑谱》，来源于一款非常古老的dos游戏：《侠客英雄传3》。 方源只是无意中看过一些介绍性的视频资料，并没有亲自玩过，但对于这招式的动画印象很深刻。 他发现这三招剑法，无论是对于性情、资质的需求，还是剑法中蕴含的意境，都与“三叹剑法”几乎一模一样！ 这也许只是巧合。 方源喜欢这种巧合。 可惜的是，这剑法很不容易练。 招数简单，可心境不合，很难领悟剑法的精髓，也就发挥不出来半点威能。 不过他有的是耐心，持之以恒地努力下去，早晚会有开窍的一天。 随后，方源让星河尝试改造、升级一门炎系武学。 他得到了“焚天圣焰”，若不充分利用那就太白痴了。 很久以前，他就得到了《金乌当空》，那是一本地级炎系武学。 这一次在“风雨楼”中，也得到了不少炎系武学。 在这些秘籍的基础上，星河升级出了一种天级中品的炎系武技。 这世界上的功法、武技多数都是没有属性的，少部分则具有炎、冰、雷、幻、毒……等特殊属性。 有特殊属性的武学，威力不一定比同级普通武技高，但妙用无穷。 星河改造出的这门武技，是需要纯阳内力催发的。 若是用“玄门正宗”代替，这武技的威力连一半都发挥不出来。 但有了“焚天圣焰”之后，立即化腐朽为神奇！ 方源掌握后，试演了一下，灼热的刀形气劲，超过三丈长，红焰缭绕，横扫八方，的确威势无穷。 方源欣喜不已，将其命名为“大火焰刀”。 “火焰刀”是《天龙八部》中鸠摩智的武功，方源加了个“大”字，便可以心安理得的“借用”了。 其他的东西，方源也整理了一番。 有用的全都收入了戒指中，派不上太大用场的，直接打了一大包，堆放在角落里。 次日，众人齐聚白老爷子的小凉亭。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大宗师！ 方源到场时，老爷子看他的眼神意味深长。 方源一招秒杀“眠月老怪”丁不已的事情，让老爷子震撼不小。 他感叹于方源成长的速度，也庆幸自己押对了宝。 方源将一颗丹药扔给老爷子：“给小宝的。” 老爷子嗅了一下，大吃一惊：“‘易筋洗髓丹’？” 方源含笑点头。 饶是白老爷子活了六十多年，心性修为高深，也不禁泪盈于眶！ 没想到方源会在“风雨楼”里获得神级丹药！更没想到的是，他毫不犹豫地拿出来了！ 老爷子深深庆幸没有看错人。 白家这一次在“风雨楼”里，已经赚得盆满钵满，白琳琳带回来的那一大包东西，都不知道怎么消化。 可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惊喜！ 白琳琳和白琪琪也全都十分激动：弟弟的身体终于可以治愈了！ 白琳琳也卸下了一分担子，至少不必担心白家后继无人了。 但实际上，这丹药方源还有好几颗…… 白老爷子立即命人叫来白小宝，给他服下“易筋洗髓丹”。 白小宝给方源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在白何在陪同下，找了间静室消化药力。 方源又将一包东西放在桌上：“喜欢什么，大家自己挑选吧！” 这次他收获太多，自己一个人能用多少？ 有些东西他留着也用处不大，自然是拿出来回馈亲友了。 当然类似“三宝碧莲”这种，就不能拿出来了。他舍得，白家也不敢要！ 散会后，白琳琳拉着方源落到了最后，等别人走得不见人影时，忽然狠狠地抱住了他！ 弟弟的病终于可以治好，她开心得不得了，一冲动就有些忘形了。 方源吓了一跳，不过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感觉，还是挺不赖的。 他轻轻拍了拍少女瘦削的香肩，安抚着她。 白琳琳离开他的怀抱，满脸通红、语无伦次地道：“我只是太激动了！你……你别多想！” 方源点点头：“我懂的！小宝没事了吧？” 白琳琳连连点头：“没事了！已经好了个十成十！最少还能活七、八十年！” 方源道：“那就好。对了，这里有颗‘养颜丹’，你要不要吃一粒？” 白琳琳惊讶道：“也是‘风雨楼’里得到的？” 方源笑道：“别处也没有啊！” “可是……这太珍贵了！” 方源自然知道“养颜丹”有多珍贵，不过，给自己人吃怎么会心疼呢？ 白琳琳吃下了一粒“养颜丹”。 没有任何女人可以抵挡永葆青春的诱惑。 “养颜丹”虽然并不能让人青春永驻，但也可以减缓容颜的衰老，至少二十年之内不会有大大的变化。 这已经很逆天。 白琳琳吃完“养颜丹”，星眸流波地注视着方源，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身隐没在花径里。 方源转身要走，白琪琪从另一边钻了出来。 “老师！你给姐姐吃了什么？她怎么那么感动？” 方源笑道：“‘养颜丹’而已，没什么大用，就是能稍微让人老得慢一点。” 白琪琪眼珠一转：“你吃了没？” 方源笑道：“我尝了一颗，是真的。” “那我也要吃！”白琪琪小嘴一嘟。 “你才多大？现在吃太早了吧？丹药先给你，不过你可以等几年再吃！” 白琪琪接过一颗“养颜丹”，一下子扔进嘴里，吞了下去：“才不要呢！女孩子哪有嫌弃自己脸嫩的？人家要一直都像现在这么可爱！” 方源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这一瓶养颜丹数目不少，无论如何都不会少了她的一份，她想什么时候吃，都由得她了。 白盼兮也吃了一颗“养颜丹”，好东西先紧着身边人，这是方源的习惯。 傍晚的时候，宫羽忽然来了。 方源大喜。 本来还以为她已经回家了，两人会有很长时间见不到面。 宫羽解释道：“牧叔叔去办点事情，三天后才能回来，我就在这等他一起走。” 方源给了她一颗“养颜丹”，宫羽含笑吃掉。 “不问问是什么你就吃啊？”方源调笑道。 “你给我，我就吃呗！反正我要是出了什么事，心疼的还不是你自己？”宫羽笑嘻嘻地开着玩笑。 方源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她虽然是开玩笑，但也说出了事实。 方源将其他收获给宫羽介绍了一番，连“三宝碧莲”都没瞒她。 宫羽对他的好，他心里有数，能回报一二，十分欣然。 而且，和白家不同，以“帝王殿”的底蕴，也承受得起“三宝碧莲”这个品级的宝物。 宫羽对其他宝物不屑一顾，只索要了三颗“三宝碧莲”的莲子。 方源收获了一整个莲蓬，足有数十颗莲子，分给她三颗微不足道。 他有些过意不去地道：“多拿几颗，我这儿有的是！” 宫羽摇了摇头，笑道：“用不了你可以拿去卖掉，我有三颗就足够了。不过求人炼丹也挺麻烦的，不如你学学炼丹，将来帮我炼成丹药！” 方源笑道：“炼制普通的丹药容易，想要炼制‘圣莲破煞丹’，给我十年时间也不一定够！还是去找“丹圣”陆峥那种高手吧，你们家不至于求不动他吧？” 宫羽一笑：“也好。” 随后三天，方源与宫羽游遍苏州各处。看美景、享用美食，好好玩了三天。 第三天傍晚，两人游玩尽兴，行至白家附近，依依分别。 方源回到白家，照常修炼。 他现在已经无需搬运周天。 “焚天圣焰”一刻不停地淬炼内息，只需再过几天，就可以进入“炉火纯青”之境。 所以，大多时候，他都在参悟“三叹剑谱”。 突然—— “方源！出来受死！” 一个浑厚的声音，如闷雷震荡，滚滚而来。 苏州所有修为在宗师以上的强者，全被惊动！ 刹那间，苏州各处都有身影升空，不约而同看向某个方向。 一个身影，虚悬在城外不足十里处！ 这是一个老者，穿着朴素，可那一身直冲霄汉的气势，却让苏州一方诸多宗师明白，这人是货真价实的大宗师！ “厉风云！”有人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苏州一方不少人都惊呼出声。 “哪个厉风云？是不是十年前灭了‘乌山派’的那个？” “不是他还有谁？” “他不是宗师后期吗？什么时候突破到大宗师了？” “你问我我问谁？” …… 练功场上，方源霍得起身，看了过去。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沉甸甸压在心头！ 第一百七十章 躲不了 苏州城里，七道身影凌空渡虚，迎向厉风云。 岑恺一马当先，拦在厉风云面前，肃然出声：“前辈光临苏州，是我等的荣幸！不知您有何事？” 厉风云厉声道：“方源杀死我儿，我要他血债血偿！” “左天生？”崔东决遥遥发话。 厉风云默认。 说话间，崔东决、苏定方等人纷纷靠拢过来。 苏州七大宗师，尽皆到场。 “前辈！”岑恺拱了拱手，“非是我等胆敢阻挠前辈，只是前辈不要忘了规则！” 崔东决也发话道：“大宗师以上不可在城中动手，这么多年都没有人违背，前辈莫要破了例！” “哼！我没直接杀进城去，就是给你们‘仲裁会’、‘天机楼’面子，让方源出来受死！否则……” “抱歉！是否出来，要方源自己做出选择，我等也没权力强迫他，希望前辈理解！”岑恺为难地道。 “给你们一盏茶时间，交出方源，否则我血洗苏州！”厉风云冷冷发出威胁。 没有人认为厉风云在说笑，他真的有这样的能力。 岑恺身后，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感到十分为难。 厉风云太强大了，这些人捏在一起都不够看！ 可是，方源也不是可以随便牺牲的。 这是苏州几十年来，最有希望在三十岁之前踏入宗师境的年轻人。 而且，茶话会后，大家都知道了，帝王殿小公主对其情有独钟的事实。 再加上方源还是罗隐的弟子！ 尽管这个消息只在小圈子里传了开来，可岑恺非常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罗隐，那是圣级的存在啊！ 若是方源无根无底，他再怎么欣赏方源，也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掉，可是，“帝王殿”、罗隐…… 若是牧千秋在就好了，可惜他这个时候偏偏出去了…… “前辈请稍等片刻，让我们商量下！”岑恺道。 厉风云冷声重申：“一盏茶，方源若不出现，我就血洗苏州！” 白家，方源抬头望向天边。 厉风云距离这里足有十多里，杀机仍浓郁得化不开！ 方源的危机感前所未有的清晰，像一把锋利的小刀切割着意识。 对方至少是大宗师，任何宗师不可能给他这样的压迫感。 以他武道意志之坚定，也感到心惊肉跳，心底涌起不祥的预感。 对方指名道姓，让他出去。 那么，自己是如何得罪这样的高手的？ 屠鹰、左天生、顾宏图、辅子乔、丁不已…… 一个个敌人名字在方源的心头浮现。 就在这时，何敢当踏空而至，倏然落在面前。 “何老，久违了。”方源上前见礼。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整这些虚的！”何敢当拦住他。 “那人是谁？”方源问。 “厉风云，左天生的生父。”何敢当道，“他突破到大宗师了！” “大宗师！”方源注目着天边的身影，喃喃自语，“他为何不直接来白家找我？” “这是规则，大宗师不能在城中动手，否则天下共逐之！” “呵呵！”方源自言自语，“左天生杀人无算，为这样的人出头，也说得过去吗？” “方源，这就是武林，换个人胆敢为暗榜中人张目，必然会被视作党羽不被杀也要废掉武功！可是，他是大宗师！” 方源了然地点点头。 大宗师，就是特权阶级。 除了不能在城中动手之外，没有任何其他束缚。 就算作恶多端，暗榜也不会记录、悬赏。 “你不能出去，否则必死！”何敢当急切地道，“我们已经派人去金陵求援了，最迟明天中午就能有人赶来。你赶紧躲起来吧！我们几个老家伙先挡他一下，只要拖延一天就足够了！” …… 半空中。 苏州名宿们正与厉风云对峙。 “时间到！”厉风云忽然道，“方源是肯定不敢出来的，而你们……看来也是不想交人的了？” 岑恺道：“抱歉！” 众人强行鼓起勇气，挡在了厉风云面前。 厉风云纵声长笑：“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不敢出手？” 长笑声中，突然右手轻挥，一道长达十余丈的刀形虚影，猛地斩向苏州众人！ 刀影色作墨青，介于透明与不透明之间，边缘清晰锐利。 罡气！ 这就是大宗师独有的罡气凝形，比宗师的真气外放更加浓烈、凝实，锋芒万丈！ 岑恺等人齐齐色变，纷纷使出绝技，或掌或指，或拳脚、兵刃，打出了一道道真气。 真气形成的刃、锥、拳、柱、鞭……全都迎向那一道刀罡。 一时间各色气劲纵横飞舞。 这些真气威力都不弱，看起来也都气势十足，但与罡气一比，便全都显得暗淡、虚浮了！ 就像是钢铁与泥沙的区别。 刀罡横空掠过，沿路上摧枯拉朽，真气纷纷破碎，消弭。 岑恺等人脸色急变，纷纷躲闪，然而厉风云手腕轻扭，刀罡一搅，便将所有人拍飞！ 七位宗师全都鲜血狂喷，身形四下弹射而出，跌落城中各处。 只一招，七位宗师，败！ 这还是厉风云手下留情，否则七人将无一生还！ 白家院子里。 上下人等全被惊动，纷纷纵跃而出。 “全都回去！”白老爷子的声音忽然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随后，院子里只剩下白老爷子、白何在和白琳琳姐妹，围拢在方源身边。 半空中，厉风云正缓缓地飘来。 何敢当和方源都远远地看见了这一幕。 何敢当脸色大变：“厉风云好大的胆子！不怕三宫、六院联合追杀吗？” 这也是方源的疑问。 除非是疯了，否则怎敢主动攻击六院负责人，而且还闯进了苏州城？ 方源道：“也许，他准备行凶之后就离开中原！” 何敢当、白无际等人都点了点头。 大宗师若是一心避战，圣级不出手的情况下，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 身为大宗师，天下哪里都可去得。 更别说只要远离中原，哪怕是九大圣地，也拿他没办法！ 还能派人去域外追杀他吗？ 而且，厉风云出手有分寸，对六院负责人伤而不杀，这样，顶多被九大圣地驱逐，不计代价地追杀他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方源，你躲一下吧！他找不到你就拿你没办法！只要拖延一天的时间，就可以得救了！”白老爷子劝道。 方源摇了摇头。 跟大宗师捉迷藏？ 指望对方眼瞎耳聋？ 不可能的。 别说一天，一个时辰都拖不到！ 避无可避，只能面对。 除非对方不认识自己…… 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 但自己和白家的关系，又不是什么秘密，对方十有八九会用白家来威胁自己。 那时候，自己能否为了自保，牺牲所有人？ 那个答案方源也不知道。 没到那一步，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选择。 他十分不想面对那样的选择，只想毫无顾忌地，用尽所有手段与对方一战！ 方源走向大门。 白琳琳惊叫：“方源，别去！” 白琪琪也哭道：“老师！” 方源充耳不闻。 何敢当咬了咬牙，远远跟了上去。他很少佩服什么人，但此刻对方源却有些服了。 面对大宗师的威胁，还能泰然自若、迎难而上，这样的胆色，实在是生平仅见！ 白琳琳姐妹也想跟去，被老爷子拦住了：“我们帮不上他，这场战斗……他只能自己面对！” 方源一步步走出了白家。 大宗师吗？ 躲不了，就战！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不死不休 方源凝视着半空，厉风云的身影徐徐放大，然后飘落下来。 两人相距数丈，遥遥对峙。 方源平静地看向厉风云。 对方看上去不过五十许，实际早已超过七十岁。他相貌清癯，与左天生有七分相似。 方源有些意外的是，对方起初杀气腾腾，此刻却变得平静了。 杀意潜藏，引而不发。 厉风云竟然没有急着动手，主动打破了沉默：“方源，你居然敢出来？为何不一直躲着？那样老夫就可以放手大杀了！呵呵……” 方源淡淡一笑：“我杀了左天生，你为他复仇也是理所当然。不过，你为何不在城外等我出去？在苏州城里动手，你也会有麻烦吧？” “呵呵！堂堂大宗师，要杀个人还需要等？老夫何曾怕过什么麻烦？好了，闲话说完，你可以去死了！” 厉风云挥手斩出刀罡。 方源说话间，一直在寻找出手的机会，可惜始终没有找到任何机会。 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了！ 墨绿的刀形虚影，横空切来，催魂夺命。 方源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这个时候，不能闪避。 他已经被对方的感知锁定，避无可避。 他的身法也不可能比刀罡更快。 所以，只能正面击破。 生死关头，方源的心神却如古井不波。 就算自己预备的那些手段全都无效，也要在死之前尽数用出来！ 成事在天。 但若不谋人事，天也不会帮你！ 方源手一抖，一枚金属球激射而出，同时右手一扬，“屠神刀”凌空虚斩。 一道赤红刀气，缭绕着烈焰斩出。 这一击，已经把潜能激发到极限！ “咔”！金属球猛然裂开，刺目光芒爆闪，一道七丈长、黑白两色、凝练得惊人的剑影，与墨绿的刀罡对撞在一起！ 厉风云眼珠猛地收缩，失声大叫：“乾坤剑罡！” 这正是方源自辅子乔手中夺得的保命之物。 请教了宫羽后，方源学会了这东西的用法。 这东西封印了一道圣级强者的攻击，发出的剑罡，其威能可媲美大宗师一击！ 知道这一点时，方源不禁深感庆幸，当时辅子乔没来得及激发，否则自己凶多吉少。 这时面对大宗师的压迫，他第一时间就想到用出这个杀手锏。 两道罡气正面对冲，青色刀罡寸寸碎裂，黑白剑罡竟然还残余少许，猛地刺向厉风云。 “嗡”！ 厉风云身上涌现出墨绿气罩。 罡气护体！ 以黑白罡气的残余威能，绝对无法破除这罡气凝形的气罩； 至于方源斩出的刀形气劲，说到底不过是“内力境”的武技，完全可以无视。 厉风云心中十分淡定，便要再发一招，且看方源还有什么办法化解！ 便在这时，一个清脆至极的声音响起：“斩！” 不知何时，宫羽踏空而至，人尚在半空，便扔出了一个金属球！ 随着她一声轻叱，金属球突然炸裂，一道黄灿灿地光芒，猛然闪现，化作一柄金色巨剑砍了下来！ 至尊剑罡！ 厉风云大惊失色。 他急忙闪避，却哪里来得及？ 两大剑罡速度之快，远超他的身法几倍，而且笼罩范围极广，还能锁定气机，随心而动！ “至尊剑罡”中更包含了莫名的威严气息，压制武道意志，使厉风云斗志全无，反应速度不及平时三成！ 厉风云万万没想到，同时见识到了两大圣地绝学。 “至尊剑罡”毫不留情地斩落。一声脆响，厉风云的护身罡气破碎，而“至尊剑罡”也变得稀薄了不少。 残余的“乾坤剑罡”、残余的“至尊剑罡”，以及方源那一记“火焰刀”，追击而至。 三者同时加身，即使厉风云身为大宗师，也大感不妙。 他猛地一咬牙，无数黑色流萤向着方源和宫羽爆射出去，自己也被三招轰个正着！ “啊！”厉风云一声痛呼，其形惨不忍睹。 断臂、透胸、这是两道剑罡造成的，然而真正重创他的，却是“火焰刀”！ 那一道刀气是方源十足状态、潜能激发下所发，还缠绕着销骨铄金的“焚天圣焰”，威力比所剩无几的剑罡都强！ 厉风云护身罡气被破，“火焰刀”斩在肩头，几乎深入半尺！ “焚天圣焰”猛地爆燃起来，厉风云拼尽全力才镇压住了，但它仍然蠢蠢欲动，只要厉风云一个不慎，便又会死灰复燃！ 这是什么武技？ 厉风云惊骇欲绝！ 修为损耗极大，这时候只要随便来个宗师，都可将他杀死！ 而且这样的重伤，若不及时医治，只怕他也难逃陨落之危。 厉风云当机立断，猛地腾空而起，御气飞行，拖命而逃。 他现在每一瞬息、每点修为，都无比宝贵，不敢再浪费一丝！ 方源和宫羽这时也都陷入了危机，顾不上去拦截厉风云。 厉风云拼命时催发的黑色流萤，的确厉害无比。 方源这边还好说，双手轮流打出“劈空·降龙掌”，每推出一掌，便有一些流萤被击飞。 流萤的轨迹并非直线，竟然似乎有生命般，飞出了各种轨迹，被击飞也会兜个圈子继续射来。 方源的功力发挥到极限，一掌掌拼命轰出，瞬间轰出了三十多掌，总算在内力耗尽前，先将流萤的力道消磨干净，速度大降地落地消失不见！ 另一边，半空中的宫羽，正将身法施展得淋漓尽致，拼命躲闪流萤，却忽然身形一顿！ 一只流萤从侧面兜着圈子飞来，正中少女的左臂，瞬间没入肌体。 她顿时眼前一黑，软绵绵地跌了下来。虽然失去了控制，她的身体仍然如羽毛般轻盈，慢悠悠地飘落。 无数黑色流萤追击而至…… 方源刚解决自己这边的危机，就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目眦欲裂！ 这可是大宗师拼命时，才放出的招数啊！ 她怎能承受得起？ “逝者如斯夫”全力催发，终于赶在少女落地之前，一跃而起，接住了她。 宫羽双眼紧闭，已经失去了意识。 方源紧急一检查，顿时惊呆了。 宫羽的体内已经乱成了一团！ 一滴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小墨滴，盘旋在她的丹田里，不断的吸收、破坏生机！ 这是什么？ “不死不休。”星河紧急查询后，告诉方源。 “风雨楼”里得到的某份文献上有记载，这是一种只有大宗师才能练成的阴毒秘法，不是毒药，却胜过任何毒药！ 只要沾染一丁点，就会被吞噬所有生机，不死不休！ 方源心中一片冰凉。 “不死不休”歹毒无比，无药可救！ 宫羽的呼吸微弱之极，眼见一时半刻就会香消玉殒！ 怎么办？ 方源心急如焚。 第一百七十二章 心在深渊 宫羽的呼吸越来越弱，使用“气疗术”也来不及了，方源紧急思索对策，忽然从戒指中取出了一瓶丹药。 “九转还魂丹”。 这丹药方源也仅有一枚，但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即把丹药喂进了少女的嘴里，然后抱着她掠回了白家。 如今，只能祈祷这神级丹药有效。 …… 苏州所有宗师级高手，都感知到了这边的战斗结果。 所有人都震惊了。 两个内力境，竟然差点搞死了一名大宗师！ 说出去谁信？ 虽说是借用了外物，可是能取得这种战果，已经很让人惊悚了。 …… 方源将宫羽放在床上。 “九转还魂丹”入口即化，神效非凡，不多时宫羽悠悠醒来。 方源大喜，紧紧地握住了她的小手。 “你给我吃了什么？”宫羽虚弱地问。 方源道：“一粒丹药，你一定会没事的！” 宫羽惊道：“你把‘九转还魂丹’给我吃了？” 方源柔声道：“没什么，只是一粒丹药罢了。别多想，好好休息一下！” 宫羽露出一丝苦笑：“可惜了这么好的药……”话没说完，便昏睡过去。 她伤后虚弱到极致，强打起精神，也只有说几句话的力气！ 方源起初还不明白，为什么她说“可惜”。 当他再次给她检查时，心中顿时一沉！ 宫羽的情况十分恶劣。 “九转还魂丹”的确将她的伤势压制，并修复了所有被破坏的地方，可是那小墨滴并未被驱除! 小墨滴仿佛活物一般，在她丹田里盘旋，破坏经脉、吞噬生机；“九转还魂丹”后劲绵绵，也在不停修复损伤、补充元气。 两者在她体内僵持、争夺，带给宫羽的就是无尽的痛苦！ 而且，“九转还魂丹”的修复速度，竟然渐渐地跟不上“不死不休”的破坏了。 方源将手贴上她小腹，全力运转“气疗术”，可是收效甚微！ 方源的心沉重得无以复加。 不应该这样啊？ “九转还魂丹”偌大名头，怎么会如此不济？竟然连“不死不休”都无可奈何？ 方源有些失魂落魄，难道宫羽终归难逃一死？ 他猛地想起了孟问，心里升起了一丝希冀。 孟问号称神医，一定有办法的！ 方源正要去喊人，孟问已经出现在门外。 刚才那一场大战，苏州的宗师以上高手全都被惊动。 孟问虽然没有从头看到尾，但远远地也知道了结果，震惊之余连忙赶来帮忙。 方源顾不上与他寒暄，连忙让他给宫羽诊治。 孟问稍微一查看，就说出了与方源差不多的结论。 孟问发现宫羽的情况比预计稍好，有些不解地问道：“你给她吃了什么？” “九转还魂丹。”方源回答。 “神级丹药？”孟问也震住了，没想到方源还有这种东西。 “为什么连这个丹药都救不了她？”方源忍不住问道。 “不是丹药不厉害，实在是……”孟问有些无奈地解释道，“‘九转还魂丹’神效非凡，区区‘不死不休’本来也不在话下的！” “那怎么会这样？” “这丫头以前可能吃过一枚了！”孟问道，“很多丹药一生中只能吃一次，再次服用就完全无效了。而‘九转还魂丹’虽然功参造化，可能也有类似的限制，第二枚就算有用，效果也要减少大半！” 方源听得呆了。 怎么会这样？ 孟问也只是猜测，并不能肯定。 “九转还魂丹”，得到一枚都不知多么艰难，有几个人有机会吃到？ 更别说第二枚了。 所以，这是个无法验证的结论。 孟问道：“她本来是一时半刻的命，多亏吃了‘九转还魂丹’，才没立即死去。辅助以其他丹药和手段，我最多可以保她七天！七天之后，唉……” “就没有办法治好她了吗？”方源嘶哑着声音。 孟问摇摇头，退了出去。 方源呆呆坐在宫羽身边，凝视着她秀眉紧蹙的小脸，心中思潮起伏。 相识这么久，她对自己的付出，已经数不清。 如今她青春正盛，便将痛苦地死去！ 而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无计可施！ 方源紧紧握着宫羽的手，无数回忆涌上心头。 想起她对自己的好，想到她舍命相救，想到…… 方源悲伤难以抑制，一时间只想痛哭一场。 宫羽的眼皮忽然微微一动，缓缓睁了开来。 方源连忙握紧了她的手。 少女突然眉头紧皱，发出了一声纤细虚弱的呻吟。 方源连忙传功过去，帮她抵抗那难当的痛苦。 半晌后，宫羽才好过了些，稍微平静了下来，她双目茫然地注视着方源，忽然问道：“我……是不是治不好了？” 方源心中一痛，不知该如何告诉她那残酷的真相，只能拼命摇头：“不会，一定会有办法的！” 宫羽失落地道：“别骗我了……我自己的情况，我、咳咳，我比你清楚。” 方源一边传功给她，一边道：“你身子虚弱，别多说话，赶紧歇一歇！” 宫羽低声道：“我不歇，我怕一睡过去，再也醒不来……我跟你说啊……” 她的声音低不可闻，方源功聚双耳才分辨出来她说的是什么。 “那天，我去求签，和尚说……往北走，遇上的……第九百九十九个男人，就是……就是我命中注定的人…… 那天，我一路走，一路数着，好不容易，数到了九百九十八，一抬头，就看见了你！你说……你说巧不巧？ 后来……跟你相处久了，我就越来越喜欢你啦……你跟别的男人，都不一样……我，我想把什么都给你，我想陪着你，一直、一直在一起！可是……” 宫羽说到这里脸色红润得有些不正常。 方源惊恐不已，难道她已经到了回光返照的阶段？ “别哭！大男人哭，好难看的！”宫羽说着，自己却泪如泉涌。 方源抹去眼泪：“我不哭！你也不准哭！我们要笑着，什么也不能把我们打败！对！就是这样！” “恩，”宫羽挤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能不能……能不能叫我羽儿？你还从没，这样叫过我、呢。小的时候，我娘，就是这么叫我的……” 方源猛点头：“羽儿，羽儿……”他一遍遍地叫着她的名字，永不餍足。 宫羽欣慰地一笑，双眼渐渐闭合。 她的精力终于枯竭！ 方源轻柔地为她盖上被子，帮她摆正枕头，让她睡得舒服些。 她体内的情况正慢慢地恶化着。 所以，这一次的昏睡，将会很久很久，也许再也不会醒来！ 如果没有奇迹发生，七天后…… 方源凝视着少女的脸庞，心中痛悔不已。 想起厉风云，他又涌起无边恨意！ 厉风云虽然重伤逃走，但随时都会回来。 那种伤势一定要不了一位大宗师的命！ 而这笔债，方源一定要亲手讨回！ 方源来到院子里，仰天躺在草丛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 他一动不动，在院子里枯坐了三天三夜。 这三天里，没有人来打扰他。 白家的人知道了这件事，都为宫羽感到难过，并十分担心方源，怕他伤心过度，出个什么万一。但他们能做的，只有照顾好宫羽。 这三天里，在“焚天圣焰”的一刻不停地淬炼下，方源的内力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彻底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但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仍然沉浸在悲痛、悔恨中。 人在阳光下，心却在深渊！ 第一百七十三章 突破与悟剑 与宫羽相识以来的一幕幕，纷纷在脑海里上演。 “我给你的秘籍呢？是不是没有好好练？……学不会的话，你就是猪！” “让你骗我那么久！……看什么看！” “这时候学会客气了？” “人家稀罕你的报答吗？……还不是怕你有什么闪失！” “你别拿自己发誓……若是生命交关，也别把秘籍放在心上！” “算、算了……反、反正……早晚……” “没事一个人跑外面干嘛？知道人家多担心吗？” “你要好好修炼啊，不然……咱俩就得私奔啦！” “你给我，我就吃！——反正出了什么事，心疼的也是你！” “命中注定的人……你说巧不巧？” “想把什么都给你……想一直陪着你……” …… 过往的一切，仿若就发生在眼前，宫羽的一颦一笑，历历在目。 那有时俏皮、有时深情的话语和眼神；那似喜还羞地娇嗔；还有数不清多少次的偷偷凝视与慌乱躲闪…… 宫羽一直深深地喜欢着自己啊！ 她的情丝，就那么莫名其妙地，牢牢地缠绕在了自己的身上！ 一直都是她在付出，默默地支持、鼓励、帮助着自己，毫无怨言。 在“苍黄山居”，她不假思索地撞开自己；厉风云逞凶时，她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无惧生死，以身相代！ 这深情，他怎么担得起？ 可现在，两情初相悦，她却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方源的心里，百感交集。 大悲哀、大懊悔、大愤恨、大伤痛、大寂灭…… 种种浓烈得无法言喻的负面情绪，牢牢地困死了他的心！ 这一刻，他的心境渐渐融入了“三叹”的意境里，与《无名剑谱》作者的心境暗暗契合到了一起！ “三叹剑法”的一招一式，在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涌现出来，反复上演。 某一瞬间，他突然悟了。 那剑法的精髓，从此镌刻在了心灵最深处！ 心若死灰才明白， 人， 为何会叹息！ …… 不知不觉间，方源突破至了“真气境”。 身体内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他浑然不觉。 与家人的生离，与宫羽的死别…… 无法言表的悲哀、痛苦、思念、懊悔…… 无数情绪一起翻涌，拥堵着、切割着、撕扯着他的心！ 无处发泄，无法释怀，只能化为一声悲叹！ 方源拔剑在手—— 刷刷刷…… 随着长剑舞动，剑光闪现，交织成网。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一叹世事无常！” 方源厉声长啸，无穷银白剑气四下迸射，“嗤嗤”声不绝于耳，听来直教人销魂蚀骨！ 而园中的一切，已是千疮百孔！ 第一式，“离别亢怒式”！ 接下来—— 方源挥剑狂舞，剑气缭绕成云。 天涯行不归，皆是断肠人！ “二叹天地无情！” 剑云突然收缩成球，流星般陨落，又猛地炸开。 惊心动魄的轰鸣声中，地面都炸出了一个几达半丈的深坑！ 第二式，“断肠绝灭式”！ 继续！ 嗡！剑身震颤不休，忽然光华大作。 风雨幽冥路，阴阳永相隔！ “三叹生死两难！” 在撕心裂肺的痛楚中，方源手中长剑忽然凭空虚斩，剑影化作一道霹雳，猛轰出七、八丈远！ “轰”! 剑光触及的一切全都化作飞灰，一座假山瞬间被夷为平地。 刹那间，飞沙走石，天昏地暗！ 第三式，“愁思烈杀式”，成！ 还不够！ 方源仰天长啸。 “嗡”！ 一道粗大的剑气冲霄而起！ 银白的剑气，仿若星辉灿烂；缭绕其上的赤红火焰，更是璀璨无比！ 看上去美感十足，然而看到这一幕的人，却不约而同地体会到了一份凄凉！ 此刻，苏州城里，许许多多人，都望向白家的方向。 那一道惊心动魄、直冲霄汉的剑气，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遮掩，虽然是大白天，仍历历在目。 即使远隔几里，仍让人忍不住心惊胆寒！ 苏州的诸多宗师，同被惊住。 白老爷子霍然站起，碰洒了棋篓子。 …… 方源双眼血红，几乎负担不住这道极限催发的剑气。 在他即将崩溃的前一刹那，用尽全力狠狠地一斩—— 剑气划破长空，一道闪电爆闪，天也仿佛被撕出一道裂隙！ 天，不知何时，阴了；雨，淅淅沥沥地洒落。 闷雷滚滚而至。 三叹一出，天地同悲；三式合一，万物俱灭！ “羽儿！羽儿……若是你有什么不测，我要天下再无姓厉之人！啊啊啊啊……” 方源纵声大叫，仿若野兽临终的悲号…… 白家附近的虚空中，有两位耄耋老者正注视着方源的方向。 他们早已赶到，却并未现身，此刻正互相传音。 “风奇，这小子不会有了心魔吧？” 被称作“风奇”的老者道：“不会。但若是宫主真有什么意外，只怕……” “好在牧总管已经第一时间赶回去了，一定来得及的！” “哼！厉风云那家伙，真是狗胆包天！” “我翻遍了周围三百里，都没发现他的影子，可别死在了哪条臭水沟才好！否则真是便宜了他！” 风奇道：“说来这小子也真厉害，刚突破‘真气境’，竟然就拥有了这样的实力！” “未来的江湖，终究是年轻人的……” …… 方源扔下了手中的剑，仰头呆呆地看着天空。 宇宙虽大，他却无比孤独。 汹涌的杀机慢慢平息。 这时他才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进入了“真气境”。 原本的丹田转化成了气海，全身的内力也转化为真气。 “焚天圣焰”凝聚成了一个小点，悬浮在丹田气海里，旋转不休。 同时，他的胸口“檀中穴”的位置，又开辟出了一个新的气海，“寒极冰焰”凝聚之后，盘踞其中。 两个气海！ 而他足足五百年的内力，转化而成的真气，“量”是其他宗师的几倍，“质”也丝毫不逊色于任何人！ 蓦地，方源转头，抬眼，盯住了虚空中的某处。 那里什么都看不见，可方源冥冥中感应到，那个人就在数十里之外，正急速飞来。 厉风云！ 方源心中杀机大作，右手虚招，长剑入手，猛地拔身而起，破空而去。 当武者进入真气境，就能运转真气，凌空踏虚。 两位老者看到这一幕，这才发现了厉风云的存在。 风奇眼光一闪：“雨奇，我们一起去干掉厉风云！胆敢伤害宫主，百死不可赎！” “不！你保护好公主，我一个人去就足够了！”“雨奇”交待了一句，人已经紧随方源，破空而去。 然而他虽然已经全力以赴，速度仍逊色于方源一些，等他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 第一百七十四章 斩杀 三天前，厉风云拖命而逃。 他本想一口气逃出上千里，去一个隐秘的所在，但人在半路，就几乎要压制不住那奇异的火焰了，不得不立即觅地疗伤。 他费尽力气，才化解掉方源的“焚天圣焰”，不禁深感震惊。 若论难缠，这奇异的火焰，几乎不在“不死不休”之下！ 之后，他以大宗师修为，配合无上疗伤秘药，花了三天时间，终于使伤势痊愈了八成。 他生怕夜长梦多，不等伤势完全痊愈，便迫不及待地飞向苏州。 方源也就罢了，那一枚“乾坤剑丸”的来历，他也猜到了七八分。 可宫羽的“至尊剑丸”，让他极为不安。 这丫头只怕是来自于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厉风云自然得罪不起。 可得罪不起也已经得罪了。 那又能怎样？ 让他放弃复仇，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他回来了。 即使冒着很大的风险，也要潜入苏州，杀掉方源，然后远走高飞。 方源突破的一瞬间，厉风云距离苏州尚有百多里，但已经有所感应。 他远远望向苏州城，不禁冷冷一笑。 那小子突破到了“真气境”吗？ 这一点不出他的意料。 上次交手时，他已经发现，方源的内力无比深厚，堪称“内力境”的奇观，而且极其精纯。 突破，是水到渠成的。 不过，仅仅初入“真气境”的话，还不够。 与他“罡气境”的修为，仍然天差地远！ 这一次，方源不可能再拿出“乾坤剑丸”那种东西了，而他已经伤势无碍。 杀死方源，就在今日！ 厉风云信心十足，御气飞行的速度又提高了一筹。 另一边，方源的身影化作了一道轻烟，破开雨幕狂飙。 他靠着充沛无比的真气修为，强行踏空借力，凌空渡虚，速度也是极其惊人。 半空中，两道身影破空疾冲，在雨幕中拉出两道残迹，渐渐接近。 倏地，两个身影同时顿住，却都神奇地虚悬着，没有下坠。 方源冷冷地盯着厉风云。 厉风云冷笑：“早料到‘不死不休’也奈何不了你，不过，你的死期已经注定，就是今日！” “该死的，是你！”方源长啸一声，手上长剑舞动，“三叹”第一式“离别亢怒式”，全力催动！ 万千银白剑气，缭绕着赤红烈焰，破空而出，缠向厉风云。 “真气境？没用！” 厉风云眼神一厉，身上墨绿罡气涌现，右手也催发出一道刀罡。 刀罡猛斩，誓要将万千剑气连通方源一并劈碎！ 谁料，刀罡斩碎无数剑气的同时，自身也千疮百孔，继而不堪重负地解体，归于虚无。 残余的剑气纷纷弹射而至，在厉风云的护身罡气上被震得粉碎，而厉风云的护身罡气也暗淡了不少。 厉风云心惊肉跳。 这是什么剑法？ 怎么这么强！ 方源的真气无比充沛，这早在他意料之中。 以方源的内力根基，一旦突破，即使是初入“真气境”，真气之浑厚，也堪比“真气境”后期！ 可是，那也不可能强得这么离谱。 要知道，即使是“真气境”圆满的高手，厉风云也完全不放在眼里的！ 厉风云始终成竹在胸，但这一刻，他忐忑了。 危机涌动！ 厉风云努力凝聚第二道刀罡，方源这边舞剑如风。 万千剑气在第一波冲突中，绞碎了刀罡，自身也破碎不堪； 残余的剑气消磨了护身罡气大半威能后，纷纷崩裂、分解。 但，还没完！ 无数残破的剑气，没有归于虚无，而是随着方源手中长剑的舞动，再次被聚拢、调动，与后来发出的剑气，一起在半空中缭绕飞旋，形成了一大片剑气云。 突然，剑云猛地收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轰”！ 随着方源长剑一斩，极度凝聚的剑气团流星般激射而去。 “三叹”第二式：“断肠绝灭式”！ 剑气团轰在了厉风云刚刚凝聚、斩出的第二道刀罡上，两者一接触，顿时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爆炸的威力无比狂猛，厉风云首当其冲，罡气罩一下子扭曲变形，轰然破碎！ 厉风云想要重新凝聚护体罡气，但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电光石火之间，方源酝酿多时的杀招，适时降临。 一道粗大无比的剑芒，化作闪电，劈在了厉风云没有丝毫保护的肉身上！ “三叹”第三式：“愁思烈杀式”！ “喀嚓”！ 剑芒劈中的瞬间，厉风云的身体轰然裂开、爆炸！ 没有鲜血，所有血都被蒸发； 没有碎肉、残肢，他的身体已经分解成无数微粒，化作烟尘！ 一阵清风吹过，烟散尽，尘飞扬。 厉风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痕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个戒指从半空坠落，方源左手虚招，戒指激射落入掌心。 厉风云死了，方源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 宫羽…… 若是自己能早一步突破到“真气境”就好了！ …… 百丈外，雨奇顿住了激射的身形，看着方源虚空凝立的身影，百感交集。 他是亲眼看着方源悟剑、突破的，那时就已经被深深震惊，可这时才发现，仍然小看了方源！ 方源竟然凭借初入“真气境”的修为，三招之间，斩杀了一名大宗师！ 雨奇见识过许多天才，其中有一些堪称惊才绝艳，然而像方源这样逆天的，仍然前所未有！ 他沉吟了一下，便要悄悄退去。 “前辈不现身一叙吗？”方源忽然道。 “方源。”雨奇顿住了身形，现身相见。 “前辈是‘帝王殿’的？”方源问道。 雨奇点了点头：“我是雨奇。我们奉命保护羽宫主，没想到一时大意……你别太担心，只要主上赶到，宫主便可转危为安！” 方源一震道：“帝王殿主？” 雨奇点头：“是！” “这么说，羽儿有救？”方源颤声问道。 雨奇道：“若是天下还有人能救宫主，那便只有主上一人！” 方源心中激荡，半晌后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 两人联袂赶回白家。 方源被孟问拦下。 后者得知帝王殿主将会亲自来到，喜悦道：“如果是那位亲自出手，宫羽那丫头也许还有救！” 二人去看宫羽。 她的脸色比起三天前，憔悴了太多，方源看得一阵心疼。 孟问给宫羽再次诊断后，道：“比我预计的情况要稍好。不过——” 方源心中一紧，连忙问道：“怎么？” 孟问道：“我原先预计她能撑过七天，但现在看，只能再坚持三天！” 三天？ 方源心中惶然，也不知帝王殿主什么时候才能来，若是宫羽撑不住怎么办？ 孟问道：“我有办法让她多撑几天，可是……我需要用到一株‘碧珑花’，而且必须是新鲜的。” 方源道：“那我们去采来！” 孟问面露难色道：“这种药材在苗疆不稀奇，可时间上……近处只有‘孤山岛’才有，那里被‘风波会’占据，他们很难说话。” 方源点头表示明白。 奇货可居，要价高一些也正常。 方源沉吟了一下，道：“我马上跑一趟‘孤山岛’，争取换一点来。——我在‘风雨楼’得到了不少东西，相信可以打动他们！” 孟问道：“要快！两天之内必须回来！” 方源点头。 “此去小心！”孟问叮嘱道。 方源答应了一声，冲出门外，腾空而起，急掠而去。 半日后，西湖畔。 方源凝目眺望，却不知“孤山岛”到底是那一座。 他本想施展轻功，凌空踏虚一座座岛屿搜过去，但这么做很不礼貌，他是去求药，不是去挑衅。 于是便找了个船家：“劳驾送我去‘孤山岛’，这是船钱。” 他出手大方，这锭银子足有十两，谁料到那船家如避蛇蝎般，扭头就走。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不讲究 方源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找到另一个船家，结果对方也是一听“孤山岛”三字，便大惊失色，说什么也不肯去。 看来这“风波会”名声不怎么样啊！ 方源先找当地人打听了一下“风波会”的消息。 果然，“风波会”其实就是一股水盗，堪称无恶不作。 几大头领武功都不简单，尤其是总舵主易宪天，人送外号“一线天”，乃是宗师高手，手段之狠辣简直骇人听闻。 “风波会”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占有地利，易守难攻。附近一些势力联手围剿了好几次，仍奈何他们不得。 “风波会”最近又加入了“黑道联”，更是声势大振，敢捋虎须者寥寥。 方源打听到“孤山岛”的位置，然后花了五百两银子，直接买了一艘船。 他站在船尾，双脚上真气源源不断送出，经船板由船尾向后放出，那船便神奇地获得了推力，乘风破浪而去！ 换做“内力境”之时，哪怕功力再深，也无法办到这种事。 不到半个时辰，方源到达了“孤山岛”水域。远远望见岛边有人警戒，便靠了过去。 “什么人！” 岛上有人出声喝问。 方源拱手施礼：“在下叶小开，江湖人称‘刀狂剑痴’，特来拜访‘风波会’大当家，烦请通报！” 那人又问：“什么事？我们大当家很忙，小事就不要惊扰他老人家了！” 方源道：“在下是来谈一笔生意，相信贵会大当家会感兴趣的！”说着亮出一条软鞭。 这是“风雨楼”的收获之一。 他事先已经打听到，易宪天擅用软鞭，而自己手中这条“赤龙鞭”品相不凡，相信足以打动对方了。 可惜，对面那人并不识货：“就这玩意？别随便拿垃圾来糊弄我们大当家！” 方源淡淡道：“这是一条天级下品的软鞭，若是你们大当家不感兴趣，在下这就回去了！” 那人一听“天级”两字，顿时浑身一震：“你说的是真的？” 方源道：“不信就算了。” “你先上来吧！”那人对方源说了一句，又招呼其他人过来：“你们看着点他，我去禀报大当家！”说完转身飞掠而去。 另有三人上前，成犄角之势围拢，手按兵器，虎视眈眈地看着方源。 方源处变不惊，自行负手而立，观赏周边景色。 一人忽然冷“哼”道：“你拿着的真是天级软鞭？我看可不怎么像呢？” 方源淡淡一笑：“骗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 另一人冷笑道：“若是你胆敢欺骗我们大当家，就算有几条命也不够赔！” 方源耸肩道：“在下岂有这种胆子呢？” 不多时，那人掠了回来：“大当家有请！” 方源在四人“护送”下，进入一处院落。 “叶先生请进！”门前两人闪身让开一条路。 方源点点头，迈步而入。 院落中数十人正吆五喝六，喝酒、赌钱。 见到方源来到，一个气势不凡的中年人放下酒杯，坐直了身躯。 顿时，其他人纷纷停手、住嘴，拿起兵刃分两边退去。 方源注意到，有几个人堵住了门口。 他对此毫不在意，拱手道：“请问是易大当家当面吗？” 中年人点头：“正是易某。你有天级软鞭？” 方源点点头：“大当家请看。” 伸手从怀里取出软鞭，抖了开来，展示清楚后，手腕一振，又将其缠回一卷。 “大当家有兴趣吗？”方源笑问。 易宪天点头：“若我说没兴趣，就是骗你的，不知你要用它换点什么？” 方源道：“听说你们这里盛产草药，其中有一种叫‘碧珑花’，我需要三株！” 事实上，他只需要一株就足够，故意多说了一些，自然是为了讨价还价。 易宪天笑道：“你从哪里听来？” 方源道：“自然是有我的消息来源。” 易宪天大笑道：“我猜是‘天机楼’吧？每年都有几个人，从他们那里打听到消息，找到我这儿，真是头疼！” 方源不置可否，笑道：“若非如此，您也要失去许多发财的机会啊！” 易宪天点点头。 “碧珑花”给他带来的财富的确不少。 事实上，他身为宗师高手，要赚钱根本不难。 之所以还困守孤岛，从事“水盗”这种不上台面的职业，一大半倒是兴趣使然。 另一半原因就是迫不得已了。 一日为盗，终身为盗，想洗白，也得“黑道联”许可，以及敌对势力们给机会。 好在他实力强悍，没什么人敢轻易招惹。 “孤山岛”在他十几年经营下，堪称牢不可破。 只要他在这岛上，凭借岛上的布置，就算是大宗师来找麻烦，也可以轻松拿下！ 易宪天沉吟了一下，道：“三株太多，最多一株！” 方源惋惜道：“真的不行吗？” 易宪天大笑：“一株已经不少，足以配制任何丹药了！” 方源做出纠结的样子，半晌后才道：“好吧！一株便一株！我要新鲜的。” 易宪天却摇头道：“新鲜的？那你的东西便不够看了！” 方源皱眉道：“天级武器还不够？” 易宪天道：“小五，你给他说说，上一株新鲜的‘碧珑花’我们换到了什么？” 一个汉子走上一步，道：“姓叶的，实话告诉你，‘碧珑花’只有我们岛上有，天下再没别的地方找去！上一株我记得换了一本天级秘籍，外加两枚‘斗犀结络丹’！” 方源点了点头，伸手入怀，“掏”出两个小瓶。 实际上，他是借着衣襟遮掩，从储物戒指中取出来的。 易宪天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给我看看！” 方源摇了摇头，打开瓶塞，倒出丹药，让对方看了一眼。 易宪天一震，叫道：“天级丹药！” 方源将丹药装了回去，问道：“这样够了吗？” 易宪天笑道：“看起来像是真的，不过还差一点，你还有什么？” 方源眉头微皱：“我已经很有诚意了，这些东西已经不少了！大当家不妨合计下，行，咱们就交换，不行就算了。” 略微等了一下，见对方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却不置可否，便知道对方的胃口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 方源抓起几样东西，转身就走。 对方贪得无厌，就算他拿出再多好东西，只怕也满足不了对方的胃口。 为今之计，只有先离开，稍后再做打算。 “哈哈！”易宪天大笑，“想走？哪会那么容易！” “锵啷”声响中，“风波会”帮众纷纷兵刃在手，将方源围在了核心！ “小子，你好东西不少啊？留下吧！”易宪天得意洋洋。 方源皱眉：“买卖不成仁义在，易大当家不会这么不讲究吧？” 易宪天“嘿嘿”冷笑：“你几时见过……”话声突然顿住，不可思议地看着方源的左手。 第一百七十六章 阵法！ 方源说话间，将几样物品收入了储物戒指，免得一会儿打起来碍手碍脚。 易宪天看得眼睛都发直了，大叫一声：“且慢！” 方源淡定转身，微微一笑：“易当家有何指教？” “给我，看看你的……戒指！”易宪天霍得站起，颤声道。 方源笑了笑：“抱歉，这个不行。” “是不是储物戒？”易宪天激动得无以复加。 方源淡淡地道：“是又怎样？” “哈哈！”易宪天狂笑，“真是太好了！想不到你还有这种好东西！我跟你换了！只要你把这戒指给我，‘碧珑花’要多少有多少，随便你采！” 方源摇头道：“不换。” “哈哈哈！”易宪天狞笑，“那可由不得你！上！给我上！务必把他给我留下！” 几名“风波会”成员手持兵器冲了上来。 方源右手轻挥，赤红气劲鼓荡而出，真气吞吐不定，形成一把火焰长刀！ “火焰刀”扫出，对方三人瞬间分做两段，跟着被烈焰吞噬！ “真气境？”易宪天脸色微变。 方源这一招怎么看都是货真价实的“真气境”武学。 “敢一个人上岛，果然有两把刷子！”易宪天冷哼道。 他心知碰上了同级对手，做了个手势，顿时有两人扑向方源。 这两人距离尚远，手中武器便都破空一斩，刀光一闪，两道颜色不同的刀气破空袭向方源。 两名“真气境”！ 方源眼珠一缩：看来传言有误，岛上并非仅有易宪天一个宗师！ 他心念一动，“元磁刀”出现在手中，“问心”一刀斩出。 白茫茫的刀气横扫而出，红焰缭绕，比之刚才空手发出的“火焰刀”，威力强了一倍不止！ 进入“真气境”之后，真气可以外放，然而武器并非没用。 许多武技必须用武器施放，“三问刀法”、“三叹剑法”都是如此。 若有神兵利器更好，可以大大提高外放的真气威力。 以手做刀，虽然也能勉强出招，但放出的真气浑厚有余，锋锐不足，威力便逊色多了。 除非是“罡气境”的大宗师，才能随心所欲地空手出招，而威力仍能发挥到极致。 方源想要试验一下自己这一招的威力，已经使出了七成实力，刀气凝聚得几乎如同实质！ 而那两人虽然也是宗师，且进入宗师的时间已经不短，接近宗师中期，但实力比之方源仍相差许多。 方源的刀气一扫而过，对方两道刀气一触即溃，连同身体也被火焰吞噬！ 方源微微一笑：“还有谁？” 易宪天脸色大变，他自忖实力要超过两个手下很多，但即使他全力出手，也不可能如此轻松，便击杀二人！ 两名“真气境”中期高手，却挡不住方源一招！ 这个“叶小开”到底是什么来头，年纪这么轻，实力怎么这么强？ 简直可怕！ 易宪天明白这时候求饶已经晚了，只能硬扛到底！ 幸好，这里是他的老巢！ “阵起！” 随着易宪天一声大吼，白蒙蒙的光罩，笼罩住了整个孤山岛！ 同时，后院中有七名会众抢出，加入了围攻行列。 方源看着小地图，微微一笑。 “风波会”所有人都已到场，再无遗漏。 “碧珑花”的位置也找出来了，就在后院某处。 接下来要做的就简单了。 阵法加持下，数十名“风波会”徒众，全都打了鸡血般，气势大振。 易宪天的气势也飞快地提升着。 而方源却感到身体一沉，似乎被无穷大力牢牢束缚；武道意志也感受到巨大的压迫感！ “哈哈哈！”易宪天纵声狂笑，“叶小开！你太自负了！孤身一人就敢闯进我的地盘！你以为自己很厉害了？看你今天怎么死！” 数十名“风波会”徒众，组成了战阵，每一个都远隔丈许便出招，伴随着拳脚、兵刃，全都放出了真气！ 这些人本来的修为都是“内力境”，多的不过几十年内力，少得甚至只有十几年，可是，阵法加持下，竟然都能放出真气！ 真气凝结成刀、枪、剑、拳、指…… 其中更有不少飞镖、暗器，也都附着了真气！ 这些真气形态、颜色各异，强弱相差也极为悬殊，最强的也比之刚才那两人相去甚远。 但不可否认，几十道真气同时攻击，简直无坚不摧，足以威胁到任何大宗师之下的高手！ 方源昂然挺立，武道意志一张，硬生生顶住了沉重如山的压迫感；同时全身真气沸腾，以远超同阶高手数倍的浑厚真气，强行冲破了束缚之力。 随即意念一动，将手中“元磁刀”换成了“裁天剑”。 方源纵声长啸，三叹之“离别亢怒式”全力出手！ 万千剑气鼓荡而出，四散崩射，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所有袭来的真气、暗器都被摧毁！ 那数十名阵法加持下，强行催发出真气的“伪真气境”高手，也全都被这一招，一波带走！ 数息后，场中尸横遍野，仅剩下方源和易宪天两个生者，后者的形貌也狼狈不堪。 方源扫了一眼，撇了撇嘴：“易宪天，这就是你的倚仗？” 这阵法的确厉害，可以加持修炼了某种特殊功诀的人，使其临时激发出极大潜能。 还可以从意志和身体两方面同时入手，束缚、压制敌人。 一般的大宗师都会受到极大影响，说不定一不小心就会被困住、围杀！ 可惜，遇上方源这个变态的“真气境”初期，这些人也只能折戟沉沙！ 易宪天脸色煞白。 这是什么剑法？ 这人到底是谁？ 他真的胆怯了。 可是，这时候退缩已经太晚！ 逃跑？ 只要出了阵法范围，他就会失去最后的倚仗！ 今天，务必要见个生死！ 两个人之中，只能有一个人活下去！ 易宪天瞪着方源，突然大喝一声：“去死！” “嗡”！随着易宪天出招，一道硕大无比的土黄色拳头虚影，轰向方源。 罡气凝形！ 这就是这个阵法的厉害之处。 能把“内力境”暂时提升到“真气境”，更能把易宪天这货真价实的“真气境”后期，激发出一切潜能，临时成为初入“罡气境”的高手。 拳罡足有数尺见方，其上附加的力量，足以将一座小山轰成齑粉！ 这一拳，没有任何“真气境”可以接得下！ 这就是易宪天的自信来源。 就算手下全都死光也没关系。 人，哪里都找的到。 只要杀掉方源，就足以弥补一切损失！ 拳罡极快，又极大，躲闪很难。 而且方源纵然能挣脱阵法束缚，也不可能不受任何影响，他的身法比平时迟钝不少。 所以，易宪天十分有把握。 这一拳，必中！ 就算方源能侥幸闪开这一拳，也没用。 他可以源源不断地轰出拳罡。 只要轰中一拳，方源必败！ 易宪天心中有了底气，便不再慌乱。 方源却只淡淡一笑。 第一百七十七章 老丈人？ 方源淡淡一笑，左手握拳，也打出了一道拳影。 真气外放，凝结成火焰巨拳。 轰！ 两个拳影对轰了一记，土黄色拳罡顿时爆开、粉碎！ 气浪翻滚、尘沙飞扬，地面上现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而火焰巨拳仅仅损失了不到三分之一，毫不停顿地继续轰向易宪天！ 一个是真气外放，一个是罡气凝形，单论凝实的程度，无疑是罡气更强。 可是，方源的真气实在太浑厚，力量上远远超越了对方！ 若是厉风云那种货真价实的大宗师，方源这一招未必能讨得了好，可是易宪天毕竟只是一个“伪罡气境”。 易宪天厉声大叫，双拳拼命连轰，一连发出三道拳罡，才在火焰巨拳迫近眉睫时，将其摧毁。 可是，下一瞬，他忽然双目大睁，不可思议地慢慢低下了头。胸口处，“裁天剑”正插在上面，已经深入过半！ 方源方才以气驭剑，直接“飞剑”杀人了。 方源右手虚抓，“裁天剑”自动飞回手中，淡淡地道：“毕竟不是真正的‘罡气境’，你连罡气护体都做不到，凭什么吃定我？” 可是，这句话易宪天已经听不到了。 易宪天这种“伪罡气境”，在罡气护体和全力攻敌之间，只能二选其一，而无法兼顾，这就是最大的破绽。 所以，他死得一点都不冤！ 方源进入后庭，在星河扫描辅助下，顺利地采到了“碧珑花”。 “碧珑花”数量的确不多，怪不得易宪天不肯老老实实地交易，而是大耍无赖手段，最终坑死了自己和数十名手下。 为了保证“碧珑花”的活性，方源连同根部三尺见方的土壤一起挖起，收入了储物戒指中。 方源用意念探查了一下，发现“碧珑花”在储物戒中好端端的，并未有任何异常，不禁松了口气。 为了保险，他又采集了三株“碧珑花”，之后一不做、二不休，将“风波会”历年积累的不义之财，全都一扫而空。 方源正要破空而去，忽然又顿住身形。 易宪天的嘴巴里，一道微不可察的碧光猛地冲出，激射而去！ 方源不假思索，擒龙手全力发动，在碧光即将冲出掌控距离之前，将其摄了回来。 他不想直接接触那碧光，直接从戒指中扔出一个硬玉制成的小盒，将其关了进去。 透过小盒上用晶石打磨得小窗口，可以清楚得看出，那碧光正是一只小甲虫！ 自从左天生和顾宏图事件后，方源就准备了这么一个盒子，专门用来捕捉那种小甲虫。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一只！ 方源陷入了沉思。 左天生、顾宏图、易宪天，三个人风马牛不相及，但却在死后，发生了类似的现象！ 如果说他们三个人，有什么共同之处…… 一、都是宗师修为； 二、作恶多端。 除此之外，只有都是男性，年纪相仿了。 那么……这件事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又会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方源把这件事列入了考察目标，将来会重点收集相关线索。 之后，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星河，记录、研究一下岛上的阵法。” 这种阵法前所未见，大师级《阵法书》中也没有收录，方源对此很感兴趣。 很明显，这不是常见的幻阵、杀阵、迷阵、困阵，反而类似于《阵法书》中语焉不详的古阵。 星河道：“早已经记录下来了。” 刚才方源寻找“碧珑花”时，几乎踏遍了这岛上的每一个角落。 方源去过的每一个地方，遇上的每一个人，星河都会认真记录。 星河提醒道：“这阵法的组成部分，其他的都好说，我们可以轻松模仿布置，但有一些东西，我们没法仿制，它们还是不可或缺的。导师，找出来带走吧！” 方源点了点头，找到了几面隐蔽得很好的阵旗，又稍微费了一番手脚，找到了阵眼所在，挖掘到了一个玉盘。 这就是阵盘。 阵法分古阵和今阵。 今阵是依据奇门遁甲，结合机关术布置而成。 古阵的核心是阵盘、阵旗，效果更加神奇，可以调动天地元气，发挥出种种不可思议的威能。 古阵和炼丹术一样，也是上古时代的遗产，阵盘、阵旗的制作方法早已失传，只能在上古遗迹中偶尔挖掘出一些。 据说有阵法大宗师依靠遗迹中的资料，复现出了部分古阵，但布置方法也是密不外传的。 天知道易宪天哪里弄来的阵盘、阵旗，又找谁布置出了这么高明的古阵。 方源得到阵盘、阵旗后，再根据在这岛上收集的信息，便有可能模仿一下，重新布置出这个阵法来。 方源收起阵盘、阵旗，破空而去，只用了不到半天，就回到了白家。 他的真气无比浑厚，全力催发、运转之下，凌空渡虚的速度，堪比“罡气境”强者御气飞行！ 宫羽服用了孟问精心调制的药物，“九转还魂丹”如有神助，声势大振，反过来压制住了“不死不休”。 然而，孟问却道：“这只是暂时的，等到‘九转还魂丹’药力耗尽，便谁也没有办法了！” 方源点了点头。 如今只能等待帝王殿主的到来了。 次日，白家。 方源正在宫羽房外打坐，忽然惊起，警惕地盯着房门，左手轻拂，凌空拉开了房门。 一个中年人抱着宫羽缓步踱出。 这人身穿黄色华服，相貌端方，气度沉静，给人以不怒自威的感觉。 “放下她！”方源眼珠一缩，厉声喝问。 跟着暗骂自己糊涂。 真是关心则乱，这人十有八九，就是自己苦等的帝王殿主。否则谁有本事避过“风雨双奇”的耳目？ 那人不以为杵，微微一笑：“你就是方源？” “您是——？”方源不答反问。虽然已经有所猜测，还是想确认一下。 “你猜不出吗？”那人也反问。 方源试探道：“您是羽儿的爹？” 那人微微点头，淡淡道：“羽儿会没事。” 方源心中一震，勉强按捺住激动之情：“你保证？” “方源不可放肆！” “这是我们殿主！” 风奇、雨奇姗姗来迟，分别出声喝道。 方源心中安定下来。 来人应该正是帝王殿主没错。 这样的高手，谁也假冒不来。 不过—— 帝王殿主，宫羽的父亲…… 那不就是自己未来的岳父，俗称“老丈人”吗？ 帝王殿主也打量着方源：“你最近杀了不少人？” 方源道：“厉风云，他差点害死羽儿，我怎能放过他？” 帝王殿主点了点头：“如此也好，省得我亲自动手了。” “还有易宪天等人。”方源补充道，跟着讲述了“风波岛”上的事情。 帝王殿主再次点头：“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灭了他们，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便在这时，宫羽“嘤咛”一声，醒了过来。 方源大喜，抢上一步，正要说话，帝王殿主忽然瞪了他一眼，方源顿时脑海“嗡”了一下，身体一僵。 第一百七十八章 给个机会呗？ 帝王殿主看了方源一眼。 武道意志威压，瞬间降临！ 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心头，方源眼前一黑，难过得几乎吐血。 他全力催动“一眼瞪死你”心法，才勉强挣脱了束缚，然后退开了一步。 帝王殿主有些意外，忍不住多看了方源一眼。 在他武道意志威压下，方源竟然没有当场出丑，的确难得！ “爹！”宫羽虚虚地叫了一声。 “羽儿，你觉得好点了吗？”帝王殿主声音柔和。 宫羽轻声道：“好多啦！这次多亏了您啦！谢谢爹！” “傻孩子，跟爹说什么谢！” 帝王殿主轻轻摇头，又对着方源冷哼了一声，“你连累羽儿重伤垂死，本来应该重重罚你，废了你武功都不为过！” 方源坦然点头，这一次确实是自己连累了宫羽。 何况对方是自己的“老丈人”，无论措辞如何严厉，自己也得恭敬领受。 “爹~！”宫羽娇嗔。 帝王殿主无奈苦笑，摇了摇头，脸色好看了些：“但你舍得给她服下‘九转还魂丹’，总算有点良心；辛苦奔波取来‘碧珑花’，争取到了救治的时间；还杀了厉风云那厮，给羽儿和我出了气，便算你功过相抵吧！” “多谢前辈体谅！”方源恭敬地道。 帝王殿主冷哼了一声，又道：“羽儿我先带走了。你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什么？”宫羽脸色一白，“爹……为什么？” 方源也心里一沉：“前辈的意思？” “嘿！”帝王殿主冷冷一笑，“你以为在苏州不可一世，就很了不起了？你觉得这点成就，就能配得上我‘帝王殿’下一任殿主？” 方源心里一震，宛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来。 帝王殿主续道：“我‘帝王殿’缺少区区一个宗师前期吗？哪怕你成就大宗师，在我眼里仍然什么都不是！” 方源苦笑。 被“老丈人”看不起了啊…… 也难怪。 帝王殿主是武林第一人，权势君临天下，武功独步当代，这样的人，眼界自然极高。 自己以不到三十岁的年龄，晋入了“真气境”，且能越级斩杀厉风云。这虽然已经很难得，但在圣地级势力里，应该还不算多特殊。 所以，在对方眼里，自己也只是一个稍微出色些的年轻人罢了。 要想得到对方的承认，任重而道远啊！ 这种时候，他可不会说什么“莫欺少年穷”…… 双方的身份地位、实力都天差地远。 但，宫羽是自己无论如何不想错过的人。 所以—— “前辈，给个机会呗？”方源故作轻松地道。 “机会？”帝王殿主哂道，“你想要什么机会？” 方源认真地道：“羽儿垂危的时候，我已经想得很清楚，这辈子一定要陪在她身边。否则……天人共弃！您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在下尽力办到就是。” “呵呵……”帝王殿主冷笑，“年轻人，你似乎不知道‘帝王殿’三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方源淡定自若地道：“还请前辈赐教。” “好，看在羽儿的份儿上，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帝王殿主道，“三年内成就圣级，或者取得与羽儿相配的身份地位，你做到任何一点，我就承认你有资格让我正眼相看！” 三年成圣！ 方源心里有数，对方这是在调侃自己。 也许，是想让自己知难而退吧？ 可是，方源不服。 就算狂妄也好。 和破碎虚空这个目标相比，“三年成圣”又算得了什么？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自己不行？ 至于后者—— “相配的身份地位是指什么？”方源问。 “其他任何圣地的首席传承弟子。”帝王殿主道。 方源点头：“很明确！” 瞬间，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两条路，一起走！ 武道修行和武林地位，两者并不冲突。 帝王殿主又补充了一条：“此外，还要登上青云梯！否则怎有资格踏足‘帝王殿’？” 方源点头：“这一条更合理。” 与前两者相比，这一条反而简单些，当然，变数也更加多些。 宫羽心里已经冰凉。 没想到爹爹的条件如此苛刻，方源虽然不凡，只怕…… “怎么？你还真要尝试一下？”帝王殿主冷笑。 方源耸耸肩：“若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有多不行呢？” 帝王殿主“哈哈”大笑：“小子说话风趣的很！可惜……” 方源微笑：“您就那么肯定，我没有丝毫可能办到吗？” “呵呵……”帝王殿主默认。 “那么，若是我达到了您的要求，并且登上了‘青云梯’？”轮到方源发问。 帝王殿主“哈哈”一笑：“你若是真有那个本事，我就把羽儿许配给你又何妨？”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方源淡然一笑。 他说了这么多，想要的，不过就是这一句承诺罢了。 “另外告诉你一件事，还有不少人和你有相同的机会！例如辅子乔，他成为‘乾坤府’下一任府主，已经板上钉钉。你先追赶上他再说吧！” 帝王殿主说着腾空而起，“小子，我期待着你让我大吃一惊！哈哈……” 话未说完，已经抱着宫羽消失不见，只留余音回荡。 风奇雨奇也随后告辞，破空而去。 帝王殿主最后的那句话，其中暗含的嘲讽和不屑，方源自然体会出来了。 “呵呵……”方源心里自言自语，“好吧！那就用三年时间来证明我自己吧！” 能让帝王殿主大吃一惊，想一想还挺期待呢！ 宫羽这一去，短时间内，两人只怕没有机会再见面。 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自己也要更加努力才行。 武功、地位，都要用心经营。 这长达三年的分离，也是对他们之间感情的考验。 宫羽骤然离去，方源心中空荡荡的，但很快就充满了斗志。 三年之内，突破圣级，或者成为某个圣地的首席传承弟子； 三年之后，帝王殿、青云梯，也势在必行。 而且，一定要成功！ 为了她。 也为了自己！ 到了那时，自己也应该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她了。 苏州城外，高空中。 帝王殿主带着宫羽疾飞。 “爹，你刚才的演技真烂！” “也许吧……不过，切莫以为爹那些话是言不由衷。”帝王殿主道，“若他真是个绣花枕头，我说什么也不会同意你们的事情！” “爹……”宫羽情绪低落。 “你回去之后，先突破至‘真气境’吧！然后也该去那个地方闯闯了……大劫即将来临，最紧要是拥有自保之力！” …… 第一百七十九章 整顿行装 雍州，辅家。 辅子乔失魂落魄地行走在甬路上。 他在“风雨楼”铩羽而归，还受了重伤，丢了一只手。 如此挫败，让他如何能不愤恨欲狂？ 但他万万料想不到，更大的打击来自于师门！ 他的师尊得知此事，不但没有为他出头的意思，反而冷眼相加，还收回了原本为他突破而准备的丹药！ 世事炎凉至此，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幸好辅家家主，他的父亲对他爱护不减从前，为他购买了接续断肢的灵药，才保住了他的这只手。 然而接续之后，这只手也只能如常人般活动，而无法使用武技了。 为今之计，只能靠自己努力，设法突破至“真气境”。 但这绝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到的。 郁闷之极的辅子乔，不知不觉中靠近了某间绣阁。 绣阁中，一个清冷的少女声音陡然响起：“辅子乔！我一再强调，辅家任何人不得出现在这里百丈之内，你为何明知故犯？” 辅子乔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恳切地道：“小芸，能帮为兄一次吗？” 辅芸冷笑道：“兄长？呵呵……我可不敢高攀！” “小芸，你还不肯原谅我和爹吗？我们是亲人啊！”辅子乔道。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辅芸嘶声道，“我的亲人只有一个，可是她已经不在了！不在了啊！！滚吧，别激我出手。” “可我们毕竟有着同样的血脉！”辅子乔道。 “别拿这个说事儿！”辅芸怒道，“若不是辅家上下刻薄寡恩，我娘也不会那么年轻就……” “过去的事情，你看开点吧！再怎么说……”辅子乔正说着，脸色突然一变，向后疾退一步。 “嗤”的一声轻响，一道淡粉色的真气与他擦肩而过，洞穿了一块大石，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孔洞！ “好吧！”辅子乔无奈地垂下了双肩，“现在我只想知道，你能不能帮我一次？” “娘亲临终前，我答应为辅家出手三次，现在还剩下最后一次，你要用掉这个机会吗？”辅芸淡淡地问道。 辅子乔咬了咬牙：“好！只要你帮我这一次，以后你去哪里、做什么都行，我们再也不干涉你！” 辅芸笑了：“看来你的怨恨不小啊！说吧，杀谁？” “方源！” “可以！我会杀掉他的。”辅芸道。 “不！直接杀掉太便宜他了。”辅子乔咬牙切齿，“我要你废了他武功，让他像狗一样活着，我会在青云梯上，把属于他的一切，全都夺走！” 他要让方源眼睁睁地看着宫羽投入他的怀抱，却无能为力，然后再像捏死一只臭虫一样，捏死方源！ 只有这样，他才能念头通达！ 辅芸沉默了一下，道：“如你所愿吧！” 她没有多说什么，悄然离去。 她对辅子乔的做法十分不以为然。 斩草不除根，只怕他会为此付出代价！ 不过，这与自己无关。 她要做的，就是完成这个任务，然后离开辅家，幽居空谷，长伴娘亲的灵前…… ※※※ 宫羽离开后，方源又在苏州呆了七天。 关于加入圣地，他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只等去了金陵，就开始运作。 他先稳固了一下修为，然后整理了一下秘籍。 “真气境”共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圆满四个阶段。 方源虽然是初入“真气境”，但由于基础扎实，真气的浑厚程度堪比一般的“真气境”后期。 他日后的成就，更是其他人不能想象的。 毕竟修炼的是“神级功法”，又在进入“真气境”之前就打通了所有经脉，更在炼化了“真气种子”之后，再度扩张经脉，拥有五百年的内力！ 可以说，单论根基，当今天下的“真气境”中，没有一个能和他相提并论。 “真气境”之后的修炼，与之前完全不同。 通过吐纳提高修为太慢了，唯一有效的途径是嗑药。 因为有“焚天圣焰”，并不需要担心药物中的杂质，很轻松就能炼化。 然而，效果好的丹药，不但贵，还不好买。 方源在“风雨楼”里得到的丹药，也有一些可以提升“真气境”的修为，可是数量不多。 等这些丹药消耗干净，再想弄到丹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附带一提，厉风云死后留下的，果然是储物戒指，里面东西不少。 最有用的就是十几本秘籍了，其中竟然有一本天阶秘籍。 方源看到这天级秘籍都有些无语了。 《无影神拳》，一瞬打出过百拳。看起来很美，可攻击力很弱。而且难度极高，厉风云很可能都没练会。 此外就是各种异兽材料，其中包括了七颗异兽内丹。 内丹是许多丹药的主材，方源打算去了金陵之后，便找人炼制成丹药。 至于“风波会”中得到的东西，数量非常多，很值钱，可惜真正能用得上的太少。 自从出了“风雨楼”，方源就让星河尝试升级、改造功法和武技，现在已经取得了丰硕成果。 例如《鸿飞冥冥》，改进后虽然品级没什么提高，但契合度极高，非常适合方源修炼、运用。 《鸿飞冥冥》是天级轻功，练成之后，可以在空中自如地飞行。 虽然方源现在已经可以凌空踏虚，并且速度惊人，几乎可比拟大宗师的御气飞行，然而还是有些不够灵活，对于真气的利用率更是乏善可陈。 修炼了《鸿飞冥冥》后，这些缺陷就可以大大弥补。 这门轻功主要的难点在于真气的运用。 许多秘法、武技，都有在“真气境”才能运用自如的手段。 一般的“真气境”初期，真气量就那么多，运用“真气境”的武技、轻功的时候，很容易捉襟见肘、力不从心。 譬如小孩儿耍大锤，别说如臂使指，不砸到自己就算难得了。 可是方源就没有这种顾虑，他的真气无比充沛，任何武技、轻功都可以信手拈来，上手极其简单。 护身气功“天地浩然气”也得到了进化。 “玄门正宗真气”混合了“焚天圣焰”后，便形成了独特的“火焰真气”。 “天地浩然气”一经催运，全身红焰缭绕，颇为耀眼，不但拥有足够的防御力，还可反伤敌人！ 红焰距离体表约有两寸，这是方源试验了好久才找到的最佳距离。 太远，维持起来太累，威力也会衰减，太近，便会烧毁衣物…… 其他武技，“降龙掌”、“一阳指”、“弹指神通”等，全都升级到了天级下品。 这多亏了“风雨楼”中取得的大量秘籍。 “乾坤大挪移”也升级了，成为地级极品的秘法。 可惜的是，在“真气境”的战斗里，这门秘法受到种种限制，远不如“内力境”的时候实用。 比如“潜能激发”，“内力境”的时候，极限激发一次，问题还不大，最多虚弱几天。可是在“真气境”，这样做就纯属作死了。 为了弥补这个损失，方源修炼了《真武玄元气》。 这门秘技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随心所欲地放出各种形状的真气。 不但威力很强，而且极其灵活。 有了这种技巧，其他武技的威能也会更上一个台阶。 例如“降龙掌”、“一阳指”等，结合“真武玄元气”施展，威力就不弱于天级上品了。 方源尝试升级《玄门正宗·改》，但是失败了。 这也在情理之中。 当初第一次升级，能够取得成功，全靠天冥子留下的素材够多。 而这次，他只收集到十几本天级秘籍，素材还是远远不够。 倒是在尝试的过程中，无意中发现了两种比较有意思的功法。 第一百八十章 九阴、九阳 方源翻看着星河发现的这两种奇特功法。 两种都是地级极品功法，而且在这个世界上从未出现过，属于真正的“原创”功法。 其中一门，除了任督二脉之外，只打通手三阳经、足三阳经，外加阳维脉、阳蹻脉，一共十条经脉。 任脉在腹部属阴，督脉在背部为阳。 这门功法包括了全部的九条阳脉和一条属于阴的任脉，暗合“老阳生少阴”的至理。 方源借来了金庸大侠的功法名字，为之命名《九阳神功》。 另一门功法与之完全相反，九阴加一阳，修炼至阴之气，自然就命名为《九阴神功》。 当然，这和《九阴真经》什么的，完全是两回事。 两种功法的品级都不高，但是也有其厉害之处。 第一，修炼出的纯阳、至阴之气，威力极强！ 第二，修炼的速度，快得令人难以置信。 根据星河计算，资质合格的人，最多十年，就可以修炼到大圆满；资质特别契合的人，只怕三、五年都用不上，就可以养气大圆满！ 而且，输出极猛，同阶战斗中拥有压倒性优势。 缺点也有，那就是上限不够高，以之纵横江湖没问题，想破碎虚空……还是算了。 两本秘籍都很厉害。但更牛的是，这两种功法修炼到极致，打通“生死玄关”的机会很大。 “真气境”时，如果能够打通“生死玄关”，就能拥有先天真气。 这时，真气就会发生质的变化，威力暴增，强得不可思议，而且生生不息，永远用不光。 打通“生死玄关”，寿元也会翻倍。 有这么多好处，自然每个“真气境”武者都梦寐以求了，可惜并不容易做到。 普通的功法，哪怕是天级内功，打通“生死玄关”的几率也小的可怜，万万分之一都不足以形容。 都不知道江湖上活着的人里，是否还有打通了“生死玄关”的…… 而《九阴神功》、《九阳神功》，打通“生死玄关”的几率居然高达百分之一，这就逆天了。 星河提出了一种可能性，同时修炼两种功法，便可囊括除了冲脉和带脉之外的所有经脉！ 方源笑着摇头：“这是不可能的，两种完全相反的功法同时修炼？分分钟走火入魔，没得商量！” “但是，导师你有‘极寒冰焰’和‘焚天圣焰’，分别融合、统领两股真气，或许可以让它们相安无事。” “那有什么意义吗？……”方源冥思了一会儿，沉吟道，“除非合二为一，将其整合为一部完整的功法，否则修炼速度有了，但上限不会太高！” 理论上，功法最多可打通、修炼二十条经脉。 天级功法可打通的经脉只有十一到十四条；神级功法就可以打通十五到十八条经脉。 若能打通十九条，可以称之为“传说”，而打通二十条，就是“无上”！ 若是九阳、九阴合二为一，就可以打通十八条经脉，距离理论极限的二十条，更近了一步。 “星河，有空的时候试验一下，能否将两种功法融合！” 星河三天后回报，融合成功了。 融合在理论上是可以的，但很难。 星河经过无数次试验，终于推导出了融合后的功法。 这是一门神级极品功法，既有超快的修炼速度，又拥有极高的上限！ 方源为之命名《九阴九阳至尊功》。 这功法只有方源可以借助‘寒极冰焰’和‘焚天圣焰’修炼，别人一练就走火入魔，必死无疑！ 而修炼出的纯阳、至阴两种功力，不但可以随意切换，还能统合在一起，共同催发武技，威能超越极限！ 方源敢保证，这绝对是开辟出新路的功法。 他对这功法很是好奇，但却无法亲自修炼一下，试试效果。 很简单，要想改换功法，就必须散掉当前的所有修为，重新开始！ 方源好不容易修炼到目前的功力，怎能说散功就散功？ 那不是开玩笑么！ 而且，散功风险极大，一个弄不好伤到了根本，就再也无法修炼了！ 就算真的侥幸之极，成功散去了功力，也未必一定能练成《九阴九阳至尊功》。 毕竟只是理论上成立的功法。 这种前无古人的功法，修炼过程中变数太多，连星河也无法准确推演、预测。 星河的结论是：功法应该没问题，可以练，但能否练到大成，它只给出了一个概率：约80%。 如此一来，方源自然只能将其束之高阁了。 追求极限？ 那是作死！ 这时候，强迫症也只能退让。 之后几天，方源便为远行做准备。 他花了一番心思，将为各人准备的礼物一一送出。 干娘和盼兮都不会武功，就送些养颜、保健的药品就行了。 白小宝、白琪琪这两个徒弟，他为两人量身打造了全套秘籍，功法、武技都不缺。 白小宝的三阴绝脉治好后，本打算修炼家传内功，但被方源阻止了。 方源为他规划了一条更好的修炼路线。 他根据白小宝的体质和资质，将《九阳神功》稍微修改后，传授给了他。 至于白琪琪，功力极浅，只修炼了少许吐纳功夫，更换功法的难度还不太大。 经过一番研究后，方源开发出了“白琪琪专用散功大法”，结合针灸、药物等，成功给她“洗点”成普通人，然后将《九阴神功》修改后，传授给了她。 两名徒弟有了这两种可以速成的功法，相信很快就会成为苏州武林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至于白琳琳、古一刀、孟小蝶、白勇，他们的功力已经很深，修炼之路已经定型。 方源便将他们原先的功法稍微升级，确保新功法能与旧的无缝对接，且更加适合他们。 又送给他们一些秘法、武技，以及辅助“内力境”修炼的丹药。 至于墨幼竹，他只送了一本得自“风雨楼”的古代琴谱。修炼所需的一切东西，她师傅都替她准备得妥妥当当，不需要其他人操心。 孟问和楚泽这两位忘年交，也分别赠予各自希求的医书、棋谱。 最后三天里，方源拜访了苏州大小世家。 一方面是联络下“感情”，让他们在自己远行后，与白家“和睦”相处。 所谓“和睦”，各人理解不同。 小世家们不约而同，都对白家敬而远之，不敢招惹。 其他三大世家则纷纷表示：要加强合作、互惠互利，求同存异，共创苏州武林新局面云云。 方源还顺便与各家进行了一场交易。 他用一些在“风雨楼”里获取的，对他没什么大用的东西，交换到了浏览各家藏书的机会。 这样，除了极少数几本珍本秘传，他就把苏州大小武林世家的藏书一网打尽了。 其中武林秘籍的数量非常多，去掉重复的，还有两千多册。 当然品级就没法保证了。 玄级、黄级为主，地级稀少，也有的只剩下了残本、断章。 方源无所谓，他要的就是数量。 再垃圾的秘籍，也可以丰富收藏，充实素材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一切都很顺利，各家也都很给面子，哪怕有难处也都说在当面，没有背后搞什么小动作。 ※※※ 苏州，“天机楼”分部。 方源走了进去，接待人员正伏案疾书，记录着什么。 桌前站着不少江湖人，排成一队。 其中一人不满地嘟囔道：“这也太慢了，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方源看了看墙壁上的告示，便自觉站到了队伍后面。 “天机楼”的规矩就是一次只接待一人，需要排队。 这时，内里走出一人，边走边摇头叹气。 接待人员抬起头来，正要示意下一个人进去，忽然一眼扫到了方源。 他不禁一怔，连忙站了起来：“方少侠来了？” 方源笑着点了点头：“你忙你的吧！” 那人连忙道：“那劳烦您稍等了。” 方源笑道：“好的。” 便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在接待人员的耳边。 第一百八十一章 离开苏州 “方源来了？让他进来。” 收到崔东决的传音，接待人员不禁一怔。 没想到上头如此看重方源，竟肯为他破例！ 心中不禁对方源愈加敬畏。 他不敢耽搁，连忙让方源进去。 方源不好意思地道：“那我就先进去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接待人员连忙客气地将方源让了进去。 方源一进去，外面排队那些人不干了。 “他怎么先进去了？” “就是，我们都等这么久了，凭什么他一来就插队？” “不是说宗师来了也得排队吗？” 工作人员冷哼道：“你们谁要是能干掉大宗师，你们也可以插队！” 这话一出，其他人顿时蔫了。 一人小声嘟囔：“就那个小子能干掉大宗师？他才……” “嘘！”另一人连忙阻止了他，“你傻啊？别乱说话！” “方少侠？如果没猜错，他就是方源！” 其他人纷纷惊叫。 “方源！” “早听说他的大名，没想到……” …… 方源来到一间静室外，敲门而入。 崔东决客气地把他迎了进去。 两人见礼后，方源坦诚来意。 他要查询的是“茶话会”上见过的那种黄色晶石。 上次“眠月老怪”丁不已死后，也发现了这种晶石的踪迹。 “茶话会？黄色晶石？”崔东决捻须沉吟。 方源失望地道：“‘天机楼’也没有相关线索吗？” 崔东决摇了摇头：“并非如此，只是……这是地级甲等资料。” 崔东决解释了一下。 方源虽然已经是苏州武林最璀璨的新星，但只能免费取得黄级消息，以及象征性花费一些银两，查询玄级消息。 至于地级的资料，丙级以下，拿出足够代价也可以交易，再往上，就不是钱的问题了，需要相称的身份地位！ 崔东决只是苏州的主事，就算想为方源破例，也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方源想了想：“若是我师父来了，有资格查询地级甲等资料吗？” “若是罗隐前辈亲自来查，那自然没问题。”崔东决道，“可是，我们‘天机楼’的规矩……” 武林高手沾亲带故的人多了，随便谁来都破个例，那很快就没什么例可破了…… 方源拿出罗隐临走前扔给他的那件信物：“这个行吗？” “鸣鸾玉佩！”崔东决大惊，“罗前辈把这东西都给你了？” 方源点了点头。 崔东决垮着脸道：“你早拿出来啊！” 方源有些不好意思。 总有些借着罗隐的名头招摇撞骗的感觉…… 方源办理了手续，缴纳了咨询费用。 这个消息不便宜，足足花了五万两银子。 这还是因为罗隐身份够高，极大优惠之后的价格！ 崔东决让方源稍等，出去吩咐了一下，半个时辰后，一个用火漆封住的纸卷送到。 崔东决道：“这是总部刚送过来的，方少侠自己看就行了，老朽没得到授权之前，也不方便看的！” 他身为主事，也只能定期获得玄级以下情报，更高级的只能得到列表，而无权查看详情。——实在需要的话，也只能自己花钱，以“内部价”购买。 方源有些惊讶。 “天机楼”总部不知道在哪里，但怎么想也不会很近。 这么快就送到了，不会是让圣级强者充当了一次快递小哥吧？ 事实当然不会是这样，否则上次厉风云来袭，救援就不会那么迟缓了。 半个时辰后，方源看完资料，按照指示，将其毁去，然后回了白家。 根据资料中所说，那种黄色晶石叫做“偃黄晶”，非是自然形成，而是修炼某种魔功的人以秘法炼制。 长期与这东西共处，会形成依赖性。某些对其抗性较弱的人，还会性情大变，继而很容易被控制、拉拢！ 当然，这东西对宗师以上的高手，几乎没有任何作用，否则就太逆天了。 关于“偃黄晶”，百年前曾经有过许多相关事件的记载，但很快就销声匿迹了。 到了最近两年，与其有关的记录只有七条，“茶话会”那次就是其中之一。 这七条记录，都指向了同一个地方。 “冥月宗？”方源若有所思。 如果双方相安无事，他也不见得有空去管他们的闲事。 但眠月老怪的事情，让方源很不爽。 别人怎么对他，他就怎么对人。 这次去金陵，时间很充裕，就稍微绕个路，将这件事解决掉好了。 是时候主动出击一波了。否则，若是对方三天两头派人来骚扰，方源也不胜其烦。 不过，在那之前最好先研究一下如何克制、利用“偃黄晶”。 这东西摧毁不难，但方源想要的，可不是这么简单…… “天机楼”提供的资料很详细，“偃黄晶”的特性、炼制方法等一览无余。 星河根据这些资料，推演出了好几种对付“偃黄晶”的方法，就差实际检验一下效果了。 方源解决了苏州的事情后，便准备出发去金陵。 临走前一晚，白家众人纷纷拜访他，为他壮行。 送走了白老爷子和白何在，方源正整理行装，白琳琳来了。 “我给你做了件衣服，你看合不合身。”白琳琳递过来一个小包。 方源打开一看，是件儒衫：“针脚还挺密实的，样子也不错……这是你做的？” 白琳琳瞪眼：“什么意思？看不起我？” 方源打哈哈道：“我哪敢？就是好奇——大小姐你从来不动针线，做出来的衣服还挺像样的嘛！” 白琳琳笑嘻嘻地道：“当然不全是我一个人做的了，倩兮帮我打下手，我只负责最重要的地方就行了。” “敢问哪个部分是大小姐您完成的？” “喏，最上面的扣子，我钉的，好看吧？” 方源：“……” 方源当然不缺衣服，干娘和盼兮给他做了不少，都收在空间戒指里呢。 送完了衣服，白琳琳磨蹭着不肯走，两人随意聊了起来。 分别在即，白琳琳颇有些不舍，不过时间已经太晚了，她不方便多待，只能依依不舍地告辞回去了。 白琳琳刚走，白琪琪蹦蹦跳跳地进来了。 “喂！老师，这些东西你带着防身吧！”白琪琪递过来一大包东西。 方源接过，道了声谢。 白琪琪给他的东西，都是一些药物。有“回气散”这样实用的，也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整蛊用品。 方源对这些药物不怎么需要，不过少女的一片心意，他领受到了。 白琪琪笑嘻嘻地道：“你可要早点回来呀！等你回来时，我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 方源笑着摸摸她的头：“好啊！那我就期待着喽！” …… 第二天，方源和各人话别后，施展“鸿飞冥冥”破空而去，离开了苏州。 ※※※ 江镇。 城北八十里，古榕山。 山上有个寺庙，香火鼎盛。这天也不知是什么日子，寺庙中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庙会。 青石铺成的山路上，人声鼎沸，人流如潮。 武林人士也不少，但大家都很守规矩的走着路，没人施展轻功纵跃。 方源挤在人群中，有些苦不堪言。 他不喜欢这样的环境。 一路游山玩水，顺便打打怪兽，偶尔黑吃黑一把，发点小财。 路过江镇时，听说住持手中有一些失传的古经，便想借来看看，否则他才不会来这里受罪。 人流好像比刚才更加密集了。方源找了个茶棚，喝着茶水，看风景。 同桌的两个年轻武者和他搭讪。高高瘦瘦的自称郭绝，中等身材的名叫杨骁，都是江湖小门派的弟子。 方源也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仍然用了叶小开的化名，三人很快熟悉了，谈天说地。 忽然，远处响起山呼海啸般的惊叫。 第一百八十二章 巧遇？ 人流混乱起来，隐约听见有人喊什么“火麟兽现世……” 方源皱了皱眉，闪出茶棚，跳上了一颗古树，向着混乱的源头凝目看去。 极远处，一片火光冲天。 那里的混乱已经无法描述，一头浑身冒火的庞大异兽，见人就咬，不多时已经造成了大量伤亡！ 五级异兽？ 方源眉头微皱。 放任不管，人群死伤必多。 他正要出手，突然一个灰色的身影腾空而起，冲了过去。 那人挥手之间，大片青、紫两色光芒旋转飞舞，声势浩大。 “真气境”！ 没想到这种小地方，也能碰上这种高手！ 有人出头，方源就不用急着出手了。 一般的五级异兽，实力也就相当于“真气境”后期。 郭杨二人跳上树来，站在了方源身边。 “那是镇江大侠孤远山！”郭绝给他解说，“听说他师承‘崆峒派’，成就宗师超过十年了！” 杨骁欣喜地道，“太好了！孤大侠一定可以……” 话没说完，就见“火麟兽”腾空跃起，与孤远山撞在了一起！ 轰！ 冲击波远远扩散出去，草木倒伏。 孤远山飞落山下密林中，生死不知。 “火麟兽”砰然落地，毫发无损！ 人们本以为两者会缠斗许久，才会分出胜负。 孤远山赢面更大，而且就算打不过也能拖走“火麟兽”。 可没想到，孤远山这么轻易就被秒了。 两者实力也许相若，但战斗这种事，时刻充满意外…… “完了！”郭绝大惊失色。 “快跑！”杨骁也脸色大变，“‘火麟兽’要冲过来了！” 行人惊慌失措，四散奔逃。 方源在树干上一踩，展动身形，迎着“火麟兽”掠了过去。 郭绝连忙喊道：“叶老兄，你跑错方向了！” 杨骁也喊道：“你去那边干嘛？快回来！” 方源甩下一句：“我去干掉‘火麟兽’！”人已经凌空飞跃，瞬间远去。 郭杨二人面面相觑。 “他疯了吧？连孤远山都被秒了，他还敢去？”一个路人喃喃自语。 杨骁判断道：“初出茅庐。” 郭绝赞同道：“不知死活。” …… 方源凌空踏虚，双脚频频虚踩，加速冲向“火麟兽”。 无数游人远远地看到这一幕，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多数人都很钦佩方源。 连孤远山都败得那么惨，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子，说不定也是白白送死吧？ 可明知异兽凶猛，还敢出手，怎么说也是勇气可嘉！ 行侠仗义，说起来容易，肯付诸行动的人却不多。 距离“火麟兽”较近的人，正亡命奔逃，可是“火麟兽”来去如风，速度太快了！ 他们心里全都充满了绝望。 “火麟兽”猛地腾空跃起，落点处正是一个摊位。摊主已经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便在这时，半空中一柄硕大的火焰长刀劈落！ 赤红的鲜血漫天狂飙，“火麟兽”，滚落尘埃，已经分成两片！ 血雨飘落时，火焰也熄灭了。 “火麟兽”，死！ 人群瞬间凝固，继而沸腾。 “卧槽！这是谁？居然干掉了‘火麟兽’！” “五级异兽，一招秒杀？骗、骗人的吧？” “是不是哪位大宗师驾临了？” “你傻了吧？刚才那一下，明明和孤远山一样，都是真气外放，哪来的大宗师？” “啊？‘真气境’也能这么厉害吗？” …… 郭绝：“……” 杨骁：“……” 两人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卧槽！” 杨骁感叹：“叶兄真是深藏不露啊！” 郭绝点头，又摇头：“长江后浪——” 杨骁接口：“推前浪！” 郭绝：“我们还是……” “退出江湖吧。”旁边有人嘴欠。 郭绝和杨骁：“……” …… 方源落地，在“火麟兽”脑袋里、肚子里一阵乱翻，不一会儿，在其胸腔里发现了一颗珠子。 珠子足有牛眼大，光彩斑斓、清澈通透，在太阳照射下，七彩毫光闪动，还散发出氤氲薄雾。 内丹！ 方源很惊喜。 这只异兽居然有内丹！ 异兽一般生存在荒山野岭，人迹罕至之处。 他一路走来，特意稍微绕路，去一些传说中发现过异兽的地方，逛了一圈。 结果那些异兽，多数是以讹传讹，要么是普通的野兽，要么只是稍微变异的动物。 说是“金血灵蛇”，其实是“玉米蛇”和“竹叶青”的串儿；说是“天山雪蟾”，其实就是一只得了白化病的蛤蟆…… 偶尔碰上一只，也只是一、二级的垃圾货色，没什么好东西入手。 没想到这次居然在人烟稠密的地方，碰上了一只五级异兽，而且还是非常稀有的“火麟兽”。 更走运的是，这还是一只修炼出了内丹的五级异兽！ 很多提升“真气境”修为的丹药，都是以异兽内丹作为主材炼制而成的。 五级以上的异兽，吞食天材地宝，吸收日月精华，年深日久，就有可能形成内丹。可高级异兽实在太稀少了，而且结成内丹的几率实在不高。 一百只五级异兽，也不见得有一只能修炼出内丹。 可偏偏这不到百分之一的几率，竟然让方源碰上了。 他不禁有些欣慰，这也算好心有好报吧！ 话说，这东西在某些世界，可是祥瑞的象征；某本漫画里，还能让人练出“麒麟臂”这种绝学…… 可惜在这个世界里，“火麟兽”仅仅只是强大一些的异兽而已。 他的思绪情不自禁就跑偏了…… 身后的人群汹涌起来，一些少年和少女排众而出。 “前辈！收我为徒吧！”少年人的呐喊声。 “大侠请留步！我要追随您！” “签个名吧！” “别推我！”一名少女尖叫，“少侠，我要给你生猴子！” …… 方源落荒而逃。 看着方源凌空踏虚而去，速度堪比御风飞行，其他人只能望洋兴叹。 不久之后，“刀狂剑痴”叶小开的名头不胫而走，成为流传在当地的武林传说之一。 孤远山幸运地捡回了一条命，重伤痊愈后，也成为了“叶小开”的忠实粉…… ※※※ 方源打完怪兽，就去找方丈谈了一顿佛理。 方丈被他的博学征服了，主动拿出珍藏的“古籍”让他品鉴。 方源看完，有些哭笑不得。 《洞玄子》？ 《种玉诀》？ 你个#￥#%#￥！ 方源心里吐槽，面上还得礼貌道谢，然后在“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无人相、无我相，无众生相……”的佛号里，黯然离开了寺庙。 一路踏空飞行，临近江镇才降落下来。 刚进入城镇，就遇上了姬柔。 巧遇？ 并不是。 方源早就知道她跟在自己身后了。 不知道她找自己有什么事？ 第一百八十三章 “赤血蛟” 江镇。 一间小茶寮里，方源和姬柔相对而坐，品着香茗。 姬柔仍是头戴浅露，遮掩住容颜，但喝茶时偶尔露出的纤巧的下巴和洁白玉颈，已经足以惹人遐思。 ——若是她露出整张脸来，不知将有多么令人震撼和惊艳？ 可惜，对面这男子，却对她的优雅风姿视如不见，自顾自喝茶。 他一眼就看出，姬柔也突破至“真气境”了。 想想也很正常，九年前她就已经“内力境”圆满，突破也是水到渠成的。 方源本想打个招呼就各走各路，却被姬柔邀来喝茶。 在“风雨楼”里，两人没什么冲突，还并肩探索过“莲池秘窟”。冲着这份“战友情”，方源也不便拒人于千里之外。 “姬仙子如何找到我的？可别告诉我说是巧遇啊！”方源道。 “你一刀斩异兽，那般威风凛凛，人家就算想装作看不见，可也办不到啊！嘻嘻……” 姬柔声音清脆、语气活泼，虽然被浅露遮掩了绝世仙容，可光听这一番温言软语，一般男人也要飘飘然。 方源是一般男人吗？ 所以他放下了杯子，问道：“所以，姬仙子找我的目的？” 姬柔略有些不满地道：“方少，我们也算出生入死、并肩战斗过，陪我喝杯茶的耐心都没有吗？” 方源笑笑：“大家都这么忙，还是有事儿说事儿吧。” 这女人一路从古榕山跟到江镇，只为了请他喝茶？ 方源信了才怪。 而且，他感觉姬柔似乎有了不少变化。 “风雨楼”之时，姬柔给他的印象，话不多，总是波澜不惊地样子。可现在却明显活泼了太多。 性格突变吗？方源摇了摇头。 “若是宫羽来了，我担保你就不忙了！”姬柔调笑道，跟着语气严肃起来，“那我就直说了吧！” 方源点头，示意她“有话请讲”。 “方少在‘风雨楼’里弄到的那枚‘九转还魂丹’，能否……”姬柔有些不好启齿，不过意思很明白。 方源心中一凛：她怎么知道我弄到了“九转还魂丹”？ 姬柔不等他发问，抢先解释道：“第七层的奖励是不会变的，这一点已经被证实。而那天‘白玉台’降临时，在场的人里，只有你没拿出‘风雨令’查看，我当时就知道那个人一定是你了。” 方源点了点头：“确实瞒不过你。” 姬柔正色道：“凭方少的能力，相信在第七层里一定收获颇丰，所以我确信你手里有‘九转还魂丹’。至少一枚。” 方源又点了点头，话说到这里，否认就没意思了。 “不是我不肯交换，其实，我得到的那枚‘九转还魂丹’已经用掉了。” 方源实话实说，信不信是对方的事情。 姬柔凝视着他半晌，才叹了口气：“罢了，我没那个缘分啊。”沉默半晌，又道，“能否拜托你另一件事呢？” 方源示意她说来听听。 姬柔这次找方源，是为了杀一只“赤血蛟”。 这件事对她很重要，可惜她一个人搞不定。 这几天她正筹谋对策，恰好看到了方源在“古榕山”上的惊人表演，于是动了邀请他入伙的心思。 “七级异兽？”方源沉吟道，“若是六级的，咱们也许还有机会，七级……” 方源摇了摇头。 难！ 这种等级的异兽，实力最弱的也相当于“罡气境”后期。 “赤血蛟”带了一个“蛟”字，那便肯定不会是最弱的种类之一。 “所以人家还邀请了几位外援啊！” 方源问道：“几位？” “‘武当’玄虚、玄夜两位道长，‘大雪山’的周铁鹰。”姬柔说出三个名字。 姬柔简单介绍了一下。 方源咋舌不已。 这三个人都不简单。 周铁鹰也就罢了，只是“真气境”后期，武当那两位可就厉害了。 玄虚已经“真气境”圆满，只差半步，就能踏入“罡气境”； 玄夜更是“罡气境”中期的老前辈，实力堪称深不可测！ 不愧是“圣灵宫”圣女，这人脉……只能说：牛！ 方源道：“你们这样的实力，还搞不定区区一条‘赤血蛟’？” 七级异兽很厉害，单纯比拼力量，不弱于“罡气境”后期。 可人类的智慧和武学更厉害，在与异兽的战斗中，以弱胜强才是常态。 姬柔道：“这不是为了多点保险么？你别谦虚，依我看，你的实力不下于玄虚道长！” 这倒是实话，一招斩杀五级异兽，一般的“真气境”后期都做不到。 方源想了想，道：“你说那头‘赤血蛟’出没之处，远在千里之外，可我要去金陵，不顺路啊……” 姬柔道：“来去不过三日路程，你很赶时间？” 方源沉吟不语。 “你不是吧！这是打算跟我讨价还价了？”姬柔取笑道，“你是真的不感兴趣吗？我看你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方源有些不好意思：“那就先说说，若是杀完‘赤血蛟’，能分给我什么？” 有话说在前头，省得大家不愉快。 姬柔道：“蛟皮答应了玄虚道长，蛟筋周前辈需要，至于玄夜道长，他老人家没什么需求，所以我另外给了酬劳。” 方源无语道：“也就是说，轮到我这儿……就剩肉了？” “还有骨头……”姬柔赧然道，“若是你肯赌一把，那么‘赤血蛟’内丹和剩下的东西，都给你！” “赤血蛟”一身是宝，说不动心就是骗人的。 尤其是内丹，绝对值得一赌。 内丹当然不是百分百会有，但七级异兽结丹的概率不低，而且珍贵程度不知超过“火麟兽”内丹多少倍。 说不定，突破到“罡气境”的时候都能用得上！ “那你呢？”方源有些奇怪，“都分给我们了，你要什么？” “我需要的东西有点怪，说了你们也不会信。” “是什么？”方源刨根问底。 “赤血蛟精魄！” 方源道：“真有这种东西？” “所以我才不想跟你说。” 方源耸耸肩。 精魄这东西有些不科学了。 虽然在这个世界讲“科学”二字，有些怪诞。 可事实上，到目前为止，方源接触到的一切，都表明了一件事：这个世界本质上仍然是唯物的。 ——除了“风雨楼”，那地方诡异之处太多了，跟整个世界画风都不搭。 并没有听说过什么鬼怪、阴魂，精神力再强大，也只能意念控物、意志投影，而办不到元神出窍…… 两人达成了协议，日夜兼程前往“赤血蛟”出没之处。 两日后，通天岭下。 方源、姬柔与其他三人汇合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乱了 周铁鹰出身“大雪山”，他三十五六岁，正当壮盛，长相刚毅，满脸风霜，而且眼神非常犀利。 方源对“大雪山”了解的不多，只知道他们擅长豢养、训化异兽。 “大雪山”在十大门派里有些特立独行。没什么大事的时候，他们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而不太出世行走，但整体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武当”的玄虚道长年纪刚过四十，看起来有些瘦弱，仿佛风一吹就会倒。 这当然只是假象，能在这个年纪修炼到“真气境”后期，已经充分说明了他的顽强和刻苦，再加上一点点天分。 当然，那一点点的天分，有时候才是最重要的…… 玄夜看起来似乎五十多，但方源猜测他应该超过六十岁了。 这是江湖上罕有的“罡气境”中期高手，比厉风云那种初入“罡气境”之流，强了不知多少倍。 方源若是与他公平对战，自忖也不容易赢。 大家需求没冲突，因此气氛还算融洽，不过方源能感觉到另外三人对自己的轻视。 这没办法，初入“真气境”的修为，的确不值一提。他又不能当着他们的面，展示一下真正的实力…… 五人在一个小镇里休息了一晚，次日清晨联袂上山。 “通天岭”极大，要在这里找一头异兽，难度不下于大海捞针。 幸好有周铁鹰，这人自有一套追踪辨迹的技巧，不多时便锁定了目标。 几人沿着“赤血蛟”留下的痕迹，破空飞掠，不到半个时辰便远远地锁定了那异兽。 “赤血蛟”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前方。 这头“赤血蛟”身躯足有水桶粗，身长几乎达到十丈；头上有两只不分叉的犄角，身上鳞片嶙峋。 它行进间四只铁爪抓得山石崩碎，声势骇人；偶尔还会破空腾跃，凌空渡虚！ 方源心头一震，传音道：“这是蛟？怎么感觉跟龙差不多了？” 姬柔道：“它还差一小步才能化形，若非如此，我也不敢打它的主意。” 方源点了点头，若是真正的龙，他们这几个人别说围杀了，保命逃生都做不到。 “赤血蛟”只是七级异兽，但若化形成功，那就一步登天！ 等级？ 传说中的龙，那已经是神兽了，异兽的分级对它没有任何意义！ 方源随口问道：“蛟不是生活在水中吗？怎么在山上？” 周铁鹰没好气地道：“你怎么知道这山上没水？” 方源：“……” 山岭间有湖。 方源他们远远地跟在后面，眼见“赤血蛟”钻进了湖里，便在湖边商议如何围杀。 玄夜主导下，很快拿出了方案。 先由周铁鹰出手，把“赤血蛟”引上来，然后实力最强的玄夜吸引它的注意力。 方源和其他人要做的很简单，注意自保的前提下，各展所长，尽量给它造成伤害，慢慢耗死它。 “赤血蛟”这种生物生命力太强，一下子击杀不现实，所以要采用“磨血”战术。 众人准备停当，周铁鹰拿出了一个铁笛，吹了起来。 笛声凄厉难听，众人都忍不住想堵住耳朵，而对于赤血蛟来说，更是加倍难以忍受的折磨！ 不多时，湖面现出一个漩涡。 玄夜喝道：“注意了，它要上来了！” 话音刚落，水花翻涌，“赤血蛟”已经电射而出，直扑周铁鹰！ 玄夜连忙长剑一挥，催发出一道碧绿的罡气，狠狠射在“赤血蛟”头上，赤血蛟顿时大怒，转而扑向玄夜。 玄夜展动身形，一边躲避，一边挥动剑罡，不时在“赤血蛟”身上留下深浅不一的伤痕。 赤血蛟吃痛，猛地吸了口气，顿时红光闪现，庞大躯体罩上了一层赤红色的气罩，然后执拗地追杀玄夜。 它攻击模式相当简单粗暴，就是凶猛异常地一扑、一咬、一抓。 玄夜凭借更高一筹的速度和灵动之极地身法，根本不担心受伤。 他也不运转罡气护身，将每一分功力都用来催发武技，飞快地舞动着长达七丈的剑罡。 碧绿剑罡抽打在“赤血蛟”的赤红罡气上，“啪啪”声不绝于耳，清脆之极。 一人一兽战成一团，难解难分。 其他人纷纷踏空而至，一边调整位置，避免挡住“赤血蛟”的行进路线，一边放出道道真气，疯狂攻击“赤血蛟”。 若是单靠玄夜，只怕让他打上一个时辰，也攻不破赤血蛟的罡气防御，大家一起出手，速度就快得多了。 方源不敢大意，运起“天地浩然气”，全身红焰缭绕，火焰刀疯狂舞动，一下下劈在“赤血蛟”护罩上。 这些人里，攻击力最强的，应属玄夜，其次就是方源了。 一炷香时间后，“赤血蛟”的罡气罩变得稀薄起来。 玄虚大声道：“大家加把劲儿，它的护罩要破了！” 说话间，“赤血蛟”身上的罡气罩一阵摇曳，砰然碎裂。 于是众人的招式尽数招呼到了它的肉身上。 “嗤嗤……” “赤血蛟”身上顿时出现了道道伤口，皮肉翻卷，鲜血不停涌出。 猛地，“赤血蛟”回头冲着玄虚就是一口！ 玄虚踏空急退，避开了这致命一咬，可惜动作仍然不够快，被蹭到了半边肩膀，顿时血肉模糊，伤口深可见骨！ 跟着“赤血蛟”发疯一般，轮流追着周铁鹰、方源和姬柔扑杀。 玄夜追在“赤血蛟”身后，不停用剑罡给它造成巨大伤害，可是“赤血蛟”却丝毫不理会他，只顾追杀其他人。 显然它也发现，自己奈何玄夜不得，另外几个人就好欺负多了。 三人一番手忙脚乱，阵型被冲得散乱不堪。好在各有保命绝招，乱是乱，但再没有人重伤或者挂掉。 赤血蛟也不恋战，觑到空隙，“哧溜”一下冲出重围，钻入了湖中。 五人面面相觑，只好先集合到一起商议对策。 玄夜给玄虚紧急处置了伤势。 方源道：“这怪物虽然厉害，但只要它不胡乱攻击其他人，我们就有机会宰掉它。” 周铁鹰道：“谁说不是呢？可是它又不傻，受伤会发疯，打不过还会逃跑，咱们能有什么办法？” 玄夜也有些无奈地道：“刚开始还好，可一打破罡气罩，我就牵制不住它了。” 方源对此也很无语。 没长个嘲讽脸，你做什么mt啊？ 仇恨一乱，这boss根本没法打！ 姬柔和玄虚也纷纷出言献策，可惜这些方法对别的异兽也许有效，对“赤血蛟”这种灵智初开的，多半没什么效果。 五人一筹莫展。 方源问星河：“有没有办法让那家伙只盯着一个人打？” 第一百八十五章 异变 星河道：“根据‘风雨楼’资料中记载，倒是有几种药物，可以对蛟、虬一类的异兽有特殊吸引，可是这些药物太难配置了，想凑齐材料，恐怕不比杀‘赤血蛟’容易……” 方源想了想道：“刚才这场战斗，你也收集到不少信息了吧？连血肉、鳞片都弄到了一些，能不能设计出类似的药物？材料要容易找的。” 星河立即开始运算。 玄夜道：“大家都休息好了没有？咱们再试一次？” 另外三人都没意见。 方源道：“再等一下，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可能会有用，但还有些细节没想明白。给我半个时辰可以吗？” 周铁鹰道：“你最好快点，一会儿天黑了，咱们就只能在山上过夜了。” 玄虚对方源的话将信将疑：“如果你真能想出好办法，等几个时辰都值得；若只是胡思乱想，那就算了！别浪费时间。” 姬柔知道方源的本领，安抚其他人：“方源看过的书多，博闻强记，他说有办法，应该是有些把握的！” 过不多时，星河回报：“找到了！” 方源一喜，连忙查阅起来。 看完之后他更加欣喜了。 这是一种药物配方，用到的材料不少，但大多数居然他戒指里就有！ 而没有的几样，也都不难找。 方源问道：“你们谁有少林的‘大还丹’？昆仑的‘清灵散’也要一点，还有‘断续膏’、‘止血草’……” 他一口气说了十几样，大部分都是成药，各大门派弟子行走江湖必备。 “大还丹”这种东西，在少林之外也有不少流传，听说金陵就有他们开的丹药铺子，贵是贵了点，东西还是没什么花假的。 其他东西也类似，有钱就能弄到。 无论姬柔还是玄虚等人，随身都带了不少丹药，除了自家生产的，也有不少是其他门派出品的。 几个人凑了凑，竟然弄齐了方源所需之物。 至于“止血草”，这东西品级太低，倒是没人随身带着，不过这是一种极其常见的草药，“通天岭”上遍地都是！ 方源用一块大石头，制成了捣药钵，将这些东西按照星河指点的顺序，一样样添加进去，细心研磨，制成了一种药膏。 星河的设计极其巧妙，充分利用了各种成药里包含的所需成分，并利用药物相克的道理，将不需要的成分的药性中和、抵消。 最终生成的药膏里，仍然有许多多余的成分，但已经不影响整体功能。 方源将药膏交给玄夜：“道长，这药膏对‘赤血蛟’有特殊的吸引力，会让它只追着涂抹了药膏的人，不过……是否真的有效，还需要验证一下。” 玄夜有些将信将疑：这么几样普通的东西，鼓捣在一起，就能吸引“赤血蛟”？道理上有些讲不通啊？ 玄虚和周铁鹰也表示难以置信。 姬柔笑道：“何不试试呢？若是有效，咱们这一次就可以成功了。当然，大家还是要多加小心，若是不行，宁可放弃，也别受伤了。” 五人再次准备停当，周铁鹰又吹响了铁笛。 “赤血蛟”刚吃了大亏，这一次便没那么容易上钩。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周铁鹰都感觉有些气短了，“赤血蛟”才犹豫着露出头来。 玄夜二话不说，一道剑罡劈出，成功激怒了赤血蛟。二者再次缠斗在一起。 玄夜将其引到远离湖面之处，其他人纷纷围上。 战事重演。 过不多时，赤血蛟的罡气护罩再次破碎。 方源等人的攻击纷纷落在它身上，鲜血四溅。 这一次，赤血蛟竟然忍住疼痛，不理其他人，只盯着玄夜一人猛攻，明知无法捕捉到对方，也不肯放弃！ 周铁鹰喜道：“果然有效！”不禁对方源投去钦佩的一瞥。 姬柔喝道：“小心！” 便在这时，“赤血蛟”忽然一个变向加速，竟然与闪身而至的玄夜撞了个正着！ 玄夜一直吸引着“赤血蛟”的注意力，对它的行动模式早已心里有数。 没想到“赤血蛟”竟然也掌握了他的身法规律，懂得打提前量！ 玄夜身形被撞飞急坠，身上已经罩上了一层青色的气罩。 他反应很快，一遇到危险，立即催动了罡气护身。 轰！ 玄夜狠狠地撞在一块大石头上，碎石如雨，四下激射。 “赤血蛟”撞飞玄夜，跟着便猛扑下去，誓要将其一口吞下。 玄夜猛地侧闪，躲开了这一扑。 “赤血蛟”收势不及，扑了个空，在地面趟出深深的沟壑，但它立即灵活地掉头，一口咬出。 玄夜眼见大嘴伸到，不假思索，将手里浸满了药膏的衣物，扔了出去。 “赤血蛟”偏头咬住，一口吞下了去。 玄夜争取到这一瞬，便身形连闪，迅速逃远。 兔起鹘落，等尘埃落定，“赤血蛟”竟然楞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了！ 众人重整阵型，正要趁机出手，突然—— “吼！” “赤血蛟”仰天长啸，气势猛地拔高！ 头顶两只犄角，肉眼可见地加粗，蜿蜒起来；躯体也发生了巨大变化，一道道威严之极的气息散发开来。 玄夜脸色大变：“不好！它要化形了！” 众人全都大惊失色。 化形！ 蛇修千年成蛟，蛟修千年成龙。一旦化身为龙，那就是神兽。 那是连圣级强者都不敢招惹的存在！ 姬柔当机立断：“撤！” 可惜，迟了！ “赤血蛟”，不！应该称之为“赤龙”了。 “赤龙”龙尾一摆，道道罡气凝成的风刃，猛然向众人飞舞而去！ 众人紧急闪避。 幸好距离尚远，这些人身法都不弱，都及时闪开了风刃。 玄夜大叫：“分头逃！” 其他人反应也不慢，早已凌空飞射，四散而逃。 方源眼前一花，一道红色身影闪过，赤龙已经超过了他，追上了最前面的玄夜！ 好快的速度！ 方源心中一沉。 赤龙一爪将玄夜拍飞，跟着身形疾闪，龙尾一甩，两道罡风吹来，方源、姬柔全都躲闪不及，被轰个正着。 方源只觉得一股大力涌来，身不由己倒飞一里多远，砸进湖水中。 湖的另一端，姬柔也掉进了水中，她在半空中就已经失去了知觉，看起来凶多吉少！ 方源不禁苦笑。 他算是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屠龙 那种自制药膏，对于“赤血蛟”有着莫大的诱惑力。 原因是—— 竟然对蛟龙化形有帮助！ 这一点连星河都没推演出来。 当然，就算那药膏很神奇，可毕竟量太少，就那么一点点，绝不足以促成“赤血蛟”化形。 可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也许是另有机缘吧，它吃下沾有药膏的衣服，竟然进入了化形阶段。 不过，方源觉得，“赤龙”的力量并不如想象中强大。 蛟进化为龙，是生命形式的巨变，按理说也没那么快完成的。 若是真的化形成功，按理说绝不止这么一点本领。真正的龙，随手撕杀“罡气境”，就跟玩一样！ 可现在它却只能将玄夜拍飞；自己有真气护身，被抽了一下也没什么大碍。 这似乎说明……它现在只是初步化形，还没有彻底成为龙？ 方源破水而出，便见“赤龙”正追逐玄虚和周铁鹰而去。那两人也是机灵之人，借助地形迅速消失在山坳深处。 “赤龙”盘旋几圈，并没有继续追击，而是飞了回来。 方源暗叫不妙。 玄夜刚才被拍了一下，向着远处的山脚下坠落，但他有罡气护体，必然没有生死之忧，另外两人也已经脱险，这样一来，己方目前情况最不妙的，便是自己和姬柔了。 方源在水中一踢，身体游鱼一般破开波浪，穿梭至姬柔身边，捞住了她。 姬柔已经昏迷，浅露也不知掉到了哪里，露出一张毫无血色、惨白的俏脸。 方源来不及细看她情形，拖着她便要凌空踏虚而去。 便在这时，红影一闪，“赤龙”已经飞到了他上方不足十丈之处，冷冷地瞪视着方源，张嘴就要发出罡气！ 方源早有心理准备，从戒指中取出一包东西，向着“赤龙”甩了出去，而后拖着姬柔扎入水中，定身在水底两块大石中间。 “赤龙”眼见那一包东西破空而至，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其一口吞了下去。 这包东西上沾满了药膏，对它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吃下沾满药膏的小包之后，“赤龙”虚空凝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半晌后—— “吼！” “赤龙”昂首向天，无声咆哮。 他的体型迅速发生着改变。 龙须伸长了一倍，犄角也分出了三个枝杈，每个枝杈都约有尺许，形状极其舒展。 细碎的龙鳞一片片脱落，换上了新的鳞片。 新鳞片红得耀眼，每一片都有巴掌大，层层叠叠，将它的身体完全包裹了起来，看上去威武不凡。 它的气势拔高、再拔高，形态越来越接近真正的龙！ 突然，“赤龙”的尾部喷出了大片黑色浓雾，凝结成无以计数的黑色雨滴，漫山洒落。 所有植物一接触到这雨滴，便立即枯死、凋残；就连岩石，都被腐蚀出一个个细孔；许多野兽被雨滴淋到，不多时便无声死去，尸体很快就溃烂！ 宛如下了一场浓酸雨一般，“通天岭”上生机凋零。 方源在水下紧张地盯着“赤龙”。 “赤龙”似乎有心灵感应一样，也忽然低下了头颅，注视着水下的方源。 它身形一动，便要冲下来。 便在这时，“赤龙”的身体猛地抽搐了几下，龙尾喷出了一道黄烟。 方源看得清楚，忍不住一个寒噤。 幸好他在水下，不然恐怕会被臭死！ ——那才那黄烟，分明是赤龙放的一个屁！ “赤龙”哆嗦着，又是一大蓬黑雾喷出。 然后又是黄烟…… 一而再、再而三，不到半柱香时间，“赤龙”已经喷出了十几次黄烟、七、八次黑雾，渐渐地，它惊惶起来，全身变得酸软无力，再也维持不住浮空，向着湖心缓缓坠落。 方源见状大喜。 成功了！ 他刚才扔出的那包东西，乃是白琪琪临走时给他的。 里面各种歹毒药物无计其数，其中就包括大量泻药。 当时方源还笑：这么多泻药、毒药，足可以把全苏州人都毒一遍了。 这些药物，虽然大多是针对人类配置的，但一般的异兽也未必能抗住。 此外，方源还把从“风雨楼”中拿到的一些毒药、蛊毒一股脑包了进去。 这些才是真正神鬼辟易的歹毒之物。 “赤血蛟”本来体魄极其强横，一般的毒物都随便吃，不会有什么大碍，可是，它此时正处于体质剧变的关键时刻，抵抗力空前虚弱，于是中招后就产生了“正常”的反应。 它第一次喷出的黑雾，乃是洗毛伐髓后，自然排泄而出的杂质，可接下来的几次，就是纯粹的“拉稀”了…… 泻药、毒药、蛊毒……交互作用，不到半炷香时间，就把一条刚刚进阶的龙，折腾得死去活来！ “赤龙”身不由己地缓缓坠落。 方源心思急转，猛地冲出了水面，心念一动，“裁天剑”已经出现在掌中。 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施展出了“三叹剑法”。 第一式：离别亢怒式。 随着方源手中长剑狂舞，万千剑气射出，但却没有攻向“赤龙”，而是全都向着天空某处聚拢。 第二式：断肠绝灭式。 长剑继续舞动，剑气的数量迅速累积着，达到了一个惊人的密度，连同第一招发出的剑气一起在空中盘旋，形成的剑气之云空前浓厚，而后迅速收拢成一小团。 最后方源长剑一挥，操纵剑气团射向“赤龙”。 “赤龙”连罡气都催发不出，化形、洗毛伐髓、泻药，消耗掉了它九成九的体力、精气。 虚弱之极的赤龙，勉强挪动了一下位置。 但这种程度的闪避又哪里会有什么用处？ 它只能眼睁睁看着剑气团划出玄奥的轨迹，命中了自己最脆弱的部位。 “轰”！ 剑气团击中了“赤龙”颌下的逆鳞，引发了剧烈地爆炸，将那里整个掀开，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便在这时，方源真正的杀招出手了。 “三叹”之愁思烈杀式！ 一道剑光化作闪电，劈在了逆鳞裸露之处！ “嗷！”赤龙长声惨叫，血雨从颌下疾喷而出，漫天洒落。 还没完！ 方源高高飞起，催动全部真气，发出了最强的一击。 一道前所未有的粗大剑气，向着“赤龙”受伤的颈部猛然斩落。 三式合一！ 喀嚓！ 龙首，断！ 一头刚刚进阶的龙，被方源斩杀！ 它刚刚体会到进阶的快感，便被一个远弱于它千、百倍的人类所斩杀！ 而方源也四肢无力地向水中沉去，疲乏得小指头都懒得动。 方源越了不知多少级，强行斩杀“赤龙”，哪里敢有丝毫保留？ 这一套剑招下来，他赫然将真气挥霍一空。 “回气散”不要钱一般，用真气包裹着，一包包迅速扔进嘴里。 便在这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没有了头的龙身，猛地舞动起来！ 方源心头升起明悟。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龙这种生物，根本不能以常理度之！ “轰隆”！ 几丈高的水花喷起，又落下。 湖面渐渐恢复了平静。 龙、方源、姬柔，全都消失不见。 第一百八十七章 误会了什么 方源缓缓睁开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 恍惚记得昏迷前的事情。 龙尸舞动着砸下来的瞬间，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抢先一步扎入水中，减少受伤的可能。 果然，自己沉入水中的速度，超过了龙尸，并在千钧一发之际，游出了十几丈，与龙尸擦身而过。 接下来，自己正试图浮上去，突然异变陡生！ 龙尸竟然将湖底砸出了一个大洞，湖底顿时形成了一个大漩涡，将自己和姬柔都吸了进去。 而后在湖底水道中挣扎了不知多久，被水流带到了一个大洞窟中，刚爬上岸，便疲累难当地晕了过去。 不过，记得自己是脱离了水面的，怎么身下还有水呢？ 方源感觉有些腥气刺鼻，伸手在身边一拨，那水异常粘稠。 侧头看去，巨大的龙形黑影匍匐在身边，那头赤龙不知何时也被冲上了岸！ 方源醒悟，身下这些应该是龙血！ 方源翻身坐起，左右四顾。 好黑！周围的事物都模模糊糊的，只剩下漆黑的轮廓，什么也看不清。 “星河，视觉增强，补点光！”方源吩咐道。 星河立即执行了指令。 这样，方源就恢复了视力。 他看到不远处就是水面，一个女子头部靠在岸边，身体大半浸在水中。 姬柔？ 方源将她拉了上来，检查了一下，居然还有呼吸。 看来命大的不只是自己。 不过也正常。 姬柔也是“真气境”修为，哪里会那么容易淹死呢？何况她出身圣地，保命的底牌不会少了，说不定就有在水中生存几天几夜的本领。 不过，她被“赤龙”抽晕后，一直昏迷，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只怕伤得不轻。 方源把她抱上岸，找了个干爽的地方，放了下来。 现在最要紧的是恢复真气，免得遇上危险措手不及。 然而，方源一运转真气，便惊呆了。 他的真气全满。 而且，真气中似乎混进了不得了的东西。 闭目內视，有一丝淡黄色的气息，混在了内力里！ 这是什么？ 方源试着打出一掌“亢龙有悔”。 蓬勃真气暴涌而出，泛着淡淡的黄色。轰击在岩壁上，顿时引发了一场小规模的爆炸，崩飞的石屑全都细小如粉尘。 和从前比起来，威力大增。 方源沉吟了一下，有些明白了。 也许跟龙血有关。 泡了一小下的龙血澡，就有这么大好处？ 那可得多泡一会儿了。 真气既然不缺，方源就决定先把姬柔救醒。 他给姬柔检查了一下，发现她问题不大，只是受了点内伤，只是不知为何昏迷不醒。 方源决定用“气疗术”先把人治好再说。 姬柔伤的是腹部，所以…… 老规矩，把衣服掀开，露出腰肢，就可以治疗了。 好在没有伤到心脉、肺腑，不然方源就该给自己改个外号，叫“什么什么狂魔”了…… 不多时，姬柔呻吟一声，睁开了眼帘。 方源赶紧悄悄地收回了按在少女小腹上的手。 嗯，她不会怀疑我趁她昏迷，吃豆腐吧？ “谢谢！”姬柔虚弱地道。 “姬仙子客气了。”方源松了口气。 姬柔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你看到我的脸了？” 她的浅露在落水时就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方源点了点头，忽然想起这里很黑，自己的动作她又看不见，于是出声道：“看到了一点，在外面的时候。” 他说的是实话。 当时全神贯注地对战“赤龙”，哪有心思细看她长成什么样？ 现在有星河补光，自然看得一清二楚了，不过这个就不必告诉她了。 毫无疑问，她的确是个绝色美女，可是—— “你到底多大了？”方源问。 她的容貌极其年轻，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 这不合理。 姬柔九年前就臻至“内力境”圆满，成功进入“风雨楼”第七层，还打败了守护宝物的异兽，得到了“九转还魂丹”。 她那时候最少也该有十六、七岁，否则就太不可思议了。 现在的年纪就算不到三十，也该二十大多了。可是她的身材虽好，容貌、气质却不够成熟。 难道她也吃了“养颜丹”？ “十……十九。”姬柔迟疑了一下，终于回答道。 方源这回真的吃惊了：“你十岁就在‘风雨楼’……” 姬柔轻笑了一声，道：“那个不是我。” 方源更加吃惊了：“嘎？” 姬柔道：“这是我的秘密，你确定想知道？” 方源忙道：“那算了，萍水相逢，姬仙子还是别……” 话没说完，姬柔打断道：“我叫姬冰，姬柔是我姐姐。” 方源捂脸。 不想知道，也知道了…… 之后，姬冰吃了一些丹药，开始讲述她的事情。 老实说，方源好奇心是有的，但是，被人家硬把秘密灌进耳朵里，这感受…… 姬冰的故事很长，也非常狗血。 简单的说，姬柔拿到了“九转还魂丹”，得到了师门嘉奖。 之后，在一次历练中，姬柔和另一位同门，全都受了重伤。两人的伤势都很古怪，当时只有“九转还魂丹”可以根治。 可是“九转还魂丹”只有一颗，师门长老们不知出于什么考量，竟然把“九转还魂丹”给了另一人！ 姬冰大怒，当时就要跟师门翻脸，但姬柔劝阻了她。——她想恢复武功，就不可能离开“圣灵宫”的资源、人脉。 姬柔表面上的伤势很快就痊愈了，但内伤难以根除，武功修为全失。 “圣灵宫”并非不尽力救治，只是这种伤势确实极其古怪，一般丹药都无效。 他们也尽力帮姬柔寻找治愈的办法，但姬冰觉得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外人怎能像她一样尽心尽力？ 姬冰为了姐姐始终隐忍，并接替了姐姐，成为了“圣灵宫”圣女。 “圣灵宫”对于培养“圣女”，倒是不吝啬。 这几年，姬冰利用师门资源，拼命提高自己，并四处奔波，就为了再找一颗“九转还魂丹”。 本来她对“风雨楼”之行存了很大期望，没想到连进入第七层的机会都没有！ 至于方源的那一颗“九转还魂丹”，她早就从其他途径打听到，被用掉了。她遇上方源时，不过存了万一的指望，才提了一下。 确认了方源的丹药确实没了，她便决定执行原计划，邀请方源围杀“赤血蛟”。 只要能炼制出天级丹药“龙虎造化丹”，姬柔也有不小的机会复原，至少也能痊愈大半。 说话间，姬冰恢复了大半，坐了起来。 方源想起泡龙血大计，便走到龙尸边，拔出裁天剑。 他先在地上挖出一个两尺多深的方坑，宛如一个超大的浴盆，然后开始给龙放血。 龙血还真不少，足足将方坑填满了八成。 方源躺了进去，道：“我先泡个龙血澡，好像挺有好处的。你要不要也泡一下？” 他只是随口一问。 没想到少女却红了脸。 似乎误会了什么…… 第一百八十八章 被困 “不！”姬冰断然拒绝。 她都怀疑他在调戏自己了。 可天地良心，方源真的没想那么多！ 他纯是一番好意。 大家一起杀龙，好东西当然要分享了。 “哦，那我自己泡了啊！”方源说着沉入了龙血池中。 穿着衣服泡在龙血里，身上黏糊糊的，非常不舒服。 方源索性脱了衣服，赤条条地躺在血池里。 这里这么黑，反正姬冰也看不见。 麻痒难当中，一丝丝有质无形的奇异气息，自每一个毛孔中渗透进来。 方源渐渐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状态，不断运转真气，搬运着大周天。 他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香甜。 不知过了多久，方源缓缓醒来，睁开了双眼。 好亮！都有些刺眼了。 他皱了下眉：“星河，补光太强了。” 星河“哦”了一声，关闭了补光。 方源的视线恢复了正常。 可是不对。 关闭了补光，不是应该黑下来吗？可方源仍然能清晰地看到周围的一切。 视觉变强了！ 难道是龙血的功效？ “你醒了？”姬冰的声音响起。 “嗯。”方源答应了一声。 身上的麻痒感已经完全消失，同时那种奇异气息也不再涌入。 龙血的功效看来也是有极限的，再泡下去也没什么用了。 方源站起身来。 “啊！”姬冰惊叫。 方源问：“怎么了？” 姬冰偏过头去：“没、没什么！你……你先去穿衣服！” “黑暗”中，俏脸已经红得快要出血。 方源一囧。 不会吧？ 她有办法暗中视物！ 赶紧掠到另一边的水里，洗干净之后，换上了一套干净衣服。 整个过程中，姬冰都把头深深埋着。 方源迫不及待地发招试了一下。 “亢龙有悔”居然打出了一道红焰缭绕的黄龙虚影！ 龙头咆哮而出，活灵活现，仿佛赤龙重生！在洞窟岩壁上一撞，顿时引发了一场剧烈的爆炸，山摇地动！ 方源一阵兴奋。 发达了！ 威力提升了两倍还要多！ 方源按捺住兴奋，回到了姬冰身边。 两人都有些尴尬，不约而同地沉默着。 方源硬着头皮找话：“那什么……你不去泡龙血吗？效果好像还不错！” 姬冰的脸又红了一下，摇头道：“龙血是纯阳之物，我们女子哪里能沾染？” 方源“哦”了一声，自行跑去处理战利品。 他将“赤龙”的尸体剖开，将材料分门别类处理了一下。 龙筋、龙鳞、龙肉、内脏…… 忽然，一缕光线亮起。 方源眯起了眼睛。 光线来自一颗珠子。 “龙珠？”方源惊喜地捡了起来。 虽然说这条“赤血蛟”练成内丹的几率很大，但真的到手了，还是让人非常兴奋的。 这颗龙珠足足有网球……不！几乎有棒球那么大。 这可是神兽的内丹啊！这要是炼制成丹药…… 方源不寒而栗。 ——这么大的丹药，不知道怎么才能吞下去…… 不过，这东西现在就算炼成丹药，方源也不够资格吃。他的修为还太弱了。 暂时当做夜明珠用吧！虽然他已经再用不着点灯了…… 方源仔细检查了一遍龙尸，将所有材料都清理、分割好。 最后只剩下了龙骨，整条龙全都处理完毕。 “呃……对了，姬冰，你要的精魄呢？” 姬冰一直看着他收拾龙尸，回道：“早就得手了。赤龙死掉的瞬间，精魄就被我预先设好的阵法摄取，关进了这个东西里。”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亮晶晶的东西，让方源看了一眼，又收了起来。 方源一瞥之间，不禁暗赞了一声“果然神奇”。 那是一颗透明的六棱水晶，其中隐隐约约地有条小龙虚影飞舞游动，但却脱离不了晶石的束缚。 方源又道：“赤龙的材料我们分一分吧，你要什么尽管说，别客气。” 东西很多，自己也用不了多少，还是按照江湖规矩，见者有份比较好。 姬冰摇了摇头，淡淡地道：“赤龙本来就是你干掉的，而且之前也说好了，材料归你，精魄归我……再说我又没有储物戒，你都拿着吧。” 方源不好意思地道：“行！那我就先收着了，以后你需要什么，来找我拿就好。” “嗯。”姬冰点了点头。 方源将赤龙材料全都收进储物戒，然后将龙血也收了起来。 这么好的东西，自然不能扔掉了，浪费可耻。 方源收拾完毕，姬冰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便决定先出去再说。 二人来到了水边。 从这里下水，就可以找到来时的通道，然后原路返回“通天岭”的湖泊中。 地下水道虽然不好走，但对于两个“真气境”的高手应该不成问题。 方源当先走进水中，姬冰却没有跟上。 方源回头看了一眼，见她盯着水面，似乎有些踌躇。 方源奇道：“怎么了？你怕水？” 姬冰窘迫地道：“不是……” “真气境”高手怕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怎么了？”方源问道。 “没、没什么。”姬冰红着脸，低着头，声如蚊蚋。 “导师，她来天癸了。”星河插嘴。 方源恍然：“那的确应该少沾冷水！” “导师你连这个都知道？”星河很佩服。 “……” 我看书看得多不行吗？ 方源道：“我先去探探路，你在这等一下。” 姬冰点了点头。 事实上，她当然不怕水，但她怕下水后露出破绽…… 方源进入了水中，潜了下去。 贴着水底前进了不远，就发现来时的水底通道已经垮塌了下来，堵得严严实实。 他用“屠神刀”砍了几下。 本以为会很轻松，万万没想到，费了好大力气，才挖进去半尺多。 这简直诡异。 普通的石头，空手都能捏碎，若是用真气包裹“屠神刀”这样的神兵利器，削石如泥绝不为过。 可这些石头却不知为何，坚硬得不合情理。 方源不知道距离湖底有多远，模糊记得来的时候，在水下挣扎了很长一段时间，只怕少说也有个十几里。 这要是挖出去，不得十天半月的啊？ 倒是发现了断掉的龙头，卡在水底的岩石缝隙里。 方源二话不说，将龙头收入了戒指里，然后退了回去。 “怎么样？”姬冰问道。 方源摇了摇头：“这边彻底堵死了，我们去其他方向看看。” 两人有龙珠照明，将整个洞窟探索了一番。 没有发现出路，但却在洞窟某处角落里，发现有一处墙壁有些异样。 后面似乎有空洞，但不太确定。 方源取出“屠神刀”，真气催动，开始打洞。 至于落下的碎石，统统收入另一个储物戒指里，省得往外运输了。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半个时辰才挖进去了五尺多远。 忽然，“屠神刀”砍出，石壁上出现了一个小缝隙。 打通了！ 石壁后面果然别有洞天。 方源加快手脚，将缝隙扩大到可以容人通过。 查探没有什么危险后，便带着姬冰钻了进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诡异的山谷 这是一间七尺见方的小石室，一眼就可以尽收眼底。 石室当中，一具骷髅盘膝而坐。 骷髅金光灿灿，不朽不坏，但比常人瘦小许多，宛如十几岁少年的遗骸。 墙壁上还有字迹、图形。 “地图？阵法？” 这些图形乱七八糟的，也不知画的是什么。 两人看向文字。 “余本布衣，崛起于乱世，惜吾少时愚钝，未明‘宁可我负天下人’之至理……恨不能杀尽天下无情、无义、无耻、无能之辈！……” 方源一路读下去，全都是一些愤世嫉俗的话语，却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直到最后—— “余即将坐化，留‘非天魔功’于此，有缘入此门者，若能练成此功，即为余之衣钵传人！持天魔令宣余之敕令，接掌吾门之尊位。……先诛原宗，再灭三宫，唯我魔门，武林称雄！” 后面还有一段莫名其妙的话语。 什么“胡底赛丝”、“壁但隔李”、“得痛歪风哭灯”…… 非让方源形容的话，就是一堆乱码。 想必这些怪话就是什么“非天魔功”了。 “不会是什么少数民族语言吧？唔……外语的可能性更大些。”方源默默忖着。 记得《射雕》中的《九阴真经》里，就有一段音译梵文。 石壁上这些怪话，看起来与其很有些类似。 方源看向落款—— “夜非天绝笔”！ 方源眼珠微微一缩，果然是他。 “魔天至尊，夜非天！” 这个名字，属于最后一代魔门之主，百年前陨落于正魔大战的绝代枭雄。 正是因为他的突然战死，魔门才战局逆转，最终一败涂地。 方源默默回忆着资料中的一些记述，感慨不已。 这一行真是巧遇连巧遇。 谁能想到，机缘巧合下，自己居然找到了夜非天埋骨之地呢？ 天下之事，真是只有想不到，没有碰不到！ 就在这时，姬冰忽然抢过“屠神刀”，“嚓嚓嚓”几下，将石壁上字迹毁去。 “你干嘛？”方源有些不解。 姬冰凝重地道：“非天魔功，不能练！” 方源有些无语：“我也没想练啊！” 他还有《魔心炼玄》、《魔道无极》呢，怎么想也比什么《非天魔功》厉害些，他都没想过要练…… 姬冰道：“夜非天留下这种东西，明显是不甘心失败，想要在身后搅风搅雨，咱们决不能上了他的当。” “随便他怎么打算，反正我又没打算继承他的衣钵。”方源耸肩道：“魔门都灭了这么久了，就算还有些许余孽，也翻不起什么大浪吧？何况，这种事也轮不到咱们管。” 天塌下来有圣级、神级强者顶着。 就算圣级、神级的强者顶不住，自己那位正道至尊的未来“老丈人”也会解决滴！ “天魔令”就握在骷髅手心。这玩意以后说不定会有用，方源就不客气地收了起来。 不过，那地图和阵法…… 方源思索了一下，道：“星河，给我‘通天岭’的地形图。” 星河投影出来。 方源对照着星河记录的地形图，分析石壁上的地图，片刻后，便有了发现。 方源道：“咱们现在应该就在某个阵法中心。对准这个方向挖过去，应该就能脱离那个什么阵法的范围了。” 姬冰对方源很是信服，马上听话地开始挖掘。 两人手持神兵，轮番上阵、休息，半日后，打进了另一条通道里。 顺着通道前进，两个时辰后，便走到了尽头。 方源发现石壁似乎不厚，便挖掘起来。 这里的岩石硬度已经恢复正常，方源舞动“屠神刀”，削岩石如切豆腐。 刚挖了不到半丈，石壁上出现了一道缝隙，清凉的山风涌入。 方源一喜，加快了手脚，挖出了一个可容人通过的洞口，然后带着姬冰走了出去。 这是一个山谷，静寂得有些诡异。除了山风呼啸，再没有任何其他动静。山中常见的鸟类、虫类，这里一概没有。 更为诡异的是，一走出山洞，他的真气就沉寂了下去，仅剩下一丝勉强运转着，超过九成九都无法调动了。 他看向姬冰，只见少女脸色难看，眼神凝重，一问之下，竟然比他还不如，她连一丝都无法动用了！ “真气境”高手，最怕遇到的就是这种情况。 不能运转真气，比常人强不了多少！ 就算力气大点，可很多武技都用不出了，随便遇上一只野兽，都会有很大的麻烦。 方源当机立断，就要带着姬冰退回去。 就在这时—— “嗖、嗖……” 破风声响，四面八方都有人纵跃而至。 方源一眼扫过，这些人全都黑巾蒙面，一共九个人，其中八个看起来都是男子。 这些人的气息都有些诡异，感觉和“风雨楼”里遇上的蒙面人有几分相似。 当中那名女子身材极其火爆，那水蛇一般纤细的腰，更加突出了胸前的高耸和下围的浑圆丰腴，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诱惑的气息。 那女子嘻嘻一笑，忽然道：“方源，真巧啊！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你。”笑声好似银铃，说话的声音更是说不出的娇媚勾魂。 方源不动声色：“是挺巧的……你们蒙面干嘛？扮演绿林好汉？” 女子不答，笑道：“方公子好雅兴啊，来这荒山野岭的，还带着位如花似玉的女伴。” “方源，这些人可能是魔门的。”姬冰传音道。 方源不着痕迹地点头，反唇相讥：“那也没有你奔放，荒山野岭的，还带着一群男人！” 女子笑嘻嘻地一点没生气：“别的男人哪有你好玩？奴家卓玉瑶，久仰方公子大名，相见就是有缘，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好好玩玩？不知方公子是否肯给人家这个面子呢？” 方源道：“可我连你的脸都没见过，怎么知道你不是又老又丑呢？不如你摘下面巾，让我看个清楚先？” “呵呵……看了人家的真面目，可就得负责哦！你怕不怕？” “那算了，再见！”方源一拉姬冰，就要闪人。 “急什么？”卓玉瑶使了个眼色，有两人从左右包抄，将方源二人去路牢牢堵死。 方源不动声色：“就这么想让我跟你玩？” 卓玉瑶：“呵呵……” 方源心里暗骂：“呵呵”你个头，没喝够回家喝去！ 脸上却笑眯眯的：“可我还不认识你呢。” “你不认识我没关系，你认识这个就行了。”卓玉瑶说着，亮了亮手中一个小瓶子。 ——脑神丹。 方源沉吟道：“所以，若是我不跟你们走？” “那就很遗憾啦！”女子笑道，“我没看错的话，两位都是‘真气境’的高手吧？可惜在这‘奈何天’，是没法动用丝毫真气的，所以——” 方源笑了：“你们要硬来？” “听说你在‘风雨楼’里威风得不得了，杀了我们不少人，不知现在感觉如何？”女子说着再次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一挥手，“把‘脑神丹’给他们喂下去，要剥了丹壳哦！” 十几人应声围了上来。 第一百九十章 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 “奈何天”内不能动用真气，这是常识。 卓玉瑶正是这样认为的。 可惜她算不到，有人竟然可以打破常识。 方源还是能动用一丝真气的。 这点真气打人不够用，逃命还是很有用的。 方源带着姬柔向后疾退，几个蒙面黑衣人纷纷拦截，但都被方源施展“凌波微步”避开、绕过。 两人一闪身，冲进了刚才出来时的洞口。 卓玉瑶娇笑一声，道：“你们两个钻山洞干嘛？跟我们玩躲猫猫吗？还是赶着去拜堂成亲啊？” 三个黑衣人紧随方源钻进了山洞。 方源转身挥手，拍出了一掌。 没有催发任何武技，但真气外放之下，三个追进来的蒙面人瞬间化为齑粉，跟着被烈焰吞噬！ ——一进入隧道，真气立即就恢复了运转。 方源推断：“奈何天”压制真气的界线，就在洞口处。 卓玉瑶惊叫：“大家回来！” 方源笑道：“怎么？你不想跟我玩了？那我们先走啦！哎！又饿、又困、又累的，我们先找地方吃饭、睡觉、打豆豆去啦！” 这山洞颇为狭长，方源拔刀，将洞里空间扩大了一些，然后守在距离洞口不远处，防备敌人偷袭。 “你刚才说他们是魔门的？”方源问。 “他们的气息和普通武者不一样。”姬冰道。 方源点了点头。 他在“风雨楼”遇见的那些蒙面人，和这些人气息有些相似，看来都是一个组织的。 魔门吗？ 可能性很大。 不管他们是什么来历，既然是敌人，那就灭掉好了。 话说这些人为什么要蒙面呢？简直多此一举！ 就凭这独特的气息，能骗得过几个人？ 除非他们以其他身份出现的时候，有办法改换气息。 “方源，那个女子自称卓玉瑶，也不知是真是假。”姬冰道。 “哦？你知道她？”方源问。 “卓玉瑶”这个名字，他头一次听说。 姬冰道：“卓玉瑶是江湖上有名的女魔头，听说……” 姬冰讲了一些关于卓玉瑶的传闻。 很多话她不好意思说得太透，但方源也听懂了。 卓玉瑶擅长媚功、用毒，是江湖中著名的荡妇，私生活已经不是“混乱”能形容的。 当然，她的武功也不弱。具体有多高，姬冰也说不上来。——卓玉瑶很少和人正面交手。 方源疑惑了。 她既然蒙面，自然是不想让人认出真正的身份，可这身材不遮不掩的，岂能瞒得过了解她的人？ 而且，她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地自报姓名，简直是生怕别人不把她当做卓玉瑶！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不过—— 不管她到底有什么阴谋，敢惹自己就别想好过！ …… 外面，卓玉瑶和十几名黑衣人远远地围着洞口。 “卓护法，咱们怎么办？”一名黑衣人请示道。 卓玉瑶道：“你们几个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就在这儿跟他们耗着呗！别让他们坏我大事儿就好。” “是！”众人齐声答应。 “话说，上代尊主到底在哪里坐化的啊？尊者们找了这么久，还是半点没有头绪……”一人嘟囔道。 “不是说十有八九就在这‘奈何天’里吗？怎么会找不到的？”另一人也提出疑惑。 卓玉瑶眼睛一瞪：“少啰嗦，尊者们怎么做，还轮不到你们操心！” 众人很快达成一致，轮番堵门、休息。 …… 方源从姬冰那里得知了更多关于魔门的情报。 魔门当年是可与“帝王殿”抗衡的超级势力，但八十年前，在那场席卷江湖的正魔大战中，一败涂地后，就销声匿迹了。 近些年偶尔有一些事情，传闻是魔门余孽所为，但事后都被揭穿，只是有人假托魔门之名，肆意妄为罢了。 如此一来，就连魔门是否仍然存在，对一般人来说，都成了一个难解之谜。 真正的魔门余孽，根本没人知道有多少人，在哪里。 方源只当听故事了。 卓玉瑶以及这些蒙面人，是否真是魔门中人？ 他也无法确定。 按理说，魔门现在根本招不到人才对。 但有一点他很确定：既然是敌人，那就全都灭掉好了。 是善是恶、放荡或者贞洁，这些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现在方源和姬冰的境遇并不好。 被堵住了。 关键是这山谷很有些古怪。 一出去真气就被压制得所剩无几。 若非自己的真气极度浑厚，恐怕连这一丝都不会剩下。 而蒙面人们都是“内力境”的，受到的影响反而不大。 要不要换个方向挖出去呢？ 那也很不容易。 ——其他方向的山体都太厚了。 这种情况…… 方源微一沉吟，忽然一拍手。 那就开个挂吧！ 有挂在身，不用白不用。 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 方源记得有本小说里，描写过一种剑法，连内力都不需要，就能大杀四方。 这不正好适合眼前这种局面吗？ 那门剑法的名字—— “星河，给我推演‘独孤九剑’！”方源道。 星河：“……” “导师，不带您这样的啊，临阵推演武功，就算我能办到，你也没时间练哪！” “先推演了再说，不行我还有其他手段。”方源“嘿嘿”一笑。 要想出去不难，只是有些东西，他舍不得用。 敌人只是一些“内力境”，而且是比较弱的“内力境”。好东西还是留着救命比较好，浪费在他们身上太不值得。 方源等待着星河推演《独孤九剑》。 等待的时间有些无聊，他就和姬冰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他忽然觉得有些饿，于是取出一小块龙肉，烧烤起来。 左手放出“焚天圣焰”，将火力调整合适，右手抓着龙肉，反复翻动，不一会儿，就烤得金黄油亮、脂香四溢。 撒上点花椒、细盐…… 方源分给姬冰一半，后者敬谢不敏。 方源耸了耸肩，给她烤了两个冷馒头。 两人吃了起来。 方源还拿出了清水，一人一瓶。 佳人相伴，吃吃喝喝，言笑冥冥，不亦快哉？ 一个黑衣人忽然探头向洞里张了一眼。 方源抬手就是一指。 “嗤！”剑气直接洞穿了那人的头部。 这一招本来取名为“一阳指”，但升到天级以后，已经正式改名，叫做“六脉神剑”了。 只要在这山洞里，那些人就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一众黑衣人在外面恨得牙痒痒，可就是无可奈何。 方源吃完龙肉，双手放在脑后，躺了下来，看样子是吃饱了打算睡一觉。 姬冰有些哭笑不得，主动承担了警戒任务。 方源神游物外，思考着自己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忽然，星河的声音在脑内响起：“已经推演出《独孤九剑》“总诀式”。” 又过了一会儿。 “破剑式，完成！” …… “破刀式，完成！” …… 几乎每隔一炷香，就有一招完成。 但当推演出第五剑“破箭式”之后，星河遗憾地道：“已经差不多到极限了。使用其他武器的武技，我们相关素材不够多，推演很艰难。” 方源点了点头。 目前为止，收集到的武技秘籍中，拳脚、刀剑、暗器之类的比较常见，气功类也有一些，其他冷门兵器的就少多了。 所以，星河短时间内能推演出的，除了“总诀式”之外，一共只有五招。 分别是“破剑式”、“破刀式”、“破掌式”、“破枪式”、“破箭式”。 和原版不同，星河推演的《独孤九剑》，是把各类武功的招式分解，整理、归纳出大数据，然后针对所有攻击方式，一一找出破解的办法，再将这些破法加以归纳、总结，组合成剑招。 除了“总诀式”之外，其他五招都是单独成立，而没有像原版一样形成前置关系，学习的顺序比较自由。 《独孤九剑》的每一招，都有数百种以上的变化，最重要的是领悟道理、记忆定式、灵活运用。 所以学习这种剑法，最重要的是悟性，而非勤奋。 方源立即开始领悟。 第一百九十一章 是不是男人？ 《独孤九剑》即使没有内力、真气支持，威力也极大。 这门剑法全靠料敌机先、寻找破绽，然后以快打慢、后发制人。 所谓“以快打慢”，追求的不是出手的绝对速度，而是有效速度。 这剑法练到最后，甚至可以忘掉招式、无招胜有招，神而明之、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但这剑法也相当难学，尤其注重悟性，一夜不成，终身无望练到最高境界。 方源为了加快领悟的速度，运转了得自楚泽的《如意慧心诀》。 首先背诵“总诀式”。 因为是山寨版，“总诀式”的文字超过四万，招式共有七百多种变化，大大超过了《笑傲江湖》小说中的描写。 但方源只看了一遍，已经记住了七七八八，第二遍，只错了三个字，第三遍就一字不差，完全记住。 半个时辰后，方源已经领悟了三招：“破剑式”、“破刀式”、“破掌式”。 方源一笑站起。 够了。 那些人多数用刀、剑，少数空手，这三招就已经很够用了。 方源道：“我去去就回来，你休息一会儿。” “你去做什么？”姬冰问。 “杀人。” 姬冰瞪大了眼睛：“你不怕真气被封锁了？” 方源笑了笑：“我有办法。” 就算一点内力没有，他也有很大胜算，更别说他还残余了一丝可用的“真气”了。 当然，打起来的时候，仍要保持警惕，不可大意。 方源走出隧道。 敌人围了上来，但都与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想必是怕方源真气还能运转，再给他们来个真气外放。 方源笑了笑，提着“裁天剑”，迎着敌人走了过去。 一眼扫过，没看见卓玉瑶。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也罢，那就先清理杂兵好了。 “哈哈！这小子还真不怕死，居然敢离开洞口那么远！”一个蒙面人粗声粗气地嚷道。 他们也已经推断出，洞口就是“奈何天”的界限。 方源只微微一笑，马上就可以让他们知道：有挂的人你惹不起！ “嗖嗖”！ 两名蒙面人纵身蹿至洞口处，挡住了方源的退路。 方源没有理会那两个人。 敢离洞口那么近，只怕—— 果然，一道洁白的真气刃从洞里彪射而出，一名蒙面人猝不及防，被切成了两截！ 另一人赶紧闪开了洞口。 这时，其他蒙面人已经纷纷扑向方源。 这些人都是“内力境”，功力二、三十年的居多，超过五十年的只有两个。 没有人掌握气劲。 毕竟能打出气劲的，都是高端武学，“内力境”很少有人练得成。 不过，即使是近身搏击，他们也并不弱。一个个刀剑挥舞、拳打脚踢之间，都是劲风呼啸，威势不凡。 方源淡淡一笑，手中长剑似慢实快地举起，连续颤动了两下，首先靠近的两名蒙面人顿时咽喉中招，死于非命！ 这一下，其他人都震惊了。 但，退缩不是习武之人的风格。 一个蒙面人双掌一前一后拍了过来，却在中途交换了顺序，后掌先至，先发的反而慢了半拍拍到。双掌上的力道一刚一柔，都极为狠辣。 方源长剑一颤，硬从他双掌的缝隙中插了进去，又是一剑封喉！ 一名敌人看出问题，出剑时选择了可以护住咽喉的招式，结果方源长剑一刺，先切掉了他持剑的手，继而又是一剑封喉！ 接下来，其他敌人也纷纷倒在他剑下。 无论敌人如何出招，都不可避免的中剑，且都伤在要害，或在胸口、或在咽喉！ 而他们发出的招式，全都只完成一半，就被方源打断，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 “嗤嗤嗤”！ 方源手中长剑每一次抖动，都有一名敌人倒下。 最后两名蒙面人见势不妙，施展轻功飞掠而去。他们生怕方源追上来，还发出了暗器扰敌。 方源“破箭式”出手，将所有暗器击飞，其中不少被拨转方向，射了回去。 “啊！” “哎呦！” 两声惨叫后，逃走的两人倒在地上，不断惨嚎、翻滚，不久便毒发身亡。 方源剑交左手，甩了甩发麻的手臂。 前面还好，最后这一招“破箭式”，可是被敌人附加了内力的暗器震得不轻。 好在“内力境”武者发出的暗器，再厉害也要受到距离限制，稍微远点儿威力便急剧衰减。 而他也还有一丝真气可用。 否则这些暗器固然伤不到他，但他也无法全灭敌人了。 方源点了一遍人数，除了卓玉瑶，蒙面人已经全灭。 当下回到山洞，带上姬冰一起进入了“奈何天”。 蒙面人死了一地，姬冰心中惊叹不已。 方源也太厉害了吧？ 换成她，一旦真气无法运转，那便一筹莫展了，而方源却能将敌人斩杀干净！ 不用真气还有这么强的实力，这样的人物她真的闻所未闻！ 方源打扫了一下战场，将蒙面人身上有用的东西都拿走了。 两人步步谨慎地探索着。 这山谷里林深草密，到处都可能有陷阱、伏兵。 两人现在空前虚弱，不得不小心谨慎。 还好有星河帮忙，周围的地形、生物，都能在小地图上看得一清二楚。 唯一需要提防的，就是远处可能突然冒出来的敌人。 两个时辰后，方源和姬冰在一颗大树下暂时休息。 “奈何天”已经探索了一大半，但仍没有找到出路。 无论怎么走，都在一个小范围内转圈子，就好像遇到了鬼打墙一样。 这效果应该属于某种迷阵，但方源并没有找到破解的办法。 方源的阵法水平，已经不弱于阵法大师，可是仍然不够。 连这是什么阵法都认不出！ 这似乎说明，布阵之人的阵法水平已经超越了大师！ 两人休息够了，换了个方向继续探索。 这阵法会定时变阵，要想通过，就必须抓紧时间。 可两人真气被压制，想走得快些都办不到，更别说施展轻功了。 要想出去，难度极高！ 这次，两人还没走多远，就碰上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前方不远处，地上躺着一名黑衣少女。 阵法的诡异之处就在这里。 刚才路过这里的时候，这里还什么都没有，现在不但景物变换了，连活人都变出来了…… 是的，活人。 这少女胸口缓缓起伏，明显还没死。 方源远远地观察了一番。 少女身形非常娇小，看起来年龄不大，不会超过十八岁。 她长得算不上倾国倾城，但相貌很甜，看起来非常可爱。 左肩处一道伤口，狰狞可怖，鲜血将半边衣服都浸湿了。 她虽然止住了血，但也许是失血过多，已经昏迷不醒了。 方源微微沉吟，拉着姬冰绕开了。 结果—— “方源你还是不是男人！”少女突然坐了起来，生气地嚷了一句。 她的声音清脆好听，充满稚气，有些像是某些动画片里的萝莉音。 方源将姬冰往后拉了一下，笑嘻嘻地道：“我怎么就不是男人了？难道要非礼你一番才算男人？” 这少女他没见过，但知道她的存在。 “风雨楼”里，踏上“白玉台”的瞬间，小地图上显示出了她的存在。 当时，她就在附近，似乎还盯了自己一……好几眼。 至于她为何知道自己的名字，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在“风雨楼”里，她和蒙面人们打扮的如出一撤，很可能都是同一个组织的。 不过，她现在居然露出了真容，这就比较特别了…… “至少应该过来看看我还有没有救吧？”少女仍然气呼呼的，“你还有没有一点侠义心肠？” “侠义……抱歉，我只是个读书人，不是什么大侠，更加不是滥好人……”方源耸耸肩，“再说，只要我一靠近，只怕就会被你偷袭。万一挂掉了，那不是太冤了么？” “你！”少女冷哼道，“我才没想偷袭你呢！” 她见方源满脸不信，便举起了一只手。 “想杀你还不简单？人家随便发道气劲，你能闪得开？” 少女说着，小手虚划，身前七尺处，杂草齐刷刷倒下，地上也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沟壑。 这一招的动作和效果，很像《仙剑》里的那招“七绝剑气”。 方源正色起来。 这个少女虽然年轻，可实力却不容轻视，自己若不用出一些特殊手段，只怕还真不是她对手！ 要小心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奈何天 “好吧，我就当你手下留情了。”方源道，“你不自我介绍下吗？你认识我，我可还不认识你呢？” “慕容。”少女笑嘻嘻地道，“魔门余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慕容？这是复姓吧？”方源质疑，“名字呢？” 这丫头上来就自爆是魔门的，还“余孽”…… 这么诚实？ 方源有些摸不准她的深浅了。 “人家就是姓慕，名容，不行吗？”慕容小嘴一翘，愈加俏皮可爱。 方源：“……” “慕容姑娘，那你又为何在这里埋伏在下呢？” “请叫我慕姑娘，或者……唔！”慕容咽下了半截话，纤腰一挺跳了起来，俏皮一笑道，“人家专门在这儿等你，当然是有事啦！” 方源警惕地盯着少女，防她暴起突袭。 真要找自己好好谈事情，就不会假装昏迷了。那明显就是不怀好意的举动。 不得不承认，这丫头武功很不错，在“内力境”想必也是难遇敌手的。 慕容笑道：“你别紧张，我真的没什么恶意。当然要是你不知好歹，那人家就算不舍得，也只能忍痛下手啦！”说着走近了几步。 方源举手示意：“停！别靠过来，不然我怕自己手抖，这把剑挺锋利的，割伤了你如花似玉的小脸，那就不好意思啦！” 慕容停下脚步，耸了耸小肩膀：“好吧！那我就站在这里，不动还不行吗？” 方源示意她有话请说。 “我要《魔道无极》或者《魔心炼玄》，任何一本都行。” 方源眨了眨眼：“什么东西？” “喂！别装傻！”慕容不满地白了他一眼，“别跟我说，这两本秘籍你一本都没拿到啊！” 方源道：“我登上了‘风雨楼’第七层，这不假，可第七层的宝物也不白给啊！你这话才奇怪，我拿不到才正常吧？” “就凭你的武功，我才不信你打不过魔神投影呢！”幕容娇哼道。 “可我进不去‘魔’字门，这种可能慕容姑娘没想过吗？” “叫我‘慕姑娘’！”慕容随口纠正了一下，又道，“你不是学了我们不少武功吗？怎么可能打不开‘魔’字门？” 方源眯起了眼睛，这丫头知道的还真不少！ 慕容又道：“你有能力开门，那么就不可能不尝试一下，一旦你开了门，若是打不过魔神之影，那你也不可能还站在这儿，所以，我确定你一定拿到了其中一本。” 方源点了点头：“好吧，我承认，我的确在‘魔’字门里拿到东西了，可惜你只说对了一半，我拿到的不是你说的那两本。” 慕容撇嘴：“不可能！除非……”话声急顿，小脸突然白了一下。 ——她想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可能性。 方源笑道：“你猜对了！” 将残缺秘籍从戒指中取出，亮了一下又收了回去。 慕容目瞪口呆：“你真的选了这个？” 方源笑得没心没肺：“骗你干嘛？” “你是不是傻！啊？是不是傻！！”慕容指点着方源，恨铁不成钢。 多少年才能有一个上的去第七层的？ 又有多少人即使上了第七层，却铩羽而归的？ 有能力进入“魔字门”取宝的，八十年来一个都没有！ 方源这家伙进去了，偏偏却选择了最垃圾没用的一本！ 她都快被气死了。 方源耸耸肩：“我要另外两本没用啊！我学的可是《玄门正宗》，跟你们魔门的绝学半点不搭。” “可……”慕容有点忘词儿，吭哧了半天，忽然“噗嗤”一笑，连忙板起了脸，冷哼了一声，道，“那留着你还有什么用？”说着作势要出手。 方源淡然自若，先前的紧张感一点都不见了。 慕容迟疑起来，脸色凝重地举着白皙的小手，迟迟不出招。 “怎么不出手？”方源淡淡地道，“来，互相伤害啊！” “你这么淡定，肯定有诡计！”慕容扁嘴，眯着大眼睛，紧紧盯着方源的脸，似乎在研究什么。 方源心里暗暗冷笑。 想看出哥的微表情？不知道当年在研究所，有人叫我“面瘫博士”么？ 还是穿越之后，自己才变得像个普通人了。 方源正色道：“没有，我能有什么诡计？你看，我是真的山穷水尽了。” 说着原地小跳了两下，“你看，我一点真气都用不出，你随便一下就能要我的命了。我绝对躲不开，连同归于尽都做不到！” 方源信誓旦旦，忽又嘻皮笑脸起来，“再说你长得这么可爱，我哪舍得伤害你呢？就算有什么手段，也用不出来啊！” 听到“同归于尽”四个字，慕容大眼睛微微一眯，听到方源后面的胡说八道，忽然又是“噗嗤”一笑：“才不上你的当！这话你留着骗那些小姑娘吧！” 就在这时，剧变突生。 山谷里一阵山摇地动，半晌后才平息了下来。 方源惊喜地发现，迷阵没有效果了，可惜真气仍不能运转自如。 慕容黛眉微皱：“卓玉瑶那个烂女人又在搞事情！”说着转身纵跃而去。 方源和姬冰互相对视了一眼，往山洞方向跑去。 没有真气在身，实在太没有安全感了。 卓玉瑶口蜜腹剑、心狠手辣；慕容难以捉摸、喜怒无常，这两个女人都不好对付。 还是离远点为好。 眼看距离山洞不远了，两人却不约而同地，紧急停下了脚步。 石笋！ 眼前居然升起了许多石笋。 石笋一个挨着一个，连接成一堵高墙，牢牢堵住了洞口！ 方源和姬冰面面相觑。 对于两个不能运转真气的高手，区区石笋也成了难以逾越的障碍。 石笋墙很长，两边都看不到头，似乎围成了一个大圆圈。 二人沿着石笋墙，寻找出路，不一会，再次遇到了慕容。 慕容边走边屈伸手指，似乎在数着什么，见到方源便停下了脚步：“方源，你们也走不出去？” 方源耸耸肩，表示无可奈何。 慕容脸色凝重起来，靠近了一步。 方源不动声色地做好了出手准备。 慕容苦笑道：“你不用那么提防我，至少在能出去之前，我不会对你动手的。” 方源微微一笑，表情放松下来，警惕之心却不稍减。 慕容道：“我们现在都被困在这里，要想出去，只能同心协力。” 方源点了点头：“你怎么也被困住了？就凭你的功夫，要想跳过石笋墙，应该没什么难度吧？” 慕容走了过来：“你以为这‘奈何天’那么简单？上面都是气墙，除了光线，没有任何东西能穿越！” 方源问道：“奈何天？你知道这地方的来历？”这名字他听卓玉瑶提起过，一直很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这又不是多大的秘密，你那个‘帝王殿’的小情人没跟你说过？” 方源耸耸肩。 江湖中的事情那么多，宫羽就算知道，也不可能全说一遍。 慕容道：“‘奈何天’是当年正魔大战的最后战场，传说夜非天就是在这里坐化的。战后，当时的正教领袖，三圣联手布置了一个大阵，将这里连同夜尊主的遗骸，一起封印了起来。当然，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这阵法还有没有当初的威能，难说的很。” 方源心想：李苍黄死了二百多年，布置的阵法也没见弱到哪里去。不过，三圣就算加一起，实力也不见得比得上一个李苍黄。 口中道：“古怪，这么麻烦干嘛？直接摧毁一切，毁尸灭迹多省事。” “这你就得去问三圣了，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慕容道，忽然大眼睛一眯，脸色一沉，“嗯？你的心眼儿很坏啊！——还想毁掉夜尊主的遗骸？” “哦！我随便说说的。”方源耸耸肩，“那你跟我翻脸啊？反正我也无力抵抗。” 慕容：“……” “对了，‘魔门’人人喊打，你们还敢出来乱晃？还到处跟人说自己是魔门的？你不会是在忽悠我呢吧？你到底谁家的？”方源忽然问。 “嘁！你说人人喊打，你几时见过谁在打？”慕容不屑地道，“再说我也只跟你说过自己的出身。” “只跟我一个人说过？”方源指了指姬冰。 慕容：“……” 这就有点尴尬了。 这个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他是不是非要把天聊死啊？ 方源沉吟不语。 慕容前一句话其实很耐人寻味。 正道若是真想掐死魔门，灭掉其仅存的一点香火，想必并不费劲。 别人暂且不说，单凭帝王殿主，就不信魔门还有能与之抗衡的高手。 从各方面情报可以看出，魔门早已今非昔比，还有没有圣级高手都很难说。 那么，魔门溃败后，正教为何没有乘胜追击，甚至放任其暗地发展呢？ 第一百九十三章 魔门遗迹？！ 方源旁敲侧击地，打听关于魔门的情报。 不管这丫头有几句实话，有意无意地总会泄露一些蛛丝马迹吧？ 方源从中分析出了不少东西，例如：这几十年来，魔门也没有真的绝迹江湖，只是一般人接触不到罢了。 “话说最近十来年，魔门损失最惨的一次，你知道是谁做的吗？”慕容故作神秘，说完还笑嘻嘻地看着方源。 方源苦笑：“不会是我吧？” “你知道就好！”慕容笑吟吟的，“‘原宗’送进‘风雨楼’的，都是精锐弟子，却都死在了你的手里，呵呵……” 原宗？都？ 方源眨了眨眼睛：“你不是‘原宗’的吗？” 她的态度很有问题……还有，“呵呵”又是什么意思？幸灾乐祸吗？ 慕容道：“不是。” “那你是哪一宗？”方源刨根问底。 慕容翻了他一眼：“你都猜到了，我还说什么？” 方源点了点头。 资料中记载，魔门分三宗：夜宗、原宗、心宗。 ‘夜宗’八十年前就死光光了，‘原宗’倒是还有些许残余，但也销声匿迹很久。 那么—— 这个丫头十有八九是心宗的，前提是她没撒谎。 姬冰道：“听说心宗一向不插手外界事，你不好好修炼，跑出来干嘛？” 慕容冷哼道：“当然是历练了！闷头苦练能有什么进步？” 这话方源就很难相信了，姬冰也半信半疑。 “没想到‘魔门’内部也不和睦啊！”方源感慨道。 “嘿！”慕容冷笑道，“你以为八十年前，正道凭什么能灭掉夜宗？还不是原宗出了大力！” 这的确是秘闻。 话说原宗与正道各大门派的关系应该没那么简单。 绝非水火不容。 至少他们和乾坤府应该有些来往、勾结。 ——辅子乔上次就和原宗的人联手围杀过自己。 另一个推测：原宗这些人很可能另有身份，否则没必要蒙面。 其中有一些，说不定还是名门大派的弟子。 至于那种诡异的气息，想必是隐藏真实身份的一种手段。 方源道：“好吧，现在我相信你了，让我们同舟共济吧！”说着拍了拍慕容的小肩膀。 “哎呦！”慕容疼得花容失色，“你！你没见我受伤了吗？” “哎呀！”方源赶紧收回手，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刚才借着拍肩膀的机会，顺手给她种了几只小蛊虫。 ——这丫头喜怒无常，方源先买了个保险。 万一她敢翻脸，嘿嘿…… “你这是真的伤口？”方源“关心”地问。 “你以为呢？”慕容没好气地道。 方源“啧啧”称奇：“你也太拼了吧？为了设陷阱诱我上当，居然把自己弄得这么惨？” “你少自作多情了！”慕容冷哼道，“还不是卓玉瑶那个烂女人，趁我不防偷袭我，才弄成这样的！” “哦！是这样啊……” 方源若有所思。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原宗和心宗之间矛盾不小啊！这倒是有些利用价值…… “人家那时候装作昏迷，也并没有想要害你，就是想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罢了！”慕容解释道。 “哦，那让你失望了！”方源貌似遗憾地道 “还好啦！你的性子应该能挺对我师父的脾气。”慕容道。 轮到方源无语。 ——这意思是说我的作风很魔门吗？ “我们先想办法出去吧。话说，这石笋怎么会突然冒出来的？”方源道。 “我哪知道？说不定是卓玉瑶那烂女人搞出来的。原宗许多人突然跑这里来，谁知道他们要干嘛？”慕容道，“我不怎么擅长阵法，你赶紧想想办法呗！” 方源道：“正在想……不过这阵法太奇怪，我也破解不了。” 姬冰也很擅长阵法，但她一样也拿这阵法没辙。 方源提议先探索一下，看看情况。姬冰和慕容自无不可。 三人边聊边沿着石笋墙前行。 方源一路小心谨慎，但并没有遇上什么危险。 这大阵似乎被破坏了，迷阵失效，威能也没有发挥出几分，只是困住了众人而已。 三人绕了一大圈，回到了山洞前。 似乎是个封闭的圆形区域。 迷阵变困阵吗？ 方源思索着对策。 看了下星河记录的地图，石笋围成的圆圈非常标准。 方源想了想，带领两女向圆心处走去。 那里十有八九是阵眼所在，也许有危机，也可能有转机。 说不定会有出路，但也很可能会有敌人！ 反正也没有别的选择，不如先去那里看看，也许…… 还没走出多远，轰隆一声，山摇地动。 地震？ 应该是人为的！ 方源判断出了震心所在，似乎距离这里并不太远。 “过去看看！”方源率先加快了速度。 三人穿过一片密林，绕过一口池塘，爬上一个陡坡…… 终于找到了发生震动的地方。 一个窟窿。 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窟窿向外丝丝地冒着寒气，幽深不见底。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慕容道：“下去看看？” 方源点头：“可以探索下。” …… “那你怎么还不动？”慕容奇怪地看了方源一眼。 方源：“你去。” “你还是不是男人？”慕容不满地噘起了小嘴。 “我功力全失！”方源理直气壮。 姬冰插话：“我也一样。” 慕容无语。 “好吧，我先进去看看，没事再叫你们下来。”慕容无奈地道。 方源含笑点头：“辛苦你了。” 慕容下去后不久，下面传来她的声音：“里面没什么危险，但有些黑，拿只火把进来。” 方源拿出一根绳子，一端绑在树上，又和姬冰收集树枝，做了几只火把，然后顺着绳子小心地爬了下去。 窟窿很深，大约六七丈，底部竟然是石板地。 这是一条甬道，前后都看不到头。 也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又怎么会忽然显露出形迹？ 也许，有人将阵法部分破解了，又或者暂时锁住了。 这不是不可能的，世上能人异士所在多有，有人能布阵，自然就有人能破解。 而且，破解之人未必需要多么高的武道修为。 术业有专攻，有些人即使半点武功都不会，也不可以小看的。 如此说来，自己等人能进入这里，可是借了别人的光了。 方源研究了一番道：“从这些痕迹来看，有七、八个人在我们之前进去了，往这边走就能追上他们，另一边则不知道会遇上什么，咱们是跟着那些人呢？还是自己找路？” 两女思考了一下，都认为应该跟上前面那些人。 这与方源的看法不谋而合。 有人在前面开路，自己等人跟随其后，安全系数应该更高。——前提是打得过那些人。 三人摸索着前进。 方源试了一下，甬道墙壁虽然看起来只是青砖，但硬度极高，很难破坏。 甬道很长，不知走出了多远，拐了几个弯，发现了一个出口。 出口处有条石阶，方源等人拾阶而上，便进入了一个小屋内。 方源打量着这里，从各种痕迹来看，这小屋原本应该是储物之处，如今已经空空如也。 小屋有门，但门也已经不见，只留下一个门洞。 方源向门外张了一下，门外是条走廊，两侧可见到不少门洞。 三人走出小屋，步步为营地探索起来。 两侧的许多房间都空空如也，少数还有些垃圾凌乱地扔了满地。 一路走来，并没有发现任何值得注意的东西。 走廊的尽头，连通了一个大殿。 这是一座极其宽敞、豪华的宫殿。 虽然不少地方都残破了，但仍可想象当年的雕栏玉砌。 只是……现在仍在地底啊！ “有种盗墓的感觉……”方源沉吟道，“我们不是进了哪座古墓吧？” “谁家古墓里面空旷成这样？”慕容横了他一眼，“这是以前‘魔门’大殿的遗迹。” “遗迹？”方源来兴趣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出口在哪里？ “那岂不是有很多好东西？”方源兴致盎然地道。 慕容给他泼了一盆凉水：“有好东西也早让人拿走了。” 方源点了点头。 这里当年是正魔大战的最后战场。 决战之后，得胜一方自然要打扫战场，这里说不定被人翻过多少遍了。 不过也未必什么都没剩下。 城市里掏垃圾箱为生的老头儿，偶尔还能捡到真金白银呢！ 姬冰道：“为何这宫殿会沉入地下？” “谁知道呢？也许是被三圣轰沉的吧。”慕容猜测道。 这宫殿好大，黑暗中一眼也看不到头。 三人沿着边缘探索。 墙壁上有些浮雕、壁画，不用方源吩咐，星河自动记录。 走到一个墙角，发现了一些破碎的瓦罐。 “这断口还是新的！”姬冰查看了一番后，判断道。 慕容点了点头：“那些人刚从这里经过，大家小心些。” 但继续前进，并未遇上那些人，而是来到了一个小门。 小门进去是走廊，两侧房间无数。 方源看着小地图，这里和刚才刚进来的走廊，是对称的。 三人悄悄商议了一下，决定先探索这边。 沿着走廊一路前行，两侧的房间也依次进入搜索。 要说完全没有发现，那也不对。 还是捡到了一些东西的，例如残破兵器之类。 不实用，但很有收藏价值，有些人也许会很喜欢。 方源不管那么多，遇到有点意思的东西，就先收起来再说。 储物戒指多，任性。 …… 一间房间里，三人照例翻看。 这房间和许多房间大同小异，垃圾遍布，凌乱不堪。 一些碎片东一片、西一片，扔了满地。 姬冰拾起来看了几眼，就扔掉了。 慕容不屑一顾：“这里不知被人翻过多少遍了，还能有好东西剩下来才怪！” 方源微微一笑，没理她，弯下腰随手捡起一片。 不料，只看了一眼，他就心中一震！ “藏宝图”？ 苏州世家子弟聚会时，独孤秀两个师弟，曾经拿出过一份破碎的“藏宝图”，当时方源还跟卫融比试过一场。 那藏宝图拼好之后，只还原出了一小部分。 而这些碎片，竟然和那些藏宝图碎片一模一样！ 难道，这些就是那份残图剩余的部分？ 慕容转身走了几步，发现方源没跟上来，停下了脚步，道：“你干嘛？垃圾也捡？” 方源笑道：“你们魔门大殿里，哪怕垃圾说不定都值几个钱，不捡白不捡！” 慕容摇了摇头：“随便你！” 姬冰帮着方源一起捡。 两人手脚都很快，不多时，所有碎片全都进入了储物戒指。 三人继续探索。 星河在脑海中与方源交流。 “导师，藏宝图拼合完毕，完成度80%！” 方源一喜：两份碎片果然是一起的！ “很好，剩下的已经不多了。那么，能否推测出藏宝的大概区域？”方源问。 “很遗憾，不能。在已有的地图中，找不到足够匹配的区域。”星河道。 凡是人类探索过的地方，大都绘制出了各种地图。哪怕不那么精确，但总的来说，还是有很大的参考价值的。 星河的数据库里，存有整个中原的地图。 所以—— “中原之外吗？”方源若有所思。 …… 一路再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慕容叹气道：“怎么这么穷啊？难道是走在咱们前面的人拿走了？” 方源学她说话：“这里说不定被人翻过多少遍了，能剩下什么才怪了！” …… 走到走廊尽头，再没路可走，只能返回大殿。 三人边走边聊天。 “喂，魔门现在这么式微，你们怎么不干脆解散了呢？”方源没话找话。 “别胡说！让我师傅听见，揍你哦！”慕容不满地道。 方源“呵呵”一笑：“看你年纪也不大，为什么加入魔门？” “用你管？你又为什么加入正道？” “前途光明啊！” “你又怎么知道我们没前途了？” 方源：“……” 跟被洗脑的人聊天真的心累！ 换了个话题：“你们心宗和原宗的关系好像不怎么样啊？” “用你说！当年要不是原宗勾结外人，夜宗也不会灭得那么彻底！就为这个，我们这些年和他们没少摩擦。” 慕容叹了口气，道，“若是有机会，原宗也不会对我们多么客气的。” “这样……我跟原宗的人有冲突，你们心宗不会插手？” “你就算把他们全都灭掉，又与我们何干？就怕你没那个本事！” 方源将信将疑。 路线斗争就这么重要吗？ “原宗有几个罡气境？几个圣级、神级？”方源打探情报。 “还圣级、神级……”慕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以为圣级是大白菜啊？” 据她所说：原宗现在最厉害的就是“双煞”，罡气大圆满，号称随时可以进入圣级，不过号称了几十年，也没能突破…… 接下来就是“四尊者”了，都是罡气中、后期。 方源点了点头。 这样就好办多了。 面对圣级，自己也没什么机会的。 至于罡气圆满，自己就算打不过，总该跑得过吧？ 三人在大殿里探索。 老规矩，仍是贴着一侧的墙壁走，不多时找到了宫殿大门。 可惜整个大殿都沉在地下深处，门被堵得死死的，出不去。 继续走，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第一个走廊处。 “没有其他出口？那咱们前面的人怎么离开的？”方源沉吟着。 方源带着二女向宫殿中心处走去，事到如今，只能尽量收集情报，也许还有地道之类的。 根据星河绘制的宫殿平面图，方源一圈圈向内探索，最终三人来到了宫殿正中心。 这里有个大垃圾堆。 在垃圾堆里，有一个残破不堪的鼎，三足双耳，造型古朴。 方源一眼认出了这东西的身份：破损的炼丹炉！ 而且，不是在苏州玩过的那种普通货色。 这是上古丹炉，大师级以上的炼丹师才能玩得转。 普通药炉，采用机括制动，擅长机关术的人就能制造。 而上古丹炉，是用意念控物的方式炼丹，其内部结构虽然简单，但却不容易仿制。 好东西啊！ 魔门不愧是当年可与“帝王殿”相提并论的顶级宗门，垃圾堆里也能淘到宝贝！ 这个丹炉虽然破了，只怕也很值钱。 若是没有储物戒也就算了，既然可以轻松带走，那当然不能放过了。 所以—— 方源将整个垃圾堆收入了戒指！ 但到目前为止，并没发现什么隐藏的地道、机关。 宫殿里极为空旷，出口能在哪里？ 第一百九十五章 诡异的画 “上面！” 姬冰和方源异口同声，跟着不约而同，全都叹了口气。 就算上面有出口，也上不去啊！ 哦，除了慕容。 星河插话道：“上面的确有问题，有个地方明显是后补上的。” 方源让慕容上去看看。少女也没推辞，举着火把，施展轻功，轻盈地跳了起来。 屋顶极高，她还差一丈才能碰到屋顶。 但她不知从哪抽出了一条丝带，轻轻一甩，便缠住了宫殿上方的一根雕梁，然后轻飘飘地翻了上去。 不多时，她又跳了下来。 “屋顶上有个地方可能破损了，又被人封死了，也不知道后面有没有路，除非破开看看。” 方源道：“那你就破开看看呗？” 慕容摇头：“太费力，我又没有长兵器，你把刀借我用用？” 方源断然拒绝：“不行，我这刀子很值钱的，你卷走了怎么办？” 慕容气道：“我像是不讲义气的人吗？” 方源道：“这和义气有什么关系？萍水相逢……” 慕容赶紧打断：“你够了！不借就不借，那你自己去弄吧！” 方源点了点头：“咱们合作吧！不过我上不去那么高。” 慕容无力吐槽：“要不要我抱你上去？” 方源示意“跟我来”，带着二女走到大殿门口。 方源拿出两把地级上品的长剑，借给了两女，自己使用屠神刀。 开挖！ 三人合力，不到半个时辰，从大殿门口挖出了一条斜着向上的通道。 方源估算高度，已经是大殿顶，于是开始绕圈挖，不多时，挖进了一条早已存在的通道。 慕容赞道：“你还挺聪明的！” 方源谦虚道：“这谁都能想到吧？” 这条通道左右都可通行。 方源研究了一下平面图，道：“左边是通往大殿上方的破洞的，右边应该就是出口了。” 姬柔和慕容均表示赞同，三人右转直行。 过不多时，通道到了尽头，左右都有岔道。 方源随机选择了左转。 继续走，左边再次分出了岔道。 方源微微皱眉，没理岔道，继续前进。 一路上，左侧不断出现岔道，但方源都坚持直行。 这条主通道带有微小的弧度，这样等于绕了大圈子，又回来了！ 方源看着小地图，和平面示意图。 根据图形可以推测出：所有向左的岔路，最后都应该通往圆心，也就是大殿中心屋顶处！ 那里难道才有出去的路？ 三人终于决定，随便选择一条岔路，去中间看看。 ※※※ 方源等三人站在一个圆台上。 根据方位判断，圆台下就是大殿正中的屋顶。 圆台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根本无法破坏，也挪动不了。 方源尝试用戒指收起它，也失败了。 所以—— “咱们似乎没有找到正确的出路？”姬冰问。 方源正在分析。 所有的岔道都通往主通道，而主通道是个闭合圆环，中心处只有这个圆台…… 那么，问题肯定出在这个圆台上。 如果有路，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圆台！ 方源仔细观察圆台。 圆台上刻有许多纹路，构成了若干个图形。 异兽？图腾？还是…… “兽魔！”慕容认出了其中一个。 兽魔？ 方源连忙追问。 慕容道：“我们魔门崇拜的是魔神大人，祂的宠物自然就是魔兽了！但据说上古时期，魔神大人有次降下神谕，说魔兽这名字不好，必须改成兽魔……” 方源：“……” 我勒个去！ 你家魔神大人太无聊了吧？这种小事儿也要特意降下神谕？ “那兽魔只有一只，还是有很多呢？”方源问。 “不清楚。大家都是凭想象描画，所以……”慕容有些赧然，“所以大家画的都不太一样。” 方源眨了眨眼睛：“总有些固定的特征吧？” 不然，岂不是随便乱画都可以？那样的话，除了绘画者自己，谁能认出这是兽魔？ “兽魔大人的眼睛……”慕容正要解说，忽然惊奇地叫道，““咦？这里纹刻的兽魔有些不对！” 方源精神一振。 慕容续道：“兽魔大人的双眼里应该都是六芒星阵，这眼睛里怎么是五角星？” 方源笑了：“这可是对兽魔大人的不敬啊！你们的先人挺有意思的。” 说着，他开始研究起来。 按……没效果。 摸……也没效果。 试了几种方法，都没有任何异常。 就差拿刀子去剜了…… 方源怒了，“一眼瞪死你”！ 他和兽魔互相瞪视着…… 突然—— 兽魔像的眼睛里，星阵似乎在旋转！ 而这一切，姬冰和慕容都毫无反应，这说明，只有自己看见了！ 并非真实景象，只是对精神感知施加了影响吗？ 星阵越转越快，旋转中的五星拖出了残影，而这残影，正是六芒！ “嗷！——”意识深处，似乎“听”见了一声来自上古的咆哮！ 跟着，平台内部“轰隆”作响，侧面一道门户缓缓打开！ 新的通道！ 此刻，大殿之下，地底深处。 一座地宫中，大厅里，一座魔神像屹立其中。 魔神雕像栩栩如生，魔威滔天。 十几个人正围着雕像忙碌着什么。 其中赫然有卓玉瑶。 “这次多谢毕尊者了！”卓玉瑶稍微后退，擦了把汗，对另一个一直袖手旁观的人道。 毕尊者“嘿嘿”一笑道：“客气就免了，东西多分给我一些就好。” 卓玉瑶道：“尊者想要，尽管拿走就好，玉瑶哪敢争多论少呢？只要把左煞大人那份儿留下就行！” 就在这时，上方某处似乎在隐隐地震动。 毕尊者一皱眉：“有人进入地宫了！” 卓玉瑶断然道：“不可能是咱们的人！” 跟着指挥几个手下，前去查看，并吩咐道：“如果是外人，直接杀了了事！” 几人肃然领命：“是！” 方源等三人进入通道，沿路直行。 那通道似乎是开在大殿的殿顶、墙壁里！ 一路蜿蜒向下，不多时进入了地宫。 方源估计位置应该更在大殿之下极深处。 这地宫规模浩大，布局却不乱。 方源轻易就能分辨出哪条通道是主干，哪条较为次要。 考虑到很可能碰上敌人，他早早就把可能用到的东西，都从戒指中取出，放到了最顺手的地方。 正行进间，小地图上出现了五个红点。 然而那边并没有路直接通往。 方源观察着小地图，发现最近的通路，也要绕一大圈。 暂时就不管那些人了。 先搜刮宝物要紧。 这里和外面的大殿不一样，应该是没有受到战火波及，东西保存得相当完好。 方源反正是见到什么拿什么，桌子、椅子、锅碗瓢盆…… 管他值不值钱，有没有用，反正不拿就是浪费！ 很多东西表面看没什么用，但若细心研究，就会发现很不寻常！ 例如，“风雨楼”的那口“平底锅”，坚韧无比，只是不能收进戒指中。 方源居然在这里发现了许多与其材质相似的东西！ 只是多是一些小件，罕有超过半尺方圆的。 方源不客气地全都打包带走。 反正也不太碍事。 最大的收获，是一幅画。 画中的美女艳如桃李，美目流盼生辉。 神奇的是，不管你在哪个角度看她，她都仿佛和你深情对视。 方源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都脑中一蒙，差点无法自拔！ 好诡异的画！ 这是—— 媚术？催眠？惑心术？ 方源瞬间挣脱影响后，立即涌起无数猜想。 然后将其卷起，纳入囊中。 …… 三人转了几个弯之后，来到一个路口，方源忽然拉住了二女。 二女都疑惑地看着他。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太不友好了！ 方源咬着慕容的耳朵道：“前面有五个原宗的人，都是内力境的，你去把他们悄悄杀掉，别弄出太大动静！” 慕容赶紧推开方源。——受不了。 被方源的热气喷到小耳朵上，她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去就是了！”慕容鼓着腮帮子掠了过去，都忘了问他怎么发现敌人的了。 ——她功力运转正常都没能发现，方源真气全失却能提前发现！ 方源和姬冰安静等在原地。 小地图上，红点逐一消失。 不一会，慕容回来了。 方源夸奖道：“你击杀同门真果断！” 慕容别过头不理他。 …… 三人绕着圈子，最后找到了地宫大厅。 小地图上红点扎堆。 “里面人很多，这次我和你一起去。”方源靠近慕容耳边，悄声道。 慕容横了他一眼，稍微远离了一点，点了点头。 方源凑过去又咬起了耳朵…… 慕容这次没有躲开，咬牙坚持听完，然后钦佩地看着他：“你不加入我们，真浪费人才了！” 方源：“……” 两人一起进门。 里面的人全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虎视眈眈地看着两人。 双方对峙。 方源早就在小地图上预知了里面的情形。 这种情况唯有力拼！ …… 才怪！ 方源甩手打出一颗烟雾弹。 浓烟滚滚，辛辣刺鼻的气息直冲鼻翼。 几个人影自浓烟中冲出，出招攻来，方源长剑连颤，逐一封喉。 另一边，慕容身形化作一缕轻烟，蹿入烟雾中。 浓雾中不时传出敌人的惨叫。 不多时，慕容双眼通红地掠了出来。 “都杀光了？”方源笑眯眯地问。 慕容点了点头，抱怨道：“你这什么烟？怎么这么辣眼睛？” “呵呵……”方源笑笑，没回答。 这种商业机密能随便告诉别人吗？ 话说回来，万一这丫头知道了里面的成分，说不定马上就会翻脸！ 方源叹了口气。 可惜还是走了两个。 小地图上看得清楚，有两个敌人见势不妙，偷偷从后门溜掉了，其中就有卓玉瑶！ 三人等浓烟散尽，这才正式进入地宫大厅，开始寻宝游戏。 这就有趣多了。 这里的好东西数不胜数，至少在方源看来是这样。 换个人可能很多东西都不认识，更不知道怎么用！ 很多东西都是机关、阵法、铸造、炼丹……的原材料，不懂行的根本就无法利用。 方源搜刮完大厅其他区域，最后来到了魔神雕像前。 慕容上前拜了几拜，然后就要带着方源和姬冰从后门出去。 方源摇了摇头：“这里最值钱的东西，其实是这个雕像……” 慕容打断道：“别打魔神的主意，会遭报应的！” 方源笑了笑：“我还没说完呢！——最值钱是这个雕像下面的东西。” 慕容：“……” “你怎么知道？”慕容质疑。 方源指着地上的痕迹，道：“你没见这雕像被人挪动过了吗？卓玉瑶费这么大劲儿，总不会是想要搬回去朝夕礼拜吧？” 但事实上，那些人仅仅使雕像移动了不到半尺的距离。 这雕像实在太重，而真气境以上的强者又伸不上手。 方源试了试，摇了摇头：“慕容，你试试看能推动吗？” 慕容动也不动：“不试！他们十多个人都搬不动，我可没那么大力气！” 姬冰也道：“看这材质，应该是某种稀有矿石，只怕不下于十万斤！” 方源点点头：“我估算也差不多这个重量，那么……” “放弃吧？”慕容问。 方源摇头：“我想想。” 说完他就蹲下去，用匕首在地上画着图形，还标记一些奇怪的符号。 姬冰和慕容面面相觑，都不明白方源在搞什么鬼。 事实上，方源写上去的不过是些算式。 这些符号，地球上随便来个初中生，都能轻松看懂，可看在两女眼中，就是天书了…… 方源算了一阵，在图形上修修改改，然后说道：“成了，我有办法挪动雕像了，你们帮我……” 方源从戒指中拿出一些“零件”。 一大堆铁圈、铁柱、铁轮…… 又拿出了一大卷绳索。 这卷绳子乃是特殊材料制成，连真气境高手都无法挣断！ 这些都是在苏州时就准备好的，各有用途。 方源因陋就简，就用这些东西设计出了解决方案。 两女按照方源的指示，开始忙碌起来。 一些铁轮等物体被固定在雕像上，并能灵活转动，绳子一端绑在地宫中的某些柱子上，另一端扯在手里，中间绕过雕像上的铁轮，然后绕过另一根柱子，再绕回雕像…… 如此反复，每根绳子都至少在雕像与不同的柱子间往返了七八次！ 最后三人手中人手一个绳头，在方源一声号令下，三人同时向后用力拖曳，雕像随即“喀喀喀”滑动起来，露出了地面上的一个小洞。 姬冰和慕容齐声欢呼，都钦佩地看着方源。 方源“呵呵”一笑，向着小洞走去。 他这一番设计，不过是初中物理中的滑轮组罢了。 他因陋就简，巧妙利用手头的环形物体，设计得更加复杂，省力倍数也更多！ 这雕像很重，十几名内力境武者搬动起来都很费力； 他们仅仅三个人，其中姬冰仅仅比普通人力气大一些，但当使用了滑轮组技术之后，轻松就拖动了雕像！ 三人围着小洞看了半天。 洞里有东西，一个小铁盒。 可三人谁都不敢去拿。 怕机关、陷阱。 藏宝的地方，弄点机关、陷阱什么的，这是很常见的套路。 前辈们似乎很喜欢给后人们增加危险和难度。 简直太不友好了！ 三人大眼瞪小眼，最后慕容无奈道：“指望你们是没戏了，我冒次险吧！” 方源点点头：“那你小心些！” 随后拉着姬冰退远。 慕容使出气劲一抓，同时脚尖点地，身形闪电般后退。 “轰”！ 一道烈焰直接燎了上来！ 烈焰爆发极猛，远比慕容的身法更快！ 眼见慕容就要被火焰波及，方源挥手打出一道真气。 这真气细弱得不可思议，然而其上缠绕的冰晶却表明，这道真气一定冷到了极处！ 烈焰碰到方源的真气，顿时蔫了…… 慕容死里逃生，擦了把冷汗，看向方源，磕磕绊绊地道了声“谢谢”，定了定神，又道：“看不出啊，你还有这种本事？你的真气……” 方源干咳了一声，煞有介事地道：“这不是看你有危险么，一着急就用出来了，不过，真的只有这么一点点，蚊子都打不死！” 慕容撇嘴：“信你的话还不如信世上有鬼！” 倒没追问“极寒冰焰”的事情。 慕容把拿到的东西放了下来。 三人围拢细看。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天罗地网！ 这是一个金属盒，锈迹斑斑，也没上锁，盒盖都烂得差不多了。 里面只有三样东西。 一本书，一个小瓶子，一颗金属球。 方源翻看了一遍书，递给慕容：“你们的东西，给你。” 慕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想要？” “不要！”方源斩钉截铁。 那本书叫什么《天魔镇岳碑》，品级高得吓人，可方源真的用不上！ 当然，即使用不上，星河也完全将其记录存档了，这个就不必告诉她了。 慕容笑了笑：“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先人的……不过，还是谢谢你！” 小瓶子里的东西是修炼《天魔镇岳碑》用的，方源更加用不上。 所以，方源有些“腼腆”地道：“能不能给我那颗金属球？” 慕容思考了一下，道：“交换！你把《惊天三剑》的秘籍给我。” 金属球和“乾坤剑丸”、“至尊剑丸”一样，都是一次性消耗品。 而《惊天三剑》，指得就是《无名剑谱》。 方源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总算把这个烫手的山芋甩出去了！ 那秘籍在自己手中，难免会有魔门中人不择手段来抢夺，现在物归原主，自己就安稳多了。 姬冰对这些东西都没怎么关注。 剑丸？以她这种身份，若是出门还不随身带上几个，那就太侮辱“圣灵宫”的“圣”字了。 三人从后门出去，进入隐蔽通道。 这通道很长，但没有岔路，走了不知道多远，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丝光线。 出口！ 外面会不会有人埋伏？ 三人放轻了手脚，摸到出口处，但没有急着出去。 方源欣喜地发现，真气已经恢复了运转！ 看了姬冰一眼，后者眼光中也流露出喜悦。 方源有了底气。 看来已经走出“奈何天”的范围了。 星河已经检测到了生物，小地图上，十来个红点分布在出口外远近各处。 慕容小心探头观察了一番后，断定都是原宗的人。 方源做了个手势，传音道：“我先出去，解决了敌人，你们再上。” 慕容欣然道：“这还差不多，总算像个男人了！” 姬冰有些不放心：“我和你一起去吧？” 方源摇头：“不用，我能搞定。” 外面只有一个真气境，其他人都是内力境，他闭着眼睛都能横扫。 方源闪身而出。 嗖嗖！ 暗器先飞了过来。 方源运起“天地浩然气”，全身火焰真气笼罩，躲闪都不用，全都弹飞。 而后催发“火焰刀”，“刷刷”几下，割韭菜一般，将敌人纷纷砍倒。 “真气境”武者大吃一惊，猛地双掌一推，一个黑漆漆、闪烁不定的真气弹，甩向方源。 方源身形急冲，同时疾发一招“亢龙有悔”。 “嗷！” 赤龙虚影冲出，发出了无声的咆哮。 那人心神巨震，手足发软。 龙威！ 结合“一眼瞪死你”，威慑力翻倍提升，宗师也要失去斗志，任人宰割！ 龙头撞碎真气弹，自身丝毫不受阻碍，加速撞在那人身上。 轰！ 爆炸突如其来地发生。 碎石如雨下。 灰散尽，地面现出一个深坑，那人已经烟消云散。 姬冰和慕容紧随方源身后，一跳出地道便看到了最后这一幕。 慕容脸色白了下，勉强镇定道：“还……还挺厉害的嘛！” 姬冰看着方源，两眼发亮。 嗖！ 天际远处，一个身影疾速飞近。 这人速度极快，破风飞行，气势滔天。 即使离得很远，也能让人感受到很大的压力！ 慕容的略显紧张地急切传音：“方源、姬柔，大家赶紧逃！” “他是谁？什么修为？”方源问。 “尊者毕罗天。罡气中期！” 姬柔闻言，顿时脸色惨白。 罡气境！中期！ 方源却只是淡淡地一笑。 毕罗天速度太快，方源估计逃也逃不远，干脆原地等候。 早就想找个这等级的对手练练了。 如果把这种身份的人弄死了，不知道原宗会不会倾巢而出，围剿自己？ 随便他们来好了，怕他们何来？ 圣级不出手，能奈自己何？ 不过，战斗总是充满变数的，还是小心些好。 所以，方源传音给二女：“你们先走，我会会他。” 万一打不过就跑…… 姬冰有些感动。 两人交情说深不深，方源竟主动拦截敌人，帮她争取逃走的机会！ 不过她却没有先行逃离，而是暗暗拿出了某样东西。 “你别太自信了！人家比你高一个半大境界，你再厉害也打不过他的！”慕容急道，“你们两个先逃吧！我拦住他！别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方源有些无语。 我也没担心你啊…… 毕罗天突然加快了速度，眨眼间来到了近前，虚悬在半空中。 他长得金刚怒目，满面狰狞，皮肤极黑。浑身肌肉高高鼓起，充满力量感。 发型……很乖。 对，就是“乖”。 就是那种十来岁小孩子扎的冲天辫！ 方源认出来了，这人正是刚才地宫中逃跑的另一人。 至于对方刚才为什么逃了出来？ 想来是不想在地宫中战斗。 在地宫中，两人的实力都被压制，根本打不痛快，一不小心还容易阴沟翻船。 所以，毕罗天索性以退为进，在外面堵截他们！ 慕容一咬牙：“罢了，反正走不了了，我们三个一起跟他拼了！” “不用，看我的吧！”方源传音，随即升空而起，与毕罗天遥遥对峙。 “好大的狗胆，竟敢杀我门人！”毕罗天声若洪钟，又看了慕容一眼，“吃里扒外，叛徒！” 慕容娇喝道：“你少血口喷人！原宗才是逆贼！” 毕罗天冷哼道：“胜者王侯败者寇，小丫头你还太嫩啊！去地狱跟夜宗前辈们讨论吧！”又对方源喝道，“擅入禁地者，死！” 方源笑嘻嘻地道：“禁地？那不好意思了！——你们也没立个牌子，写上不得擅入啊？” “我门遗迹，一草一木均不容侵犯！你杀人毁地，下地狱去忏悔吧！”毕罗天说着双手一拉，凝聚出一柄罡气长枪。枪身长度约有十余丈！ 方源哈哈一笑：“都被灭了那么久，还有脸说成自己家的地方？还一草一木？这整个地方都被三圣用阵法圈起来了，你怎么不去找三圣，让他们把这里还给你们？ “伶牙俐齿，徒增笑耳！”毕罗天驱动罡气长枪破空刺来。 “嗡”！ 长枪破开空气，发出一阵低沉轰鸣！ 方源全力发出了“亢龙有悔”。 龙形虚影奔腾而出，无声咆哮。 毕罗天身为大宗师，武道意志极其强悍，与“真气境”武者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所以并未受到太大影响，但原本稳如山的气势，仍不免微微动荡！ 硕大的龙头与枪罡猛地对轰到了一起。 “咔咔咔……”！ 两者同时从接触的部位开始破碎、溃散，最终全都消于无形！ 毕罗天骇然变色：“不可能！” 按照常理，罡气和真气，质地相差之悬殊，就像钢铁与木材一般！ 他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罡气，竟然和方源的的真气平分秋色？ 这真是岂有此理！ 方源撇了撇嘴，这才哪到哪？ 泡完龙血澡，吸收了“赤龙”之气后，他的“降龙掌”威力大进。 但到底有多大威力，还缺少实战数据。 经过刚才这一次交手，方源已经明确了新“降龙掌”的定位。 他感到非常满意。 毕罗天和玄夜一样，都是罡气境中期，但他的实力可远远比不上玄夜，只略胜厉风云一筹罢了。 想必是过于追求突破速度，忽略了根基。 方源仅用降龙掌，就有信心耗死对方，但他不想浪费时间。 方源手一翻，“裁天剑”出现在掌心。 嗡！长剑颤动起来，光华大作。 毕罗天感觉到危机，身形急闪，同时挥手打出数十道罡气凝结而成的风刃。 风刃飘忽不定、回旋着切向方源。 “死！”毕罗天一声大喝，双手不停挥出，罡气刃数量暴增，眨眼间已经多达数百个。 慕容花容失色：“天罗地网！” 姬冰也紧张地捏紧了衣角。 就算方源的掌力再强，也无法同时应对这么多角度不同的罡气刃！ 方源淡然自若，手中长剑急舞。 第一百九十八章 该做点自己的事儿了 “比数量？你不行！”方源朗声道。 他手中长剑挥舞，万千剑气爆射。 三叹之“离别亢怒式”！ 剑气的速度、数量、威力都胜过了罡气刃一筹，两者相撞，罡气刃纷纷破碎、崩解。 转眼间，场中回旋飞舞的罡气刃为之一空！ 而剑气却仍多不胜数，全都射向毕罗天。 毕罗天眼睛一眯，身上笼罩了一层土黄色气罩，跟着在这一层罡气之外，又罩上了一层灰白两色气罩！ 双重罡气护体！ 无数剑气射在外层的“两色罡”上，全都被震碎，根本无法伤害到他一丝一毫。 毕罗天随即重新凝聚出枪罡，攻了过来。 方源暗呼大开眼界。 对方一定是个极度怕死的人。 不惜花费偌大心力，在“罡气境”中期就练出了双重护体罡气，其中一重还是“两色罡”！ 这样做的代价就是攻击力比同阶强者弱了不少。 不过—— 乌龟流？ 再硬的壳，也只是用来让人敲碎的！ “且看我这一剑，你扛得住否！” 方源的气势猛然爆发，一道无比磅礴的剑气冲霄而起。 剑气宽约一尺，长却有十丈，银白的剑气上红焰缭绕，淡黄龙纹浮动其上，壮观、华丽到了极点。 “灭！”方源一声轻喝，挥动剑气一斩。 “嚓”的一声轻响，毕罗天的罡气长枪、双重护身气罩，连同他本人，全都被斩为两段，跟着化为乌有！ “三叹”合一，天人寂灭！ 太快，太强！ 毕罗天只来得及提枪一挡，但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根本挡不住！ 慕容已经看呆了。 第一个念头：不可能！ 方源怎么这么厉害？打败“罡气境”中期，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第二个念头，就是离方源远一点。 她没有忘记，两人之间根本算不上友方。 但慕容跟着便顿住了身形。因为她已经想到了：“若是他要杀我，我根本没机会逃跑。” 只需要轻轻一剑！ 不，哪里用得着剑？ 一根手指就够了！ 她急忙反思了一下。 自从遇到方源，自己似乎没加害过他…… 应该没有吧？ 嗯，没有！ 若是传闻属实，以他的性格，也许…… 姬冰看得俏脸通红，热血沸腾，那一剑太美太厉害！ 方源一剑斩杀对手，却没有得胜的喜悦。 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踏实。 他盯着天边某个方向，微微皱眉。 下一瞬，小地图边缘处，一个红点一闪而逝。 方源轻叹。 毕罗天果然没死，已经逃远了。 刚才那一下，感觉上的确命中了，对方应该也受到了伤害。 但毕罗天竟然有办法死里逃生，并消失遁走！ 好诡异的武功。 这一幕似曾相识。 他想起了“风雨楼”中的经历。 两个“内力境”蒙面人，竟有办法在小地图中消失，“瞒天过海”！ 毕罗天这一招与之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魔门的秘法，果然不可小看。 方源缓缓落了下来，慕容迎了上去，欢快地叫道：“‘惊天三剑’！方源，你真是天才！那秘籍只有一半，你怎么领悟的？” “喂！不是吧？我改成这样，你还认得出？”方源有些无语。 “三叹剑法”的招式，看起来和《无名剑谱》半点相似都没有。 哦，现在《无名剑谱》有名字了。——《惊天三剑》。 慕容道：“那当然啦！你改得了形，可改不了神！那本秘籍已经失踪几百年了。当时就只剩一半，所以整个魔门早就没人会用了。” “那你怎么认出来的？”方源大惑不解。 “秘密！”慕容“嘻嘻”一笑。 方源：“……” 他沉吟片刻，道：“你们心宗和原宗的恩怨，我懒得管，只要不招惹到我头上，我也只当你们不存在。” 慕容连连点头：“好呀！那就这样说定了！对了，你要小心，原宗不会轻易放过你！” “随便，不怕死尽管来找我。”方源淡淡地道，“好啦，咱们暂且别过吧。” 说着拍了一下慕容的小肩膀。 “你干嘛？”少女痛得脸无人色，瞪着方源，就差暴跳如雷了。 第二次了！ 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对不起，我忘了你的伤……”方源毫无诚意地道歉，又道：“没事，就是想跟你说一声，再见！”话音未落，已经与姬冰破空而去。 他刚才这一下，是取回蛊虫。 这丫头是心宗的，这点已经经过毕罗天证实。 心宗和原宗不对付。 敌人的敌人，就算不是朋友，似乎也有利用价值。 所以，不妨给她一个机会。 方源身在半空，身后传来慕容的娇呼：“喂！你给我抄录一份你改过的《惊天三剑》，下次再见的时候要给我哦！不会让你吃亏的！” 方源洒脱一笑，加快了速度。 慕容虽然没有显露敌意，但方源总觉得她对自己另有所图。 绝非只是《惊天三剑》和《三叹剑谱》那么简单。 魔门的衰落，让人叹息。 曾经那么强大的宗门，却因为内斗而分崩离析，最后一蹶不振。 话说，一般的小说里，魔教、魔门之类的称呼，似乎都是敌对阵营给与的，含有侮辱之意。 这个世界的魔门，却是例外。 魔门的本名，竟然真的就是“魔门”，连他们自己都不觉得“魔”字有什么不好，这倒是挺有意思的。 尽管与魔门的“原宗”之间关系极度恶劣，但方源并不是很担心。 魔门人数太少，他们又不敢公然露面，想找自己的麻烦也不是很容易的事。 他现在的实力也足可自保，正面对战并不怕了什么双煞、四尊者。 但魔门中人花样百出，并非纯以武功见长，所以还是需要小心警惕的。 慕容目送方源飞远，美目中异彩闪动。 她忽然微微一笑，自言自语。 “这次你该相信我没恶意了吧？哼！还敢给人家下蛊，不知道人家最讨厌虫子吗？” “我这么听话，又换给你“天魔轰神炮”剑丸，等到下次交易结束时，你总该对我有一点点信任了吧？” 沉默了片刻，她忽然道：“师傅，您看他能帮上忙吗？那件事可是很棘手的！” 一个虚渺的半透明女子身影，无声浮现在慕容的身边。 “蓉儿，放心吧！”虚渺身影道，“这小子的成长速度非同一般，也许根本用不了十年八年，就能帮上我们了！” “那……万一他挂掉了呢？” “呵呵……你尽管放心，至少在大破灭之前，他不会死！” “大破灭”！ 慕容听到这个词，小脸不由得白了一下，喃喃道：“也不知还有多少时间？也许……” …… 方源、姬冰飞出数百里。 姬冰忽然停了下来。 两人虚悬半空。 “方源，这次多谢你了！欠你的人情，姬冰不敢或忘。” 方源微微一笑：“姬仙子言重了，这一趟我的收获也很大。” “叫我……名字吧。”姬冰眼皮微敛，“我先回师门了，你自己小心。再见！” 方源目送她消失在天际，降了下来。 该做点自己的事儿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趁夜摸上山 三天后，栖霞山下，落英镇。 这里距离金陵不远，繁华程度却有天壤之别。 镇子边一块大石上，端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江湖汉子，正欣赏着落日黄昏。 这汉子满脸胡茬子，腰跨长刀，肩背酒葫芦，乍一看与古一刀很有几分相似。 忽然，他摘下葫芦，拔下木塞，狠狠地灌了一大口，发自肺腑地仰天长叹：“还是水好喝！” …… 这汉子正是方源。 南宫家的招亲大会，还要过几天才会开始，时间还很充裕，他打算解决掉“冥月宗”之后再去金陵。 化装成这个样子，自然是不想暴露真实身份了。 他打算天黑之后，就悄悄地摸上栖霞山，探探“冥月宗”的虚实。 根据“天机楼”里查到的情报，“冥月宗”就在栖霞山上。 栖霞山上原本只有一个门派，“栖霞派”，不知何时多了个“冥月宗”。 令人称奇的是，两个门派一邪一正，居然相安无事。这里面要说没什么问题，方源是绝对不信的。 “冥月宗”高手不少，宗主仇余更是十余年前，就修炼到了“罡气中期”。 至于现在的修为如何，又修炼了什么秘法、武技，便没人搞得清楚了。 若是进入了“罡气后期”，那就不好对付了。 至于圣级，这种可能性基本没有，“天机楼”的情报还不至于滞后到那种程度。 换做从前，他必须苦心筹谋，尚且需要几分运气，才有机会解决掉对方，全身而退。 泡了龙血后，方源实力大进，就多了几分把握。 方源正想着心事，忽然，极远处半空中，两个倩影跃入了眼帘。 凌空渡虚！ 毫无疑问，这是两个至少“真气境”的高手。 落英小镇地处偏僻，人烟稀少，一年到头都没几个武林中人路过，“真气境”就更加罕见了。 所以—— 本来逡巡在附近的闲人们，“呼啦”一下全都跑了个精光！ ——遇见会飞的人，普通人还不赶紧躲远点？ 两个女子身影飞速接近。 一个白衣白裙，一个身穿黑色侠女装，身形都极窈窕。 方源眼睛微微眯起。 穿白的那个，他认识。 曲漓仙。 她来做什么？ 曲漓仙飞到近处，仙子下凡般落下地来。 她在半空中轻轻旋转，裙裾飞扬，姿态美轮美奂。 黑衣少女却没有跟下来，远远地虚悬在半空中，负着双手欣赏夕阳，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曲漓仙打量着方源，忍俊不禁道：“源少，你怎么打扮成这样了？” 方源抠了下脸：“这样你都认得出？” “我又没瞎！”曲漓仙白了他一眼，“你能改头换面，可你改得了体型吗？更何况，就你那独一无二的眼神，我想认错也很困难。” 方源无语，悄悄用意念吩咐星河：“给我研究一下伪装术，就不信下次还能被识破！” 曲漓仙又道：“不过，你也挺厉害的嘛，江镇一刀斩异兽，这事儿已经传遍四方了！” “这也传得太快了……”方源摇摇头，忽然想起一事，“嗯？不对呀！你怎么知道那是我做的？我不是用了化名了吗？” 曲漓仙道：“前天就听人谈起你那事儿了，刚才遇上了姬仙子，才知道叶小开原来就是你！” “行走江湖嘛，当然得有几个化身了。”方源嘿嘿一笑。 “我看你是坏事做得太多，怕让人找上门去吧？”曲漓仙促狭地道，“不过你得多准备几个名字才行。——叶小开这名字很快就会无人不知了！” “嗯……那我现在就叫李寻欢好了。” “你的品味不错嘛！”曲漓仙道。 “多谢欣赏。”方源嘿嘿一笑。 “无双，给你介绍个好朋友！”曲漓仙喊了一声。 黑衣少女轻盈地飘落。 方源打量了一下。 她大约双十年华，肤白貌美，堪称风华绝代，但神情非常高傲、冷漠。 方源一本正经地抱拳行礼：“在下李寻欢，吴女侠幸会！” 黑衣少女淡淡地道：“玄无双。” “咳咳！”方源干咳了两声。 太尴尬了。 还以为她叫“吴霜”…… 玄无双出身“玄女门”，曲漓仙和她虽然认识不久，但挺投缘，就结拜了。 方源的印象中，“玄女门”只是个小门派，没想到也能培养出这么年轻的“真气境”。 玄无双对自己爱搭不理，方源就不自讨没趣了。 问起曲漓仙此行何往，曲漓仙道：“无双有个师妹失踪了，我们从江镇一路追查到了这里，失去了线索，准备去金陵调查一下。” “没去‘天机楼’问问吗？”方源问。 曲漓仙道：“怎么没去？可惜“天机楼”也没有线索。” 方源眨了眨眼：“我觉得，可能是‘冥月宗’干的。” “你觉得？”曲漓仙不解。 方源把自己的理由说了出来。 首先是“冥月宗”种种诡异之处； 其次是“偃黄晶”的情报； 然后就是分析了一番“冥月宗”的行事作风、活动规律等。 对！ 他就是打算拉她们入伙，一起去对付“冥月宗”。 当然，他也没有胡编。只要把情报一说，两位女侠自己就分析出结论了。 曲漓仙赞同方源的推测，“冥月宗”的嫌疑的确很大。 二女决定先去查探一番。 方源问：“若真是他们做的，你怎么办？” 曲漓仙淡淡地道：“灭掉就好！” “曲仙子霸气！不过，我听说他们的宗主仇余，至少是罡气境中期高手。” “罡气中期，的确不好对付……”曲漓仙沉吟。 然后和玄无双互相传音商议了几句之后，曲漓仙便邀请方源出手相助，一起对付“冥月宗”。 “仇余可是罡气中期，加上我也不一定行吧？”方源沉吟。 “源少谦虚了，你的本事小妹还是能揣度出一二的。”曲漓仙轻笑道，还承诺了事成之后有重谢！ 这样方源就不好意思了。 他爽快地接受了曲漓仙的邀请，但严词拒绝了酬劳。 ——忽悠人家帮自己做事，还收酬金？那未免太无耻了！ 方源本打算趁夜摸上山去，搞清楚来龙去脉，顺便阴“冥月宗”一道。 仇余的修为比厉风云更强，他可不认为自己稳操胜算。 每一个大宗师都有压箱底的本领，小看他们的人，坟头的草都换了不知多少茬了。 自己也要小心翼翼。 若是一般的“真气境”，方源宁可不带。 可曲漓仙不同，她是“如梦如幻居”的唯一传人，普通“真气境”和她相比，天差地远。 三人商量了一番行动计划，分头准备。 一个时辰后，天已经全黑，三人再次集合。 为了行动方便，大家都换上了黑色紧身衣服。 一路凌空踏虚，来到栖霞山脚下。 按照方源规划的路线，三人借着夜色掩藏身形，悄悄摸上了山顶。 路上，方源借助小地图，发现了几个潜藏的哨探。 为了不打草惊蛇，方源没惊动他们，带着曲漓仙和玄无双悄悄绕了过去。 一处断崖下。 根据事先收集的情报，“冥月宗”就在上面。 方源怕触发机关，让敌人有了防备，老老实实地爬了上去。 他一边攀爬，一边将所有用来预警和防范入侵的机关、陷阱等等，全都破解、绕开。 二女紧随其后。 三人在山头隐蔽起来。 前方有十几幢建筑，正中间的看样子是大殿，两侧还有些式样各异的房屋。 方源观察着地形，分析着。 也不知仇余在哪里？ 第二百章 给你加点料 大殿？ 可能性不大。 谁没事儿总在办公的地方呆着？ 方源决定一间间去探探，搞清楚这里的情况。 这时，两个巡夜弟子从附近经过。 方源等三人忙隐藏行迹，等他们过去就开始行动。 那两个“冥月宗”弟子，边走边交谈。 只听一人道：“这几年一直风平浪静的，这几天干嘛搞得这么紧张？” 另一人道：“还不是眠月师叔，上个月在路上掳了一批人，里面竟然有个背景不小的，杀了舍不得，放了更麻烦，只好先关起来了。” “说来也好笑，听打探消息的人说，他们家暗地里派人挑了好几个寨子，却没想到在我们这儿。” “是啊，听说连‘风波会’都让他们灭了个干干净净……” 方源无语。 真是意外，“风波会”的事情，没想到有人背锅。 只听两人继续说道： “黑道盟”已经派人跟他们家接洽了，表示一定帮忙找人，让他们稍安勿躁。” “嘁！累死他们也别想找到人！” …… 两人转了个弯，渐行渐远。 方源略微沉吟，道：“我先去探探情况。” “我去。”玄无双面无表情地道。 曲漓仙道：“让无双去吧，她轻功比较好。” 方源没有反对。 刚才上来的时候已经发现了这点。 玄无双功力如何不提，轻功的确是一绝。 远近屋子不少，靠近大殿的一间，造型特别，灯火通明。 三人交流了一番，确认那里最有可能是仇余的住处。 玄无双悄无声息地掩了过去，片刻后满脸窘迫地退了回来。 “怎么了？”曲漓仙奇怪地问道。 玄无双板着脸给她传音，曲漓仙满脸震惊。 两女互相传音交谈，却不让方源听见。 方源问曲漓仙：“怎么了？” 曲漓仙白了他一眼，没解释； 又问玄无双，玄无双也不理他。 这就好猜了，里面肯定没干好事。 方源施展鸿飞冥冥，轻飘飘地潜了过去，藏身窗外一个柱子后。 果然不出所料，里面的声音简直不堪入耳。 小地图上显示出房里各人的方位。 战斗之外，还有个女子在看热闹。 她的名字—— 卓玉瑶！ 这个狐狸精居然也在里面！ 随着一声声凄厉的哀鸣，里面安静了下来。 卓玉瑶忽然娇声道：“仇先生，莫忘了答应人家的事情。” “放心好了，过几天就有一批新货。”一个嘶哑的男子声音响起。 想必就是‘冥月宗’宗主仇余了。 “那先多谢仇先生啦！”卓玉瑶笑嘻嘻地道。 “客气什么，互利互惠嘛！” 方源大概听出来了，两人之间大约有什么交易。 不过，一个“内力境”，一个“罡气境”后期，修为天差地远，竟然也可以平等交易？ 不得不说，卓玉瑶很有一套。 方源心中忽然一动：不对！卓玉瑶真的只是“内力境”？只怕未必尽然…… 上次见面，她根本没有出过手，实力究竟如何，还真不能确定。 屋子里，两人说了一些闲话。 卓玉瑶突然道：“仇先生的‘补天功’进步挺快呢，看来离大成也为期不远了，真是可喜可贺，等您功成之日，奴家还有薄礼奉上。” “什么贺礼？” “十名‘内力境’圆满的处子炉鼎，您可满意？” 仇余哈哈大笑：“那你可得抓紧时间准备了，下个月月圆之前，给我准备好，我要冲击“罡气境”圆满！” “没问题！那么，到时候您如果方便，可否多供货三成呢？” “好！就这么说定了。” 方源听得心中一凛。 这岂不意味着，仇余早就已经是“罡气境”后期？ 而且是将要圆满的“罡气境”后期！ 过了片刻，卓玉瑶推门而出，手里拎着一个软趴趴的人体，施展轻功，轻飘飘地下山而去。 方源看得分明，那是一个失去了生命的少女。其身体异常枯瘦，几乎只剩下皮包骨，想必是被开采过度，油尽灯枯而死。 方源暗暗叹息。 武林中惨事、恶心事太多，没有人管得过来。 实力不足，背景又不行的，随时都可能万劫不复！ 自己能做的，只有顾好自己和身边人。 卓玉瑶曾率众围杀他，方源并没打算放过她。 但眼前最重要的是解决仇余。 这时候截杀卓玉瑶，只会耽误大事，绝非明智之举。 万一打草惊蛇，使得仇余有所防备，那就大事去矣！ 便在这时，方源接到了曲漓仙的真气传音：“有人过来了，否位！” 所谓“否位”，是用“伏羲六十四卦”标记的方位。武林中人，但凡研究过一点《易数》的，都能心领神会。 方源哪用她提醒？他早在小地图上看到了敌人坐标，提前挪动到了另一根柱子后。 不一会儿，一个奴仆打扮的人经过。 看他的去向，应该就是仇余的房间。 那人手中端着茶盘，上面摆着一个茶壶，离得很远就闻到了浓浓的药味。 方源心中一动，好机会！ 正所谓：“有杀错、没放过”，先加点料再说！ 他心念一动，便从戒指中取出了一颗小药丸，运转真气，将其轻轻送进了茶壶里。 茶壶盖子甚严，但壶嘴处却可容小药丸通过。 这药丸其实并非毒药，服下之后没有任何异常反应，所以也不怕被其他人误服，而打草惊蛇。 方源动作轻盈，无声无息，那人丝毫没有察觉，行至仇余门前敲了敲门，禀报道：“仇爷，八宝参茶煨好了，您现在要喝吗？” 仇余道：“端进来，放桌上。” 那仆人依命行事，进去后不久便退了出来，把门带好原路返回。 方源等他去远，再次飘至仇余房外，倾听里面的动静。 小地图上显示仇余只在床边踱步，并没有去碰那茶壶。 过了片刻，只听仇余自言自语道：“卓玉瑶那骚狐狸，真以为掌握了培养炉鼎的秘诀，就可以拿捏老夫了？现在还用得着她，且不急和她翻脸……早晚有一日把她吸成人干！” 仇余说着踱到了桌前，举起了茶壶。 便在这时，有人急匆匆掠了过来。 方源盯着小地图，微微挪动身形，避开了那人的视线。 那人直接冲到了仇余门前，大声道：“宗主，宋家的人趁夜突袭来了！” “情况如何？”仇余问。 “正在山脚下混战，他们来了三个好手，我方压力很大！” 仇余将茶壶往桌子上重重一顿，冷哼道：“区区宋家，也敢来我的地盘放肆！”说着便要出门。 方源暗暗摇头，看来仇余不会喝下这壶加了料的参茶了，自己该考虑采取其他行动了。 他这次来之前，策划了十几套行动方案，随时可以切换、修改。 然而，还没等他有所动作…… 第二百零一章 给敌人送补给？ 仇余回头将参茶一饮而尽，这才转身出门，匆匆下山。 方源对此表示喜闻乐见。 眼见仇余远去，他立即推开窗子，扑进房中。 心念连闪，不管三七二十一，看到什么都往储物戒里装。 转眼间，仇余房间里已经空无一物。 曲漓仙传音：“仇余带了许多人离开了！我和无双去找人！” 方源传音嘱咐她们小心，然后找准仇余的方向，急速凌空追去。 杀死仇余的最佳时机，即将到来。 宋家的到来，正是方源策划的。 他将最近有家人失踪的大势力、大世家，全都设法通知了一遍。 匿名信，没有任何信物。 这很难取信于人，然而，只要十几家势力中，有一家“宁可信其有”，或者来打探消息，那方源的这个计划就成功了一大半。 无论来的是谁，心里有鬼的“冥月宗”必定与其冲突起来，自己就可以浑水摸鱼！ 此刻，山下有几十人正混战在一起。 宋家一方赫然有“罡气境”强者，带领着两名“真气境”，二十来名“内力境”，将“冥月宗”一方打得落花流水。 突然，半空中一道“罡气”横扫而下，宋家人仰马翻，三名内力境惨死当场！ 宋家唯一的“罡气境”高手上前截住仇余，双方激烈对轰起来。 不多时，宋家那人便被仇余震退。 仇余没有追击，大喝道：“宋长空，你们宋家发什么疯？” 宋长空愤然道：“把我侄儿宋海天还来！你们‘冥月宗’好大的胆子，谁家的人都敢掳！” 仇余冷笑道：“没听说过这么个人！再说我们掳走他干嘛？宰了吃肉吗？” 宋长空道：“你若心里没鬼，敢不敢让我等上山看看？” 仇余怒极反笑：“异想天开！你当我‘冥月宗’是什么地方？” “哼！‘冥月宗’藏污纳垢，又是什么好地方了？” “好胆！就算你们老祖亲自来了，也不敢对我说这等话！” “是吗？”空中忽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一个灰衣老者出现在极远处，几个闪烁已经到了近处。 仇余眼神一厉：“宋不归！你这么大年纪不好好养生，还敢随便出手，不怕寿元耗尽？” “先斩了你，再修养也来得及！”宋不归挥手之间，罡气凝结出无数弹丸，雨点般倾泻而出。 仇余匆忙之间，也只护住了身边两丈方圆，许多冥月宗的弟子，都被这一招打死、打伤。 “找死！”仇余一声暴喝，率先扑向宋不归。 双方人马再次战成一团。 一时间各种罡气、真气纵横激荡，横扫山头一切，不时有人倒下或永远消失…… 方源到场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混乱场面。 他一眼盯住了仇余。 激斗中，仇余与宋不归忽然猛地接近，双掌对轰，同时被震退数丈。 宋不归忽然右手不住变幻手型，结印拍出。一只巨大的手掌虚影，呼啸着横空掠过，袭向仇余。 沿途刮起风暴，波及之处，泥土翻卷，山石乱滚。 方源看得暗暗咋舌。 这宋家的老头儿真的很强，这招换做自己也很难接得下。 毕罗天、厉风云等人与其一比，直如土鸡瓦狗！ 仇余大叫一声：“来得好！”罡气凝结成环，连珠激射而出。 道道圆环逐一套上巨大手印，勒紧、束缚。 手印从气势汹汹逐渐变得举步维艰，终于四分五裂！ 仇余大笑：“光明大手印，也不过如此！” 宋不归脸色惨白，比起方才显得苍老了许多。 他太老了，早已进入了衰退期，罡气后劲难免不足。 仇余冷笑道：“宋不归，任你再英雄了得，也要服老！你的寿元快要耗尽了吧？你可曾想过，等你油尽灯枯而死之后，宋家……” 仇余话声一顿，身形剧颤。 方源早关注着仇余每一点细微反应，见状眼前一亮。 那东西果然有效！ 他埋下的那个伏笔，可以派上用场了！ 仇余皱着眉头，手按丹田，那里正隐隐生疼。 这是罡气运转过度的征兆，可是明明还早得很呢。 他只差一步就“罡气境”圆满，自忖就算纵欲过度，也不会如此不济事！ 连宋不归都能勉力维持，自己怎么可能先一步罡气衰竭呢？ 可，身体上各处传来的信号都表明，自己的确消耗极大，急需补充、回复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实上，方源给他下的，根本不是毒药。 对于罡气境武者，就算不能百毒不侵，至少普通的毒药已经没用。 只要罡气能够正常运转，任何毒药都可以轻松地压制、驱除。 所以，方源给他下的是一种特殊的药物。 这种药其实是一种激发潜能的药物。 只不过不是最终成品，而是研发失败的产物。 激发潜能，本质上是以增加消耗为代价，换来功力的暂时提升。 而这种药物之所以是失败的，就是因为它对“真气境”以上的武者，并没有暂时提升功力的效果，副作用却仍在，战斗时真气、罡气的消耗翻倍提升。 但它毕竟不是毒药，若不战斗的话，也不会有很大危害，所以很难被察觉。 仇余正惊疑不定。 忽然—— “宗主接着！”方源大喊了一声，将一堆黄色晶石抛向仇余。 仇余一愣。 战斗中用“偃黄晶”补充消耗，的确是他的秘诀。 可是—— 第一，他自己戒指中就有一堆，根本用不着别人献殷勤。 第二，无论如何也用不着这么多吧？这也太浪费了！ 而且，这人根本不是“冥月宗”门徒，怎么会有这么多“偃黄晶”？ “偃黄晶”纷纷散落，仇余来不及细想，信手一抓，所有“偃黄晶”都被摄至身边、震碎，化作肉眼不可见的雾气。 至少这些亲手炼制的“偃黄晶”不是假的，多点也好，补充得更快些…… 便在这时，方源“裁天剑”在手，三式合一，粗大剑气直斩仇余。 这招一出手，就惊到了许多人。 剑气强悍、华丽，直欲撕裂天空！ 宋不归瞪大了眼睛，方源刚才到场后一直没有动作，他只把对方当做一个普通小辈，哪想得到这胡子拉碴的江湖汉子，居然如此强大？ 仇余的脸色也变了。 这剑气的威力，让他都有些震撼。 这么强的“真气境”高手，他还是生平仅见！ 这人到底是谁？ 不过，他只是震惊，并不慌。 身为差一步圆满的“罡气境”后期高手，他对接下这一剑很有自信。 “嗡”！ 仇余身上罩上了一层罡气。 他正处于吸纳“偃黄晶”的关键时刻，他不愿闪开，所以准备用罡气硬抗。 他本想再凝聚两层护体罡气，却感到丹田处隐隐生疼，便放弃了这个打算。 以他的预判，方源这一招还不足以破开他的护体气罩。 事实上也是如此。 方源也知道自己这一击根本无法破开对方的防御。 可是，他仍然就这么砍了下去。 因为—— 他怎么会好心到给敌人送补给呢？ 第二百零二章 跟你没关系吧？ 仇余猛吸了一口气，将雾气尽数吸入了体内。 下一瞬—— 仇余突然双眼圆睁，骇然大叫：“不——” 他身形猛地一震，罡气罩自行消解! 与此同时，方源的剑气结结实实砍在了仇余的身上！ 即使是罡气境后期，肉身也不可能扛得住这一剑。 所以，瞬息之后，仇余已经永远在世间消失。 这才是方源真正的后手。 “偃黄晶”没问题，然而和那种药物起作用后，其补充真气的功效，就转变成了吞噬真气。 仇余吸收了“偃黄晶”，真气一下子被抽空，便悲剧了。 方源身形如电，一步踏出，将仇余死后掉落的戒指摄起，而后头也不回地便要离开。 “少侠留步！”宋不归苍老的声音响起。 “前辈别谢了，别问我是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做好事不留名，乃是我李寻欢的本分！”方源全速离开，声音越来越轻，消失在了夜风中。 “李寻欢？”老者微微一愣，没听说过，十有八九是个化名。 这小子说话油腔滑调，可实力是真的强！ 虽然有取巧的成分，但那一剑，连他都感到惊心动魄。 “真气境”的高手，他见过的多了，但从未想到，还有这么强的“真气境”！ 仇余一死，手下纷纷逃窜，宋家人痛打落水狗，追了上去。 局面发生了颠覆性地逆转。 当然，若评选“全场最佳”，非宋不归莫属。 以他的修为，屠戮“冥月宗”余党，堪称如鱼得水、得心应手。 没有任何敌人能抗住他轻轻一击。 他这次来，都做好与敌偕亡、来而不归的准备了，没想到危难之际，出现了方源这个变数，捡回了一条老命。 他心里难免感慨，于是下手就更加狠辣了…… 方源施展“鸿飞冥冥”的绝世轻功，抢先一步上山，一路击杀“冥月宗”余孽，同时搜刮能看上眼的东西。 刚搜刮完大殿，出门正碰上曲漓仙和玄无双。 两女脸色非常不好。 方源问道：“找到人了吗？” 曲漓仙点头又摇头：“死了。” 方源没有多说什么。 看她们的脸色就知道，她们都呕吐过。 不用问，那个女孩子的死状，一定很凄惨。 方源悄悄叹了口气。 这就是江湖。 说不准什么时候，就遇上了对抗不了的对手。 很多熟悉的人一分开就成永别。 男人还好，大不了一死；而女侠们，一旦落入敌人手中，往往会有难以想象的悲惨遭遇…… 江湖，根本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好！ 在苏州的时候还不觉得。 出门在外，看到的事情多了，感触就特别深。 和所过之处相比，苏州真的太安宁了，说是乐土也不为过。 三人联袂下山。 这一夜，金陵宋家将“冥月宗”连根拔起。 不数日间，此事就哄传江湖。 神秘高手李寻欢仗义出手，一剑斩杀仇余的事情，也不胫而走。 方源与二女凌空渡虚，全速飞行。 方源发现玄无双似乎有些不对。 玄无双的轻功本是一绝，可这时不但速度大降，姿态也不复来时的灵巧、飘逸。 方源问道：“你受伤了？” 玄无双冷冷地道：“无妨。” 她说得轻描淡写，可实际情况却很严重。 又前进了百余里，玄无双终于支持不住，降了下去。着地时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曲漓仙扶着她坐下，紧急检查了一下，凝重地道：“无双的伤，有些麻烦！” 方源询问如何受得伤，曲漓仙简单说了一遍。 刚才三人分开后，两女去寻找秘窟、暗室，“冥月宗”门下纷纷阻截。 普通杂兵哪里挡得住两人？两女一路碾压直接冲进了地底密室。 这是“冥月宗”真正的大本营，里面高手如云。 左右两大护法，全是“真气境”高手。 左护法是“真气”后期修为，奇招秘法层出不穷； 右护法功力极为深厚，“真气”已经圆满，只差一步就可成就“罡气”！ 怪不得“冥月宗”最近胆子越来越大，有些肆意妄为。 他们的实力，只怕江南还没几个势力及得上。 敌人虽然强大，但曲漓仙更加厉害，她只用了三招便击杀了右护法！ 另一边，玄无双也顺利越级杀死“真气”后期的左护法。 之后，两人对上了副宗主仇恨。 仇恨是“罡气”初期修为，两女经过一番苦斗后，联手将其斩杀。 她们都有越级挑战的本事，否则也不敢来“冥月宗”冒险。 但仇恨临死前的反击，也伤到了玄无双。 方源检查玄无双的情况。 他的医术比曲漓仙高明多了，判断出了更多的东西。 玄无双中了寒毒，情况很不妙，必须立即救治，否则轻则功力大损，重则武功全失！ 仇恨的掌力阴寒至极，远超一般特殊功法的范畴。 若非天赋异禀，那就是有过什么奇遇。 仇恨的真气虽不如“极寒冰泉”冰冷，但阴险之处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股阴气犹如附骨之蛆般，在玄无双的三阴经脉里游走。 女子属阴，阴气、阴脉，三者凑在一起，相得益彰，就越发难以抵挡。 三人都带有疗伤丹药，但不够对症，只能压制一时，而无法驱散寒毒。 气疗术也一样。——气疗术本质上与速效疗伤药没太大区别。 方源沉思片刻，取出一把小刀，划破了左手掌心，凑到了玄无双嘴边。 玄无双紧紧地闭住嘴巴，瞪视着方源，不知他要干嘛。 方源正色道：“我的血液对阴寒内伤应该有些效果，喝点试一试！” 他的血液里有浓郁的龙气，对付阴寒内力，正对症。 不是不舍得直接给她喝龙血，而是那东西阳气太厉害，女人喝了弊大于利。 玄无双嗅了一下，察觉方源的血液果然与众不同，浓烈之极的腥香中，还有着淡淡地辛辣，闻着就有种暖洋洋地感觉！ 她心里不由得信了几分，眼皮微合、张开了小嘴，接了十几滴吞下。 方源伸手抵住她背心，助她运功疗伤。 血液中的龙气化开，一股股暖流涤荡经脉，不多时玄无双便恢复了正常。 方源再次给她检查了一下，道：“寒毒已消除了一成，其余的都压制住了，只要每隔三个时辰来上这么一次，五、六次之后应该可以彻底驱除。” 玄无双看了方源一眼，眸子里冷意稍减，淡淡地道了声谢。 对她来说，这已经是破天荒。 曲漓仙见玄无双脸色如常，心中稍感放心。 她有事先走一步，便将玄无双托付给方源。 “她的伤最少两天才能痊愈，这期间就辛苦你了。”曲漓仙临走时嘱咐道，“对了，你们这几天朝夕相处，可别干柴烈火了呀！” 方源无语。 就这么看不起哥的自控能力啊？ 再说，就算干柴烈火了，也跟你没关系吧？ 方源带着玄无双回到小镇，找了间客栈住下。 两天后，玄无双伤愈。 她说要去找曲漓仙，两人约好了金陵再见。 送走玄无双，方源没有离开客栈。 最近几天，他的真气有些蠢蠢欲动，想必是快要进入中期了，便在小镇多耽搁了两天。 不料两天后，那种跃跃欲试的感觉越来越淡，最终彻底沉寂了。 他自从突破到“真气境”，丹药就没停过，按理说真气早就积累够了。突破至“真气境”中期，本来应该十拿九稳，可现在…… 一个人修炼就是这点不好：什么问题都要自己寻找答案，没有人可以帮忙指点。 话说回来，他功法太特殊，一般人也没资格指点他。 方源想不通为何会如此，只当是积累不够，大不了多吃丹药，再过几天自然就会水到渠成。 他结了账后，准备向金陵出发。 这里距离金陵不远，以他的速度，预计小半天时间就可以飞到。 还没离开小镇，便在街上发现了几个气息诡异之人。 这些人表面上看来，和普通江湖人没什么区别，可方源一眼就认出来了。 魔门！ 而且是没有蒙面的魔门党羽！ 方源一下子来兴趣了，悄悄地尾随了过去。 第二两零三章 那种药？ 小镇十余里之外，三个人正御风飞行。 只看他们的动作，便知道都是“真气境”的高手。 方源远远地尾随其后。 刚才他在镇子里，偷听他们交谈，已经确认这些人都是原宗的。 方源本想到了荒野无人之处，就追上去灭掉他们，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借着草木隐藏身形，脚不沾地、无声无息，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那些人没有一个发现他在后面尾随。 他功力远超这些人，远远地功聚双耳，将他们的对话全都听在了耳中。 只听中间那人说道：“咱们这么做会不会有后患？听说‘如梦如幻居’很不好惹。” “嘿嘿，做得干净点，别让人知道不就行了？”右边的人道。 另一人道：“再说，她们世代单传，你知道什么叫单传不？” “对啊！一个最多只有三、四个人的门派，就算武功再高，又能怎样？” “那个妞……” …… 后面都是些淫邪之言，但也透漏出不少信息。 他们此行的目的—— 曲漓仙！ 方源已经确定，这些人要对付的应该就是曲漓仙。 听他们说，为了拉拢某个老怪物，要将曲漓仙虏获献给其做炉鼎！ 他们这次出动的，还不止眼前这三人，几个同等级的高手早已在某处埋伏好了。 那么，自己的最佳策略是…… 曲漓仙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也不征求自己的意见，就把自己当做了什么“试剑石”。 不过，方源并不打算见死不救。 毕竟在“风雨楼”里并肩作战过，加上一起对付“冥月宗”的情分。 更何况原宗是自己的敌人，方源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们。 能破坏他们的计划，方源乐在其中。 俗话说：敌人的失败就是自己的快乐嘛！ 方源跟在这些人后面，一直飞出去百多里。 后面地形不好，方源已经无法妥善潜行，便稍微落后了几里。 这个距离上，前方三人全都变成了小黑点，若隐若现。 以他的眼力都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对方若不是十分留神，绝对无法发现他。 一路追踪三人的行迹，进入了一个山谷。 三人突然加快了速度，眼见就要消失无踪。 方源当下爆发极速，很快就追到那些人身后。 三人终于发现了他，回身如临大敌地围了上来。 方源微微一笑，远远地已经听见了打斗声，其中赫然有玄无双的叱喝声！ 既然已经找到了人，这三人就没用了，连留活口的价值都没有。 方源拔出刀，一招“大火焰刀”全部带走。 而后循声而去，转过了一个弯，便见到了曲漓仙和玄无双。 林中空地上，两女背靠背，身陷重围。 围攻她们的，有七个人，全都黑巾蒙面，不用问，都是魔门原宗的。 七人都是“真气境”，围着两女不时出招。 他们的武功如出一撤，每一招打出，都放出十几道真气，犹如一柄柄小飞剑，漫天回旋穿梭，看起来声势骇人。 但方源却看出，他们出手之间，还留有不少余力，并未痛下杀手，想来是准备生擒。 曲漓仙和玄无双见招拆招，已经全都香汗淋漓。 玄无双频频出指，一道道粉红气劲螺旋刺出，将敌人的气劲拧碎、化解。 曲漓仙则舞动长剑，剑气横扫，挡住了至少七成的气劲小剑，偶尔还会加以反击，可惜都被敌人合力化解。 七人发现了方源，纷纷掉头围了上来。 方源纵身直上，“屠神刀”砍出，火焰刀气一浪高过一浪。 “刷刷……” 砍瓜切菜。 七个人都是“真气境”中、后期，然而没有人能挡住方源一招半式。 转眼间，敌人全灭。 曲漓仙和玄无双全都愣在了原地，兀自不敢相信己经得脱大难。 久战之下，二女全都急剧调息着，娇喘不已。 方源走过去，问道：“你们没事吧？” 曲漓仙勉强镇定：“还好！方源，多亏你了！要不然，我们两个就……” 说着眼圈微红，珠泪欲滴，很有些后怕的样子。 少女向方源怀里软绵绵地倒了过来。 方源开心地张开双臂，抱了上去，然后—— “双龙取水”！ “曲漓仙”花容失色，闪身急退，同时双手上真气急速翻涌，打出气劲。 两人气劲一对，气浪爆发，“曲漓仙”猛吐一口鲜血，借着气浪之力，飘飞远去。 她身法敏捷，真气充足，哪里还有半点真气不支的样子？ 玄五双大惊失色：“你不是漓仙！” “方源！这次算你反应快，下次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曲漓仙”娇笑着远遁而去，而她的声音，却是卓玉瑶的！ 方源眼尖，发现玄无双脚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颗漆黑弹丸！ 他右手猛地一个虚抓，一招“擒龙手”将少女拉了过来。 玄无双一惊，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见漆黑弹丸突然爆成一团黑雾！ 黑雾笼罩范围极广，所到之处，草木全都瞬间枯死、腐烂！ 好烈的毒！ 好在方源反应极快，带着玄无双疾退，两人完全没有受到波及。 他早知道“曲漓仙”有问题。 虽然外表毫无破绽，与真正的曲漓仙相比，甚至连气息都有九成九相似。 可她骗得过天下人，唯独骗不到方源。 别忘了，在星河的扫描中，任何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小地图上只要见过并知道了姓名的人，都会标记上姓名。 这个“曲漓仙”，被标注的姓名不是别人，正是卓玉瑶！ 他也想明白了一件事：对方大动干戈，要对付的不是曲漓仙，而是自己！ 这是专门为自己设下的陷阱，那三个人都是诱饵，故意引自己来到此处！ 卓玉瑶本打算趁方源不备，发动绝杀，然而…… 方源本打算将计就计，也阴对方一道。可惜…… 卓玉瑶的反应很快，功力也非常强，竟然能够全身而退。 方源叹了口气。 卓玉瑶这狐狸精，果然是“真气境”，而且是“真气境”中的佼佼者，比一般的大宗师还要厉害得多！ 忽然，方源发觉玄无双好像有些不对劲。 少女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上也悄悄地爬上了一抹嫣红。 星眸紧紧地盯着方源，湿润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方源暗暗心惊。 她这样子…… 莫非是中毒？ 甚至连神志都不太清醒了？ 他当机立断，将少女一把拉起，全速离开。 ——这个时候敌人随时会重返，而且说不定会带来援兵。 必须先找个安全所在，再帮她疗伤、解毒。 荒山，山洞。 这里距离刚才交战处，足有上百里。 两人飞到这里，玄无双情况已经有些不妙，方源迅速找了个山洞，带着玄无双钻了进去。 方源将玄无双放倒在地。 少女喘地很厉害，脸色红得吓人，全身紧绷，压抑不住地发出了一些让人心跳的声音…… 她头上热气蒸腾，淡淡的少女体香变得浓烈起来，一阵阵侵入鼻端；星眸猩红，一瞬不瞬地盯着方源，仿佛随时都要化身野兽扑将上来！ 方源迅速给她检查了一下。 和预料的一样，不是中毒。 不过—— 那种药？ 方源简直无语了。 卓玉瑶那骚货还能不能有点智商了？ 居然下得不是毒药！ 若是毒药，方源有的是办法化解！ 可是那种药…… 怎么办？ 第二百零四章 “识海”异变 方源怜悯地看了玄无双一眼，拿出一根绳子就要给她捆上。 妹子，你自己忍忍吧…… 反正这种毒不解也不会死人，药劲儿过了就好了。 至于这根绳子，自然是特制的，否则怎能捆得住“真气境”高手？ 方源拿着绳子弯下腰去…… 突然—— 他猛地一扑，将已经躁动不安、即将不克自制的玄无双，牢牢地压在了身子下面！ 他四肢一齐用力，分别将少女的四肢固定住。然而，玄无双好像力气突然变大了，差点就没按住…… 三息后，一个女子身影出现在洞口。 曲漓仙？ 不！是卓玉瑶。 样子还是曲漓仙的样子，可惜她仍是卓玉瑶假扮的。 看到方源和玄无双纠缠在一起的丑态，卓玉瑶忍不住荡漾一笑。 她早知道方源百毒不侵，但她给玄无双下的，并非毒药，而是那种药里最烈地一种。 玄无双中毒之后，她的体香就成了最烈的那种药！ 这就是这个陷阱的第二环！ 方源现在应该已经沉迷那种状态里，神志不清了吧？ 那么，就再给他们加一把火，让他们在快乐中死去好了！ 卓玉瑶伸手取出了一颗粉红弹丸。 这是一颗比玄无双所中的，更烈十倍的那种药！ 她心里得意到了极点：呵呵！就当给你们助兴了，不用谢我…… 弹丸脱手飞出，落向二人附近。 突然—— 卓玉瑶娇躯巨震，惨叫一声向前扑去。——她的后背上已经插上了一柄匕首！ 不知何时，方源在洞口外，扔了一把匕首。 当卓玉瑶出现在洞口时，匕首在丝线牵引下，突然浮空而起，无声无息地轻轻插上了她的后背！ 方源本来趴在玄无双身上，好像神志不清，此时己经抬起了头来，眼神清冷得惊人！ 他屈指一弹，一颗小石子激射而出。 “弹指神通”！ 粉红弹丸还没落地，就忽然消失不见。 石子将药丸撞出洞外，不知飞去了哪里。 卓玉瑶背后中刀，反射般向前扑出，便在这时方源跳了起来，猛地一刀砍出。 刀气咆哮而出，势挟千均！ 山洞口太狭小，卓玉瑶无处闪避，只能双手交叉架起，运足真气于手臂，硬接了这一刀。 噗！ 刀气狂猛之极，卓玉瑶功力稍逊，倒摔而出。 她手臂没什么大碍，可是后背在石壁上一撞—— “啊！” 卓玉瑶凄厉地惨叫了一声，滚落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 她的后背上，那把匕首深深地插了进去，直至没柄！ 方源毫不留情，一缕“焚天圣焰”缠了上去，给她来个毁尸灭迹！ 不料，“焚天圣焰”尚未落下，卓玉瑶的性感娇躯已经爆成了一团粉雾！ 方源闭气猛退，可是这山洞就这么大，能退到哪里去？ 整个洞里都充满了粉色雾气。 粉雾渗透力超强，连护体真气都无法阻挡！ 方源挥出掌风驱散粉雾，但自己也吸纳了不少。 丹田里仿佛燃起了火苗，又在一转眼间变成了燎原大火，憋闷、痛苦到了极点！ 方源瞬间明悟：又是那种药！ 卓玉瑶这骚货，竟然将自己的躯体全都炼制成了那种药！ 她死后真气一散，身体便自行崩解、雾化…… 方源心底烦躁难当，脑海里嗡嗡直响。 玄无双的体香和卓玉瑶所化药雾，两者结合，连他也很难抵抗！ 回过头去，玄无双的样子映入眼帘。 她双颊胜火，呼吸急促，不住扭动着香躯，已经…… 方源一步一顿，慢慢靠了过去。 深呼吸。 一，二，三…… 他呼出的气息越来越热，头上热气腾腾，好似蒸笼一般。 不行了。 忍无可忍！ 方源颤抖着双开了双臂，在玄无双无比渴求的眼光中，飞快地…… …… 天黑了又亮起。 玄无双两眼失神，无力地软躺在地。 昨夜真是有生以来最难忘的体验。 本以为自然而然要发生的，并没有发生。 珍贵的东西还在。 是的，在最后关头，方源悬崖勒马了。 当时她已经无力抗拒，也不想抗拒了。 这个人救了她两次。 这次她能幸免于难，多亏了他。 否则，她的下场…… 想起那名师妹的死状，她就不寒而栗！ 这个男人虽然不知道真容如何，但为人还行，不算很讨厌。 能让她不讨厌的男人，“李寻欢”还是头一个…… 两个人又都中了毒，无力自制。 所以…… 无论做出什么事情，似乎都是顺理成章的。 然而，她始料未及的，他竟然…… 他竟然悬崖勒马，并将她捆绑了起来，然后就那么硬挺着坐了一夜！ 这个男人简直太奇葩了，一次次刷新了她对男人的认知！ 要说她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宁可自己苦忍，也不侵犯她，单单这一点，就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办到的。 可是，有一件事情，她更加在意。 所以，她后半夜虽然已经恢复了正常，但她就是不想动，就这么软软地躺着，想了一夜的心事。 此时的方源，正背靠山洞，盘膝打坐，眼观鼻、鼻观心，努力对抗着体内蠢蠢欲动的药性。 昨晚，他即将失去理智之前，猛地咬了下舌头，然后强行发动了“一眼瞪死你”。 武道意志暴涨之下，心神获得了暂时的清明。然后趁着身体尚能自主，将玄无双捆了个结实。 他知道，那个时候的她，绝不会拒绝他。 他也可以为所欲为，放纵一次。 无需顾虑什么，一切都有卓玉瑶背锅。 可是，他就是不想那么做。 “呵呵……连区区‘那种药’都战胜不了，谈什么武道意志，拿什么破碎虚空！” 这就是方源的淳朴想法。 至于玄无双，只能委屈她了。 她中的毒分量不多，很快就能自解。 方源中毒极深，更加难熬，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扛过去。 一夜过去，方源仍一动未动。 他运转“一眼瞪死你”中的法门，硬生生顶住了药性逼迫，修炼了整整一夜！ 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难以自持，几次险些失控。 毕竟他的武道意志只是“小成”，抵抗这种强度的药力，还是非常困难的。 但幸运的是，修炼了没多久，他就进入了武道意志“大成境”，才总算勉强可以控制住自己了。 然而始料而未及的，那种药的药力还会随着时间而壮大！ 玄无双对他的诱惑力，不比任何少女差。 芳香馥郁、身材容貌俱佳，而且近在咫尺。 两相夹攻，加倍难熬！ 但他坚决不为所动。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方源正沉浸在修炼中，蓦地，脑海里剧烈一震。 意识深处。——这里也可称之为“识海”。 方源的识海里，忽然发生了一些微小、但却意义重大的变化。 这里本来空无一物。 不！ 比空还要空，介于存在和不存在之间！ 这是一个无可名状的虚渺空间，这时却有什么东西凭空凝聚了出来。 方源闭目冥想，便“看”到了悬浮在识海中的那东西。 他猛地睁大了双眼，眼神里全是不可置信！ 第二百零五章 她要干嘛？ “核”。 精神力之核！ 在典籍中，通常的称呼是—— 武道意志结晶！ 就仿佛饱和溶液，会因为温度变化而析出结晶一般，武者的武道意志凝练到极致，也会产生结晶！ 这就是“核”。 “核”无法用肉眼看到，也并非物理意义上的存在。 形状、大小、颜色，对它都没有意义。 但只要闭目冥想，就能感知到它的存在。 方源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成了。 不枉费自己这一番辛苦折磨。 此刻，他的武道意志，已经进入了“圆满境”！ 区区药力，宛如清风拂面一般，再也不会影响到他一分一毫。 一般情况下，只有武道大宗师，在“罡气境”巅峰，甚至半步圣级时，才能做到武道意志圆满。 方源提前了不知多少步。 冲击圣级，武道意志和罡气必须双双圆满，两者缺一不可。 相比罡气的修炼，武道意志圆满才是最难的。 方源凭借这一次机缘巧合和对破碎虚空的执念，竟然就这么轻易地渡过了这一难关。 要知道，能折磨他整整一夜的那种药，也是非常罕见的。 也就卓玉瑶这“天生媚体”，外加“以身炼药”秘法，才有这种能耐。 是的，当时方源并非对那种药无可奈何。 他有“焚天圣焰”，解不了别人的毒，至少可以解除自己的。 但他宁可忍受那堪称惨烈的痛苦折磨，也不主动解除毒性，就是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借用“那种药”来磨炼武道意志！ 所以说，玄无双觉得他“奇葩”，还真不是没来由…… 方源睁开了眼睛，看见玄无双憔悴、委顿的样子，心中有些歉然。 他一伸手解开了束缚少女一夜的绳索。 玄无双一边伸胳膊、踢腿，做“体操”舒筋活血，一边声音嘶哑地问：“你真名叫‘方源’吗？我听卓玉瑶这么喊过你。” 方源“嗯”了一声，歉然道：“我行走江湖用了化名，你别见怪。” 玄无双淡淡地道：“江湖人有几个没用过化名的，谁会怪你呢？” 眼中却闪过了一丝意味深长，“你这名字我似乎听说过，是苏州的方源吗？” 方源有些赧然：“连你都听说了吗？呵呵……” “听说你是苏州武林第一新秀，给白二小姐做老师，还和白大小姐订了婚约？”玄无双又问。 方源有些惊讶：“你连这个都知道？” “你出名嘛！”玄无双淡淡一笑。 方源有些不好意思，忽然觉得腹中异常饥饿，于是说道：“我去弄点吃的，很久没有这么饿过了。” 方源转身走出洞去，不一会儿，在山林里捉到了两只野鸡，料理干净，烤得喷香，带回了山洞。 只见玄无双双手抱着膝盖，背靠石壁坐在地上，正在发呆。 她脸上神情变幻，不复往日冰山模样，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源递过去半只野鸡，玄无双伸手接过。 两人吃完，默默无语地对坐着。 方源有些尴尬，便道：“我要走了，你呢？” 玄无双慢半拍地道：“哦！我不走。” 方源道了声“再会”，转身便要出洞，身后传来玄无双幽幽地声音，“你也别走了吧。” 方源估计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猛吃了一惊”，忽然手足无力地软倒。 在他“吃惊”的目光中，玄无双双臂一伸，将他接住，轻轻放倒在地上。 “为什么？”方源盯着少女，哑着嗓子问。 “我接了个任务，要废掉你的武功。”玄无双道，“可我打不过你，只好给你下了药。” “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方源“不甘”地追问。 “有什么区别吗？下手的是我，你要恨就恨我好了。”玄无双摇摇头，黯然道，“对不起，但我必须这么做。” 这是亲口答应娘亲的，这也是自己为辅家做的最后一件事。 方源惨笑：“我不怪你，只怪我有眼无珠，看错了人！” 玄无双伸出右手，白皙手掌上真气凝聚，镀上了一层宛如实质地粉色。 她对准了方源的丹田，只要这一掌拍下，就可以将方源的气海彻底破坏。 方源表面很惊慌，心里却暗暗冷笑。 他早已准备好了反击的手段，就等她拍下来时，给她一个惊喜。 是的，刚才一切都是做戏。 对方自以为做得隐蔽，可怎么瞒得过他？ 他和白琪琪斗了那么多次，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吃过？岂能闻不出区区“软筋散”？ 所以，他将计就计，不着痕迹地服下解药，不动声色地吃完鸡肉，然后演出了一番苦肉计。 本以为能套出她的来历，没想到她竟然语焉不详。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是敌人派来的没错，那就无需手下留情。 大不了一会儿制住她，拷问一番。 他正等着少女的手掌落下来，可玄无双不知在想什么，迟迟没有下手。 方源暗自叹了口气，正要主动出击，忽然—— 便在这时，他的两个气海中，真气全都疯狂鼓荡起来！ 丹田处一阵剧烈疼痛。 疼痛感飞速攀升，痛，渗入了骨髓！ 方源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刺入了掌心，头上豆粒大的汗珠纷纷滚落下来。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破？ 方源心中暗暗叫苦。 然而，这不是正常的突破！ 不好！ 方源心里一惊。 许久以来积攒的真气，完全暴动起来，跟着在两个气海中分别形成了一个漩涡。 漩涡越来越大，某一瞬间，两个气海中的漩涡碰撞到了一起。 轰！ 方源体内如同惊雷乍响，两道真气剧烈冲突起来。 “啊——！”方源无声嘶吼。 这种痛苦简直不是人类能承受。 哪怕他武道意志进入了“圆满境”也不行！ 他的身体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 玄无双惊愕地看着方源，脸色一瞬数变，终于缓缓地放下了手。 “看来无需我动手了。——你真气暴走，武功尽废已成定局！” 玄无双退后了几步，坐了下来，看着痛苦挣扎的方源脸色变幻不定。 她已经看出来：方源的情况很危险，说不定……会死！ 过了不知多久，方源体内的两团真气之间，冲突慢慢舒缓下来，没有那么痛苦了。 可真气仍然不断地膨胀着，几乎要把经脉、肉体一并撑爆！ 而他的四肢都僵硬着，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偏偏感官敏锐得惊人，放大着那肿胀到极限的难受感觉。 方源心里已经有些明白。 一切都是天冥子那家伙干的好事。 “真气种子”炼化后，虽然帮他扩张了经脉，但自身并没有排出体外，而是与他的内力搅和在了一起，就此潜伏了下来。 那颗“真气种子”是天冥子修炼出来的，其释放出来的真气，自然与方源的真气有本质上的不同。 两种真气之间的冲突，是不可避免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若是换个时间，方源还可借助“焚天圣焰”强行化解，没想到偏偏在他即将突破“真气境”中期的关键时刻爆发！ 这一来可就要命了。 仿佛发生了化学反应般，两种真气几乎要在他体内沸腾起来！ 异种真气激烈的冲突着，不停地膨胀，膨胀着…… 这场发生在他体内的纷争，不知要多久才能平息；最后的结局如何，谁也已经无法逆料！ 方源万念俱灰，这时的他只能等待命运的判决。 玄无双的俏脸忽然再次凑到了眼前。 她要做什么？ 当然，无论她要做什么，方源也完全无法反抗。 他的四肢早就僵硬了。 玄无双凝视着方源，不言不语，却突然一伸手—— 粉色真气一拂之下，方源的脸比洗过还干净。 伪装被擦掉了，露出了真容。 玄无双伸手在头上一拉，束发丝带脱落，一头秀发披散开来。 方源身体虽然涨得难受，心里却全是疑惑。 她要干嘛？ 勒死自己吗？似乎不必这么费劲儿！ 那她倒底要干嘛？ 要干嘛？ 要…… 第二百零六章 都不是事儿！ 方源醒来了。 手足酸软，身体感觉异样。 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 嗯……记忆中，在最难受的时候，玄无双凑了过来，然后…… 然后，自己就被…… 唔！ 女人果然都是奇怪的动物。 说好是敌人派来废掉自己修为的，可她没有下手，而是…… 明明只要坐视不管，自己就十有八九完蛋大吉，可她却用那种方法，救了自己。 后来当那一刻来临，他在极致的快乐中，暴走的真气也倾泻而出！ 随后他就陷入了深沉的昏迷，彻底失去了一切意识…… 方源闭目內视，果然不出所料，体内空荡荡的，真气一滴也不剩了。 “星河，给我调一下那段时间前后的录像。”方源随口吩咐。 他昨天那个什么之后，就昏迷了过去，后来发生的一切都不知道了。不过星河的数据库里应该有存档的录像。 “嘟！”一声提示音后，眼前出现了星河开机的画面。 “喂！你别告诉我，你昨天晚上死机了！”方源哭笑不得地道。 “本人工智能号称永不死机，不过，昨晚我稍微休眠了一会儿。”星河懒洋洋地回复。 “那录像呢？别告诉我你没录！”方源问。 “话说，你还有心思看什么录像？不是应该蹲角落里痛哭一顿吗？毕竟是真气全失，这可不是小事儿啊！” “如果哭有用，我早哭去了。而且，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懂吗？” “懂！导师失身，也焉知非福。” 方源脸色一糗。 …… …… 方源看着录像。 里面的自己，样子很难看！ 唉！什么形象都没了。 录像中，方源躺在那里，浑身僵硬，一动不能动。 玄无双走了过来，一把擦掉了方源的伪装。 然后她拉开了自己头上的束带，让一头秀发披散下来，又缓缓解开了一颗扣子，再然后…… 再然后她瞬移到了另一个位置，换了个姿势，扣上了最后一粒扣子，束好了头发！ 中间的过程？ 全都被裁剪掉了。 “星河，中间的部分呢？” “没录。”星河回答，“难道你想看自己主演的小电影？” 方源：“……” “我只是奇怪，你以前从没这样做过。”方源道。 “导师你自己设定的底层逻辑，自己不记得了？”星河白了他一眼。 方源仔细回想着，有些不确定地道：“真的设定过？” “是的，当您和女性发生亲密接触时，我就会自动休眠，并中断录像。”星河陈述道。 方源真的不记得了。 不过—— “这样很好。” 虽然星河只是个人工智能，有些东西方源也不想让它欣赏！ 方源继续看录像。 半个时辰后，画面中的玄无双悄然离去。 方源关掉了录像，陷入了沉思。 他昏迷时，玄无双说了不少话。 与其说是倾诉，不如说是宣泄。 “你的真气真多，把我直接送上了罡气境，还浪费了不少呢！呵……” “那些真气反正也要散掉，太浪费了！所以……算来我占了好大便宜呢！不是么？呵呵……” “我掠夺你的修为，从此功力大进，而任务也不打折扣的完成了，两全其美对不对？我是不是……很聪明？” 她的词锋尖刻，然而有些语言之外的东西，无法掩饰地流露了出来。 她嘲讽的、要努力说服的，正是她自己啊！ …… “我们以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方源，你救了我，我还恩将仇报，害得你功力全失……你恨我也是应该的。” …… “至于我是谁？又为什么害你？就让你糊涂下去好了，呵……” …… “从今日起，世上再也没有‘辅芸’这个人，我跟辅家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我只是‘玄无双’！我只需要做个无牵无挂的‘玄无双’，这就够了！” “方源，有本事你就重新崛起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 “辅子乔……不知道你将来若是知道了今日之事，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想一想还有点期待呢！” “我很坏吧？呵呵……” …… 方源陷入了沉思。 辅芸！ 这是她的本名吗？ 原来如此。 辅子乔派来的。 不过—— 事情好像有点乱。 昨天，她如果让自己自生自灭，自己只怕十有八九会命丧当场。 就算侥幸不死，经脉也必将毁于一旦，从此成为废人。 这些情况她肯定心里有数。 那么她后来的举动就耐人寻味了。 辅芸…… 不，玄无双明显是用了某种双修功法，将自己的功力全都“吸”走了。 而且自己还非常“幸运”的没有伤到经脉，这意味着以后还可以重新修炼。 这明显是玄无双努力控制的结果。 稍微吸得大力点，自己…… 方源想起了死在仇余手下的少女，那只剩下皮包骨的惨状，心中不寒而栗！ 那么—— 玄无双为什么要这么做？ 单纯的贪图自己的功力，顺便完成任务？ 那为何还要手下留情？ 她本来不安好心，废了自己修为的也是她。 她“圆满”地完成了任务，还获得了不小的好处。 但为什么自己还是有种，似乎欠了她什么的感觉呢？ …… “导师，你准备怎么对待她？”星河忽然问。 “还能怎么样？你忘了我一向的原则了？”方源淡淡地道。 “那个原则？”星河大惊失色，“导师，你不会是那个意思吧？你……你不是我认识的导师！” 方源冷哼了一声：“占了我的便宜就跑，哪有那样的好事儿？真气没了还能重练，节操没了还能捡回来吗？虽然我的节操不值钱……不对！她吸走了我的真气，这总是不争的事实吧？我什么时候吃过哑巴亏？要找回这个场子有什么不对？” “导师，你违心了。” “少啰嗦，我就是这么想的！”方源蛮横地道。 但事实上，他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情如何。 第一次，就这么没了…… 没了就没了吧！ 反正大家都是第一次，自己也没吃亏，可心里总有些落差感…… “那辅子乔呢？你还能下得去手吗？” “玄无双是玄无双，辅子乔是辅子乔！”方源冷静地道。 对敌人，他从不手软，就算玄无双求情都没用！ 何况，她不也说了从此与辅家无关了吗？那还有什么可纠结的？ 说不定她对辅家的敌意比自己还深…… “那我就放心了。”星河道，“对了，导师你修为全失，以后怎么办？” 方源从容道：“再修炼回来不就行了吗？经脉、丹田都没坏，其他一切都不是事儿！” 星河问：“还练《玄门正宗·改》吗？” 方源摇头：“先试试《九阴九阳至尊功》！” 这门功法，他早就想试试了。 别的功法，进入真气境之后，不吃药根本练不动。 可这门神功就不一定了！ 方源对此充满期待。 第二百零七章 真正的神级功法 他这一次重修非常顺利，并没有遇上任何瓶颈。 方源完完整整地重走了一遍内功修炼之路。 首先是养气。 功力全失之后，他的经脉虽然没有损伤，却恢复了闭塞状态。 所以起步阶段，他还不能搬运周天，只能老老实实地吐纳、呼吸，积攒内力。 《九阴九阳至尊功》不愧是神级极品功法，“养气”的速度极为惊人，可以甩《玄门正宗》几百条街，比普通功法也至少快上几十倍。 在“焚天圣焰”和“极寒冰焰”的统领下，至阴、纯阳，两种属性截然相反的内息，不但互不冲突，而且还能相互为用！ 方源的进步速度快得不可思议，每个时辰都能增长大约十天功力。 每天早午晚各修炼一个时辰，那么练一天就等于别人练一个月！ 这才是神级功法该有的修炼速度。 不，这比正常的神级功法还要快！ 因为这是方源专属的功法。 然而以上只是最普通的情况。 方源让星河将《终极吐纳术》稍微修改，使其可以与《九阴九阳至尊功》配合起来。 有了《终极吐纳术》支持，“养气”效率立即提升十倍，接近了当初修炼《玄门正宗》的速度。 可是别忘了，方源的一冰一火，都可以淬炼内息，且效果比“三昧真火”还要好很多倍。 方源可以毫无顾忌、日夜不停地修炼，而内息始终保持着极度的精纯。 这样，他每天的“养气”进展，就超过了三年！ 再加上“元气玉”的增幅效果，方源的修炼速度再次倍增！ 方源心无旁骛，完全沉浸到了修炼中。只过了小半天，他就拥有了三年内力。 养气小成！ 第二天中午，养气大成，十年内力！ 又过了两天，当方源的功力超过了二十年，他第一时间就打通了任督二脉。 小周天一能搬运，修炼速度立即再翻几倍！ 当功力超过百年后，他立即打通了其他所有经脉。 于是，大周天开始搬运！ 这时的他，功力提升速度堪称史无前例，足以让任何人瞠目结舌！ “呼呼”！ 功力就像滚雪球一般，飞速膨胀着。 每次呼吸间，都能感受到全新的充实感。 方源的丹田仿佛变成了一个黑洞，不停吸取着天地间的神秘能量，转化为自身修为。 三个时辰后，方源收功站起。 养气彻底圆满，经脉也全通，“内力境”再次圆满。 方源随便试了几招“降龙掌”，炸得山谷里、石壁上到处都是几丈方圆的深坑！ 不愧是神级功法，不但修为进步超快，而且催发武技的威力也厉害太多。 他此时的内力足有六百年！ 可这就说不通了。 神级极品功法的上限，是可以计算出来的。 打通经脉之前，只能修炼到一百二十年； 打通任督二脉加二十年左右；打通其他经脉，每条增加五年，十六条就是八十年； 所以上限一共是二百二十年。 多出来的四百年功力从哪里来的？ 方源心中一动，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他这是第三次通脉！ 以前的两次通脉，带来的上限难道还保留着？ 我勒个去！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要是再这么多来上几次，岂不是可以在“内力境”，就把功力练到十万年、百万年、千万年、亿万年…… 方源冷静了下来。 还是算了。 人呐，还是知足常乐吧！ 散功这种事儿，还是别轻易尝试，万一没弄好，说不定就挂掉了。 而且三次通脉什么的，只是他随便猜的，没准六百年功力的事情，另有其他的缘由。 “内力境”圆满了，那么接下来—— 冲击“真气境”！ 方源盘膝半日，调整好状态，开始凝聚真气。 这一次，方源从头至尾，观察到了“真气境”的突破过程。 内息分至阴、纯阳。 两种内息分别以“焚天圣焰”和“寒极冰焰”为核心，形成了真气漩涡，然后分别向着核心塌缩。 “焚天圣焰”和“寒极冰焰”都被压缩成了一个微小的粒子，样子就和“真气种子”没什么两样。 然后，丹田转化成了气海，“焚天圣焰”留在其中，而“寒极冰焰”则上浮，进入了膻中，然后在那里开辟出了第二气海。 一般人只有一个气海，而方源有两个。 这到底有什么好处？他现在也还不太清楚。 也许能修炼得快一些吧？毕竟双核、双系统…… 进入“真气境”初期后，方源尝试运转功法修炼。 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进入“真气境”后，一般的功法修炼速度都会急剧放慢，甚至慢到不吃药就练不动的地步。 《九阴九阳至尊功》却仍能保持一定的修炼速度。 正常修炼的话，大约三年就可以进入“真气境”中期了。十年后期，百年圆满。 比一般功法快百倍！ 可方源等不了那么久，所以，丹药该吃还是得吃，而且要想办法去找来更多丹药。 方源现在的功力更胜从前，那么换了功法之后，各种武技还能催发吗？ 方源尝试了一下。 “降龙十八掌”没问题，它根本不挑功法； “三叹剑法”也是一样，这剑法最难的是修炼者资质、心境的契合程度，但学会了就不会忘。 两种主要技能都没事，方源就很开心了。 一阳指、弹指神通、小李飞刀……全都能用，威力更是提高到了难以置信的程度。 “大火焰刀”的真正威力终于显现出来，即使空手发出，比起“新降龙掌”也不差分毫！再经过“屠神刀”加成，威力倍增，几乎可比拟从前的“三叹合一”！ 至于轻功、秘技，这些全都跟功法无关，有真气就能运用自如。 “一眼瞪死你”仅靠武道意志就能发动，而他的武道意志，堪称圣级以下无敌。 唯一让方源不太开心的，是“天地浩然气”。 这门护身气功是需要儒门心法催动的，当初方源用《玄门正宗》催发，只能发挥六七成威能。 而现在已经彻底不能用了。 方源让星河开发新的护身气功。 这不是马上就能办到的，暂时就先拿“九阳神功”护体吧！ 等去了金陵就升级下内甲，凑合凑合…… 方源想起“招亲大会”的事儿。 当初自己帮宫羽想了这个主意，后来事情有些变化，宫羽为了以策万全，遂推荐自己作为嘉宾，来南宫家帮忙把关。 这件事自己义不容辞。 算了一下时间，好像快要开始了，于是爆发极速赶去。 第二百零八章 一眼就看出来了 金陵城。 万国烟花随玉辇，西来添作锦江春。 其繁华气象，可震慑任何远客。 但方源是例外。 金陵又怎样？ 再怎么也比不上后世的魔都吧？ 方源只花了半日时间，就赶到了金陵。 金陵是当世有数的大城，六院都在这里设有分部。 方源进城后，首先找到了“传经院”分部。 这里出售的秘籍很多，比苏州分部更多，平均品级也更高。 方源现在根本不缺钱，将其中几十种尚未收集到的秘籍，全都买了下来。 剩下的上千种秘籍，与已有的收藏重复，就不用买了。 他现在的收藏已经很丰富，想在公开售卖的秘籍里找到不重复的，非常困难。 出了“传经院”，方源立即去了“宝器阁”。 他在魔门遗迹的垃圾堆里，找到了一口残破的药鼎，此行正是想将其修复。 “宝器阁”的人表示能修，但代价很高。 方源不怕花钱，然而对方要求用“真元石”支付。 “真元石？” 这东西方源根本没有，不过他有银子，也有许多材料、兵器、内丹…… 这些都可以兑换成“真元石”。 比如银子，一万两就可以兑换一块“真元石”。其他东西也按照品级各有兑换比例。 方源想了想，拿出了一大块在“风雨楼”六层得到的武器残片。 这东西他有的是，卖掉一些也不会感到可惜。 让他意外的是，“宝器阁”对那块残片非常感兴趣，给出了五百“真元石”的高价。 方源花费二百“真元石”支付了修复药鼎的钱，又花了三十“真元石”的手工费，委托他们将山魈王皮制作成护甲。 这些都非立等可取，需要一些时间，约好明天交货。 方源出了“宝器阁”，就去了“岐黄社”，购买了一批增进修为的丹药。 这里只能买到玄级、地级的丹药，药效不算很强，价格却极高，且数量不多。 存货只有不到三十颗！ 方源将这些丹药打包后，花掉了剩余的大部分真元石。 之后，他本想直接去南宫家，但却鬼使神差地进了一家酒楼。 …… 方源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上，随便点了些饭菜，然后喝着清茶，看着窗外。 人群熙熙攘攘，车水马龙，但没有什么能在他心底留下痕迹。 走进这家酒楼，完全是因为它的名字。 这家酒楼也叫“如意楼”。 方源想起了苏州往事，想起了那个可爱的少女，不禁神游物外，嘴角边不知不觉挂起一丝微笑。 邻桌的一个侠少打扮的俊美少年，不知何时换到了方源这一桌，就坐在方源的左手边，颇感兴趣地打量着他。 方源从神游中醒过来，诧异地扫了一眼那人。 侠少抱拳施礼：“这位兄台请了，在下萧秋雨，敢问兄台高姓大名、来自何方？” “叶孤城。”方源假名随口就来。 有件事他刚才只瞥了一眼就看出来了。 女的。 萧秋雨女扮男装了。 自从在宫羽那里学了乖，方源就让星河把小说中女扮男装的桥段归纳、总结了一下，整理出了《女扮男装鉴定术》。 然而还有一个副产品：《女装大佬鉴定术》。——小说中男扮女装的淫贼可也不少…… 面前这俊美少年，没喉结、下巴光洁；腰细腿长屁股翘；人很瘦，胸肌却较为明显，不是女的才怪了！ “导师英明！”星河拍马屁。 萧秋雨白玉一般的小手轻摇折扇——其实天气根本不热。 “叶兄方才神思不属，满目温柔，莫不是想起了心上人？”萧秋雨笑吟吟地道。 “萧兄不嫌管的太宽了吗？” 方源装了傻。 ——这妞儿既然喜欢扮男人，自己也没必要拆穿，且欣赏她的表演。 萧秋雨“呵呵”一笑：“我只是有些好奇，能惹得你如此牵挂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儿？” 方源心里叹服：女人的八卦心真是…… 口中由衷地道：“自然是很好、很好的了。” 夸奖自己喜欢的人，他可没有一丝不好意思的感觉。 两人聊了起来。 萧秋雨投其所好，专门问宫羽的事情。 方源想起宫羽，心里就是一阵温暖，情不自禁地吐露了一些衷肠。 当然，他只讲了一些两人之间的交往，刻意避开了宫羽出身、背景之类的敏感信息。 一谈到宫羽，方源心中喜悦难以掩饰，不经意间柔情流露。 “你们感情真好！”萧秋雨不无羡慕地赞叹道。 方源爽朗一笑。 遇见宫羽，是自己最幸运的事情之一。 “这么说……叶兄这次来金陵，不是为了南宫家的事儿来的，对吗？”萧秋雨忽然问道。 “何以见得？” “我随便一猜。” “你猜错了，我就是为了这事儿来的！”方源大大方方地道。 他说的是实话，只不过不是来招亲的，而是来当嘉宾的。 萧秋雨呆滞了一下，喃喃自语：“果然男人都是贪得无厌的……家里有个小情人，这边还妄想……” 她鄙视了方源一眼，忽然笑了下，有些忍俊不禁：“那你……就这么去南宫家？” 方源奇怪道：“有什么不妥？” 萧秋雨从上到下打量着他。 头发、衣服、鞋子…… 方源看了看自己。 走的有点急，鞋子磨破了，头发也乱乱的，脏兮兮的。 可衣服没问题。 刚换上的新衣很干净，只是稍微朴素了一些。 萧秋雨含笑道：“别人来南宫家，不远路途远近，各个都是衣着光鲜，仪容整洁，像你这样保持‘本色’的，还真是罕有！” 方源耸了耸肩。 他又不想入赘南宫家，打扮得那么好干嘛？ 不过，去南宫家的时候，还是不要太失礼比较好。 ——自己是宫羽推荐的，可不能给她丢脸！ “等下有空的时候，就稍微拾掇一下好了。”方源道。 “叶兄对招亲这事儿，是不是兴趣不大？”萧秋雨问。 方源点头：“你说对了，我这是赶鸭子上架，不得不跑这么一趟。” 他真正感兴趣的，是南宫家的藏书…… “这样啊……”少女若有所思。 方源正要结账离开，便在这时，又一伙客人涌上楼来。 其中一人一看见方源，便喜形于色地大喊了一声：“叶小开！” 第二百零九章 奇怪的小贩 这个认出了方源的人，正是在江镇寺庙外偶遇的郭绝。 随着他一声大喊，后面的人齐刷刷地挤了上来，其中就有杨枭。 一行人围着方源，七嘴八舌、眼神炽热、热情如火，就差掏出小本本要签名了。 方源一拍额头。 这可是公共场合，至于这么奔放吗？ 就不能在心里默默地崇拜哥吗？ 方源耐着性子跟他们见礼，敷衍了几句后，便推说自己还有事，赶紧溜之大吉。 被一群大老爷们围观，饶是他脸皮很厚，也有些吃不住劲儿了！ 方源下楼买了单，迅速出了“如意楼”，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娇呼：“叶兄！” 方源回头看着萧秋雨：“有事吗？” “你好像挺出名的嘛！”萧秋雨几步赶了上来，重新打量着方源，问道。 “一般般，江湖浪子一个。”方源淡淡地道。 “你叫叶小开？那叶孤城就是假名喽？”萧秋雨又问。 方源笑：“叶小开，字孤城，有什么问题？” “这样啊……”萧秋雨大眼睛转了转，“叶兄现下要去哪？” “找地方买套新衣服，再洗个澡。”方源道，“还得多谢你提醒了我，不然我就这样去南宫家，实在太失礼了。” 方源道了声“后会有期”，转身而行，没想到萧秋雨也跟了上来。 方源有些诧异地瞥了一眼萧秋雨，后者毫不见外地道：“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本来也是要去逛街的，就随便陪你走走好了。” 大街上，方源信步而行，少女若即若离地跟在旁边。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方源不主动、不热情，但保持着基本的礼貌。 萧秋雨大大方方，不像寻常女子那般矜持，谈吐颇为不俗，眼界、智慧均非寻常人可比；再加上她姿容俱佳，一身男装也难掩天姿国色。 方源与她熟悉了之后，逐渐感受到了少女的魅力，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解。 她缠着自己到底有什么目的？ 总不会是自己魅力太大，美女一见就走不动道吧？ 真要是这个原因，那才见了鬼！ 方源随意进了一家布庄，捡现成的衣服、鞋、帽买了些。 萧秋雨帮忙挑三拣四、半生不熟地砍价。 之后，方源找了个澡堂子，打算进去洗个澡。 萧秋雨道：“我在外面等你。” 方源促狭心起：“萧兄不如一起？” “啊？”萧秋雨俏脸通红，“不、不了，我、我……出门前刚洗过！” 方源“哈哈”一笑，自行进去了。 洗完澡，换上了新买的衣冠履袜，又打理了一番仪容，整个人焕然一新。 他的头发有两尺多长，发质也好得不得了。 不久之前还只有半尺多的，但泡了龙血之后，不知不觉地就变成这样了。 方源走出门去，只见萧秋雨正蹲在路边一个摊位前，摆弄着什么。 这一蹲，更凸显了某处的诱人曲线…… 方源踱了过去，扫了一眼摊位，乐了。 公输锁。 七个造型各异的公输锁。 萧秋雨喜欢玩这个？ “公输锁”是机关术的衍生物，是由若干形状不同的木条互相勾连、契合、穿插构成，有点像方源小时候玩过的“孔明锁”，但更加复杂、奇妙些。 简单些的“公输锁”，由六根木条组成，复杂些的，可以多达几十根！ 拆卸还容易些，组装就费劲了，不明诀窍的人，常常钻研数月而不可解。 方源乐，是因为“孔明锁”他三岁就玩够了，眼前这些东西勾起了他的童年回忆。 方源打了声招呼。 萧秋雨起身回头，赞道：“你这么一打扮，还挺过得去嘛！” 方源笑笑，道：“萧女侠若是有事不妨去忙，不必总为在下耽搁功夫。” “你看出我女扮男装了？”萧秋雨有些惊奇。 “瞎子才看不出吧？”方源呵呵一笑。 然而，曾经的自己比瞎子还瞎…… “喂！不管您是大侠还是女侠，能不能先把钱给了？”两人正聊着，摆摊的小贩忽然插言。 萧秋雨扔下一锭银子：“这能玩十把了吧？”说完又蹲了回去，换了个“公输锁”摆弄起来。 方源看了一会儿就知道，她这次仍然会失败。 这些公输锁并不普通，木条数量多，结构异常复杂、变幻莫测。对于其他人来说，很可能望而兴叹，可对方源来说，仍然是小意思。 “公输锁”难就难在，所有零件环环相扣，如果第一根木条没有按照正确的方法拆解，剩余部分就会互相锁死，本次拆解也就宣告失败了。 相比之下，“孔明锁”简单得不要不要的。 方源观棋不语，静静地看着少女表演。 过了一会儿，萧秋雨沮丧地扔下了手里的“公输锁”，又拿起了另一个。 不多时，又失败了。 萧秋雨泄气道：“这也太难了吧？算了，不玩了。”起身就要离开。 方源道：“找零不要了？” “送他了。”萧秋雨不在意地道。 方源微微一笑：“真大方！” “两位请留步！”两人正要离去，小贩不干了。 方源诧异地回头。 小贩笑道：“刚才那位女侠一共玩了三把，这锭银子却足有十两，按理说，我该找回七两。” 方源点点头：“应该，那你找给她啊？” “今天有好几位客人都是拿得整锭银子来，刚好碎银子都找出去了。” 方源无语：“那就按她说的办呗？剩下的送你了。” “少侠此言差矣，所谓盗亦有道……” 小贩巴拉巴拉，说出了一大堆“职业道德”理论来。 总之，既没有零钱找，也不肯白白收了萧秋雨的银子。 方源也只能叹服：“那你说怎么办？” “还剩七把，你们玩完了再走不就行了？” 方源看萧秋雨，后者连连摇头：“你爱玩你玩吧！我可不想丢人了。” 方源懂她的意思：不能只有我一个人郁闷，有人陪我一起才最好！ 方源“呵呵”一笑，点了点头：“行，那我就玩玩……嗳，对了，若是把这些都解开了，有什么说法吗？” 小贩呵呵笑道：“有啊！你每解开一个，我就给你十两银子，如果你能把七个全解开，还能抽奖一次。——里面可是有一份神秘大奖哦！” “抽奖？有点意思！”方源笑着拿起一个“公输锁”，“那你先把奖品准备好吧！我可是不会客气的。” 围观的顿时全都乐了。 “哎呀，这位少侠很有自信呢！” “长得倒是挺俊，可惜太自以为是！” “还不是想在人前装那个啥？就怕会装成傻那个啥了……” …… 小贩的态度很好：“少侠有本事不妨将七个全解开，在下的大奖早已准备好，就等着有缘人了！” 方源被勾起了好奇心。 也不知所谓的抽奖是怎么回事，大奖又是什么？ 他非常想见识一下。 第二百一十章 拜访南宫世家 方源拿起了一个“公输锁”。 这“公输锁”虽然难，但只要给他时间，要解开绝不是问题。 方源不想浪费时间，便让星河帮忙分析。 “公输锁”其实跟棋类游戏差不多，都是“选择树”问题。 拆解一次需要经过几十个步骤，每一个步骤有若干种可选操作，所有步骤全都做出正确选择，自然也就解开了。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 要想每一步都选对，谈何容易？ 毕竟人脑的记忆、推算能力，是有极限的。 有时，一些不太容易想到、后续选择较少的操作，过几步之后，又会柳暗花明； 而一些看起来很有希望的操作，其实是制作者故意设下的陷阱。 普通人可能会陷入思维陷阱，星河会吗？ 方源十指飞快舞动，带出道道残影，只用了十次呼吸不到，就把手中的“公输锁”彻底拆开，然后以更快的速度拼了回去。 放下一个，拿起另一个…… 一炷香后，所有七个“公输锁”全部宣告破解！ 围观的全都看傻了。 “这也太快了吧？我看都看不清！” “怎么可以玩得这么溜？呜呜，我要拜师学艺！” “谈笑间攻克七把锁，简直如探囊取物！牛！太牛了！” …… 萧秋雨愣了一下，大声鼓掌，脆声道：“叶兄，真有你的！” 小贩也一脸喜色：“公子大才啊！” 方源有些无语。 输了钱还一脸喜色是怎么回事儿？ 这种人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小贩掀开一块绸子，露出了罩住的东西， 一个轮盘，上面分成若干个扇形区域，每个区域都写着一个数字。 其中最狭窄的扇形上，写着一个“大”字。 旁边有解释每等奖对应多少银两，而大奖却没有任何说明。 后边有个小架子，安装着一支细小的弩箭，对准了轮盘蓄势待发。 小贩伸手一拨，轮盘飞快旋转起来，然后彬彬有礼地道：“公子请！” 方源伸手按动了机括，弩箭便射了出去。 他想看看小贩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所以只是随便按了一下，并没有作弊。 轮盘越转越慢，渐渐停了下来。 那只小弩箭正正地钉在了“大”字上。 “哗！” 观众全都震惊了。 “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是啊，直接就拿走了头奖！” 萧秋雨也惊奇不已。 方源会心地笑了。 果然不出所料，这小贩动了手脚。 ——弩箭飞至半路，轮盘转动的速度微微改变了一下。 对方这么做，分明是故意送大奖给自己。 头一次遇上这种事儿，还真够稀奇的！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历，但应该没有恶意。 大奖是一本书：《机关术秘要》。 小贩郑重其事地将其交给了方源，还给了他七十两银子。 方源却之不恭，郑重道谢后收下了秘籍，然后和萧秋雨联袂离开。 两人离开之后不久，小贩也收摊了，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方源和萧秋雨走在大街上。 这条大街两旁，有不少娱乐游客的节目。 套圈、猜谜、杂耍、把式…… 少女一路上兴致高昂，见到什么都想摆弄几下，偏偏水平还不怎么样。 方源很快就发现，萧秋雨有意藏拙。 实际上，不管玩什么她都有一定的水准，武功也远比显露出来的更出色。 但她却故意装作笨手笨脚，惹出许多笑话和小麻烦，让自己“不得不”出手帮她解决。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方源将这个问题压在了心底。 不管萧秋雨这么做理由何在，至少现在还没有表露出恶意。 看在她帮自己选衣服、鞋帽，又陪了自己一下午，还给自己讲解了不少金陵的风土人情份儿上，偶尔小试身手博她一笑也没什么。 两人聊天的时候，话题也经常被她有意无意地，带到了天文地理、百科杂学上。 方源纠正了她的一些误解和偏见，萧秋雨不服气，与他争论起来，可惜…… 时间差不多了，方源随便找了个人打听了一下，便向南宫家走去。 金陵城近来多了许多外地人，多数都是来参加“招亲大会”的。 其中身份够高的，可以直接入住南宫家的客房；普通一些的只能自己解决住宿问题。 这些事情，方源先前已经了解到了。 他自然不用关心这个，他可是宫羽推荐的嘉宾，南宫家绝不会怠慢了。 方源信步而行，萧秋雨亦步亦趋。 萧秋雨忽然道：“叶兄，你若要去南宫家，根本不用打听的。” “哦？” “跟着我走不就行了？我正要去南宫家呀！”萧秋雨嫣然道。 “你不会也去参加‘招亲大会’吧？”方源开玩笑。 “然也！”萧秋雨点头。 方源：“……” 两人穿过半个城，到了南宫家门外。 街道整洁、院墙高耸。 南宫家除了占的地方大些，和寻常富贵人家也没多大分别。 大门外有四个守卫，方源正要上前，对面走来几个人。 方源认得其中一个，正是“逍遥谷”的弟子李旭。 李旭看见方源，眼珠不禁微微一缩，镇定了一下后，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其他人方源都不认识，但也能看出，不是出身名门大派，就是世家子弟。 李旭等人络绎进门。 萧飞雨冲方源一笑，眨了眨眼，也翩然入内。 守卫们对这些人视而不见，然而当方源走上前去时—— “这位少侠请留步！”一名守卫拦住了他。 “我是为了‘招亲大会’的事儿来的。”方源道。 “来这里的人有几个不是为了‘招亲’？”守卫道，“后天直接去会场吧！” 方源无语。 难道要解释一番：哥其实是南宫家特别邀请来的嘉宾，不是运动员而是裁判？ 他现在还不想把这事儿弄得人尽皆知。——有些事暗中进行才方便。 李旭等人都能进去，轮到自己怎么就不行了呢？ 想必是身份问题。 方源掏出了一块牌子，这是宫羽当初给自己的信物。 “帝王令？”守卫一见之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换上笑脸，“公子请进！” 方源进了大门，在一名守卫的引导下，来到了内院一处庭园。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跟那守卫密语了几句之后，远远地迎了上来，作揖道：“请问公子是——” “苏州方源，特来拜见南宫家主，烦请代为通报。” 管家点了点头，转身而去，不多时回来，将方源引到一间精舍前。 精舍不大，四周翠竹环绕，环境清幽。 “方少侠请进，恕在下不能多陪了。”管家交代完之后就自行离开。 方源推门而入。 精舍里。 一个矮桌、几个蒲团。 一名中年人席地而坐，正在煮茶；旁边有个老者手持卷轴，正徐徐展开、仔细查看。 方源上前施礼，自道来历。 老者抬起头来，看了方源一眼，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微微点了点头。 中年人手中忙碌不停，儒雅地微微一笑，道了声“请坐”。 方源在矮桌边盘膝坐下。 中年人煮好茶，倒了三杯，先敬了方源一杯，然后是老者。 “方先生远道辛苦了！”中年人微笑举杯致意。 三人寒暄起来。 交谈中，方源得知：中年人正是南宫望，南宫家当代家主；老者则是南宫家老爷子，南宫乔。 南宫望表示早已听说过方源，只可惜未能早谋一晤。 一番畅聊后，双方交换了一些信息。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一点也不普通的机关术秘籍 这次“招亲大会”早已哄传江湖，应征者不计其数。 江湖人物，以及各大门派、世家的年轻弟子们，对此趋之若鹜。 许多人就算明知自己条件一般，没机会抱得美人归，也想来凑个热闹，增长些阅历。 三宫和六院倒是没有人来。 六院很少插手武林事务；“圣灵宫”应该是没有适龄男子；至于“帝王殿”，大约是地位超然，不屑插手。 辅子乔本来一定会来的，他早就对南宫琉璃虎视眈眈。 可惜他在“风雨楼”铩羽而归，之后就一直闭门不出，竟然缺席了这场盛会。 方源觉得这样也好。 “乾坤府”毕竟是武林圣地之一，底蕴深不可测，自己暂时不宜与之加剧冲突。 至于辅子乔，这家伙断了手还不消停，派了个妹子来暗算自己，结果反而…… 嗯，打住！ 不是什么光辉事迹，不能沾沾自喜！ 南宫家的前院，现在已经入住了不少远客。 这些人或者武功、名声特别突出，或者来历不凡、身份地位显赫。 南宫家礼数周到，招待殷切，让这些人颇有宾至如归之感。 方源猜想，南宫家最深层的考量之一，大约就是借着这次大会广结善缘了。 而这些入住南宫家的武林人士，也都着力表现，力争给南宫家留下好印象。 南宫家人口众多，旁系支脉一大堆，适龄未婚少女着实不少。 很多人自知没有特殊优势，娶到南宫琉璃的希望太渺茫，便将目标放在了其他少女身上。 一门心思竞争南宫琉璃的人中，目前实力最强的有三个。 分别是“逍遥谷”的李旭、东海“蓬莱岛”的秦雷，以及“慕容世家”的慕容枫。 让方源意外的是：三人里修为最低的，居然是李旭。 不到三十岁就初入“真气境”，这样的修为已算出类拔萃。 可另外两人更强。 秦雷是“真气境”中期，而慕容枫则是“真气境”后期！ 这样的修为让许多老前辈都要甘拜下风。 方源有些疑惑。 这两人也太厉害了吧？ “圣地”、隐藏宗门的天才，和这两人相比都要自愧不如。 方源一问之下，才知道了其中的原因。 “蓬莱岛”孤悬海外，天材地宝异常丰富，倾整个门派之力，才培养出秦雷这位年轻的“真气境”高手。 慕容世家是武林七大世家之一，功法、武技、丹药……资源应有尽有；慕容枫本人也是资质、悟性、勤奋一样不缺，有这样的成就也是理所当然。 方源终于明白，为何辅子乔号称“圣地”第二天才，却只能排在武林前五了。 这也说明了一件事：圣地中的三宫，似乎有些青黄不接了，年轻一代的人数和实力，比之十大门派、七大世家等，并没有太大的优势。 此外，秦雷的炼丹术，慕容枫的机关术，也都算得上高明。 至于人品和外表，两人全都在水准以上。 尤其是慕容枫，世家子弟，风度翩翩，从没什么劣迹传出。 方源忍不住道：“慕容枫条件不错啊！你们干脆选他算了？” 南宫望笑道：“慕容枫的确很合适，当然，还要去大会上接受检验。” 方源点了点头。 就算人选内定了，过程还是要走的。 而且，慕容枫这种人肯定不屑于“内定”。 在天下英雄面前一展身手，技压群雄，光明正大地抱得美人归，才会更加称心如意。 “不过，慕容枫要想胜出，也不见得容易。”南宫望道。 方源有些意外：“这样的实力还不够？” 南宫望解释了一下。 几个月前，‘招亲大会’刚开始策划，他们就收到了消息：有神秘势力在图谋什么。 可惜南宫家调查到现在，还没有摸透对方的来路！ 南宫望说着一声长叹。 方源也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神秘势力”还真够神秘的！ 以南宫世家的能量，调查了这么久，尚且没什么进展，这已经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只怕……整个武林对他们了解都很有限！ 最烦这种让人摸不清底细的对手了，根本没法预料他们手里有什么牌，会怎么出牌。 南宫望问方源擅长些什么，以便给他在“招亲大会”中安排角色。 方源想了想，道：“在下各方面都略知一二，但都不算如何精通，还不敢自不量力地与前辈们比肩，反正各个项目都有人负责了，不如就让我做个侯补吧，这样灵活一些。” 南宫望答应了，还嘱托方源：想办法将可疑的人挑出来，若是无法确定身份的，那就只管淘汰掉。 总之，说什么也不能让心怀不轨之辈入围。 方源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这本就是他来金陵的任务之一。 老实说，南宫望对方源的能力也不是十分了解，心态不免有所保留。 之所以拜托方源，一方面是因为宫羽的大力举荐，面子上却不过； 另一方面也是存了不妨让方源试试的心理。 ——多个人帮忙，总不会起反作用吧？ 但方源可是很认真的…… 结束了与南宫望的会晤后，方源来到一处僻静的别院中。 这是南宫家为他安排的临时住处。 身为嘉宾，他自然无需与前院的“种子选手”们搅在一起。 南宫家还差遣了一名侍女，服侍方源的饮食起居，但被他婉言谢绝了。 当晚，方源睡觉前先翻看了那本《机关术秘要》。 结果很让他震惊。 和预想的不一样，这本机关术秘籍一点也不普通！ 其内容包罗万象，且极其深入。 根据此前收集到的一些资料中提供的线索和佐证，这本秘籍的品级绝对达到了宗师级！ 甚至可能在宗师级机关术中，也是排名前列的！ 这太贵重了。 任何非武功类秘籍，一旦达到宗师级，那就很难衡量其价值。 想要通过交易之类的手段得到，基本是不太可能的。 这样珍贵的秘籍，就这么落入自己手中，方源都感觉有点荒诞了。 是自己运气好，赶上并把握住了机会，还是有人特意送来的？ 那貌不惊人的小贩到底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线索太少了，方源也想不出原委，只能暂且放下，日后再说。 一夜好睡。 次日用过早膳后，方源出了南宫家，直奔“宝器阁”。 方源出示了凭证，一名管事将修好的药鼎交接给他。 方源试验了一下，只能说勉强可用。 但他已经很满意了。 毕竟制造药鼎的工艺早已失传，现在没人能仿制，能修复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容易。 方源给药鼎起了个逼格满满的名字：“山河鼎”。 缴纳了余款后，方源正要收起“山河鼎”离去，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在几名青年人的簇拥下，进入了阁中。 老者见到“山河鼎”，突然双眼一亮，大步走了过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还有很大的改进余地 老者用力拍了几下药鼎，侧耳倾听余音，而后满意地道：“章管事，这个药鼎不错！多少‘真元石’？我要了！” 章管事连忙道：“折老，这可不是我们的货物，是这位少侠拿来修复的。” 折老转头看着方源：“小友怎么称呼？” 方源拱了拱手：“叶孤城。” “叶小友，这只药鼎是你的？” 方源点了点头：“是啊！” “能否转让给老夫？”折老开门见山。 方源摇头：“不好意思，这是在下自用的，目前还没有转让的打算。” 折老有些失望，但没多说什么。 他身后的一个年轻人不乐意了：“姓叶的！折老可是炼丹大师，半只脚踏入宗师的大人物！ 他老人家能看中你的药鼎，可是你的福气！反正你也用不了，换点‘真元石’不好吗？” 方源乐了：“你怎么知道我用不了？我不是说了自用了吗？” 年轻人道：“少胡吹大气！能用药鼎炼丹的，无一不是炼丹宗师！你是吗？” 方源道：“我现在还不是炼丹宗师，连大师可能都算不上，可我以后总有一天能成就宗师的吧？” 折老笑笑不语，他身后的年轻人全都忍俊不禁，有人甚至捧腹大笑起来。 “昆少，人家以后要成就炼丹宗师的，你还不赶紧抱大腿？”一个年轻人笑道。 昆少也笑了，有些不屑地道：“等你成就炼丹宗师？只怕这药鼎都锈得不能要了！” 折老皱眉道：“阿昆、阿翔，说话别太刻薄，须知人外有人，我看这位少侠眼神、气质不同凡俗，将来说不定真有一丝希望成就炼丹宗师！” 方源道：“折老过奖了，将来是否能成宗师，现在还不好说，不过这只药鼎在下确实打算自用，所以无法转让给您，还请多多担待。” 折老表示理解，双方就此别过。 方源收起药鼎，折老等人则上楼而去。 一场小风波消于无形。 方源又去接收“山魈王”制成的内甲。 管事去后面询问一番后，出来告诉他已经做得差不多了，还差少许就可完成。 方源多等了一会儿，终于拿到了内甲，随后进行了一番简单的测试。 测试结果让他非常欣喜：这套内甲绝对超过天级上品、接近极品了！ 虽然在与“罡气境”高手的交手中，这点防御力只能说聊胜于无。 但在“真气境”及以下的战斗中，还是很有用的。不少暗器、真气余波之类的，全都可以无视。 方源将这件宝甲命名为“魈王甲”，穿在了外衣下面。 随后，方源走出了“宝器阁”，正打算去“天机楼”转转，忽然有人拦住了去路。 方源认出来了，这人正是刚刚跟随在折老身边的，那个叫什么“昆少”的年轻人。 方源刚才测试“魈王甲”的时候，看见折老带着一众青年下楼离开了，没想到这个昆少却去而复返，并一直守候在门外。 方源淡淡一笑：“昆少有何指教？” 昆少冷哼道：“我要拜折老为师，正缺一件像样的拜师礼，你这药鼎让给我如何？” 方源摇头：“在下早就说过了，这药鼎我要留着自己用，绝对不会卖的。” 昆少不耐烦地道：“你总说自用、自用，你要是真能用得了这药鼎，我把它吃了！” 方源一乐：“就算您牙口好，能生嚼药鼎，我却舍不得呢！这东西可是挺值钱的。” “少废话！你开个价吧，实话告诉你，这药鼎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昆少太霸道了吧？” “哼！在金陵，我昆少说一句话，还没人不给点面子！” “哎呀！没想到你的来头这么大！”方源故作惊恐，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我就开个价？” 只当是逗他玩解闷儿了。 “开！”昆少用力摆手。 “五十亿‘真元石’，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方源一脸认真地道。 “你耍我？”昆少呆了一呆，勃然大怒。 方源耸耸肩：“是你说让我开价的，我就想啊，昆少在金陵这么好使，开价太低，那不是看不起你吗？所以就开了个中等价位……怎么，昆少嫌贵吗？那给您打个八折？” “你！”昆少强自按捺火气，“五万‘真元石’！” 方源嘿嘿一笑：“太少，不卖。” “真不卖？” 方源确定：“不卖。” “你别后悔！” 方源：“……” 还真不怕他动手。 昆少眼神一厉，忽然提起了醋钵大的拳头，猛地一拳—— 打在了自己脸上！ 这一拳还真不轻，一张脸顿时肿了起来，眼角都出血了！ “小子，你给我等着！没有人打了我还能安然无恙！等我的靠山来了，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啊啊啊啊！”昆少叫嚣着。 围观群众为之哗然。 方源也目瞪口呆：还有这种操作吗？ 这碰瓷儿的套路简直老掉牙！ 只是，这家伙的碰瓷水平还有点不够专业啊！——你当这么多观众全都是瞎子？ 昆少掏出一样东西扔到了天上，那东西“嘭”的一声炸了开来。 西南方极远处，一个身影突然浮空而起，几下闪烁就到了近前。 这是一个耄耋老人，颤巍巍地，看起来似乎随时都会倒毙在路上，然而其一身罡气后期修为，却是显露无遗！ 老人一到场，昆少立即扑了过去：“太爷爷，这小子打我啊啊啊！我的脸都破了相啊啊啊啊啊……” 老人看清楚他的样子，松了口气，道：“又死不了人，哭个什么劲儿？” “呜呜，死了就哭不出来了啊啊啊……” 老人好生安抚了昆少一番，还运转功力帮他消肿化瘀。 方源看着这一出闹剧，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这老人家好像在哪儿见过…… 想起来了，宋不归。 自己斩杀“冥月宗主”仇余那晚，见过他出手。 方源脸上浮现出古怪之色。 搞了半天，这逗比是他重孙子？ 宋不归安抚了一番宋昆，猛地转头看向方源，厉声道：“是谁……” 他虽然年迈，却仍然声若洪钟，可是刚说了两个字，就突然顿住，老眼盯着方源，惊疑不定起来。 半晌—— “李寻欢？！”宋不归失声惊叫。 方源大出意外，捏了捏自己的脸，道：“这您也认得出？” 他现在易容过了，不过与那晚的形象完全不一样，看起来判若两人。 可没想到宋不归仍然一眼就认了出来！ 看来自己的伪装术还有很大的改进余地啊…… 第二百一十三章 又开了次“后门”？ “哎呀，李大侠您什么时候来了金陵了？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呀！” 宋不归忽然变得热情起来。 可他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说的好像金陵是你家的一样。 方源只能客套了几句，免得宋家老爷子再冒出什么尴尬之语。 “太爷爷？”宋昆终于察觉到不对，惊诧地叫了一声。 宋不归忽然回头，狠狠地一巴掌拍在了宋昆的脸上，怒道：“混账！你这不开眼的东西！你的狗命都是李大侠给的，你竟敢对李大侠无礼！别说打你几下，就算打死你都是应该的！” 宋昆惊呆了：“啊？他说他叫叶孤城啊！” “蠢货！凭你还配人家告诉你真名？”宋不归大声呵斥，忽然老泪纵横起来，“你被那些妖人掳走的日子里，我没一顿饭吃得香，没一天晚上睡得着，我去跟人家拼命，差一点就回不来了……多亏了李大侠仗义出手，咱们两个才能见上面！嘤嘤嘤……” 方源一阵恶寒。 真想一拳打死这头老不死的嘤嘤怪！ “太爷爷~！我错了！都是昆儿的错！您狠狠地打我吧！……”宋昆迅速进入了角色，开始“洗心革面”。 pia！pia！…… 宋不归满足了宋昆的要求，只是一看就没用多大劲儿，打得不疼不痒…… “行了行了，些许冲突说开了就好。”方源摆了摆手。 这一老一少的表演太生硬，他看得有些尴尬，不得不打断一下。 “不过……宋老爷子，刚才他自己打自己一拳，可不能算在我头上啊！”方源笑呵呵地道。 宋不归瞪了宋昆一眼：“怎么回事，说老实话！” 宋昆不得已只好交代了事情经过。 宋不归哭笑不得：“感情你小子没胆子跟人动手，倒是学会栽赃嫁祸这一套了！这都跟谁学的啊？” 宋昆嗫嚅道：“咳咳，这不是您老人家说的，力不能敌，便当智取，上兵伐谋……” 宋不归有些无力：我说的是那个意思吗？ 方源道：“宋老爷子，看来这里没我什么事儿了，我先走了啊？” 宋不归连忙恭送方源，还塞给他一大包真元石：“都是老朽疏于管教，给李……叶大侠添麻烦了，您千万担待！” 宋不归诚意很足，方源推辞无果只好收下。 ——按宋不归说的，这不但是替宋昆赔罪，也是感谢上次“冥月宗”的援手之恩。 方源心中却明镜一般：若非自己上次表现出的实力够强，宋不归只怕就会换个嘴脸了。 方源走后，宋家其他人也赶到了。 宋不归将宋昆一脚踹给了他爹：“给我好好修理他！小兔崽子好险闯了大祸！方源那种人是能轻易得罪的？” “方源？” “唉！你们还想不到吗？除了三招斩杀厉风云的苏州方源，还有哪个“真气境”，能随手一剑灭掉仇余？” “爷爷！那小子再强不过是个‘真气境’，咱们用得着这么低声下气吗？” “你懂个屁！能斩杀大宗师的‘真气境’，这世上能有几个？别说他现在的实力就不弱于我了，而且像他那种人，一旦突破到‘罡气境’，立即就可以和圣者们平起平坐！” “卧槽！圣者……” …… 方源进了“天机楼”，准备打听一些情报。 正要排队入场，一名执事将方源迎了进去。 方源有些不解：自己在金陵分部可没有认识的人，怎么又给自己开了次“后门”？ 方源跟随执事上楼，进入了最里面的一个房间。 房间里只有一个儒生打扮、温雅俊逸的中年人，他个子不高，却给人以英伟挺拔之感。 方源有些疑惑：不知对方特意接见自己，到底有什么用意？ “请问前辈是？”方源拱手行礼，问道。 “白奕、白暮云，有个外号，你可能听说过。”那人顿了顿，道，“百晓生。” 方源连忙重新见礼。 “百晓生”这个名字真可谓如雷贯耳了，武林中最负盛名的前辈高人之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想到会在“天机楼”中任职。 白奕笑道：“你的名字我也听说过好几次了，还有人问过我：咱们是不是师徒呢！” 方源也笑了。 两人风格有些相似，都是兴趣繁多、涉猎广博之人，某种程度上可以算是同类。 百晓生对武林中的事情了如指掌、如数家珍，这一点方源也很佩服的。 “不知前辈传召在下，可有什么吩咐吗？”方源礼貌地问道。 白奕道：“这次南宫家举办盛会，有人想要搅风搅雨，这事儿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方源点了点头：“我此次来‘天机楼’，就是想打听些消息。” “先送你一个情报：原宗也派人参加招亲大会了。”白奕道。 方源有些意外：“他们是化名参加，还是派出了潜伏在其他门派中的人？” 白奕摇头道：“都不是，据说原宗派出了几个秘密培养的新人，准备在大会上亮明字号、公开出场。” 方源有些不解：“这样做有些不智吧？他们不怕各派围剿吗？再说，南宫家也不会允许他们娶走南宫琉璃。” “原宗本来就志不在联姻，他们的主要目标，是要借这件事重返武林。简单地说，就是洗白！” 方源一怔：“这也能洗得白？” “有这个可能。” 白奕解释了一下。 据说：魔门原宗将改名为‘天门’，以表示与过去划清界线。 到时候，只要有圣地级势力给他们背书，其他势力也不好太过逼迫。 毕竟武林传统中，对于“浪子回头”、“改邪归正”，容忍度很高。 ——只要没有苦主去闹。 所谓“圣地级势力”，方源立即猜到了：乾坤殿！ 另外，各门各派中都有人同情原宗，其中有一些还是各派的重要人物。 有些人是被原宗收买，有些人是另有所图，还有些人干脆就是原宗安插进去的奸细！ 到时候原宗一出场，各派未必能统一态度，很可能默认了他们的存在。 假以时日，原宗自然而然就成了武林一份子。 方源对此嗤之以鼻。 他才不想让原宗“洗白”呢！ 原宗里好人少，暴戾狠毒之辈多，例如：卓玉瑶。 这样的组织能安分守己到哪里去？ 再说，自己和原宗的矛盾很深，方源可不信他们会与自己一笑泯恩仇。 一旦让他们站稳了脚跟，武林中事情就更多了，自己的麻烦也会更大。 白奕道：“另外，还有一股神秘势力，也要掺和进来，但关于他们的情报，很遗憾，我们掌握得也不多。” 方源听宫羽和南宫望提起过这件事，他以前一直以为，所谓的“神秘势力”就是魔门。 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第二百一十四章 有点太直接了吧？ 据白奕说，魔门虽然神秘，但其实一直都在三宫的视线中。 而另一股势力，目前还没人能弄清楚其来历，他们只显露出了冰山一角，但已经让人触目惊心。 那些人行动隐秘，且一旦被擒获，不等人逼问，就会选择自行了断！ “宁可自杀也不肯落入人手，而且不是一、两个人这样做，全体成员无论职位高低，均无例外！这种控制力，连魔门都做不到！”白奕叹息道。 方源有些吃惊：“魔门没有这种事？” 白奕道：“魔门对自己人还算不错，也许法规严厉了些，但从没有类似‘失手则死’的规矩。” “就是说，魔门的人也不会随身带着毒药什么的，随时准备慷慨赴死？”方源问。 白奕摇头：“没听说过。” 方源心里掀起了波澜。 当初在“风雨楼”，他曾经擒获了一个蒙面人，那人没等他逼问，就服毒自尽了。 那种毒药的猛烈程度，那人自裁时的果决，让方源都很佩服。 后来他知道了那些蒙面人来自魔门“原宗”，想当然就以为魔门弟子忠诚度爆表，或是被什么狠辣手段控制了。——例如“脑神丹”。 可按照白奕的说法，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神秘势力”的特征，自裁的“原宗”弟子…… 难道那个神秘势力，竟然有本事渗透魔门？ 那还有什么地方，是他们渗透不进去的？ 别说中小门派，就连十大门派只怕也一个都跑不掉！ ——他们广收门徒，太容易被人钻空子。 魔门原宗、神秘势力…… 只怕这些名门大派早已千疮百孔！ 六院也一样。 三宫……也不能排除被渗透的可能。 当然，想要渗透三宫，难度很大。 三宫遴选弟子的手段，和其他门派迥异，只有他们选人，鲜少听说有人能主动拜入。 但若是有心人苦心造诣，千方百计要渗透进去，也并非绝对不可能。 “南宫家呢？他们会不会被渗透？”方源问。 “他们是一个宗族，或许有人会叛变，或者有人会被收买，但外人想要渗透进去，还是挺不容易的。当然，若要渗透南宫世家，这次大会就是个绝好的机会。” 方源明白。 也就是说，南宫琉璃千挑万选出来的如意郎君，弄不好就是一个别有用心的人。 “所以，您找我的原因……如果我找出了神秘势力的人，就将取得的情报提供给你们一份？” 白奕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就是这样。至于酬劳……应该会让你满意。” 方源道：“晚辈一定尽力而为。” 查探“神秘势力”的底细，本就是自己正要去进行的，顺便卖给“天机楼”一份有何不可？ 白奕嘱咐道：“你也要小心些。——他们的实力高深莫测，说不定就隐藏着什么高手……你尽力而为就好。” 方源点头道：“明白！” 南宫家和“天机楼”都想调查“神秘势力”，他们也许只是为了多一个渠道，或者碍于宫羽的面子，才把这事儿托付给自己。 而且，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们不可能只托付自己一个人，肯定还安排了其他人，与自己一起暗中进行。 但自己不管从哪方面考虑，都没有不全力以赴的理由。 方源和白奕商量完正事，两人闲谈了几句。 方源问起“小甲虫”的事情。 这才是他来“天机楼”的主要目的，直到此刻才有机会询问。 百晓生摇头道：“截止到目前，共接到相关报告十三起。背后之人……这份情报是天级乙等，如果你能收集到‘神秘势力’的情报，甲虫的情报就算是谢礼之一吧。” “如果甲虫之事，对武林有大危害，你们早就出手干预了吧？”方源旁敲侧击。 白奕笑了：“我们若是想管，自然没有宵小活跃的余地。不过，我们‘天机楼’只管收集、提供情报，具体事务却是不会插手的。” “武林中的事，终究需要武林中人自己去解决。” 白奕以这样一句话，结束了交谈。 方源离开了“天机楼”，走在大街上。 “李寻欢！” 忽然，一个清脆地声音传来。 方源抬头看见了一个陌生的少女，而小地图上的标记—— 是曲漓仙。 她易容了，容貌、外形变化不小，但一双眼睛仍是灿若星辰。 “曲……”方源刚要打招呼，就被打断了。 “水含烟。”曲漓仙笑吟吟地自我介绍。 “假名？”方源传音问。 曲漓仙点了点头：“李兄可见到无双了？” 方源道：“没有，你们还没汇合？不是约好在金陵见面吗？” “是啊，可是她爽约了。”曲漓仙有些苦恼。 方源随口道：“也许是去办别的事儿了吧？” 少女忽然缄口不语，目光灼灼地盯着方源的脸，似乎在探究着什么。 方源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发虚。 “你和无双……那个了？”曲漓仙问道。 “啊？”方源装傻充愣。 他当然明白她在问什么，可那是隐私好吧？ 希望少女脸皮薄一点，可没想到…… “干柴烈火。”曲漓仙直言不讳。 方源：“……” 这丫头也有点太直接了吧？ 这就没法回避了。 不能否认，不好承认，只能默认…… “不是吧？你们真的那样了？” “咳！”方源老脸一红，干咳了一声，“跟你没关系吧？” 做了就做了，他还不至于不敢认。 只是与一个少女谈论这种高度隐私的话题，就算他脸皮再厚，也没法若无其事。 “我说无双怎么躲起来了，原来是怕我看出破绽！”曲漓仙冷哼道，“方源你可真行啊！——连无双那么冷漠、高傲的丫头，都让你弄上了手！” 方源大汗。 曲仙子这措辞，连他都有些顶不住了。 他和玄无双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复杂到他都不愿意多想。 可这些更加不可能和曲漓仙探讨，所以他赶紧岔开了话题。 方源问起曲漓仙来金陵的目的。 曲漓仙一笑，道：“南宫家搞得这么盛大，我来看看热闹有什么不行吗？” 方源姑且信了。 两人聊了几句后，曲漓仙进了天机楼。 方源回到南宫家，吃过午饭，正琢磨炼丹术，忽然有下人前来，说是家主请各位嘉宾去议事厅相会。 明天就是“招亲大会”正式召开的日子，南宫望召集诸位嘉宾，就是让大家了解事情的进展，再互相沟通、交流一下，确保明天不出什么大问题。 方源来到议事厅后不久，其他的嘉宾也陆续全都到场。 其中还有几个熟人。 棋痴楚泽、神医孟问、易学宗师杨云，都是在苏州时认识的前辈高人。 方源上前一一见礼，三位前辈也对他非常关照，帮他引见其他人。 这些武林前辈都是南宫家邀请来的嘉宾，武功杰出，并且各有擅长的领域。 “琴棋书画”四痴全都在场。 此外还有几个人： 程飞，炼丹宗师，“岐黄社”金陵分社的副社长； 葛星魂，铸器宗师，“宝器阁”长老； 墨天工，墨派机关术宗师； 黎水心，阵法大宗师…… 各个都是一方大佬，各自领域的大拿。 由于楚泽、孟问等人的引荐，其他人对方源的态度都不错，就算有人因他年轻而有所轻视，也没有表现出来。 更不会有人质疑方源，是否有资格位列嘉宾。 南宫望将最新的入围名单整理了出来，分发给众人。 第二百一十五章 提前把把关 方源翻看着名单。 这次“招亲大会”报名者多如过江之鲫，南宫家事先已经派人统计、筛选了一遍。 报名条件是三十岁以下未婚男子。 虽然没有容貌、外形的要求，但谁都知道：若是南宫琉璃最后嫁了一个四肢不全的丑八怪，“招亲大会”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笑话！ 南宫家肯定不能容忍这样的结果，事先就将不合格的人淘汰掉了，能入围的都是一时之选，说是武林年轻一代之中的俊彦与佼佼者，绝不为过。 整个大会的流程早已公开。 第一轮考评的是文化、杂学。 琴棋书画、医卜星象、锻造、炼丹、机关、阵法…… 任何一项达到准大师级，即可直接入围； 次一等的如果有两项以上达到中、高级水准，也可待定。 首轮入围的有十多人，拿到待定资格的也有一百多人。 待定者将在明天进行才艺展示，产生大约二十名入围者。 所有入围者将通过比武的方式，产生唯一优胜者。 而优胜者，将得到与南宫琉璃交手的机会。 若能战胜南宫琉璃，则可娶得美人归； 即使打不过南宫琉璃，若能赢得少女青睐，也可选择入赘南宫家！ 虽然南宫琉璃的武功、才学名满天下，但与会者也都是一时之选，无不对自己信心满满。 在他们看来，只要战胜了其他竞争者，就可以顺利娶到武林第一才女了。 和南宫琉璃交手，不过是个形式。 天下菁英汇聚，能脱颖而出者，会打不过一个不满十九岁的少女吗？ 绝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 方源仔细研究入围、待定名单。 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内力境”。 要在三十岁之前进入“真气境”，本就不是简单的事情。只有出身圣地、隐藏宗门，或者十大门派的极个别人，天分够高、资源够多，才能办到这一点。 “真气境”一共有八人，除了李旭、秦雷和慕容枫，还有五个人。 那五个人出身有高有低，实力也参差不齐。 ——突破之前只有几十年功力的，和“内力境”圆满才突破的，实力能相提并论吗？ 老实说，如果辅子乔来了，就算他还没有突破至“真气境”，单论武功也能稳居前五。 也不知道这些人里，谁才是神秘势力的，谁又是魔门原宗的…… 方源与众人研究了一番，确定了明日的行动方案。 散会后，方源在回廊里碰到了南宫望，他忽然想起一事，便随口问了一句：“琉璃小姐现在是什么修为？” 当初宫羽说她略高于辅子乔。 原话怎么说来着？ 宫羽说的是：“还行吧！就快赶上我姐姐了。” 那时的辅子乔，才多大本事？ 南宫琉璃的武功，若是仅仅比当时的辅子乔略胜一筹，只怕也高不到哪里去。 万一慕容枫等人全被淘汰，换上来一个不那么可心、甚至别有用心的，只怕她要骑虎难下！ 这个锅就算南宫琉璃不甩给自己，自己也不会袖手旁观。 对于她的实力，自己起码应该心里有数。 南宫望沉吟了一下，道：“还是让小女自己告诉你吧！” 方源点了点头，告辞离去。 南宫家很大，上千人居住在一座大宅子里，想要找个人宛如大海捞针。 幸好有人带路。 方源在一名老仆引领下，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院。 这里就是南宫琉璃大小姐的住处。 小院装饰简洁、优雅，其主人应该不是凡俗之辈。 方源暗暗点头，推开木扉，大大方方走了进去。 一名十四、五岁、娇俏可人的小丫鬟迎了出来。 方源说明来意，想要面见南宫大小姐。 丫鬟自称茗儿，道：“琉璃小姐不在，刚刚出去散步了，也许在前院花园。”跟着又好奇地问道，“你不是来参加招亲的，对吗？” 方源含笑反问：“何以见得？” 茗儿道：“大小姐早就说过，大会开始之前不准任何参加招亲的人来烦她，你若是和那些人是一路的，三管家哪里敢带你来？” 方源点头：“你挺机灵的嘛！我是这次大会的嘉宾，来找琉璃小姐商量些事情。” “哇！”茗儿惊叫，“嘉宾？那你可真够年轻的！” 其他嘉宾的年纪，至少都在五十开外，而方源是唯一例外。 方源笑了笑：“滥竽充数呗！” “不可能！”茗儿半点不信，“你要是没两下子，老爷才不会让你上场丢人！” …… 方源告辞而去，径自前往花园。 花园很大，繁花似锦，绿树夹道。 一个小亭中，有三名青年男子，正对坐欢饮、畅聊。 其中一个正是李旭，他仍是那般潇洒俊逸，另外两人都是二十七、八岁，一个形貌精悍，一个傲然肃穆。 三名男子的气质各不相同，但均出类拔萃，凑在一起足可吸引任何女孩子的注意。 不时有韶龄女子借故路过，瞥上一眼。 三人称兄道弟，气氛似乎很和谐，但若细心一些，便能体会出他们言辞、神色之间隐隐的火药味儿！ 方源走进花园，一眼就看到了李旭。 他想找南宫琉璃，可他并不认识对方。 花园里女子不少，大都衣饰华丽、青春靓丽，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正主。 方源正打算随便找个人问问，李旭迎了过来。 “方兄！”李旭朗声道，“‘风雨楼’一别，兄台风采如昔，真是可喜可贺！” 方源还礼，与其寒暄了几句。 两人算是点头之交，没什么矛盾，也没多少交情，保持适度的礼貌即可。 另外两人也过来了。 “李旭，这位是？”精悍男子问。 李旭为三人引见。 精悍男子是秦雷，而肃穆者正是慕容枫。 李旭介绍方源的时候，对他推崇备至，尤其将“风雨楼”中连过八关的骄人战绩，描绘得淋漓尽致！ 秦雷和慕容枫眼中不由得现出几分警惕之色。 方源哪里不明白李旭的心思？ 李旭应该是误会了，以为自己也是竞争对手之一，在给自己拉仇恨呢！ 不过他也没多解释。 年龄不到三十，又在这个时间来到南宫家，说不是为了“招亲”而来，谁信？ 可总不能见人就说我是嘉宾，专门给你们这些要参与招亲的人评头论足吧？ 三人力邀方源同饮，方源却之不恭，低调地入了座。 正好顺便探查一下，慕容和秦雷的能力、品行如何，看看谁更胜一筹，以及有没有可能是别有用心之辈！ 就当提前帮南宫家把关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不想打击他 四人入座，有小婢送上美酒、零食。 畅谈间，也不知谁先起的头，谈论起武林掌故来。 三人各逞机锋，很有些比拼见闻的意思。 方源不想出风头，多听少说，暗暗对其他三人的说法加以评判。 慕容对于江南的形势见解深刻；秦雷则对海外逸闻见闻更广；而李旭博览群书，对武林史话如数家珍。 这一项，三人可说难分轩轾。 但秦雷讲出的事情，除了方源之外，其他人都所知不多，接不下去，场面几度冷场。 秦雷颇有几分明珠暗投、“俏媚眼做给瞎子看”之感，显得有些郁郁。 聊着聊着，三人的话题转到了“风雨楼”上，并就“风雨楼”的来历一事，产生了一点小小的争执。 “依我看，风雨楼必是上古神话人物的手笔，除了那些传说中可摘星换月，移山填海的神仙中人，谁能弄出‘风雨楼’这样堪称奇迹的建筑？”这是慕容枫的看法。 “未必！”李旭摇了摇头，“我曾看过一些文字记载：风雨楼出现在一万两千年前。‘已亥年八月十七，有火流星现于天际，陨而化为一楼，是夜风雨大作，命曰：风雨楼！’” “流星化楼？不过是穿凿附会！”秦雷道，“我曾听几位前辈谈论过这事儿，他们都认为‘风雨楼’的建筑者，其实就是第一任楼主，太公望！” “噗！” 方源猛喷了一口茶。 “怎么？方兄不以为然？”秦雷不悦道。 方源努力憋住笑：“没有、没有！” “那你笑什么？” “太、太公……噗哈哈！”方源忍不住了。 “这有什么好笑吗？” 方源只好给他们科普了一下。 在原来的世界里，太公望还有个广为人知的名字：姜子牙！ 这个世界里的太公望，远没有《封神演义》中那么夸张，只是一位文韬武略的圣级高手。 传说太公望曾是“风雨楼”之主，这固然很有可能，可是说他建造了风雨楼，就有些无稽了！ ——太公望生活的年代，远在风雨楼出现之后！ 风雨楼首次出现，也并非是在一万两千年前，而是一万五千年前。 “那么，方兄是赞同慕容的意见了？”李旭问。 方源摇了摇头：“我谁也不赞同，你们说的都不对！” “哦？”慕容枫有些意外，“然则方兄认为，风雨楼是何来历？” 若是别的事情，方源对于无法判断的事情，持谨慎态度，也就不献丑了。 可是—— 风雨楼？ 罗隐亲口讲述的，怎么看也比野史传闻要靠谱一点。 于是，方源就将罗隐的话转述了一遍。 “据我所知，风雨楼是几位武破虚空、飞升上界的前辈们联手炼制的！丢到咱们这个世界的目的，大约是为了提掖后进吧。” “有何证据？”秦雷问。 “你们没发现吗？风雨楼各层的风格截然不同，明显不是一个人的手笔；而且这是我师傅亲口告诉我的，我信。” “你师父？”李旭一愣。 “罗隐前辈喽！”方源笑道，“这事儿你们还没听说？” 李旭等三人面面相觑。 好吧，这算是撞到正主身上了。 武林中就是这点不好，信息传递太不方便了。 方源的事苏州武林中知道的人不少，金陵按理说也该有风声了，但这三个人却没有关注。 之后三人继续卖弄见识、攀比见闻，不过若有意、若无意地，都把方源拉进去一起讨论，仿佛要抻量方源的斤两一般。 方源话匣子打开，来者不惧，一条条秘闻、传说、史料抛了出来，往往还能别出心裁，将这些论据整合、归纳为自己的观点，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一番嘴炮下来，另外三人都哑火了。 李旭被比了下去，心里非常不舒服，但他很有自知之明，绝不轻启战端。 若是平时，秦雷和慕容枫也许就忍了，世家子弟、仙岛传人，还是有点城府的。 让方源出点风头也没什么！ 可是—— 一个身着华丽宫装的少女，不知何时来到了附近，俏立在几人不远处。 娇容毫无瑕疵，身姿更比花树婀娜，宛如十月的朝阳，美得生动、美得耀眼！ 少女手扶花树，嫣然浅笑，目光追逐着流云飞鸟，貌似丝毫没有关注这边，但几人的对答，无疑全都一字不落地听了去。 慕容枫眼前一亮，立即猜到了来者何人。 除了南宫琉璃，还有谁有这样的容貌、气质？ 秦雷也见到了宫装少女，顿时惊艳到了。 角度问题，方源和李旭就没能看到少女。 但方源的小地图上显示出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秦雷觉得表现的机会来了，于是巧妙引导话题，转到了炼丹术上，谈笑间显示了一手辨药绝技，还展示了一张新近研究出来的“养心丹”丹方。 “养心丹”是黄级下品丹药，品级不高但用途很广，属于热销丹药。 秦雷的方子和古方最大的区别在于，所用材料在当今武林中都很容易找到，使得炼丹的成本大大降低。 辨药也还罢了，每个对炼丹术有研究的人，都不可能弱到哪里去。 自组丹方可就惊人了。 哪怕是最粗浅的黄级丹方，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研究出来的！ 慕容枫、李旭全都正色起来。 ——秦雷的确有过人之处，称得上是个强劲的竞争对手。 秦雷展示完毕，见其他人偃旗息鼓，心中微感得意，隐晦地挑衅了方源一眼。 方源没理他。 眼前这三人虽然是江湖上罕有的年轻俊杰，但却难以让他产生比较之心。 层次不一样了。 秦雷假意请教：“我这丹方是否有什么不足，还请大家指点！” 慕容枫道：“我不懂炼丹。” 李旭仔细看了看：“我看没什么毛病。” 轮到方源，他扫了一眼，谦虚地道:“我对炼丹术只是略知一二，就不献丑了。” 这丹方问题不少，可他懒得说出来。 “末学后进”需要的是鼓励，还是不要太打击人了。 秦雷却不想放过在美女面前表现的机会，刚才比拼见识，属他最惨。 “蓬莱岛”孤悬海外，他对中原的事情所知有限；而他知道的那些，又太生僻，其他人都不怎么感兴趣。 “方兄太谦虚了啊！”秦雷貌似不满地道，“听说方兄连‘回气散’都能自己研究出来，可见对于炼丹一道造诣很深！方兄一再推脱，莫非吝于指教吗？” 秦雷言辞恳切地求分析。 ——对丹方讨论得越深入，才会越发彰显组方之难，以及这丹方的厉害之处！ 若是方源说得似是而非、驴唇不对马嘴，自己不妨详细指点、解释一番。 可惜，他想得太美、太一厢情愿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都被吓住了 李旭和慕容枫见缝插针，一个恭维，一个挤兑。 ——反正方源和秦雷不管谁丢人，他们都乐见其成。 方源十分无奈。 这男人哪，一见到漂亮女人就降智商。 秦雷啊，你就没看出来我是不想打击你吗？ 哎！总有人把哥的低调当心虚！ 既然你这么诚恳地求指点，那我就免费给你上一堂组丹方的课程吧！ 方源道：“按照你这方子，的确能炼制出‘养心丹’，可是你这方子里，很多成分都是多余的！” 秦雷不服：“哪里多余？” 方源淡淡一笑，当即将问题所在一一指了出来，并解释得清清楚楚。 这方子里用到的数十种材料里，至少有三分之一是放不放都可以； 还有三分之一最好不要放。——加进去之后反而会降低丹药的效果。 只需要三分之一的材料，就能炼出“养心丹”，秦雷多用了材料，成品质量还不好！ 方源手中炼丹方面的典籍不少。 和崔东决交换得到的《高级炼丹术》；“风雨楼”中也收集到许多炼丹秘籍，中、高级都有；还有大量的前人笔记、心得等。 论对炼丹术的了解，他并不下于一般大师级炼丹师。 不过，方源觉得自己不能太打击新手，于是总结道：“初学者能组出这样的方子，已经难能可贵了。” 方源的语气很欣慰，带着不加掩饰的赞赏之意。 可是秦雷却差点吐血！ ——“初学者”三个字，就像一个耳光扇在他脸上！ 方源身后，宫装少女差点笑喷：这家伙，还没人家年龄大呢，偏偏说这种老气横秋的话。 李旭笑吟吟地坐山观虎斗，慕容枫不动声色地幸灾乐祸。 秦雷瞪着方源，脸色涨得通红：“你说的这些，只是理论上成立，但实际上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不能否认：成品的丹药里，只有很少的几种材料发挥了药性，其余的只在炼制过程中起辅助作用。 但没有了辅助材料，单单几种主材如何能成丹？ 辅助材料就仿佛胶水，将各种属性迥异的材料粘合在一起，并负责调和药性。 “不可能？”方源淡淡一笑，“那只能说明你见识不够！” “若是失去了那些辅助材料，根本无法融合成丹！”秦雷断然道，“比如添加‘雨石粉’时，如果没有‘同心木汁’的辅助，就没法均匀包裹、渗透进去！” “那是你手法太慢！”方源一针见血。 “方兄莫说外行话！”秦雷道，“手再快又有什么用？药炉的运转速度是有极限的！” 这是机括式药炉的设计缺陷，不是操作能弥补。 方源“嘿”的一笑，道：“用药鼎不就行了？那个不需要操作机括，想翻多快翻多快！” 秦雷大笑：“哈哈！方源你太逗了！药鼎？那玩意有几个人能玩得转？” “你不行，不代表别人也不行。”方源淡淡一笑。 秦雷哂道：“你别跟我说‘丹圣’陆峥前辈啊！” 方源微微一笑，正要说话，李旭插嘴道：“方兄这话让人很难认同啊！按你这种说法，岂不是至少需要半步圣级，才能炼制这丹方？” 药鼎是炼丹宗师、大宗师们用的，纯粹以宛如实质的精神力操控。 通常来说，需要武道意志圆满，结晶出“精神力之核”后，才能做到纯以意念控物！ 按照常理，能把武道意志修炼到圆满的，罡气也早就圆满了。 这种人，通常称之为半步圣者。 慕容枫点头，附和道：“是啊，一个黄级方子，需要半圣出手，这似乎……杀鸡用牛刀了！” 宫装少女也轻轻摇头，感觉方源有些强词夺理。 方源淡然一笑：“其实使用药鼎炼丹也没有那么难。” 这话一出，其他人全都乐了。 宫装少女秀美的弯眉微微一皱，心中有些不悦。 还以为方源与其他人不同，原来也是个嘴上没门、说话没谱的！ “好吧！不难，那方兄给我们表演下？”秦雷感觉和外行说话真累。 “行，那就表演下！”方源爽快地答应了。 就给他们免费上一课吧！ 免得他们明天在诸多前辈面前丢人，贻笑大方。 秦雷气极反笑：“那我们倒要开开眼界了……哦，对了！也不知南宫家有没有药鼎，没有的话，可没法演示了！” 没人相信方源真能意念控物。 方源是半步圣者吗？ 那肯定不可能啊！ 就算武道意志强一点，到了初生境……不，就算他再强十倍，到了小成境界，那也差得还很远啊！ 所以，众人都觉得方源在信口胡吹。 但问题是：没人能拿出药鼎拆穿他！ 让方源凭空表演意念控物？他有一百种理由推托。 这就有些无奈了。 不料—— “看好了！”方源微微一笑，心念一动，一口古色古香的药鼎从戒指中飞出，落在亭外地上。 这一手一露，三人都小小的吃了一惊。 储物戒是好东西，以他们的身份也不是不配使用，可他们的精神力修为不够，根本没法使用！ 李旭等三人都对方源能用储物戒羡慕不已。 这样的精神力，已经超越了绝大多数“真气境”，至少和“罡气境”初期持平了！ 然而，这样的程度，距离意念控物，不知还差了多远！ 秦雷看清楚药鼎，心中顿时一沉：方源敢拿出药鼎，说明他有自信！ 果然—— 方源当场以纯阳真气起火，然后展示了一手意念控物、隔空炼丹的绝技。 这两种手段一秀出来，顿时全场惊艳！ 当炼制到加入“雨石粉”的步骤时，方源意念一动，“丹坯”飞速旋动起来。 “雨石粉”洒落下去，均匀的一层层包裹在丹坯上，迅速渗入。 完美的操作！ 继续，下一步！ …… 方源进行完所有步骤，意念操控下，丹药“嗖”的一声，跳出了药鼎。 丹成！ 方源使出“擒龙手”将其虚抓在手，扔给了秦雷。 秦雷可不敢空手去接，双手各持一只火棉手套，将丹药夹住，仔细检视。 他越看越是心惊。 好完美的丹药，没有任何缺陷！ 秦雷服了。 先不说“空手起火”、“意念控物”这两项惊世绝技，单从成丹品质来看，方源也是顶级大师的水准！ 慕容枫也惊了。 他家也有水平很高的炼丹师，其中一人甚至达到了准大师级！然而与方源一比，高下不可以道理计！ 李旭心中升起无力抗衡的感觉。 方源能做到这一点，岂不是说，他的武道意志已经圆满了？ 这样的人，将来必定会成就圣级！ 宫装少女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方源，眼中异彩连连。 李旭和慕容枫本打算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打击一下方源这“竞争对手”，但不约而同地，全都悄然取消了计划。 ——都被方源吓住了。 但，还没完…… 第二百一十八章 她怎么来了？ 方源淡淡一笑：“秦兄你是否觉得，操作药鼎对精神力要求太高，这精简的方子太难普及？” 秦雷不由自主地点头，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方源道：“所以，若是想用机括式药炉炼制‘养心丹’，仅用这几种主材就不行了，辅助材料还是要添上几种的。” 秦雷脸色稍微好看了些，这样的话，不就跟自己的方子大同小异了吗？ 然而—— 方源拿出纸、炭笔，边写边解释道：“只要加入这三种辅助材料，搭配以下手法，就可以用药炉炼制了。当然，这只适合药炉操作臻至化境的高级炼丹师； 再加一种辅材‘地龙骨’，然后手法做出如下更改，操作纯熟的中级炼丹师便也能炼制了； 若是想让初学者也能偶尔成功炼制出来，那一共加入六种辅助材料足矣。” 每说一条，就写出一张新的丹方。 方源将三张方子扔给秦雷：“送你了。” 秦雷细看之下，目瞪口呆。 无需动手验证，秦雷一看就知道，方源这三张方子全都是成立的。 组方不单是将材料凑到一起，还要说明每一步的具体手法。 方源随手组方，三张方子都极尽巧思，各有适用人群。 而且用料最多的一张丹方，也只添加了六种辅材，比自己的要高明了不知多少倍！ 秦雷情不自禁就道谢了。 这三张丹方自身价值很高，这暂且不提，关键是能带给他启发！ 若是将这三张方子研究透彻，触类旁通之下，说不定自己的炼丹术水平，很快就能提高一大截！ 古人一字可以为师，方源这三张方子，彻底降服了秦雷。 方源抱拳行礼：“在下还要去找琉璃小姐商议些事情，先失陪了，大家玩好、喝好！” 他说完转身就走，结果差点和宫装少女撞了个满怀！ 小地图上虽然知道她在自己身后，可没想到距离这么近…… 方源后退一步：“萧……” 他正要道歉，忽然瞪大了眼睛：“你是萧秋雨？” 早在小地图上知道她来了，但没想到是这样的形象…… 方源仔细打量了她一番，终于确认：还真是她！ 她换上女装还真好看！ 皮肤白皙娇嫩，双眸如同琉璃一般，透射着迷离动人的光晕。 ——女扮男装的时候，她还知道把皮肤弄黑些，这可比宫羽的技术好多了。 “琉璃，南宫琉璃。”少女嫣然微笑，裣衽一礼，“请多指教！” 黄昏，花园小径。 一个青年男子、一名宫装少女，并肩漫步徐行。 男子温文尔雅，少女花枝招展。 言笑冥冥，情景美好如画。 可惜，如果靠近一些，便可发现，两人之间的气氛正式得有些过头。 温馨浪漫？ 不存在的。 “琉璃小姐，你这是强人所难啊！”方源苦笑道。 “拜托了，源少。答应你的条件，琉璃绝不食言！”南宫琉璃信誓旦旦。 方源叹道：“那个条件，在下的确无法拒绝……好吧！那么也请琉璃小姐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方源一定会做到！” 南宫琉璃喜形于色，主动伸出一只皎白如玉地小手。 两人“啪”的击了一下掌，交易达成。 南宫琉璃拜托方源转换身份，报名参加招亲。 也就是说：不做裁判，做运动员。 方源将亲自上场，将其他人全都淘汰掉，最后再放水给南宫琉璃，让她胜出。 这样她将拥有最终选择权。 方源为什么会答应她的要求？ 只因为她给出的条件，正是方源无法拒绝的。 ——事成之后，南宫琉璃承诺让他观看南宫家的百万藏书！ 这对方源的诱惑力，简直不可能再高！ 方源不解：“参加招亲的人这么多，你还没有看中的？” 南宫琉璃叹道：“我眼光倒还没有那么高，差不多就行了……其实我对这‘招亲大会’，本来就不怎么看好，可惜我爹不听我劝阻，非要弄这么一场。” 这话就让方源有些尴尬了。 ——“招亲大会”这主意是他出的。 南宫琉璃续道：“现在的问题是：我觉得还行的人，未必有本事胜出；而且我根本不知道谁是真心、谁又心怀鬼胎！所以……” “所以你就让我淘汰掉所有人，然后再故意输给你，这样你就可以掌握主动。”方源道。 “就是这样。”南宫琉璃点头。 方源摇了摇头，叹息道：“你这样做，置那些真心爱慕你的人于何地？不怕寒了他们的心吗？ “有本事就打败你，光明正大地带走我啊！”南宫琉璃笑吟吟地道。 方源一阵无语，想了想又道：“其实，这次大会也是你选择良人的好机会，错过了这次，你以后想要嫁得满意，只怕不容易了。” “那又怎样？”南宫琉璃撇嘴，不以为然地道，“女人一定要嫁人吗？” “……” 好吧！算在下输了。 “你确定我一定能胜出？”方源换了个话题。 “叶小开这名字最近很出名，我前几天就有所耳闻了，知道就是你，我还不赶紧找人问问？何况……”南宫琉璃忽然微微一笑，“小羽那丫头对你可是推崇备至啊！” 方源忽然想起一事：“还没请教，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宫羽说南宫琉璃是她姐姐，可她爹却是帝王殿主。 “她管我娘叫‘干娘’，你说我们什么关系？”南宫琉璃反问。 方源一笑。 原来如此。 “姐姐”是真的，只是前面要加个“干”字。 “话说回来，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方源问。 “如意楼上，刚一见面我就知道你是谁了。”南宫琉璃抿嘴一笑，“小羽前几天路过我家，我们联床夜话，我就知道了你不少事。她一副非君不嫁、情根深种的样子，我当时就很想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了。只是没想到，叶小开就是方源！” 所以你就女扮男装，来替她把关？ 故意缠着我，是考察我的性情？ 探讨天文地理、玩那些益智小游戏，是看羽儿是否言过其实？ 方源总算理清了一些头绪。 两人一路谈笑，到了客房门口。 南宫琉璃优雅地告辞归去。 方源目送南宫琉璃远去，陷入了深思。 两人说话间，方源曾问起她的武功情况。 南宫琉璃没有遮掩，坦承自己是初入“罡气境”的修为。 方源当场表示震惊：厉害了我的姐！ ——干大姨姐也是姐。 十八岁进入“罡气境”？ 圣地都没有这种人！ 南宫琉璃解释说：自己这是特例，从小练功就很顺，奇遇也特别多。并且两个月前，又得到了一场大造化，直接从“真气境”初期，提升到了“罡气境”。 方源对此表示无比钦佩。 就算辅子乔现在已经突破至“真气境”，只怕也难以在她手下讨得到好！ 宫羽当初说辅子乔“差点”赶得上南宫琉璃，只怕是谦辞。 两人简直天差地远！ 但南宫琉璃也说自己情况特殊，近期不好随便动手，所以才需要方源出手帮忙。 晚上，方源躺在床上，思考着如何应对神秘势力和魔门原宗。 忽然房门“咿呀”一响，一个娇小的身影闪了进来。 方源不禁一怔。 她怎么来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怎么是你？ 方源没有起身，不动声色地在小地图上盯着慕容，想要看看她意欲何为。 慕容轻手轻脚地摸到床边，坐了下来，盯着方源的脸，越凑越近，呼吸可闻。 眼看就要…… 方源装不下去，只好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慕容眨了眨大眼睛，坐直了些，笑嘻嘻地道：“就知道你没睡着！” “你来干嘛？”方源问。 “找你呗！”慕容道，“上次不是说好了交易吗？” “交易？” “别装傻！我要你那改得面目全非，但却威力更强的《惊天三剑》！” 方源想起来了，对方想要《三叹剑谱》。 按说，那剑谱给她也没什么。 那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除了自己也没谁练得成； 更加不怕被人看出破绽，针对自己。 《三叹剑谱》的招式其实很普通，厉害的是剑意。 可是—— “我还没来得及整理。” “这样啊……那下次给我也一样。”慕容很好说话。 “你拿什么跟我交易？”方源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慕容故作神秘。 方源被勾起了好奇心，追问了几句。 慕容坚决不露口风，方源只好罢了。 不过，这丫头故意吊自己胃口，其心可诛！ 方源脸一沉，森然道：“你胆子不小啊，居然敢夜闯南宫家。” “那也不需要多大的胆子。”慕容娇笑道，“他们家又不是阴曹地府，进得出不得。” “可你是魔门的呀！”方源提醒她。 “他们又不认识我，万一被捉住了，我就说是你……朋友。”慕容笑了笑，漫不在乎地道，“只要你不拆穿我，能有多大事儿？” “哦？”方源眨了眨眼，“那你的安危岂不是只在我一念之间？如果我大喊一声……” 慕容“嘻嘻”一笑，低头凑近了一些，吹气若兰：“那你怎么不喊呢？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舍不得呢？” “你想多了！”方源断然否定。 这丫头从前还只是喜怒无常，今天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一言不合就勾引自己，坚决不能上当。 “你还有别的事儿吗？”方源打破沉默。 “没事儿就不能多说几句话吗？人家只想和你交个朋友罢了！”慕容说着嘟起了小嘴，一脸不开心。 “那随便你吧。”方源道。 这丫头又在卖萌了，不能让她套路到。 “原宗的事情，你听说了没？”慕容问。 方源道：“什么事？” “他们要在这次招亲大会上露面。” 方源点点头：“知道，跟我有关系吗？” 慕容撇嘴道：“别装傻！你杀了他们多少人了？你觉得他们能放过你？” 方源笑道：“除非他们出动双煞，否则我还真不太怕。” 慕容冷哼道：“你别小看了他们，我对他们的手段比你了解。听说过咒杀术没？还有万血噬魂、十绝追命……” “没听说过。”方源老实承认，“那么厉害，怎么没听说有谁中过招？” “失传了……” 方源：“……” 都失传了，你还说得这么来劲儿？ 慕容道：“但是你别忘了，《惊天三剑》都能重见天日，那些秘法你能保证不会被发掘出来？万一……” “是应该警惕些！”方源终于赞同了她一次。 据慕容说，原宗一直孜孜不倦地发掘先人遗物，可惜不少遗迹都被名门正派占据，探索起来十分不方便。 但如果他们能在江湖上光明正大地行走，就可以和各门派交涉、协商，或者达成利益交换，说不定就能找回一些失传的武功和大杀器。 到时候别人有没有麻烦不清楚，方源的麻烦肯定不小；而魔门心宗，也不希望原宗乱搞，打破武林中几十年来的平静局面。 这番话的可信性很高。 方源分析了一番之后，决定给原宗找点麻烦，慕容对此非常赞同。 两人取得了共识：凡是原宗要做的事情，就要不遗余力地破坏！ 两人正密语，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来的是曲漓仙，小地图上显示得清清楚楚。 方源有些无语。 这些女侠都把南宫家当自家花园，想来就来？ 慕容一惊之下，不假思索地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方源当场就囧了。 ——妹子，我在睡觉啊！ 何况，不就是有人敲门吗？你反应这么大干嘛？我又没打算让外面的人进来。 方源正打算穿衣起身，出门叙话，门轴“吱嘎”一声轻响，曲漓仙推门而入。 方源只能无语地缩回了被窝。 ——他还没来得及穿衣服…… 而慕容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连头发都不露出一丝。 曲漓仙右手轻扬，真气到处，油灯自行燃起。 嗯，这一手难度不大，一般的“真气境”应该都能做到。 不过—— “你就这么进来了？万一我不在呢？”方源问道。 “我以为你不在，所以先进来等你……”曲漓仙淡定地道，“不过，既然你在，那好极了。” 看不出哪里好！ 尤其是这种情况：被堵在了被窝里，里面还有个慕容。 方源对此表示很不开心。 “你先回避一下，让我起床再聊？”方源提议。 “不必，我说几句话就走。”曲漓仙道。 方源正要说话，忽然一呆，向里面缩了缩。 ——慕容的小手忽然很不老实地摸了他一下。 也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 曲漓仙自然将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嘴角不禁微微一抽。 她瞥了眼鼓起的被子，忽然笑了：“源少真是夜无虚夕呀！无双若是得知这事儿，不知会作何感想？” 方源：“……” 完蛋，只能背了这个锅。 说“我们是清白的”？ 这么搞笑的话，谁信？ 慕容这丫头看起来挺机灵的，怎么净干蠢事儿？ 躲哪不好，偏偏躲进自己的被子里。 这么一来，本来没什么事儿，也变得说不清楚了啊！ “找我什么事？”方源赶紧导入正题，先把曲漓仙打发走再说。 曲漓仙道：“家师传信，魔门最近在苗疆动作频频，可能在策划什么，让我留意一下。” 方源肃然起敬，没想到‘如梦如幻居’对武林安危居然如此挂怀！ 与之相比，那些独善其身的门派，就相形见绌了。 曲漓仙似乎看出了方源心中所想，解释道：“我们与魔门曾经有过上千年的争斗，双方早就不死不休。八十年前魔门一败涂地，我们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可夜宗的人早就死光了，现在活跃的是原宗。”方源道，“据说当年在消灭夜宗的事情上，原宗出了大力，否则夜宗也不会那么容易就一败涂地。” 曲漓仙点头：“那倒是不假！不过，他们内斗是他们的事，我们的先人，折损在夜宗、原宗手里的都不少。” “那心宗呢？”方源问道。 藏在自己被窝里的小丫头就是心宗的，若是她们的师长之间也有旧怨…… “我们跟他们倒是没有什么过节，不过，既然沾了这个‘魔’字，哪里会有什么好人？”曲漓仙淡淡地道。 “胡说八道！”慕容忽然把被子往下一拽，露出了小脑袋，娇叱道，“我们心宗克己容人，与世无争，怎么就不是好人了？” 曲漓仙一怔，看了看方源，又看了看慕容，惊异道：“怎么是你？” 慕容反问道：“为什么不能是我？” 曲漓仙皱眉道：“你真是魔门的？你来做什么？” “你猜！”慕容狡黠一笑，两个问题一个也没回答。 方源：“……” 她们两个好像认识？ 第二百二十章 玩够了吗？ 曲漓仙狐疑不已：“方源，你什么时候和她搅和到一起了？” 慕容“嘻嘻”一笑，道：“你又不是瞎子，还看不懂什么情况吗？我和源哥哥久别重逢，正卿卿我我，说不完的轻怜密爱，要不是你突然闯进来，说不定都已经……哎呦！” 方源用力敲了她脑门一下。 这丫头太放肆了，越说越不像话，需要警告一下。 方源把慕容往外推：“别藏了，赶紧出去。” 慕容嘟囔着“翻脸无情”，爬了出去。 她衣着当然是完好的，曲漓仙紧绷地俏脸稍微放松了些。 方源道：“你来之前，我们正研究如何对付原宗。” 简单说了一下刚才的事情，以及自己和慕容的打算。 曲漓仙沉思半晌，才道：“既然大家目标一致，那就试试看能否合作吧！不过，我话说在前头。源少，我相信你不会同情原宗，但我信不过魔门中人。” 在她看来，慕容的立场还需要检验。 慕容哪有听不明白的？她立即嘟起了小嘴：“不就是想要‘投名状’吗？” “那你有吗？”曲漓仙反问。 “没有！”慕容回答得十分干脆。 只听她理直气壮地道：“我又不像你们，一个个武功强得没边，‘真气境’的我打不过，就算杀几个‘内力境’的，也说明不了什么吧？” 方源打圆场：“慕容的立场暂时没问题，上次在地宫里，她帮我杀了不少原宗的人。” “请把‘暂时’两字去掉，谢谢！”慕容随口吐槽。 …… 方源提起“神秘势力”的话题，曲漓仙对此一无所知。 倒是慕容提供了一条线索，说那些人自裁的手段，与“三神教”的人有些相似，两者说不定有些关联。 “三神教？”方源收集的信息中，也有这个名词，但只有寥寥几笔，语焉不详。 慕容解释了一下。 三神教是三个教派的合称。 蛊神教、巫神教、降神教。 方源听到“蛊”字，立即触发了联想。——他捕获的那只甲虫，现在正存放在戒指中呢！ 而“蛊神教”的宗门所在，正是苗疆！ “神秘势力”、魔门原宗，两者都和苗疆产生了某种联系！ “三神教”僻处边疆，中原这边对其了解不多，按理说不可能强得过十大门派。 但他们都有一些神秘、恐怖的手段，武林中人避之唯恐不及。 在慕容的插科打诨下，方源和曲漓仙确定了行动计划。 先各自收集情报，有必要的时候，一起去苗疆走一趟。 总之，无论原宗想做什么，能破坏就破坏，破坏不了就上报，让前辈们看着办。 曲漓仙目的达成，干脆地离开了。 临走时语重心长地嘱咐方源：“魔门的人不好对付，来日方长，源少可要量力而行，保重。” 说着意味深长地瞥了慕容一眼。 曲漓仙一走，慕容立即又跳上了床。 方源皱眉：“又干嘛？” “嘘！又有人来了。”慕容说着又要钻被窝。 方源挡住：“你还上瘾了！” 的确有人过来了，不过只是打更的路过而已。 这丫头就是找借口，不戏弄自己不舒服。 “快让我进去，不然就被人看到了！”慕容急切地道。 她边说边掀被子，方源紧紧拽住，不让她得逞。 慕容想要硬来，方源一边抗拒，一边嫌弃地道：“被子都被你弄脏了！——你还穿着鞋呢！” 慕容双脚踢了两下，甩掉了绣花鞋，整个人都隔着被子趴在了方源身上：“你还有什么借口？” 两人正闹腾着，方源忽然惊觉不对。 自己似乎被她带了节奏！ 若是自己真的不为所动，不是应该更疾声厉色一些吗？ 难道自己有些享受这小小的暧昧？ 但两人之间除了互相猜忌、利用，又哪里真有什么情愫了？ 魔门的人狡诈多变，自己可千万不能大意啊！ 他心里暗自警惕，表面上却不露半点端倪。 方源适度地抵抗了几下，就将慕容放了进来。 这个丫头的心思很难猜，是时候试探一波了！ 今天她几次三番地勾引自己，说不定藏着什么诡计。 是有意迷惑自己，还是想看自己的笑话？ 既然自己越是抗拒，她就越来劲儿，那不妨反其道而行之。 慕容一钻进来，方源就双臂一环，将她紧紧抱住了。 慕容微微一惊，用力挣扎了一下。 方源心中冷笑，以他的力气，这点挣扎自然是徒劳的了。 慕容呼吸急促起来，娇哼道：“你干嘛？” “嘘！我忽然觉得你好可爱，特别、特别想抱抱你！”方源“发自肺腑”地道。 甜言蜜语谁不会？ 方源看书看得多了，这种话张嘴就来，都不带打草稿的。 虽然没投入什么感情，不过演技很到位。 神色投入、语气真挚。 慕容小脸红了起来，语无伦次地道：“瞎、瞎说！人家哪、哪里可、可爱了！” 方源感受到她娇躯微颤，心里暗笑：嘿！让你知道什么叫玩火自焚！ 今天慕容几次三番试探他，他已经烦了。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 现在该轮到自己试探她了。 方源瞎话张嘴就来：“哪里都可爱！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一边说，一边使坏。 慕容不堪肆虐，娇躯剧颤不已，呼吸急促得惊人，小小的身躯热了起来。 方源心中一动：试试她的底线！ 必须给她一点颜色瞧瞧，省得她得寸进尺，不知收敛。 心里一片清明，手下毫不留情！ 慕容咬紧了牙关，忍耐着……忽然一头埋进了他怀里，拼命地挤。 方源顿时傻眼，不敢再动了。 好像有点玩过火了！ 过了一会儿，怀里的慕容稍微平静了下来，嘟囔了一声：“坏蛋！” 半晌后—— “不过……”她的声音细弱蚊蚋，“你、你还可以更坏一点！” 方源赶紧深呼吸，压抑心跳，然后“偃旗息鼓”。 ——刚才那种情况，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没点反应了。 出丑了。 幸好他意志够强，身心控制如意，不然…… 方源松开一只手，改成仰卧，看着屋顶出神。 慕容偎在他怀里，闭着眼睛，埋着头，一动不动。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躺着。 贤者时间…… 过了半晌，方源终于醒悟：又被她套路了。 反试探失败了，根本就没能达到目的。 想吓她，却被她吓到了…… 方源头疼起来。 要说慕容被自己的“男色”迷惑了，情不自禁、欲罢不能，那简直是笑话，也太小看她了。 她到底在图谋什么？ 自己哪有什么东西，值得她“牺牲”这么大了？ 慕容忽然睁开了眼睛，哼了一声：“玩够了吗？” 方源有些尴尬，板着脸道：“还不起来？” “大坏蛋！” “……” “禽兽！” “……” “翻脸无情！” 慕容一边嘟囔着一边爬了起来。 方源保持着沉默。 忽然，门外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子声音：“方兄，我可以进来吗？” 慕容吓了一跳，一骨碌又钻了进去，将自己蒙了个严严实实！ 第二百二十一章 其实……我是一个卧底 来人是慕容枫。 方源喊了声：“稍等！”然后手脚麻利地穿好衣服，下床而去。 ——他可不想再让人堵在被窝里了！ 方源走出两步，又回头掀开被子，低声道：“你还不出来？” 慕容悄声道：“不行！我不能让人看到，你赶紧把他应付走。” 方源打开房门，慕容枫挺拔的身姿映入眼帘。 只是—— 来就来呗，拎着酒壶、花生做什么？ 方源愣了下：“这么晚了，慕容兄找在下——？” “没什么事。”慕容枫坦然道，“方兄才华惊世，在下深感佩服，想找你喝一杯，顺便再请教一番。” 方源道：“在下不擅饮酒，辜负美意，尚请慕容兄恕罪！” 慕容枫瞥了一眼房里。 方源苦笑，被子的形状根本瞒不了人。 果然，慕容枫心领神会：“方兄有佳人相伴，自然没时间、也没兴致和我喝酒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在下就不……” 蓦地，他声音一窒，盯着地上的绣花鞋，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眼神越来越疑惑。 慕容枫忽然伸手虚抓，气劲带动下，被子向上掀起。 方源左手轻拂，将对方的气劲化解。 被子一落回去，里面的慕容就赶紧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方源似笑非笑：“慕容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里面是什么人？”慕容枫冷声质问。 方源笑道：“在下的房间里，当然是在下的女眷了，难道还会是你的家人？可惜现下不太方便让她出来！” “女眷？不方便？”慕容枫脸色一黑，“你们两个——？” 方源心中暗笑。 情形根本不难猜测。 慕容枫、慕容，两个人姓氏一样，而且慕容枫认出了她的鞋子。 极大可能是兄妹！ 这种情况之下，自己必须演一波，看看能挖掘出什么隐秘来。 方源道：“慕容兄似乎管得太宽了。” “让我看看她！若是里面不是我以为的那个丫头，我跟你赔罪！”慕容枫说着就要闯进去。 “诶~！”方源伸手拦住，笑道，“我不知道你以为她是谁，我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你以为她是谁……” 慕容枫几次尝试突破，都被方源拦了下来，他心中顿时明悟：方源的武功比自己更高！ 而且，看方源举重若轻的样子，恐怕比他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方源口中不停：“……不管她是谁，只要进了我房间，我就得保护好她，抱歉不能让你乱来！” 慕容枫气得差点晕过去，好在还没失去理智，低声怒喝道：“小丫头，你还藏？” 慕容一脸无奈地把头伸出来：“哥~！你来干嘛？” “果然是你！”慕容枫脸色黑得发紫。 “让你捉住了，嘻嘻！”慕容吐了吐小舌头，问道，“你想怎么样？” “这话该我问你！你……你越来越不像话了！”慕容枫怒不可遏。 “没见过你这样的哥哥！”慕容委屈地嘟起了小嘴，“好不容易见到面，上来就训人！” “你！你看看你！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整天疯疯癫癫的，成何体统？将来……” “嘻嘻！”慕容娇笑着掀开被子，跃下地来，“才不用你管！我有方源就够了！” 慕容枫见她衣着完好，稍微松了口气：“方源与白家有婚约，不适合你。” 这件事是他刚打听到的，所以才来和方源联络感情。 ——方源既然有了婚约，应该不会出手争南宫琉璃了。 南宫琉璃怎么可能给人做小？ “那又怎样？”慕容满不在乎地道，“喂！你别告诉我说，将来娶到南宫琉璃你就心满意足，一辈子只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 “那能一样吗？” “哪里不一样？” “我慕容家怎能让你给人……” “停！”慕容打断他，飞快地道，“方源你听见了没？他们慕容家好过分，看不起你嗳！ 你要加油哦！以后把咱们方家的名头打得响一点，把什么慕容家、南宫家、沈家全都盖过去，成为武林第一世家，好不好？ 到时候呢，你想娶几个就娶几个，想娶谁就娶谁，我绝对不争风吃醋让你为难，你也要对人家好一点，好不好？” 方源无语半晌：“你自说自话这个先不管，你不觉得应该解释一下，自己的来历吗？” “这个一会儿再说，你大舅哥要气疯了，哈哈！”慕容幸灾乐祸，说着还做了个鬼脸。——“大舅哥”三个字重音。 慕容枫本来就在强行按捺，听到这三个字，顿时又想冲进去，方源拦下：“慕容兄，我和你妹妹其实……不是你想像的那样，请你稍安勿躁，我先问清楚一些事，你们之间有什么问题，等下再好好沟通，可以吗？” ——他想说其实没什么暧昧，可是刚刚才暧昧完，实在没脸那么说，只好含糊过去。 慕容枫深吸了一口气：“方兄，这丫头野惯了，说话、做事有些没分寸，你多担待，她……她有时喜欢开玩笑，你也别当真……” 方源心说：“你别当真就好！” “还有……”慕容枫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道：“别让我没法向家里交代。” 方源心领神会：“放心，在我这儿她占不到什么便宜！” 慕容枫干笑。 他心里话：我是怕你吃亏吗？我是怕你占她便宜！ …… 好不容易暂时打发走慕容枫，方源脸一板：“慕姑娘？” 慕容坐在床头，垂头丧气：“你可以叫我慕容姑娘了。” 方源冷笑：“从认识你开始，你就没一句实话！你先告诉我叫什么名字？” 慕容大眼睛转了转：“这可不是人家有意骗你，人家用过的名字可多啦！慕容菱、慕容嫣然、慕容芷、慕容薰、慕容兰若……” “最初的名字。”方源打断，指示道。 “慕容小、小珠。”慕容无精打采地道。 方源僵住。 “噗哈哈……” 方源捧腹大笑，慕容气得冲过来连踢了他好几脚。 方源好半天才止住了，刚想说话，又笑了起来：“哈哈！小猪！” 慕容等他笑够了，耷拉着小肩膀，闷闷地道：“就知道你会这样！”又郑重其事地警告他，“人家的真名是秘密哦！你不可以随便叫，也不准告诉任何人。” “好吧，叫什么名字无所谓，我还叫你慕容……”方源转回正题，“你明明是慕容家的，为什么自称魔门中人？还‘心宗’，挺能编瞎话的嘛！” 慕容默然无语，半晌后，忽然沉声道：“其实……我是一个卧底！” 第二百二十二章 《大伪装术》和《移魂大法》 方源想笑，忍住了：“继续编。” “好吧，我说实话。我的确是魔门心宗的，这一点我绝对没骗你，我可以发誓！” 慕容正色道，“我师傅是魔门心宗的上代宗主，她一开始就知道我是慕容家的，混进魔门也是另有所图。 但她老人家胸怀宽广，并不在意我的出身和来历，她对我很好，还教了我很多本事。” “刚才你那么做，也是她老人家吩咐你的？” 方源没明说，但慕容哪能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那个不是！人家……人家那真是情不自禁……”慕容嗫嚅着分辨。 “呵呵！”方源冷笑。 慕容十分委屈：“人家对你的一片心意，难道你一点也感觉不到吗？” 大眼睛水雾弥漫，看上去特别楚楚可怜。 可惜完全骗不到方源。 信你才有鬼！ 方源沉吟道：“不管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最好别伤害到我身边的人！我不希望和你最终反目成仇、刀兵相见。” “不会的啦！”慕容展颜一笑，娇声道，“人家一定乖乖的，让你舍不得给我脸色看！” “还有，把你的小心思收起来，也别再试探我，小心我也有失控的时候！”方源吓唬她。 虽然他有把握控制自己，但总那样，也挺难受不是？ “失控就失控呗！人家又不会怪你！”慕容根本没听进去，又开始撩，“说来说去，你还是不相信人家……” 慕容越说越肉麻，方源不禁打了个冷战，脸一板：“好好说话！” “好吧！”慕容缩了缩肩膀。 慕容“老老实实”地交代了一些事情，并重申共同对付原宗的战略目标。 两人相识以来，这算是第一次正式的交流。 只是，就算是说正事儿的时候，她也时不时就“真情流露”，表达自己对方源的觊觎…… 方源姑妄听之。 分析她的话，这丫头也许、大概、差不多对自己有点好感，但那肯定是极其微不足道的。 她的真实情绪，除去添油加醋的部分，能剩下百分之一就不错了。 那些都是麻痹自己的手段，略过不提。 她接近自己最根本的原因，应该是利用自己对付原宗，也许还有其他目的，但目前来看恶意并不明显。 不管她代表的是魔门心宗，还是慕容世家的利益，目前来看与自己并无根本冲突。 至少她对于魔门的了解，是自己比不了的；而自己的武力或者其他能力，大概是对方比较稀缺的东西。 如此，合作的基础和可能性仍然存在。 所以，不妨互相利用一下。 刚送走慕容，星河汇报：“‘伪装术’升级完毕、‘超级催眠术’整合成功！” 方源精神一振，立即查看功法内容。 他几次易容都被人轻易拆穿，“知耻而后勇”，决定马上修炼一门《伪装术》。 易容并非没用，一般的江湖人，凭身形、脸型认人，可轻易蒙蔽。 可真正的高手，靠“气息”就能辨认身份，仅靠易容就完全不行了。 “真气境”以上的高手，想要改换身份的时候，都是用“伪装术”的。 “伪装术”不但可以改变年纪、身高、胖瘦、脸型、肤色……甚至连眼睛之间的距离都能改变！ 尤其其中包含的改变“气息”之法，更是可以模仿曾经见过的任何人！ 当初卓玉瑶伪装成曲漓仙，相似度超过九成九，连玄无双都辨认不出。她所用的就是一门十分高明的“伪装术”。 事实上，他早在“风雨楼”之后就得到相关秘籍了，只是一直没时间研究。 但他不满足于修炼普通的“伪装术”，所以先安排星河进行相关研究，先试试能否升级再说。 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到了结果。 星河改进出来的“伪装术”，比卓玉瑶的更加高明，连武功特效和神韵都能模仿到十足！ 更可以临时隐藏气息，伪装成丝毫不会武功之人，或者爆发出远超自身实力的气势，冒充顶级高手，可谓妙用无穷。 方源欣然将其命名为《大伪装术》。 至于“超级催眠术”，他很久以前就让星河开启了这项任务，直到今天才研发成功。 这项功法，是以地球催眠术为基础改进出来的。 “一眼瞪死你”中包括了精神力临时爆发，和摧毁敌人意志的技巧； 魔门秘籍中的“惑心术”等也有影响、控制他人神志的技巧； 而星河的数据库中，更有来自地球的千奇百怪的精神锻炼方法和催眠术。 尤其是地球催眠术，单论技巧，已经达到了相当高明的程度，只是没有强大精神力支持，这才威力不显。 将以上技术、心法统合在一起，加以整理、改进，就成了“超级催眠术”！ “超级催眠术”融各家之所长，集两个世界精神控制技术之大成，威力之强横，堪称无与伦比。 方源为之命名为“移魂大法”。 方源曾几度让星河尝试，想要发明精神控制类技能，但都失败了。 这次能够得以成功，关键因素竟是一幅画。——在魔门遗迹地宫中，无意中得到的那幅神秘女子画像。 “移魂大法”的修炼，需要观摩画像，体会意境、领悟出“移情”的诀窍； 运用时也要模仿出画中女子的神韵，改变自己的眼神，产生夺魂摄魄的效果。 方源只用了一刻钟，就彻底学会了“移魂大法”。 谁让他的精神力无比强大呢？ 不过，方源也决定了：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乱用这项技巧。 其一：一旦受术者精神力强大，挣脱了控制，施术者会反受其害，严重的话，甚至会被反控制！ 其二：这种“邪功”用得多了，一旦传扬出去，自己就会变成众矢之的！ 最后，出其不意用出，效果才会好。一旦这功法的存在传扬出去，敌人有所防备、针对，就功效大减了。 ※※※ 次日清晨。 金陵城外。 一处宽敞的空地上，早已搭建好了看台、擂台、观礼台等。 这里就是“招亲大会”的主会场了。 方源来到时，现场已经很热闹。 观众台上坐满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武林人士。 这些人中，不少都是来参加“招亲大会”的，可惜绝大多数初选都没通过。 落选后不急着回家的，就留下来看热闹了。 至于金陵本地的武林人士，来的就更多了，看得出来，南宫世家在本地人缘很好。 时辰差不多了，嘉宾们陆续入场，在观礼台上就座。 除了负责主持才艺表演的嘉宾外，还有些来观礼、见证的武林名人。 各种武林大会，也是“天机楼”收集情报的好机会，他们自然也不会缺席。 方源见到百晓生亲自带人来了，“仲裁会”的人也来了几位。 方源也上了观礼台，但却没有坐在嘉宾席里。 他隐身在角落里的一块黑布后面，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南宫望也不是很清楚方源的打算，但仍然对他表示了支持。 时辰一到，大会正式开始。 第二百二十三章 百晓生的哑谜 一项项日程有条不紊地进行。 南宫望上台讲话，无非是感谢支持、祝大家发挥出色之类；还说不管能否入围，上了台的人都有小礼物奉上，今后也随时欢迎来南宫家做客…… 然后便宣布预选赛开始。 在仲裁员的组织下，待定者们纷纷上台。 他们将尽情展示自己的特长，包括但不限于文学、杂学等等，然后由嘉宾们分别打分，再由专业对口的嘉宾，给予点评。 专业对口的嘉宾，给出的分数权重最高，其他嘉宾的打分，基本上就是用来活跃气氛的。流程和方式有些类似于“好声音”海选。 这是方源提议，由南宫望和嘉宾团认可、采纳的。大家纷纷表示：“这很有趣！” 然而，第一批十几名待定者登上观礼台后，在表演之前，却被要求逐一进入黑布之后，进行所谓的“性格测试”。 这就比较新鲜了。 待定的众人不虞有他，排队进入。 测试过程很快，不多时第一个参加测试的人出来了。 马上有人传音询问测试的内容，但却收获冷眼一对。——都是竞争对手，凭什么告诉你？ 然而没有人知道，那人心中其实也很茫然。 题目非常简单，可以说是个人就能回答。 “你喜欢什么颜色？” “吃饺子的时候，白酱油、黑酱油你选哪种？” “你会在院子里种什么花儿？” …… 这都什么玩意儿？ 那人倒是全都回答上来了，而且毫不费力，可是能得到什么评价，那真是只有鬼才知道！ 此后进入的人，出来时要么哭笑不得，要么眉头紧锁，多数都一脸茫然…… 这下子后几批人就无法淡定了。 这所谓的性格测试，似乎有些诡异啊？ 南宫家到底在搞什么鬼？ 待定的众人依次进入黑幕后面，用时长短不一，所有人都参与了所谓的“性格测试”。 另一边的特长表演也在同步进行着。 嘉宾们观赏表演，然后或严肃、或搞笑地提出一些问题，选手们则或认真、或机智地对答，最后嘉宾们当场打分并认真点评。 大会进展得十分顺利。 嘉宾们都是各自领域的大拿，评价客观、公允，并没有什么让人指摘的地方。 而参加大会的人，即使不能入围，也都受益匪浅。至少得到了免费的指点，明确了日后努力的方向。 一个上午过去，一百多人全都演示完毕，并产生了十七名入围者。 连同初选时直接入围的那些人，所有入围者一共三十一人。——包括了临时安插进去的方源。 这些人将在下午“比武招亲”。 这才是观众们喜闻乐见，也是这场武林盛会最吸引人、最精华的部分。 武林事、武功上见真章！ 能亲眼目睹天下英才同台竞技，这可是非常难得的机会。 至于仲裁人，自然由南宫世家提出申请，“仲裁会”金陵分会选派。 中午休息时间，南宫家奉上准备好的酒水和丰盛的美食，供观众和参赛者们享用。 至于方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此时早已在会场里消失。 他在哪？ ※※※ 会场西北十余里外，松林中。 方源化身为一名干瘦老者，此时正端坐在一颗松树上，闭目凝思。 忽然，他睁开了双眼。 极远处，三个身影施展轻功，在林木杂草之间纵跳、飞掠，飞快接近。 方源微微一笑，跃下树来。 终于来了！ 这三个人，全是来自“神秘势力”！ 他上午搞的那个“性格测试”，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筛选目标。 每个进入黑幕的人，都被他施展“移魂大法”，控制了一小段时间。 “移魂大法”一发动，除非对方的武道意志进入“大成境”，否则都要受到影响，很大几率会陷入深度催眠状态，有问必答！ 方源自然不会询问别人的隐私，他只想借此筛选出“神秘势力”的成员。 结果让他喜出望外，一共找出了三个目标。 方源解除他们的“移魂”状态之前，在他们潜意识里种下了一个念头：上午结束后来这里找他。 三人结束了上午的流程后，心里都有些惴惴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没办妥一样。 他们犹豫再三，终于顺从内心的感觉，赶来了这里。 三人飞掠而至。 方源也不客气，再次将三人“移魂”，然后分别询问关于“组织”的事情。 整合了三人提供的情报后，他对那个组织有了初步的印象。 他问得很细，可惜这三人只是外围成员，能提供的线索有限。 有价值的情报只有三条： 一、组织名为“圣尊会”； 二、组织内部单线联系，他们三个互相不认识，但上线都是同一个人； 三、三人此次的任务目标：打入南宫家，为将来控制、分化南宫世家做准备。 这三个人身份各异，一个是小门派弟子韩笠，一个是江湖游侠姚直，还有一个叫宋柏，是金陵本地人，宋家的外围子弟。 宋家？方源立即想起了宋不归等人。 至于三人的上线，方源确实为之小震惊了一把。 郎见平！ “罡气中期”高手，“研武堂”金陵副主事！ 方源叹了口气。 自己的任务，就是保证南宫家这场大会顺利举行，顺便完成与南宫琉璃的交易，取得浏览百万藏书的机会。 至于“圣尊会”，他们有什么阴谋，本来不关自己的事。 称霸江湖也好，颠覆三宫也罢，都轮不到自己管。 而且，除非他们拥有至尊级武力，否则没可能让武林变天。 一旦他们动作太大，“帝王殿”等圣地自然会出手摆平。 可为什么要渗透“研武堂”呢？ “研武堂”，正是方源下一步的重要攻略目标！ 与帝王殿主的约定，除了三年成圣，还有成为圣地首席传承弟子的可选项。 圣地级势力一共就这么些。 方源考虑再三之后，确定把“研武堂”作为最优先的选择。 无他，论生产秘籍的能力，当世绝没有人能比得上他。 加入“研武堂”之后，只要随便搞搞，就可以混得很好。成为核心弟子是轻而易举的，成为传承弟子的希望也很大。 可是，“圣尊会”真是神通广大，连“研武堂”都能渗透进去！ 方源可不想和野心家共事。 方源得到需要的情报后，又将三人放走了，免得暴露自身的存在，然后绕路回到了会场。 观礼台的后台，有个地方是专为“天机楼”预设的工作、休息之处。 方源找到百晓生时，对方正在画画。 百晓生见到方源，温和一笑：“方源，你来看看我这幅画，画得如何？” 方源上前一看，只见画中画着三只巨大之极的厉鬼，正在分食一头异兽，还有十几只异兽幼崽，愤怒抵抗、撕咬着恶鬼，可惜双方相差太过悬殊，根本无法影响到厉鬼分毫。 方源眨了眨眼。 百晓生特意让自己看这幅画，应该不是无的放矢。 这是什么哑谜吗？ 第二百二十四章 江湖浪子“叶孤城” 方源琢磨了一下，道：“异兽是指神州武林？幼崽，是九大圣地，还是十大门派？三只厉鬼……这个就猜不到了。” 百晓生“呵呵”一笑：“你想多了，我就是随便画画。——你不觉得这三只鬼画得还行吗？” 方源忽然发觉：其中一只厉鬼的双眼中赫然是六芒星阵！心中顿时若有所悟。 方源将获得的情报，交给了百晓生。 百晓生震惊不已。 不是因为郎见平的身份，而是因为方源的惊人效率。 “天机楼”为了调查这件事，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但却始终一无所获。 而方源出手，只用了一天就捉住了对方的小辫子！ 至于情报的准确性，这不是问题。只要有了方向，以“天机楼”的情报能力，可以迅速确认。 方源交接完情报，又去了南宫家在后台的聚集之处，找到了南宫望。 南宫望盛情邀请方源一起用餐，方源却之不恭，便陪他边吃边聊。 两人秘密商议一番。 时间过得很快，眼见下午的武道比赛即将开始，百晓生来了。 百晓生是来找方源的，二人找了个无人之处，商谈了一会儿之后，就联袂离开了。 南宫家众人心中凛然。 百晓生在武林中的身份很特殊，一般人想与之交好都没资格，没想到他对方源竟然十分重视的样子。 百晓生拜访方源其实是为了工作。 他邀请方源成为“特约调查员”，以后获得的隐秘情报，尽量提供给“天机楼”一份。 作为聘礼，他给了方源一块铭牌。 这块牌子权限很大，“天机楼”至今不过发出去七块。 持有者可在“天机楼”中，以最优惠的价格，查阅绝大多数情报！ 当然，这种权限不是永久的，每年都会自动下调一档。 要想保持权限不下调，就必须完成上一年的任务目标。 方源痛快地接受了聘请。 他有充分的自主权，哪些情报给他们，哪些有所保留，都是自己说的算。 而以他获取情报的能力，完成每年的任务目标，简直不要太轻松。 同时，他也和百晓生约好了，“招亲大会”结束之后，就去查阅“甲虫”一事。 方源总觉得“小甲虫”十分蹊跷，碰上一次也就罢了，连续碰上三次，就不能不让他多想了。 单纯的巧合？ 也许吧！ 但方源不想这么轻易地揭过这件事，万一因为一时大意，造成了什么遗憾就不好了。 下午，武道赛开始了。 南宫望宣读了入围名单，一共三十一人，方源赫然就在其中。——南宫琉璃亲自运作，将他列入了入围者。 不过，方源为了减少麻烦，使用了假名“叶孤城”。 第一轮淘汰赛开始，一对对选手上台对战。 入围者通过抽签，分成了十五组，有一人轮空。 轮到方源上台，他不紧不慢地跃上擂台。 他已经使用“大伪装术”，将自己扮成了一个粗糙江湖汉子。 仲裁介绍他的时候，说是江湖浪子“叶孤城”，顿时惹来一片嘘声。 嘘他的多数是世家子弟、名门正派出身之人。 ——浪子也想抱得美人归？ 入围的也有些普通江湖人，但多是小门派出身，一点背景也没有的，还真不多。 他的对手是来自“青城派”的一个年轻人，内力大约五十年上下。 两人开打后，那人手中一柄青锋剑，使得如同雪花狂舞，寒芒铺天盖地，杀机凛冽。 这样的实力拿到江湖上，已经算是一把好手，可惜他的对手是能秒杀“罡气境”初期的方源。 胜负其实是完全没有悬念的。方源若是想赢，只需放出一丝真气就可秒杀对方。 但方源不想第一场就暴露太多实力，而且他还想借此良机磨练一下武技。 于是，在他精微控制之下，将功力限制在了与对手相若的水平。这样两人就有来有往，打得难解难分了。 “叮叮当当”！ 密集的响声连成一片，每一次呼吸的时间里，都是十几下兵器交击。 方源见招拆招，直到将对手的剑法看得差不多了，这才用出“独孤九剑”。 他“刷”地一剑斜指，剑尖所向却是对手右侧空位。 恰在这时，那人向右方闪出，眼看就要自己撞上剑尖！总算他反应快，临时侧身，让开了剑尖，还顺势反击了一下。 但没等他长剑递出，方源的剑尖横拖，指向他的手臂。那人若执意要出招，手臂就要中剑！他又连忙缩手沉肩…… …… 接下来，方源每一招都攻敌之所必救。 对方的剑招每每刚完成前奏，还没来得及递出，便不得不收回，否则不是手臂不保，就是小命堪忧！ 他越打越憋屈，一连变了几十招，全都被方源打断，竟然没有一招使得全了。 他终于明白过来，方源先前根本没拿出真本事，而自己的武功比起方源实在是天差地远！ 他只好脸色难看地弃剑认输，下台而去。 先前嘘方源的人，这下子都哑火了。 “叶孤城”表现出来的实力，超过了在场八成以上的人。 尤其是对招式的理解和运用，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丝毫不弱于那些成名已久的宗师高手！ 就连观礼台上的众位嘉宾，也纷纷点头，互相传音夸奖方源的表现。 打赢不难，难的是自限功力，仅靠招式就干脆利落地赢得了战斗。 这些人里，除了孟问等寥寥数人外，其余都是大宗师实力。但他们自忖即使换成自己上场，也很难做得比方源更好。 接下来，秦雷、李旭全都轻松地战胜了对手，顺利晋级下一轮；慕容枫则首轮轮空，直接进入了第二轮。 首轮出场的武者中，有个特殊的人引起了全场的注意。 仲裁人根据报名信息，介绍说他师承某某城、某某武馆、某某武师。 这样的人江湖上比比皆是，毫不出奇。 出奇的是他的修为，竟然有接近一百年的内力！ 他一上场就自曝身份，自称来自“天门”，连同出身的武馆也都是“天门”开设的。 “天门”？ 看台上纷纷交头接耳，打听这门派的来历。 不多时，消息就传开了，魔门三宗之一的原宗，改名为“天门”了！ 顿时，场内、场外都沸腾起来。 第二百二十五章 六脉·独孤九剑 魔门的大名，谁不知道？ 他们的行事作风，早就被妖魔化。 魔门偷偷摸摸地派人来参加“比武招亲”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光明正大地自曝来历，莫非是活得不耐烦了？ 然而，没有人插手。 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没有好处的事情，没有人会抢着去干。 有家有业的人，谁闲得没事去除魔卫道？ 一个弄不好，除魔不成反倒被魔惦记上！ 何况，无论观众还是观礼台上的众多高手，都与魔门没有直接仇怨。 许多年来，魔门一直低调隐藏。 他们已经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太久，直到近年来才开始活动。 就算伤害到了什么人，只要相关之人全死光，自然就没有苦主告发了！ 方源冷眼旁观。 这名原宗弟子遇上了一名“真气境”的对手，几招之间就被制服。 很明显，他只是原宗用来投石问路的，修为虽高，实力其实并不如何出色。 这人也很干脆，直接认输下台。 之后又有一个人，上台后自称出身“天门”。 这人与对手实力相若，从头到尾打得中规中矩，互拆数十招后，险之又险地战胜了对手，进入了第二轮。 两个魔门原宗弟子，无论胜败都很干脆，并没有使出什么阴狠的招数。 这么做的目的，大概是为了在武林中树立全新的形象。 背地里怎么做都无所谓，明面上表现得十分得体。 这样的表现，也的确让不少人对“天门”大为改观。 方源暗暗冷笑。 想要改头换面、欺世盗名，哪有那么容易？ 上午“性格测试”的时候，方源已经从这两人口中得知，毕罗天和纪恒天也在现场，就坐在观众台上。 方源在人群中很轻松地找到了毕罗天，后者居然没有改换形貌，就这么直接以本来面目参加了大会！ 也许是因为武林中本就很少有人认识他吧？ 方源更加关注的，是来自“圣尊门”的三人。 “表演赛”里，这三个人都顺利入围； 第一轮比武中，他们也都发挥得非常出色，顺利地打败对手晋级第二轮。 第一轮比武结束，还剩下十六人。 第二轮重新进行了抽签，分成八场对阵。 第一场战斗，慕容枫对韩笠。 韩笠来自一个名气不大的小门派，但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圣尊门”的外围成员。 这件事除了方源和百晓生，再没有第三人知道。 慕容枫是“真气境”后期，韩笠则只是“内力境”，观众们自然一边倒地看好慕容枫。 傻子都能看出，慕容枫只需要一招，就能秒掉对手。 慕容枫象征性地与对手过了几招，就要将其轰下擂台，结束比试。 万万没想到，就在这时，韩笠突然使出了玉石俱焚的招数！ 这种场合里，用出这种招数固然不合适，而慕容枫也没道理化解不了。 一个只有几十年内力的人，就算再怎么拼命，也绝不可能威胁到“真气境”后期高手。 两人的实力差距太大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慕容枫真气外放，干脆利落地轰飞了对手。可紧跟着，他的脸上忽然黑气隐现，身形摇摇欲坠！ 他匆忙飞掠下台，进入了观礼台后台。 看台上，观众为之哗然。 谁也想不到，区区一个“内力境”武者，居然伤到了慕容枫这位大高手！ 仲裁人脸色急变，出手将韩笠拿下，却惊愕地发现后者早就已经气绝身亡。 而且韩笠并非死在慕容枫手里，而是因为同时使用了某种禁招和奇毒，被两者一起反噬而死。 慕容枫刚冲进后台，就不支晕倒。 方源和孟问一起迎了上去。 两人同时确认，慕容枫中了一种奇毒。 一番紧急救治后，慕容枫性命无忧，但半个月内不能再与人动手过招。 方源暗暗叹息。 那些人果然蓄谋已久，竟然这么轻易地就拼掉了实力最强的慕容枫。 南宫望来探望慕容枫，嘱咐他好好养伤，然后忧心忡忡地离去了。 他有些不安，隐隐约约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幸好还有方源作为最后一重保障，只是不知道他的能力是否足够…… 接下来的战斗里，秦雷输给了一个同为“真气境”中期的对手。 这也是正常的，秦雷固然很被看好，但也没有碾压同级对手的实力。 一旦上了比武场，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李旭淘汰了“魔门原宗”的另一人。 至于“圣尊门”另外两人，遇上的都是“内力境”对手，没有任何意外地轻松晋级了。 方源第二轮的对手是林峰，出身于武林七大世家之一的林家，修为“真气境”中期。 比武开始，林峰也不逼近，直接以真气外放，展开了进攻。 方源还是老做法，将自己的功力限制了一下，出手威力大致和对方相若。 两人全都隔空出招，一时间场上布满了色彩斑斓、犀利灵动的气劲。 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方源使出了“六脉·独孤九剑”。 这是继“劈空·降龙十八掌”之后，又一项改进出来的组合技能。 “六脉神剑”一用出来，剑气纵横，比之普通的真气外放武技，更加迅捷、灵活； 而“独孤九剑”以剑气的形式用出，打破了攻击距离的限制，威力更上一层楼，见招破招，威力无穷。 在躲闪攻击方面，方源的优势更大。 “凌波微步”使用出来，不是特别大范围的攻击，都可以无视； 偶尔被余波波及，也有护身真气和内甲抵挡、削减伤害。 有些招式的攻击范围的确大，但消耗也特别大，难以持久，且力量不够集中，威力就会相应降低。 两人不急不躁地拆了几十招。 方源安然无恙，而林峰却已经遍体鳞伤。 若非方源手下留情，他早已横尸就地。 林峰对此心知肚明，又拆了十来招，终于主动认输了。 他毫不掩饰对方源的钦佩，下台后主动找来，表示希望交个朋友。 方源欣然接纳。 …… 第二轮结束，只剩下了八个人：方源、李旭、宋柏、姚直…… “圣尊门”占据了八强中的两席。 宋柏是“内力境”修为，功力大约八十年，而姚直是初入“真气境”。 第三轮的比试中，李旭碰上了姚直。 双方算是同级对手，但李旭更被看好些。 “逍遥谷”的武功一向有独得之秘； 而且，李旭在突破“真气境”之前，就已经拥有了一百五十年以上的功力。 两方面优势叠加，李旭实在没有打不过对手的理由。 在观众们一边倒地议论声中，双方对战开始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降龙掌”的真正形态 李旭的招式非常大气，外放的真气绵绵密密，覆盖了半个擂台，看台上响起一片喝彩声。 猛招临头，姚直忽然轻蔑地一笑，纵身急冲。 任凭对手的缤纷气劲，切割得身体皮开肉绽，他却浑若未觉。 披荆斩棘、中宫直入，一刀封喉！ 好快的一刀！ 李旭大骇之下，闪身疾退。 姚直刀刀进逼，硬生生将李旭一刀劈落到台下。 若是生死相拼，李旭也许不会如此不济，但擂台的规则限制了他迂回的空间。 这一战的结果让所有人都大出意外。 姚直突然爆发出了隐藏的实力，轻松打败了李旭，爆出了此次大会最大的冷门。 宋柏则拼掉了另一个“真气境”的高手，自己也伤重垂危。 孟问不知他另有身份，本着“医者仁心”的本分，尽力救治。 方源、百晓生均未干预。 一方面，宋柏是“圣尊门”外围成员的事情，还处于保密中； 另一方面，他只是一个小卒子，无论死活都不影响大局。 而且，换个角度来看，让他活着比死了更有价值。 经过三轮鏖战，所有“内力境”全被淘汰。 对于这种结果，观众们表示早在意料之中。 最让大家意外的，大概就是慕容枫大意失手，受了重伤了。 虽然韩笠的尸体都冷了，可慕容枫也失去了挑战南宫琉璃的机会。 “仲裁会”经过研究，公开的解释是：韩笠与慕容枫有旧怨，所以才不惜在擂台上同归于尽。 至于内幕，自然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三轮之后，之前被大家非常看好的三大种子选手，全数淘汰。 此时还剩下的四个人，分别是： 化名“叶孤城”的方源，表面实力为“真气境”初期； 姚直，表面上是个出身普通、但有过不凡际遇的江湖人，实际上是“圣尊门”外围人员，修为“真气境”中期； 风不二，来自七大世家之一的风家，修为“真气境”初期； 任横行，“少林”俗家弟子，外号“一棍惊天”，“真气境”后期修为。 四人的修为都是“真气境”，从初入到后期都有，但实际战力基本属于同一档次。 到了这一步，没有弱者！ 第四轮开始了。 风不二对姚直。 “真气境”初期的风不二，上来就爆了个冷，战胜了修为更胜自己的姚直。 风不二上来就压着姚直打，没有给对方一点机会，不到十招，就将其扫落台下！ 方源看到这一幕，心里登时一沉。 不太对劲儿。 “圣尊门”一共来了三个人，在另两人全都失败的情况下，姚直输掉这一场，将导致“圣尊门”的计划全盘落空。 “圣尊门”的人，连一个“内力境”的小卒子，爆发起来都能重创慕容枫； 而身为主力的姚直，却对“真气境”初期的风不二束手无策？ 方源对此表示难以置信。 除非…… 除非姚直根本不是主力！ 那么主力是谁？ 答案简直呼之欲出。 风不二。 他很可能也是“圣尊门”的。 理由至少有两个。 其一，风不二是第一批入围的，并没有经过“性格测试”这一步，所以没有排除嫌疑。 其二，姚直不该如此轻易就输掉，而没有用出任何后手。 风不二迎娶南宫琉璃，也比姚直更合适。 ——至少出身更般配。 …… 第二场，方源对阵任横行。 两人上台对峙。 台下山呼海啸，都在为双方……中的任横行加油、助威。 因为“叶孤城”实在太籍籍无名了。 而任横行出身名门，行走江湖更是遇神杀神、战绩显赫。 方源对任横行的武功也很佩服。 从前几场战斗中就能看出，对手的实战能力只怕不在厉风云之下！ 仲裁人一声令下，比武开始。 任横行主动抢攻，一上来就是大招。 他高高跳起，长棍一举，猛地下劈。 真气同时外放，凝出一道粗大之极的棍影！ “呜——” 棍影当空劈落，破风声大作。 台下的呐喊声更响了。 这种速度，这种攻击范围，这种威力…… 设身处地，很多人都觉得，换成自己只怕十有八九要完！ 方源猛地后闪，躲开了这一招。 然而，他身后已经是擂台边缘。 这一退已经超出了擂台边缘。 但真气境高手的优势之一，就是能凌空踏虚。 只要不落地，就不算出了擂台。 所以，方源直接上天，并从戒指中抽出了“孤月轮”。 任横行一声冷笑，双脚踏空连踩，也一飞冲天。 观众们全都仰起头来，不少人忍俊不禁：这两人是在比谁飞得高吗？ 两人在天上过起招来。 腾挪空间扩大的结果，就是两人的交手更加好看了。 任横行身形如山，绝不轻易挪动位置，手中长棍挥舞如风，打出棍影重重，正是少林绝学“伏魔杖法”。 方源展开“鸿飞冥冥”的绝世轻功，身形好似大鸟一般急趋疾退，“大火焰刀”刀气纵横，宛如怒涛狂澜席卷一切！ 两人打得难解难分。 双方的真气凝聚出的武器虚影，每每硬撼、对拼，真气碎片漫天洒落，更比烟花绚烂。 这些碎片、余波虽然好看，但威力并不容小觑，每一片都可轻易灭杀普通的“内力境”！ 激战中，真气碎片四散崩飞，两人都不可避免地沾上了少许。 “嗡”！任横行身上黄色光罩亮起，所有气劲、余波不等加身，便都被震碎、消散。 “金钟罩”！ 这是“真气境”就能使用，防御力堪比罡气护罩的少林绝学。 方源身上“九阳真气”与“九阴真气”同时涌动，“焚天圣焰”缠绕在外，“魈王甲”衬于衣内，四重防护之下，对气劲余波也是视若无睹。 战斗逐渐激烈起来。 激战中，刀气与棍影再一次对轰，同时破碎。 便在这时，任横行突然将长棍高高抛起，双手合十、蓄力。 方源微微一笑，手一翻，“孤月轮”消失不见，下一瞬，双掌同时推出。 “双龙取水”！ 两条龙影奔腾而出。 与此同时，任横行推出了一座真气小山！ “须弥山掌！” 观众中不乏识货的人，立即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 观礼台上的嘉宾之中，也有人发出了颇感意外的惊疑声。 众所周知，“须弥山掌”虽然是“天级极品”武技，威力无穷，但在少林武学中，却是最难大成的绝技之一。 尤其是发招之前，需要酝酿很久，这在瞬息万变的战斗中，堪称致命弱点，所以一向被认为是很不实用的一招。 可是，任横行这次出手，却只酝酿了不过一息时间，而招式的威力看起来也没有任何缩水！ 这就难能可贵了。 方源也赞叹不已：任横行的天分真是非同小可，竟然可以突破招式本身的缺陷和瓶颈。 不过—— 方源对自己异变之后的“降龙掌”更有自信。 这才是“降龙掌”的真正形态！ 尽管他并没有全力以赴。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不得不防啊 异变后的“降龙掌”，威能究竟有多大，方源心里很有数。 就算真的山峰，也可以炸他个稀巴烂！ “须弥山”飞行的过程中，体积膨胀了十倍以上，宛如一座真正的山峰当头压下。 “嗷——！” 神龙虚影无声咆哮，任横行脸色一紧，几乎失控！ 但他转瞬就恢复了正常。 龙威虽恐怖，但身为少林弟子，哪怕是俗家弟子，武道意志也远超同侪。 双龙蜿蜒飞舞，迎上了真气凝聚而成的小山。 “轰”！ 爆炸突如其来发生。 小山、龙头同时碎裂、崩解。 没有人看出，方源主动散去了掌力。 否则，降龙掌轰碎“须弥山”，自身却几乎不会有任何消耗； 而任横行此刻状态低迷，根本接不下、闪不开。 结果只有一个：被轰得渣都不剩！ “还打吗？”方源淡淡地问道。 任横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摇了摇头：“多谢手下留情！”转身飘落台下。 他只能认输。 “须弥山掌”并不能连发，而方源明显行有余力，随时还可以打出“降龙掌”。 仅凭这一点，任横行就有败无胜。 任横行自忖没有比“须弥山掌”更强的招数。 “须弥山”都被一击而碎，他还有什么办法可想？ 观众席上沸腾了。 方源打出的龙影活灵活现，精气神十足，简直可媲美真正的神龙！ 这样的绝技，出现在“真气境”武者手上，让所有人都惊叹不已。 仲裁人也惊呆了。 武功越高，越能体会出方源这一招的难度和厉害之处。 然而，方源刚刚仅用了三成功力。 他如果全力发挥，只怕这经过阵法加固的特制擂台，就不能要了。 …… 决战终于来临。 方源对风不二。 在众人的期盼中，最后一战终于即将开始！ 这一战，将决定谁能获得，唯一一个挑战南宫琉璃的资格。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场上的两人只要战胜了对手就足够了。 在大家看来，不管方源还是风不二，打败南宫琉璃都不会太费力。 但是—— 方源现在的造型，看起来只是个落魄江湖的粗糙汉子。 和古大师小说中，那个英俊潇洒、孤高绝俗的“白云城主叶孤城”，没有一丝一毫可比。 很多人都觉得，若是让方源娶到南宫琉璃，虽然堪称武林中“咸鱼翻身”的典范，但总有些“鲜花插牛粪”的感觉，难免让人愤愤不平！ 而风不二则宽袍缓带，英俊潇洒，一副十足的武林世家子弟风范。 无论外形还是出身，风不二无疑更配得上南宫琉璃。 甚至有些人觉得：如果风不二娶到了南宫琉璃，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他们对风不二很难升起嫉妒之心，没那个资本。 就连南宫望都认为：风不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比之慕容枫，虽然缺少了一丝沉稳，但也多了些锐气！ 南宫琉璃秀眉微蹙。 她盼望方源赢，也对方源很有信心。 可这一场的结果如何，她也很难预料。 七大世家的天之骄子，谁没有几手压箱底的绝招？ 不管慕容枫还是风不二，都比普通的“真气境”高手强太多。 若是慕容枫没有意外中毒、受伤，也许还能与风不二一争短长。 至于方源，只怕…… ※※※ 最终一战终于开始。 擂台上，方源与风不二对峙着，谁也没抢先发招。 方源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他在对方眼睛里，发现了一丝十分明显的嘲讽。 突然，风不二猛然爆发了武道意志，狂暴的气势怒涛般卷向方源。 他要摧毁方源的武道意志，再干脆利落地将其打败，取得最完美的效果！ 方源的笑意更浓。 想玩意志威压？ 这还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呀！ 不知道哥最擅长的，就是比拼武道意志吗？ 区区武道意志小成，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一眼瞪死你”！ “轰”！ 方源也将自己“圆满境”的武道意志放了出去。 两道武道意志正面对撼，风不二顿时头脑一晕，陷入了呆滞。 方源瞬间突进，只是随手轻轻一推，风不二便跌下了擂台！ 仲裁人目瞪口呆，慢了好几拍，才大声宣布：“叶、叶孤城胜！” 过程太快、结果太意外。 本以为是场龙争虎斗，没想到只一招就分出了胜负！ “哗——” 看台上顿时炸了锅。 方源到底怎么赢的？ 风不二为何毫无还手之力？ 观众们纷纷表示看不懂！ 但他们内心的震撼，如出一辙。 方源竟然如此轻松，就赢得了最终战的胜利。 谁也没想到，隐藏最深的不是风不二，而是方源！ 之后就是兴奋。 没想到一个普通江湖人，竟然将所有世家子弟、名门大派都踩到脚下！ 看台上有不少江湖人，他们不辞劳苦、远道而来，绝大多数却连初选都没过，白走了一遭。 但此刻能看到同样出身卑微的方源大展神威，击败所有对手，成为唯一有机会挑战南宫琉璃、并迎娶她的男人，各个与有荣焉。 本来他们都觉得，像慕容枫、风不二这样的世家子弟，更配得上南宫琉璃。可此刻不约而同地，纷纷该变了想法。 只有强者才能保护好她，那个武林中最出色的美女、才女，无数人的梦中女神！ 观礼台上，前辈们或暗暗点头，或互相传音，或若有所思。 南宫琉璃杏眸圆睁、小口微张，感觉有些不真实。 她的修为远超九成九的观众，所在的位置也距离擂台更近，所以她看到了许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同为“真气境”，风不二的武道意志竟然被一击而溃！ 方源比她了解到的、预料中的还要强得多！ 风不二已经是世家子弟中的佼佼者，不逊色于普通“罡气境”高手。 可方源竟然随手打发，犹如戏耍幼童！ 南宫琉璃发着呆，琉璃般闪亮的眼眸中，各种情绪纷至沓来，瞬息数变。 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主意，唇边忽然漾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 场上场下，此刻，所有人关注的焦点，只有一个。 方源！ 好半天之后，看台上的喧闹才渐渐平息。 南宫琉璃飞身上台，衣袂飘扬，宛如仙子凌波。 该演的还是要演。 方源按照江湖礼数，抱拳致意：“南宫小姐果真美丽惊人，幸会、幸会！” 两人对视了一眼。 方源演技过关，眼神坦荡，又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欣赏、赞叹。 南宫琉璃被他看得俏脸一红，垂下了目光。 方源心里咯噔了一下。 有些不对啊？ 按照剧本，她应该表现得非常不情愿，看自己各种不顺眼，然后大发雌威，将自己一脚踢下擂台才对！ 这含羞带怯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本来，按照原本排练好的，自己只需要装模作样地和她打几下，然后找机会放个水就行了。 可是……万一这丫头抢先放水，让自己胜出怎么办？ 这么想好像有点不要脸，不过……不得不防啊！ 第二百二十八章 我是谁？ 南宫琉璃敛衽一礼，轻言慢语：“请叶先生指教！” 容颜绝美，仪态万方，堪称淑女典范。 但那双琉璃般晶莹的眸子里，却飞快地闪过一丝顽皮之色。 ——马上就能看到方源窘迫的样子了，她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方源哪能看不出她不怀好意？不由得心尖儿一颤。 大事不好！ 琉璃人设要崩！！ 琉璃啊琉璃，好好地做你的阳光女神不好吗？ 干嘛要学慕容那个鬼丫头，走什么机灵百变路线啊？ 两人也不用仲裁人宣布，互相道了个“请”字，就展开了交手。 南宫琉璃素手轻扬，一条白绫甩向方源。 方源右手虚砍，真气凝聚成火焰长刀，气势汹汹地劈出。 看台上全体哗然。 这也太不怜香惜玉了，万一打伤了美女怎么办？ 但大家万万料想不到，方源的火焰长刀与白绫刚一相触就崩碎了！ 而白绫丝毫无损。 这一切自然都是演戏，方源主动震碎了自己的“火焰刀”。 南宫琉璃因为某些原因，不愿轻易动用功力，所以白绫看起来灵动犀利，其实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 南宫琉璃一招领先，纤腰微拧，轻盈地一个回旋，曼舞翩跹中，白绫舞动着缠向方源。 方源竭力闪避，白绫如影随形。 方源左冲右突，在躲闪中寻隙反击。 可惜，他的反击全都落空，而自己却一着不慎，掉进了白绫布下的“陷阱”里！ 观众们齐声惋惜。 谁也没想到南宫琉璃这么厉害，竟然正面破掉火焰刀；而方源一旦被圈住，只怕凶多吉少，只能立即认输。 从两人表现出的功力差距来看，方源一旦被困住，没有人认为他还有办法翻身。 南宫琉璃有些哭笑不得。 讲道理，两人最好过上十几招，给观众们一个交代，然后方源再找机会输掉，更显得真实可信些。 她本来的计划是，借着交手的机会，捉弄方源一番之后，再把他打下擂台。 可她没想到，这才交手了一个回合，方源就迫不及待地跳进了“陷阱”，企图立即输掉比赛！ 方源这么做是践行诺言，本来没有任何毛病。 可南宫琉璃就是心里不舒服。 这么急切地认输，是害怕自己假戏真做，赖上他吗？ 南宫琉璃心里“呵呵”，手中绸带圈住方源用力一拉，然后—— 白绫忽然寸寸破碎！ 方源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 这妞儿好像要发神经！ 他可以发誓，白绫破碎这件事，绝对不是自己干的。 她故意震断白绫，帮自己化解了“杀招”，到底意欲何为？ 就在这时，南宫琉璃手中白绫一抻一缩，娇躯不受控制地向着方源飞来，看起来就像是被方源凭借白绫发力牵引一般。 眼见美女就要落入“魔爪”！ 观众们弹冠相庆，对此表示喜闻乐见。 就在这时，方源当机立断，非常配合地用出了“擒龙手”，加速对方速度的同时，将少女手中的绸带也抻直了。 于是，白绫仿佛被灌注了真气一般，化柔为刚，猛在方源胸口“重重”一怼！ 方源马上倒飞而出，摔落到了台下，跟着麻利地地爬了起来，一抱拳：“南宫小姐果然厉害，叶某回去苦练十年再来讨教！” 话音未落，人已经“嗖”的一下蹿上天，瞬间踪影不见。 擂台上，南宫琉璃不禁微微一呆。 刚才她自行震断绸带，不过是想跟他开个玩笑，看看他“想输输不了”的精彩表情，顺便跟他多过几招。 一个急着输，一个有意拖延，这种别开生面的打斗，她感觉挺好玩的。 可她还没玩够，方源就迫不及待地“被”轰飞了…… 南宫琉璃有些哭笑不得。 这家伙也未免太自我感觉良好了！ 还真以为自己会赖上他吗？ 话是这么说，可她刚才真的没有一点点“就让他赢了算了”的想法吗？ 只怕连她自己都无法确定！ “招亲大会”至此“圆满”成功，南宫琉璃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也就是说，没有人有资格带走她。 接下来就看是否有人能得到她的垂青，以及那个“幸运的人”是否愿意入赘了。 但关于这件事，南宫家没有当场宣布，而是要延后决定。 南宫家按照事先的承诺，给入围的人全都发放了奖品； 随后又宣布了一条好消息：南宫家的药山，针对所有远道而来的武林同道，免费开放一天！ 顿时，场内场外响起了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 而此刻的方源却已在三十多里外。 傍晚，夕阳西下。 官道上往来车马络绎不绝。 马蹄踏踏，风不二策马狂飙。 突然，天边极远处，一个雄伟的身影排云破空而来。 好快的速度！ 风不二瞳孔一缩，瞬间做好了迎战准备。 那人瞬息间就飙至近前，虚悬在半空，冷冷地盯住了风不二。 这人貌似金刚，身躯粗壮，头上却扎着一根冲天辫，看起来十分不协调，以至于有些可笑。 但他的修为绝不可笑，一身“罡气境”强者特有的气息，显露无遗！ “什么人？”风不二冷声喝问。 “你不需要知道！”那人声若洪钟。 风不二冷笑。 他的修为虽然只有“真气境”中期，但若用出那一招，反杀“罡气境”也不是没有可能！ 就在这时，那人忽然“妩媚”一笑。 一个壮汉嫣然巧笑、眼波欲流，着实让人十分恶心，简直不忍卒睹！ 风不二却忽然呆住，他的眼神从空洞变成了痴迷，最后渐渐迷失…… 来人正是方源。 他特意用“大伪装术”扮成了毕罗天，自然没安什么好心。 ——是时候给原宗那些人找点乐子了！ “移魂大法”一发动，他的眼神、表情都变得诡异，双眼之中也燃起了两点碧绿的鬼火！ 然而这一切，只有受术者能感知到，在其他人眼中，方源的样子没有丝毫异常。 方源传音过去：“你的上线是谁？偷偷告诉我呗？” 风不二一阵茫然。 在他的眼中，方源已经变成另一个人。 “就是……您啊！”他口唇微动，声音几不可闻。 方源微笑：“那么我是谁？” “唔！”风不二现出挣扎之色。 第二百二十九章 驱虎吞狼 方源连忙加大了“移魂”的力度。 风不二眼神又迷茫起来。 “唔！爹，您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啊！” 刚说了半句话，风不二猛地惊醒。 他震惊地瞪着方源，背上冷汗涔涔而出。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在面对强敌的时候，竟然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方源一声叹息。 “移魂大法”对付普通武者效果还行，控制武道意志小成的人，还是有些太勉强了。 而且对方醒转后，有很大几率记得自己问过的话。 所以，这个人不能留了。 方源右手一握，“罡气”长枪陡然凝聚。 随手一枪刺出，速度、力量，都是难以想象的狂猛！ 风不二向后疾闪，就在这时，方源的武道意志猛然爆发。 仿佛一记“重锤”当头敲下，风不二脑海里“嗡”了一下，身法不由自主地顿了一顿—— 轰！ 爆炸突如其来的发生。 尘烟散尽，方源早已御风远去，而风不二影踪不见，永远消失在了世间…… ※※※ 入夜，金陵城多数地方仍灯火辉煌。 但在一些昏暗的角落里，也有着一幕幕罪恶正在或即将上演。 这是一条幽深的小巷。居住在这里的，都是城里最穷苦、弱小的人。 入夜之前，这里的人就全都锁门闭户，不敢出门一步。只因最近那个吃人恶魔的传说，又在盛传。 但总有些年轻人不知轻重，偏要夤夜出游。 此刻就有几名少年男女，被一个黑衣人堵在了小巷之中。 黑衣人并不如何高大，但却散发着恐怖威压和阴冷的气息，让他们手足发麻。 他们瑟瑟发抖，惊惶地往后缩去，黑衣人步步紧逼。 一名少年忽然向一侧冲出，眼见就要逃出生天，钻进另一条小巷。 黑衣人右手虚抓，少年猛地顿住，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去，双脚在地上犁出深深沟壑…… 在其余少年少女的注视下，少年被揉成了一团烂泥，扔进了臭水沟里！ 恐怖的景象入目，有人忍不住要尖叫，却被极度的恐惧堵在了嘴里。 黑衣人一步步逼近，谁也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黑衣人打量着几名少年少女，忽然眼睛一亮，似乎发现了什么，突然对着其中一名少年一招手，那少年便挣扎着腾空而起…… 就在这时，一块方方正正的、青砖一样的东西，猛地砸向黑衣人脑后。 “青砖”加身的刹那，黑衣人身上猛地爆发出一层气罩。 护体罡气！ 然而没用，“青砖”砸碎了气罩，跟着丝毫不受阻碍地、结结实实地砸中了他的后脑！ 黑衣人顿时摇摇欲坠，慢悠悠地软倒在地，而后被偷袭者一把提起，破空而去。 至始至终，偷袭者都没露出任何行迹。 几名少年少女全都呆了，兀自不敢相信就这么简单地得救了。 半晌后，他们才确信自己得脱大难，全都忍不住喜极而泣，马上相携离去，从此再不敢半夜出门…… 金陵城外，某处荒野，地下。 这是一个地窟，里面藏着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 黑衣人悠悠醒转，只觉得浑身无处不痛，尤其是后脑上传来的剧烈痛楚，兀自让他昏昏沉沉。 随后，他便看到了“毕罗天”。 “你是谁？”黑衣人喃喃出声。 方源微微一笑。 他费了这么大劲儿，终于将目标捕获！ 方源跟踪了他小半天，才找到了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其擒下。 黑衣人正是风不二的父亲，风千里。 但方源却知道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圣尊门”在金陵的重要人物之一。 这一点刚刚已经确认了。 风千里身上有份文件，上面有“圣尊门”的印记。 这样的东西居然敢随身携带？ 方源对此表示震惊。 难道就不怕被人缴获？ 想必是因为从未暴露过，这印记也没有外人认得，所以难免有些大意。 这倒是方便了方源。 此外，风千里左臂上，还有个烙印。 之前“风雨楼”里，那个自裁的“原宗”弟子，胳膊上就有个烙印。 风千里的烙印图案稍有不同，但风格与前者如出一辙，非常类似。 看来，这种烙印应该是“圣魔门”的标记之一，并因身份、地位不同而有所区别。 这一趟算是找到了正主儿，总算没白费劲儿。 “风千里，没想到你还有这么‘风雅’的爱好。”方源一声长叹。 收集人体器官，勉强也可算是个人爱好吧！ 但经常从活人身上取材，就未免有些太过残忍了。 这种做法，简直与某些小说中描写的变态科学家有的一拼！ 这处地窟是风千里的秘密据点之一，里面那些瓶瓶罐罐里，全是防腐处理过的某些人体器官。 方源很难想象，这种啥都不缺的世家高层，居然喜欢虐杀少年少女，并收藏某些器官！ 真不知道他能从中得到什么乐趣！ 难道是因为被“圣尊门”控制，心理压力太大，所以随意杀戮发泄？ 风千里一明白自身的处境，立即就要自杀。 但他马上就傻眼了。 经脉全被废，气海也被震破，一身武功半点也没剩下。 四肢关节被卸掉，连手指都动不了！ 藏在身上各处的几种物品，用来自杀的毒囊、毒针……全都不翼而飞。 这时的他，想死都死不了！ 方源笑眯眯地看着他，猛地发动了一眼瞪死你。 风千里脑海里“嗡嗡”作响，本能地运转武道意志抵抗。 但刹那后，方源已经撤销了意志压迫。 经过刚才的试探，他心里已经有数。 风千里的武道意志很强，十分接近“大成境”。 这样的意志，几乎可以免疫所有精神震慑技能。 要想用“移魂大法”控制他，难于登天！ 不过，都已经落入手心了，还怕拿他没办法吗？ 各种惨无人道的折磨下，风千里很快就崩溃了。 如果他修为还在，这一切全都不在话下。 毕竟是“罡气境”高手，区区肉体上的痛苦，根本算不得什么。 可惜，功力全失之后，他能坚持到现在还能保持清醒，已经是个奇迹。 风千里看着方源，就像看着一个恶魔，眼神里难掩惊恐之色。 他的意志差不多被摧毁了九成！ 方源见时机差不多了，再次发动了“移魂大法”。 这一次，他顺利地控制了风千里，并从他口中取得了所需情报，随后悄然离开。 他没杀死风千里，因为风千里已经疯了。 风千里疯得很彻底，嘴里只会反复嘟囔着六个字：“毕罗天，谢谢你！” 方源故意留下线索，让风千里被族人寻回。 布局已经结束。 如果计划成功，原宗很快就要有麻烦了。 方源的计划很简单，驱虎吞狼，给原宗找点乐子。 不知道风家、“圣尊门”和原宗之间会怎样解决这件事？ 方源对此真的挺好奇的。 第二百三十章 “百万藏书”？ 次日。 南宫家后院。 方源迎着朝阳，走进了小花园，远远地便在园中一角，看到了南宫琉璃。 少女的容颜在朝阳映照下，仿佛也散发着无穷光辉，娇艳万方，比之园中花木也毫不逊色！ 她坐在矮凳上，身前支起了画架，正在聚精会神地描摹着什么，画了几笔便支着下巴出神片刻，然后甜甜一笑，再画上几笔…… 小丫鬟茗儿在一边殷勤伺候，不时帮忙端水递墨，偶尔和自家小姐对答一两句。 方源缓步走了过去。 他昨晚参加了南宫世家的庆功晚宴。 席上，南宫老爷子态度非常和蔼，其他人也礼数周到。 南宫望也再三感谢。 这次若非方源仗义援手，并成功化解了“圣尊门”的阴谋，只怕南宫琉璃就会嫁给狼子野心之辈了。 甚至南宫家也会被人渗透、瓦解，万劫不复！ 南宫琉璃坐在方源身边，笑眯眯地双手托着下巴，盯着他没完没了地看，还不时殷勤地帮他夹菜、倒酒。 也许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南宫望看他的眼光有些不怀好意。 其他人也频频眼神交流，似乎有什么事情心照不宣。 方源如坐针毡，于是找了个借口早早离场。 结果南宫琉璃也追了过来，拉着他一起坐在房顶上，顶着深秋的凉风和露水，赏了半个晚上的月…… 南宫琉璃看起来挺文静的，其实也是个“话唠”。 她讲自己的事情，从小时候一直讲到十八岁，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完没了。 看得出来，她很开心。 解决了“招亲大会”的麻烦之后，她放下了不少心事。 她对方源和宫羽的感情，表达了艳羡和祝福，还十分好奇地追问两人相处的细节。 涉及自己和心上人的隐私，方源自然不可能讲给别人听了，惹得她翻了好几次白眼，并给了他“小气鬼”的评价。 …… 方源见南宫琉璃画得入神，也不惊扰她，悄悄地走了过去。 他眼光一扫，不禁有些愕然。 南宫琉璃画的正是园中景色，不过多了一些园中没有的人物。 其中多数面孔模糊，一看就是路人角色。 唯二清晰可辨的，一个是潇洒儒雅的青年男子，另一个是名十分耀眼的美丽少女。 画中，青年揽着少女指点江山，少女则一脸甜笑，十分享受地倚在他怀中。 这就是南宫琉璃的yy方式吗？ 怀春少女果然都喜欢幻想，尤其是那种浪漫旖旎的场景。 无论古今中外，在这一点上都没什么不同。 不过—— 幻想谁不好，干嘛要幻想在下呢？ 画中美女正是南宫琉璃自己，青年男子则一看就是方源！ 方源有些心惊肉跳：南宫琉璃果然对自己有不轨之心！ 不过，忍不住还有一丝窃喜。 能得到南宫琉璃的垂青，那可是武林中不知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要不要把她也收入后宫呢？ 现在还是算了，日后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自己目前的主要任务，是尽力提升修为和武林地位，至于谈情说爱什么的，实在是没时间啊。 不过有一句话说得好：时间就像什么来着？挤挤总会有的。 方源看了看画中少女，又看了看手执画笔、活色生香的绝色佳人。 不得不承认，南宫琉璃不愧有才女之称，确实挺有两下子的，至少这画画的水平，自己拍马也赶不上。 她的容貌也堪称完美。 要说胜过了宫羽，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只能说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也许因为年龄大了两岁，身材倒是比宫羽圆润了许多…… 或许是感应到了他的目光，南宫琉璃手中画笔微微一颤，俏脸上悄悄爬上了两朵红云，轻叱了一声：“看够了没有？” 方源“呵呵”一笑，靠近少女身旁。 他童心忽起，从她手中接过画笔，弯下腰去，就在画纸上涂起鸦来。 “刷刷刷……”。 方源将画中的自己容貌略作修改，并添上了几丝皱纹、一缕胡须…… 他看着苍老了许多的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的时候，不少同学都喜欢在课本上涂鸦，给名人们配上胡须、眼镜什么的。 他那时颇有些少年老成，学习之外，万事不关心，极少做那种“幼稚”的事情。 没想到长大了，也穿越了，却忽然童心未泯了…… 茗儿不满道：“你别捣乱呀！小姐画了一早晨呢！” 南宫琉璃一言不发地盯着画卷，半晌后，另外拿起了一只画笔，将画中的自己也改得苍老了许多。 然后含情脉脉地凝视着方源。 南宫琉璃的意思这么明显，方源哪能无法领会？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还有首歌怎么唱的来着？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方源思索片刻，再次下笔如飞，让画中的自己后背驼了起来，顺手还给自己添上了一支拐杖。 南宫琉璃不甘示弱，也给自己填上一支，对称的。 方源砍掉了自己的一只手，并巧妙地用背景掩饰了修改的痕迹。 南宫琉璃变成了跛子…… 方源消灭了自己的双眼！ 南宫琉璃…… 你来我往，不一会儿，画中的两人面目全非！ 方源丝毫不顾忌形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和南宫琉璃不约而同，一起笑得前仰后合。 茗儿非常不满地将画纸揭起，正要扔掉。 南宫琉璃出声阻止：“别扔！帮我收起来，留着给小羽看！” 方源：“……” 两人欣赏着园中景色，谁也没开口说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 半晌后。 “琉璃小姐错爱了。”方源轻道。 “少自作多情了！”南宫琉璃瞥了他一眼，嘴硬道，“我就是随便画画，你可千万别想太多！” 方源无言以对。 这能怪我多想吗？换成谁只怕都要想多吧？ “天地那么大，好玩的事情那么多，为什么不多出去走走？”南宫琉璃轻声自语，“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遍天下美景，见识见识人间百态。” 她顿了顿，又道，“至于姻缘什么的，说实话，我真的没怎么放在心上，有也可以，没有也无妨！还是那句话：女人一定要嫁人吗？” 方源竖了下大拇指，由衷地道：“说得好！” “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的！”南宫琉璃说着“嘻嘻”一笑。 方源：“……” 白夸你了！ 两人随意聊了起来。 方源适时提出了要求：“琉璃小姐，你答应我的百万藏书，什么时候兑现啊？” “现在就可以啊！”南宫琉璃爽快地道。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卷轴，递给了方源：“拿去看吧，想看多久看多久！” 方源疑惑地接过、展开，脸色顿时一黑！ 卷轴上，四个大字龙飞凤舞： “百万藏书”！ 方源：“……” 这就是你家的“百万藏书”？ 你确定不是在逗我？ 第二百三十一章 连自己的情报都卖？ “这可是前任帝王殿主亲笔手书，可不是假的哦！”南宫琉璃忍住笑意，煞有介事地道。 方源欲哭无泪。 女人都是骗子！ 越好看的女人就越会骗人！ 南宫琉璃欣赏着他的表情，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 “哈哈……” 少女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好半天才止住了。 “我开个玩笑。——谁让你擂台上演得那么假！”南宫琉璃道，“你直接去藏书阁吧，我早就跟他们说好了。” 方源悻悻地将卷轴还给了南宫琉璃。 至于她在擂台上想摆自己一道的事情，就不拆穿她了。 方源得到授权后，立即一头扎进了藏书阁。 三天后。 方源一脸满足地走出南宫家藏书阁。 终于翻完了！ 南宫世家号称“百万藏书”。 虽然不是真的有一百万，但七、八十万还是有的。 尽管他翻书的速度很快，可仍然足足花费了三天三夜才翻完一遍！ 很累，但很充实。 南宫家的藏书很杂，武功秘籍只占了一小部分。 虽然是一小部分，可这是几十万的一小部分。 所以，方源现在收藏的秘籍，总数已经将近十万册！ 南宫家的秘籍，玄阶、地阶的都不少，但没有天阶。 嗯，这一点也不意外。 天阶秘籍不是大白菜，就算南宫家有，也不可能摆在藏书阁里。 方源估计，江湖上正在流传的和曾经流传过的秘籍，十之八九都已经在这里了。 还没收集到的，基本就剩下各大门派压箱底的秘籍了。 例如少林七十二绝技什么的…… 南宫家收藏的秘籍，许多都是曾经流行，但现在已经被淘汰了的。 不是太难练，就是威力太普通，或者有各种各样的缺陷、副作用。 若不是南宫家世代留心收集，早就湮没在岁月长河里。 然而方源并不嫌弃，能拆成素材就可以。 这一趟来南宫家真是来对了！许多被淘汰的秘籍，除了他们家，别处应该已经很难找到了。 至于武功秘籍之外的其他资料，对方源来说也很有用，大大加深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方源看完了书，回到自己住处梳洗了一番。 忽然有人敲门。 来的是个下人，恭恭敬敬地呈上一封书信，封皮上写着“源哥哥亲启”五个清秀小字。 方源脸色一沉，也不拆开，一把将信揉得稀烂。 在下人惊恐万分的目光中，他伸手一指：“妖孽，还不现出原形！” “让你认出来了！”慕容“嘻嘻”娇笑，伸手在脸上一抹，露出了真容，“不愧是源哥哥，果然骗不了你！” “好玩吗？”少女笑靥如花。 方源淡淡一笑：“找我什么事儿？” “人家想你了，就来看看你呗！”慕容毫不害臊地道。 “说真话。”方源不为所动。 “哦！”慕容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背着手，仰头看着方源，“那人家实话实说了哦！——人家要抱抱、要亲亲、要举高高！” 方源：“……” 越来越不靠谱！ 这都从哪学的？ “你有事儿没事儿？没事我找你哥喝酒去了。”方源下逐客令。 “我哥哥受了伤，不能喝酒！呵呵。” “……” 两人笑闹了一阵儿，慕容吐露来意：她和曲漓仙约好了，下午在“如意楼”见面，希望方源也一起来。 方源点头同意了。 是该碰个头了。 送走慕容，方源去找南宫望。 方源想加入“研武堂”，但一打听才知道，“六院”圣地根本不对外收人。 想要加入“六院”之中任何一家，都必须先由十大门派、七大世家以上级别的势力推荐，再由六院联合成立的“长老院”批准。 而“长老院”又是由哪些人组成的？ 基本上都出身于十大门派、七大世家！ 方源曾经质疑：“所谓‘圣地’只是世家子弟的圣地”，还真是一语道破了某种程度上的事实。 南宫望在初次见面的那间精舍里，热情接待了方源。 方源说出想要进入“研武堂”的事情，希望得到南宫家的推荐。 南宫望一口应承。 十大门派、七大世家，每年都有推荐名额。 南宫家今年只剩下一个名额，但南宫望毫不犹豫地拿了出来。 方源对南宫家的帮助，他感激在心。 别说方源只有这么一点要求，就算索要的更多，他都不会感到心疼。 何况不看僧面看佛面。 方源和宫羽那点事儿，南宫家早就心知肚明。 方源谢过南宫望，将推荐信揣好，告辞而去。 “研武堂”金陵分部。 方源对工作人员表明来意，奉上推荐信，那人便将他带到了会客室。 方源见到了金陵主事邢开，以及副主事郎见平。 邢开五十来岁，气度沉稳，略显刻板，修为大约是“罡气境”中期； 郎见平年纪更大些，可能有六十开外，长相清隽，说话随和。 方源默默将他记住了。 根据宋柏等人吐露的信息，郎见平是他们的上线。 以郎见平的地位和修为，应该是“圣尊门”在金陵的重要人物。 这件事目前只有百晓生和方源知道，然而很快就应该传到某些有资格知道的人耳中了。 至于上面怎么处理，方源并不太关心，他只关心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计划。 邢开将方源的资料记录在册，告诉他先回去准备，明年二月初一，来参加“六院”统一组织的入门考核。 每年各门派、世家推荐的数十人里，能通过入门考核的，一般不超过三成。 通过了入门考核，还要经过长老院审核，然后才能正式加入“六院”。 方源没想到仅仅是入门就如此麻烦。 看来，无论哪个世界，想要当上“公务员”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不过他对自己有信心。 离开“研武堂”之后，方源去了“天机楼”。 百晓生亲自接见，并给了他关于“小甲虫”的全部资料。 方源迅速浏览。 一共十三起目击事件，发生的时间，牵涉的人物、背景全都记录在册。 可想而知，还有更多起类似的事件，没有被人发现、汇报。 方源统计、分析后，发现“小甲虫”不是随便寄生的。 所有宿主都是作恶多端之辈。 准确地说，他们杀人如麻。 也不知其中的因果关系是什么。——到底是杀人多了才被寄生，还是先被寄生了，才会让人变得嗜血？ 至于“小甲虫”的来历，所有线索都指向了“蛊神教”。 尽管还不知道“蛊神教”有什么目的，也不知道小甲虫有什么用处。 但没关系，反正自己很快要去苗疆走一趟，到时候顺便查查“小甲虫”的事情。 若是有所发现，今年的“天机楼”任务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就算什么也查不到，那也没什么损失。 至于此行的危险…… 的确有。 习武之人最不喜欢的，大概就是各种“毒”、“蛊”、“巫术”了。 方源若是没有“焚天圣焰”护体，也不是很愿意与那些神秘教派打交道。 但不出门就能保证安全了吗？ “圣尊门”布局这么多年，渗透了一个个势力，所图定然不小。 一旦暴起发难，武林必将发生巨变！ 风雨飘摇，江湖动荡。 乱世一来，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 提前掌握一些情报，届时就拥有更多主动权。 何况，坐在家中闭门苦练，什么时候才能突破？ 这次去苗疆，一路上正好顺便搜集异兽内丹，为突破至“罡气境”做好准备。 方源又购买了关于“蛊神教”的所有资料。 正看资料，百晓生忽然道：“有件事应该通知你：有人购买了你所有情报。” 方源一惊：“是谁买走了？” 心中不免升起一丝不满。 “天机楼”连自己的情报都卖？ 怎么说自己也是他们的“员工”之一了呀！ 百晓生解释：和方源有关的情报，现在已经被冻结，但购买方源情报的事情，却是发生在七天前！ 至于买走方源情报的人……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一个奇怪的人 “是‘黑道盟’的人。” 百晓生显然经过调查了，一言道破了对方的真正来历。 “黑道盟”没有直接出面，而是由某个附属势力出面，买通了几个世家子弟，拐了好几个弯儿，才得到了方源的情报。 居然是“黑道盟”，这真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方源推测：他灭掉“风波会”的事情虽然隐秘，但宫羽受伤的事情却有不少人知道，稍加联想就能找到自己头上。 但“黑道盟”购买自己的情报，目的应该不是为“风波会”复仇。 自己那次出手是为宫羽，帝王殿主都首肯了自己的做法，“黑道盟”有几个胆子找后账？ 而且，他们买了自己的情报后，这些天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动作。 这样一来，他们购买自己情报的事情，就非常值得深思了。 “这样啊？”方源沉吟片刻，忽然微微一笑，“那么我可以购买‘黑道盟’的情报吗？” 他决定去调查一番。 有人图谋自己，自然要弄个清楚。 百晓生点头：“你的权限足够调阅绝大多数情报，价格也是最低的。” 方源立即查阅了“黑道盟”的所有情报。 “天机楼”并不能保证情报的正确与时效，但除此之外，方源也没有更好地情报来源了。 事实上，“天机楼”卖出的那份关于方源的情报，也非常不准确。 方源击杀厉风云、左天生、顾宏图，以及一些发生在苏州的事，倒是一五一十记录在册了。 至于一些化名的行动，“天机楼”也没能调查到，很多地方只用了“疑似”、“或许”之类的字眼。 让方源哭笑不得的是，“天机楼”把许多别人的事情安在了自己头上！ 方源来到“如意楼”。 坐了不一会儿，慕容和曲漓仙先后来到。 三人边吃边聊。 二女这几天并没有闲着，分别搜集了一些情报。 方源从慕容口中得知，毕罗天和纪恒天昨天与人打了一架，着实吃了不小的亏。 原宗不少普通弟子被波及，死伤惨重，若非双煞之一的右煞突然出现救场，只怕损失就更大了！ 双方一场乱战，原宗却糊里糊涂的，连对方的来头都弄不清楚，十分惹人发噱。 目前，原宗在金陵的人马已经全数撤离了。 方源偷笑，自己的挑拨看来起作用了，对原宗动手的人，不出意外来自“圣尊门”。 风家还没那种本事。 当然，也有可能双方不约而同，一起动的手。 不过，他们好像有点不给力啊？居然没能干掉毕罗天。 反过来想，原宗还是挺有战斗力的嘛！ 当然，“圣尊门”也好，原宗也好，双方肯定都自我克制了，并没有掏出太多实力。 潜藏了那么久，哪肯这么轻易地自揭老底？ 接下来，估计双方会各种互相试探、摸底，小规模的冲突少不了。 要不要把风千里口中逼问出来的情报，稍微透露给原宗一些，也给“圣尊门”找点乐子呢？ 方源考虑再三，取消了这个打算。 “圣尊门”这次虽然有所动作，但很明显，还远远没到正式登台的时候。 他们还会继续隐藏在幕后，这个时候，很难打击到他们的根本。 杀手锏要用在关键时刻，暂时先让这些人自己慢慢玩吧！ 曲漓仙带来了另一个消息，原宗正在苗疆挖掘某处上古遗迹。 工程已经进行了半个多月，到现在据说还没有任何收获。可以想象，这遗迹的规模和探索难度，一定非同小可。 方源对此很感兴趣，决定和曲漓仙、慕容一起去苗疆看看，若能有机会虎口夺食，他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原宗的失败，就是自己的乐趣嘛！ 三人约定了出发的时间，暂时分开。 曲漓仙和慕容分头准备，方源则悄悄地出了金陵城。 趁着还有几天时间，临行前，先去解决掉“黑道盟”的事情！ ※※※ 夜色深沉，无星无月。 “惊涛阁”灯火通明。 除了这里，百里之内再没有任何灯火，全都是一片死寂的黑。 这里就是“黑道盟”的总部所在。 阁主“病书生”申有疾，穷二十年心血，整合、收服几十股黑道势力，成立了“黑道盟”。 在他的苦心经营下，“黑道盟”羽翼日益丰满，势力遍布大江南北，整体实力仅在十大门派之下！ 之所以仍然比不上十大门派，是因为“黑道盟”里高手虽然多，但却没有圣级武力。 这也是没办法的。 圣级高手啊！ 整个武林中，一共才有多少？ 为人所知的，不过区区十几位！ 除了那些传承几千年的门派，一般地方哪有底蕴培养得出来？ 也因此，“黑道盟”虽然强势，申有疾却很低调。 他一再强调：杀人越货可以，奸淫掳掠也没问题，但绝不可招惹“三宫”！ 是的，武林这么大，高手这么多，但是除了“三宫”，“黑道盟”全都可以不放在眼里。 “三宫”的至高武力，是江湖中的神话。 他们虽然绝少插手江湖事务，但没有任何人和势力，胆敢无视他们！ 至于其他势力，哪怕是六院，哪怕是十大门派中最强的少林，“黑道盟”也只是与他们保持距离，但绝不会如何畏惧！ 为了凝聚人心，申有疾准许手下们享受。 “惊涛阁”里的种种享乐，堪称骄奢淫逸，没进过这里的人很难想象。 只有最忠心的手下和立过大功的部属，才能享受这里的一切。 “黑道盟”的所有人，都以能进入“惊涛阁”作为奋斗目标；而“惊涛阁”也是整个“黑道盟”战斗力最强的地方。 高手如云，再加上种种巧妙、周密的布置，即使圣级高手来攻打，也休想讨得了好！ …… 阁中歌舞升平，阁外长江东去。 申有疾此刻既没有睡去，也没有参与到外面的狂欢中。 他起居的小屋并不奢华，相对于他的地位，甚至简朴得过分。 他强忍着倦意，将各处分会递交的报告看完，一一批复，然后泡上了一壶浓茶慢慢啜着。 烦心的事情太多。 人老了，就特别容易回想往事。 黑道盟从草创到壮大，经历了不知多少腥风血雨。 他的脑海里，不禁回荡起往日的一幕一幕…… 那些刀光剑影在眼前纷纷掠过，那震天的呐喊与厮杀声，也再次回响在耳边…… 这一切都让他感慨万分！ 二十年的生死挣扎，换来了今日荣华，老伙计们却多已不在…… 蓦地，申有疾惊起！ 不对！ 并不是回忆！！ 呐喊声、厮杀声、刀剑交击声…… 真真切切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有人突袭！ 激战正在进行着，就在这“惊涛阁”中！ 位置是……大厅！ 申有疾猛地纵跃而去。 第二百三十三章 出门在外，多开小号 “惊涛阁”大厅。 这里已经变成了修罗场。 血流成河，尸横遍地。 这里的人，绝没有一个弱者，他们每个人的双手，都染满血腥！ 扈庸，绰号“百里人屠”，更是这些人中，胆子最大、杀人最多的一个。 他本身只是“真气境”初期修为，但却以敢打敢拼、心狠手辣赢得了兄弟们的敬畏。 然而，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扈庸的手在抖，腿在发软，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刺痛！ 他死死的望着敌人，却鼓不起勇气上前拼命。 敌人只有一个，实力却强横得不可思议！ 这是一个怪人。 一个带给所有人恐怖噩梦的人。 装束奇怪，长相更怪。 脸分阴阳，左脸黑、右脸白，长相丑陋、可怕。 然而，他的武功更可怕。 扈庸亲眼看见—— 怪人漫步在尸山血海中。 “真气境”后期的梦三公子，忽然冲了上去，并发出了最强绝招：“九幽毒龙刺”！ 可惜，却连怪人的边都没摸到。 怪人以掌做刀，随手劈出了一道刀气。 一道烈焰缠绕的刀气。 “嗤”！ 刀气破开了触及的一切。 梦三公子，死！ 三名上前夹击者，同死！ 只一招，四名高手身首异处！ 扈庸手足冰凉。 他还看见—— “罡气境”中期的麻大胡子，已经凝聚出两重护体罡气，是“惊涛阁”里排名前三的高手。 他趁着怪人被其他人缠住，远远地催发出两道虹光，破空轰向怪人。 这是他的得意绝招，曾经轰杀过许多同等境界的强敌。 又是偷袭。 眼见怪人就要被轰中。 得手了！ 麻大胡子脸上浮现出喜色。 然而这喜色刚浮起，就凝固。 怪人随手一拍，一道龙形虚影奔腾而出！ 兵器、暗器、气劲…… 所有的攻击，都被这一掌粉碎！ 龙影盘旋飞舞，最后落在了麻大胡子身上。 “轰”！ 爆炸突然发生。 尘埃落地，麻大胡子连同身边数人，灰飞烟灭！ 同伴身体化灰，扈庸的心也如同死灰。 可是，还没完！ 洪家三兄弟，全都拥有“罡气境”初期修为。 任何一个都不是弱者，三人联手，甚至可与“罡气境”后期一战！ 可惜，即使是这三位狠人，在怪人手下也只撑了一招！ 一把剑，在怪人手中突兀出现。 然后—— 万千剑气瞬息爆射，耀花了所有人的眼睛！ 十几名“内力境”巅峰，甚至初入“真气境”的伙伴，倒在了剑气下。 跟着，剑云浓缩成球，爆炸！ 又是两名“罡气境”初期失去了踪迹。 剑光化电！ 劈在了场中唯一一名“罡气境”后期高手，凌不乱的头上。 于是，凌不乱“乱”了。——化作了一缕青烟，漫天乱飘…… 三招，每一招都无比绚丽，却又极尽肃杀之能事！ 震撼，所有人都被震撼！ 这人到底是谁？ 看起来只是“真气境”的修为，可偏偏举手投足之间，强得不可思议！ 他用真气催发的武技，比许多人的罡气更强、更猛、更犀利！ 这简直太不合理！ “真气境”什么时候也能这么强了？ 这样的高手，怎么可能只有“真气境”修为？ 难道……是传说中的圣级高手，乔装而来？ 混乱中，不时有人倒下。 扈庸已被吓呆。 那人随手一指，一道剑气刺穿了扈庸的眉心。 于是，扈庸陷入了永远的黑暗…… 怪人漫不经心地走动着，不时收割着胆敢冒头者的生命。 “黑道盟”里最精锐的高手们，或强攻、或偷袭，却都被他随手轰杀！ 申有疾来到大厅外，就看到了这惨烈的一幕。 他的眼睛红了，手脚发凉。 自认无懈可击的堡垒，轻易被攻破；苦心经营二十年，一朝消散如镜花水月！ 有个疑问在心头盘旋。 ——“混沌归元大阵”为什么没有唤醒？ 为什么？ ※※※ 怪人正是方源。 他此刻的形象堪称奇葩。 半边脸正常，另外半边脸漆黑如墨，眉毛、头发也全白了一半。 他这副装扮乃是模仿的“黑白郎君”。——霹雳布袋戏中的著名角色，南宫恨，“恨爷”。 出门在外，多开小号。 这是方源闯荡江湖的一贯准则。 至于真实身份，只在必须出场的时候，才会出场。 一个时辰前，方源突袭了“黑道盟”某处分舵。 在那里，他得到了一些线索。 让他有些意外的，购买自己情报这件事，只是“黑道盟”一个小头领所为。 “黑道盟”高层甚至大多数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那个小头领调查自己，与“风波会”的事情没有半点关联，他只是为了完成“黑道盟”的日常任务。 ——收集身家比较丰厚的武林新秀情报，以便“黑道盟”选择下手对象。 方源对此表示很理解。 “黑道盟”若是不杀人越货，干脆改名叫“侠义盟”算了。 当然，自己虽然上了“黑名单”，也不代表对方就会对自己出手。 至少申有疾最新批复的，准许手下对付的武林新秀名单里，并没有自己的名字。 看得出来，“黑道盟”的高层还是有些眼力的，被选作下手对象的人或者势力，都是他们得罪得起的。 但是，方源在名单里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古一刀、石不改、沈凝霜…… 方源捣毁了这处分舵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夜突袭“黑道盟”总舵。 黑吃黑…… 不！ 替天行道的机会终于来了！ 同时，这也是检验自己真正实力的好机会！ 半个时辰前，方源趁夜摸上了“惊涛阁”。 根据情报，这里布置有一座古阵，叫做“混沌归元大阵”，威力比“风波会”那一座强大十倍以上！ 据说“混沌归元大阵”不但能加持己方、压制敌人，而且还有一种犀利的攻击手段，就连圣级高手都不一定接得下！ 方源绝不想面对一群被古阵加持，如同打了鸡血的“罡气境”高手； 也不想被阵法束缚，一身本领十成中发挥不出一成； 至于那可以威胁圣级高手的攻击，他就更加敬谢不敏了。 上一次，他敢正面硬钢“风波会”，那是因为“风波会”中并没有够分量的对手。 但这次不同，“惊涛阁”里高手如云，方源若是疏忽大意，也有折戟沉沙的可能！ 所以，他摸进“惊涛阁”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破坏阵法。 他制伏了一个杂役，然后伪装成那人的样子。 借住小地图辅助，他避开了所有耳目，将“惊涛阁”里里外外，迅速探索了一遍。 这样，整个“惊涛阁”的结构图，便被星河扫描、记录了下来。 星河将收集到的数据加以分析，标记出了一些位置，疑似阵法关键点。 方源将那些地方布置的东西，全都挖了出来，或加以破坏、或收入戒指之中。 不管是深埋的，还是伪装成一颗树，甚至隐藏在房屋墙壁、柱子里的…… 总之，有杀错没放过！ 这样大刀阔斧的行动，按理说早该惊动他人。 然而，也许是太久没有被入侵过，这里的防卫看似森严，其实漏洞百出。 方源破坏了七处位置之后，才被一名守卫发现。 那人还没来得及示警，就被方源以“移魂大法”制伏。 方源从那人口中，问到了阵法启动的方法。 确认阵法已经破坏，确实无法发动之后，他便改变形象，扮成了“黑白郎君”攻进了大堂。 一番厮杀，大堂里的敌人全灭！ 便在这时，方源看到了申有疾。 第二百三十四章 还是我自己来吧！ 申有疾现身在大厅外，双眼血红，而在他身后，忽然出现了两个“影子”！ “影子”其实是人。 两个全身黑衣的人。他们头套黑布，不露一丝肌肤。 三人闪身入内，倏然一分，将方源围在了核心。 方源眼神一凛。 高手！ 这才是申有疾真正的班底，刚才那些不过是乌合之众。 三个敌人都是“罡气境”初期，可身法、气势中表露出来的实力，却很不简单！ 刚才自己灭杀的敌人中，虽然有“罡气”中期甚至后期的，但和这三人相比，却连提鞋都不配！ 同样的修为，实力的差距极大，高下不可以道理计！ ——同样是“真气境”，有方源这样逆天的，也有左天生那样虚有其表的。 眼前这三人，就是“罡气境”高手之中的高手！ 身陷三位罡气高手的包围，方源丝毫不慌。 这种时候，就看谁更狠！ 三人同时出手，罡气怒袭而至。 方源手中“裁天剑”一举，最强一击斩出。 三叹合一！ 巨大、辉煌的剑气虚影，横贯十丈空间！ 天花板赫然被划出了一个巨大的裂缝，泥沙漱漱落下。 剑气横扫，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三位对手放出的罡气，全被剑气一扫而空！ 三人大骇。 方源刚才随手杀人，展示出的实力虽然强悍，甚至不弱于“罡气境”后期，但他们自忖合三人之力，怎么也可压制得住了。 可没想到，方源之前拿出的，只是真正实力的冰山一角！ 现在这一剑，比刚才那些招式强了不知多少倍！ 这样的威能，简直神鬼莫测！ 三人的罡气被破，这道剑气却没有任何损耗！ 他们拼命躲闪、抵抗，然而都是徒劳。 剑气加身的瞬间，无论护身罡气，还是护身甲，全如纸糊的一般直接崩解、碎裂！ 只一剑，两名“影子”高手灰飞烟灭！ 申有疾竟然没死。 方源有意给他留了一口气。 申有疾不甘地出声：“你……到底……是谁？……为什么？” 方源诧异：“你们不是在‘天机楼’买了我的情报吗？怎么认不出我？” 要不是被对方惦记上了，他才懒得对付“黑道盟”。 修炼多么重要？ 哪里有时间浪费！ 至于“黑吃黑”那种事，当然只是顺手而为啦！ 至少不是主要原因。 申有疾一脸茫然，但马上醒悟：“你是方源？” 他想起了方源使用的招式。 跟着他就哭了！ ——我都已经驳回了手下的请示，不让他们对你下手了，你还找上门来？ 还讲不讲理了？而且这实力…… 方源“嘿嘿”一笑：“送你一句话：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方源打晕申有疾，抓紧时间在“惊涛阁”中迅速搜刮了一番。 顺手解决了这里的残余党羽之后，便带着申有疾迅速地撤离了。 百里外，一处荒山。 方源将申有疾弄醒，仿照对付风千里的办法，从其口中掏出情报后，爽快地将其人道毁灭。 而后重回“惊涛阁”，将申有疾交代的某些重要事物找出，又将这里一把火烧成了白地。 “惊涛阁”，这曾经辉煌一时的罪恶渊薮，从此不复存在！ 一来一去，天色已经蒙蒙亮。 大事已定，方源正要离开，忽然—— 两个罡气笼罩的身影破空而至，一前一后逼住了方源。 方源腾空而起，微微侧移，避开了前后包夹之势。 三人对峙。 来人中赫然有一位出家的大和尚，宝相庄严，红光满面。 另一位则是一名衣衫褴褛、身负九只布袋的老乞丐。他干枯瘦小、形容猥琐，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两人无疑都是“罡气境”高手，从打扮上来看，还是少林和丐帮的重要人物。 方源初步判断，老乞丐至少罡气后期，而大和尚说不定已经罡气圆满！ 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请留步。” 方源心中警惕，面上风平浪静：“两位前辈请了！不知有何指教？” “这里的人是你杀的？火也是你放的？”老乞丐翻着怪眼问。 方源点了点头：“是啊，你别看我长得不好看，其实我也很有正义感的。诺！听说‘黑道盟’为祸江湖，我就替天行道了一次。” 老乞丐大笑：“哈哈哈……明明是黑吃黑，偏偏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善哉啊善哉！”和尚叹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施主正气浩然，贫僧佩服！” “看两位一身正气，一定也是侠义中人了？你们也是来为民除害的吗？可惜你们来晚一步，坏人都被我灭光了。”方源笑道，“哦！对了，不知两位前辈高姓大名？” 老乞丐摆摆手：“名字就算了，有个道理倒是想跟你说说。” 方源露出好奇之色：“正要请前辈指教。” “不义之财不可贪！小子明白这道理吗？”老乞丐一本正经地道。 方源点头：“前辈说的真是至理名言！黑道盟经常贪图不义之财，所以才落到这个下场。” “阿弥陀佛！”和尚笑眯眯地道，“孺子可教！那么‘黑道盟’的那些不义之财，施主拿了没有啊？” “拿了，而且还不少！”方源老实地承认，一脸的追悔莫及，“这可怎么办才好？” “这还不简单？”老乞丐笑道，“我们帮你花掉，你的罪过不就减轻了？” “你们真是好人！”方源叹息道，“主动帮在下破财免灾，在下实在无以为报！” 还说我“黑吃黑”，好像还是你们更黑一些吧？ “施主能明白我们的苦心就好。”和尚一脸的悲天悯人。 方源淡定道：“不过……这次的“罪过”太大了，哪好意思让前辈替我承担？还是我自己来吧！” “看来你不够聪明啊！”乞丐冷笑，“和尚，他不肯老实吐出来，你说怎么办？” 大和尚一声长叹：“这位施主杀孽太大，只好先送他去见佛祖了。施主多聆听佛祖教诲，或许有朝一日还能成就正果，岂不是美事？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此人残忍好杀，来日必定为祸江湖，我们杀他算不算为民除害？！”老乞丐道。 “算。”和尚道，“那咱们这就送他下去，跟被他杀死之人相会？” “好！” 两人一问一答，将方源看成了一个死人。 要打就打！怕你们不成？ 方源嗤之以鼻：“你们以为一定打得过我吗？” 最烦这种人，不敢啃硬骨头，却想玩什么“黄雀在后”。 老乞丐“哈哈”大笑：“你胆子不小，能干掉‘黑道盟’这么多高手，可见也是有些本领的。 可惜你现在身形不稳、气息虚浮，看起来似乎消耗不轻，我们两个可要胜之不武喽！” 方源淡淡一笑：“那就试试。” 今夜连番恶战，他所剩真气不足三成，战力下降得很严重。 他故意废话连篇，不过是为了拖延一些时间，好恢复一些真气。 可对方两人也不傻，已经看穿自己的虚实。 大战一触即发！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丰收了 “哎，施主你入了魔障了，待贫僧超度你脱离苦海。”和尚话音未落，身上已经罡气涌动。 一道罡气圆环，蓦地从他身上冲天而起，旋转着飞向方源。 少林绝学，金刚伏魔圈！ 若是方源被伏魔圈困住，必将任人宰割！ 老乞丐也同时抽出一根短棒，挥出漫天罡气虚影，目标自然是方源。 他一出招就暴露了真正实力。 罡气圆满！ 两名敌人全是罡气圆满。 方源冷笑。 真以为自己消耗不轻，就无力反抗了？ 他蓄势多时，终于攒够了真气。 方源双掌轮番轰出，十八条神龙虚影奔腾而出。 姿态各异，威风凛凛。 “降龙掌”异变以来，首次全力出手！ 自从练了《九阴九阳至尊功》，他就可以瞬息之间打出十八条神龙虚影！ 这也是他除了三叹合一之外，最强的攻击！ 神龙一出，首先将乞丐的棍影冲击得七零八落。 老乞丐怪眼圆睁，立即拿出了看家本领，棍影数量瞬间翻倍，威力也暴涨起来！ 棍影雨点般轰向方源，但全被密集的龙影挡在了外围。 神龙虚影和伏魔圈正面对撼。 眼见神龙威不可当，即将把伏魔圈轰飞！ 和尚脸色骤变，一咬牙，全身罡气剧烈涌动，跟着双掌平举，掌心处罡气汹涌喷发，伏魔圈骤然扩大十倍！ 就在这时，十八条龙影同时昂首咆哮！ 无声，但却比任何声音更加震撼！ 这是直接作用在武道意志上的威压。 和尚、乞丐同时心头剧震，气焰顿时暴跌。 高手过招，所争不过一线。 此消彼长，方源顿时气势一振，神龙虚影更加活灵活现。 “轰”！ 双方的招式终于对撞。 伏魔圈不愧是少林绝学，最先扑上的两条神龙，顿时破灭消散。 十八神龙前仆后继，纷纷撞上伏魔圈。 当第七条龙影毁灭时，伏魔圈也悄然崩解，化作虹光消逝。 另有六条龙影，被老乞丐的绝招轰得千疮百孔，消散无踪。 可是，方源的龙影足足十八条，瓦解了两人的攻势之后，还剩五条！ 三条轰向和尚，两条轰向乞丐。 爆炸此起彼伏…… 方源借着爆炸烟尘遮掩，展开鸿飞冥冥，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 乞丐的棒影绝大部分被龙影冲散，但也有少部分漏网之鱼，波及了他。 好在神龙咆哮时，敌人被震慑了一下，招式威能骤降，方源这才没什么大碍。 他受伤不重，但消耗极大。体能、真气全都几乎见底，不得不暂时退避。 尘烟散尽。 和尚脸色煞白，再也没有宝相庄严之感。 老乞丐的一张老脸红得妖异，仿佛就要滴下血来！ 他们使尽解数才化解了危机，但都受了不轻的内伤！ 两人不约而同地狂喷鲜血，相顾骇然。 “这小子年纪似乎不大，怎么这么强？”乞丐十分震惊。 和尚摇了摇头：“算了！‘黑道盟’的财富，与我们无缘啊！” 和尚说着“无缘”，眼中浮现起淡淡的讥嘲。 乞丐正要施展轻功，御风而去，忽然顿住。 ——一把戒刀，插入了他的背心！ 他难以置信地慢慢回过头来：“和尚！你……” “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错觉：联过一次手，就可以彼此信任？”和尚淡然出声。 然而，老乞丐已经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了。 和尚手脚麻利地拽下了乞丐的储物戒指，然后将其毁尸灭迹。 “那小子的确够强，不愧是能灭掉黑道盟的人。不过，你休想逃得掉！” “我受伤虽然不轻，但却可用秘术暂时压制，战力几乎无损。 而那小子却已经是强弩之末，不堪一击了！” “在我的‘灵觉追魂大法’之下，你注定无路可逃！黑道盟的财富，将由我独享！” …… 方源一口气飞出三百里，这才落入丛林中。 一路奔逃，却没有机会回复，他此时真气消耗殆尽。 不知为什么，他有种奇异的直觉：自己尚未摆脱危机！ 也许是自己神经过敏，但事关生死存亡，他不敢稍有轻忽。 方源换了副形象，伪装成一个山中猎户。 从里到外，完全换了个人。 这就是大伪装术的厉害，不但可改变外在样貌，甚至连气息都能改变！ 任何人都无法将此刻的方源，与之前那个“黑白郎君”联系到一起。 换完这装束，危机感随即淡去。 方源松了口气，换了个方向，纵跃而去。 一处茂密的山林里。 天已大亮。 方源藏身草丛中，抓紧时间回复着真气、体力。 按照正常的恢复速度，需要一天一夜才能重回巅峰状态。 但只要回复一成，就可拥有基本的自保之力； 回复三成，不怕“真气境”以下任何人； 回复到六成，“罡气境”也奈何不了自己！ 休息的同时，他顺便检视了一遍战利品。 这一趟收获颇丰，“黑道盟”多年来积累不义之财，全都落入了自己腰包。 这笔财产堪称富可敌国，但更让他惊喜是秘籍。 天级秘籍竟然有十几本之多！ 这收获，简直让方源有些不敢置信。 果然，替天行道才是发财的最好途径…… 这些秘籍，也不知“黑道盟”从哪里抢夺、偷盗来的，此时都便宜了方源。 十几本天级秘籍！ 除了武当和少林之外，“十大门派”中的其他八家，都不一定有这么多天级秘籍。 而且，这些天级秘籍还包罗万象，种类丰富。 天级秘籍被十大门派、七大世家，以及九大圣地严格管控，市面上根本见不到。 ——除了《玄门正宗》那坑货。 然而，除了武功秘籍之外，真能用得上的东西并不多。 还得找机会处理一下，换成丹药等对修为有帮助的东西。 从申有疾那里拷问到的一则消息，让方源沉思许久。 申有疾竟然与“圣尊门”有牵连，甚至很可能与圣尊门高层沾亲带故！ 他的那两个“影子”，并非他的部属，而是“上面”派给他的帮手。 “惊涛阁”中搜索到的资料里也表明，“黑道盟”与“圣尊门”往来非常密切。 还有一件事：“黑道盟”里几乎所有“真气境”，死后都发现了小甲虫的身影。 他和“圣尊门”之间，虽然谈不上“井水不犯河水”，但之前形势还不明朗。 可经过这一战，已经不可能和平共存。 申有疾被灭，圣尊门十有八九要调查一番。 方源装扮成黑白郎君，虽然毫无破绽，但武功却骗不了人；至于活口，大和尚与老乞丐都是！ 看来，要及早考虑如何应对圣尊门了…… 方源正抓紧时间恢复，忽然隐约听到了一些声音，自远处传来。 声音逐渐接近，细节清晰了起来：衣袂破风声、急促脚步声、呼喊声…… 方源眼神一凛，透过杂草缝隙，向那边张望了一眼，顿时愕然。 竟然使她？ 第二百三十六章 配合一下 当先一个高挑妙曼的身影，竟然是沈凝霜！ 沈凝霜施展轻功，在密林中纵跃穿行，拼命奔逃。 她样子很狼狈，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似乎随时都要体力不支。 不多时，她身后所过之处，又蹿出来十几个人，紧追在她身后，不时扔出飞蝗石等暗器。 方源瞬间判断出，这些人正在追杀沈凝霜。 追兵们人数虽多，但功力实在乏善可陈。 沈凝霜的修为很弱，只有不到三十年。 而这些追兵，似乎更弱，多数功力还不到二十年。 若非沈凝霜体力已经消耗殆尽，他们根本追不上她。 方源不禁有些无语。 沈大小姐也太弱了。 你跑个什么劲儿？回头把他们灭掉呀！ 不知道这意外的重逢到底是福是祸，但却可以确定的是，她已经把麻烦引过来了。 只好出手帮她解决一次了。 虽然自己的状态不佳，但打发这些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沈凝霜眨眼间从身边掠过。 方源不动声色，继续埋伏在草丛里。 这个时候，他不想浪费任何一点力气。 当那十几个人也冲到近处时，方源暴起发难。 “嗤嗤嗤……” 十几个小石子连环激射。 比强弓硬弩射出的箭矢更快、更狠。 十几个人惨叫声连绵不绝，纷纷倒下。 额头、胸口等要害都多了一个血洞。 沈凝霜听到声音，转头扫了一眼，顿时愣在了原地。 追杀者一个不剩，全都倒下了！ 跟着便看到了一个猎户模样的中年汉子。 那人笑嘻嘻地盯着她，眼神很没礼貌。 沈凝霜吓了一跳，立即摆出了防御姿势，双手一前一后，同时脚下也做好了随时开溜的准备。 方源见状，只好出声招呼：“是我。” 他用的是自己的声音。 沈凝霜惊疑不定地打量着他，试探道：“琴声日影堪追忆？” 方源无语。 这不是自己的诗吗？ 想了想，对道：“秋色彤云映露台！” 沈凝霜：“有幸识君三世暖——” “无由渡语一秋寒！” …… 沈凝霜连连出题，问的都是方源和自己的诗。 方源对答如流。 得回哥们记性好，不然早忘光了…… 沈凝霜惊喜道：“方先生？” 方源点点头，正要说话，忽然全身一颤，脸型、身形全都发生了剧烈变动。 ——伪装术失效了。 这功法虽然只在“变身”时需要消耗不少真气，平时维持起来并不困难。 然而方源此刻状态太低迷，竟然一不留神显出了原形。 方源忍不住一拍脑门。 早知道这样，就不跟她尬诗了…… 沈凝霜再无疑虑：“真的是你！” 这才是她熟悉的方源。 方源招了招手，当沈凝霜走近时，一把将少女揽住，然后…… 然后就带着她滚倒在了草丛中！ 两人滚了几滚，方源已经将沈凝霜压在下面。 沈凝霜呆了呆，内心剧烈挣扎，终于，她艰难地伸出了双手，咬牙闭眼，死死地抱住了方源。 她刚经历过生死危机，其中惊心动魄之处，难用语言描述。 若是落入敌人手中…… 恰在绝望之中，被方源拯救，加上她本就对他情根深种。 这时候的她，异常容易冲动，只要方源要求，就算十分过分，她也不会拒绝！ 平时她根本不敢做的事情，也敢了；不好意思做的事情，也能放得开了！ 沈凝霜僵硬地抱住了方源，心跳如打鼓一般，却不知该如何继续。 她紧紧地闭着眼睛，不敢看方源，心中已经做好了任他“欺负”的准备。 只是让她意外的，方源久久没有动作。 沈凝霜不解地睁开眼：“干、干嘛？” 方源哭笑不得，趴在她耳边悄声道：“配合下……” “哦……” 方源还没说完，沈凝霜就开始乱七八糟…… 方源一头黑线：“不是让你这么配合！” 沈凝霜顿时窘得要命，手足无措。 “人、人家不会嘛！”她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 不禁自怨自艾：自己怎么这么笨？他……他会嫌弃的吧？ 方源尴尬不已，小声道：“是我没说明白。——有敌人来了，我要引他出手。” 刚才他在小地图的边缘处，发现了一个代表人类的小点一闪而没。 估计是和先前那些人一伙的，只是来迟了一步，看到自己瞬间秒杀十多人，便吓得不敢出来了。 方源发现那人在小地图边缘时隐时现，猜测对方在观察形势、等待机会，于是就决定设个圈套给那人钻。 “啊？”少女顿时脸红加茫然。 她还以为方源…… 方源只好提醒她：“你假装挣扎就行。噢！别缠着我的腰，会妨碍我的动作。” 沈凝霜终于明白自己要演什么角色了。 两人做起戏来。一个如狼似虎，一个拼命抵抗，扭成了一团…… 不多时，十余丈外，一个苗条身影悄然浮现，看身形是个女子。 她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肉眼难以辨认。 沈凝霜就算用心去看也很难发现，更别说她正“抵挡”着方源的猛烈“进攻”，无暇他顾了。 潜形中的女子见“战况激烈“，不禁微微冷笑。 她不是什么大高手，但与刚才那十几个弱鸡也不可同日而语，自忖在这种情形下，必能一击得手！ 她倏然飘近二人，猛地向前扑去，手中利刃寒光爆闪。 眼见这一刀就要捅入方源的背心！ 就在这时，方源突然转身，几颗小石子连环激射而出。 女子有些出乎意料，但反应极其敏捷，左手接连颤动，将石子一一接住，右手刀丝毫不停，仍对准方源的胸口扎了下去。 忽然，她身形猛的一顿—— 一刀一剑突兀出现，穿透了她的身体！ 方源最后的真气和力气，都用来射出石子扰敌，而暗中却从戒指中取出“裁天剑”和“屠神刀”，对准了敌人飞扑的身影。 刀剑出现得太过突然，那女子猝不及防，就被扎了两个透明窟窿！ 方源勉力站起，又颓然坐倒。 他体内早已贼去楼空，半点真气也没有了。 沈凝霜一惊，连忙闪身过来，扶住了他。 方源低声道：“我没事，就是累了。” 沈凝霜错愕不已：“怎么弄成这样？” 方源摇摇头：“一会儿再说，咱们换个地方，先休息一下！” 沈凝霜见他脸色难看，显然疲惫到了极点，不禁感到心疼。 想到惊心动魄处，后怕之余也有些庆幸。 多亏方源机警，先一步发现了对方，并以强弩之末之身，巧妙设计诱杀强敌。 这份战斗意识真是令人赞叹！ 反观她自己，明明也有三十来年的功力，真正对敌的时候，却半点也不中用！ 这怎能让她不惭愧万分？ 当然，有件事她绝对不会告诉他。 她对方源相思成灾，也不止一次梦见方源像刚才那样对她。 刚才做戏的时候，她有些太过投入，十分丢人地…… 沈凝霜见方源步履艰难，便扶了他一把。 两人正要相携离去，突然—— “阿弥陀佛！” 佛号声中，一个红光满面的大和尚从空中缓缓降下，虚悬在尺余高度，笑眯眯地看着两人。 他本已追丢了方源。 “灵觉追影大法”失效了，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他正有些沮丧，可不知怎么的，忽然又感应到了方源，连忙惊喜交加地追了过来。 第二百三十七章 续航问题 “大师您好！”方源不动声色地挺直了腰。 他改换形象后，危机感本已很淡，但方才重新浓烈起来。 想来这和尚应该有某种追踪秘术，可以感应气息。 他本来已经改换了气息，但刚才与人全力交手，便无法彻底掩藏本来气息，所以才会被追上。 “施主好手段啊！”大和尚瞥了眼场中情形，笑眯眯地看着方源道。 “咳咳！练过几年拳脚，有点粗浅功夫罢了……”方源谦虚道，“大师您才是世外高人！” 和尚摇头，淡淡地道：“我是说你改变形貌的本领。” 方源笑呵呵地装傻：“大师您说什么呢？什么改变形貌？我一直长成这样啊!” 和尚指了指他的手：“戒指不错，哪儿买的？” 方源顿时恍然。 百密一疏啊！ 这个戒指自从戴上就没拿下来过。 两人见过面、交过手。对方能认出自己的戒指，很容易便能推测出，自己就是“黑白郎君”的事实。 方源叹了口气：“您老好眼力！” 和尚微微一笑：“你的武功当真不错！平心而论，贫僧真不一定打得过你。可惜……你的真气已经耗尽了吧？” 方源再次叹气：“什么都瞒不过你！” 和尚也不再啰嗦，伸手虚抓，欲将方源摄起。 他要生擒方源。 不但要得到“黑道盟”的财富，还要把方源的秘密拷问出来。 能以“真气境”修为，越级挑战“罡气境”圆满，这样的功法和秘术，少林都没有！ 虽然方源可能背景很大，但也没什么。杀人灭口、毁尸灭迹不就行了？ 一切尽在掌握，和尚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就在这时，沈凝霜忽然闪身挡在了方源身前！ 和尚有些意外：“你小子运气不错啊，这么重情重义的女娃子可不多见了。” 他只是随手一拂，便有一缕袖风将沈凝霜击飞。后者摔倒在地，手足麻痹，再也动弹不得。 方源也很意外。 沈凝霜的举动，不但干扰了和尚的动作，无疑也打乱了方源的计划。 幸好和尚刚才那一击没下杀手，否则她已经没命了。 和尚再次出手，这次方源避无可避。 千钧一发之际，方源忽然笑了笑：“送你件小礼物。” 话音未落，一个金属球忽然凭空跳起。 和尚只瞥了一眼就不屑一顾。 剑丸而已。 这玩意也能拿出来吓人了吗？ 剑丸的威力是有上限的，就算是圣级高手亲手打造，一般也只不过相当于普通“罡气境”中期一击。 能威胁到他这种“罡气圆满”的高手才怪！ 然而，当剑丸轰然爆发，和尚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一道直径超过半丈的漆黑光柱，猛然闪现。 好狂猛的攻击！ 轰！ 和尚护体罡气全开，同时全力打出一记绝招，想要化解漆黑光柱，但却没起到任何作用。 黑色光柱冲散和尚的绝招，毫不停顿地轰在他身上。 “不——” 和尚长声惨呼声中，胸部以下、双脚以上全部消失！ 劫难终于安然度过。 方源幽幽地道：“谁说没有真气，就、杀不死、人？” 这枚剑丸名叫“天魔轰神”。 正是在魔门地宫中得到的，魔门先祖留下的那一枚剑丸。 据慕容说，“天魔轰神”的威力极大，足以轰杀圣级之下任何人。 这种好东西，当今武林可是没人能做得出来了。 方源稍微恢复了一点，将沈凝霜救起。 她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手足麻痹，无法活动，稍微休息一会儿就好。 方源想起一事，便去查看和尚残留的手臂，赫然在其左臂上发现了一枚烙印！ 可以确定，和尚也是“圣尊会”的人。 他早就怀疑了。 和尚和乞丐早不来、晚不来，这边一灭掉“黑道盟”，他们就马上赶过来了。 十有八九和“黑道盟”暗通款曲，而且和“圣尊会”说不定也有瓜葛。 现在怀疑得到了证实。 只是，当他收缴和尚遗留的战利品时，意外地发现了属于乞丐的那枚储物戒。 方源相信自己应该没有认错。 这样说来，乞丐十有八九已经挂了，否则储物戒这么重要的物品，没理由落在其他人手上。 半个时辰后，某处山涧旁。 方源盘膝而坐，一边搬运周天，加快真气回复的速度，一边与沈凝霜叙话。 沈凝霜这次出门，带了八名护卫。 在距离两人相遇之处大约百余里处，一行人遇到了伏击。 护卫全灭，沈凝霜夺命而逃，远远地看到这林子，便一头钻了进来。 ——林中地形复杂，更有机会摆脱敌人的追击。 这倒是和方源不谋而合。 他当初也是想要隐藏行迹，摆脱追杀，这才进入林中的。 所以，两人能相遇，一半是天意，另一半就是情急之下不约而同了。 方源问沈凝霜：知不知道追杀她的那些人是什么来头？ 沈凝霜恨声道：“是‘怒蛟门’！” 方源看过“黑道盟”的资料，知道那是“黑道盟”下属的一个小门派。 他想起见过的那份名单，看来“黑道盟”的人已经对武林新秀们展开行动了。 沈凝霜遇见了自己，幸运地保住了生命。 其他人呢？ 只怕危险已经在悄悄逼近！ 方源决定等到恢复好了，就去拜访“黑道盟”各处分舵。 这些武林毒瘤，全都灭掉算了。 不然还留着过年吗？ “替天行道”，顺便发笔小财。 方源从戒指中取出了一些干粮和水。 沈凝霜今天连惊带吓，又和敌人追逐打斗，早已疲倦到极点，吃过东西后，很快沉沉睡去。 方源取出几件衣服给她盖上，然后整理了一下收获。 和尚的储物戒里好东西不少，然而最让他欣喜的是五本天级秘籍！ 少林“金钟罩”秘籍； 七十二绝技之中的三种：《无相劫指》、《千叶手》、《韦陀杵》； 还有一本《真气炮》秘籍。 前四本也就罢了，都是少林武学，那本《真气炮》看起来应该与少林无关，也不知道和尚从哪里弄来的，便宜了方源。 乞丐的戒指里倒是没多少好东西。 翻看完秘籍，方源便立即毁去。 也不知道和尚在少林地位如何，他可不想留着“罪证”。 就算他跟少林解释，那人是“圣尊会”的奸细，也得有人信他才行！ 方源双手垫在脑后，在沈凝霜身边仰卧下来，陷入沉思。 这一趟自己最大的缺陷暴露了出来。 真气虽然浑厚，可是仍不太够用。 十八神龙虚影、三叹合一，威力没得说，可消耗起真气来也非常恐怖。 威力越大的招式，消耗也越大。 单挑时，续航的问题还不明显，遇上今天这种情况，问题就凸显出来了。 根本负担不起长时间、高强度的作战，随便放几个大招，真气就消耗殆尽！ 当然，不只是方源，大多数武者都存在这个问题。 解决的办法…… 第二百三十八章 百分之三十！ 解决续航问题，方源现在就知道两个办法。 一个是吃药。 内力境时，吃“回气散”就能凑合，可“真气境”的时候，那点回复量就远远不够看了。 方源也曾让星河尝试，看能否研发出适合“真气境”的回气丹，可惜一直未能成功。 市面上根本买不到回气丹药。 此类丹药也许有人能炼出来，但肯定都被某些大势力垄断了，他们自己都不够用，哪里肯公开售卖？ 甚至方源缴获的战利品里，都没有能用的回气丹。 除了吃药之外，另一个办法就是打通“生死玄关”！ 一旦打通生死玄关，真气生生不息，便再也不用担心续航问题。 消耗再大，吸口气就能回满！ 然而，打通“生死玄关”非常困难。 历史上并不是没有打通“生死玄关”的例子，但数量少得令人绝望。 甚至比“破碎虚空”的人也多不到哪里去！ 传说中都是机缘巧合下，偶然才打通的。 按部就班修炼，打通“生死玄关”的概率无限接近零。 “九阴九阳至尊功”虽然神奇，堪称当世独一无二，但根据星河分析，打通“生死玄关”的概率也仅有百分之一！ 走正常的途径，希望太渺茫，方源自然就需要一条捷径了。 幸好他有星河，星河可是一个能生产金手指的金手指。 打通“生死玄关”有个前提，那就是经脉全通并结络成功。 方源现在经脉全通，但并未结络，并不满足前提条件。 所以，方源就向星河询问关于“终极结络术”的事情。 星河回复：“半个时辰前已经研发成功，您要现在结络吗？” “当然！” 若是按照普通法门进行结络，恐怕最少需要两、三年时间。 方源早就安排星河进行尝试，希望能改进出更好的结络法门。 但只有天级以上的功法，才有结络这一步。而之前他手里的天级功法数量太少，一直都没能研发成功。 得到了“黑道盟”的十几本天级秘籍，又在和尚那里缴获了五本天级秘籍，方源便让星河再次尝试，原本只是抱着万一的指望，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方源喜出望外。 有了《终极结络术》，他结络将会易如反掌。 他很想立即结络，可惜现在还不行。要等真气恢复得差不多，才能开始。 方源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有星河帮忙预警，他睡得很沉稳。 太阳划过大半天穹，逐渐西斜、落山。 不知不觉已经入夜，方源正熟睡，忽然醒了过来。 并没有什么危机，只是怀里忽然多了一具温软的身体。 沈凝霜不知什么时候，滚到了他身边，还缠了上来，把他当做大玩具一般，舒舒服服地抱着他甜睡！ 方源就睡不着了。 怀里的大美女又软又香，是个正常男人，也没法当她不存在。 睡不着就想事情。 方源想起了两人的初遇，想起了她写给自己的情诗，想起了“茶话会”上，她放下少女的矜持，主动来找自己，却被自己婉拒，落魄离去…… 没想到命运如此神奇，竟让两人再度相遇，而且两人之间的距离忽然就拉近了…… 沈凝霜忽然微微一动，似乎即将醒来。 方源马上装作熟睡，呼吸平稳而又悠长。 情形有些尴尬，不如让她先醒过来，然后她一定会悄悄地离开…… 计划很完美！ 不出所料—— 沈凝霜悠悠醒转，发现自己与方源搂在了一起，顿时羞窘不已，便要轻轻起来，悄悄地离开。 可是，真的要离开时，她忽然又有些舍不得了。——他的怀抱既温暖、又舒适。 于是，她稍微纠结了一下，就果断地赖“床”了！ 方源僵硬着身体，等待着。 等啊等…… 结果，他发现她的呼吸越来越悠长、平缓，竟然再次睡熟了！ 他只好自己先起“床”。 将她轻轻移开，起身活动了一下。 感觉功力恢复得差不多了，方源立即开始尝试“结络”。 有了《终极结络术》，结络还是很简单的。只花了半个时辰，就“结络”成功了。 “通脉”之后，真气只能沿着规定“路线”往返； “结络”之后，真气的“路线”就变得灵活起来。 既能自由游走所有经脉，又可随意在不同经脉间“跳跃”，而且随意几个相邻的穴道，都可构成一个小回路。 真气运转的效率，提升得不是一星半点； 精微奥妙之处，非言语所能穷尽！ 普通天级功法“结络”之后，功力运转效率和输出能力，一般提升幅度在三成上下。 而《九阴九阳至尊功》身为神级极品功法，“结络”后提升的幅度就更为惊人，无论修炼效率还是催发武技的威力，都提高了一半以上！ 至此，他的“九阴九阳至尊功”才算是真正的大成了。 现在，他终于可以尝试打通“生死玄关”了。 “星河，我们目前关于‘打通生死玄关’的资料，有多少了？”方源询问道。 星河立即将查询结果反馈出来。 方源看着资料列表，一阵目瞪口呆：“这么多？” 列表中的条目足有三千多项！ 记得“风雨楼”结束的时候，相关资料只有不到三百项。 在南宫家看书的时候，他只顾机械地翻页、换书，根本没看内容，没想到收获这么惊人！ 星河解释道：“您大概没注意到：南宫家藏书阁里，有一本不知什么人撰写的随笔，专门讲述了‘生死玄关’的事情，而且那人提出了许多猜想和构思。光是那一本书，就为我们提供了超过八百条素材！” 方源立即给星河安排了任务，进行打通“生死玄关”的研究。 没想到，星河给他发了一个笑脸：“相关研究早就开始进行了，就在前天早晨，我已经完成了全部研究计划，得到了目前最好的“通关”方案，就等你要用的时候，就可以直接拿出来了。” 方源惊奇之余有些感慨。 星河是有自主学习能力的，但主动进行计划外的研究，这还是头一次。 星河早就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人工智能”了，说不定已经进化为真正的“智能生命”了，只是限于没有独立的躯壳！ 自己的身体不仅是自己一个人的，同时也是星河赖以存在的基石。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星河的定位不再仅仅是一个好帮手，也是自己的朋友了。 “星河，谢谢你！” “导师，别客气。” 星河轻笑道：“研究功法其实很有趣，我很想知道我能做到哪一步，你又能修炼到什么程度。” 星河给出的“打通生死玄关”方案，是整合、归纳了三千多项相关资料后，经过无数次试验，寻找出来的最优解，且与方源的功法、特质完美契合。 根据星河预测，“通关”的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三十！ 这绝对是史无前例的。 武林中千万年来，惊才绝艳的人不计其数，发明的功法、秘技数以十万计，可在打通“生死玄关”方面，却始终没有大的进展。 别说三成，就算百分之一，都让人无法置信。 方源研究了一番之后，就先将其搁置。 野外不稳定因素太多，方源打算回去之后再打通“生死玄关”。 第二百三十九章 打通“生死玄关” 有了这份方案，打通“生死玄关”不再是虚无缥缈的一件事。 方源心情大好之下，出手打了两只野兔，烤得外酥里嫩、焦黄油亮，香气四溢。 还在星河的指点下，挖到了几颗山芋，烤的熟透。 然后采集野菌，烧了一锅香喷喷的蘑菇汤。 条件虽然简陋，他仍尽力弄得丰盛。 不知何时，沈凝霜醒了。 被食物的香气馋醒的。 她一醒过来，就发现身上盖着方源的衣服，心头顿时一阵甜蜜； 嗅着食物香气，感受着篝火的温暖，所有的惊吓、辛苦全都不翼而飞。 此时此刻就是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方源正在忙碌。 沈凝霜偷眼看着，心里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仿佛两人已经在一起厮守了很久。 他是山中的猎户，自己则是他的女人，小日子平淡而又充实，山里的生活简朴、拮据，但却充满了淡淡的温馨和幸福…… 是的，文艺女陷入了自我编排的情景剧中。 方源忙碌告一段落，回头和沈凝霜对视了一眼，温和地一笑，道，“你醒了？吃饭。” “嗯！”沈凝霜答应了一声，坐了起来。 然而却没有马上用餐，而是脸红红地表示：要稍微离开一下。 虽然她没说什么事，但方源也能猜到一二。 “内力境”就是没有“真气境”能忍。 ——上次姬冰和自己在水下洞窟里，一起共处了那么久，也没请过一回假！ 沈凝霜回来后，还在山涧边洗了手。 两人一起享用美食。 沈凝霜一扫之前的郁郁之情，和方源有说有笑。 仿佛只要和方源在一起，便再也没有什么烦心的事儿，每一刻都十分甜蜜、开心。 方源吃东西时脑袋也没闲着，一边和沈凝霜闲聊，一边思考着关于“生死玄关”的事情。 忽然，方源愣住了。 仿佛一丝亮光在脑海中划过，无数感悟争先恐后地涌了上来。 这种状态，他曾经经历过—— 顿悟！ 就在和沈凝霜的闲聊中，也不知那一句话触动了神经，方源毫无准备地，再一次进入了顿悟状态！ 方源不敢错过这个天赐良机，立即盘膝、闭目，开始参悟星河给出的“冲关”资料，并进行“冲关”！ 沈凝霜修为不怎么样，不过还是有些见识的。 她知道方源在这个时候突然进入修炼状态，一定是碰上了什么重大机缘，于是主动走开，以免打扰了方源。 方源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状态。 “冲关”开始了。 根据不同的功法流派，“生死玄关”在人体上位置也不同。 一般而言，多数都在头顶“百会穴”。 人在胎儿时期，“生死玄关”仿佛一扇门户，可供“先天之气”出入。 “先天之气”，就是天地本源之气。 但胎儿懵懂无知，无法主动吐纳“先天之气”，更不会将其转化为自身修为，否则一出生就可以拥有先天真气！ 胎儿降生后，脐带一剪，口鼻可以呼吸，“生死玄关”立即关闭，再也无法感应、吸收“先天之气”。 长大之后，即便学会修炼，也只能吐纳“后天之气”。 后天的内功修炼，所得只是普通内息，内息练到圆满，也只能转化为普通真气。 武者进入“真气境”，有机会冲破“生死玄关”，恢复吞吐天地本源之气的能力，进而修炼出所谓的“先天真气”。 普通真气与“先天真气”完全是两码事。 “先天真气”妙用无穷，诸多神异之处，非亲历者无法想象。 方源打通“生死玄关”的时候，比别人更有优势。 他虽然只是“真气境”初期，但真气浑厚无比。 生死玄关就像是一把锁，锁住了人类接触天地本源之气的门户。 后天真气，就像一把锤子，要把那锁敲碎，使得门户洞开！ 可是，一般人的锤子太轻，无论多么努力，也难以砸开巨锁。 而方源的锤子够重，要砸碎锁头自然很轻松。 唯一的问题是别太用力。 ——万一把“门”砸坏了，那就悲剧了！ 独步天下的“通关”法诀，举世罕见的浑厚真气，方源兼具两大优势，打通“生死玄关”的几率也只有三成！ 可见打通“生死玄关”有多么艰难。 不知不觉，一夜过去。 清晨时分，随着朝阳在天边吐露第一缕锋芒，静坐中的方源忽然微微浮起，悬坐于半空。 无比耀眼的霞光，自他脑后扩散开去。 方源睁开眼睛，精光一闪而逝，迅速恢复了平静。 此时，他的目光无比深邃！ 但他很快收敛了气息，看起来已经和普通人无异。 终于成了！ 方源将三成的几率变成了百分百的事实。 在顿悟状态下，“冲关”过程中遇到的各种情况，很快就能找到解决方法。 借住这次千载难逢的顿悟，他一举打通了“生死玄关”！ 运气也好，实力也罢，总之，他就这样打通了“生死玄关”！ 这是无数武者，在“真气境”之时的最高追求；这是可遇不可求的大机缘，也是他人几乎无法复现的壮举！ 打通“生死玄关”，本就是很危险的事情。 一步生、一步死！ 一旦通关失败，轻则“生死玄关”受损，从此失去再次冲关的机会，严重的就会损伤修行的根本，功力全失！ 甚至当场身死也不罕见！ 但方源这次很幸运。 他成功了！ “生死玄关”一通，寿元立即翻倍！ 同时，真气转化为“先天真气”。 “先天真气”，生生不息。不管用掉多少，吸口气就能回满。 从此真气源源不绝，永远用不光。 就像用“游戏修改器”锁定了代表真气的数值一样！ 方源很快从兴奋中平静下来。 这不过是漫长修炼路途中，一个小小的胜利，未来的道路还很漫长！ 他发现沈凝霜不在附近，正要出声招呼，忽然，某个方向上传来了激烈的搏斗声！ 是沈凝霜！ 方源立即全速飞跃而去。 转过一排树木，就看见了沈凝霜。 附近已经有两头野兽陈尸就地。 一头黑熊、一头野猪。 此刻，她正手持长剑，与另一头野兽…… 不！ 是一头异兽！ 沈凝霜正与之殊死搏斗。 这是一头很常见的狼形异兽，可能只有一级，速度、力量均乏善可陈。 可对于只有三十来年功力的沈凝霜来说，这就是非常强大的对手，应付起来非常艰难。 她看来已经和异兽搏斗了不短的时间，此时体力、内力早已透支。 汗水湿透了罗衣，仅凭本能在躲避、反击，左支右扭，险象环生！ 若非某种信念支撑着，她说不定早已倒下！ 心中不禁暗叫一声“惭愧”。 若非沈凝霜舍命保护，自己这次打通“生死玄关”，很可能被迫中断！ 方源随手一道真气，将那异兽灭杀，然后揽住了摇摇欲坠的沈凝霜。 沈凝霜已经神志不清，竟然挥剑向方源砍来。 第二百四十章 太冤了！ 方源轻轻将她小手擒住，拥入怀中，拍了拍她后背，柔声道：“没事了，多谢你！” 沈凝霜定了定神，终于醒悟到方源来了。 她一放松下来，顿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方源将沈凝霜横抱，凌空踏虚而去。 时近黄昏。 方源逆风飞行，将速度提到了最高。 这样的极速飞行，对真气的负担极重。但打通了“生死玄关”之后，再无需节省真气。 天色忽然阴沉起来，眼见就要下雨。 方源打算寻找山洞之类暂避。 他不怕淋雨，但沈凝霜虚弱之极，只怕承受不起。 方源飞出不远，见到山脚处有个破落山神庙，当即降落了下去。 刚进入山神庙，大雨已经倾盆而下。 庙里破败不堪，到处漏雨，神像也破损极多，已经辨认不出本来面目。 神像前面的一小块地方倒是还好，没有被漏下的雨水波及。 方源将这里简单拾掇了一下，以袖风拂去尘埃，然后取出一些衣物垫在地上，这才将沈凝霜轻轻放下。 方源回顾这两日的经历，直如做了一场梦。 出生入死、力拼强敌，最后机缘巧合下，打通了“生死玄关”。 遇上沈凝霜固然是意料之外，但被和尚威逼时，她毅然舍身相护，此情的确让他感动不小。 后来他顿悟之时，她竭尽全力护法，更是差点香消玉殒！ 方源只略一回顾，就发现自己已经欠她不少。 钱债好还，人情难偿，更何况是少女的情债？ 沈凝霜昏睡不醒，方源便在一边守护着她，顺便研究先天真气的运用。 从现在开始，他无需考虑续航问题，只需要尽量加大输出。 方源让星河将已有的秘籍一一尝试升级，然后模拟运行，看看能否找出超越“三叹合一”、“十八龙影”的武技。 这是个大工程，估计没有十天半月，休想看到结果。 方源沉浸在思考中，不觉时间流逝。 忽然，昏睡中的沈凝霜“咿唔”一声，说起了梦话：“方、方源……唔嗯……别……这里、不行！” 方源大囧。 这梦话也太让人想入非非了！ 他瞥了一眼，只见少女脸色血红，秀眉紧蹙，呼吸也很急促。 方源以为她是做梦的缘故，不禁有些好笑。 不过，她这样子颇有些诱人呢！ 但很快他就发现情况有点不对，连忙伸手摸她脑门，竟然热得烫手； 再探她的手腕，只觉得脉象浮紧，显然受了极重的风寒！ 以她功力，本不该病得这么重。 方源微一沉吟，便猜到了缘由。 想来是因为她亡命疾奔在先，苦战异兽在后，体力、内力透支严重； 再加上大惊大喜，情绪变化太过剧烈，种种因素共同作用，才被外邪侵染。 方源的“气疗术”对于外伤、内伤神效非凡，对于风寒这类小毛病反而用不上，不过他功力深厚，直接用真气输入她体内，助她驱散外邪即可。 方源伸手抵住沈凝霜的背心，默运玄功。真气透体而入，神效立见，不多时，沈凝霜头上白雾氤氲，出了一身透汗。 方源见她睡得香甜，面色也恢复了白皙沉静，料想已经没有大碍，当下陪在她身边浅睡。 沈凝霜半夜醒转，方源立即感应到了，也跟着醒了过来。 方源问她感觉如何，沈凝霜虚弱地道：“还好，就是没什么力气。渴……” 方源喂她喝了些水。 沈凝霜歉然道：“累你照顾我！” 方源一笑：“咱们就别互相客套了。——你还保护了我一夜呢！” 短短时间里，两人亲密了许多。 沈凝霜病体初愈，容色颇显憔悴，但美丽并不稍减，另有一种惹人怜惜的楚楚风情。 方源握着她的手，运功助她调息，以加快她痊愈的速度。 沈凝霜大着胆子偎进了他的怀里，方源微微一笑，随即搂紧了她。 一个美丽、优秀，对自己一往情深的女孩子，他怎舍得再伤她的心？ 沈凝霜察觉到了他态度的转变，十分欣喜。 沈凝霜问起白琳琳的事情，方源坦然相告。 “将来呢？”沈凝霜问道。 方源道：“三年后，我会去帝王殿一行，之后无论结果如何，都会给她一个交代。” 沈凝霜出神良久，幽幽地叹了口气：“真羡慕她！我……可以效仿琳琳吗？” 方源郑重点头：“好！” “真的？”沈凝霜眼睛亮了起来。 方源凝视着她，重重点了点头。 沈凝霜抱紧了方源，发出了一声畅快地轻哼：“谢谢你！谢谢你不讨厌我！” 方源心中微涩：她其实很优秀，若不是爱极了自己，又何须如此卑微? 沈凝霜述说着当初被他拒绝时，如何心若死灰，别后的相思情怀，又如何难以自已…… 方源不能无感。 对于娶妻成家一事，他已经没有顾虑。 他此生一定要娶得宫羽为妻，从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开始，他就不再排斥在这个世界成家立业。 三年后他将上帝王殿，登青云梯，迎娶宫羽。本来宫羽之外还有白琳琳，现在看来还得再加上一个沈凝霜。 两人依偎在一起喁喁细语，不知何时又都睡着了。 半夜，方源忽然惊醒。 有人进入了小地图范围！ 小地图上五个代表人类的小点，逐一出现。 这些人来的好快，方源刚看清楚小地图上标记的姓名，庙门就被推开。 方源想要回避都来不及了，只好尴尬地看向来人：“墨师好巧啊！” 当先进来的是墨天工，两人在“招亲大会”上认识的。 墨天工也愣了：“方源？” “这么晚了墨师还没睡？出来溜达呢您这是？哦，我是说闲逛……哦，也不是，您这是散步来了？”方源有些词不达意。 哪料到墨天工根本没看他，而是盯着依偎在他怀里，搂着他甜睡的美貌少女，失声道：“凝霜丫头？” 方源更加尴尬了。 没想到墨天工竟然认识沈凝霜！ 说话间其他四人也进来了。 全是熟人：孟问、黎水心、墨幼竹和孟小蝶。 方源发现几人都没带伞，但身上衣衫居然都没有湿。 “罡气境”的高手有罡气护体，自然可以隔绝雨水，“真气境”的孟问和“内力境”两位少女，应该是用内功将衣服烤干了。 方源一一和他们打招呼，然而那些人应付了他一句之后，全都不约而同看着他怀里的沈凝霜。 孟问和黎水心给了方源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意思是：我们懂的。 墨幼竹幽怨地看了方源一眼；孟小蝶大眼睛咕噜噜直转，显然都没往纯洁的地方想。 方源无力辩解，又不能左右别人的想法，只能随便他们了。 不过，明明什么也没干，却莫名其妙地陷入了某种微妙气氛，真是太特么冤了！ 沈凝霜也被惊醒了，看到这么多人顿时吓了一大跳，等看清楚其中有墨幼竹、孟小蝶两个熟人，这才惊魂稍定。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自己还搂着方源呢，顿时脸红过耳，连忙放开。 方源起身与五人重新见礼。 他还能强行落落大方，沈凝霜已经窘得恨不得地上有缝了。 孟小蝶现出古怪之色：“方大哥，你这也太风流了吧？” 孟问叱道：“别乱说话！” 墨天工咳嗽了一声，招了招手：“方源你过来，我有几句话跟你说！” 两人走到庙中一角。 第二百四十一章 辜负多少人？ 墨天工道：“方源，你年少风流，我能理解。不过……凝霜那丫头家里规矩大得很，有些事你要有分寸，若是管不住自己，可是会让她难做的！” 方源连忙应道：“晚辈明白怎么做的，绝对不会出格！” 墨天工的意思，他秒懂。 大户人家总是比较忌讳婚前那个什么的。 武林世家和一般大户人家，似乎区别很大，有些地方又差不多。 两人随意闲聊了几句。 墨天工这老头儿人还挺不错的，虽然在机关术领域是一代宗师，平时接触、来往的，也主要是武林高层，但却没什么架子。 墨天工和墨幼竹是祖孙关系，他一提起自己的孙女儿，就一脸自豪。 方源和墨幼竹又不是头一天认识，为了配合老人家装那个啥，只好恭维了鸣琴仙子一番。 墨天工果然心花怒放，比夸他自己还高兴，连声称赞方源也是一表人才、少年英杰…… 方源和他尬聊了一阵。 墨天工刚走，孟问来了。 孟问笑眯眯地道：“老墨是不是来警告你，不要随便和人家小姑娘发生夫妻之实？” 方源点点头。 孟问笑道：“老墨年轻时做错过事，造成了不小的遗憾，所以总爱管年轻人男欢女爱的闲事……其实他多虑了，你在白家的事情，我早听老白说过了。他说你是个老实孩子，在女色上很是把持得定！” 方源感动不已：知音啊！ 不过还是要谦虚一点的：“前辈谬赞了，不管怎样，还是得明媒正娶才好！” 孟问点头：“对！老夫就是欣赏你这种光明磊落劲儿！其实，我早看出来了，沈凝霜那小姑娘还是黄花闺女。” 方源欣慰道：“前辈法眼无花！” 不愧是专业人士！ 然而，孟问下一句话就让他笑不出来了：“不过，我看方小哥似乎已经……呵呵！” 方源窘了。 刚才孟问还夸他“把持得定、是个老实孩子”，他还没来得及沾沾自喜呢，突然就破格了！ 两人你“哈哈”一声，我“哈哈”一声，还是“心照不宣”吧…… 方源回到场中。 墨幼竹和孟小蝶二女，已经拉着沈凝霜去一边窃窃私语去了。 女儿家说些闺中密语，方源自然不方便去打扰，于是和三位前辈闲聊。 方源问他们怎么半夜顶雨赶路，墨天工和黎水心对望一眼，都现出苦笑之色。 墨天工道：“我们是被人逼得急了，慌不择路。” 方源心中一凛：能追得墨天工等人这么狼狈的人，只怕不简单！ 撇去孟问和两位姑娘不提，墨天工和黎水心可都是“罡气境”高手！ 别看方源斩杀“罡气境”如同杀鸡一般轻松，那是他太妖孽，可不是“罡气境”不值钱。 在江湖上，一般“真气境”都能威震一方了，例如江镇大侠孤远山。 至于“罡气境”，事实上并不多见，每一位都是相当于一派掌门、一方大佬的存在。 方源追问之下，墨天工终于吐露实情。 盯上了他们的，竟然是现已改名“天门”的魔门“原宗”。 其中包括“四尊者”中的毕罗天、纪恒天，以及“原宗双煞”中的右煞！ 方源点了点头。 若是右煞出手，的确有资格逼得墨天工等人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据说，双煞几十年前就已经“罡气圆满”，随时可突破圣级！ 自己交过手的和尚、乞丐，虽然也是“罡气圆满”境界的高手，但和双煞这种老牌的“罡气圆满”肯定没法比。 当然，按照常理，双煞花了几十年时间都不能突破至圣级，潜力应该已经用尽。 没有特殊机缘的话，他们短时间内不可能突破，甚至终其一生都要困在“罡气圆满”。 方源打听右煞的实力，墨天工等只说他很厉害，但具体多厉害还真说不清。 这也是很正常的，没有同级高手与其对阵，自然无法逼迫出对方的真正实力。 但孟问十分确定，右煞尚未突破至圣级。 方源笑了笑：“还好。” 若是右煞突破了圣级，自己最好远远地躲着，再弱的圣级高手，也不是他能望其项背的。 听到这样的感想，墨天工等三人相顾无语。他们十分想问问方源，究竟怎么个“还好”法。 ——人家可是“罡气境”圆满，还是同境界中数一数二的存在！ 方源跟三位前辈交流片刻，了解了事情始末。 原宗之人找墨天工等人，其实是为了“求”他们帮忙。 原宗要进入某个前辈的陵寝，但那里阵法、机关太厉害，连罡气圆满的右煞都有些扛不住！ 而且，以右煞在原宗的地位，也不敢轻易涉险。 一旦他出个什么三长两短，原宗根本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他们太缺乏压得住场的高手了。 所以，他们准备“求”墨天工、黎水心，帮忙破除陵寝中的机关、阵法。 至于孟问，也受邀去“天门”任客卿，为他们效力。 墨天工等人不愿为其出力，对方却再三相逼。他们打不过人家，只能退避三舍。 昨天下午，双方狭路相逢，打了一场。在右煞没有在场，其他人也未下杀手的情况下，墨天工等人侥幸逃离。 他们本打算去金陵避难，但行至这里，几人消耗都不轻，于是进入破庙暂时休息。 方源和沈凝霜也要回金陵，双方同路，明早可以一起出发。 计议已定，方源又向几位前辈请教学问。 墨天工见方源谈吐间，显然对机关术也不陌生，甚至可以说精通，不禁十分惊讶。 方源请教他的，都是《机关术秘要》里的一些记载、表述不清的地方。 墨天工也不藏私，有问必答。 只是，那本《机关术秘要》明显和他所学不是一个路子，墨天工也经常要冥思苦想，才能有所启发。 方源正和墨天工研究某个疑难，孟问忽然拍了拍他肩膀：“那边叫你过去。” 方源回头一看，见墨幼竹正向他招手，便走了过去。 墨幼竹笑吟吟地道：“你挺本事的嘛！白琳琳、凝霜妹子，还有个宫羽……这都几个了？” 方源“惭愧”道：“的确不少了……这都不知辜负了多少佳人了。” 三女忍俊不禁：这家伙脸皮真厚！ 孟小蝶撇嘴：“总算你还心里有数，别人我不管，反正幼竹姐是非你不嫁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墨幼竹脸红道：“别听她瞎说！其实她才是从很早以前就对你念念不忘的了！” 孟小蝶羞恼，去撕她的嘴。 二女闹成一团。 方源知道她们只是互相取笑、开玩笑。 墨幼竹或许对自己有好感，但说什么“非君不嫁”，应该还不到那个地步。 ——“鸣琴仙子”是属于武林的，要想绑住她的翅膀，可是很困难的一件事！ 至于孟小蝶，应该是最单纯的一个，方源和她虽然认识很久了，却没有什么暧昧。 方源瞥见沈凝霜冲自己眨眼，似乎在取笑他到处留情，便大大方方地笑了笑：“走，霜儿，咱们去那边说些知心话，让她们自己闹去！” 沈凝霜顿时脸红过耳，啐了他一口，不再理他。 她虽然胆大，比白琳琳更加主动热情，但仅限于和方源独处时。 本质上还是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小姑娘，怎能像他一样厚颜无耻、放得开？ 第二百四十二章 武圣罗隐的面子 墨幼竹和孟小蝶闹了一会儿，互相打趣间又拉扯上了方源。 方源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 那时候颇有几个女同学，互相取笑打闹的时候，顺便捎带上自己。 有一次她们还抽起了签，输的人要翻自己的牌子，叫嚣要灭掉自己这班级里最后一个初难…… 可怜那时候的自己，年龄比同班女生小得多，根本经不起逗，往往落荒而逃。 墨幼竹和孟小蝶打闹了一阵，忽然互相一指，异口同声问方源：“你那边位置还多不多？给她留一个！” 跟着不约而同“咯咯”直笑。 方源“呵呵”一笑：“位置不够，挤挤就有了。你们一起来？”作势要揽二女入怀。 墨幼竹和孟小蝶一起脸红，慌忙娇笑闪避。 方源很满意，自己也是有进步的嘛！起码脸皮变厚了不少。 话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 想起玄无双，方源不由得暗暗叹息。那丫头走得干脆，留在自己心头的印记却没那么容易磨灭！ …… 后半夜，三女找了个干爽的地方挤在一起聊天。 方源和三位前辈一起研究学问，顺便计划一下，到了金陵之后如何应对原宗的逼迫。 天亮后，雨也停了。一行人立即启程赶往金陵。 这些人里只有沈凝霜、孟小蝶是“内力境”。 墨幼竹不知何时，已经初入“真气境”了，凌空渡虚起来，姿势优美，速度也不慢。 孟问携着孟小蝶，方源揽着沈凝霜，一行人破空而去。 半个时辰后。 众人已经飞出三百多里，预计再有一个时辰，就可赶到金陵。 便在这时，飞在最前的墨天工忽然停住，脸色凝重起来。 里许外，三个身影升空而起拦住了去路，左右翼也有人包抄过来。 孟问将孟小蝶推给方源，然后和黎水心立即左右分开与敌人对峙。 三名前辈并肩而立，凝神应敌，同时纷纷传音，让方源带三女先逃。 方源看向来人。 正前方的三人中，毕罗天、纪恒天都在。 他们中间之人，拄着龙头拐杖，看起来垂垂老矣，少说也有八、九十岁，但身形仍稳健、敏捷。 普通人在这个年纪，能不能下地走动都是个问题，而“罡气境”高手却能老而不衰。 拄拐老者摆了摆手：“不用紧张，老夫若是要杀你们，怎能容你等跑出这么远？” 他的气息仿佛普通人，丝毫没有外泄，然而方源却敏锐地感觉到，他才是对方之中的最强者。 他的身份呼之欲出。 果然—— “煞痕天！你们也太阴魂不散了吧？”墨天工出声道。 煞痕天就是“原宗双煞”中右煞的名字，左煞则叫煞影天。 煞痕天平静地道：“墨师此言差矣，金陵城里几度相遇，在下可曾有过半点不敬？昨日一战，若非老夫命令他们手下留情，你们可以全身而退吗？” 墨天工默然片刻，摇头道：“不是我不肯出手，你也知道我是墨家的，公输门的机关，恕我有心无力。” 煞痕天道：“我们也找了两个公输家的高手，墨师和他们一起，正好集思广益啊！想来天下没有什么机关，能同时难得住你们。” 墨天工叹道：“我墨家子弟是不可能和公输门人共事的，抱歉。” 煞痕天沉默，忽然龙头拐杖轻轻一顿，其他人一分一和，踏上一步将墨天工等人逼住。 墨天工脸色一冷：“你们以为将我擒住，我就敢违背祖训出手了吗？” 煞痕天淡淡笑道：“不敢这么想。不过，你们几人都是当代人杰，我‘天门’新近改组，正需要各位加盟，鼎力相助。不知‘脑神丹’这东西，能否让几位相信我等的诚意？” 这话一出，墨天工、孟问等人尽皆变色。 右煞道：“论武功，你们也算不错。墨师已经‘罡气境’后期了吧？黎大师稍弱，也初入“罡气境”了对吗？ 至于孟神医，虽然只有‘真气境’初期，但比一般的‘真气境’中期还是强些的。” “可是，你们挡得住老夫一根小指头吗？” 右煞笑吟吟地在三人脸上来回扫视。 墨天工等三人全都脸如死灰。 “本来只是想请两位大师出手相助，但既然你们不识趣，那只好用点非常手段了。”煞痕天叹息道，“好在你们都有亲人、朋友，这样很好！” 三名前辈都沉默，这是拿墨幼竹、孟小蝶等人要挟他们，然而…… 墨天工与煞痕天交涉之时，孟问和方源真气传音。 孟问道：“你找机会带她们几个先走，我们三个老头子挡一挡，务必把她们带到金陵，拜托了！” 方源传音道：“前辈带她们先走，我来会一会他们。” 孟问怒道：“别逞强了！你以为打得过厉风云，就可以小看天下高手了？” 方源道：“可前辈连厉风云也打不过吧？” 孟问顿时被噎住。 方源说话间飘身而上，将孟小蝶、沈凝霜强行塞给孟问。 孟问只能一手一个，拉住了她们，退到了核心。方源则代替了孟问的位置。 “方源？”煞痕天扫了一眼，“呵呵”一笑道，“你这小辈也算不简单，听毕罗天说，你的实力不弱于罡气中期！不愧是传说中武圣罗隐的弟子。” “你知道我师傅？”方源笑道，“那好极了，要不……看在他老人家的面子上，你放我走？” 煞痕天点了点头：“看在武圣的面子上，以往的事情全揭过。你走吧！” “哎呀！那真是感激不尽！”方源道，“既然如此，那您不如多卖给他老人家一点面子，放我们一起走，怎么样？” 煞痕天摇头道：“那可不行！机会已经给你了，若是你不肯一个人离开，那就一起留下吧！武圣又怎么样？有本事来魔神殿救人！” 方源惋惜道：“那咱们还是手下见真章吧！你们要一拥而上吗？” 煞痕天冷笑：“对付你们几个，老夫一个人就够了！毕罗天、纪恒天，别让他们走掉一个！” 二者齐声答应。 煞痕天缓缓踏上一步，气势一放，顿时将方源等三人全都笼罩在内！ 墨天工、黎水心脸色同时一变，感受到了莫大的意志压力。 方源却浑若未觉。 煞痕天的意志很强，但也只是与他相若罢了。 墨天工和黎水心同时传音给方源，让他护着孟问等人先逃。 方源摇了摇头道：“二位，我要领教一下煞痕天的实力，你们先走！” 墨天工和黎水心同感无奈。 墨天工道：“方源，这不是逞强的时候，煞痕天真的不是你能应付的！” 方源意态轻松的道：“没事，反正他又不会真的下杀手！再说他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了，肯定没我耐力好，说不定打着打着就后继乏力了呢？” 说着对煞痕天扬了扬下巴，“对吧？” 煞痕天老脸一抽：“狂妄无知！”手中龙头拐杖一举，罡气涌动起来。 墨天工与黎水心同时做好了应敌准备。 对方确实不会下杀手，但他们想要逃脱，却需要拼命才行！ 眼见对方出手在即，方源也不再嬉皮笑脸，默默运转了浑身真气。 接下来就看自己打通“生死玄关”后，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了！ 煞痕天即将出手。 就在这时，方源忽然睁大了眼睛，瞪着煞痕天等人身后，一脸地不可思议！ 第二百四十三章 真气无穷无尽的感觉 方源瞪大了眼睛，忽然惊喜地大喊了一声：“哇！飞碟！” 煞痕天一震，差点回头去看！ 但他马上就反应过来：方源在忽悠他。 身后什么都不可能有。 理由？ 对方那么多人，只有方源一个人一惊一乍…… 煞痕天脸皮抽动，罡气都差一点就散了。 ——战斗一触即发，这么严肃的时刻，方源居然还有心思耍宝？这种人他这辈子就没遇上过！ 方源扰敌成功，抢先出手。双手连拍，一条条神龙虚影，连绵不断地向着对方三人扑去。 煞痕天神色一正，双手并举，推出了一朵巨大之极的墨莲。 纹理细腻、栩栩如生，看起来就和真的莲花没什么两样，堪称罡气凝形的极致。 没有人敢怀疑它的威力，每一片花瓣都可以随时化为致命飞刃，而且一旦爆发开来，足以将场中一切化灰！ 双方绝招对撞！ 神龙虚影纷纷撞在墨莲上，却无法撼动其分毫，自身反而模糊、崩溃。 墨莲分毫未损，但推进的速度也受到了阻碍。 方源眼神一凝：这是罡气大圆满？不对，这应该已经接近半步圣者了！ 若是打通“生死玄关”之前，自己遇到这种敌人，只能有多远逃多远。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就算打不过，也至少可以缠住他！ 方源深吸一口气，双手连环舞动，带出了道道残影。 瞬息间又是十八条神龙虚影！ 十八条、再十八条、又是十八条，还有十八条…… 大部分龙影用来阻止墨莲，一少部分也见缝插针，轰向了敌人本体。 他还有余力真气传音，让墨天工等人先撤。 煞痕天龙头拐杖再次一举，灰蒙蒙的罡气罩升起，护住了己方三人。 神龙虚影轰得罡气护罩一阵摇晃，却未能破防。 同时煞痕天也打出风刃、罡气锥等轰击方源，但这些小技能就比不上墨莲凝实了。 方源以多打少，数条龙影对付一个，将其一一化解。 不化解不行，他可没罡气护体。 毕罗天和纪恒天也没有闲着，仗着有高手庇护，自身安全无忧，纷纷打出罡气与方源对轰。 他们也想攻击方源三人本体，但龙影太多、太密，根本找不到缝隙。 墨天工等人全都看傻了。 方源竟然以一人之力，敌住了对方三人，而且未落下风！ 墨天工和黎水心挥出道道罡气，辅助方源，但随即就发现根本没有发挥任何作用。 他们的招式不可谓不强，但面对煞痕天就没什么用处了，效果甚至比不上方源的半条龙影。 战斗瞬间白热。 罡气横扫，呼啸、爆响连连，半空中全是各色、各样的气劲余波！ 方源不停轰出“降龙掌”，不出片刻，已经足足打出了八轮“十八龙影”！ 第九轮“十八龙影”出手，墨莲终于颜色变得淡了一些，甚至开始倒退！ 继续！ 方源手不停，第十轮、十一轮、十二轮……墨莲越来越淡！ 煞痕天使出墨莲这一招，只是想立威，并没有打算引爆墨莲，将对方立毙当场。 甚至他的主要目标，都不是方源，而是墨天工。 然而，让他始料所不及的事情发生了。 方源的掌法威力十分强悍，似乎根本不费多大力气，轻易就放出过百道真气，凝成神龙虚影！ 煞痕天一时大意之下，墨莲被轰得倒退而回，甚至差点被摧毁！ 要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 方源表现出来的实力，比毕罗天说的强了百倍！ 毕罗天自然不会有意骗他。 所以方源不是隐藏了实力，就是最近又有了什么奇遇，武功取得了重大突破。 否则区区一个“真气境”，根本不可能强得这么离谱！ 煞痕天只能主动将墨莲散去，而后专心与方源拆招。 如果任由方源全力轰击，他的罡气护罩也坚持不了多久。 方源打出的龙形虚影虽然强，煞痕天仍然可以轻松化解。 他只需打出一道风刃，就可切碎三、五条！ 然而，架不住方源的龙影绵绵不绝，时间一长，煞痕天也感到有些吃力了。 他倒是想再放出什么大招，但被压制住了，缓不出手来。 像墨莲那种招式，消耗太大了，且需要蓄势才能发出。 方源不停出掌，仿佛真气永远用不光一样！ 嗯，事实上就是永远用不光。 但是煞痕天等人不知道啊！所以都在苦苦坚持，等着方源后力不继。 另一边，墨天工等人惊喜之下，已经当机立断地转头前进了。 两翼的人上来拦截，但他们的实力不及墨天工和黎水心，仅能缠斗数息，就被一冲而散。 墨天工等人瞬即远去。 方源精神一振：自己人都走光了，自己也不用藏着掖着、小心翼翼了！ 心念一动，“裁天剑”出现在手中。 双手握剑，“三叹合一”！ “嗡”！ 剑身无声震动，光华爆闪。 方源这一剑毫无保留，只一剑，就抽去了他过半真气！ “吱吱……”！ 剑气从煞痕天的罡气护罩上划过，发出了划玻璃般的难听声音。 剑气被震得粉碎过半，但同时罡气护罩也剧烈动荡起来。 煞痕天的罡气罩，自从对战以来，一直稳如泰山，就算被“降龙掌”轰中，也只是微微摇曳，可这时却有了行将崩解的预兆！ 然而还没完，方源吸了口气，再次“三叹合一”！ 煞痕天等人自然不会只挨打不还手，可是他们发出的各种罡气招式，全被剑气扫荡一空！ 剑气本身却只损耗小半威能。 这样的招式，按理说必然消耗极大，煞痕天敢说换成自己来，也发不出几下！ 但方源却一剑又一剑，源源不绝地挥出。 战斗更加激烈。 煞痕天等三人不停挥出各种罡气技能，变化角度攻击方源本身。 方源剑气冲天，随手冲散敌人的攻击，然后砍在罡气护罩上。 当方源挥出第十三次“三叹合一”时，罡气罩终于不堪重负，破碎了！ 煞痕天早有准备，罡气裹挟着毕罗天和纪恒天，瞬间挪移出十丈，然后头也不回地御风远去。 至于两翼之人，早在方源挥出第一次“三叹合一”时，就都吓跑了！ 方源长舒了口气。 他自知不可能将煞痕天留下。 这老家伙保命的底牌肯定不少。 ——就这一手瞬间挪移，就从没听说还有谁会。 所以他这一战的主要目标是牵制、拖延时间，主要战术就是不计代价地打消耗战。 要知道：煞痕天和宋不归一样，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每一场战斗都是对寿元的损耗！ 方源不信对方会和自己拼消耗，一旦预期目标无望达成，十有八九会主动退却。 结果也和预期的差不多。 煞痕天坚持到罡气罩破碎，见方源还没力竭的迹象，于是果断退走不跟他纠缠了。 丢人？没面子？这都不在他考虑之内。 方源这一战打得很爽。 真气无穷无尽的感觉真的很好。 一顿狂轰滥炸，就问你怕不怕！ 煞痕天最近几十年来，极少打得如此憋屈。 论功力他更胜一筹，论手段比之圣级强者也不遑多让！ 可是一旦被方源压制住，无论他怎么挣扎，就是翻不了身！ 煞痕天带着两名手下，一口气飚出百里，缓缓停了下来。 毕罗天和纪恒天对望了一眼，问道：“右煞大人，下一步怎么办？” 第二百四十四章 算你在内吗？ 煞痕天沉吟不语。 纪恒天道：“要不要派人去绑了他们的亲人？不信他们不就范！” 煞痕天摇摇头：“墨天工运气好，有方源这种异数帮他，暂且放他一马！ 墨家不是还有其他人吗？多接触几个，许之以厚利，总有人会上钩…… 实在不行就喂他们吃……算了，‘脑神丹’能不用就不用，不然迟早会走上当年夜宗的旧路！” “是！”纪恒天答应了一声。 煞痕天又吩咐毕罗天：“阵法方面……黎水心的能力也就那样，还是让人接触一下高焙一家，试试看能否请动这位‘阵圣’传人！” 毕罗天肃然领命。 煞痕天顿了顿，又道，“至于方源……那小子气运正盛，命格也奇特，这样的人……以后不要随便招惹了。” “是！”毕罗天和纪恒天齐声应命。 煞痕天暗暗叹息一声。 自己终于还是老了啊！ 江湖，终究会成为年轻人的舞台，新的时代要来了…… ※※※ 方源很快追上了墨天工等人，众人汇合后全速赶往金陵。 一行人进了金陵城，分道扬镳。 众人各有去处。 孟问带着孟小蝶去了“岐黄社”。 孟问已经决意接受“岐黄社”邀请，成为医术供奉，此后长住金陵。 黎水心一人无牵无挂，所爱好的不过是阵法一道，他去找老朋友杨云，结伴在金陵游历。 不过，这两个人老心不老的，选择的住宿之地却非客栈，而是眠花宿柳之地…… 这其实无伤大雅，江湖名士中不少人都好这一口。他们又不像方源，接受过先进性教育…… 方源非常赞同他们留在金陵的决定。 江湖纷乱四起，这种时候，金陵这样的大城市的确是好去处，起码要安稳一些。 方源送走孟问、黎水心，与其他人一起来到了金陵沈家。 方源在南宫家的表现，沈家早已熟知，加上这次救援沈凝霜有功，被沈家视作贵宾不在话下。 墨天工和墨幼竹都是江湖名人，也被沈家热情挽留，隆重款待。 祖孙二人决定在沈家小住一段时间，让沈家颇有些喜出望外。 沈凝霜这次出门，是来参加金陵沈家组织的世家子弟“联谊”活动。 她对方源险些思念成疾，为了排遣心中抑郁，便接受了本家邀请，这才有了这一次金陵之行。 但此行的收获是她做梦也想不到的。虽然有些惊险，却也因此巧遇方源，并达成了夙愿。 联谊活动过后，她准备在金陵求学，短时间内不回苏州了。 宴席散了之后，方源与沈凝霜避开其他人，在花园一角的小凉亭中小坐。 方源过几天要去苗疆，以后相当一段时间里，也将行踪无定，两人再次见面还说不定是什么时候。 沈凝霜对此毫不在意，用她的话说：只要方源心中有自己，就足够了。 “你活着、我也活着，总有相聚的时候。” 她说起来淡淡的，方源却感受到了那种一往无前、矢志靡他的信念。 一番柔情蜜意之后，方源告辞，准备回南宫家。 沈凝霜颇有些不舍，但没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他照顾好自己。 方源微微一笑：“我会的！” 沈凝霜凝视着他的眼睛，轻声道：“你去吧！我就在金陵等着你。” 方源点点头，正要离开，沈凝霜忽然鼓起勇气，在他唇上飞快地啄了一下。 “给你盖个章，别忘了我！”沈凝霜说完便施展轻功，娇羞遁走。 方源愕然。 好像这还是第一次被女孩子亲！——如果不算白琪琪那个。 不过，这个吻也太短暂了，还没品出滋味呢！ 他出神片刻，摇了摇头。 转过一个墙角，一个绿衫少女忽然闪出，两人差点撞上。 方源吓了一跳，顿住了身形，见是墨幼竹，便松了口气。 事实上，小地图上有标记，只是他心神不属，没留意她的到来。 墨幼竹笑吟吟地道：“我都看到了哦！看凝霜那丫头以后还敢不敢嘴硬！——‘只是抱抱’？” 方源无语，这些女孩子怎么没事就琢磨这个呀？ 他眼珠一转，坏笑道：“那你要不要也盖个章？” 这种时候调戏她就是维护沈凝霜。 墨幼竹啐道：“臭美！”转身隐没在庭院小路间。 方源“呵呵”一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过，还有半句话隐约传入耳中：“下次再说……” 方源顿时凌乱。 方源和沈家上下告别之后，回到了南宫家。 他本打算突袭“黑道盟”分舵，以及附属帮会，但很快就发现，没有那个必要了。 “惊涛阁”被灭的事情已经传遍四方。 失去了“惊涛阁”的威慑，与“黑道盟”有过节的门派，纷纷放下了顾虑，对其展开了凌厉的反击。 有些本来和“黑道盟”没什么纠葛的势力，也组织起来，围剿“黑道盟”的残余党羽，痛打落水狗。 “黑道盟”爪牙大多被剿灭，少数残存的也没几天可挨了。 为祸江湖十多年、实力强横的“黑道盟”，就此一朝覆灭。 次日一早，方源洗漱完毕，正吃着小厨房特制的精美点心，喝着燕窝八宝粥，南宫琉璃来了。 方源瞥了她一眼，继续低头用餐。 她今天特别动人，虽然不施粉黛，但皮肤白嫩，樱唇嫣红，秀眉如黛，眼含秋水…… 美女就是美女，根本用不着粉黛。 看得出来，头发、衣饰等等，全都精心打理、搭配了一番。 本来长得就好看，不打扮都很要命了，稍微一收拾，就显得有点惊心动魄。 南宫琉璃对他吃东西的样子，颇感有趣，盯着看了半天，忽然笑道：“你不用吃那么快，又没人和你抢！” 方源含糊不清地问道：“这么早？” 南宫琉璃道：“沈家要举办个联谊活动，我也在受邀之列。” 方源咽下点心，抹了抹嘴，道：“那你来找我——？” 他听沈凝霜说起过，沈家准备搞一次联谊活动。 据说是为了让年轻人加深交流、增进友谊、促进金陵武林繁荣…… 南宫琉璃道：“一起去？” “不去，他们又没邀请我。”方源一口拒绝了。 南宫琉璃笑吟吟地道：“谁说没邀请你？请柬在我这儿了。” 方源接过请柬，扫了一眼。 应该是刚刚才送来的。 沈家邀请了自己，但去不去在他自己。 昨天晚上慕容“夜袭”了他，顺便通知他，随时准备出发去苗疆。 慕容还告诉了他一件事：原宗正在挖掘的遗迹，据说是传说中的“神功时代”留下来的！ 方源当时就惊到了。 “神功时代”！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万一是真的，如果能弄到一本两本秘籍什么的…… 方源对这次苗疆之行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哪有心思去和世家子弟们联什么谊？ 现在就等着慕容和曲漓仙来找他，三人一起动身启程。 “对了，听说你昨天是和墨师他们一起回来的？”南宫琉璃忽然问道。 方源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出门正巧碰上了他们。” 南宫琉璃皮笑肉不笑：“沈凝霜、墨幼竹、孟小蝶，你比较中意哪个？” 方源道：“你问这个干嘛？” “果然是个滥情的家伙！”少女冷哼了一声，“一不留神就勾三搭四！” 刚才那个问题，方源没有一口否认，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南宫琉璃不难推测出来：三女中至少有一个，是在他心里有些分量的。 方源一阵无语。 勾三搭四……有四个了吗？ 哎呀，好像还真的有！ “你吃醋了？”方源轻笑。 “我吃什么醋？我又不像小羽那样，喜欢你喜欢得没边儿！” 南宫琉璃白了他一眼，“虽然小羽不会限制你，不过你也给我有点数儿！最多……” 她默默盘算了一下，“最多六个吧，不然小羽太亏了！” 方源无言以对，半晌才憋出一句：“六个……算你在内吗？” 这回换成南宫琉璃面红耳赤、无言以对。 …… 第二百四十五章 美女环绕 方源和南宫琉璃一起前往沈家，同行的还有南宫家其他年轻人，以及慕容和曲漓仙。 他本不想去，但后来慕容和曲漓仙联袂而来，说是有些意外的变化，晚点再决定何时出发。 这样方源白天就没什么事情了。 大家随即决定一起去沈家赴会。 慕容和曲漓仙居然也有请柬。 慕容也就罢了，明面上还是慕容世家一员，受到邀请是理所当然的。 曲漓仙刚行走江湖没多久，认识她的人并不多，按理说不该在受邀之列。 方源随口问了一句，曲漓仙掏出请柬给他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赫然是“水含烟”。 方源暗暗称奇，没想到这丫头不声不响地，化身已经比本尊还出名了。 还有一件事：慕容也是“真气境”高手了，就在两天前突破的。 方源对此毫不意外。 这丫头在“内力境”中，绝对属于顶级高手。 以魔门的底蕴，也肯定有办法解决内力圆融的问题。 突破不突破到“真气境”，只看她对目前的积累是否满意。 本来她还差少许，才会内力大圆满，没想到她选择了提前突破至“真气境”。 众人来到沈家，被客客气气地迎了进去。 沈家在后花园里，腾出了好大一块空地，四周摆放着一圈桌椅，中间铺着红毯。 桌子上还有茶水、瓜果、饮食等，供年轻人们随意取用。 这是属于年轻人的盛会，前辈们自觉回避了。 方源一行算是来得比较晚的，之前已经有不少人到场了。 与会者男女人数相差不大，各自形成了小圈子交流着。 方源到场时，吸引了不少目光。 许多人都在注视着方源……身边的南宫琉璃以及慕容。 一个姿容绝美，一个清纯可爱，各有各的动人之处。 曲漓仙容貌“平凡”，但气质优胜，也吸引了一些目光。 ——总有一些人品味比较独特。 至于方源，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 这里并没有多少人认识他。 在别人眼中，方源的长相虽然过得去，但气质很普通，武功修为也半点不出奇。 他打通“生死玄关”后，已经进入了一个新奇、神秘的境界，收敛时和常人无异。 方源一眼扫过，看到了不少熟人。 除了墨幼竹、沈凝霜、孟小蝶三女，还有慕容枫、宋昆等世家子弟，都是“招亲大会”上见过的。 宋昆与方源眼神一对，顿时一激灵，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 刚才正巧有人在宋昆身边议论方源的事情，他听得清清楚楚。 他对“方源”这个名字，可是记忆犹新啊！ 慕容枫对方源友好地一笑，远远地对慕容招了招手，将妹妹叫了过去，介绍给一些朋友。 有不少人和曲漓仙打招呼，称呼都是“水姑娘”“含烟妹子”之类的。 曲漓仙和方源说了一声，就自行走开，去和熟识的世家少女们攀谈。 方源看见了沈凝霜。少女冲他招了招手，眼神热切、希冀。 方源微笑着走了过去，南宫琉璃亦步亦趋，跟了上来。 沈凝霜和墨幼竹、孟小蝶同桌。 小桌不大，四边各有一张小凳，三女各坐一边。 方源正要入座，南宫琉璃抢先坐下了。 这样方源就没有地方坐了。 慕容笑嘻嘻地走了过来，双手各拎着一只小凳。 她将凳子摆在沈凝霜旁边，自己坐了一个，将另一个放在身边，示意方源坐。 沈凝霜等看着方源，全都理解地笑了笑，然后稍微活动了一下，腾出了一些地方。 方源和诸女挤着坐下了。 他这一桌除了他全是美女，而且是全场最出色的美女。 画面很美。 很多人看不过眼，暗暗打算一会儿找机会…… 给方源一个下马威？ 那是不可能的。 顶多是别别苗头，表现一下自己的优势，赢得更多美女的关注；再隐晦地献献殷勤，期望与美女们心有灵犀…… 至于争风吃醋什么的，那就显得太没风度，也不符合自身利益了。 再说他们又不是没见过女人…… 没办法，能进入这个场合的，就没有普通人。 多数都是顶级世家圈子里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少数出身特殊的，却更加不好招惹。 他们都明白：方源能赢得这么多美女围绕，肯定有过人之处！ 这些人来这里，都是为了交朋友，或者寻找中意的少女，哪里会平白无故树敌？ 方源这一桌自得其乐，诸女一团和气，其乐融融。 有些世家子弟过来攀谈，顺便探探诸女的态度，但都扫兴而去。 这些女孩子一个个待人礼貌、客气得不得了，但也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表露无遗。 然而，当她们和方源说笑时，就都变得不拘小节了。 态度上的鲜明的对比，让其他人明白：这些女孩子根本没打算给其他人机会，于是就再没有人自讨没趣了。 到场的人越来越多，半个时辰之后，联谊活动正式开始。 这种活动自然少不了互相介绍。 主持人也并不能将每个人的名字、来历弄清楚，于是提议让大家自我介绍。 武林中人，即使陌生人见面，也能很快说到一起、拉上交情，更何况是这种场合呢？ 没有人拘谨，都落落大方地自报家门。 方源用了本来身份：苏州白家首席文师。 可惜，知道这个身份的人并不多，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轮到慕容时，方源想起了她最初的曾用名，就忍不住想笑。 但很显然，慕容并不经常给人嘲笑她的机会。她用了“慕容菱”这个名字。 曲漓仙自称“水含烟”，出身“碧落黄泉”门下。场中不少人都知道这一点，不知道的人，也都表示惊叹。 “碧落黄泉”是几十年前很出名的一对侠侣，可惜早已隐退多年，只留侠名在人间。 …… 随后进行了各种游戏。 方源觉得跟集体相亲差不多，总之就是提供给青年男女们，互相认识和了解的机会。 比较特殊的地方，就是大家都有武功在身，许多在普通人看来难以完成的项目，这些人做起来几乎全都游刃有余。 主持人是沈家的一位公子哥，名叫沈周。他口才便给、反应敏捷，将气氛调动得很好。 才艺表演部分，几乎每个人都要参加。 世家少女们纷纷上场，表演拿手才艺。 到底是武林儿女，落落大方的多，扭捏拘谨的少。 墨幼竹一曲《琴操》，琴声宛若天籁，使得全场为之陶醉。她行走江湖，出名的不是武功、姿色，而是难得一见的琴艺。 她的琴艺师傅不是别人，正是“江南四痴”中的琴痴。 方源在南宫家与琴痴见过几面，是个冷面道姑，挺不好打交道。 随后，南宫琉璃也一展歌喉，唱了一曲典雅范儿的诗歌。诗是她自己写的，水准不低，曲则是琴痴帮她完善出来的。 慕容那丫头看起来没有半点艺术细胞，没想到跳起舞来颇有看头。 一条红菱舞得急风骤雨，偏偏节奏鲜明，丝毫不乱。 她脚步中夹杂着上乘轻功身法，红菱与外放的各色真气交相辉映。 再加上身姿娇小婀娜，小脸白皙甜美，舞姿轻盈巧妙，赏心悦目到了极点。 沈凝霜表演书法，即兴填了一首词。 至于男子们，也纷纷不甘寂寞地上场表演了一些节目。 第二百四十六章 钻进了小树林 男子们的才艺，基本是诗词歌赋、说学逗唱这些东西。 当然，武林中人即使表演文艺节目，也免不了展示一下修为、武功。 很多人都在书法、演奏中，巧妙地将武学道理和武功技巧融合了进去！ 一些世家子弟早有准备，拿出的节目都可圈可点。 有些人表演完还隐晦地挑衅了方源一眼。 方源理也不理。 轮到他上场时，他想唱歌，但懒得自己想，就当了一把文抄公。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这是明朝状元公杨慎写的《临江仙》，毛版《三国演义》以之作为开篇词。 唱罢，全场轰动。 就连对方源暗含嫉妒的世家子弟们，也不得不表示叹服。 实在是杨慎这首词写得太好！ 当然，方源的歌声也在水准之上，他运起了“真言术”，嗓音赛过低音炮，将这首歌磅礴大气的特点，演绎得淋漓尽致！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沈凝霜喃喃重复着这两句，心中的激荡溢于言表。 其余诸女纷纷表示赞赏。 墨幼竹拿出纸笔，非要马上将谱子记下来。 南宫琉璃赞道：“看不出来呀！你这词儿和曲儿，都做得不错！” 方源不喜欢将别人的作品据为己有，于是解释了一句：“我也是偶然听人唱过，才学会的。” 可惜没人相信这句话，只当他是谦虚、欲盖弥彰。 …… 接下来，是猜谜环节。 方源随便猜了一个。 奖品是把小木梳，他随手送给了沈凝霜。 奖品重复率很高，不是文房四宝就是木梳、手帕之类的小东西。 但其实这些奖品都不便宜。 比如这木梳，看起来和普通人家用的没什么区别，其实用料非常特殊，乃是某种高级异兽角制成，长期使用相当有好处。 具体有什么好处，三言两语说不清，方源也没关注。 总之，许多少女得到之后，都表现得十分欢喜，没得到的则跟人借来观摩，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方源对此很不解：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想要不会自己去买吗？至于眼馋成这个样子么？ 后面他就不出手了。 ——得给别人留点不是？ 随着一个个谜语被人猜到，奖品也一份份发了出去。 最后剩下五个谜语，比较冷僻，大家谁也猜不到。 沈凝霜捅了方源一下：“你去把剩下的谜语都猜了吧！” 方源问道：“干嘛？” “快去，有奖励哦！”沈凝霜说着抿了抿红润、鲜嫩的樱唇。 方源会意，兴冲冲地去了。 两人对答之间，很自然地把奖品看成了囊中之物。 沈凝霜对方源盲目信任。在她心目中，别人解决不了的问题，方源出手一定不在话下！ 其他人就不这么看了。 附近一些世家子弟暗暗撇了下嘴，都在等着方源铩羽而归。 没想到…… 不一会儿，方源笑呵呵地回来了，手里拿着五把木梳。 于是，几个偷偷留意这边的人，纷纷回过了头去，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方源将奖品一股脑塞给沈凝霜，笑道：“别嫌弃，只剩下木梳了。” 沈凝霜不要，悄悄跟他耳语：“给我干嘛？给她们！”说着给他使了个眼色。 方源笑了。 小心思还挺多。——这丫头是怕被其他少女孤立。 方源把木梳都扔在桌子上，让女孩子们谁想要谁自己拿。 女孩子们倒也没有人嫌弃他态度不诚恳，一人一个瓜分了兽角梳，连南宫琉璃都喜孜孜地揣起来了一个。 剩下一个，慕容帮曲漓仙保管了起来。 下午的时候，大家联袂出城。 按计划前往一座无名小山，爬山、烧烤、组队寻宝…… 上午的环节中，有些看对眼的少男少女，下午就一起组队活动了。 爬山这种运动，对普通人是挑战，对武林中人来说连运动都算不上。 很快所有人全都上了山顶，找了块空地，开始烧烤。 方源这边美女环绕。 墨幼竹、孟小蝶、南宫琉璃、沈凝霜、慕容，连曲漓仙都来凑热闹。 六名少女各具特色、美不胜收，引得其他男子各种羡慕、嫉妒、恨。 但他们只是腹诽，并没有人来找茬。 几个世家子弟在方源他们附近。 他们这边也有几名少女，但质量、数量都不能与方源这边相提并论。 尤其是人均…… 不患寡而患不均。 这些人心里不舒服，便琢磨如何把方源比下去，在自己心仪的美女面前涨点面子。 当面挑战十分不智，为他们所不取，但可以稍微表现下自身优势，能把方源比下去最好，否则也没什么损失。 首先是烧烤手艺。 这些人来之前都请教过名师，一招一式可圈可点。 然而方源“徒手烤肉”的绝技一露，他们顿时全都傻眼了。 方源纯以真气就升腾起红焰！ 不用炭火，无烟环保，烤出来的东西色香味儿俱全。 沈凝霜吃得满脸幸福，她回忆起了那晚山涧边的温馨一刻。 其余诸女也没禁受住美食的诱惑，个个吃得眉开眼笑，笑语盈盈。 世家子弟们全都震惊了。 这一手，在场众人中，除了方源再无一人可办到。 方源的修为，已经凌驾于很多世家前辈了！ 接下来，他们又有了新的攀比目标。 ——食材。 世家子弟们纷纷献宝，将自己携带的山珍野味烧烤一番，与众人分享。 一样样东西拿出来，都是平时难得一见的珍稀食材。 他们还故意邀请方源他们品尝，介绍每一样食材的来历，既显示了见识，又凸显了财力。 这种无聊的事情，方源自然没兴趣参与。 他先帮诸女烤了一些各人中意的东西，让她们吃好，然后拿出一块龙肉，烤熟了之后，自己悄悄地吃了起来。 这东西档次虽高，看起来却普通的很，旁人根本认不出来，也就没引起什么波澜。 龙肉很多，功效也很好，方源长期食用，现在的身体素质只怕不下于外功大成的人了。 可是这东西也有个缺点，阳气太旺，不适合女孩子吃。 若是男人吃了…… 反正方源每天清晨都得拿冷水冲澡，不然就出不了门！ 他正吃着，沈凝霜递给了他一串东西。 烤得黑乎乎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似乎是一种禽类。 “这是什么？”方源问。 沈凝霜温柔地一笑：“鸽子，我亲手烤的。” 方源嫌弃，不想吃，但沈凝霜不依，非要他尝尝。 方源只好勉为其难地吃了一口，然后就放弃了。 沈凝霜这千金小姐，厨艺方面确实是弱项。 话说回来，自己认识的女孩子里，除了盼兮，好像都不怎么会做饭。 想起盼兮，方源心头一暖。 两人名为主仆，其实和亲人差不多。 好长时间没见了，真有点想念，也不知她是不是正想念着自己？ 吃完烧烤，自由活动时间。 方源拉着沈凝霜偷偷钻进了树林。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不太对劲儿 “你说的奖励呢？”方源笑得荡漾。 “什么奖励？”沈凝霜装傻，但红扑扑的小脸出卖了她。 “猜谜的。” 方源抿了抿嘴唇，用眼神提醒她：想起来没？ 沈凝霜的脸更红了：“刚才给你了呀！” 方源眨了眨眼，有些疑惑：“有吗？” 沈凝霜很肯定地点头：“给过了。我亲手烤的。” 方源想起来了：那只看不出本来面目，黑炭一样的鸽子。 “那就是你的奖励？”方源眼中有杀气。 “对呀！”沈凝霜偷笑，“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方源佯怒：“你敢戏弄我？” 沈凝霜无辜地道：“那怎么是戏弄呢？那是人家……唔！” 方源一把将她抱住，然后练起了闭气功…… 让人颤栗的销魂一刻。 不知过了多久，修炼终于告一段落。 方源搂着沈凝霜坐在树下。 后者横坐在他腿上，左手搂着他的腰，头倚在他肩上，右手手指在他胸口不安分地画着圈圈。 静谧的山林里，充斥着喜悦、甜蜜、温馨的气氛。 方源一颗心活泼泼、轻飘飘，不饮自醉。 沈凝霜闭着眼睛，呢喃着：“昨天我躺在床上，忽然就想你了，特别、特别地想，想得受不了、睡不着。 幸好今天又看到了你，还能让你这样抱着……真好！ 感觉，就像整整一年没见了呢！” 方源心里微微一疼，拨弄着她的秀发，叹道：“可是我很快就要出远门，可能……” 沈凝霜按住了他的嘴：“没事的，你去做你想做的、该做的事情吧！不用担心……我、我一定行的！” 方源把她抱得更紧。 一切尽在不言中。 方源想起了宫羽和白琳琳。 沈凝霜和自己刚刚定情，只一夜没见就这般牵挂。 她们呢？ 她们对自己的情意绝不会比沈凝霜少半分，只怕…… 结束了苗疆之行，就先回苏州看看大家吧。 也该给白琳琳一点信心了。 至于宫羽…… 方源心里微微一叹。 三年！ …… 方源和沈凝霜走出树林。 墨幼竹、孟小蝶堵住了两人。 两女在方源和沈凝霜身上来回扫视，眼光颇有些不怀好意，尤其重点关注沈凝霜。 ——她的嘴唇有点肿。 她们旁敲侧击，语带双关，若有所指。 话里话外在取笑方源和沈凝霜，暗指他们特意避开了大家，肯定没干什么好事！ 方源是无所谓，沈凝霜羞得都要无地自容了。 南宫琉璃带着慕容和曲漓仙，从树林另一边钻了出来，也加入了调戏两人的行列。 方源十分无语。 都来凑什么热闹？ 尤其是曲漓仙，你跟着捣什么乱？ 没记错的话，咱俩根本没什么吧？ 慕容唉声叹气：“林子太密了，离得又远，什么也没看到……” 方源脸色一黑：感情她们刚才还想偷窥来着？ 好在没让她们看了什么去！ 傍晚时，进行了最后一项活动：寻宝。 沈家有的是钱，也有的是“真元石”。 他们事先在山上某处密林里，埋下了无数宝物……的仿制品。 ——一种缩小了无数倍的模型。 找到模型的人，可以去沈家兑换原物。 沈周解释了活动方式，便宣布寻宝开始。 众人兴奋起来，迫不及待地冲进藏宝区。 经过一天的“联谊”，已经有很多对青年男女，有发展成情侣的倾向了。 他们组成了小队一起寻宝，顺便加深了解和感情。 方源却一个人进了密林。 沈凝霜本打算和方源一起行动，但被众女起哄，就不好意思提出来了。 慕容提议比赛谁找得多，赢的人…… 众女纷纷响应。 沈凝霜也参与其中。她也有一点好胜心，不认为自己比其他少女差。 众女纷纷进入了密林中。 方源只好自己玩自己的。 对于方源来说，这只是一个游戏，那些所谓的“宝物”，绝大多数对他没有任何吸引力。 他的储物戒里，类似的东西堆积如山！ 方源仿佛散步一般，在林丛里行走着，所过之处宝物模型无一漏网，全都被“星河”在视野里标记出来。 但方源几乎全都忽略了过去。——这种小便宜他不屑去贪。 有一个叫“阴阳锁”的小东西，引起了他的兴趣。 这东西其实就是一种镣铐，一旦被它锁住，“真气境”高手都很难挣脱！ 当然，你得把人先制服才行，不然谁会老老实实地让你锁上？ 方源觉得其中的原理值得研究一番，于是将其从某块石头下翻了出来。 还别说，沈家手笔不凡，这模型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细节清晰得不得了！ 虽然只是模型，估计锁个普通人还是办得到的。 方源继续前进就没什么别的收获了。 藏宝区面积不小，几十个人撒进去，分散开来，各有各的行进轨迹，很少碰头。 方源一路走来，只碰上了三、四个人。 其中有两人还打了一架。 他们一同发现了某样东西，都喜欢得不得了，于是就争夺起来。 但他们下手都很有分寸，目标只是宝物，而没有伤人。 胜利者还安慰了失败者一下，补偿了对方一件小东西。 皆大欢喜。 至于杀人夺宝…… 傻子也不会干那种事！ ——这只是一个游戏而已。 其他人努力翻找宝物的时候，方源却没有丝毫停留，虽然他走得不快，仿佛散步一般，但还是遥遥领先其他人。 很快，方源走出了密林，见到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沈周，两人找了块石头坐了上去。 沈周和沈凝霜是远房堂亲，从小没见过面，但血浓于水，对这个妹子颇为照顾。 方源对沈周的印象很好。 沈周嘱咐方源好好待沈凝霜，莫让她伤心。 方源连声答应。 两人聊了一会儿，沈周去筹备返程的事务。等其他人都出来后，这次联谊活动就全部结束，大家也该返程了。 方源进入冥想状态，琢磨战斗技巧之类的事情。 不多时，南宫琉璃出来了。 方源有些意外：“这么快就出来了？怎么不多玩儿一会？” “没什么意思。”南宫琉璃道，“还说我呢，你怎么比我出来的还早？” 方源笑了笑：“一样。” 两人聊着天，不觉时间流逝。 太阳将要落山。 按照约定，到了这个时间，寻宝活动就结束了。不管有无收获，大家也都该出来了。 可南宫琉璃之后，始终不再有人出来！ 方源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儿了。 沈周也担忧起来。 这次活动是沈家组织的，出了事责任全在他们家。 按理说，这小山距离金陵城不远，事先他们又排查过好几次，根本不存在什么危险。 而且，与会者身手都不弱，最弱的也有几十年内力，其中还有几名“真气境”高手，一般的危机应该难不住他们。 可是，现在时间已经到了，寻宝的人除了方源和南宫琉璃，却一个都没有出来！ 第二百四十八章 任务导航 沈周神色凝重地道：“好像出事了！方源，你回去通知我家里，我去林中看看情况。” 方源摇头：“霜儿还没出来，我去找她，你回去叫人！”话音未落，已经冲入林中。 沈周也想跟进去，南宫琉璃道：“这里交给我们，你赶紧把消息传回去！” 沈周知道南宫琉璃武功远胜自己，一咬牙：“好！” 沈周施展轻功凌空踏虚，向着金陵方向飞去。 这里距离金陵很近，以他的轻功，半个时辰就可以打个来回。 但他还没冲出多远，忽然一道罡气横空切过！ 沈周身形一窒，倒栽葱跌落，一个人影一闪，将其接住，瞬即消失在丛林中！ 密林中。 方源和南宫琉璃相隔七、八丈远，并肩急掠。 方源注意着小地图。 小地图上呈现着周围十丈方圆的地形，范围中的任何生物都会标记出来。 但他在林中穿梭了几趟，却没有发现任何人！ 方源心中一紧。 事情比他预计的还蹊跷！ 他传音给南宫琉璃：“事情有些麻烦，你自己小心，我上去看看！” 方源双脚重重一顿，高高跳起，跟着虚空踏步，身形急速攀升。 方源在高空向下瞭望，密林中一片寂静，几十名世家子弟踪影全无。 突然，密林中某处，有什么东西闪烁了一下。 方源立即俯冲下去，将那东西摄起。 半截断刀！ 方源立即询问星河：“是否我们的人携带来的？” 星河道：“是风不忧的。” 今天所有人的穿着、饰物、携带的兵刃等信息，都记载在星河的数据库里。稍微比对，就可得出答案。 方源细心观察，周围脚印杂乱，还有些血迹。 星河经过分析，将风不忧的脚印分辨了出来。从脚印中能判断，与风不忧战斗的，是另一名世家子弟。 两人打成这样，绝不可能是争夺宝物模型。所以，这次的诡异事件，很可能与风不忧有关！ 风不忧来自风家。 风家曾被“圣尊会”渗透。方源上次挖出的风千里、风不二父子，就是“圣尊会”的爪牙。 据风千里交代，“圣尊会”在风家的暗子，只有他们父子两人。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星河根据脚印、气味等信息，找出了风不忧的行动轨迹，并在方源的视野中投影出一条带箭头的绿色曲线。 是的，就像某些游戏的“任务导航”功能一样。 方源按照“导航”提示追了下去。 一盏茶时间后，密林某处。 方源在这里失去了“导航”！ 曲线中断了，箭头在原地无意义地旋转着。 这表示…… 追丢了！ 风不忧留下的一切痕迹，都在这里忽然消失。 没有脚印，也没有气味，仿佛整个人突然蒸发了一般！ 风不忧的修为只是“内力境”，不可能凌空踏虚而去。 方源抬头环顾，周围的树木上也没有踩踏、触碰过的痕迹。 这样的话…… 方源注意到，右手方一颗大树下，散布着几块小石头。 这种布局…… 方源觉得有些意思，仔细研究后，发现这赫然是个最微型的幻阵！ 所能遮蔽的范围，只有几尺方圆，仅能起到“障眼法”的作用。 解开幻阵，便发现树下早被挖空，洞里摆放着一些阵法用品。 方源眼前一亮：捉住你了！ 这是另一个阵法，兼具迷阵与幻阵的功能，覆盖范围差不多达到整个藏宝区域！ 但这个阵法此时已经停止了运行，否则方源再次进入密林后，很快就会发现不对。 用一个幻阵，遮掩另一个幻阵，亏他们想得出来！ 若是不按照规则破解，随便鼓捣，破坏了作为掩饰的小幻阵，那么这个规模更大的阵法就会自毁，后果就很难测了！ 这一大一小两个阵法，应该是提前布置在这里的，只等寻宝人进入密林，就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开启！ 那个时机自然是自己和南宫琉璃已经出去之后，否则两人绝不会一点端倪都没有发现。 后一个阵法较为麻烦，但也难不住方源和星河的绝世组合，半柱香时间后，方源将其成功破除。 许多被幻阵掩藏的痕迹显露出来。 脚印从四面八方延伸过来，事情的经过可以初步判断出来了。 几乎所有世家子弟，或被驱赶，或被引诱，或被打晕带到了这里。 敌人看起来人数不多，实力也不算多么强悍，但他们也许有什么辅助的药物或阵法，限制了世家子弟们的战斗力，所以反抗并不激烈。 至于众人的去向…… 方源从另一个方向追出了密林，很快在七、八里外找到了一个地洞入口。 方源立即冲了进去。 他有小地图辅助，根本不怕里面有人埋伏。 地洞倾斜向下，很快又水平延伸，不多时，进入了一个天然地下岩洞。 这里应该已经是另一座山的山腹内。 天然岩洞里岔路无数，但方源绝不会被迷惑，始终追逐着气味以及各种痕迹前进。 突然，小地图上出现了三个红点。 方源迅速逼近过去，拐弯的同时，暴起突袭。 敌人一共三名，全都身穿黑衣。 战斗很快结束，但遗憾的是并没有留下活口。 最后一人眼见不妙，忽然爆成了一团粉尘！ 方源反应极快，并未受到波及，但那些粉尘很快就将另外两人吞没！ 方源继续前进，身影很快消失在岩洞深处。 方源进入地下之后不久，南宫琉璃也遇上了伏击。 不知从哪里，忽然钻出来三名黑衣人，都是“真气境”高手。 他们对付其他世家子弟，可以手到擒来，然而面对南宫琉璃，却还远远不够看。 南宫琉璃并未下杀手，她打晕了其中两个，并将最后一人制服，正准备逼问其他人的下落。 那人干脆地自爆，顺便将两名同伴灭了口。 和方源遇上的情形，几乎如出一辙。 南宫琉璃很快也发现了方源找到的地洞，但她没有贸然钻进去，而是从储物戒中掏出了一样小东西，扔进了地洞中。 机关鼠！ 这东西竟然是一只机关术打造的小老鼠！ 纤毫毕现，惟妙惟肖，灵动之极！ 动力由机括提供，操控靠的是精神力。 南宫琉璃的精神力不弱，但也做不到如臂使指，操控自如。 她只能将特殊锻炼过的精神力，附着在机关鼠身上，感知到小老鼠身边的环境。 小老鼠在地洞里急速穿梭，很快就将里面的情况反馈给了南宫琉璃。 南宫琉璃确认并没有陷阱、埋伏，当下追了进去。 ※※※ 一间巨大之极的洞窟里，几十名世家子弟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 墨幼竹、孟小蝶、沈凝霜都在其中，慕容和曲漓仙不知去向。 他们寻宝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迷失了方向，走着走着，就发现不少人都聚在了一起。 有人猜到事情有变，正在商议如何应对，地面突然现出了一个大洞！ 许多黑衣人从四面八方，驱赶着其他世家子弟来到，随后将众人全都逼进了地洞中。 众人武功都非泛泛，然而在这关键时刻，却忽然全都手足乏力，真气、内力运转不灵！ 好汉不吃眼前亏，几名敢于反抗者惨遭折磨后，其他人就按照对方的指示退入了地洞。 随后，众人在地下岩洞里穿行，进入了这个大洞窟。 刚一进来，洞口就被封死。 第二百四十九章 怎么混进来的？ 洞窟中。 六、七个黑衣人看守着众人，除了禁止喧哗和随意走动，并没有别的过分举动。 墨幼竹虽然有自保之物，但轻易用掉属于不智。而且敌人太多了，即使用掉那东西，也并没有太大的逃脱把握。 孟小蝶有办法以金针短暂解除麻痹状态，但后患较大，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动用。 沈凝霜功力最弱，但头脑却仍然保持清晰。 目前为止，还看不出对方要做些什么，但并没有立即加害众人的企图。 就连先前那些抵抗的人，也并没有被杀，仅仅制服了事。 三女商议一番，决定暂且按兵不动。 方源和南宫琉璃既然没有入瓮，很可能已经发现不对，很快就会采取行动。 她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给方源和南宫琉璃足够的时间营救。 ※※※ 南宫琉璃进入地下岩洞后，在里面穿梭了一阵，并没有碰上任何人。 她感觉自己可能走了错路，于是准备原路返回，再仔细找找线索。 刚拐过几个弯，迎面碰上了一个黑衣人。 南宫琉璃吓了一跳，正欲动手，忽然愣住。 ——她收到了一道真气传音：“是我！” 她呆呆地看着对方，神色古怪之极。 万万料想不到…… ※※※ 地下岩洞里，十几名黑衣人正在不同的通道里飞速穿梭。 一部分在搜索慕容和曲漓仙，另一些则在寻找方源和南宫琉璃。 他们发现方源和南宫琉璃不好惹，所以已经准备好了某些专门对付高手的东西，只要找到两人，便有把握将他们制服，或者消灭！ 但没想到，无论慕容、曲漓仙，还是方源、南宫琉璃都像消失了一般。 到处都找遍了，就是不见他们的身影！ 时间流逝，黑衣人们仍一无所获。 忽然，一个黑衣人身上的哨子无声震动起来，他浑身一震，立即掉头疾驰。 同样的情况发生在所有黑衣人身上。 此时分布在岩洞各处岔路里的黑衣人，不管原来在做什么，全都立即中断了原本的动作，飞速掠向着关押世家子弟的洞窟。 一柱香时间后，十几名黑衣人云集在大洞窟中。 他们把世家子弟们驱赶到洞窟后半部，将前一半空了出来。 那里有个天然成型的平台，稍高于地面，仿佛一个“讲台”一般。 世家子弟们不安地看向黑衣人们，内心忐忑。 他们早已看出，这些黑衣人以“真气境”为主，其中还有几名“罡气境”高手！ 敌人的实力太强了，哪怕他们功力如常，也万万无法反抗。 但黑衣人们却没有搭理他们，只是聚集在一起，互相真气传音，看样子似乎在研究着什么。 半晌后，一个身影忽然在半空浮现，而后缓缓降临至平台上！ 看身形是一名女子，身披黑袍，头戴檀香木面具。 她的身材非常好，小腰不堪一握，如同水蛇一般，更凸显了上、下的浑圆与饱满。 她的身体十分诱人，然而没有一个黑衣人胆敢仔细打量，仿佛那是什么不可亵渎的圣物一般！ 黑衣人们不约而同单膝跪地，俯下了身子，齐声道：“恭迎圣使大人！” “跑掉了几个？”圣使淡然出声。 她的声音清冷淡漠，趋近中性，但却让人听来非常舒适。 “回圣使，慕容菱、水含烟进入岩洞后不知所踪，方源、南宫琉璃跟在我们后面也进来了，杀了我们几个人，目前下落不明。” “都在这地下岩洞里吗？那很好！”圣使淡淡地道，“慕容菱……是慕容世家哪一系的？水含烟又是谁？” 一名黑衣人立即回道：“慕容菱是慕容枫的三妹，原名慕容小珠，十三岁离家出走，最近才回来； 水含烟是江湖中后起之秀，师承‘碧落黄泉’，但根据我们打听到的消息，似乎与‘如梦如幻居’有关系！” 跟着，几名黑衣人纷纷介绍自己遇上的情况。 据他们说：慕容和“水含烟”进入岩洞后，不知怎么的，忽然恢复了功力，暴起击退了几名押送者，逃入了岩洞深处。 其他押送者派出高手追击，但没能找到人。 至于方源和南宫琉璃，则是只发现了被他们击杀的几名同伴，此外没有别的发现。 圣使微微沉吟，道：“慕容枫已经在这儿了，慕容菱没有留着的必要；水含烟不是我们的目标，若是她们两个再露面，就杀掉算了！…… 对了，一会儿完成仪式之后，将这里整个炸掉，别让她们跑出去！ 至于方源……听说他和原宗斗得不亦乐乎，连煞痕天都在他手中吃了大亏，我倒是想领教一下……” 话音未落，异变突起。 一名黑衣人手中忽然出现一把长刀，巨大的火焰刀气横扫，身边所有黑衣人措手不及，顿时全灭！ 不管是“真气境”还是“罡气境”，无人在这暴起一刀之下逃生！ 与此同时，一道纤细婀娜的身影，自洞窟外飚射而来，人未至，两道淡黄色的罡气已经自其双手中轰出！ 南宫琉璃！ 世家子弟们喜形于色。 南宫琉璃终于来了，来救援大家了！ 可跟着他们就疑惑了：那个反水的黑衣人又是谁？怎么这么强？ 南宫琉璃出手的目标正是圣使。 圣使反应已经很快，双手分别打出凝练到极致的白色匹练，一道挡住南宫琉璃，另一道向着那突然反水的黑衣人卷去。 反水的黑衣人自然是方源。 猛招临头，方源右手一推，一条神龙虚影乍现，狰狞龙头无声咆哮，将紫色匹练一冲而散！ 随后他身形一晃，冲上了平台，与南宫琉璃夹击圣使，三招两式之间，已经将圣使逼迫得岌岌可危！ 墨幼竹等三女此时已经开始向外退出。 就在片刻之前，她们收到了方源的真气传音：“一会儿打起来，你们马上退出这里……” 三人又惊又喜，这声音正是方源的！ 随后的事情虽然很突兀，但三女早有准备，加上反应也很快，立即准备退出洞窟。 世家子弟们也事先接到了方源的提示，纷纷向出口涌去。 方源出手的那一刻，世家子弟们都愣住了。 他们中有人认出来了。 这不是“叶孤城”在“招亲大会”上用过的招式吗？ 而他的身形，以及刚才的真气传音……是方源？ 方源就是叶孤城？ 那个名不见经传，却在“招亲大会”上大放异彩的江湖浪子叶孤城？ 而且，他似乎比“招亲大会”的时候更厉害了！ ——挥手就是几十条神龙虚影！ 所有人都想问问方源，怎么混进来的，但可惜逃命要紧，只能先将疑问压在心头。 第二百五十章 掉进了深渊 半个时辰前，方源进入了地下岩洞。 他击杀了三名偶遇的黑衣人之后，灵机一动，决定打入敌人内部。 于是，在碰到了一个落单的黑衣人后，便将其偷袭打晕，随后化身成那人的样子。 从那人手中还得到了一个发不出声音的哨子。 方源虽然没见过这东西，但也把它的用法推测了个八九不离十。 随后他碰到了迷路的南宫琉璃，便与其一起行动了。 两人刚刚找到大洞窟这里，哨子忽然无声震动起来，不久，所有黑衣人聚集在了这处。 方源传音给南宫琉璃，让她埋伏在洞窟外，自己则混进了洞窟中。 方源很快弄清楚了来龙去脉。 对方来自“圣尊会”，他们此次行动，是为了捕获世家子弟，对他们加以控制，成为埋入各大世家的“钉子”。 和“风不二”的情况差不多。 区别在于风不二父子一个被拿住了把柄，一个贪图“圣尊会”的修炼资源，主动投靠； 而这些世家子弟，将会被人以某种仪式进行洗脑，再喂服类似“脑神丹”一类的东西，从而被“圣尊会”控制。 不出十年，当这些世家子弟在家族中身居高位时，就是“圣尊会”享受成果之时！ “圣尊会”的手段很惊人，一旦这个计划成功，金陵世家将无一幸免，全都沦为其附庸。 但方源的疑惑仍有不少未能解开： 风不忧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世家子弟中，还有哪些是内奸？ 为何非要在这个洞窟中进行那个什么“仪式”？…… 方源在交谈中得知，对方还有高手未现身，便决定暂不暴露，等敌人的“小boss”出现，再暴起发难。 此后一切如他的设想，在他偷袭下，所有黑衣人无一幸免，全体被灭。 至此局面已经彻底翻转，己方丝毫无损，对方几乎全灭。 圣使孤立难支，也被他和南宫琉璃联手逼入了死角。 就在这时，圣使一咬牙，终于被逼得拼命了。 轰！ 一道神圣白莲在她脚下绽放，罡气罩体、双手推出无数流萤。 这些流萤，赫然是曾经折磨了宫羽几天几夜，险些害得她香消玉殒的“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方源淡淡地一笑，瞬间轰出了十几道龙影。 他没有留手，实力已经全开！ 这一招下去，哪怕对方撑起罡气护罩也没用。 龙影首先与“不死不休”相遇。 但流萤怎可与日月争辉？ 数十枚“不死不休”如同雪遇高阳，瞬间融化！ 眼见圣使就要被龙影吞没，她面面具后的小嘴一张，一柄精钢小剑猛地吐出，向着方源激射！ 数十条龙影一拥而上，“噼噼啪啪”声中，圣使的罡气罩瞬间破碎，白莲花瓣暴涨，层层包裹住圣使，但随即纷纷被龙影轰碎！ 双方的招式俱都威能不凡，余威所及，地面被犁出道道深沟，岩壁上碎石缤纷四射。 另一边，小剑已经射到了方源面前！ 这是圣使临死之前拼命一击，势若雷霆，方源也不硬接，当下闪身躲开。 他正要继续攻击圣使。不料小剑竟然绕了个圈子，追击而至！ 南宫琉璃撑起罡气护罩，闪身上前，替方源挡了下来。 但小剑中蕴含的威力远超想象，她身形一震，罡气罩顿时破碎。 眼见小剑就要透胸而入，南宫琉璃即将香消玉殒，方源眼疾手快，“裁天剑”力劈，将威力大降的小剑劈飞。 就在这时，三人脚下的平台忽然一下剧震，天塌地陷！ “轰”！ 平台整个下沉，上方的岩壁则裂解成无数巨石，纷纷砸下。 方源反应很快，立即脚下发力，就要跳离。 圣使忽然猛喷了一大口鲜血，莲华暴涨，竟将残余神龙全都震退！ 跟着，她伸手虚抓，一股大力将方源扯了过去，另一只手一握，秀气的粉拳挟着无穷巨力，向着方源脸上就是一锤！ 方源伸手格开，同时挥剑砍出，圣使也躲避、反击…… 两人贴身肉搏，转眼间就是七、八招过去。 就这么短短一霎眼的功夫，平台已经落下几丈，地面上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大缝！ 眼见方源和圣使连同整个平台全都消失，南宫琉璃不假思索，娇躯一纵，投身而入，追随两人隐没在幽暗的深渊中！ 尘埃落定，方源、圣使、南宫琉璃，全都不见了踪影！ 世家子弟们心中百感交集。 方源伪装成黑衣人，灭杀许多堪称高手的黑衣人，还力拼罡气圆满的圣使，他的武功真是可惊可怖！ 他拯救了大家，而他自己却和圣使一起掉入了深渊！ 更令人吃惊的是南宫琉璃，她为了救援方源，竟然主动跳了下去！ 沈凝霜呆了一呆，脸上已无丝毫血色。她猛地扑了上去，眼见就要落入深渊，便在这时，洞窟剧烈震颤起来。 沈凝霜脚下一阵摇晃，地面倾斜，地面的大裂缝先一步合拢，她便被挡在了外面。 碎石漱漱落下，整个洞窟好似都要崩溃！ 世家子弟们纷纷惊叫，争先恐后向外冲出。 墨幼竹和孟小蝶一边一个，拉起沈凝霜强行向外冲出。 她们刚退入外面的通道，整个洞窟已经垮塌！ ※※※ 深渊里。 平台正加速下坠，好似电梯一般，在头顶留下一条深邃的孔洞。 方源和圣使踏足平台之上，正“噼噼啪啪”打成一团。 两人以快打快，辗转腾挪，出手均极为狠辣。 这时候什么真气外放、罡气凝形都不够实用，最有效的就是彼此的拳脚，与手中的武器。 刚才平台下陷时，方源被圣使纠缠，无法脱身，两人同时掉了下来。 圣使的真正实力，比煞痕天还差了很多，但她不知使用了什么秘术，突然爆发出了不弱于方源的实力！ 她不停发出致命攻击，方源也必须慎重应对。 方源攻击力无双，但防御不够，而且平台正在飞速下降，左右都是岩壁，躲避空间不足。 两人距离这么近，他亦不可随便腾空，那会机动大降、落入下风。 更不能乱发大招。 地方太窄，狂轰滥炸只怕反而伤到了自己；一旦炸塌了这里，势必与敌人同归于尽！ 他脚踏实地，稳稳地见招拆招，虽然不落下风，但也失去了腾空逃离的机会。 双方堪堪打成平手。 不知为什么，圣使好像根本不想逃走，只是缠住方源，不让他脱身。 两人掉落的速度极快，且每时每刻都在加速！ 突然，南宫琉璃携着无匹罡气冲了下来，与方源一起夹击圣使。 两人合力之下，立即再次压制住了圣使。 圣使眼中露出一丝绝望。 “轰”！ 无限光芒在圣使身上爆发出来，撕裂周边一切！ 她竟然用出了同归于尽的大招！ 南宫琉璃首当其冲，好不容易再次凝聚出的护身罡气，顿时破碎，整个人向上抛飞，而后失去控制地飘落。 方源见机较早，立即斜飞而起，避开了威力最盛之处； 再加上南宫琉璃替他挡住了大部分伤害； 而且圣使强弩之末，也没能发挥大招的应有威能。 几方面因素共同作用下，方源并没什么大碍。 方源接住了南宫琉璃，发现她已经昏迷不醒。 方源一眼瞥去，只见圣使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 她软软地倒在飞速下沉的平台上，转眼消失在深不见底的深渊中。 他带着南宫琉璃沿着空洞飞上去，忽然，两侧石壁向中间倾斜，狠狠地一夹！ 若被夹住，只怕方源和南宫琉璃就要变成肉饼！ 第二百五十一章 竟然是她！ 方源当机立断，向下加速俯冲，躲开了石壁的致命一夹。 但通道已彻底堵死，两面石壁碰撞中，无数石块漱漱落下。 方源追上了飞速坠落的平台，圣使却已不见踪影。 随着高度下降，四周的空间突然空阔起来，前后左右都一眼望不到头！ 方源带着南宫琉璃脱离了平台，飞速向侧方掠出数丈，躲开了上方掉落的巨石。 随后，他在空中飞舞、环顾，迅速弄清楚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这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地下岩洞，上方岩层像一个倒扣的巨碗，笼罩着广阔的空间。 平台就在碗底处。 平台本身已经不小，但其高度更加惊人，仿佛一只楔子夹在两侧岩壁中。 当它不知什么原因脱落时，就仿佛楔子被拔掉，在原处留下了一个狭长的大缝。 楔子滑落时，方源正与圣使对决，两人当时正好都站在楔子顶端，便一起掉了下来。 而后，两侧岩石在自身重量的作用下倾斜，挤死了细孔…… 整个过程，方源可以轻松推测出来。 只是不知道，这楔子恰好这时候脱落，究竟是一个巧合，还是圣使有意为之？ 方源脚踏虚空，悬浮在半空。 这里的空间异常辽阔，竟然并不很黑，遥远的岩壁与下方的地面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楔子岩越落越快，很快就失去了影踪。 方源向上望去，出路已经堵死。但这难不住他，无论另寻出路还是生生挖出去，理论上都是可行的。 忽然，他眼神一厉：圣使的身影正悬浮在半空，与他遥遥对峙！ 居然还能浮空？ 这个女人未免太顽强了吧？ 但没关系。 方源当即决定：先把这罪魁祸首干掉！ 他将昏迷的南宫琉璃负在背后，然后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条绳索，将她缠在了自己身上。 方源堪堪把南宫琉璃处置好，圣使已经冲了下来，距离尚有数丈，便挥出了罡气匹练，向着两人席卷而来。 方源右手一握，“裁天剑”已经在手。 一声轻喝，“三叹合一”出手。 “嗤”！ 剑气划破黑暗，将圣使的招式破去，去势不衰，狠狠向着圣使斩去。 圣使闪避的同时，以罡气匹练还击。 两人在空中上下翻飞，来去腾挪，剑气罡气不时交击。 不数息间，圣使已经险象环生。 她已经极度虚弱，而方源的真气仍强盛如初！ 方源又是一招“三叹合一”，圣使眼见无法抵挡，一头扎向下方。 她速度自然不可能快过剑气，眼见就要被方源狠狠地砍中后背。 圣使忽然半空转身，面向方源，双臂并举，挡住了这致命的一道剑气。 也许是她手腕上带着什么宝物，竟然没被劈成两片。 但也遭受重创，鲜血狂喷，身形加速下坠、隐没在深邃的空间中。 就在她承受重击时，身形巨震之下，面具也滑落了下来。 面具下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方源顿时心中巨震。 卓玉瑶！ 这怎么可能？ 她明明已经死在自己手下了啊！ 但马上方源就反应过来：应该只是容貌相似。 小地图上标记的是“圣使”，而非卓玉瑶。 这说明：在星河看来，她们是两个不同的人。 她们的功法、武技区别也很明显。 方源深吸一口气，真气恢复巅峰，随即也一头扎了下去，誓要将其彻底灭杀。 两道身影加速俯冲，宛如流星划过长空。 地下的空间似乎无穷无尽。 在重力加速下，方源此刻下落的速度，已经远远地超过了御风飞行。 下方的地面映入眼帘，方源立即顿住身形，然后四下搜寻圣使的身影。 这里的荧光虽然微弱，但他自从龙血浴体之后，眼力强得不可思议，就算在暗夜之中也纤毫可见。 这里的空间广阔得让人震惊，足有十余里方圆。 方源急速飞掠，费了一番功夫，将落点附近仔细查看了一遍，但并未发现圣使。 他绝不信她已经摔死，何况就算摔死，也该有尸体残骸才对！ 身后的南宫琉璃忽然发出了一声轻哼，似乎已经从昏迷中醒来。 方源有些担心南宫琉璃。 方源连忙找了个安全地点降落下来，将南宫琉璃解开、放下，然后迅速检查了一下她的情况。 方源一探之下，顿时松了口气。 南宫琉璃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重伤而已，并不致命。 方源暗暗庆幸。 还好没中毒，否则已经拖了这么久，救治起来十分麻烦。 事实上，就算是现在这样，救治起来也并不轻松。若是正常治疗，没有十天半月她休想好得利索。 但方源会“气疗术”，他又不怕耗费真气，完全可以让她马上痊愈。 南宫琉璃遍体鳞伤，而“气疗术”却无法隔衣施法。 事急从权，方源也不是矫情的人，便伸手到她衣服里面，逐个地方…… 总比把她脱光了强吧？ 不到一炷香时间，南宫琉璃呻吟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短短时间里，她的伤势已经好了七成！ 方源心中更加安定，估计再有一盏茶时间，她就能活蹦乱跳了。 南宫琉璃忽然感觉到了什么，苍白的俏脸上，顿时浮起了一丝红晕，忍不住轻叱道：“你这家伙，摸够了没有？” 方源微微一笑：“你再忍忍！”继续超负荷运转“气疗术”。 他听到南宫琉璃咕哝了几声，却辨不出说了什么；也看到了少女琉璃般的眸子里，掩不住的浓浓羞意。 方源也不去画蛇添足地解释什么。 ——自己又不是故意吃她豆腐，相信她心里有数。之所以表现出不满，只是少女的娇羞罢了。 片刻后，方源收功缩手。 南宫琉璃的伤势已经好了十足，只是仍然极度乏力，功力无法运转。 虚弱乏力是伤愈之后应有之象，方源并不十分担心。 尽管他可以助她疗伤，但却不能替她补充真气和体力，更不能替她补充伤势愈合过程中，过度消耗的元气。 可是她的功法为何无法运转？ 这不应该。 伤势既然痊愈，就可以通过运气调息，缓缓恢复功力才对。 方源再次检查了一下，赫然发现南宫琉璃的气海里，有一道罡气凝成的“锁”！ 就是这道锁，锁住了南宫琉璃的气海，将那里与所有经脉隔绝。 只要她功力不足以冲破“锁”的束缚，就无法运转任何功法！ “罡气锁”，俗称禁制。 方源的确没想到，圣使还懂得这种手段…… 不对！ 这“罡气锁”应该不是圣使种下的。 没那个必要。种“罡气锁”可比直接击杀要困难多了。 当时打斗得那么激烈，圣使也没时间那么做。 这么说…… 第二百五十二章 十万年前的尸骨 方源向南宫琉璃说明情况。 南宫琉璃沉吟了一下，终于还是透露了一些：这与她得到的某个传承有关，一旦动用的功力超过界限，就会出现这种情况。 方源想要帮她“开锁”，可惜几番尝试均告失败。 他的功力虽然浑厚，但毕竟仍然是“真气境”。 即使是神级内功，真气的质量也无法和罡气相提并论。 对战时，他可以用“量”来弥补“质”，实力几乎媲美罡气圆满。 但遇到一些特殊情况，弱点就暴露出来了。 例如现在：想要解除南宫琉璃的禁制，就必须将“罡气锁”破坏掉。 可是，南宫琉璃体内的经脉，无法容许太多真气通行。 这种情况下，“量”的优势无从发挥，便无法弥补“质”的不足。 他真气再浑厚十倍，在南宫琉璃体内也无从发挥。 这个战场太小了。 方源如果想要强行开“锁”，必须源源不绝地输入真气，将“锁”一点点“锉”开。 这是个慢功夫，要想大功告成，只怕最少也得三天三夜！ 但现在还有敌人窥伺，方源不能毫无顾忌。 好在这“罡气锁”并不会危及生命，也不会有损修为，可以等有空的时候再慢慢化解。 方源想起一事，问道：“你怎么也掉下来了？” 南宫琉璃哼了一声：“还不是担心你被人杀掉？我想下来帮你来着，没想到……” “谢谢你！”方源打断了她，又握住她的小手，诚恳地道，“你确实帮到我了，否则我会很麻烦。” 南宫琉璃叹息：“别说好听的了，我不下来的话，你打起来没有顾忌，说不定更轻松！” 方源却知道并非如此。 圣使那一招“圣光爆发”，若非南宫琉璃抵挡了大部分威能，自己最好的结果也是重伤！ 方源考虑目前的处境。 目前所在地下的深度，大约…… “三千米！”星河插话。 方源点了点头。 他估计得没有那么准，但也差不太多。 这个高度虽然吓人，但他想出去的话，应该不算太难。 以他无穷无尽的真气，哪怕只靠一双手，也能强行挖出生天！ 但在离开之前，必须先灭掉圣使。 可是，圣使却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踪影全无。 她到底在哪里？ 方源抱起南宫琉璃，施展轻功疾掠。 方源打算找到卓玉瑶，将其彻底弄死，不然时刻都要提防着她，太闹心了。 这地下空间虽然广阔，但以他的速度，很快就能翻找一遍。 方源忽然顿住了疾掠的身形。 前面出现了一条地下河，河中有洲。 他在小洲上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残破的武器，破碎的尸骨、画着古怪花纹的兽皮碎片…… 其中一具尸骨，吸引了方源的注意。 尸骨只剩了半具，晶莹如玉，上面还有着奇怪的纹理。 这种情形—— “是圣级强者！”星河证实道。 方源点了点头。 他获得的资料中对此记载得很明确。 也不知道这是哪位前辈的遗蜕？ 仅凭半具骸骨自然没法判断身份，但有一点可以明确，这个人生前至少是圣级强者。 方源将骸骨、兽皮等全都收集了起来。 兽皮上的花纹很像是一种文字，有些像是地球上的甲骨文，但又截然不同。 这样有研究价值的东西，自然不可以错过。 方源抱着南宫琉璃，过河之后继续疾飞，路上他几次降落下来。 尸骨、尸骨、还是尸骨，全都是圣级强者遗留！ 路上骸骨数量渐渐增多，大约飞出三里多远，方源发现了一个大坑。 坑里白骨堆积如山！ 粗粗一眼扫去，最少也有上万具尸骨！ 这是名副其实的万葬坑！ 而且，所有的尸骨，全都是圣级以上强者留下的！ 方源与南宫琉璃极度震撼。 整个武林中，活跃着的圣级，一共也不超过十位！ 算上一些隐居不出的，以及隐藏了实力的，估计也不会超过二十名。 然而这里的尸骨，却代表了超过一万名修炼到了圣级、以及超越了圣级的强者！ 他们生前那么强大，死后却只能草草被扔进大坑，若非这个巨碗空间隔绝了外界，只怕还要暴尸荒野！ 方源叹息了一声。 这些尸骨都是上古强者留下的。 从许多痕迹上都能看出来，他们生活的年代，距今至少十万年。 那个时代，有个专门的称呼：“神功时代”！ 除了那个时代，也不可能见到这么多圣级强者汇聚一堂。 他正想去苗疆和原宗的人争夺“神功时代”的遗产，没想到，就在金陵附近山区的地下，就发现了一处！ 人生际遇神奇，一至于斯！ 方源将南宫琉璃放下来，扶着她，两人缓缓在坑底徘徊。 方源将所有尸骨整理了一番，收入了空间戒指。 他现在使用的，正是从“风雨楼”中得到的那一枚储物戒。 它的容量简直大得恐怖，到现在方源都不清楚它到底能装多少东西。 从敌人手中缴获的那些储物戒，随便装装就满了，而这一枚装了上千尸骨，仍然深不见底！ 蓦地，方源揽住了南宫琉璃，警惕地看向前方不远处。 尸骨掩映中，一个女子背对着方源，落寞地站在那里。 圣使！ 感应到方源的到来，圣使缓缓扭转身躯，看了过来。 她的气息似乎弱了很多。 方源感应到了这一点，但仍不敢大意。 这个女人太诡异了。 今天一场大战，她屡屡在必死境地中，爆发出惊人的战力。 方源明明大占上风，却怎么也杀不死她。 方源都有些忍不住佩服她的顽强了。 “方源，你相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圣使忽然淡淡出声。 方源沉默了一下，道：“你有什么话，想说就说，我相不相信又有什么关系？” 圣使点了点头：“你是否见过另一个我？” “另一个你？”方源眼神一闪，决定诈她一下：“卓玉瑶，你在搞什么鬼？” “你的眼神有些意思。”圣使轻笑，“我的名字，是卓玉妍，你不要弄错了。” 方源点了点头：“她是你的姐姐还是妹妹？” “都不是。”卓玉妍的表情很奇异。 方源皱眉不语。 “我经脉全断，你们也出不去！大家都活不成了。”卓玉妍轻轻叹息，“人死如灯灭，还有什么秘密需要保守呢？” 方源静静倾听。 这个对手身上笼罩了许多谜团。 “我和她同时诞生，身体甚至都有部分相连！后来有位神医将我们分了开来。”卓玉妍道，“身体虽然分成了两个，意识却仍然相通！” 方源沉吟道：“虽然罕见，也非绝无仅有。” ——地球上类似的报道，每年不知道多少起！ 第二百五十三章 神龛、黑幕 “你见过和我们情况相似的人？”卓玉妍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方源摇头：“听说过而已。” 卓玉妍点了点头，不再深究，续道：“她的想法、做法我都知道，她的感受我也能分享，反过来也一样，我们虽然是两个人，和同一个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方源表示认可。 卓玉妍道：“我们长得一模一样，想法、感受都能互通，只是她人尽可夫，而我，却一生从未对男人产生过兴趣！这很奇怪，对吗？ 方源摇头道：“有些人人格分裂，虽然是同一个躯体，转眼之间就能性格大变。你们终究是两副躯体，性格有些差异也属正常。” 卓玉妍自嘲地笑了笑，又道：“她就像是我另一副躯体！可是有一天，她忽然消失了，我再也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我知道，她一定已经死了，死在不知哪个角落里。”卓玉妍眼中浮起一丝感伤， “我一直想知道，是谁杀死了她，直到和你生死对决时，我忽然明白过来，杀死了另一个我的人，就在我的面前！” “可惜，我却不是你的对手，我拼着经脉全断，使出“天人俱灭”，还是打不过你！她……应该不会怪我不尽力报仇了吧？” 卓玉妍身形已经摇摇欲坠，却强撑着不肯倒下，“你虽然杀了我两次，但你也要陪我死在这里！呵呵…… 只是可惜了南宫琉璃。方源，倒是便宜你了，临死还有个绝代佳人陪着！你们就做一对同命鸳鸯吧。” 方源沉默不语，心中暗暗思索：卓玉妍两次提到同归于尽，到底是什么后手？ “可惜……”卓玉妍忽然一声轻叹，“本来你是最有希望打倒圣尊的人，可惜你没机会了。” 方源问道：“圣尊？他到底是谁？什么修为？” “没有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他的武功也没人摸得清深浅！”卓玉妍道，“但我知道，若是有人能威胁到他，那个人一定是你！” “为什么？” ”直觉！“卓玉妍道，“不要小看了女人的直觉，尤其是一个即将死去的女人！” 方源追问“圣尊会”的其他事情。 卓玉妍摇了摇头：“很多事我不能多说，圣尊在我心灵深处下了禁制。能告诉你的，我都已经说完了。现在我先走一步，你很快也要跟过来了！呵呵呵……” 笑声渐渐微弱…… 卓玉妍死了。 她的身体化成了一团洁白的轻烟，袅袅散去。 方源将万葬坑里所有尸骨收了起来。 打扫坑底的时候，发现了不少小东西，其中多数都不知道是什么，有什么用。 最多的是兽皮，有残破的，也有几乎完好的，上面画满了鬼画符一样的图案。 方源全数整理、收集了起来。 这种奇特的文字，如果能破解，想必对于了解“神功时代”，会有巨大的帮助，说不定还能获得强大的功法、武技！ 方源在大坑的中心发现了一座石碑，上面的文字也和兽皮上一样。他随手将石碑挖了出来，收入了空间戒指。 离开万葬坑之后，方源准备寻找出去的道路，顺便深入探索一下这个空间，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好东西。 半个时辰后，方源揽着南宫琉璃，停在了巨碗空间的边缘处。 一道诡异的黑幕挡住了去路。 黑幕是半球形的，将整个空间罩住了，透过黑幕，隐约可见后面的石壁。 只要穿过黑幕，就可以从石壁上挖出一条出去的道路，可是，黑幕却禁止任何东西穿过。 方源尝试扔过去一些东西，无论骸骨、石块还是兽皮，全被瞬间腐蚀，升腾成黑色尘雾，然后被黑幕吸收，变成它的一部分！ 这黑幕的威力未免太恐怖了，简直无法形容！ 别的东西也就罢了，圣级强者的骸骨都能腐蚀？ 要知道，方源得到骸骨时，曾经尝试破坏一二，但任凭他使尽手段，骸骨却没分毫损伤！ 黑幕下端深深插入地底，也不知到底多深，方源试着挖掘了一番，但并没有找到绕过黑幕的捷径。 黑幕就像一个完整的球，将整个空间与外界隔离开来。 方源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黑幕正在缓缓地向着两人逼近，这意味着它内部的空间也不断地缩小。 如果不能及时出去……南宫琉璃悄悄地握紧了方源的手，掩饰不住心中不安。 方源微微一笑，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别担心，我会找到出路的！” 黑幕必定是“神功时代”留下的阵法、禁制一类，之所以被激活，也许是卓玉妍触动了什么禁制，也可能是楔子掉落、岩壁倾斜引起的连锁反应…… 不管哪一种，情况都不容乐观。 方源尝试用“降龙掌”轰击，黑幕竟然被打出了一个小洞！ 虽然孔洞不大，且瞬即就闭合了，但若是自己身法够快，拼着身受重伤，也许有一线可能冲过去！ 而南宫琉璃…… “方源，你自己冲出去吧！”南宫琉璃忽然道，“没有我拖累，你还有一丝机会。” 方源斥道：“说什么傻话！” 怎能放弃她，独自求生？ 她跳下来援助自己的时候，可是一点也没犹豫！ 何况，两人现在还不算山穷水尽，还有许多办法没去尝试！ 不到最后一刻，方源绝不放弃！ 南宫琉璃冷静地道：“你陪我一起死掉，小羽怎么办？你那些红颜知己又怎么办？” “我不知道。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我都不太懂。我只知道：别人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人。” 方源凝视着南宫琉璃的明眸，“别人待我好，我就要加倍待她好。所以，别再说那种话了。你没有放弃我，我也不会放弃你！” 南宫琉璃垂下了头，不再多说什么。 方源揉了揉太阳穴。 情况不太妙。 黑幕将两人与外界彻底隔绝，且不停在向着中间挤压，两人的活动空间不停地缩小，早晚会被黑幕吞噬！ 按照黑幕现在的速度，两人剩余的时间不会超过十个时辰！ 方源咬了咬牙，抱起南宫琉璃，腾空而起。 必须找到出路！ 他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搜寻这个空间的每一个角落，寻找可能存在的生机！ 这里的地形复杂异常，到处是嶙峋的怪石。 方源揽住南宫琉璃，两人沿着黑幕的边缘，小心与之保持着距离，贴着地面疾飞。 方源扫视着身边一切，同时在小地图上仔细观察，不放过任何一点可疑之处。 黑幕不停逼近，提醒他剩余时间不多了！ 方源一圈飞完，仍然毫无发现，而黑幕已经向内推进了一丈多！ 他最初踏足过的地方，已经被侵蚀一空，黑幕则变得更加厚重！ 方源加快了速度，一圈又一圈，与时间赛跑！ 不知飞到第几圈，当趋近于中心处时，忽然，一样奇怪的东西映入眼帘。 方源立即飚射过去。 这是一座神龛，大约半人高，材料奇特，做工极其精美，散发着浩瀚神秘的气息。 供奉的神灵名讳清晰可辨，但和先前发现的石碑、兽皮一样，都是上古文字。 方源有种奇怪的直觉：如果有出路，一定寄托在这东西上面。 ——虽然自己不是女人，不过直觉似乎一向也挺准的！ 第二百五十四章 时间无多 方源轻抚神龛。 这东西的材质非常特殊，宛如黑玉一般。 方源联想到“风雨楼”，两者似乎有些神似，只不过一大一小、一黑一白。 仔细观察，神龛上还有几个凹槽，似乎原本镶嵌着什么东西。 方源越看越觉得其中两个凹槽的样子很眼熟！ 蓦地，他心中一动：“星河，你看出来什么没有？” 星河直接投影出两个东西：“导师，你试试把它们镶嵌进去，看看会发生什么？” 方源立即从戒指中取出了那两样东西。 一件是从“苍黄山居”取得的小印章。 姬冰曾告诉他，这是李苍黄曾经拥有，并为之命名的“苍黄之玺”，故老相传，其中含有一个大秘密！ 另一件则是“风雨楼”中得到的“黑色玉符”。 方源试着将苍黄之玺镶嵌进第一个凹槽。 等待了几个呼吸之后，异变如期发生！ 神龛忽然发出了闪光，一道护罩缓缓展开，将神龛和方源两人笼罩了进去！ 护罩？ 方源心中一动：不知能否挡得住黑幕？ 方源立即飞到了黑幕附近，只见光罩向外扩张，黑幕向内挤压，两者相遇之后，竟然缓缓融合为一！ 黑幕消失了，但透明光罩也变黑了许多！ 方源眼神一缩，直觉不太妙！ 连忙试验了一下，发现光罩被黑幕“污染”后，不只是变黑，还继承了其腐蚀、吞噬一切的异能！ 而且光罩扩张到最大之后，竟然渐渐缩小，一如先前的黑幕，缓缓地压榨着两人的生存空间！ 方源心中沉吟。 如果能将这黑色护罩轰穿，眼前的困境就可迎刃而解！ 他立即尝试着轰击了一下，却被震退数步。光罩的反震之力竟然比他出力还要大上数倍！ 若非他只用了半成功力，只怕立即就会身受重伤，甚至直接被震成飞灰！ 异变后的护罩，反弹之力更胜当初的“风雨楼”石门，以及苍黄山居的木门。 即使隔空出力，也不能隔绝这种反震。 方源心中升起明悟：除非出力超过其承受上限，一举轰碎，否则只会加倍反弹回来！ 这下完蛋了。 原来的黑幕虽然恐怖，但还有一丝机会穿透过去； 现在…… 方源没时间可浪费，立即回到神龛处，将黑色玉符镶嵌到第三个凹槽。 这一次，神龛没有放出护罩之类，而是铺开了一道七彩霞光，仿若一个屏幕，矗立在半空。 霞光中形成了一副图像，边角装点着繁复的花纹，极尽绚丽；其中有无数上古文字滚动而出。 星河自动记录画面，巨细无遗。 数以万计的上古文字川流而过，许久后，霞光淡去，黑色玉符掉了下来。 虽然外表没什么改变，但方源直觉它已经和先前不一样了。 再次镶嵌上去，并没有再引发任何异象。 这意味着—— “导师，这东西的能量似乎耗尽了，可能需要充能才能再次使用。” 方源点了点头。 合情合理。 虽然只是个推测，但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方源让星河尝试解读这些文字。 现在收集到的上古文字，总量大约在十八万左右，其中不重复的单字超过了五千个。 上古文字的解读并不容易。 地球华夏殷商时期的甲骨文，总共只发现了约4500个不重复的单字，经过一个世纪的解读，只有其中约三分之一，被成功识别了出来。 上古文字之所以难以解读，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当时的文字并不稳定，随着时间推移，演变、更迭得相当迅速。 另一个原因：不同的地区、不同身份的人，往往学习、使用的不是一个体系、流派！ 其中有些人，乱用谐音、借代、通假，更有人喜欢别出心裁、自己发明，对某个字约定俗成的写法不屑一顾，自创一格。 这种不稳定性，在任何文明的早期都是普遍现象。 但方源对于解读神龛中的上古文字，有着不小的信心。 这种文字十分类似于甲骨文，但比之更加成熟；以星河的运算能力，分析、解读一遍，大约只需要十几分钟！ 当然，这只是粗略的解读，为了保证正确率，还需要更细致地推演、分析，反复验证，并尝试反向归谬的操作，确保消除歧义和另解。 这样就需要更多的时间了。 方源和南宫琉璃并肩坐在神龛前。 星河解读“神功时代”的上古文字时，方源也没有闲着。 他拉着南宫琉璃的手，真气源源不绝地输送过去，尝试帮她解除“罡气锁”。 反正他的真气无限，不用也是浪费。 两人不时说一两句话，但渐渐地，南宫琉璃变得沉默了。 方源从地上抓起一些沙土，慢慢让它们从指缝漏下。 南宫琉璃忽然道：“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方源坚决地道：“不会！你家的人肯定正在想办法援救我们。” “可是，来不及了。”南宫琉璃瞥了一眼头顶。 黑色护罩越来越低了。 时间，不多了！ 方源凝注着她琉璃般通透的双眸，沉声道：“不要放弃！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一定找得到出去的办法！” 南宫琉璃怔了半晌，忽然道：“你不用安慰我了。” “不是。”方源正色道，“我很认真。我正在想办法，你不相信我吗？” 南宫琉璃点头，又问道：“其实，你本来能自己出去的吧？” 方源摇摇头：“来到神龛之前，我想过冒险冲出去，但根本没把握。现在就不用提了。” 两人沉默下来，各自想着心事。 “欸~？对了！”南宫琉璃碰了下他肩膀，“你喜欢过几个姑娘？” “怎么忽然问这个？”方源有些意外，反问道。 “跟我讲讲呗！”南宫琉璃忽闪着大眼睛，“这次万一出不去，我们就得死在一起了…… 哈！生不同什么死同什么的……”少女强颜欢笑，“都落到这步田地了，你就不能大方点吗？” “好吧！我说还不行吗？”方源组织了一下语言，“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子是羽儿。有一段时间我以为她是男的，心里沮丧得不得了，后来知道她其实是女孩儿，我那时欣喜若狂，只觉得老天对我当真不错。” 他想起和宫羽的交往，嘴角不禁逸出一丝微笑，出身半晌，续道，“但在那之前，我又和白琳琳姐妹纠缠不清，她们都对我表白过，而我对她们也的确有感觉，难以割舍，所以分别和她们定下了五年之约……” “还有玄无双……” 方源讲完和玄无双的事情，笑问道：“我是不是太花心了？” 南宫琉璃用力点了点头：“很花！” 很诚实。 方源叹了口气，心情有些复杂。 “你就是个花心大混蛋！”南宫琉璃“深恶痛绝”，眸子里却蕴着笑意，“不过，是个惹人喜欢的混蛋！” 第二百五十五章 唯一的生机 惹人喜欢的混蛋。 这个评价方源欣然笑纳。 他自认只是个有底线的普通人，从没打算做个大好人。 方源“腼腆”道：“你眼光还挺不错的……后来，我出门去打‘黑道盟’，又碰上了沈凝霜……” “等等！”南宫琉璃打断了他，惊讶道，“你是说……‘惊涛阁’是你灭掉的？” 方源点了点头：“我听说他们想打我的主意，就先下手为强了。” 简略解释了一下和“黑道盟”之间的瓜葛。 南宫琉璃叹道：“你这家伙，行事总是这么出人意表！我还以为你不辞而别，是去哪儿逍遥快活去了，都没好意思问你！没想到你竟然干出了这样的大事！对了，你说碰上了沈凝霜，后来呢？” 方源简单说了和沈凝霜那两天的事情。 “总之，就和她也在一起了。”方源道，“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贪得无厌。这些女孩子都是很好的，随便碰上哪一个，都是幸运得不得了的事情，她们中有谁喜欢上我，那是我上辈子不知敲穿了多少木鱼！可我……” “行了！懊悔就免了。——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这样！”南宫琉璃笑道，“不算小羽，已经四个了，还有没有？” “没了。”方源道。 “真的没有了？”南宫琉璃将信将疑。 方源肯定地点点头：“我和姬柔、曲漓仙都一起行动过，但说实话，只能算萍水相逢；我还和慕容搂搂抱抱过，但到现在我都摸不透她的心思，甚至判断不出她到底是敌是友……” “那我呢？”南宫琉璃忽然道，“你有没有喜欢上我？” 少女大胆地凝注着他，眼眸中闪着光，有期待，也有忐忑。 方源点了点头：“喜欢！你这么好看，又多才多艺，哪个男人不喜欢？” “那就行了！”南宫琉璃满意地点点头，“这样我还不算太亏。若是光我喜欢你，你却不喜欢我，那我就太亏了。——我可不想和一个不喜欢我的男人死在一起！” 少女说着嫣然一笑，宛如春花初绽。 方源看得有些发呆。 两人并肩坐着，又沉默了下去。 远处，黑幕缓慢但一刻不停地逼近，预示着他们剩下的时间正在减少。 南宫琉璃眼中思绪变幻，忽然道：“方源，带我去河边好吗？” 方源点了点头，揽着她的腰肢，踏空而起。 河边，南宫琉璃除去了外衣，然后又要脱小衣。 方源明白她想洗澡，正要悄悄退开，忽然—— “别走。” 南宫琉璃的声音很细，几乎听不清。 可惜方源还是听到了。 耳力太好。 关于这一点，他也不知该庆幸还是痛恨。 “你……你想不想看看我？”南宫琉璃悄声问道。 方源顿时心跳加速，口干舌燥。 她背对着他。 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通红的半边俏脸，和染上了淡粉色的修长脖颈。 他很想矫情地说“不想”，但却耻于出口；他想决然离开，有点君子风度，可是—— 南宫琉璃低着头，脸红如血，但却勇敢地道：“我不许你走，我要你……就、就在这里，陪着我！” 于是，方源的脚就像是灌了铅，再难挪动一步。 在他的注视下，南宫琉璃颤着手解开了束缚，缓缓没入水中。 方源有些晕。 ——她太白皙、太娇嫩、太美好、太动人…… 但很快他就镇静了下来。 眼中的少女，仿佛从画中走出，完美无瑕，又像初生婴儿，娇憨无邪。 他的目光里，欲望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欣赏、赞叹。 许久后。 南宫琉璃芙蓉出水，缓缓向他走来，整个人散发着惊人的诱惑力。 方源闭上了眼睛。 ——他快要管不住自己了。 耳中听着砂石“沙沙”的轻响，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勾勒出她行走的画面。 感知中，少女一步步走到了他的面前，任凭水珠顺着绝美的身体滚落…… “抱我。”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却仿佛最美的乐器。 方源的呼吸迅速粗重起来…… “其实……其实我们有机会出去的。”方源挤出了一句话，“所以……” “你不敢？” 激将法。 但很有效。 最美的梦境降临了…… 许久后。 两人重回神龛处，依偎着坐在一起。 衣服当然都穿得好好的。 方源神清气爽，南宫琉璃似乎也有了些变化，脸上放着淡淡的光晕，娇媚无比。 “现在好了，就算出不去也没什么遗憾了。”南宫琉璃说着，躺进了他的怀里，枕在他腿上。 方源警告她：“不许对我这么没信心！我正在想办法。” 南宫琉璃换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睛：“嗯！我当然相信你啦！相公是最厉害的！你要好好加油哦！我累了，先睡一会儿。” 她说睡就睡。 方源给她当枕头，思绪起伏。 刚才，虽然两人抱了，也……但其实没有最后一步。 方源悬崖勒马了。 无他。 那样星河会停机、休眠的啊！ 星河正在解读那些上古文字，那些文字里很可能记载着出去的途径、方法。 这也许是两人唯一的生路！ 方源哪敢耽误星河的工作？ 所以，哪怕再难受，也得忍着！ 幸好他圆满级的武道意志，足以抵御任何诱惑。 但更让方源惊奇的是，南宫琉璃虽然已经十八岁了，可某些方面竟然不比宫羽懂得多！ 未经人事的少女还不好对付？ 他只是略施小技，她就“死而无憾”了…… 星河刚刚告诉他，上古文字破译成功了。 那些兽皮上记载的内容，包罗万象，其中有不少跟功法、武技有关。 虽然残破，无法组合出完整的秘籍，但星河还是从中提炼出不少素材。 这些素材的等级，虽然不明确，但绝对没有低于神级下品的！ 这都是“神功时代”留下的好东西，有这种档次也是合情合理的。 神龛霞光中显示的文字，包括许多功法和武技。 功法也就罢了，最高不过神级极品而已，不比《九阴九阳至尊功》强哪儿去。 可其中有一项武技，如果练会了，“黑化”的光罩也瞬息可破！ 这正是两人唯一的生机。 可惜，任何武技都不是那么容易修炼的。 方源再厉害，也不可能在剩下的不到半天时间里，练会这种神级武技。 所以，星河目前正在尝试，对那种武技进行升级和改造，至少要把它的修炼难度降低一些。 这需要一些时间，但只要能成功，就是非常值得的。 磨刀不误砍柴工！ 石碑上面的记载的信息，也很有价值。 石碑名叫“英灵碑”。 那个时代发生了一场战争，陨落的圣级强者不计其数，被分成三处安葬，而这里就是其中之一。 至于另外两处……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一气化九百！ 星河对比了地图后，很快确认：其中一处，赫然就在现在的苗疆！ 原宗不是正在苗疆挖掘遗迹吗？ 十之八九，挖掘的就是另一处“万葬坑”！ 这三处强者葬身之地，分别有一块“英灵碑”。 其上除了记载一些史实，还有一门“神功时代”世代相传，但却没人能练成的神秘武功。 《天衍诀》！ 这门据说来自天外的神功，被分成了三份，分别刻在了三块“英灵碑”上。 方源看着已经破解出来的《天衍诀》残篇，十分不满。 每一行字都不完整，像是一本书从正面拦腰切成三份，其中的一份。 古人真是无聊透顶！ 为什么不是整篇功法的前三分之一呢？ 那样至少也能让人一睹它的风采啊！ 所以，这次如果能侥幸逃生，方源下一步必然要去苗疆。至少也得把《天衍录》凑齐了，看看到底有什么奥妙。 方源正思索着，接到了星河的汇报：“神级武技升级失败！” 他还没来得及沮丧，星河补充了一句：“但改造成功了。” 方源精神一振，立即查看秘籍。 这是以神龛上记载的武技作为基础改造出来的。 若非从无数兽皮碎片中，取得了大量神级功法素材，想来不会这么容易就改造成功。 这种秘技的功能，和“斗转星移”差不多，但各有妙处。 方源根据其原理、特点，将其命名为《一气化九百》！ 当初自己选择化身“黑白郎君”南宫恨，果然很有先见之明。——居然弄出了“恨爷”最神奇的招数。 “斗转星移”这一招，可以把敌劲拨转，反弹回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而“一气化九百”，包括“收、化、运、发”四个步骤，可以收纳对手招式，加成后反弹。 至于加成的倍数，在霹雳布袋戏的设定里，真的有九百倍！ 没错，就是九百倍反弹攻击！——反正吹牛又不用上税。 这样的招式简直是bug，所以后来编剧为了平衡，修改了设定，从九百倍降低到了不足两倍…… 方源得到的山寨《一气化九百》，与原著中的设定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最大的限制在于生效条件。 若是敌人的招式超过了方源的承受上限，便无法完成收、化这两步，整个招式就无法奏效。 所以，运用的时候，必须先判断对方的招式，自己是否接得住。 关于这一点，不同情况要区别看待。 对敌人的招式越了解，收、化的上限越高，加成的效果也越强。 具体来说： 若是对方的招式，与方源打出的效果，百分百相同，那么，无论多强都能接得住，并在收、化、运、发之后，以极高的加成反击回去。 最高可以加成九百倍！ 当然，这样的人实战中根本不可能遇上。 ——除了方源自己，谁能打出和他一模一样的攻击？ 退一步的情况，如果敌人打出的绝招，是方源彻底掌握的，那么他能承受的威力上限，约等于他自己出手威力的两倍。 比如，方源如果将“降龙掌”教给别人，那人学会后用来攻击方源，除非威力超过方源出手的两倍，否则都会被接下，并翻倍反弹！ 而最差的情况，如果敌人的武功，方源根本不懂，那么就只能接住不高于自身实力的招式，再原样反弹回去，而无法增加威能。 这就和“斗转星移”几乎没什么区别了。 当然，“斗转星移”只能拨转“内力境”的武技，而“一气化九百”却能适用于“真气境”！ 方源将南宫琉璃轻轻挪开，用几件衣服卷成一个“枕头”给她垫上，自己找了个空地，开始研习“一气化九百”。 这本不是容易领悟的招式，幸好星河将其改造之后，与方源的契合度几乎爆满。 即使如此，方源也花了足足一个时辰才领悟，随后他来到光罩附近，开始对着光罩反复演练。 若非光罩可以反弹他的攻击，他想练成这项神技，还需要找个比自己更强的对手，不厌其烦地试招。 现在就简单多了。 三个时辰后，方源终于练会了“一气化九百”，而黑色气罩，这时已经缩小到不足百丈方圆了！ 方源想去找南宫琉璃，回头却发现后者正坐在一边，双手托腮，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方源一笑：“什么时候来的？” 南宫琉璃道：“早就来了，看你练功正入神，就没打扰你。” 方源道：“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但也不知道是否有效，万一失败了……” 南宫琉璃无所谓地道：“那就死在一起呗！武林中人有几个能寿终正寝的？咱们生同衾、死同穴，反正我不亏了。” 方源哭笑不得：莫非她真的以为那样了之后，就是真正的夫妻了吗？ 不过—— 南宫琉璃马上补充了一句：“哈！差点忘了：你好像挺亏的。——还有好几个红颜知己等你出去宠幸呢，哈哈！” 生死关头，还能笑得这么没心没肺，方源也是服了！ 可是，越看越爱。 就喜欢她这阳光一样耀眼的笑容。 方源笑了笑，走到气罩附近，南宫琉璃亦步亦趋地跟了过来。 方源道：“我先试试，你稍微离远一点，别误伤了。” 南宫琉璃退到“安全”距离，好奇地问道：“你刚才练的什么招式？看起来好怪！” 方源示意她再退三丈，笑道：“新招。也不知道成不成？我先酝酿下。” 说完闭上了眼睛，默默调息。 十息后，方源捕捉住了气息处于巅峰的刹那，全力出手。 “亢龙有悔”！ 神龙虚影奔腾而出，竟是前所未有的凝实，每一片鳞片都历历在目！ 轰！ 神龙虚影轰击在黑色气罩上，气罩纹丝不动。 这一掌的威力不可谓不强，但显然距离气罩的承受上限，还远得很！ 气罩的反弹异能即时发动，方源这一招的威力，提升至原本的三倍之后，反弹回了自己的身上！ 这样的威力，若是来自于别人的攻击，方源绝对接不下，只能闪开。 但气罩的反弹，是瞬时的，不可闪躲！ 闪不开、接不下。 换个人来，下场只能是被震成飞灰，渣都不剩！ 可是，方源无需躲闪， 反弹力量降临的一刹那，他已经运转了“一气化九百”。 “收”！ 无尽威能尽数纳入体内。 这是他自己打出的招式，所以无论反弹多么凶猛，他都能将其全盘照收！ “化”！ 跳过，因为这就是他自己的功力，无需转化、加工。 “运”！ 力量迅速在他体内盘旋，每一次盘旋威能都再次翻倍！ 能量不会无中生有。 “翻倍”所需的能量来自于先天真气。 是的，这一招只有打通了“生死玄关”，才在理论上有了练成的可能！ 力量在体内盘旋三次后，已经足足提高到了最初收纳时的八倍！ 若收纳的是别人的力量，此刻早已失控，他也会被撑爆，死得惨不可言。 可这是他自己的招式，他对每一个细节都了如指掌，所以压力虽大，他仍能控制得住！ “运”字诀进行到第九轮，这股力道已经膨胀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超过了最初吸纳时的五百倍！ 不过，还可以继续！ 当第十轮完毕，这力量赫然达到了上限：九百倍！ “发”！ 方源毫不迟疑地，立即吐出了全部力量！ ——到此地步，他也即将失控！ 神龙虚影重新奔腾而出。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下次再说 神龙虚影前所未有的辉煌、壮观，凝实得如同实质。 不，这就是实质！ 这一招的威能，已经超出了“真气”和“罡气”的范畴，无限接近“真罡”了。 “真罡”！ 传说中，那是只有圣级强者才能修炼出来的，真正的罡！ 这一招的威力，足足是他收纳时的九百倍，是他全力一击的两千七百倍！ 如果，这样的一招，仍然被反弹…… 方源微微一笑，那就再来一次！ 只要是自己的招式，无论多强，都能收、化！ 理论上完全做得到！ 当然，那样的力量太不可思议，他很可能一击之后就经脉俱废！ 但气罩并没给方源体验那种力量的机会。 “轰”！ 神龙轰击在气罩上，仿佛打碎了一块大玻璃般，气罩在一声脆响中缤纷四散。 南宫琉璃瞪大了美丽的双眼，呼吸都停顿！ 随即，她发出了一声欢呼。 他真的办到了！ 那么厉害的气罩，只怕圣级强者来了，也要束手无策吧？ 可他居然也能轰得开！ 那一击的威力，到底已经到了什么程度？ 方源一击成功，不敢怠慢，立即收拾好一切，带着南宫琉璃全速离开。 ※※※ 入夜，金陵城里乱成了一团。 距离联谊活动结束，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可是世家子弟们却迟迟未返！ 事发突然，急坏了许多人。 沈家上下尤其焦虑。 各大世家联手前往寻宝处调查，但一无所获，那里遗留的痕迹，似乎被什么人破坏了！ 一众世家子弟在地下岩洞中急急穿梭，他们虽然功力无法运转，但身体素质仍在。 可惜岩洞里情况太复杂，他们转了很久，直到天色将亮，才找到出口逃出。 一盘点，除了方源和南宫琉璃，一个都不缺，连沈周都不知何时加入了队伍。 逃命的过程中，他们还遇到了失踪的慕容和曲漓仙。 慕容得知方源掉进深渊，十分焦急，但她对方源信心很大，绝不相信他会有事。 沈凝霜也在墨幼竹、孟小蝶的劝导下，强行镇定下来，她们都坚信方源会逢凶化吉。 进来时的地洞早已被毁去，他们找到的出口，在很远处的另一座山头上。 等他们赶回金陵，又耽搁了不少时间。 按照“圣尊门”原本的规划，他们只需要半个时辰，就可彻底控制住所有人，然后马上放他们回家成为“钉子”，金陵城各世家根本不会察觉到什么。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竟然功亏一篑，被方源全灭！这才引起了一系列连锁反应，造成了金陵城的乱象。 世家子弟们回城后，“圣尊门”的阴谋终于曝光了。 金陵各方为之震撼，展开了深入彻底的调查，最后在百晓生提供的帮助下，许多“圣尊会”的“钉子”被刨了出来。 可惜的是，圣尊会的控制手段实在给力，世家们并没有取得实质性的收获，“钉子”是清理得差不多了，可关于“圣尊会”的一切，仍隐藏在暗影里。 南宫家得知方源、南宫琉璃落入地下深渊，生死不知，雷霆大怒。 他们向沈家问责，沈家自然不敢推卸责任。两家派出不少高手，展开了声势浩大的营救行动。 半天后，众多高手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掀开了地下深渊的盖子，但却一无所获。 他们发现了已经失去效用的神龛，也发现了空无一物的万葬坑，更发现了边缘处被黑幕侵蚀出的巨大沟壑…… 但就是没有方源和南宫琉璃的踪影！ ※※※ 沈家后山。 沈凝霜独自坐在山坡上，凝视着远方。 “方源，你到底去哪了？知不知道人家有多担心你！”沈凝霜喃喃自语，眼角禁不住滚下一行清泪。 忽然—— “呦！美女，一个人啊？等谁呢？”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轻松中透着笑意。 沈凝霜霍然回头。 方源！ 他正双手抱胸，笑眯眯地凝注着她。 沈凝霜猛地跳了起来，纵身入怀。 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半晌后，才恋恋不舍地分了开来。 两人拉着手，一起徜徉在沈家后山。 远远地，一个阳光般明媚的少女，默默地凝视着他们，但却没有过来打扰。 这一刻，是属于沈凝霜的！南宫琉璃涩涩地想着，而她自己…… 方源打碎气罩后，为了快些出去，找到了一条捷径。 地下河。 既然河水可以流进流出，这就说明：这里不是完全封闭的。 他带着南宫琉璃，顺着水流的方向，在河底穿行。 南宫琉璃功力无法运转，气息不够。 这很好解决，方源别的不多，真气有的是，随便渡给她一些就行了。 半个时辰后，两人从地下河进入了大江中。 剩下的就简单了，两人迅速返回了金陵。 …… 傍晚。 南宫家后院。 方源与众友小聚。 南宫望和南宫琉璃自然都在。 南宫望已经从南宫琉璃那里，得知了两人在地下的经历，对方源更加赞赏不已。 这个年轻人的实力，已经超过了他！ 他还从南宫琉璃提到方源时，略显不自然的语气和娇羞中，察觉到了什么，但他没有多问。 他已经想开了，只要女儿开心，她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哪怕真像她从前说的那样，一辈子不嫁人，他也认了！ 何况，方源除了女人缘好了点，并没有别的缺点，人品、能力全都没话说。 这样的女婿人选，南宫望自然不会多事地横加阻挠了。 南宫琉璃对方源态度的变化，没能瞒过眼尖的墨幼竹和孟小蝶，但两女窃窃私语了一番后，并没有取笑她。 沈凝霜也看出来了，但她没有在意。对她来说，只有方源的安危最重要，其他细枝末节，无所谓！ 慕容枫兄妹也在。 方源和慕容枫不算一见如故，但长期打交道中，也建立了不少友情。 “慕容菱”机灵古怪，把现场气氛弄得十分热闹。 附带一提：她十分郑重地警告方源，以后只准叫她这个名字。 众人和乐融融。 方源想起了另一件事。 南宫琉璃已经和他说明了，两人暂时不谈婚嫁。 自己身为男人，应该负责，虽然要负责的人多了点，可也不差她一个吧？ 南宫琉璃却说，想娶她就先去把宫羽娶回来，否则免谈！ 姐妹情深，方源很感动。 又见她忧心忡忡的，就问她怎么了。 结果—— “咱俩都那样了，万一我有了怎么办？” 方源有些哭笑不得，很想给她讲解一番生理卫生课：只那啥不那啥是不会怀孕的！ 何况，就算两人真的那啥了，你用内功把那啥逼出来不就行了？ …… 散场后，墨幼竹单独一人，来到了方源的住处。 方源热情招待，心中不免嘀咕：难道是来“下次再说”了？ 结果，墨幼竹说完了正事儿很快就告辞了，至于方源以为的那件事，只好继续“下次再说”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初入苗疆 墨幼竹邀请方源，明年端午去墨家一行，帮忙搞定一个试炼。 方源欣然答允，承诺只要没别的事情牵绊，届时一定前往见识一番。 次日，金陵不少世家来访，纷纷向方源表达善意。 方源礼貌接待。 宋昆那个逗比，一见到方源就五体投地，非要给他当小弟，叫嚣“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方源敬谢不敏。 他对宋昆没什么好感，对收小弟这种事，更没有任何兴趣。 其他世家子弟，他多数还是愿意交往的。 人是社会性动物，又有谁喜欢“高处不胜寒”？ 至于一些世家少女或隐晦、或明显地表达好感，他就或装傻、或婉拒了。 ——尽管花心，但也不能来者不拒吧？他也是很挑剔的好不好！ ※※※ 苗疆。 这里是整个神州武林的西南方，流传着无数关于蛊、巫、毒的传说。 尤其是蛊术，这里更是发源地之一。 这里也有城镇，但远不及别处繁荣。 至于苗寨，则一般都在深山老林里。 荒山静寂。 雷州城外，山间小路上，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正不断加快脚步，急匆匆地赶路。 路边林中，忽然蹿出三头饿狼，呜呜叫着，向货郎围去。 货郎扭头乍见这一幕，顿时头皮发麻，脸如土色。 饿狼越逼越近，货郎吓得失手扔下了货担。 他想要转身逃跑，却双腿发软。 最先的那头狼猛地扑了上来，眼见货郎就要膏于狼吻，突然，一道淡红的剑气自高空降临，射穿了饿狼的头颅！ “嗤嗤”又是两声轻响，两道白芒闪过，另外两头狼也随即死于非命。 货郎不敢置信地抬头，就看见了半空中虚悬着二人。 一男一女。 男子潇洒儒雅，女子娇小可爱。 好一对璧人！ 出手救人的，正是方源和慕容菱。 曲漓仙从地下岩洞里出来后，就马上赶回师门了。据 说她师门发生了一些事，必须马上回去处理。 所以这一行只有方源和慕容两人。 …… 一盏茶时间后。 货郎惊魂甫定，千恩万谢。 刚才他差点把方源两人当成神仙了，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方源只好给他解释，两人只是会武功，可不是什么神仙。 货郎自称赵宣，问道：“敢问两位恩公高姓大名？小的回去后一定为您二位供奉长生牌位！” 方源笑道：“在下方恨少。——书到用时方恨少。这是……”伸手一指慕容，正要介绍，慕容截口：“贱内。” 方源：“……” 小贩：“……” “她爱开玩笑，小贩哥别介意。”方源只好圆场。 忘了事先统一口径。 小贩连连摇头：“岂敢、岂敢！两位真是神仙眷侣，羡煞旁人！” 方源道：“听你说话倒像是读过书的。” 赵宣惭愧道：“读过不少书，可连童生都考不上，惭愧！这不，只能走街窜巷倒卖点小东西。” 方源道：“人分贤愚，业无贵贱，小哥自食其力，有什么好惭愧的？” “百无一用是书生，还是两位大侠好，自由自在、高来高去，真让人羡慕不已！” 两人谈了几句，慕容插口问道：“这里野兽出没，你怎么还敢一个人上路啊？” 赵宣道：“也和别人一起走过几回，一直都平安无事，谁知今天……”说着叹了口气，“要不是着急赶路，我一般也是走大路的。” 他要去临近的城镇，而方源二人要去苗寨打探消息，正好顺路。 方源救人救到底，索性施展擒龙手，隔空摄起赵宣，三人凌空渡虚而去。 眼看即将到达城镇，方源忽然心中一动，传音给慕容：“想不想扮成货郎？” 有个身份遮掩一下，似乎更容易打探到消息。 慕容立即领会了他的意图，连道“好玩儿”。 方源就和赵宣商量，买下他的货担。 赵宣感激二人救命之恩，说什么也不肯要钱。 方源硬塞给了他，随即破空而去。 赵宣愣了半晌，然后欢天喜地地回了城。 ※※※ 四野寂静，荒无人烟。 只有一条小路，串联着一些村寨。 山路边，方源和慕容整理着货担。 一样样物品被取出，很快堆积如山。 两人十分惊奇。 没想到这小小的货担里，竟然装得下这么多东西！ 若不是亲手拆开过一次，他们还真想不出，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装进去的！ “真巧啊，正愁怎么不着痕迹地混进苗寨呢，就碰上了赵宣。”方源感叹。 慕容取笑道：“要不是你恰好路过，他说不定还不会碰上饿狼，差一点儿就送了小命呢！” 方源恬不知耻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走到哪里，哪里出事儿，这可是传说中的主角才有的待遇！” 慕容撇嘴，用手指刮了下脸。 货担里有十几套汉、苗服饰，男装、女装都不缺，各种尺码俱全，连孩童的都有。 方源和慕容分别选好了合身的衣服。 方源手脚麻利地换上衣服，一扭头，慕容正斜着眼偷看他，拎着衣服却没动手。 方源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了？” 慕容脸一红：“大流氓！当着人家的面就脱衣服。” “那你还偷看？”方源不屑。 跟着假装惊奇，“诶~？你居然也知道害羞了，这可真是奇闻怪事！ ——你钻我被窝的时候，怎么一点儿都没害臊？” 方源觉得她的娇羞完全是假装的，于是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 慕容嗔道：“不许说！”脸上的红晕迅速蔓延到了脖颈以下。 她的演技好像日趋完美了！ 方源心里暗赞，呵呵一笑，继续吐槽：“我身上什么地方你没看过？不但看了，你还摸……” 慕容无地自容，举着小拳头追杀方源…… 两人闹了一阵儿，慕容拿起衣服钻进了路边树林里。 方源眨了眨眼，跟了进去。 慕容回头瞪了他一眼：“你跟来干嘛？” 方源笑道：“看风景啊！”说着在某些不可描述部位上瞄了几眼。 慕容红着脸低头推他：“晚上让你看个够，现在不行！” 方源一动不动，大耍无赖。 反正他武功高，慕容拿他没辙。 慕容奈何不了他，索性心一横：“那你看吧！”眼睛一闭，飞快地解起了纽扣。 方源撇了撇嘴，悻悻地转身而走。 刚才这一番做作，只是跟她闹着玩。 话说回来，这好像挺有趣的，他有点乐在其中。 他也曾不遗余力地试探她，但后来发现全都是徒劳。 ——这丫头没羞没臊起来，让他都有些扛不住！ 比如上次在南宫家，联谊会前夜，那场让他差点终身难忘的“夜袭”…… 忽然—— “啊！” 林中的慕容一声惊叫。 方源心中一凛，闪身而入。 第二百五十九章 今晚住哪儿？ 慕容已经换好了衣服，双手揪着自己的衣领，正不停跳脚。 “怎么了？”方源见她满脸惊惶，不似作伪，顿时郑重起来。 慕容哭丧着脸：“虫……虫！虫子掉进里面啦！” “有毒没有？”方源连忙问道。 慕容哆哆嗦嗦地道：“毛、毛毛虫！” 方源顿时放下心来，靠近过去，低头往里看。 看不见虫子。 有东西挡住了视线。 不大，但形状很完美。 方源一不小心走神了，他想起了宫羽，目光渐渐变得温柔、怀念。 话说慕容怎么没穿肚兜？那个难道不是标配吗？ 慕容急道：“你还磨蹭！快帮我拿出来！”她正毛骨悚然，一点也没注意到方源的异状。 方源道：“自己拿。” “快、快一点！”慕容快要哭出来了，“求……求求你！” “好吧。”方源见她已经吓得不轻，眼看就要晕过去了，只好咂了咂嘴，帮了她这个忙。 他把手伸进她衣领里，很努力地摸索着，可某些东西太碍事。 “在哪里啊？”方源找不到。 “再、再往下面点儿！衣服上。”慕容指挥着。 …… 费了半天劲儿，终于找到了那条可恶的毛毛虫！ 方源用两根手指捏着，凑到了慕容眼前，开心地道：“看，拿出来了！” “啊！拿远点儿！别过来！”慕容吓得尖叫一声，往后一跳。 方源随手扔掉，好笑道：“毛毛虫有什么好怕的？” 慕容愤然道：“你说得轻松！放进你衣服里试试？” 方源奇道：“你怕虫子？” 慕容扭过头去，不想跟他说话。 方源叹了口气：这里是苗疆啊！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虫子。 “听说苗人中有的是玩蛊的高手，等到了苗寨里，什么样的虫子都能碰上，那时候你怎么办？”方源问。 慕容脸色煞白，她也想到了这个严肃的问题。 半晌后，慕容惊魂甫定，磨磨蹭蹭地走出了树林。 两人都换上了粗布衣服，跟生活在苗疆的汉人大同小异，看起来还真像一对货郎夫妻。 唯一的问题是：慕容有点太好看了。 荆钗布裙，娇俏不减先前。 不过这应该不算什么事儿。 如果每个货郎都像自己这么帅，娶个像慕容那么可爱的少女当老婆，应该也是办得到的吧？ 方源臭不要脸地想着。 他打量了慕容几眼，问道：“你刚才为什么对人说我们是夫妻？扮成兄妹不好吗？” 慕容白了他一眼：“那多不方便？” “哪里不方便？”方源困惑。 慕容用无可救药的眼神看他：“哪有兄妹俩晚上钻一个被窝的？” 方源：“……” 槽点太多，不知从哪儿吐起。 “哎呀，好期待。”方源毫无诚意地道。 反正根据经验，她也就是个“嘴强王者”，到了紧要关头就会怂！ 方源挑起了货担，两人凌空踏虚，很快接近了一个寨子。 根据事先搜集到的信息，眼前这个苗寨叫“九龙寨”，原宗的人近期频繁在这里经过。 两人距离寨子七、八里，便降落下来。 方源挑着担子，沿着小路行进，慕容蹦蹦跳跳地跟在身边，嘴里唱着不知名的山歌。 调子怪，歌词更怪，方源一句没听懂。 他觉得怪好听的，就随口问道：“这是苗人的山歌吗？” “不是哦！”慕容晃着小脑袋，问道，“听不懂吧？” 方源点点头。 慕容道：“这是用‘魔神的语言’唱的，你当然听不懂啦！” 魔语？ 慕容解释了一下。 传说在上古时期，魔神曾经亲身降临人间，留下了不少神迹。 加入魔门的人，诚心在魔神像前祝祷，若是得到了魔神的认同，就会被魔神以“灌顶”的方式，教给许多知识。 除了武功、秘法，还有许多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知识，其中就包括这种语言！ 方源心中一动，试探道：“莫三苦里，什么意思？” 慕容大为惊奇：“咦？你在哪儿看来的？这个词意思是‘吟诵’。” “多奴？” “七！七遍、七次。” …… 方源一连问了十几个词，慕容对答如流。 这些莫名其妙的词语，都是出自《非天魔功》。 当初在夜非天埋骨之地，方源和姬冰见到了这门功法，其中使用的虽然是汉字，含义却非常古怪。 方源怀疑是某种外语的音译，现在他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不但是外语，还是“外星语”，甚至可能是“异界语”！ 两人正走在路上，路边隐约传来一阵阵银铃般的笑语声。 方源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不一会儿，几个少男少女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他们都作苗人打扮，赤着双脚，最大的不超过二十岁，小的只有十二、三岁。 苗女们正处于青春焕发的年纪，打扮得花枝招展，脸上绽放着或开朗、或清纯的笑容，十分赏心悦目。 男子们多数黝黑、健壮。 苗人们见到他们，也不怕生，纷纷聚拢过来。 “货郎哥哥，你们这是要去我们寨子吗？”一个少女笑着打招呼。 她是这群人中最小的，看起来不超过十三，长相仅能说是清秀，算不得如何美丽。 方源笑着应答：“是啊，你们都是‘九龙寨’的吗？” “是啊、是啊！” …… 众人一起向寨子走去，一路走，一路交谈。 苗人们普遍会汉语，省去了许多麻烦。 方源刻意引导着话题。 他和慕容长相出众，谈吐斯文，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 苗人们对二人毫无戒心，吐露了许多关于“九龙寨”的信息。 一行人很快到了寨子里。 方源找了个居中的空地，将货郎担子放下，支起了摊位。 寨子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这里似乎很少有外人来，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个寨子都惊动了。 许多苗人过来买一些盐巴、针线之类的日用品；一些年轻的苗女则翻着那些做工精美的饰品、肚兜之类，多数只是随便翻翻，很少有人真的购买。 方源一边推销自己的货物，一边与苗人们闲聊，旁敲侧击地打听消息。 他关心的是原宗那些人的下落和动向，以及附近有没有什么异兽、奇虫…… 慕容扮演着小妻子的角色，殷勤地帮他擦拭并不存在的汗水，神色温柔、贤惠，含情脉脉，十分入戏。 中午，摊位前冷清了下来。 方源暂时收摊，和慕容一起到处闲逛，想方设法探听消息。 两人的情报收集工作卓有成效。 将零言碎语汇总后，分析出许多有用的情报。 甚至连最近原宗经常露脸的都有哪些人，都打探出来了：古源天、吉祥天…… 每隔三、五天，原宗的人就会经过一次，有时会在寨子里落脚，有时还会交换些土产之类的东西。 他们上次经过这里是三天前，也就是说，最多明、后天，有可能就会再来。 方源决定就在这里守株待兔。 下午，他和慕容回去接着摆摊。 天色将黒，两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相顾无言。 遇上了一个小问题：今晚住哪儿？ “失策啊！”慕容轻声叹息，“没想到这里居然没客栈。” 方源无语道：“就这么几十户人家，一年都没几个外人来，开客栈要赔死的。” 慕容愁眉不展：“那怎么办？难道露宿荒野吗？” 第二百六十章 黄道十二丹 方源笑道：“那就露宿荒野好了，反正咱们也不怕什么野兽……” “可是……野外虫子很多的呀！”慕容垂头丧气。 他们并没有发愁很久。 不远处有个十二、三岁的苗女，眼巴巴地盯着摊子，恋栈不去。 方源认出来了，正是路上遇见的苗女中，首先和他们说话的那个小姑娘。 于是招了招手让她过来。 “这些东西大家好像不喜欢呢，都没几个人买。”方源道。 小苗女摇了摇头：“大家很喜欢的，只是舍不得花钱。” 方源“愁眉不展”：“可是我们赶了这么远的路，如果卖不掉就要挑回去了，哎！” 慕容笑着配合他：“好像已经回本了呢，剩下的不如便宜一些处理掉吧？” 方源“勉为其难”地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小妹子，你喜欢什么就拿，给你便宜哦！” 小苗女十分开心，很快挑选了几样东西，方源也不细看，随便收了点钱。 慕容把东西包好，递给了小苗女，然后和小苗女聊了起来。 小苗女自称“如茵”，今年只有十三岁，开朗、单纯。她把自己家指给两人看，还热情地邀请两人去做客。 慕容喜上眉梢，拉住了如茵的小手：“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哪？” 如茵连连摇头：“不会的！我爷爷也很盼望你们来呢。”说着期待地看着方源。 方源客气了几句之后，便顺水推舟了。 两人来到了如茵家，一座很不起眼的小吊脚楼。 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将二人迎了进去。 如茵介绍说，这是她的爷爷，叫做曼巴。 她还有个哥哥，叫猛来，进山采药去了，要过好几天才能回来，现在家中只有她和爷爷。 如茵勤快地煮茶、做饭，款待客人，慕容去帮她忙活，两女谈谈说说，很快好得跟亲姐妹一般。 曼巴陪着方源聊天。 方源自称“方恨少”，本来是个读书人，后来为了养家糊口，才当了走街窜巷的货郎。 ——他把赵宣的故事挪到了自己身上。 曼巴佝偻着身体，说话间不时咳嗽一两声，显然有病在身。 方源自告奋勇，帮他诊治了一番。 曼巴的病情其实已经颇重，但方源尽展所学，很快就确定了病因，给他针灸缓解病痛。 以他功力，随便在金针上附着点真气，效果立竿见影，曼巴当时就好多了。 随后，方源对症下药，开了张固本培元的方子，所用的统统都是苗疆常见的药材，这样曼巴治疗起来，花费不会太多。 曼巴感激不尽，对方源这个“读书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吃过晚饭，如茵将自己的房间腾了出来，给“货郎哥哥夫妇”暂住，自己去住猛来的房间。 如茵这么安排，也是煞费苦心。 她的房间要比其他两间更“安全”。 苗疆多的是蛇虫，一觉醒来，被窝里找到什么都不用太奇怪。 但蛇虫在进入如茵房间之前，需要过好几重“关卡”，这样就大大减少了侵害到两人的可能。 如茵帮他们点上油灯，出门时随手把帘子放了下来。 慕容一下子扑到了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方源微微一笑，从戒指中取出文房四宝，坐在窗前，飞快地书写了起来。 慕容偏过头，好奇地问道：“你写什么呢？” 方源漫不经心地道：“你不是想要‘惊天三剑’之‘面目全非版’吗？” 慕容道：“是啊，不过也不是很急。”眼珠转了转，“喂，你先别写了，过来一下。” “干嘛？” “咱们都好久没亲热了！”慕容期待地看着方源。 方源想了想：“好像也没多久……”边奋笔疾书，边漫不经心地道，“话说你总勾引我，我也是会把持不住的。” 慕容嘻嘻一笑：“那就别把持了，你一个大男人，又不是小孩子，用得着守身如玉吗？” 方源不理她，写完最后一个字，装订成册，扔给了她：“你说要跟我交易，还说要给我一个惊喜，到底是什么？” 慕容眨了眨眼：“我以身相许吧！够不够惊喜？” 方源摇头：“不好。” “为什么？” “拿这种事做交易，那我还不如去青楼。”方源笑呵呵地道。 “大坏蛋！一点儿也不给人家面子。”慕容不开心地道，“好吧，真正的惊喜来了！” 她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册子，扔给了方源。 这是一套丹方。 “黄道十二丹”！ 只要凑齐一套十二枚，真气圆满时炼化，可以百分百突破至“罡气境”！ 方源确实很惊喜，连忙仔细研究了一番。 丹方看起来很古老，似乎不是伪造的；从炼丹术理论上，也找不出一丝破绽。 慕容懒洋洋地道：“不用看了，这是从‘丹圣’陆峥师父的师父手里得到的，肯定是真的！这东西换你的剑谱，够不够？” 方源点头：“太够了！” 看完了丹方，又把它还给了慕容：“我记住就行了，原物你拿回去吧。” 然后继续写东西。 慕容好奇，爬起来张望，方源挡住，不给她看。 慕容趴了回去，不满地嘟囔道：“小气鬼！” 方源写完后，将纸张折好，要收起来。 慕容咬了咬嘴唇，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试探道：“到底是什么啊？能不能透露点？” 方源道：“《非天魔功》。” 他说得漫不经心，慕容却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好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猫！ “你、你！你说什么？”慕容语无伦次。 “《非天魔功》，怎么了？”方源心里偷笑，面上不露分毫。 “是不是真的？” 方源信誓旦旦：“真得不能再真，和你的丹方一样真！” 慕容急切地道：“给我看看！” 方源沉吟道：“也不是不行……” 慕容顿时喜色浮动。 方源接着问道：“你拿什么来换？” 慕容一呆：“你要什么？” 方源道：“怎么也不能比刚才的丹方差吧？这本秘籍可比剑谱厉害多了。” 慕容面色一苦：“可我只准备了丹方啊！要不……要不我们先换回来，再……” “丹方不是还给你了吗？”方源“嘿嘿”一笑。 慕容无语半晌，道：“那我拿剑谱跟你换《非天魔功》？” 方源失笑：“我自己写的剑谱，要来干嘛？我随时可以写出十七、八本来。” 慕容沮丧道：“那……那人家只好真的以身相许了！呜呜……” 实在没有能换的东西了。 方源笑了笑：“这样吧！你帮我把它一句句翻译出来，这样你不就也学了一遍？” 慕容愉快地接受了这个提议。 两人挤在灯下，逐字逐句研究《非天魔功》。 耳鬓厮磨，幽香阵阵，红袖添香夜读书。 办完这件事，时间已经很晚。 方源熄灯上床。 刚躺好，慕容娇柔的身子缠了上来。 也许是换了环境，又是在别人家里，慕容老实了许多。 方源没推开她，但也没和她胡闹，搂着她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两人起得很早，正和曼巴、如茵一起吃着早饭，门外忽然响起了一片嘈杂声。 方源放下了碗筷，想要去门口看一眼。 曼巴拦住了他，惊惧难掩：“方小哥，千万别出去，让那些人看到了，你就麻烦了！” 方源追问“那些人”是什么来头，却得到了一个意外不到的答案。 ——“蛊神教”的！ 第二百六十一章 飞刀，又见飞刀 曼巴从床底下掏出一个小罐子，郑重其事地叮嘱如茵千万别露面，然后愁眉苦脸地出去了。 方源沉吟了一下，出门而去。 “圣尊门”弟子自我毁灭的手段，可能出自“三神教”，双方说不定有些关系，他早就打算有机会去探查一番了。 刚在一颗大树后藏好身形，慕容悄悄跟了过来。 方源低声道：“你和如茵在家就好，有事我会处理。” 慕容噘嘴道：“不嘛！人家要和你在一起。” 方源摇了摇头，不再管她。 两人从树后探头看去。 场中十几个村民聚在一起，恭谨肃立，对面三名穿着古怪的苗人，正趾高气扬地问着什么。 方源功聚双耳，很快弄清楚了事情始末。 这三人正是“蛊神教”的弟子，都是“内力境”，只有二十来年功力。 对于真正的高手来说，这点修为微不足道，但在普通苗人眼里，他们就是堪比神魔的强者！ 三人形貌各异，均甚凶恶。 一个满脸小疤，一个缺了一条胳膊，还有一个留着络腮胡子。 他们今天来这儿是为了收取每月一次的“贡献”。 所谓“贡献”，乃是各种毒虫。各个村寨中的苗家均要定期上交，毒虫的种类、数量也是有规定的。 苗人们纷纷交出瓦罐、铁盒等物，三人一一查验，不时挑肥拣瘦。 轮到曼巴，他交出瓦罐后，忐忑不安地低下了头。 满脸小疤之人只看了一眼，便大声斥骂：“你特么这是一百条？是你不识数，还是你觉得老子不识数？” 这人说话时脸皮抽动，无数小疤仿佛毒虫蠕动，非常可怖。 曼巴求告道：“我家早就准备好了一百只蜈蚣，前天不知被什么东西偷吃了一大半，我孙子已经上山去捉了，求求尊使宽限几天！” “满脸疤”一脚将老人踹了个跟头：“少拿这种话糊弄我！日中前不弄够数儿，就让你去喂蛊神！” 大树后面，慕容看得火冒三丈，身形一动就要出手。 方源轻轻按住了她，耳语道：“别急！你若是出手，曼巴就更糟啦！” 慕容心思一转，便想通了其中关窍。 ——他们在曼巴家住过一晚，“蛊神教”很容易追查到曼巴头上！ 慕容嘟嘴道：“那怎么办？” 方源咬着她耳朵，暗授机宜。 慕容忍者痒听完，连连点头：“还是你鬼点子多！” 这时，曼巴已经爬了起来，退到一边愁眉苦脸。 有人忿忿地道：“不管你们每个月要多少‘贡献’，我们从来也不敢少上一星半点。这次曼巴家出了意外，你们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络腮胡子冷笑道：“你缺几条，他缺几条，我们怎么交差？” 独臂人也呵斥道：“蛊神饿坏了，可是要吃人的！到时候拿你们谁去喂它？” 苗人们纷纷低头，没有人敢和他对视。 “满脸疤”道：“我倒是还有些珍藏的毒虫，可以替你们凑数，不过让我白白帮你们可不成！” 瞥了一眼刚才说话那人，“我记得你老婆长得还算凑合，要不你让她去我们那里玩几天？”说着和独臂人一起淫笑起来。 那苗民顿时吓得后退了几步，低下头藏在了人群后面，其他苗人也不敢多言语了，“蛊神教”三人更加得意。 苗民们商量了一番，决定一起帮曼巴捉蜈蚣。 “蛊神教”三人无所事事，撵鸡撩狗，弄得寨子里乌烟瘴气。 苗民们敢怒不敢言，全都忍气吞声。 许多年轻的苗女，生怕被这三人看到，惹来祸事，早早就躲进了山林中。 傍晚时分，苗民们终于帮曼巴凑够了分子。 三名蛊神教弟子吃饱喝足，慢条斯理地来到众人面前。 “满脸疤”从曼巴手里接过瓦罐，只瞥了一眼，便勃然大怒：“瞎了狗眼的老东西！敢糊弄我们？” 一脚将曼巴踹了个跟头！ “蛊神教”所要的乃是剧毒蜈蚣，但村民们急切之下，来不及仔细筛选，混进了几条普通的蜈蚣。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满脸疤”很明显要借题发挥，杀鸡儆猴！ 他对着曼巴的后背、双腿一顿乱踢，村民们全都不忍卒睹地低下了头，却没有人敢吭一声。 忽然，一个小小的身影扑到了曼巴身上。 正是如茵。 她本来也躲起来了，因为担心爷爷，又偷偷跑了回来，就藏在了不远处的草丛里。 这时，她见到爷爷遭受欺凌，终于忍不住冲了出来。 “满脸疤”正要一脚将她踢开，忽然又缩回了脚，仔细打量了如茵一番，眼中淫光大盛。 如茵扶起曼巴，向后缩去。 曼巴连声咳嗽，责备道：“你出来做什么？快、快回去！听话！” 如茵连连摇头。 “满脸疤”眯着眼，淫笑道：“小姑娘长得倒俊！你想救你爷爷？那容易得很啊！”说着向如茵逼近了一步。 曼巴惊慌失措，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放过她吧！求求你、求求你！她还是个小孩子……” “满脸疤”一脚踢开曼巴，突然探出手去，捉住了如茵的手腕。 如茵拼命挣扎，但无济于事。 络腮胡子皱眉道：“老六！咱们是来收‘贡献’的，别节外生枝了！” “满脸疤”冷哼道：“你少管我的事！”拉着如茵便向附近的吊脚楼走去，少女吓得嘶声大叫。 独臂人叫道：“老六玩完了叫我一声，让我也尝尝！” 满脸疤哈哈大笑：“好说，咱兄弟谁也不……” 突然，刀光一闪，他的右手已经齐腕而断！ 一把飞刀“咄”的一声，钉在了吊脚楼柱子上。 好快的飞刀！ 全场寂然。 一息后，“满脸疤”捂着断腕，杀猪般惨叫起来。 络腮胡子和独臂人猛地转身，看向飞刀袭来的方向。 络腮胡子大声喝问：“什么人！” “‘天门’古源天。”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随后一个灰衣中年人，自七、八丈外一颗大树后转出。 他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平静、肃杀，颇有些不怒自威。 满脸疤嘶声道：“杀了他！杀……” 刀光又是一闪，他的声音猛地一窒，不可思议地低下了头。 ——飞刀，又一把飞刀，已经钉上了他的咽喉！ 独臂人手足颤抖，好不容易才鼓起了勇气，嘶声道：“为……什么？” “我古源天一生行事，何需向你解释？”自称古源天之人淡淡出声，脸上古井不波。 独臂人呆了呆，忽然转身闪电般掠走。 然而，他只掠出了七、八丈，就突然身形一顿，一只手死命地捂着咽喉，勉强蹒跚着抢出三步，忽然翻倒在地。 ——不知何时，一把飞刀已经钉在他咽喉上！ 谁也没看到刀是怎么射出的。 独臂人明明背对着敌人，却被射中了咽喉！ 络腮胡子已经手脚冰凉。 这个叫“古源天”的人，太厉害了！这样的一刀，他不知道还有谁能躲得开！ “‘蛊神教’又怎样？有本事来‘天门’找我！”古源天淡淡一笑，转身消失不见。 络腮胡子愕然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捡了条命！连忙施展轻功逃走。 众苗人短暂沉寂后，也哄然四散。 如茵扶着已经傻了的曼巴，跌跌撞撞地回了家。 “古源天”正是方源。 他本想扮成毕罗天或者纪恒天，但在慕容的提议下，最后扮成了“古源天”。 原宗四尊者：古源天、毕罗天、纪恒天、吉祥天。 四尊者中，古源天的修为最高，达到了“罡气”后期，在原宗地位仅次于“双煞”。 至于慕容建议扮成他的原因…… 第二百六十二章 变身入替 古源天出身苗疆，和“蛊神教”素有矛盾，扮成他出手更加合乎情理。 慕容对古源天十分了解，在她的帮助下，方源的扮相几乎可以乱真。 方源本想等那三人出了寨子，走远点再动手，但眼看他们要欺凌如茵，索性立即动手。 据说古源天十分擅长飞刀，他便小露了一手“小李飞刀”。 方源需要一个人回去报信，以便转移“蛊神教”的视线，于是留一个不杀。 至于为何选中络腮胡子？ 只因他在“满脸疤”施暴时，说了一句反对的话。 方源回到曼巴家时，已经散去了“伪装术”，换回了原来的装束。 他心里偷笑：原宗不是想树立武林形象吗？这次就免费帮他们一次。 武林中，借魔门之名作恶的所在多有，帮他们“行侠仗义”的，自己只怕还是头一个！ 慕容迎了上来，狠狠地赏了他一个香吻，欣慰地道：“我没看错，你果然不是冷血无情的人！” 方源被她一赞，很是有些汗颜。 他很少行侠仗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才是他的座右铭。 可是曼巴祖孙对他有收留之恩，他无法见死不救。 方源和慕容在曼巴家又住了一晚。 睡至半夜，方源忽然惊醒。 小地图上显示，有什么小东西爬进了屋子！ 方源以为是蜈蚣、蝎子之类的小毒虫，便没有惊动酣睡的慕容，从她脑袋下面轻轻抽出手臂，悄悄地起身。 他正要将那不速之客扔出去，突然愣住了。 地上蠕动着的，竟然是一只通体金色的“蚕宝宝”！ 方源当即从戒指中取出一只小竹筒，将这看起来非常可爱，其实剧毒无比的蚕宝宝收了起来。 只要好好培养，这小东西绝对有希望进阶为“金蚕蛊”。 方源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这么好，睡觉都能捡到“金蚕蛊”底子！ 《蛊术大全》中记载：天下蛊虫中，“金蚕蛊”排名第七，即使在苗疆也非常罕见。 这种极品蛊虫，很多苗人一辈子都没见过一只！ 就是不太好养。 ——这小东西太能吃，而且只吃毒虫、毒草。 很快方源就想到一件事：曼巴用来上交“贡献”的毒蜈蚣，应该就是被它吃掉的。 能一夜之间吃掉几十条毒蜈蚣，可不是一般毒虫能办到的。 按理说，金蚕吃饱了就睡，很少会出来活动，为何会满地乱爬？ 方源猜想也许是饿了，于是索性不睡觉了，出门捉了半夜的毒虫。 第二天上午，慕容出去打探消息，方源和曼巴聊天。 方源问了许多“蛊神教”的事情，曼巴三缄其口，不敢多说。 很明显，苗民对“蛊神教”既恨且怕，但又无力反抗。 慕容回来时，带回来一个好消息：原宗的人来了。 ※※※ 古源天带着七名手下，走进“九龙寨”，沿路苗民纷纷对他投以敬畏、尊崇的眼光。 “天门”一行人打算在这里短暂休息，顺便补充些物资。 让他们十分意外的是，“九龙寨”的人十分热情，不像别处的苗人，一见到他们就退避三舍。 一名苗人少女还主动迎了上来，献上自酿的土酒和祝福，丝毫不掩饰对“古源天大人”的尊敬和爱慕！ 古源天愕然不已。 魔门中人何时如此受欢迎过？ 他很不自然地接受了献礼和祝福，然后好言打发走了那苗女。 他扫视着手下们，十分欣慰地道：“右煞大人让我们改变作风，竖立新的武林形象，真是高瞻远瞩啊！你们看，效果不错吧？” 众手下深以为然，纷纷点头，万万想不到：有人替他们“行侠仗义”了！ 古源天等人随后分头行动。 无论是和苗人打听消息，还是购买草药等，都比以往顺利。 采办完物资，也休息够了，众人整顿行装，重新上路。 谁也没想到，其中一人已被取而代之。 ※※※ 方源正和曼巴说话，慕容回来了，还告诉他：古源天来了。 方源马上按照计划，扮作苗民，偷偷靠了过去。 当“天门”众人分头采办物资时，他尾随着其中一人，到了僻静之处，突然暴起发难，将那人放倒！ 他武功比对方高明太多，又是偷袭，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一息，没有惊动任何人，堪称“神不知、鬼不觉”！ 古源天等人哪里想得到，这不起眼的苗寨里，居然隐藏着方源这种大高手？ 方源将那人带出寨子，来到了丛林中。用“移魂大法”从那人口中掏出情报，随后发动“大伪装术”变身入替。 然后回到曼巴家，简单安排了一番。 他让慕容在曼巴家等他，慕容虽然不甘心，但她自知武功远不及方源，去了也帮不上忙，便很听话地留下了。 她只需要时不时提供一些内幕消息就好，至于战斗、冒险什么的，方源觉得还是自己出手比较稳妥。 临走时，他给了慕容不少自保的用品，其中就包括专门为她改进的“避毒丹”等； 而以她的武功，只要不碰上“罡气境”的高手，也足以自保。 方源归队后不久，古源天就命令出发了。 方源与六名“天门”弟子，在古源天的带领下凌空踏虚，飞速前进。 这群人修为最弱的都是“真气境”，赶起路来堪称风驰电掣！ 方源扮演的这人名叫宋琦，修为是“真气境”初期，很不起眼。 一路上，众人有说有笑，有时也交流任务细节。 古源天偶尔也会参与进来，发表一些看法，显得非常随和。 其他人对古源天并不拘谨，“古哥”、“古哥”的叫着，古源天欣然笑纳，全不介意。 这让方源有些意外。 在他印象中，“原宗”是那种等级分明的组织，像古源天这样与手下打成一片的，在高层里应该不多。 方源默默倾听，搜集情报。 一人忽然道：“宋师弟，你今儿怎么这么闷？” 方源连忙回道：“李师兄，我右眼皮总跳，好像要出事儿！” 他并不认识这人，但听其他人都叫他李师兄，于是也跟着这么叫。 方源的应变很得当，李师兄并没发现什么，只听他笑道：“出门在外，多警惕些是好事儿，可也不能太过敏……” 突然，古源天沉声喝道：“大家小心！” 话音未落，无数流光已经铺天盖地袭来！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万蛊至尊陵 古源天双掌排云拍出，罡气云团一般涌出，扑灭了绝大部分流光。 其他人也反应很快，纷纷拔出兵刃，将古源天遗漏的流光格开。 他们都提前接到了古源天的传音，知道这流光绝对不能躲闪！ “天门”弟子应对得当，大多有惊无险，只有李师兄一剑格了个空，被一枚流光射中右肩。 他立即脸孔扭曲起来，显然承受了极大痛苦，但却咬紧了牙关，不出一声，只是身形已经摇摇欲坠。 方源就在“李师兄”身边，当下一把将他拉住，不让他从半空坠落。 演戏演全套，同门互相救助乃是本分。 方源眼见又有三四朵流光向自己射来，便挥剑一一格开。 他只使用了“真气境”初期应有实力，以免暴露身份。 事实上，他对自己所扮演之人的功法、武技，只是有个大概的了解。 不动手的时候还好，一出手就很难不露破绽，但好在其他人对宋琦了解得也并不多。 流光撞在剑上，冲击力几乎媲美“真气境”高手的“飞花摘叶”。 方源看得清楚，那些流光乃是一种飞虫。 萤火虫？ 方源摇了摇头。 这里是苗疆，想必是一种蛊虫！ 果然—— “古源天，你也算厉害！”一个豪迈的声音陡然响起，“连‘暴雨裂心蛊’都奈何不了你！” 说话之人尚在数里外，难为他竟然可以喊得整么响。 古源天运转功力，也将声音远远送出：“宗人雄！‘蛊神教’的事情，我‘天门’也懒得多管，先前有几个人冒犯于我门中师妹，本人才略施薄惩。尊驾要找回场子，不妨来单挑！” 宗人雄冷哼道：“略施薄惩也就算了，干嘛又杀了‘疤面’老六和‘独臂’赵灰？” 古源天一愕：“什么？” 方源忽然大声惊叫：“李师兄！你怎么了？” 他眼见双方开始“讲数”，即将揭穿真相，便出声干扰。 “李师兄”这时已经浑身痉挛，昏迷过去。 古源天退后几步，略一探看，顿时惊怒交加：“宗人雄！你下手好歹毒！快拿解药来！” 宗人雄哈哈大笑：“你杀了我两人，我只杀你一人，算来还是你们占了便宜！今日到此为止，若是不服，尽管来‘蛊神教’找我！” 随即寂然无声。 古源天静静凝立虚空，半晌后叹了口气：“‘蛊神教’的人走了。” 再看“李师兄”，已经满脸漆黑，一命呜呼！ 古源天挖了一个深坑，将其掩埋，天门弟子们兔死狐悲，默默哀悼。 古源天环顾众人，郑重发下誓言：“此次任务结束，本座要上‘蛊神宗’给李兄弟讨回公道，有同去的吗？” 他心中对此事其实颇有不解，但此时无暇分心，只能等此行之后再去一探究竟。 众人哄然应诺，随后继续上路。 这一次，所有人都默默赶路，谁都没心思说笑了。 天色将亮时，终于到了预定的地点：白塔。 不多时，十来个原宗弟子，在一名女子带领下到来。 这女子也是“罡气境”修为，大约三十岁上下，雍容、美艳。 古源天上前致意：“吉贤妹！” “古大哥！” 这美女正是吉祥天，原宗四尊者之一。 至此，原宗“四尊者”，方源已经全见到了。 双方汇合后，又等了一阵，一名老者带着三四名“罡气境”强者到来。 老者的长相、年纪和实力，都和煞痕天差不多，说他们是同胞兄弟都有人信。 方源猜测应该是“原宗双煞”之中的煞影天。 他的猜测马上得到了证实。 古源天、吉祥天同时上前行礼：“左煞大人！” 煞影天点了点头，询问道：“东西采办齐了？” 古源天、吉祥天纷纷称“是”。 煞影天道：“出发吧！这是最后一处了，大家加把劲儿！” “是！”古源天、吉祥天恭敬领命。 众人合流后，一起向着最终目的地进发。 方源一路上从其他人的交谈中，了解了许多情报。 原宗不知从什么途径，得知苗疆有“神功时代”遗迹，便想发掘一下。 可是苗疆范围太大了，他们始终没有找到具体位置。 也不知受了谁的点拨，他们决定从苗疆的前辈陵寝入手，寻找上古遗迹的线索。 此前接近一个月，原宗已经挖掘了七处陵墓，好东西是发现了不少，但却没有找到上古遗迹的线索。 今天要去探索的，是千年前的“万蛊至尊”云潇的陵墓。 这也是原宗众人最为寄予厚望的地方。 有史以来，以“蛊之道”证道至尊的，只有云潇一人。 据说他年轻时，曾从上古遗迹中得到大机缘，这才横空出世，镇压一个时代。 有人推测，云潇曾经进入过“神功时代”遗迹！ 所以，很可能会在他的陵墓中，找到一些线索。 之所以拖到现在才来探索，主要是机关、阵法难过。 原宗上次纠缠墨天工、黎水心等人，就是为了这件事，却被方源破坏了计划。 后来原宗多方求访，终于找到了足以替代的人。 煞影天带来的那些“罡气境”高手，正是邀请来帮忙的阵法、机关术大师们。 现在万事俱备，只差开挖！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在半空疾驰，半个时辰后到了“万蛊至尊陵”。 这里早已挖开，露出地宫大门。 方源第一眼就被震慑住了：不愧是至尊强者的陵寝！ 恢宏、大气。 只是这大门，就不是一般地方能见到的。其材质竟然和“风雨楼”有几分相似！ 在煞痕天带领下，众人络绎进入地宫。 走过一条极其宽敞的通道，进入了一间大厅。 然而这仍然属于“万蛊至尊陵”的外围，内陵尚未露出真身。 大厅中有座封闭的石门。 煞影天命人将石门打开，露出一条通道，然后对身边几人点了点头：“有劳各位了。” 那些人纷纷进入，研究、探索起来。 煞影天带来的几位“罡气境”高手，都是当世出名的阵法、机关术方面的大行家。 有墨家的，也有公输门的，更有一位阵法高手，名叫高启明，竟然是“阵圣”许天都的隔代传人！ 在高启明等人的努力下，无数机关、阵法被一一破解。 进度很快，半日后，已经打通了进入内陵的通道。 整个陵墓的守护大阵已经停止运行，内陵的机关也威胁大减。 随后，古源天和吉祥天分别带人进入探索，煞影天则守在出口处接应。 方源跟在古源天等人身后，进入了通道。 内陵的规模远超想象，石室无数，古源天和吉祥天让大家自由行动，分头探索各个石室。 若是遇上解决不了的难题，再由两位尊者出手解决。 凡是有价值的东西，都要运到一块空地上，等积累到一定规模，再由两位尊者收纳在储物戒中。 至于这些出工出力的“真气境”，自然是不会亏待了，事后论功行赏不在话下。 两位尊者也没闲着，各自也有自己的探索任务。 方源有些不解。 两位尊者都有储物戒，挨个石室进入一次，也不会很费事，反正看到什么都装进戒指里就好。 为什么还要带上一群几乎没有战斗力的“真气境”呢？ 单纯的“人多好办事”？ 不管怎么样，方源现在是“宋琦”，做好宋琦该做的就好。 方源混在人群里，毫不起眼。 当着其他人的面，他出工出力，泯然众人。 但当别人看不到他的时候，便可以大捣其鬼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养蛊皿 方源进入一间石室后，只需扫上一眼，就能把所有有价值的东西挑选出来。 在星河辅助下，即使别人容易忽略的小东西，也全都难逃他的法眼。 众人在各个石室、通道中穿梭，都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情，谁也没空关注别人的收获。 反正无论找到什么，都要上交。 “真气境”无法使用储物戒，谁也没办法私藏。 除了方源。 方源如鱼得水，进入石室后，先把自己看不懂，或者可能有用的东西，全都扔进藏在衣袖里的储物戒； 随后把看不上的、没什么用的东西，搬运到指定的存放宝物之处。 趁着别人不注意，再把宝物存放处，别人收集来的东西过滤一遍，挑有用的卷走。 宝物堆积如山，他精挑细选，只拿上几件，根本没人能发现。 方源的进度远远快于其他人，别人探索一间石室的时间，他可以探索七、八间。 偶尔有些没被解除的机关，方源也能自己破解掉。 至于其他人就没他这种本事了，遇到机关、陷阱，受伤是在所难免的，能保住命已经很不错了。 有一个“同门”运气特遭，触发了一个即使古源天都很难应对的机关，所以…… 等这一片区域探索完毕后，古源天和吉祥天召集众人集合。 古源天和吉祥天一边整理收获，一边互相抱怨：“这就是一代至尊的陵寝？未免有点大寒酸了！” 方源努力忍住笑意，心道：好东西大部分都进了我的口袋啦！ 他的储物戒中，宝物已经堆积如山…… 这个区域完全探索后，众人通过一条通道，来到了一间大厅。 这大厅有四个出口。 古源天和吉祥天交谈中提到了一个人：梦幻天。 根据“梦幻天”的分析，这里是整个内陵的中枢，四个出口分别对应一个区域。 方源在一边听到“梦幻天”三个字，顿时留意。 这名字从没听慕容提起过，但能让古源天叫一声大人…… 随后，古源天与煞影天联系，让阵法师和机关术大师们进来，继续破解下一个区域。 周而复始，当进入第四个区域时，“真气境”们终于派上用场了。 这个区域竟然禁止“罡气境”进入，连半步圣级的煞影天都不行！ 古源天尝试了一下，刚进入三丈远，就浑身一沉险些趴到地上！ 紧跟着，无数七彩炫芒，自空中凭空出现，雪花般飘洒下来。 古源天试着接了一朵，然后就灰头土脸地退了出来。 吉祥天忍笑道：“好玩吗？” 古源天连连摇头：“梦幻天大人说的没错，有这种东西在，‘罡气境’只能退避三舍了。” 从古源天进入后的反应中，可以看出，里面应该有限制“罡气境”高手的阵法。 方源从他们交谈的只言片语中，也能推测出，这里还应该有一种专门针对‘罡气境’的蛊毒。 也许“至尊级”高手可以无视这种毒，但很明显，“天门”目前并没有至尊。 “真气境”们发挥的机会来了。 古源天嘱咐众人小心谨慎，若是有什么看不懂的东西，一定要想方设法带出来。 众人纷纷应诺。 古源天拍了拍方源的肩膀：“小宋，古哥说句话，你别不爱听！” 方源连忙摆出恭谨的姿态：“古哥您吩咐！” 古源天道：“咱们这些人里，数你功夫最弱，进去后一定要小心，保命第一！” 方源“感动万分”：“谢谢古哥关心！” 随后，一众“真气境”进入了这最后的战场。 到了这里，方源更加小心了。 其他地方那么顺利，是因为有高人先行解除了阵法、机关。 而这个区域的机关、阵法可是仍然运行着的。 “罡气境”无法进入，所以那些阵法大师、机关术高手，也被挡在了外面。 方源进入了一间毫不起眼的石室，刚进去石门就忽然自动闭合。 墙壁上无数孔洞中，许多奇形怪状的蛊虫蜂拥而入！ 方源抬手打出一道真气，却无法伤害到那些蛊虫！ 方源暗暗心惊。 好硬的身体！ 这种在封闭环境里繁衍了千年的蛊虫，果然有特殊之处。 方源立即放出“焚天圣焰”，十几只蛊虫顿时被烧成灰烬。 这样方源就放心了。 他又试了试“极寒冰焰”，效果也不错，所有接触到的蛊虫，全都冻成了冰渣！ 蛊虫虽多，也禁不住他又烧又冻，很快蛊虫就不再涌出。 方源仔细调查了这间石室，但什么有用的东西也没有发现，这里仿佛就只是一个为诱杀盗墓贼而设置的陷阱！ 石门也非常坚固，结实得有些不讲理，换做其他“真气境”，也许束手无策，但难不住方源。 方源以“降龙掌”轰开石门后，进入了另一间石室。 …… 方源调查完三间石室后，仍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发现。 而和他一起进来的同门，已经只剩下十二人了，那些不见踪影的，自然是为魔门捐躯了。 时间过得飞快。 方源进入了第十七间石室。 这一次，终于有了让人振奋的收获了。 方源看到了一个“大盆”。 直径足有三米，整个房间的地面都被它占据了。 养蛊皿！ 方源对养蛊一道，也不算陌生。 从《蛊术大全》中得到的知识，让他可以轻松认出这东西的真面目。 可是，这也未免太大了吧？ 养蛊皿一般只有碗口大，大一些的不过面盆大小，而这一只…… 到底要养多大的蛊虫，才需要这么大的养蛊皿？ ——蛊虫又不是越大越厉害的！ 方源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收进储物戒再说！ 继续探索。 第十九间，得到了七、八本秘籍。 方源扫了一遍后，随手扔进了储物戒。 并没什么了不起，只是天级而已。 曾几何时，为了一本《玄门正宗》，他付出了诸多努力； 现在这些天级秘籍，虽然更加厉害，却难以让他兴奋了。 一个时辰后，方源几乎将这个区域绝大多数房间都探索过了。 其中还发现了几个“同门”的尸体。 将这个区域所有地方探索过一遍之后，方源与仍然活着的七个同门退了出去。 古源天和吉祥天将众人召集起来，检视大家的收获。 方源将事先准备好的部分“宝物”交了出去，到此为止，他还不想暴露身份。 古源天大出意外，没想到“宋琦”武功最差，收获却不是最少！ 不禁对“宋琦”另眼相看，好一顿嘉奖。 但大家的收获中，并没有关于“神功时代”遗迹的线索。 原宗此行最大的目标没能实现，高层们十分失望。 方源感觉有些奇怪。 这陵墓里好东西不少，但总觉得配不上“万蛊至尊”的身份； 而且也没发现棺椁，看来还有没探索到的区域。 原宗的三位高手，自然也想到了这点。 他们商议了一番后，决定继续探索，也许还有隐藏的暗道之类。 最后的探索开始了。 也不知是谁触动了机关、禁制，让人措手不及的事情发生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大胆的想法 整个大厅突然下沉，随后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作用于每个人身上。 事发突然，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 方源眼前一暗，等到可以视物，已经身在一个逼仄的空间。 这是一间极为狭小的石室。 墙壁上有字。 方源可以暗中视物，不必照明就看得清楚。 “不管你是谁，既然来了这里，就要做好永远陪着老夫的准备！ 这可是老夫给自己建造的坟墓，让你这‘盗墓贼’分享，便宜你了！ 不用感激老夫了，哈哈哈哈哈…… 不过，老夫也给你留了一线生机。这就叫‘大盗缺一’！” 仔细看，“盗”本来写成“道”，但又划去，并在旁边予以更正。 落款是：云潇。 潇字本来写成“霄”，也划去、改正了一次。 连自己的名字都能写错，方源也是服了。 不难推测：其他人应该和自己差不多，也被困在了某个地方。 话说，“万蛊至尊”真的只是“至尊”？ 方源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至尊也不是没见过，宫羽他爹就是。 可是，至尊有这么神奇的手段吗？ 随意挪移别人方位…… 就算是至尊，想要办到这种事，应该也不容易，何况还是死了一千年的至尊！ “万蛊至尊”这名号，只是云潇“年轻”时闯下的。 没准老家伙坐化之前，已经突破至不可思议的境界了。 不管怎样，现在必须闯一闯，寻找所谓的“一线生机”。 方源推门而出。 门外是一条十分狭窄的通道。 沿着通道行走，行出不过百丈，方源忽然停住了脚步。 ——机关！ 这里有一个肉眼很难发现的机关，好在星河很给力地提前预警了。 方源将这机关解除，然后继续行走。 通道曲折回环，岔路也不少。 几乎每隔百丈，都会有陷阱、机关之类的。 其中最歹毒的一个，是一片火海。 这个机关几乎不可避免，一定会触发。 方源试着把一把武器扔进了火海，转眼就被熔融了。 好厉害的火！ “罡气境”也许可以撑起护身气罩，强行冲过去，但“真气境”之中，几乎没有人可以安然通过。 方源沉吟片刻，放出了“极寒冰焰”。 两种火焰开始交锋。 方源的两种火焰很强，但也要看用来做什么。 毁尸灭迹很好用，做个烧烤、炼个丹也还行。 但在战斗时，几乎派不上用场。 “罡气境”就能凭借护身气罩，硬抗很久！ 可是，他的两种火焰，都属于不科学的存在，随用随有，生生不息。 所以，方源就持续的放出冰焰。 渐渐地，火海越来越弱，终于消失。 方源继续前进，越发小心谨慎。 不愧是至尊留下的“一线生机”，真的只有一线！ 机关、陷阱密集得令人发指，强度也超乎想象。 换个与方源修为相若的人，若是不懂机关术，只怕已经死了几百次！ 半个时辰后。 方源看着眼前的尸体，不禁有些发呆。 这人和自己一样，都是跟着古源天来的。他实力不错，在第四个区域里保住了命，可到了这里，终于还是没能逃过噩运。 他从石室里出来，刚走出不到三百丈，就突然死了。 杀死他的东西是毒。 方源不知道那人中了什么毒，又是怎么中毒的。 他从来没有中过毒，每到危险环境，他都会习惯性地吃下“避毒丹”。 “避毒丹”当然不是万能的，也有它避不开的毒药，但他的运气很好，到目前为止还没碰上过那种毒。 方源叹了口气，将那人身上的东西搜刮一番后，继续前进。 岔路很多。 岔路通常意味着死路、绝路。 方源借助小地图，几乎不走回头路。但要在数以百计的岔路里，筛选出唯一的出路，仍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不知费了多少力气，方源终于找到了所谓的“生路”。 他摆脱了迷宫一样的地方之后，进入了一条极其宽阔的通道。 这通道简直比大厅还宽！ 沿着通道前进，不多时，一堵厚重的火墙封锁了前面的道路。 路边有人。 古源天。 他正靠墙坐在地上，看着火墙出神。 方源走了过去。 古源天回头看了一眼，欣慰地道：“小宋，你很不错！活着就好。” 方源“心有余悸”：“古哥，这里真是恐怖，幸好我运气不错。” “在这种地方，武功高低没多大区别，运气才是关键。”古源天自嘲地一笑，“不愧是至尊的布置啊！呵呵……” 方源打量着火墙：“古哥，您应该能冲过去吧？” 古源天点了点头。 方源不解：“那您还在这儿？” 古源天道：“我就算能通过这里，也没意义了。” 方源不解。 古源天解释道：“我中了蛊毒，一种让人只能使用七次力量的蛊毒。” “七逆蛊？” 古源天点了点头，深深看了方源一眼：“你知道得不少。” 方源叹息：“这种蛊不好解。” 古源天道：“岂止是不好解？万蛊至尊的‘七逆蛊’，当世只怕没人能解！” 一路上需要使用力量的地方，何止七处？ 古源天走到这里，已经被迫出手六次！ 他只剩下最后一次出手的机会。 所以他放弃了。 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 古源天问道：“你要过去吗？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之后你就只能靠自己了。” “我先休息下，一会儿再过去。”方源也坐了下来。 方源知道古源天很多事，从慕容口中听说的。 他对古源天观感不错。 魔门和其他门派一样，也有各种各样的人，只是好人的比例更低些。 古源天是其中的另类，算是守序中立派，尤其对自己人非常照顾。 很少有魔门中人能让方源产生认同感。 如果可以，方源不介意帮古源天解除蛊毒。 可惜他的蛊术水平很一般，并不会解“七逆蛊”，连稍微替古源天续命都办不到。 两人聊了几句。 古源天对原宗某些人的做法很失望；对自己从前为了门派利益，做出的一些恶行也很不安；还以自己为反面教材，谆谆告诫“宋琦”，今后切莫作恶。 方源反思了一下。 他一路走来，所杀之人也不见得全是罪有应得，其中说不定也有无辜。 被波及、影响到的就更多了。 例如李师兄，事实上可以算是间接死在他手里的。 但他又哪里有得选择了？ 这大概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罢？ 他能做到的，只有谨守本心。 方源微喟道：“我知道了，谢谢古哥的忠告。” 古源天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小宋，拜托你一件事。” “古哥您吩咐。” “我发誓要为李兄弟讨回公道，可是我做不到了，若是你有机会出去……”古源天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些东西交给方源，“一半给你，剩下的帮我转交给李兄弟的家人吧！” 方源接受了这个委托。 古源天又道：“至于报仇就算了吧，人在江湖，生死早该看淡……”他想了想，干脆把储物戒递给方源，“帮我转交给左煞大人。” 方源答应了。 古源天“哈哈”一笑，长身而起：“来，我帮你打开出路！” 他长长地吸了口气，罡气凝结成一柄战锤，猛然轰出。 火墙赫然被冲出了一个大洞，久久无法闭合！ “你这就去吧，看看你的运道……如何！”古源天说着面带微笑，缓缓仰倒。 ——“七逆蛊”终于带走了他的生命！ 方源默然良久，一声叹息。 他将古源天的尸身收入一枚单独的储物戒，准备出去后将他好好安葬。 不得不说，古源天刷新了他对原宗的看法。 忽然，方源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条路难度太大，如果仍用“宋祁”的身份，再遇上其他人，只怕谁都会怀疑。 ——区区一个“真气境”，是怎么在这里活下来的？ “运气”这种说法，很难取信于所有人。 这样的话，不如…… 第二百六十六章 终于出来了！ 方源穿过了火墙后，摇身一变，伪装成了古源天。 以古源天的实力，如果运气不是太差，通过这迷宫是没问题的。 当然，这又产生了一个新问题：煞影天、吉祥天可是很熟悉古源天的，要骗过这两个人也不是很容易的事。 火墙之后还有许多机关、陷阱，比其他地方更多、更厉害，方源也要步步为营，才能确保安全。 半个时辰后，他进入了一个大厅。 正对着入口的墙壁上，刻着几行字：“恭喜你赢得了一线生机，老夫为你鼓掌！给你个小奖励：左边的门里有老夫的蛊术传承，右边是武学秘籍。二者只能任选其一，千万不要贪心哦！” 方源沉思了一下，推开了左手边的门。 里面地方不大，只有七尺见方，当中一个小石桌，上面摆着一个小盒子。 方源仔细探查，结果并没有发现任何机关。 确认安全后，方源将盒子隔空抓回，小心地打开，拿到了一本《云潇蛊术》。 他迅速翻完一遍，就将其收入了戒指。 若是早一步拿到这本书，古源天…… 其实也没救的。 解蛊需要很多材料，在这里根本凑不齐。 方源又看向右手边的门。 他对武学秘籍也很感兴趣，冒一次险完全值得！ 至于云潇的警告…… 方源隔空打开右边的小门。 里面的布置和左边一模一样，当他摄起小盒子的瞬间，一道紫色火焰猛地涌了出来！ 眼见紫火扑至面前，方源心念一动，“极寒冰焰”涌出，迅速扑灭了紫焰。 本以为还有其他手段，结果没了。 李云潇对于“贪心”之人的惩罚，只有这么一道紫火。 也许这紫火很不一般，但谁让方源的两种火焰更不一般呢？ 方源将秘籍翻完之后，纳入囊中。 随后，他从大厅一角的小门出去，走完最后的通道，终于绕进了墓室。 墓室很大，居中摆放着一个巨大之极的石棺，一些人正围着石棺研究着什么。 方源一眼看见了煞影天。 煞影天站在巨大的石棺前，紧盯着石棺壁，正在冥思苦想着什么，连方源进来了也没发现。 几名机关、阵法师一个不缺，全在这里。 吉祥天也在，她看到方源十分欣喜：“古大哥也出来了，真是太好了！你没事吧？” 方源模拟古源天，波澜不惊地道：“还好，你也没事吧？” “还好！”吉祥天心有余悸地道。 两人说起各自经历。 吉祥天的运气很不错，路上碰到了两名机关师，分属墨家、公输门。 这群人修为都在“罡气境”中期以上，再加上各有所长，一路有惊无险，不但顺利通过了考验，还顺便解救了落入险境的高天明。 煞影天那边，他靠着罡气硬抗，一般的机关、险境也拿他没办法。 他后来遇上了另一名墨家机关师，更是如虎添翼，两人合力，一路过关如履平地。 通往墓室的路不止一条，煞影天等人是从其他区域绕过来的，至于方源走过的那条路，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现在还没到的人……”吉祥天黯然道，“只怕凶多吉少了。” 这个迷宫太难，“真气境”实力不够，通过考验的机会很渺茫。 方源附和道：“是啊，一路上看到了不少遇难的师弟们。” 吉祥天问他路上遭遇，方源一半实话，一半瞎编。 至于通过考验的奖励，方源拿出了一本之前拿到的天级秘籍。 吉祥天随便翻了翻，失望地道：“很普通啊，都比不上咱们门里的。” 方源问她有什么收获，吉祥天道：“这位至尊很小气，我通过了‘一线生机’考验，最后只拿到了几粒丹药、一把武器，左煞大人那边是二选一。” “哦？”方源来兴趣了，“都有什么？” 吉祥天道：“一份‘神功时代’遗迹地图，另一份是神级‘辟蛊丹’。” “真的有遗迹地图？这一趟没白来！”方源喜出望外，表面不动声色，“大人选择了地图？” 吉祥天点头：“大人看完地图，将其毁掉了，然后也试图收取‘辟蛊丹’，可惜被一道紫火烧没了。” 方源暗呼可惜，若是自己走那条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不过，那样又会与秘籍失之交臂，权衡得失，还是现在的结果令人满意。 原宗此行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惨重，但也达成了预定目标，终于获得了遗迹的线索。 方源还不清楚煞影天实力到底如何，若是跟煞痕天相若，自己并没有胜算。 虽然他可以凭借无限真气压制，但若对方肯拼命，他也没机会赢。 更何况，现在只有煞影天一个人知道“神功遗迹”所在。 所以，他最佳的策略就是继续扮演古源天，跟去探索“神功时代”的遗迹。 主意已定，方源开始研究如何出去。 这里已经是陵寝的核心，但似乎并没有出去的道路。 难道要挖出生天？ 方源绕着墓室走了一圈，在最里面的墙壁上，看到了一些图案。 既像文字，又像简笔画，如同顽童涂鸦般，勾勾巴巴、七扭八歪。 但方源认出来了：这不就是“神功时代”的文字吗？ 吉祥天凑了过来：“古大哥，这些图形应该有些用处，我已经抄录了下来，出去后就呈给梦幻天大人。” 方源点了点头，让星河帮忙翻译了一下。 星河瞬间得到了翻译结果：“出路就在棺材中，用你最大的实力去轰吧！就这么简单，可惜你想不到！哈哈哈……” 方源感觉有些好笑。 云潇这人挺爱搞怪，用这种字体书写，这是想欺负别人看不懂吗？ 可惜，他却料不到自己也懂这种文字。 他冷眼旁观，只见其他人正在研究石棺，全都愁眉不展。 过不多久，煞影天颓然道：“李云潇行事高深莫测，自己的棺木上还要弄这么古怪的谜题。源天、祥天，你们也一起来参详一下，看看有没有思路。” 方源走了过去，看了一眼。 棺木一侧有许多星罗棋布的凹槽，成周天星斗分布。 但这其实是李云潇故布疑阵，打开棺木的方法，就明明白白地写在墙上。 方源道：“左煞大人，这石棺看起来也很普通，为何不直接破坏掉？” 煞影天道：“只怕会连里面的宝物一起毁去……罢了，反正耽搁下去也无益，那就试试吧！” 说着全身罡气涌动起来。 方源后退了一步，免得干扰到煞影天。 煞影天尝试着轰出一道罡气，只用了三分力，棺材纹丝不动，更没有丝毫损坏。 煞影天沉吟道：“看来这石材并不一般！” 他第二次出手，便运起了七分功力，棺材仍然纹丝不动。 煞影天老脸一红，第三次终于全力出手，石棺猛地一晃，然后归于沉寂。 方源提议道：“不如我们一起出手？” 煞影天点了点头，招呼吉祥天一起。 三人一起出力，足足轰了十多轮，石棺才后退了不到半尺。 继续！ 三人不停出手，石棺缓慢无比地向后退去。 表面上看三人以煞影天为主，但实际上出力最多的是方源。 他功力不比煞影天差多少，续航更是优势极大。 刚开始煞影天还活力十足，不过盏茶时间，出手力度就大幅度下降，和方源差不太多了。 到了后来，煞影天和吉祥天的力量，加一起都比不上方源了。 煞影天招呼其他人一起动手。 机关、阵法师们都是“罡气境”，修为也算非常不错了，但实际战力加一起也比不上方源。 好在人多力量大，石棺挪动的幅度也有了不小的增加。 半个时辰后，石棺彻底靠墙了，就在这时，石棺上打开了一道门！ 里面很昏暗，煞影天举着火把进去。 石棺里空无一物，下方露出一道出口，斜斜地通往地底，前面的棺壁上刻有字迹：“很失望吧？老夫的遗体岂容你们亵渎？这里马上就要毁掉，你们继续寻找一线生机吧！哈哈哈……” 整个陵寝突然震颤起来。 煞影天脸色大变：“走！”当先进入地道，方源和吉祥天与其他人紧紧跟上。 第二百六十七章 家养的蜈蚣精？ 距离“万蛊至尊”陵数十里外，有一座荒山。 某一时刻，荒山忽然“轰”的一下，夷为了平地！ 但在垮塌之前的一瞬间，某处山体上忽然破开了一个大洞，七道身影冲天而起。 正是方源和煞影天、吉祥天，以及四名机关、阵法师。 方源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终于出来了！ 最后的一线生机，果然只有一线那么多，许多机关都必须靠护体罡气硬抗，按部就班地破解，时间根本不够！ 煞影天打头阵，顶住了七成的机关，其他人跟在后面，就轻松多了。 方源用“大伪装术”模拟古源天，倒是也凝聚出了“罡气护罩”，但那只是虚有其表，一捅就破。 好在除了他之外，其他人全是“罡气境”，他夹在中间，才没有被机关、陷阱波及。 而最后这一关，也多亏了众人联手，才一举轰破了山壁，否则没那么容易出来。 众人在半空聚拢。 煞影天传音道：“吉祥天去召集人手，准备进入上古遗迹； 古源天，你去将几位大师和高天明送到雷州。 至于答应他们的报酬……加三成吧！别让他们挑理，以后这些人还能帮上大忙。” 方源和吉祥天肃然应命。 煞影天又道：“三天后，在白塔汇合，咱们一起去见识见识神功时代的光辉！” 众人就此分开。 方源按照煞影天吩咐，将高天明等人送到雷州，随后回了“九龙寨”。 曼巴家。 方源刚进门，便发现气氛十分压抑。 地上躺着一个黝黑、壮硕的苗家青年，曼巴和如茵陪在旁边，一个满脸愁苦，一个不时抽泣。 方源连忙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曼巴强打精神说了。 壮硕青年正是猛来，曼巴的孙子、如茵的哥哥。 猛来上山采药、捉虫，一去三、四天，昨天夜里终于回家了，但却不是自己回来的，而是被一起上山采药的同伴背回来的。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昏迷，看样子是中了蛊毒。 慕容道：“我去雷州找过郎中，可一听说是蛊毒，全都不肯出手。” 方源问道：“他们不敢救人？” 曼巴点头道：“他们是怕得罪了‘蛊神教’。” 猛来中毒时间太长，已经奄奄一息。 方源给他检查了一下，很快就判断出，他中的是“青蛇蛊”。 这是一种初级蛊毒，以《云潇蛊术》的高明，救治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方源立即查阅资料，拟定解毒方案。 苗家常用药材不缺，方源迅速配置出解毒药，搭配针灸、真气疗伤，很快将人救醒。 猛来醒来兀自茫然，浑然不知已经在生死之间走了一圈。 方源询问猛来中毒的原因。 猛来断断续续地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他在山上捉蜈蚣，与“青山寨”的人冲突起来，当时还没怎样，后来就感到恶心、眩晕，最后就昏了过去。 现在想来，对方之中有个老苗人，很可能懂得蛊术，不知不觉给猛来下了蛊。 至于双方冲突的原因，说起来不值一提。 “青山寨”的人也要交贡献，所以不让“九龙寨”的人，在邻近他们的山里捕捉毒虫。 苗疆山多林密，毒虫捉不胜捉，双方完全可以自行其是。 “青山寨”的人这么做的确很过分，但归根结底，还是“蛊神教”强行摊派惹出来的。 这些年类似的事情不知凡几，苗人们早已见多不怪。 虽然知道罪魁祸首其实是“蛊神教”，但没人想过反抗。 曼巴和如茵喜极而泣，对方源千恩万谢。 当晚，方源和慕容仍睡在如茵房中。 方源悄悄说了要去“神功遗迹”的事情，让慕容先回金陵等候自己。 慕容愀然不乐：“你又要撇下我，一个人去冒险了。” 方源搂紧她，柔声道：“放心，你这么乖，我有什么好东西都忘不了你的。” 这话有些亏心。 他的好东西不少，但分享给慕容的不算多。 当然，许多东西就算再好，慕容也用不上就是了。 慕容把头深深埋进他怀里：“听你的吧！谁让我一见到你就没了主意呢？不过……你要念着人家啊！” …… 此后两天，方源享受到了难得的悠闲。 第三天傍晚。 方源吃过饭，和慕容拉着手在寨中散步。两人低声细语，互相调笑。 寨子里说不出的安宁、祥和，若是没有“蛊神教”的阴影，这里真是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 突然，一阵异响自某个方向传来。 方源回头看去，一道灰迹飞快地向着苗寨袭来！ 沿途树木倒折，山石崩飞。 造成这种现象的，是一只异兽！ 这是一只虫形异兽，仿佛放大了亿万倍的蜈蚣！ 苗民们奔走相告，恐慌迅速蔓延。 有的人沿着山路逃跑，有的人跪地匍匐，向着心中的神明祷告，也有人彻底绝望，放弃了挣扎…… 曼巴和如茵扶着猛来冲出家门。他们看到那恐怖的景象，全都脸如土色。 就在这时，他们看到了方源和慕容。 “小贩哥哥，快跑啊！”如茵边跑边叫道，“蜈蚣精来了，再不跑来不及了！” 方源淡淡一笑，看了慕容一眼：“你去干掉它？” 这只异兽看起来吓人，其实只是一只三级异兽而已，强一点的“内力境”都有机会击杀它。 慕容白了他一眼：“不去！我讨厌虫子。”说着推了方源一把，“你去，我回去下面给你吃！” 方源敬谢不敏：“还是换成如茵下面吧，你打打下手就成！” 他说完就不再耽搁，冲天而起，倏然掠出数百丈，迎向蜈蚣异兽。 曼巴和如茵全都目瞪口呆。 “爷、爷爷！小贩哥哥飞、飞起来了！” 猛来也呆住了：“神仙？妖、妖怪？” 慕容听得忍俊不禁。 方源截住蜈蚣异兽，火焰刀凌空一斩，蜈蚣异兽便被从头至尾分成两半。 苗民们远远地看到这一幕，全都不敢置信。 鸡飞狗跳的苗寨里瞬间安静，然后就沸腾了。 他们奔走相告，许多人不停磕头，感谢神明垂怜，派方源这“使者”拯救了大家…… 方源眼见绿色浆液漫天洒落，连忙小心避过。 ——他虽然不怕中毒，可受不了那份儿恶心！ 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从蜈蚣尸体里滚落出来。 这东西亮晶晶的，夕阳下闪烁着耀眼的光泽。 方源以为是什么好东西，便施展“擒龙手”将其凌空摄起。 没想到只是一个银质的铭牌，上面铭刻着“三十七”字样。 方源心中疑窦丛生。 苗疆虽然蛇虫横行，但异兽并不常见，更鲜有袭击村寨的事情。 这只来历古怪蜈蚣，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内情？ 看这铭牌，难不成是谁豢养的？ 第二百六十八章 流星拳、真气炮 慕容说话算话，晚上果然亲自下厨，给方源下了好大一碗面。 面糊里面混杂着几根野菜，看起来惨不忍睹。 方源愁眉苦脸地喝着“面条”，和曼巴聊天。 他已经说得很清楚，自己不是什么神仙、妖怪，只是武林高手而已。 不过，这并不妨碍曼巴一家对他敬若神明。 对普通人来说，“真气境”和神仙几乎没什么区别。 吃完饭，方源就被慕容拽进了卧室里…… 也许是分别在即，这一夜慕容更加温柔、痴缠。 虽然两人勉力自控，都能守住底线，但互相之间猜疑渐少、感情日深，渐渐有了水到渠成的趋势。 第二天，慕容启程回了金陵，方源再次变身古源天，来到白塔。 他来得有些早，等待的过程有些无聊，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就揣摩武技和战斗技巧。 星河忽然报告：“导师，你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初步完成。” “任务？”方源有些惊愕，他不记得自己有安排。 在星河提醒下，他才想了起来。 打通生死玄关后，他曾让星河研究适合“先天真气”的战斗方式，寻找大威力武技。 本以为需要十几、二十天才能研究完毕，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话说星河的运算速度好像大有提升…… 方源看着星河投影出来的表格，心中十分满意。 星河共升级、改造出三千多种武技，按照输出威力排序。 排在第一的就是《无影神拳·改》，第二的是《真气炮·改》。 有这两种已经足够，剩下的不用看了。 方源先给两种武技改了名，然后开始学习。 《无影神拳》是天级武技，但星河在其中融入了许多“神功时代”的素材后，这门武功已经达到了神级上品！ 瞬间挥拳三百次，拳速远超音速，并且产生的冲击波，威力也丝毫不弱于拳头本体！ 可远攻，可近战，十分完美的武技。 方源立即联想到了“天马流星拳”，《女神的圣斗士》中主角星矢的绝招。 那部动画片，他小时候只看过一集，但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正好他又属马，于是就命名为‘天马流星拳’了。 原著出招时还要喊出招式名，方源的中二病还没有那么重，自然不会模仿了。 《真气炮》升级后，也成了神级武技，可以在一拳中，以消耗全身真气为代价，引发一场剧烈爆炸。 这是迄今为止，方源见过的武技中，消耗最大的一种，然而其威力还不如“天马流星拳”。 因为契合度爆满的关系，这两种武技都不难学，但方源现在并没有时间练习，只能等探索完上古遗迹之后再说。 方源等了一会儿之后，煞影天、吉祥天先后赶来。 吉祥天还带来了十几名“真气境”弟子。 方源暗暗惊诧原宗的底蕴。 “真气境”都能当做消耗品，死了一茬还有一茬？ 不愧是曾经可与三大圣地相提并论的宗门！ “天门”的“真气境”质量如何先不谈，数量已经几乎比得上“六院”了。 方源本以为马上可以出发，但煞影天让大家再等等。 过了许久后，一个身披白色轻纱的女子姗姗来迟。 煞痕天和吉祥天恭谨地行礼：“幻天大人！” 这女人竟是魔门最神秘，连慕容都不知道的梦幻天！ 魔门礼节和别的门派区别很大，好在方源看得多了，当下有样学样，也上前行礼。 梦幻天道：“免了。” 其他人这才抬起头来。 梦幻天美丽、窈窕，二十七、八岁年纪，身材高挑、玲珑，一双长腿非常惹眼。 她的声音也极其婉转，仿佛蕴含着某种魔力！ 方源听得心中一震：“天魔吟”！ 《魔道无极》中包括这种武功。 可是，《魔道无极》不是早已失传了吗？ 当今武林中，只有自己手中独一份！ 为什么魔门中还有人懂得其中的武技？ 更让他捉摸不透的，是梦幻天的气息。 双煞半步圣者，已经很强，但这个女人似乎更加强大！ 看起来只是寻常弱质女流，可隐隐地却给人以浩如烟海的感觉。 梦幻天一声令下，众人启程出发。 方源暗暗观察梦幻天的表现。 他没有直视，这种高手会对目光有所感应，但通过星河探测，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综合得到的各项数据，得出的判断让他十分心惊：梦幻天十有八九是圣级强者！ 慕容曾说过：原宗没有圣级强者。 她还不至于在这种事上骗自己，那么不是她所知有限，就是梦幻天新近突破，尚未为人所知。 圣级，是当前武林中第一梯队的高手，任何一位都不容小看。 方源打起了十二分小心，将“古源天”扮演得更加惟妙惟肖。 他心里十分重视梦幻天，但其实并不慌。 就算被识破，大不了一走了之。 以他现在的实力，就算打不过，想跑还是办得到的。 但在进入遗迹之前，还是要尽量稳住，否则那些“神功时代”的好东西，就与自己无缘了。 一行人爆发极速，不多时到了沧澜江畔。 梦幻天带领众人破水而入。 “罡气境”以上之人纷纷撑起了气罩避水，方源也撑起假冒伪劣的罡气护罩，紧紧跟住。 他的气罩护身不足，避水尚可凑合。 众人在水下穿行，到了某个地方，梦幻天忽然素手一翻，打出了一道凝实到极限的“罡气”，水底顿时现出了一个深深的洞穴。 看到这一招，方源心中再无疑问。 梦幻天打出的“罡气”，绝对是传说中的“真罡”，她的修为已经超凡入圣，是货真价实的“圣级”强者！ 梦幻天当先开路，众人紧随在后，一路向地下钻去，不多时找到了一条地下河。 这是沧澜江的地下水支流，一行人逆流而上，潜水而行。不知行进了多远，终于破水而出，进入了一个幽暗的空间。 令人惊奇的是，这里并非全黑。地面上、高空中隐隐有什么东西，散发着点点荧光。 方源对这一幕并不陌生。 他的眼力远好于其他人，看得更加清楚，这里与金陵城外那处遗迹极其类似，正是一个深处地下的倒扣巨碗空间！ 梦幻天等高手身上滴水不沾，方源身上也十分干爽。至于其他“真气境”弟子，一个个全都已经湿透，纷纷运功烤干衣物。 梦幻天轻声道：“大家随意探索，就算找不到什么，也无需失望。十二个时辰后来这里汇合。” 也许是功法使然，她的声音如梦如幻，仿佛具有某种魔力。 方源武道意志圆满，自然不受影响，而许多“真气境”弟子已经热血沸腾，恨不得为她去死了！ 众人纷纷应命，破空而去。 方源正要动身，梦幻天忽然传音道：“源天。” 方源心中一跳：不知她叫住自己所为何事？ 第二百六十九章 又见黑幕 梦幻天走近方源，伸手轻轻抚了一下他的乱发，柔声道：“小心些。” 方源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心中着实惊愕。 梦幻天的举动，完全不像对待普通的下级！ 古源天和梦幻天不会是情侣吧？ 若真是这样，自己伪装得再像，又怎能骗得过她？ 只听梦幻天轻声道：“你还是放不下骄傲吗？一个女人比你强些，你就这么难以接受？” 方源心念电转，演技全力发挥，黯然道了一声“对不起”，转身就走。 这是他自认为最合时宜的应对。 刚走出几步，身后传来梦幻天似嗔似怨的声音：“你今天不对我毕恭毕敬了吗？” 她这一句话中，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将“天魔吟”发挥到了极致！ 方源心神一颤，强行镇定下来。 随即决定不理她。 这女人太麻烦，说得越多，越容易露出马脚。 方源正要破空而去，但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忽然一个娇柔的身子从后面轻轻地抱了上来！ 方源顿时一阵毛骨悚然！ 他尴尬至极，却不知道是不是该马上挣脱。 梦幻天抱着方源，俏脸轻轻贴在他后心，梦呓般地道：“若是能回到三年前，该有多好？” 方源心中叫苦连天。 他根本接不下去，鬼才知道三年前两人有过什么！ “星河！分析最可能的情况，寻找最妥善的应对方案！”方源紧急召唤万能小助手。 星河“刷”的投影出虚拟屏幕，并在上面列出四个选项，还用彩条表示默认选项。 方源心中冷汗直冒：“星河，这不是在玩galgame!” 星河道：“我也无法判断哪种应对是最好的，导师你自己凭感觉挑一个吧！” 方源只好认真看选择项： a、“往事不可追，幻天大人看开一些吧！” b、“大人请自重！” c、“今晚来我房间。” d、“如果是幻天大人的命令……” 方源心中吐槽：“星河，你这也太敷衍了吧？什么‘来我房间’，这是正常人能说出的话吗？” 星河回道：“这是我综合了72116份文字冒险类galgame攻略，整理出的最佳选项组合，想必有什么我们不能理解的深意。” 方源无奈，只好用意念点击了一下a，然后平静地道：“往事不可追，幻天大人看开一些吧！” 梦幻天叹了口气：“希望你还记得从前的承诺！” 星河立即又投影出选项： a、“什么承诺？” b、默然不语 c、日后再说！ d、“往事不要再提。” 方源意念吐槽：“星河你忘了给c选项加引号了啊喂！” 口中淡淡地应道：“好。” 梦幻天终于放开了他，但又把他轻轻搬转，道：“那你……亲我一下再走！” 星河紧急发布选项： a、亲 b、跑 c、亲了就跑 d、…… 方源当此情形，亦别无选择，只能…… 看着梦幻天微微闭合的双眼，他心中感到说不出的别扭。 梦幻天虽然看起来年轻漂亮，娴雅妩媚，但说不定已经修炼了多少年，只怕年龄不会太小！ 而且，方源没有给别人戴绿帽子的癖好，亲别人的老婆，他有心理障碍，下不去手的啊！ 方源忍着恶心，凑近了过去，心中却越来越感觉不妥！ 回忆古源天的人设，他忽然福至心灵，在梦幻天耳边低声道：“你这又是何苦？” 说完马上转身破空而去，留下梦幻天楞在原地。 方源走后，梦幻天沉吟良久，忽然星目一闪，自言自语道：“演的倒是挺像的，呵……” 方源一口气掠出三里多远，暗暗擦了把冷汗。 刚才若是真的亲下去，十有八九会被当场拆穿！ 还好他没有色迷心窍，犯下大错。 方源抓紧时间，迅速探索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这个空间虽不是全黑，但光线很弱。 其他人要么在昏暗中摸索，要么借助夜明珠、火把等工具，小心翼翼地探索。 方源毫无顾忌地在半空飚射，论探索效率，是其他人的百倍！ 其他人还没熟悉附近的地形，方源已经抢在所有人之前，找到了万葬坑。 云潇曾来过这里，带走了一些东西，但那不过是九牛一毛。 “万葬坑”里除了骸骨和兽皮，还有不少用途不明的东西，方源全都打包带走。 方源迅速将“万葬坑”席卷一空，将“英灵碑”也挖出带走，而后继续收集零散的兽皮和骸骨。 “天门”的人注定要失望。 他们要找的武器、丹药、传承等，这里根本没有，就算曾经有过，也早被时间磨灭。 而最重要的神龛，他们又没法激活。 梦幻天事先也命令属下们，遇到保存完整的兽皮，务必带回去让她解读。但那类东西全都集中在万葬坑里，已经被方源一网打尽。 方源找到了神龛。 这座神龛与上次见到的大同小异，也有四个插槽。 也不知道“苍黄之玺”和“黑玉护符”是否还能用。 如果能激活“黑玉护符”，他就能得到此行最大的收获：数十种神级功法和武技！ 之后，他只要原路退出遗迹就好，剩下的让梦幻天他们自己玩去！ 方源正要尝试一下，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阵阵惊叫。 方源侧耳倾听，很快弄清楚了引起骚乱的原因。 黑幕！ 不知何时，这个空间边缘升起了黑幕。 天门弟子们之所以骚乱，就是因为发现了黑幕的特性：无物不噬！ 方源远远地看见两个身影从半空掠过，正是梦幻天和煞影天。 他们应该是接到报告，亲自调查去了。 也不知道梦幻天这圣级高手，能不能打破黑幕？ 方源没去管这件事，径自到处搜罗兽皮等有用的东西。 以黑幕收拢的速度，最少六、七个时辰之内，这里还是安全的。 就算梦幻天拿黑幕没办法，自己也还有最后一招。 苍黄之玺！ 等黑幕收拢得差不多了，自己只需激活“苍黄之玺”，就可以参照上次的经验脱出了。 “苍黄之玺”上次用过之后，并没有自动掉出来，能量应该并未耗尽，还能再用的可能性很大。 方源正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半空中一道身影穿梭而至。 吉祥天？ 方源停了下来。 她明显是来找自己的，难道是为了黑幕的事情？ 但方源万万料不到，吉祥天一落地就扑了上来，紧紧地搂住了他！ “古大哥！”吉祥天眼中泛着泪花。 方源心里一万匹羊驼奔腾而过。 先是梦幻天，接下来是吉祥天！ 古源天这家伙，竟然有这种魅力吗？ 简直和自己有的一拼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方源不动声色地问道。 吉祥天凄然道：“天门完了。” 方源“虎躯巨震”：“什么？！” “无天大人和左煞大人都中了毒，这里也被黑幕封锁，大家都会死！明日之后，世上再无天门了。”吉祥天紧紧抱着方源，低声述说着。 方源暗暗凝聚功力：“怎么会这样？” 吉祥天终于放开了方源，垂下双眸道：“对不起！古大哥，别怪我……” 方源强行装出“脸色大变”的样子：“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吉祥天泪流满面：“我不想害你，可是我没有办法！” “你居然对我下手？你背叛了大家！”方源“惊怒交加”，“我看错你了！” “对不起！对不起！你是不是很痛苦？我来帮你解脱！”吉祥天一咬牙，就要对方源狠下杀手。 第二百七十章 “黑白郎君”重出江湖 吉祥天泪眼看着“古源天”，正要痛下杀手，方源己经抢先出手。 “轰”！ 一道神龙虚影猛然闪现，将吉祥天吞没！ 尘埃落定，吉祥天已经昏迷不醒。 她趁着扑入方源怀中之际，给方源下了毒，一种能毒到梦幻天和煞影天的奇毒！ 换做真正的“古源天”，中了这种奇毒之后，只能任人宰割。 可方源提前服用了“避毒丹”，她就悲剧了。 吉祥天万万料不到，眼前的“古源天”竟然是假的！ 她的实力本来也不弱，但比之真正的古源天还要差些，与方源相比更是差得太远。 方源没有全力出手，只是将她震晕。 目的嘛…… 自然是为了情报了。 方源也不客气，立即仿照风千里处置。 没想到，吉祥天毫不反抗，方源很轻松地就控制住她，得到了需要的情报。 然后，方源将吉祥天就地掩埋。 吉祥天是自尽的，移魂刚解除，她就自我了断了。 方源已经解除了她所有的自杀手段，没想到她还有办法自杀！ 这时，“天门”的人已经放弃了探索，没有人和方源竞争，他正好趁机大发横财。 等他将这里完全探索一遍之后，好几个时辰过去了…… 此时，天门众人已经聚集在一起。 除了“古源天”、吉祥天，其他人全都在场。 天门的弟子们越来越惊惧。 黑幕已经压缩到了数里方圆，众人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只怕不出两个时辰，这里就会被黑幕吞噬！ 梦幻天、煞影天心情沉重。 黑幕涌起之后，他们便开始研究，试图找出破解的办法，但随即就发现自己身中奇毒。 这毒要不了他们的命，但却牵制了他们的大半功力，其后果就是无法打破黑幕逃生。 最让他们不解的是：这毒从何而来？ “真气境”弟子们安然无恙，说明环境中没有问题。 剩下的几种可能中…… 内鬼！ 梦幻天第一时间把众人召集起来，很快就锁定了嫌疑对象。 吉祥天。 只有她有机会下毒。 梦幻天很担心“古源天”，他销声匿迹这么久，只怕也中了暗算，甚至已经…… 梦幻天正在运功驱毒，以她初入圣级的修为，只要时间足够，没有任何毒难得住她。 就在这时，五个模糊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黑幕外，而后穿透黑幕走了进来。 这无物不噬的黑幕，他们却视若无物！ 梦幻天和煞影天看到这一幕，全都瞳孔一缩。 敌人终于露面了！ 他们到底意欲何为？ 五人走到了天门众人面前。 两个在前，三个在后。 “狂龙、青鸾！是你们？还有塞北三友：寒梅、苍松、翠竹……”梦幻天一眼扫过，将对方的身份全都认了出来。 她有意拖延时间，将对方来历、姓名、绰号、修为一一点到。 塞北三友都是“罡气境”，寒梅、翠竹是后期，最强的苍松已经圆满。 至于狂龙与青鸾，都是圣级高手！ 五人中竟然有两名女子：寒梅和青鸾。 狂龙道：“你倒是有几分见识，江湖上认识我和青鸾的，可还真没几个人。” “以你们的修为，也会甘心为人卖命？”梦幻天轻声道，“你们加入了‘圣尊会’？” “猜对了。”青鸾道，“那你不妨再猜猜，我们为何而来？” “总不会是请我去喝杯茶吧？” 梦幻天一边拼命驱毒，一边虚与委蛇。 敌人对时机抓得相当准，恰好是她功力消耗最大，毒性又没有彻底驱除的时候。 “你是个很聪明的女人，那我们就不卖关子了。”狂龙道，“魔门是圣尊征服武林的障碍之一，必须铲除。” “但圣尊很重视你，给了你们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你同意加入‘圣尊门’，你们所有人都可以保全。”青鸾道。 “妾身不胜惶恐。”梦幻天道。 青鸾道：“平心而论，即使我们二人合力，要拿下你也不容易，可惜你现在……。” “要么死，要么臣服，自己选吧！”狂龙道，“梦幻天，相信以你的智慧，不难做出选择。” 青鸾看了眼越来越逼近的黑幕：“一柱香时间，不降就死！” 一炷香时间很快过去。 梦幻天扫了一眼手下。 天门弟子的眼神里，全都充满了不安。 煞影天传音道：“无论您作何选择，老夫誓死追随！” 所有人都在看着梦幻天，等着她做出选择。 梦幻天缓缓摇头。 圣尊门对手下的控制手段，她也有所了解。正因如此，她宁可立即死去，也不会投降。 她知道，自己的选择会让很多人失望，但生死、尊严全都操控在别人手里，是她绝对无法接受的。 梦幻天毅然抬头看向五名敌人。 她已经决定放弃压制毒素，将剩余的功力，全部用来拼死一战！ “很遗憾！看来幻天大人做出了错误的选择。”狂龙淡淡一笑，挥手道，“留下梦幻天，其余的……杀！” 塞北三友应声踏上一步。 寒梅和翠竹猛然挥手，两道刀罡爆闪而出，扫向天门一众“真气境”弟子。 煞影天放弃了驱毒，强行运转功力，撑起了罡气护罩，将自己和众弟子保护起来，同时全力反击，轰出一道罡气。 “叮”！ 煞影天的气罩勉强挡住了刀罡，但也在一声脆响中破碎。 飞熊也出手了，放出罡气与煞影天对轰。 只一招，煞影天便吐血暴退。 煞影天的功力本来领先对方很多，但之前压制毒素的时候消耗不轻，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 另一边，梦幻天也挡住了狂龙和青鸾两名圣级。 狂龙和青鸾却没有猛下杀手，显然是准备消耗她一番之后，将其生擒。 梦幻天自然明白对方的打算，她已经做好了自行了断的准备。 就算死，也不能落入对方手中！ 塞北三杰再次出手，欲要一举灭杀“天门”弟子们。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道白色透明气罩，突然在远处涌现，倏然展开！ 苍松正好在此时全力轰出了一招，本来这一招要落在“真气境”人群中，却被扩展开来的气罩阻挡了一下！ 于是他就悲剧了，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爆成了一团血雾！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纷纷收手疾退。 气罩展开得很快，将众人完全笼罩在其中。 当气罩与黑幕接触后，两者迅速融合为一。 黑幕消失了，气罩则染上了淡淡的黑色！ 异变后的气罩不再扩张，反而如黑幕一般逐渐收拢。 梦幻天惊疑不定，但对于“天门”来说，有变化是好事。 本来全灭在即，这时似乎有了一丝转机！ 狂龙和青鸾互相看了一眼，心中都是惊疑不定。 也不知这气罩到底有什么玄机，苍松那样的修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狂龙略一沉吟，决定出手试探一下，他冲着气罩弹出了一个小气弹。 他这一下只使出了一分实力，而当气弹爆开时，却感应到了三倍以上的反震力！ 他立即传音将这个发现告诉了其他人。 “圣尊门”四人全都震惊。 青鸾不信邪，使出三分实力，试图轰开黑色气罩，结果自然让他十分失望。 他虽然拥有圣级修为，但只使出三分实力，也无法撼动异变后的气罩分毫。 而他也不敢用力过猛，否则反震太大吃不消。 就在这时，狂龙似乎发现了什么，猛地看向黑暗深处，发出了一声厉喝：“是谁在捣鬼？” 声音如闷雷滚滚，远远地送了出去。 下一瞬—— “别人的失败就是我的快乐啦！哈哈哈……” 宣告过后便是一串狂笑，随即，一个身影自黑暗中缓缓浮现。 身影渐渐走近，越来越清晰，于是一张丑陋、古怪的脸，落入了众人视线：脸分阴阳，半边脸白，半边脸黑。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人的脸上，心里不约而同浮现出一个问题：这怪人是谁？ “黑白郎君”重出江湖，然而在场之人却没有一个见过、听说过他。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一气化九百”的真正用法 看到扮作“黑白郎君”的方源，所有人全都愣住。 方源从吉祥天口中得知：“圣尊会”将会派出两名圣级高手，前来收服“天门”。 所以，他始终远远地盯着梦幻天等人。 狂龙等五人入场时，方源第一时间就看到了。 这个空间非常昏暗，离得近些还可以影影幢幢看到人，离得远了就不行了。 方源能看清这边的一举一动，这边却看不见他。 方源弄清楚情况后，他悄悄地摸到了神龛处，使用“苍黄之玺”激活了气罩，而后闪亮登场。 他要给“圣尊会”和“天门”一边一个惊喜。 当然，两边的惊喜，含义截然不同。 梦幻天等人都中了毒，无力反抗，若是他想灭掉“天门”，什么都不用做，“圣尊会”就能帮他完成这个目标。 但方源却决定帮“天门”一把。 原因也很简单：“天门”对他的威胁没有“圣尊会”大。 “圣尊会”这次的作为十分过分，天门若能逃脱，势必与之不共戴天。 让“天门”和“圣尊会”死磕，自己就能轻松不少，至少能让“圣尊会”的视线转移到“天门”身上。 方源演技全开，狂傲上场：“圣尊会！有我‘黑白郎君’在此，你们的阴谋注定要失败了啦！哈哈哈哈……” “天门”众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天门”一向自行其是，敌人多，朋友少，好事也没做多少，凭什么会有陌生人仗义援手呢？ 只有梦幻天似乎看出了什么，饶有兴趣地看着方源，嘴角溢出一丝微笑…… 方源这一番做作，让狂龙等人有些摸不透他的虚实，但堂堂圣级强者岂能被他唬住？ 虽然狂龙和青鸾都觉得：“黑白郎君”敢在这时现身，肯定有所倚仗。 但他们也都肯定：这长相丑陋、怪异的家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圣级高手。 这是一种直觉，属于圣级高手特有的直觉。 狂龙不耐烦地道：“寒梅、翠竹，送这小子去死，别让他耽搁时间！” 其实，是让他们去探路…… 青鸾传音提醒：“小心，别碰到了气罩！” 寒梅、翠竹答应了一声，同时出手。 罡气是不敢随便放的，万一碰到了反弹一切攻击的气罩，不是开玩笑的！ 所以他们都使用了兵刃。 一个用的是锤，极尽狂猛之能事；另一个使枪，银色枪尖幻出无数寒芒。 两人一出手，天门众“真气境”顿时大气不敢出。 就连煞影天都自忖：即使换做他没有中毒的时候，都要小心应付才行！ 方源却只淡淡一笑，双手突然一翻，两道寒光一闪而逝。 寒梅、翠竹齐齐一顿，仰天便倒，咽喉上分别插着一把小小的飞刀！ 方源这一手顿时惊艳四方。 “小李飞刀”本就威力不俗，再加上他灵活运用“独孤九剑”的奥义，抓住了两人身法中的破绽。 若是寒梅、翠竹撑起罡气护罩，方源仅靠飞刀也很难破防。可惜他们反应太慢，招数、身法也用得太老，没来得及开启气罩，就被秒杀！ 无论天门众人还是狂龙、青鸾，全都被狠狠地震了一下。 谁没想到方源这么厉害！ 可是他们也看出了方源的虚实：这位“黑白郎君”，竟然只是“真气境”修为！ 这就不可思议了，区区“真气境”，竟然一出手就秒杀了两名“罡气境”！ 于是，天门弟子们又担心起来了。 ——狂龙和青鸾可是圣级高手！ “黑白郎君”的飞刀虽然惊艳，但再厉害的“真气境”，也绝对不够圣级强者动动小手指！ 狂龙和青鸾也放松了下来：还以为他有多厉害，原来只是“真气境”。 “哈哈哈……”方源却仿佛心里没数，再次发出狂笑，忽然双掌同时后甩，两道真气轰向异变的气罩！ 狂龙和青鸾惊诧莫名，不知方源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种行径简直与自杀无异！ 难道不怕反震？ 果然—— 下一瞬，“黑白郎君”击中了黑色气罩，却半点不像有事儿的样子。 但狂龙和青鸾只以为方源没用全力。 只听方源怪叫道：“我黑白郎君只是个软弱的读书人，可也不怕你们这两只行将就木的老家伙，就让我送你们归西吧！哈哈哈哈……” 他竟然同时向狂龙和青鸾两人挑战！ 听到这狂妄的言辞，狂龙、青鸾同时冷笑出声。 只击杀了两个‘罡气境’，就嚣张成这样，真以为天下没有高手？ 谁也没想到，方源此时体内正有一股力量不住盘旋。 一转、二转、三转…… 每一次运转，这力量都在翻倍暴涨！ 没错，这正是绝世神技“一气化九百”！ 方源把反震力收纳入体内，并借着说话争取少许时间，以便让这力量多运转几圈。 他说完那句话的时候，这力量已经运转到第七转，距离上限已经只差一小步! 狂龙传音给青鸾：“我感觉有些不妥，这小子十分古怪，我们一起出手！” 青鸾点了点头，他也有同样的感觉。 两人对视一眼，忽然一齐踏上一步，浑身罡气涌动，分别打出一拳。 这两拳看似平平淡淡，却蕴含着无匹威能与许多武道奥妙。 罡气凝聚出两只丈许大小的拳头，猛然轰向方源。 拳罡凝聚到极限，闪烁着令人炫目的寒芒，若是有人拿刀去砍，说不定会火花纷飞！ 这就是圣级强者的真罡！ 这样的一拳，轰杀“双煞”这种等级的高手，绝对不在话下！ 两人出手的同时，护身气罩也瞬间开启。 “真罡”凝聚出来的气罩，就算是“罡气圆满”的高手，要想轰开这护罩，也需要全力输出一个时辰以上！ 两名圣级高手，居然合击一名“真气境”，传出去只怕要笑掉许多人的大牙。 但面对这样的攻击，只怕任谁都笑不出来。 狂龙、青鸾感到事情渐渐脱离控制，为了以防万一，已经全力以赴！ 这两道拳罡的威能太恐怖了，即使远远地看着，都让人忍不住胆颤心惊！ 梦幻天自忖即使换做自己，状态全盛之时，也万万不能硬接！ 狂龙、青鸾同时狞笑。 数十年磨砺出来的“真罡”，其威能堪称惊天动地，岂是区区“真气境”能想象的？ 在他们看来，方源的最佳策略就是闪开，利用气罩的反弹化解拳罡。 然而，即使方源真的那么做，也仍然摆脱不了万劫不复的下场。 圣级强者是可以自如控制自己催发的每一分真罡的，不但收发自如，而且可以随意变向，追踪索敌！ 猛招临头，方源不闪不避，双掌一举，分别向外拍出。 竟然要凭一己之力，与两名圣级强者硬撼！ 谁也不知道，他收纳在体内的力量，在运转了九轮之后，已经膨胀到了极限，不得不发了。 吸纳了三倍反弹之力，再“一气化九百”，这道力量己经提高到了原来的两千七百倍！ 方源看准时机，立即转成了“发”字诀。 “双龙出水”！ 这是“降龙掌”中的厉害招数，可外表看来，却和江湖大路拳脚没什么区别。 就是这么平凡的一招，赫然轰出了两条神龙！ 神龙凝实到极致，堪比真罡巨拳！ 也真实得不可思议，每一片鳞片都历历可见，宛如真正的生灵，摇头摆尾，张牙舞爪，咆哮着冲出。 方源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这才是“一气化九百”的真正用法。 圣级高手又如何？ 且看能否接下这一招！ 第二百七十二章 认了个姐姐 狂龙和青鸾不由自主地瞪大了双眼，同时醒悟到上当了！ 这小子扮猪吃虎，竟然也是圣级强者！ 梦幻天也惊得张大了小嘴。 万万想不到方源竟然能发出两道“真罡”来！ 没错，方源轰出的这两条神龙，已经具备了真罡的部分特性。 力量的极致爆发，引起了质变，真气无限凝聚，就能模拟罡气、真罡！ 神龙与如山巨拳对轰，巨拳粉碎，神龙却丝毫不受阻碍，瞬间吞噬了狂龙和青鸾，并引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爆炸。 等到尘埃落定，地上只剩下一个深深的大坑，狂龙和青鸾已经消失不见！ “天门”之人全都愣住了。 “真气境”之人根本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纷纷转头四顾，想看看双圣闪避到了那里。 然而，无论哪个方向，都没有他们的踪影！ 遁地？ 地上也该有洞啊！ 飞天？ 黑色气罩可不是摆设。 这就让人困惑了：总不可能隐身吧？ 煞影天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两大圣级高手都被一招秒杀，这也太梦幻了吧？ “黑白郎君”到底是什么实力？难道已经堪比至尊了？ 梦幻天眼神里掠过一丝不安和犹疑，她微微闭上了双眼，片刻后，当她再次睁开双眼时，已经再无困惑。 方源摄起双圣等人留下的储物戒，找到了解药扔给梦幻天。 梦幻天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和煞影天分别服用了解药。 过不多时，梦幻天毒性解除，功力尽复。 她袅袅婷婷地站了起来，敛衽一礼：“援手之恩，妾身没齿难忘！” 方源左手虚扶，道：“不用客气！我看‘圣尊会’不顺眼，帮你们只是顺便。” 梦幻天看了方源一眼，低头沉思片刻，忽然问道：“能否借一步说话？” 方源点了点头。 两人远离其他人。 梦幻天随便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了上去。 方源负手而立，凝视着已经近在咫尺的黑色气罩。 ——只要在黑色气罩附近，他就随时可以打出“一气化九百”。 梦幻天双手撑着下巴，定定地盯着方源的背影，过了半晌，忽然道：“方源，不管以前怎样，你这次不计前嫌救了‘天门’，日后但有差遣，妾身不敢推托。” 方源早就知道自己的伪装瞒不过她，笑了笑道：“什么时候认出来的？” “你说‘往事不可追’的时候。”梦幻天嫣然一笑，“妾身和古源天又有什么往事可追了？” 方源微感意外：“你那时候就发现我是冒充的了？” 发现自己是冒充的，却没揭穿，还和自己玩抱抱游戏……魔门的女人，果然都不能以常理度之！ 梦幻天道：“只是一种直觉，所以妾身就稍微试探了一下……看到你刚才显露的招牌武功，妾身就更加确信，你就是方源。” 方源点了点头，问道：“为何没有马上揭穿我？” “我想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啊！你不觉得这挺有趣的吗？”梦幻天笑吟吟地道，“还有一件事……算了，说了你也不会信！” 方源回头看着她，眨了眨眼：“说说看呗！没准我就信了呢？” 梦幻天道：“我关注你很久了哦！想找你吃饭，感谢你一番，可惜一直没抽出时间来。” 方源奇道：“你感谢我什么？” 方源杀过原宗的人，也破坏过他们的计划。 双方就算不是水火不容，一直以来至少也是互相看不顺眼。 “卓玉瑶。”梦幻天道。 方源懂了：“她是‘圣尊门’的奸细？” 梦幻天点头：“若不是你杀掉了她，我们损失就大了！” 方源道：“我那是无心之举，你们不用放在心上。” 梦幻天道：“后来你又与我们作对，阻挠我们邀请墨天工，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我挺生气的，但又没有真的生气，仿佛……并没有把你当做真正的敌人，在我心里，你就像是一个调皮、可爱的弟弟，呵呵！” 方源信了她的鬼话。 才怪！ 若不是自己刚才秒杀两名圣级，震慑住了她，她哪里会这么放下身段拉关系？ 不过，算算自己和“天门”的纠葛，自己给对方造成的损失并不算太大。 所以，寻求合作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 双方就算不能化敌为友，至少可以暂时揭开过节，共同对付“圣尊门”。 就是不知道，自己过往的行动有多少落在了梦幻天的眼中？ 方源半真半假道：“若是真有你这么漂亮又厉害的姐姐，我开心都开心死了，呵呵。” 你若虚情，我便假意，反正说好听的不用成本。 梦幻天面露喜色：“真的吗？那你加入我们好不好？” 方源笑道：“这个嘛……我还需要考虑一下。” 梦幻天失望地道：“就知道你是哄我的！” “我对你们还不了解，这种大事总要慎重些吧？其实，我这次来本来没安好心，除了浑水摸鱼捞些好处，还想找机会坑你们一把。”方源说得非常坦诚。 梦幻天眼神一闪：“那为何最后反而出手救了我们？” “是古源天扭转了我对你们的观感。”方源诚恳地道。 原宗也好，天门也好，归根结底只是一个势力，也是江湖的一部分，区别只在于曾经与他有过冲突。 梦幻天沉吟道：“所以……我们可以化干戈为玉帛？” 方源点了点头：“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当然，如果你们放不下过节，要和我算账，那也随便你们，我无所谓。” 梦幻天叹道：“以你的实力，再加上罗隐弟子这身份，江湖上能惹得起你的人并不多。所以我早就命令双煞他们对你敬而远之。” 方源道：“这样最好不过，咱们共同的敌人是‘圣尊会’。” 梦幻天点了点头，恨恨地道：“我与他们势不两立！” 随后，梦幻天问起古源天、吉祥天的事情，方源据实已告。 梦幻天一双妙目盯着方源，一瞬不瞬，半晌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谢谢你没有骗我。” “何以见得？”方源有些惊讶。 “天魔测心术。”梦幻天道。 方源明白了。 想必和当初学习《玄门正宗》时，遇到的那个青衣人的手段差不多。 梦幻天叹息道：“我不喜欢这种秘法，宁可从来没学过。” 两人一番交流，确定了共同对付“圣尊门”的大方向。 方源对此很满意。 唯一比较意外的是：梦幻天非要认他做个弟弟。 方源拒绝无效，便顺着她了。 不知她为何如执着，但也无所谓，反正只是换个称呼而已。 此后，他故技重施，用“一气化九百”轰开了黑色气罩。 看到这一幕，煞影天、梦幻天再次被深深震撼。 这黑色气罩，他们全都对其无能为力，却扛不住方源一击之威！ “天门”众人原路返回，退出了遗迹。 方源借故留下了，他还有一件事没做。 ——黑色玉符！ 第二百七十三章 蛊神教 对方源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各种秘籍。 “黑色玉符”一旦顺利激发，很可能带给他大量神级功法、武技！ 只是，上次用过之后，玉符的能量似乎已经耗尽。 这才刚过了几天，不知能否再次使用？ 方源马上找到神龛，尝试了一下。 熟悉的七彩虹光涌现出来，无数上古文字滚动而过。 方源惊喜交加，心里也涌起了一些猜想。 也许激活七彩光幕，消耗的并不是“黑色玉符”中含有的能量，而是神龛本身的能量。 否则难以解释为何这么快就能再次使用。 到目前为止，方源已经探索了两处“神功时代”遗迹，一共获得了一百多种神级功法和武技。 至于第三处遗迹的大体位置，也已经确定，就在“十万大山”中。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位置，但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去找找看。 方源整理此行的收获。 古源天、吉祥天、塞北三友……他们的储物戒中东西不少，但质量就一般般了，只能说还算过得去。 而狂龙、青鸾双圣的戒指中，好东西就太多了。 光天级秘籍就有七、八本，丹药、材料等多不胜数，还有海量的“真元石”。 “真元石”也可以辅助修炼，但几乎没人那么做。 不合算。 “真元石”的主要功能是布阵，以及为一些机关术产品提供动力。 高端应用就是各种机关鸟、机关兽。 光凭机括驱动，经常会面临动力不足的问题；使用了真元石，就可以大大延长工作时间了。 这里的英灵碑上，除了记载了《天衍录》第二部分之外，还记录了更多关于十万年前的“圣战”的事情。 方源对《天衍录》更加好奇了。 从已经获得的部分内容来看，《天衍录》与方源见过的所有功法，都有本质上的区别。 不像是内功，更加类似传说中的仙术！ 方源忍不住一阵心痒难挠。 不管能否练得成，至少一定要收集起来！ 已经很久没发做的强迫症，突如其来地找上门来…… 这个空间中除了方源已经空无一人。 没有了外人干扰，他就利用这安静的环境，练起了新得到的两种武技。 三天三夜之后，方源终于学会了“天马流星拳”。 这门武技不但威力极强，而且还受到武道意志加成。武道意志越强，出招威力越大！ 方源真气用不光，武道意志也极其强大，“天马流星拳”一出，冲击波足足划破数里长空！ 原著中，圣斗士们是靠小宇宙出招的。 小宇宙的本质就是“斗志”。 方源虽然没有小宇宙，但他有圆满级的武道意志，和小宇宙有异曲同工之妙。 “真气炮”也学会了。 这门武技消耗更大，威力却远不如“流星拳”。 不过它也有自身的优势，那就是攻击范围极大。 方源练会两种武技，收拾好一切之后，便退出了“神功时代”遗迹。 ※※※ 苗疆山多林密。 连绵起伏的大山深处，有个群山环绕的巨大山谷。 时近黄昏，山谷里升起了道道炊烟。 方源远远地看着炊烟升起的地方，久久无语。 一千年前，这里本是荒山野岭，可一千年后的现在，这里已经不再荒芜。 建筑林立，人来人往，仿佛一座小城镇一般！ 更让他无语的是，山谷入口处，山壁上铭刻着两个血红的大字：“蛊神”！ 这里正是“蛊神教”山门所在。 方源此行，本来是为了寻找云潇埋宝之地。 根据《云潇蛊术》中的记载，云潇当年在这山谷中的某处，埋藏了许多养蛊材料。 虽然过去了一千年，但天材地宝又不会坏掉。 可是方源万万没想到，他要寻找的藏宝之地，已经被“蛊神教”占据了！ 方源很快做出了决定：去“蛊神教”里玩玩。 不管宝藏还在不在，至少“蛊神教”里绝对不缺养蛊的材料。 想要研究蛊术，再没有比“蛊神教”更好的地方了。 方源对养蛊之术也很有兴趣。 得到了“万蛊至尊”的传承，若不好好研究一下，简直暴殄天物。 ——这可是当世最顶尖的蛊术传承！ 方源正在林中穿行，小地图上忽然侦测到了人类。 他立即悄悄地掩了上去。 两个奇装异服的苗人男子，正在林间到处逡巡，似乎在寻找什么。 方源远远地缀了上去。 只听一人道：“这几天蛊神也不知怎么了，那些去投食的人没一个回来。” 另一人道：“是啊，以前十天里只有一、两天发疯，最近可倒好，已经一连十几个师兄弟遇难……” “铁牛！咱们说话小心些，若是让别人听去，跟执法堂那边告上一状……” “对对，敢达你说的对，是我糊涂了，那些人是被蛊神接引去了乐土，这可不是坏事，呵呵……” …… 两人穿过这片密林，向着一座山峰行去。 方源跟了上去。 从他们的对答中可以得知，这两人都是“蛊神教”的外门弟子，来此是为了寻找毒虫，做宗门任务。 这两人都是“内力境”，修为也非常浅，方源跟在他们身后，脚不沾地，完全不用担心暴露行迹。 三人来到峰下。 抬头看去，山上建有许多吊脚楼，还有几间大殿。 路口有块巨石，上面铭刻着“养神”两字。 正行进间，路边忽然转出一人。 方源立即闪到了路边草丛里，隐藏起来。 两名“蛊神教”弟子一齐上前行礼：“宗长老！” 只听一个雄浑的声音道：“敢达、铁牛，你们俩一会儿去喂食的时候，千万小心些。” 这人的声音很熟悉，方源认了出来：宗人雄，那天曾夜袭古源天的“蛊神教”高手。 两名“蛊神教”弟子齐声道：“弟子不敢大意！” 宗人雄又道：“上次‘七十三号’和‘八十九号’的教训，你们莫要忘记了……” 听到“七十三”这个数字，方源顿时心中一动。 那只差一点就给“九龙寨”带来灭顶之灾的“蜈蚣精”，死后爆出了一块银牌，上面铭刻的数字正是“七十三”！ 难道那只“蜈蚣精”竟然和蛊神教有关联吗？ 第二百七十四章 学习蛊术 宗人雄训了几句话转身离去，铁牛和敢达进入了一间吊脚楼。 不多时，敢达背着药篓又走了出来，看样子应该是要去喂养蛊虫了。 方源再次跟了上去。 他很想见识一下“蛊神教”的养蛊之地，不知会是怎样的光景？ 山深林密。 方源跟在敢达身后，在山林中穿行，不多时到了山间某处。 这里遍地都是深深的大坑。 敢达从药篓中掏出一只芦花大公鸡，扔进了一个坑中。 那鸡早已死去，散发着浓郁的药味，明显是经过特殊炮制的。 忽然，一道青影猛地闪现，将那只死鸡一口咬住、吞咽下去。 方源看得分明：从大坑侧壁的洞穴中蹿出来的青影，竟然是一条大得吓人的青蛇。 看外形只是普通的“竹叶青”，但却长达十几丈，腰身几乎有水缸粗细！速度和力量皆不同凡响。 此后，敢达继续投食。 坑中毒虫种类不一，蜈蚣、蝎子、蟾蜍、蜘蛛都有，外貌与普通毒虫毫无二致，共同的特点就是特别巨大，实力也不弱于二、三级的异兽。 方源想想那只“蜈蚣精”，就不感到奇怪了。 这些应该都是“蛊神教”以秘法喂养的。 方源有些佩服：“蛊神教”还真厉害，竟然可以将普通的蛇虫培养成低级异兽！ 以后有机会，定要和他们取取经，学习一下如何培养异兽。 敢达喂完了一圈，正要离开。忽然，他身边的地面忽然破开，一个大洞突兀出现，里面窜出一道灰影。 灰影向着敢达一扑，眼见就要将其吞噬！ 方源看得分明，这灰影正是一只大蝎子。 按理说，“蛊神教”敢养这种大型毒虫，必然有办法克制它们，对种种意外情况也肯定有防范措施。 不过，意外之所以是意外，正是因为它从不按人们的意愿发生。 这只大蝎子不知怎么的，忽然突破困锁，冲了出来。 眼见大蝎子扑到面前，敢达吓得张嘴就喊，却被蝎尾无情地插进了口中！ 方源随手虚斩，放出一道真气，将那蝎子击杀，而后尝试用“气疗术”救治敢达。 若是能救活敢达，就可以用“移魂大法”收集情报。 可惜敢达体质、功力都太差，那蝎子的毒性又太猛，“气疗术”也没有用武之地。 敢达转眼之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方源思考了片刻，伪装成了敢达的样子，然后背着药篓，回到了敢达先前进去过的那座小吊脚楼。 一进屋就看到了那个名叫铁牛的“蛊神教弟子”。 铁牛正在摆弄一些瓶瓶罐罐，见到“敢达”回来了，随口问道：“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小青又不乖了吗？” “小青”，指的就是那条巨大的竹叶青，编号“三零七”。 方源笑道：“没有的事儿！对了，你看我今天帅不帅？” 铁牛不虞有诈，抬起头来，刚和方源眼神相对，就陷入了呆滞。 ——方源直接对他施展了“移魂大法”。 一番问询后，方源得到了想要的情报。 铁牛和敢达是同乡，两人吃住都在一起。 铁牛是土生土长的山里苗人，因为对于养蛊颇有天赋，被“蛊神教”收为外门弟子。 他在“蛊神教”的弟子中不算出众，但非常听话，上面安排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管是喂养毒虫这种危险的事情，还是打扫蛊虫粪便之类的脏活，都任劳任怨，绝无二话。 可惜的是，铁牛身份太低，很多事情一问三不知。 比较有价值的情报，就是宝库的位置和“蛊神”的情报。 云潇当年的藏宝早已被“蛊神教”发掘，其中大部分就放在“蛊神教”的宝库中。 方源决定去顺手牵羊一次。 “黑吃黑”…… 不！ “替天行道”这种事，他已经很熟练了。 关于蛊神的情报，也成功引起了方源的兴趣。 “蛊神”并非一个虚拟的神明，而是真实存在的生物。 这个世界上，能称之为神的生物，方源只知道一种：十二级以上的异兽。 六至八级的异兽对应“罡气境”，九至十一级，则相当于“真罡境”。 武者修炼到“真罡境”，就是圣级高手，所以这个等级的异兽又称“圣兽”。 异兽超过十一级，统称为神兽。其中实力最弱的，都堪比武林中的“至尊”！ 如果“蛊神教”中真有一只神级异兽，那方源绝对要去见识一下。 能把毒虫喂成低级异兽，虽然不容易，但其实并没有多大实际意义。可是能喂养出神兽，那就太惊人了。 ——如果有办法驱策“蛊神”，只需要一只，就可以横扫江湖！ 至尊不出，神兽几乎无敌！ 另外，方源特意打听了一番敢达的个人信息，以及敢达在铁牛心目中的形象等等。 这样方源冒充敢达，就更加不容易露出破绽。 方源解除“移魂大法”之后，先让铁牛睡了一觉，等他醒来，已经对方源的问话没有丝毫印象了。 此后几天，方源就以敢达的身份，在“蛊神教”待了下来。 他准备利用这里的资源，将《云潇蛊术》好好地研究一番。 艺多不压身嘛！ 外门弟子都有门派任务：收集毒虫、采集药材等等。 铁牛的任务是收集各种毒虫，而敢达的任务则是喂养“小青”等巨型蛇虫。 方源每天除了完成门派任务，多数时间都是与铁牛到处捕捉毒虫、采集药材，有空就去“养蛊峰”练习培养蛊虫。 铁牛对于研究蛊术十分狂热、沉迷，其余事物并不太关心。 方源喜欢与这样的人打交道。 轻松、随意。也不用费心猜测对方的心思。 就算他不小心露出什么破绽，也很容易蒙混过去。 方源想方设法收集“蛊神教”的蛊术，与《云潇蛊术》、《蛊术大全》对比、印证，蛊术水平突飞猛进。 这几天，方源也将“蛊神教”的情况基本摸清楚了。 掌教和长老们的名字、修为，他早已心里有数，但除了宗人雄，还没有见过其他高层。 “蛊神教”的总坛在山谷中，一些不太重要的设施，则坐落在周围的几座山峰上。 外门弟子通常住在“养神峰”上，而试验、培养蛊虫的地方，则是“炼蛊峰”。 这天，方源跟着铁牛，再次来到“炼蛊峰”。 峰顶有一排排小屋，还有星罗棋布的露天蛊池。 蛊池里蓄养着各种毒虫，中间有块场地，是“蛊神教”弟子们培养蛊虫的地方。 至于内门弟子和长老等，则都在小屋子里，进行各种隐秘的试验。 方源随意找了个空位，正做着准备工作，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呦！敢达，你入门都三年了，还在研究初级蛊虫？你可真有出息啊！” 第二百七十五章 斗蛊 说话的人叫河毐，也是一个外门弟子。 最近这几天，河毐一见到方源就会嘲讽几句。 原因说来十分简单。 几天前，方源第一次来这里试验养蛊，为了方便操作，以及安全起见，于是随便拿了块“毒龙木”在手上。 河毐恰好看见了，就旁敲侧击的盘问起来。 方源随便编了个故事，那块忘了从哪得来的“毒龙木”，就摇身一变，成了他们家祖传的了。 河毐十分眼馋，提出用其他东西交换，方源十分干脆地拒绝了。 “毒龙木”这玩意方源根本不缺。 在“风雨楼”里，他就从阚土龙手中就得到过一块年份够长、质量上好的；许久以来，方源也从击杀的敌人手中，偶尔缴获过一些；在“万蛊至尊”陵墓里，这类东西更是拿到手软。 可是河毐这种贪婪小人，方源不可能惯着他，于是矛盾就这么产生了。 但河毐也只能嘲讽几句罢了，他的武功和养蛊水平，比“敢达”也强不了多少，真斗起来说不定鹿死谁手。 两人在“蛊神教”中的地位也差不多。 河毐在外门弟子中排名“一百三十九”，比敢达的“一百四十一”只高了两名，比起铁牛则低了十几名。 “蛊神教”中排名不看资历，只看武功和蛊术。 要想提高排名，可以向排名高的人挑战，挑战成功就可提高排名。 当然，挑战有风险，低阶弟子们若是没有十足把握，也不会轻启战端。 排名较高的弟子，也可以向下挑战，以解决矛盾和树立威信。 但“蛊神教”为了避免内耗太大，规定每个人每个月只能主动向下挑战一次。 河毐见方源不理他，颇感无趣，便在一旁自己玩自己的。 过了不久，又有几位“蛊神教”外门弟子来到。 其中一个青年，长相虽然不恶，神色却颇为阴鸷，衣着也华丽得浮夸。 许多人一见到他，便聚拢上去献殷勤。 华服青年年纪虽然不大，却对其他人颐指气使，而受者也似乎觉得理所当然，没人有一丝不满。 铁牛见到这人，脸色不禁一紧，低声道：“大师兄来了！” 这名华服青年赫然是外门第一人，大师兄吉苛！ 铁牛之所以反应这么大，一方面是他胆子比较小，另一方面，也是从前被这人欺负过。 方源瞥了大师兄一眼，就不再理会。 外门大师兄每年都换，有时甚至一月数换。 吉苛是三个月前上位的，不但武功、蛊术超群，手段也足够阴险毒辣。 但在方源眼里，吉苛和河毐没有任何区别，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小角色。 河毐见到大师兄，突然两眼一亮，小跑过去，低声说了几句话。 大师兄点了点头，来到方源面前，看了一眼方源准备的材料，笑眯眯地道：“敢达，玩蛊虫呢？这是准备培养‘五毒蛊’？” 蛊虫分级和异兽类似，“五毒蛊”是一级蛊虫，每个养蛊新手，基本都是从这种蛊开始学习的。 方源淡淡一笑：“随便玩玩而已，大师兄见笑了。”说完不再理他，继续忙自己的。 大师兄眼中迅速掠过一丝阴霾。 他到场后，谁不对他毕恭毕敬，大气不敢出？ “敢达”这家伙没有第一时间来阿谀奉承，已经让他十分不喜；现在他主动找“敢达”说话，对方居然还敢对他爱答不理！ 他心中立即将“敢达”划分到了异己之列，作为今后重点打压的目标。 “听说你有块不错的‘毒龙木’？”大师兄直接进入正题。 方源早已取出了那块“毒龙木”，就捏在手心里，听到这话，就张开手让他看了一眼，然后淡淡一笑，道：“凑合用罢了。” 关注着这边的同门，全都忍不住撇嘴：这也太能装了吧！这么好的“毒龙木”，你只能凑合用？ 大师兄已经看得双眼放光。 好东西啊！ 他一眼就看出来了：方源手中的这块毒龙木，其母体最少也有几百年的树龄！ 品质更是上上之选，取自最好的那一小段木材中，最核心的那一小片！ “这东西我看中了，你开个价！”大师兄沉声道。 他貌似十分爽快，但若方源胆敢狮子大开口…… 方源摇了摇头：“对不住！这是我家祖传的，不便交换出去。” 大师兄眼神一厉，咄咄逼人地道：“如果我一定要换呢？” 方源终于抬起头来，翻了大师兄一眼，伸手一指不远处的树荫：“那边凉快。” 大师兄脸色顿时十分精彩。 “敢达”简直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你叫他如何忍得住这口气？ 今天若是不好好修理一下“敢达”，他不仅会被同门看扁，就连大师兄的位置都会随时不保！ 排名紧随其后的几个人，还不得以为他色厉内荏啊？只怕隔天就会轮流挑战他！ 虽然他对自己的本领有自信，可扛不住别人轮流啊！ 大师兄沉声道：“我自从当上大师兄，还没挑战过任何人，今天看来要破个例了。” 方源头都不抬：“所以你才能活到现在。” 大师兄脸色更加阴霾。 这种赤裸裸的鄙视，已经有多久没体验过了？ “有种就跟我斗蛊！”大师兄低声喝道。 “好！”方源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正好最近有些心得，那就请大师兄指教指教吧。” “蛊神教”的规矩：不接受挑战者等同认输，要任由对方处置。 方源自然不可能任由对方处置。 所以，他若是不想接招，那就只能掀桌子了。 但方源现在还不想大闹“蛊神教”，他学习养蛊的计划才刚刚开始执行。 方源答应得太干脆，围观者顿时为之哗然。 许多师兄弟看着方源，眼光中都带着深深地怜悯之意。 他们都觉得方源太自不量力了。 铁牛也急切地道：“敢打！你傻了吗？以大师兄的实力，虐咱们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啊！” 河毐却面露喜色。 正是他挑拨大师兄出手的。虽然他自己拿不到“毒龙木”，但大师兄已经答应他，事后给他一些奖励！ 至于那个不识好歹的方源，河毐心里已经确信：他今天必死无疑了。 在河毐看来，弱者就该有弱者的自觉！说话、行事太嚣张，早就该被淘汰了。 可惜，他根本不明白方源的底气何在！ “蛊神教”里，同门之间虽然不可以随便杀戮，但若是在公平的“斗蛊”之中，那就可以无所顾忌了。 “斗蛊”的办法是约定俗成的。 双方以一个时辰为限，现场养蛊，然后用培养出来的蛊虫对决。 就像斗蛐蛐那样，让蛊虫互相厮杀，最终存活者胜。 大师兄故作姿态：“你想选什么蛊虫，尽管随意，我只以三级蛊接招便了。” 他笃定方源最多也只能培养出三级蛊。 方源淡淡一笑：“我还是培养‘五毒蛊’吧，最近玩这个顺手。” 大师兄“呵呵”一笑，顿时对方源更加不屑。 ——区区一级蛊，就算玩出花儿来，又怎么可能斗得过三级蛊？ 接下来，双方约定赌注。 其他人都以为大师兄看上了方源的“毒龙木”，肯定会提出以此为赌注。 但谁也没想到，大师兄竟然绝口不提“毒龙木”，而是…… 第二百七十六章 二十五阶一级蛊 只听大师兄狞笑道：“谁若输了，就让对方的蛊虫咬一下！” 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倒抽凉气声：这是要把“敢达”往死里整啊！ 养蛊之人大多精通用毒、解毒。 苗疆的人，有几个没被毒虫咬过？ 一般情况下，只要及时服下解药，后果都不会太过严重。——只当是被蚊子叮了一下。 可大师兄用的是三级蛊！ 被这种蛊虫咬一下，只怕根本活不过一盏茶时间。 而且，以外门弟子的蛊术，也根本解不了这么厉害的蛊毒！ 也许，只有长老才有办法救治！ 但大家也都明白大师兄的计划。 若是敢达死了，“毒龙木”就成了无主之物，大师兄想要纳入囊中，谁敢说半个“不”字？ 铁牛连忙劝阻：“敢达，别比了，直接认输吧！也许还能保住命。一百个你也比不上一个大师兄啊！” 按照规矩：认输的人要任由对方处置，但一般不至于丧命。 只是一番羞辱、折磨，那就免不了了。 河毐生怕方源退缩，就要出言挤兑，却听方源淡淡地道：“好！就这么说定了吧。” 大师兄挑战“敢达”！ 消息一传出去，顿时轰动了整个外门，外门弟子几乎全都赶来看热闹了。 内门弟子们自重身份，并没有过来围观，但也暗暗关注比赛的结果。 吉苛以后很可能会成为他们的对手！ 毕竟，根据以往的经验，外门第一人只要坐稳了五个月，就有很大的机会晋升内门。 “养蛊峰”上人山人海。 大师兄和方源成为了人群关注的核心。 斗蛊开始之前，双方要先培养自己的蛊虫。 大师兄云淡风轻地开始了。 只见他从一个竹筒中，倒出了一只全身碧绿晶莹的守宫。 守宫也叫壁虎，一般都没有毒性，但也有一些含有剧毒的品种，只是比较罕见。 这只绿色守宫，绝对是最毒的一种！ 方源却没有拿出什么珍藏的毒虫。 众人见他在蛊池中翻来覆去地找着，就明白他是想用门派提供的普通毒虫。 于是，大家更加不看好方源了。 培养蛊虫，选择一个好底子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方源还没开始培养，已经在蛊虫底子上输了不止一筹！ 外界纷扰，方源置之不理。 他正忙着寻找蛊虫底子。 要培养“五毒蛊”，底子只能在“五毒”中选择。 五毒，就是指蝎子、毒蛇、蜈蚣、蟾蜍、蜘蛛。这是五种最常见的毒物，毒性因品种而异。 方源在蛊池里精挑细选，在“五毒”中各选了一只品相合适的，扔进了“养蛊皿”。 他选择的并非毒性最烈的，而是自己最需要的品种。 他现在所用的养蛊皿，只有面盆大小，不是什么好东西，胜在廉价、通用、稳定。 而大师兄的养蛊皿，却是出自名家之手，外表拉轰，功能强大！ 两人还没开始培养蛊虫，观众们已经纷纷摇头了。 这一场，没悬念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方源没有好的蛊虫底子，又没有利害的“养蛊皿”，怎么跟大师兄斗？ 没有一个人明白方源的底气何在。 方源轻轻弹指，一股青烟笼罩了养蛊皿。 药粉神效非凡，五只毒虫一嗅到，便立即互相厮杀起来。 毒蛇先发制人，一口要死了蜈蚣；蝎子也不敢示弱，直接将蜘蛛钉死在当地。 蛇和蝎子都很生猛，互相厮杀起来，蟾蜍躲在一边瑟瑟发抖。 不多时，蛇咬死了蝎子，然后迅速蹿向蟾蜍，想要收割这只可怜的小东西。 没想到，当毒蛇游走到了身前，蟾蜍居然不抖了，鼓起腮帮子，就是一口毒液喷出！ 毒蛇不提防，被喷了一“脸”，结果不到三次呼吸，就全身僵硬地挂掉了。 蟾蜍扑了上去，咬破了毒蛇两颊的毒囊，开开心心地吸了起来…… 方源满意地点点头。 这小东西还会扮猪吃虎，没白费了他一番精挑细选。 筛选的过程虽然略有变化，结果却非常符合他的预期。 虽然，无论以哪只毒虫为底材，都可以培养出“五毒蛊”，但只有以蟾蜍为基底，才能完美实现他的策划。 以上步骤是苗人世代相传的养蛊方法，是基础中的基础，算不上什么秘诀，重点在于后面。 接下来，就可以将各种毒虫、材料，依次放进养蛊皿，喂食给这只小蟾蜍了。 这一步是重中之重，绝不能有一星半点大意。养蛊的水平高低，集中体现在这个环节。 根据蛊虫底子的种类，喂食的顺序和分量也有区别，一不小心就可能把蛊虫喂死！ 保证蛊虫存活是最基本的要求，而要想培养出好的蛊虫，还必须尽量增加喂食的步数！ 喂食的次数越多，成品的蛊虫就越厉害。 双方都在紧张忙碌，河毐不停地在两人之间游走着。 他倒不是想要打探消息，去跟大师兄通风报信。大师兄优势太大，堂堂正正就能稳赢，根本无需任何小伎俩。 河毐是在看方源的笑话，不光看，还时不时地嘲讽“敢达”几句。 方源一概置之不理。——等下有的他哭！ 大师兄那边培养的是三级“守宫蛊”，很快就喂食到第七次。 这只守宫已经成了“三级七阶蛊虫”！ 根据蛊虫的评价标准，每喂食一次，升一阶。 时间还有很多，但大师兄不敢继续喂食了。万一蛊虫挂掉，那就前功尽弃了。 大师兄对这只守宫很满意，以他的水平，得到三级七阶蛊虫，已经属于超常发挥。 所以他收手了。 反正已经赢定了。三级七阶，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培养出来的。 光看这只守宫冰冷的眼神，就能发现它的不凡。 方源的“五毒蛊”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斗得过它！ 河毐羡慕地道：“不愧是大师兄，这一只堪称三级蛊虫之中的极品！” 无论哪级蛊虫，九阶以上才能称之为极品。 河毐故意吹捧，但大师兄很吃这一套，对之投以欣赏的眼神。 于是，河毐就更加开心了。他跑过去一看，方源刚刚喂食到第六步。 “啧啧啧！怪不得敢接大师兄的挑战！”河毐冷嘲热讽，“敢达，你的蛊术果然大有长进啊，居然喂出了六阶‘五毒蛊’！可惜，一级蛊就是一级蛊，喂得再多有个卵用？” 大师兄闲了下来，就瞥了一眼方源的养蛊皿。漫不经心地的一瞥，结果却让他全身猛地一震，差点跳将起来！ 别人看不懂，他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方源的“五毒蛊”虽然才六阶，可是看品相，绝对超过一般的九阶了！ 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大师兄总觉得，方源的蛊虫距离极限还远得很！ 事实上，方源到目前为止，仍然在给这只蟾蜍打基础。 第二百七十七章 《蛊神经》 方源投入最后一颗“金星草籽”，那蟾蜍一口吞了下去，不多时身上浮现出一颗金星来。 方源微微一笑：基础终于弄好了，接下来就可以发力了！ 他按照事先规划好的顺序，将各种毒草、毒虫投放了进去。 蟾蜍贪婪地进食着，本就肥滚滚的身躯，很快便胀大了一圈。 第十轮喂食后，蟾蜍的体型已经是原本的两倍了，毒性也随之翻倍暴涨！ 第十五轮喂食后，原本只有碗口大的蟾蜍，已经不比养蛊皿小多少了。 观众们的惊呼声越来越夸张。 “哇！好厉害的小蟾蜍，这都吃了多少好东西了？” “是啊，真能吃啊！” …… 大师兄的脸色很不好看。 这也太离谱了吧？一级蛊也能喂食这么多步的，他从来就没听说过！ 这时候的一级“五毒蛊”，已经不比“三级七阶守宫蛊”差到哪里去了。 可是，方源仍然在不停地喂食着。 河毐和大师兄的心里，都在默默地“祝福”着那只创造了奇迹的小蟾蜍：“怎么不撑死你！” 然而，无论方源怎么喂，喂的东西看上去多么不靠谱，那只蟾蜍仍然活蹦乱跳，就是死不了！ 方源唱起歌来：“狂风吹，大海啸，英俊的蛤蟆死不了……” 观众：“……” 河毐、大师兄差点吐血而亡。 第二十轮喂食后，观众们已经麻木了。 第二十五轮结束时，众人已经彻底傻了。 足足喂食了二十五次啊！ 尼玛，这还是一级蛊吗？ 当然是！ 从蛊虫等级划分方式来看，这只蟾蜍的的确确还是一级蛊，只不过是一只二十五阶的一级蛊！ 方源终于停下了喂食。 不是不能继续，而是时间已经到了。 众人不禁猜想：若是时间未到，不知方源是否会一直喂下去？真想知道这只蟾蜍的极限到底在哪里啊！ 铁牛张合了几下嘴巴，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没想到“敢达”不声不响的，已经把养蛊技术练到这种程度了。 亏他前几天还劝敢达，不要在初级蛊虫上浪费太多时间呢，感情是他自己见识太少！ 方源看着大师兄，微微一笑：“现在该有请你的‘守宫蛊’上场了吧？” 大师兄脸色阴沉得可以拧出水来。 他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但众目睽睽下，他不可能退缩，更不能捣鬼，只能硬着头皮将自己培养的“守宫蛊”扔进了方源的养蛊皿。 “五毒蛊”眼睛一亮，猛地扑了上去。 就见那守宫“腾”地一下就懵了，左冲右突，拼命想要逃离养蛊皿，然而，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五毒蛊”也不墨迹，“呼”地一口，喷出了一道藏青色的气息，笼罩住守宫全身。 守宫被毒气一熏，顿时翻身倒地，抽搐起来，不多时就一命呜呼！“五毒蛊”扑了上去，开开心心地吸食起毒液来…… 方源呵呵一笑：“承让承让！” 大师兄脸色惨白。 心中的侥幸完全被冲毁。 他输了。 方源笑眯眯地一指自己的大功臣：“请君挨咬。” 大师兄咬牙切齿，脸上阴晴不定，突然放声狂笑起来：“哈哈哈……” 笑声未停，突然一掌拍向方源胸口！ 劲风激荡，发出刺耳的呼啸声。 外门弟子们齐齐惊呼。 这一掌之中，赫然蕴含了五十年以上的功力！ 掌心中还隐隐泛起蓝黑两色纹理，并散发出阵阵腥臭难闻的气息。 毒掌！ 这么强的掌力，外加中人立毙的剧毒，就算内门弟子，也不是个个都能接得下的！ 众人纷纷摇头叹息。 “敢达”虽然斗蛊赢了，可是…… 方源淡淡一笑。 输了就耍赖？ 左手拖起养蛊皿，掌心力道微吐，蟾蜍猛地跳出了养蛊皿。 与此同时，大师兄刚猛无比的掌力，突然凝滞了。 他要躲闪，却忽然发现四肢全都不停使唤！ 蟾蜍迎着大师兄的手掌，一口咬下！ 大师兄只能眼睁睁看着，丝毫无法反抗！ “啊！”大师兄一声惨嚎，脸上一道黑气瞬间腾起，跟着紫气、青气……五色轮番上演。 三息后，他已经永远停止了呼吸！ 观众们集体懵逼。 “敢达”这家伙，养蛊厉害上天也就算了，居然连武功也这么好，这还有天理吗？ 跟他一比，其他人全都白活了！ 别人也就算了，铁牛按理说应该质疑一下方源的。 毕竟方源的表现实在太惊悚了，绝不是真正的“敢达”能做到的。 可铁牛硬是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方源这几天多次对铁牛施展“移魂大法”，已经潜移默化地给他洗了脑。 所以，在铁牛的印象里，“敢达”本来就是这么猛！ 方源环视一圈。 所有人都避开了他的视线。 这次斗蛊是方源赢了，所以他就成了新的大师兄！ 方源看向河毐：“我这个月还有一次挑战机会……” 河毐差点哭了：“大师兄！求求你，千万别挑战我啊！” 方源淡淡一笑：“‘千万’是谁？他挑不挑战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河毐直接跪了：“大师兄，小的任由您处置，只求您给小的留条活路啊！” 方源点了点头：“那好，以后你就负责喂小青它们吧！” 河毐苦着脸答应了。 那虽然很危险，可是总比被蟾蜍咬一下强吧？ 一场风波告一段落。 方源的蛊术虽然不错，《云潇蛊术》的传承也够强。但能培养出二十五阶“五毒蛊”，还是需要开点外挂的。 方法嘛……其实和炼丹差不多。 星河通过扫描搜集到足够数据，然后进行数以千万次的模拟、推演，找出最佳培养方案。 投食的顺序、时机、分量都由星河提供，方源只需按图索骥，就可培养出最完美的蛊虫。 当然，比炼丹复杂的一点在于：蛊虫是活的，必须实时监控生理状态，及时修改、调整培养方案。 换个人来，只凭经验行事，难免有失手出错的时候，而星河提供的计算结果，却堪称千锤百炼，足够稳定和精确。 众人纷纷散去。 方源对这个大师兄的身份，并没有当做一回事儿，他正要招呼铁牛回去，一个雄浑的声音忽然响起：“敢达，来我这儿。” 喊话的是宗人雄。 方源进入了宗人雄所在的小屋。 宗人雄正蹲在地上，忙着试验、培养新的蛊虫。方源进来了他也没有抬头，只招呼了一声便继续忙碌。 方源在旁边看着。 宗人雄的手法很不错，不愧是“蛊神宗”的长老，养蛊、炼蛊的技术已经登峰造极。 方源揣摩着他的手法，并与《云潇蛊术》中的内容对比、印证，一时间感悟丛生，不禁沉迷了进去。 过了半晌，宗人雄的试验告一段落，擦了擦手站起身来。他欣赏地看了方源一眼，道：“你小子不错！不声不响的，居然将一级蛊的培养技术，推上了一个高峰！” 方源谦逊道：“刚才只是凑巧，再来一次多半就不成了。” 宗人雄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你的潜力很大，只是以前没人给你指点。本座想要收个传人，你有没有兴趣？” 方源其实没什么兴趣，但必须装出感激涕零、喜出望外的样子，否则就不符合“敢达”的身份了。 拜完师，宗人雄扔给方源一本书。 《蛊神经》！ 方源眼前一亮：这本书很不错！ 他本打算等蛊术学习到一定阶段，就去偷袭一名长老级人物，夺取“蛊神教”的秘传，现在省事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蛊神专用药 方源迅速翻看了一遍《蛊神经》。 这本书里记录了许多高端养蛊、用蛊技巧，一些内容堪称不传之秘。尤其是把普通蛇虫培养成异兽的方法，别处绝对找不到。 方源默默将书收好。 宗人雄嘱咐他多加努力后，就放他回去了。 此后半个月，方源每天勤修蛊术，养蛊、用蛊水平与日俱增。 蛊虫可以活着放出伤人，也可以炼制成毒粉、气雾等，当做毒药使用。 普通蛊虫以毒伤人，高端的蛊虫本身就拥有强大战力，身体坚不可摧，进攻时无坚不摧。 方源亲眼见到有一种甲虫类的蛊虫，单靠翅膀震动，就能划断真气境高手的脖子，獠牙甚至可以生嚼钢铁！ 铁牛每天跟在方源身边，偶尔也能得到一言半语的指点，水平居然也提高得很快。 方源见他每天捉到的毒虫，大部分都要上交门派，自己只剩下一点点用来练习养蛊，便问他：为什么亲自动手捉毒虫？怎么不去苗寨中收‘贡献’呢？ 铁牛腼腆地回答：不好意思去。 他自己就出身苗寨，不忍压榨自己的族人。 他还告诉方源：“蛊神教”并没有要求苗寨上贡，是某些外门弟子私下里把负担转嫁给了普通苗人。 “蛊神教”高层，对这种情况心知肚明，但也没有人加以干涉。 这一天，方源喂完小青，回到了吊脚楼。 一进门就见铁牛呆呆地坐在地上，神情沮丧，有时现出惊恐不安的样子。 方源放下药篓，问道：“怎么了？这个月的宗门任务不是早就完成了吗？” 铁牛脸色十分难看，涩然道：“我抽到了红签！” “蛊神教”不成文的规矩：排名在一百之外的外门弟子，要通过抽签决定工作。 红签是其中最特殊的一种，抽到的人要负责喂十天蛊神！ 这项任务很危险，每年都有人在喂养蛊神时，成为蛊神的食物。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蛊神”的状态很不对头，频繁发疯，更使得这项任务成了名副其实的死亡任务，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方源心中一动，笑道：“我当什么事儿呢，你若是不想去，我替你去吧！” 喂养蛊神这项工作，是可以让其他同门代替的，雇佣或者威逼都可以。但像方源这样主动要求代替的，尚未有先例。 铁牛挣扎了一番，道：“可这么危险的事情……” 方源微微一笑：“没什么，我轻功比你好。若是见势不妙，我还不会溜之大吉吗？” 于是，铁牛就将这项任务委托给了方源。 当天傍晚，方源和人交接后，便去执行这项任务。 他主动提出喂养蛊神，自然有自己的用意。 蛊神是整个“蛊神教”最为神秘的东西，甚至关系到“蛊神教”的传承。 方源不想有什么意外发生时，措手不及，所以打算先去收集一些蛊神的信息，尽量掌握主动。 蛊神在“蛊神教”的禁地里。要去禁地，首先要进入“蛊神教”总坛所在的山谷。 山谷中建有许多宫殿，其中最大的一座就是“蛊神殿”。大殿左侧有个小门，进去就是藏宝库。 环绕大殿的，是宽敞的汉白玉铺成的甬路。绕到殿后，有一条直通禁地的小路。 一路上重兵把守，外人几乎不可能混进去。 方源以“敢达”的身份进入，虽然是熟面孔，仍然需要核对几次口令、检查几次通行令牌。 沿着小路前行，穿过一个狭窄的山洞后，进入了山阴的谷地。 到这里才算是踏足了禁地的边缘！ 禁地里机关、阵法重重，既防外人入侵，又防蛊神脱逃。 还有两名“罡气境”后期的长老，长年在此镇压、看守，可以说固若金汤！ 方源通过特意留出的通道，进入了禁地核心。 一个巨大的天坑映入眼帘。 天坑略呈正方，深达百丈，长宽均超过千丈。内壁滑不留手，略向内收，形成口小底阔的梯形空间。若是不会飞行的猛兽掉进去，必然要被困在坑里。 方源按照铁牛的嘱咐，将一只装满了蛊虫的筐远远抛入天坑，而后睁大双眼，一瞬不瞬地观察着。 竹筐尚在半空，一个硕大的虫头猛地从天坑之中弹出，一口将竹筐吞了下去，随即沉重地落了回去。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方源仍看得清清楚楚：这虫头几乎有一幢吊脚楼大小，狰狞恐怖的五官，仿佛秉承天地怨气而生！ 这么大的虫子，方源即使在大片中都没看到过。什么金刚、哥斯拉，单从体型上都要略输一筹！ 方源将第二只竹筐投进去之后，拔腿就往外跑。 信息已经收集的差不多，没必要再看了，同时，这只大虫子估计快要发飙了。 蛊神的确无法逃出天坑，但它若要吃人，根本无需出坑。只需深吸一口气，一般的“内力境”都要被气流卷走！ 但不知为什么，蛊神今天老实得惊人，吃完两筐毒虫之后，居然安静了下来。 这两筐毒虫，对这硕大的虫子来说，可能连塞牙缝都嫌不够。 方源觉得：蛊神经常发飙吃人，估计就是饿得受不了了。——换了谁长年忍饥挨饿，也要荤素不挑！ 方源顺利地走出禁地，原路返回。 此后九天，他每天都去看望一次蛊神。蛊神也乖巧异常，从没异动。 这样方源就省了很多麻烦，至少不用担心暴露真正的实力。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和探测，星河已经收集到蛊神的九成数据。 所欠缺的，只剩下战斗状态下的数据了。 方源已经确定，蛊神并不会飞，甚至智慧都不算高。 其实这也正常，虫类的脑容量太小，智力普遍不如哺乳类。即使在这个武侠世界，这一点似乎也没什么改变。 根据他从各种途径收集来的只言片语，以及喂食蛊神的日子里，在禁地里接触到的一些信息，可以判断出：蛊神似乎即将再次进阶了！ 这段时间以来，蛊神经常抽风，吃掉投食的弟子，就是将要进阶的征兆之一。 原本就是神兽，还要再次进阶？真不知会变成多么了不得的东西！ 方源都有些担心“蛊神教”能否控制得了它了！若是进化出翅膀，一飞冲天再也不回来，那就搞笑了…… 方源让星河根据蛊神特性、体质等数据，研发一些药物。镇静类、催眠类、激怒类、兴奋剂、诱导剂……各种方面的都要。 星河不负所托，花费了大约三天时间，终于将各种药物开发了出来。 方源利用闲暇时间收集材料，尝试配置各种蛊神专用药。 这些药物中有不少都需要蛊术、炼丹术的支持。幸好方源对这两方面都“略知一二”，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后，终于将需要的药物全都配置了出来。 并且每种的数量都不少。 ——以蛊神的体型，吃药也是需要成吨吃的！ 第二百七十九章 以身饲蛊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 方源当上大师兄后，每日除了完成宗门任务，就是研究蛊术，尝试各种新奇地养蛊、炼蛊方式。 至于晋升内门的考核，谁爱去谁去，反正他没有丝毫兴趣。 宗人雄对方源青眼有加，经常指点他蛊术、武功。 方源的演技可圈可点，既表现出了不错的资质，但又不会特别逆天。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间，方源来到“蛊神教”已经二十天了。 他的蛊术已经达到了一个巅峰，短时间内不太可能突飞猛进。 方源经过这段时间的明察暗访，基本可以确定：“蛊神教”和圣尊门没有任何关系。 这样的话，这个门派是正是邪也就与他无关了。 事实上，“蛊神教”和天门差不多，也是个龙蛇混杂的势力。 他打算找机会混进宝库，发一笔横财就跑。 为什么不明抢？ 别逗了！ 那么做的风险太大了，和收益不成正比。 “蛊神教”总体实力不算强，比不上十大门派中的任何一个； 掌教的修为据说也只有半步圣级，方源全力发挥，应该不会比他差到哪里去。 但“蛊神教”中人战斗时，可不全凭武功！ 结合神高深莫测的蛊术，和神秘强大的蛊神，就算真正的圣级高手来了，也有可能折戟沉沙！ 这天，方源和铁牛正闲聊，忽然宗门总坛的山谷里，响起了一阵铃声。 数十里方圆内，所有“蛊神教”中人，无论距离远近，全都听得清晰异常。 铃声清脆无比，兼具摄魂夺魄之功；铃声的节奏，也传达出了一些信息。 铁牛听了一阵，便道：“掌教在召集大家，三个时辰内，去‘蛊神殿’前集合。” 他邀请方源一起前往，但方源正研究某项蛊术，不想中断，于是铁牛便自己先去了。 等到方源的研究告一段落，已经是一个时辰后。 方源收拾好东西，起身出门，眺望了一眼禁地的方向，只见一道模糊的紫气，直冲云霄。 看来，蛊神进阶已经指日可待了！ 随后，方源下了“养神峰”，径自进入总坛所在的山谷，来到“蛊神殿”前。 时间还早，但内门弟子、外门弟子都已经来了不少，三三两两地站在殿前。 方源找到了铁牛，两人蹲在地上闲聊，顺便玩了几盘“憋死牛”。 铁牛屡败屡战，不服道：“为什么每次都是你赢？” 方源干咳一声，眨了眨眼：“你名字没取好。” 铁牛一脸懵逼。 …… 半个时辰后，所有内、外门弟子全都到齐。又过了一阵，掌教带着七名长老姗姗来迟。 方源观察着这些人。 掌教的修为传说是半步圣级；其他长老也多在“罡气境”中后期。 但根据方源观察，如果不算蛊术、毒功之类的本领，他们的实力比起十大门派或者“天门”中同等修为的人，应该稍有不及。 掌教站在大殿门前，七名长老在他身后一字排开。 掌教左手一压，所有人不约而同全都停下了交谈、走动。 只听掌教朗声道：“今天就是蛊神进阶的好日子，这是我‘蛊神教’第一等的大事……” 掌教慷慨激昂一番之后，随即宣布：为庆祝蛊神进阶，所有人宗门任务一个月内全免！ 场内顿时欢声雷动。 掌教同时又让七名长老把大家组织起来，一起去禁地之中观礼。 长老们行动起来，纷纷将自己麾下的弟子召集起来，一起向着禁地进发。 宗人雄负责统领外门弟子，方源和铁牛都跟在他身后。 半个时辰后，所有人都到了天坑前。 长老们站在队伍之前，约束着自己的麾下，兼具保护之责。 掌教凌空踏虚，自高空向下瞭望。 忽然，一道光罩在高空浮现，白蒙蒙的光晕，自天上铺洒下来。 光罩之内，仿佛下起了雨，天地元气凝结成的雨！ 烟雨迷蒙。 光罩里，已经变成了一个人造的洞天福地。 假若在这里修炼，一天只怕就能抵得上外面一个月！ 可惜没几个人有那个福分。 ——每一个瞬息，燃烧的都是海量的“真元石”！ “蛊神教”为了这一天，说不定准备了多久，付出了多少人力物力。 掌教的声音响彻云霄：“蛊神啊，进阶吧！让你的信徒看看你真正的力量！” “嗡”！ 诡异的震动，涤荡着每个人的身心。 一只巨大的虫头，自天坑中探了出来，冰冷地注视着众弟子的方向。 众弟子在长老们的指挥下，纷纷将事先准备好的，装满了各种毒虫的竹筐，扔向蛊神。 虫头飞快地连续探动，将所有竹筐吞了下去。 “吃个饱吧！”掌教哈哈大笑，随后右手一挥，无数流光密密麻麻射向蛊神。 方源看得清楚，这些流光正是左天生等人死后，在尸体中逃窜出的小甲虫。 原来，那种小甲虫是喂养蛊神的饲料！ 那可是以无数人的生命和鲜血培育而成的，也不知蛊神吃掉这些小甲虫，会发生什么变化？ 蛊神刚吃下数以百万计的毒虫，掌教放出的流光，己经尽数附着在蛊神身上，透体而入！ 蛊神恍若未觉，慢慢地缩回了天坑。 不久后，一阵暴戾、嗜血的气息，自天坑中猛然爆发出来。 这气息好强，并且还在时刻不停地攀升着！ 一盏茶时间后，这股气息已经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 渐渐地，气息稳定了下来，似乎已经到了瓶颈。 接着，这气息数次波动，似要再做突破，但均告失败。 掌教在天空看得分明，不禁眉头一皱：“还不够么？” 蛊神一而再、再而三地尝试，可惜，不但未能突破瓶颈，反而有逐渐衰退的趋势。 掌教的眼神阴沉了下来。 长老们也纷纷脸色凝重地盯着天坑，但全都帮不上忙，有力难施。 掌教眼中忽然厉色一闪：“诸位长老、弟子听令，跳入天坑，以身饲蛊！”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掌教莫非疯了？居然下达这样的命令！ 长老们的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 宗人雄大声喝问：“你胡说八道什么！” 掌教冷笑道：“为了蛊神进阶，做出一点小小的牺牲，有何不可？还是说，你们忘了入教时发下的誓言？” 宗人雄大怒：“你也发过同样的誓言，你怎么不先去以身饲蛊？” 掌教朗声道：“不！我是‘蛊神教’的根本，有我才有神教，今天，我的蛊神就要再次进阶，只要它成功了，就是神级中的神！你们的身体能成为蛊神的一部分，这是荣耀！是幸福！哈哈哈……” 说到后面，他忽然狂笑起来，上气不接下气！ 弟子们骚乱得更加厉害了。 第二百八十章 破灭与进阶 宗人雄大喝道：“大家听着：掌教已经疯了！他没资格再做掌教，大家一起上，废了他！” 长老们交换了一个眼色，忽然一起腾空升起，向着掌教冲去，远远地纷纷打出罡气攻击。 一时间，各色各样的罡气充斥整个空间，纵横狂舞，威势骇人！ 但掌教只是轻蔑地扫了他们一眼，甚至都没打算抵挡、闪避。 突然，高空之上，透明的光罩表面微微波动，长老们打出的罡气，顿时全都归于虚无！ 下一瞬，天降神雷！ 雷霆遍布四方，但全都盯着长老们劈下！ “喀咔咔咔咔……” 一长串闷响过后，所有长老纷纷跌落下来！ 有三位长老就掉在天坑附近，只见虫头猛地探出，急速伸缩了几下，三人已经踪影全无！ 宗人雄滚落在地，好不容易才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其他长老更不堪，好半天才勉强支撑着身体，爬了起来。 掌教哈哈大笑：“这‘困仙锁灵大阵’已经完全发动了，现在别说你们，就算是至尊来了，一时半刻也休想出得去！你们就乖乖地成为蛊神的口粮吧！” 也不知是他的命令，还是发自本能，蛊神忽然愤怒地咆哮了一声，猛地从天坑中探出头来！ 它对着众人方向，就是狠狠地一吸！ 无尽气流激荡，众人全都立足不稳！ 一名长老试图开启气罩护身，可是气罩刚刚浮现，就被阵法剥夺，随后他就被虚空中降下的一道神雷，劈翻在地！ 其他长老们见状，哪还敢轻举妄动，只能拼命运功稳住身形。 “罡气境”以及“真气境”后期的人还能勉强自保，许多功力不足的弟子，已经无法自控地向着天坑飘去！ “噗噗噗……” 十几名“内力境”弟子下饺子般跌落坑中。 “啊、啊……” 随后坑中传出几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便寂然无声。 “死吧、死吧！”掌教疯狂吼叫，“吃的人越多，蛊神的进阶就越完美！我称霸江湖的那一天，终于要来了，可惜那份荣耀，你们全都没资格与我分享！哈哈哈！” 所有人都被掌教的疯狂惊呆了，更为即将到来的噩运惊恐万分。 铁牛居然还没死，躲在人群后面，身体筛糠似的颤抖着。 他不想死，可是，他只是一个外门弟子，区区“内力境”修为，根本没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别说他，就连“罡气境”的长老们，不也一样生死操于人手吗？ 宗人雄紧紧握着拳头，心中一片悲凉。 如果注定要死，他希望拉着掌教一起！ 可是，他做不到！ 在这阵法中，一切外放的真气、罡气，都会被剥夺，并降下神雷惩戒！ 就在所有人都绝望的时候，突然，一道身影冲飞上天！ 这人身上穿着的，竟然是外门弟子服饰。 看到这一幕的人，顿时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而且，有人还认出了这个人，正是曾经默默无闻，如今的外门第一人—— 敢达！ 宗人雄最为惊讶。 他印象中，敢达只是几十年内力，现在这一手一露，分明就是“真气境”以上修为！ 方源没有扑向掌教，反而向着更高处飞跃。 他居高临下，打出了一道神龙虚影。 众人全都不明白，在阵法里出招到底有什么意义？反正都会被“没收”。 掌教也露出了一丝冷笑：这可能就叫“不见棺材不落泪”吧？ 果然，神龙虚影一闪而没，随后天上便降下了神雷！ 神雷太快，方源也躲闪不开，但他没必要躲闪。 神雷劈在身上，他犹如未觉，一息之后，猛然向下挥手。 一道神雷自他掌心劈出，“咔擦”一声，不偏不倚地劈在了掌教身上。 掌教顿时浑身麻痹，向着天坑中跌落！ 掌教吓得魂飞魄散。 更升起一种荒谬之感：怎么有人被天雷劈中，半点不受伤，还将天雷化为自己的招式？ “咔嚓、咔嚓”！ 方源不住打出神龙虚影，于是神雷就持续不断地自他手中劈出。 掌教完全无法掌控身形，陷入了持久的麻痹之中。 他的身影飞速掉落，眼见就要“以身饲蛊”！ “啊啊啊！” 掌教发出了一长串惨叫声。 他不甘。 他是唯一懂得如何操控蛊神的人，是将要纵横天下，统治八方的绝世强者！ 只要蛊神进阶成功，“帝王殿”他都可以不放在眼里！ 什么神级高手，武林至尊，统统要被他踩在脚下！ 什么十大门派、武林圣地，他随手就能覆灭！ 可是，这注定只是一场美梦。 打碎这个梦的人，只是区区一个外门弟子！ 掌教掉落的速度渐渐加快，距离天坑尚有丈许，蛊神虫头猛然一探，一口将其吞下！ 半步圣级的强者，就这么干脆地死去！ 方源淡淡地道：“要喂蛊神，也是你先去！” 他对这“困仙锁灵阵”早就研究过了。 第一次来喂蛊神，他就发现了这阵法的存在。 当时，阵法尚未完全发动，但方源从禁地的布局，和某些设施上，推测出了阵法的类型。 随后，他遍查收集到的阵法书，以及一些随笔、札记，终于弄清楚了这阵法的真面目。 “困仙锁灵阵”的确有它厉害的地方。 阵法范围之内，任何形式的真气、罡气外放，都会被阵法吸收，再转换成神雷反击出招之人！ 但方源早已推演出其唯一的漏洞。 他先放出“降龙掌”，让阵法吸收，然后将反击回来的神雷，“一气化九百”！ 方源并不懂神雷的攻击原理，所以他只能让神雷在体内绕个圈子，就原样放出，而无法增加任何威能。 但这已经足够了。 如此一来，他不但没受任何伤害，反而将神雷化作了自己的技能。 而神雷，则是阵法范围内，唯一允许存在的能量攻击！ 老实说，若不是方源奇招突出，利用了这阵法的威能，要想打败半步圣级的掌教，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办到的。 剩余的长老们和弟子们都呆了。 万万没想到，敢达竟然干掉了掌教！ 这简直是天大奇闻！ 宗人雄已经肯定，“敢达”绝对不是善茬，混进“蛊神教”肯定有企图！ 可是，“敢达”却是在场唯一保有战力之人，而且干掉了发疯的掌教，拯救了大家的生命！ 就在这时，天坑内一阵雄浑气势猛然爆发。 瓶颈一冲而破，仿佛根本不曾存在！ 攀升，不断攀升。 霸绝天下的气息永无止境的提高着。 某一刻，一声尖锐地长啸，自坑底传出，刺破了许多人的耳膜！ 宗人雄骇然大叫：“蛊神进阶了！” 轰！ 天坑边缘忽然塌陷，数十名弟子反应不及，随着大量泥土、石块，卷入了坑底！ “咔嚓、咔嚓……” 咀嚼声、身体摩擦岩石声……不停响起。 残余的长老和弟子，纷纷向后逃窜。 烟尘缭绕中，蛊神顺着塌陷造成的斜波，爬出了天坑！ 第二百八十一章 虐神 方源人在半空，看得清清楚楚，正是蛊神忽然爆发出骇人怪力，将天坑一举撞塌！ 这天坑本就是为束缚蛊神而设，坚固程度绝没问题，却扛不住进阶后的蛊神轻轻一下！ 蛊神的模样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它的眼睛变得血红，看起来极其慑人； 原本只能吞咽的口器，也伸出了长长的獠牙； 长达百丈的身躯，倒是仍然极其白嫩，看起来像是青菜中生出的肉虫子。 蛊神在地面上蠕动着，看起来慢吞吞的。 可是它太大了，一伸一缩之间，便蹿出去数十丈！ “内力境”的弟子们，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连跑带跳地躲避。 然而哪里躲的开？ 蛊神几乎有两层楼高的大脑袋，灵活地伸缩摆动，肆意捕食着这些饲养过它的人。 不过十几次呼吸的时间，场中大半人已经进入了蛊神的腹中！ 此时还有三名长老活着，其中就包括宗人雄。 三名长老都是“罡气境”，存活的弟子中也有少部分“真气境”，他们急忙升空而起。 蛊神进阶后，仍然不会飞，所以只要上天…… 就在这时，蛊神忽然发出了一声尖锐之极的鸣叫。 这声音一落入耳中，己经腾至半空的几个人，头脑顿时一昏，身形不受控制地掉落。 蛊神几下扭动，将他们全都咬住，用力咀嚼起来！ “内力境”的弟子们更加不堪，全都昏迷过去，乱七八糟倒了一地。 蛊神大快朵颐。 方源人在天空，俯瞰着下面的惨剧，心中恻然。 “蛊神教”不算友方，其中大多数人都能称得上死有余辜。 但看着人类被异类吞噬，方源心中不能无感。 尤其是宗人雄，对他相当不错，铁牛更和他朝夕相处一个多月。 如果可以，他不介意把他们救下来。 可惜，他虽然仗着武道意志圆满，不受尖叫影响，但他也没有那个本事，在蛊神手下救人。 方源沉吟了一下，决定尝试攻击蛊神，看看这东西是否真有传说中神兽的威能。 蛊神的力量虽强，但却不会飞，这是他唯一的优势。 方源打出降龙掌，而后利用阵法，将攻击转换成神雷，对着蛊神劈出。 “咔咔咔……”神雷不断落在蛊神身上，将它的虫躯劈出一个个焦黑的深坑。 蛊神吃痛，昂首向天，愤怒嘶号，可惜却对方源无能为力。 它又继续寻找“蛊神教”弟子。 方源在天上不停放出神雷轰击，蛊神优哉游哉吞噬生命。 令人惊异的是：蛊神每吃掉一个人类，似乎都有少许改变，随着吞噬生命数量的增多，改变也累积起来。 现在的蛊神整个前半身都笼罩上了一层透明的鳞片状纹路。 如此下去，只要再吃上几百人，只怕就会进入类似“蜕皮”的阶段，成为超越神兽，不可名状的怪物！ 介时长出翅膀，拥有飞行能力也不是没可能！ 当蛊神吃掉最后一名“蛊神教”弟子后，它已经接近了大阵的边缘。 “蛊神教”至此全灭。 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 “蛊神教”从上自下，多行不义，终于落到这种下场。 至于少数心地善良之辈，如铁牛等人，只能怪自己进错了宗门。 掌教自己作死，还害死了所有人，自己也被方源制裁。 蛊神向前蠕动，却被大阵的气罩阻碍。 它猛地弓起身形，向着气罩发起了冲锋。 “嘭嘭嘭”连声闷响，气罩摇晃着，威能渐渐减弱。 方源心中暗叫不妙。 阵法的能量终归有限，蛊神的身体力量无穷无尽，这么下去，只怕阵法很快就会被打破！ 一旦蛊神脱困，想要对付它就难了。 外面无数苗人都将成为它的口粮！ 等到蛊神再次进阶，只怕至尊也要拿它没办法！ 就算方源不关心苗民的死活，他也不打算置之不理。 蛊神肆虐下去，早晚会无人可制，波及中原。 更何况，蛊神可是一身是宝啊！ 之前屠了一条没有完全进阶的龙，就让他受益匪浅。 蛊神可是进阶了两次的神兽，若能干掉它，又会爆出多少好东西？ 所以，方源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它离开！ 方源当机立断，远远地在气罩另一边降落下来，发动了一次神雷攻击。 蛊神痛叫一声，回头瞥了方源一眼，猛地向着方源冲了过来。 方源等到蛊神接近天坑时，猛然冲天而起。 而后对着蛊神扔出了一大堆东西。 瓦罐、葫芦、盒子……各种各样的容器里面，都是方源针对蛊神开发的药物。 方源这一波扔出的，全是同一种：蛊神专用激怒药！ 蛊神胃口很好，将方源扔过去的东西照单全收，吞入腹中。 不一会儿，它的复眼变得血红。 蛊神激怒了！ 方源开始屠神。 他不听轰出神雷，将蛊神相对脆弱的身躯轰击得千疮百孔。 之所以不打脑袋，是因为蛊神的头上包裹着一层远比真罡还坚韧的力场，根本轰不动。 而蛊神明明攻击不到方源，仍不停在下面绕圈子，试图抬头咬他。 这就是激怒药的效果了。 方源将仇恨牢牢地拉在自己身上，蛊神就不会去冲击阵法了。 方源心里非常清楚，自己要想干掉这只不知是神级第几阶段的大虫子，一定要充分利用这阵法。 阵法转换出来的神雷，带有特殊的属性，正是蛊神的克星！ 若是使用普通武技，只怕事倍功半。 “咔咔咔……” 神雷不停轰击着，时间一点点流逝。 三个时辰后，蛊神的气息似乎有了一丝减弱！ 一天后。 方源仍在努力轰击。 反正他也不累，真气也用不光，就继续耗下去好了。 可是，蛊神的激怒药却不多了。 方源每隔三个时辰，就需要给蛊神激怒一次，他准备的药物虽然多，但也渐渐捉襟见肘。 他只好给蛊神换了一种药：催眠药。 效果也还过得去。 蛊神吃了药，就昏昏欲睡，任凭方源怎么蹂躏，也爱答不理。 实在痛得狠了，就翻个身继续睡。 此后三天，方源换着花样虐蛊神。 催眠药也没有了，方源就换上镇静药、麻醉药、诱惑剂…… 蛊神来者不拒，一一吞服。 不是它智慧太低，实在是这些药物有着它不能抗拒的诱惑力！ 就像是小孩子，明知吃糖会牙疼，也没几个能忍住不吃。 当方源可用的蛊神专用药消耗殆尽时，已经足足过了七天！ 蛊神的身体此时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它的身体足足少了半截，脖子上也已经被切开了一个大口子。 可它强韧的生命力，体现得淋漓尽致。 即使被打成这样，它的气息仍然强横无匹！ 而方源的蛊神专用药却有些不足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神之卵 方源手里的各种药物还能用一次，但他沉吟了一下，没有用出去。得留一些以防万一。 蛊神终于不再和他纠缠，翻滚着残破的身躯，向着阵法之外冲去。 方源在天上不停追击，蛊神置之不理。 “轰轰轰”！ 蛊神撞击着气罩，不到一刻钟，气罩轰然碎裂。 蛊神落荒而逃，方源在后面追杀，不时放出真气攻击。 一追一逃，苗疆的群山就遭了秧。 所过之处，许多丛林被毁坏，许多丘陵被夷平，野兽、人畜死伤不计其数！ 不知追出了几百里，右前方出现了一个深邃的峡谷。 方源看到这样的地形，心中霍然一亮，一个计划在脑海里浮现。 他不假思索地立即加速，在空中超越了蛊神，然后扔出了最后一包激怒药。 于是，主客易位。 原本蛊神逃，方源追着打，现在变成蛊神追在他后面。 方源将蛊神引到了峡谷里，两面峭壁夹住了蛊神的肥硕虫躯，卡住了它的头部。 方源回过头来，悬浮在半空，对着愤怒欲狂的蛊神，正面发动了攻击！ “天马——流星拳！”方源一声大喊，挥出了一拳。 无数冲击波持续不断地轰击在了蛊神头上，发出了密集得连成一片的“啪啪”声。 看起来只是一拳，实际上只是拳速太快造成的错觉。 这是方源破坏力最强的武技！ 拳速超越音速，每秒挥出数百拳，每一拳都伴随着强劲的冲击波。 “啪啪啪啪……” 不知轰击了多久，蛊神头上的力场终于出现了漏洞，一朵朵血花随之爆开。 方源的攻击无止无休，于是血花渐渐变成了血洞，鲜血泉涌，继而变成狂喷！ 一个时辰后，方源终于停下了飞速轰出的拳头。 真气有的是，半点也没有消耗，可是他的手酸了。 而蛊神的气息也弱到了极限，比进阶前还要弱一些。 方源换了只手继续撸，无穷无尽的冲击波再次闪亮了峡谷。 这一次，蛊神的气息迅速衰弱了下去。 眼见蛊神气息奄奄，脑袋上已经千疮百孔，方源再次停止了攻击。 他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移魂大法”。 蛊神的智慧和精神力并不如何厉害，那么是否可以尝试控制一下呢？ 虽然方源此前只控制过人类，但他越想越觉得值得尝试一下。 就算控制不上，应该也没有什么风险。 方源对着已经斗志全失的蛊神，发动了“移魂大法”！ 无形的意志波动，怒涛一般卷向蛊神。 方源惊喜地发现，蛊神的反抗弱得不可思议，轻松就被他抹去了神智！ 方源感受着蛊神的情绪。 恐惧、哀求、臣服…… 许久后，方源解除了它的“移魂”，但并没有马上灭掉蛊神，反而在空中盘膝坐了下来。 蛊神恢复了神志，但却没有离去，残破的躯体在原地拼命蠕动着。 过了不知多久，它突然一张嘴，“哇”的一下，吐出了一个球！ 圆球有着白色、半透明的外壳，内部似乎有液体在流动。 蛊神之卵！ 方源正是因为接收到了蛊神想要临终繁殖的意念，才没有马上灭掉它。 话说蛊神产卵的过程，倒有点像《龙珠》里的比克大魔王…… 蛊神继续努力，一连吐出了十几颗卵之后，终于一动不动。 方源感受到它生命气息的消散，收起蛊神卵之后，将它一把火烧成了飞灰。 灰堆被风吹散，有什么东西剩了下来。 方源将其一一凌空摄起。 八枚储物戒，以及…… 内丹？ 不太像，黑黝黝的，倒像是铁块。 连獠牙都化成了飞灰，这东西却残留了下来。 这是蛊神庞大身躯焚化后，唯一剩下来的东西。 不怕焚天圣焰的东西！ 方源将这东西也收入戒指中，随后御风离去。 ※※※ 他杀完蛊神，打扫完战场，回到了“蛊神教”。 困仙锁灵阵的阵盘、阵旗自然不能放过；藏宝库也被他一扫而空。 藏宝库里发现了一个让他十分意外的东西。 一枚红色的玉牌。 这种纹理…… 方源立刻想到了苍黄之玺和黑玉护符！ 他立即回到了“神功时代”遗迹，找到了神龛，将火红玉牌镶嵌到了凹槽中。 果然有效果！ 几息之后，神龛上凝聚出了一道红色光幕，数以万计的文字在光幕中浮现。 方源迅速浏览了一遍。 不到一炷香时间，光幕便熄灭了。 要想再次启动，不知需要多长时间，才能积累到足够的能量。 这正是云潇曾经得到的大机缘。 上古蛊术！ 云潇当年只领悟了其中一部分，在蛊术上就已经当世无敌！ 记录在《云霄蛊术》中的，是云潇结合了自己的感悟，修改后的版本。 这次方源看到了完整的原本。 方源有些已经意外的是，上古蛊术中也包含了“蛊神经”的内容。 看来，蛊神教崛起，也是靠了这红色玉符。 至于红玉牌为何会在“蛊神教”中，方源推测他们应该是从“云潇宝藏”中得来。 只不过，“蛊神教”的祖师也好，云潇也好，都没能领悟多少。 光幕存在的时间太短了，他们只能记住一些印象深刻，可以理解的东西。 方源有星河帮忙拍照，一字不落地得到了这份上古蛊术。 办完了这件事，方源没有急着离开，他打算进行一项策划了许久的试验。 方源心念一动，一个巨大的盆子出现在地上。 正是在“万蛊至尊陵”里得到的神器级别的养蛊皿。 随后，方源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竹筒。 木塞拔下之后，放出了一个小东西，正是那只通体金灿灿的蚕宝宝。 方源打算将它培养成“金蚕蛊”。 有星河帮忙推演，方源养蛊十分简便，也不用担心蛊虫被意外喂死，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至于剩下的百分之十，并非技术问题。 有的时候，操作完全正确，蛊虫却不一定升阶，有的时候还会掉阶。 这是命数，不是星河的推演能解决的。 这一次，方源拿出了百分百的热情。 蚕宝宝只有一只，方源非常珍惜这唯一的机会。 所以，每进行一步，他都让星河重新推演，看看有没有什么漏算。 三个时辰后，方源喂食到了六十四步！ 这个结果让方源十分惊讶：这小东西也太能吃了吧？ 而且，直到现在还没有饱食的迹象！ 真不知道它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方源对此十分好奇，干脆放手而为，喂到它不吃为止。 蚕宝宝的肚子仿佛一个无底洞，任凭方源不停地把各种天材地宝、毒虫、毒药塞进去，就是填不满！ 不过，这是好事。 越能吃潜力越大！ 又过了三个时辰，喂食了一百二十八步之后，蚕宝宝终于摇头晃脑拒绝进食了。 这时的蚕宝宝，已经足足有三尺多长，碗口粗细了！ 方源稍微检查了一下，松了口气。蚕宝宝没事，看来进阶成“金蚕蛊”毫无悬念了。 过了片刻，蚕宝宝吐丝结茧，将自己关了起来。 蚕茧十分硕大，足有圆桌大小！ 方源耐心等候。 当蚕宝宝破茧而出时，就会变成金色飞蛾。其身上的磷粉，就是江湖上人人闻之色变的“金蚕蛊毒”！ 吃了这么多天材地宝、剧毒之物，不知道变成的“金蚕蛊”，到底会有多么厉害？ 方源对此十分期待。 第二百八十三章 金蚕王 普通的蚕破茧而出，羽化成蛾，大约需要十五天。 金蚕会慢一些，大约需要一个月。 可是，方源的养蛊皿是神器。 所以，仅仅三个时辰后，蚕茧的一端就烂出了一个小洞，有什么东西挣扎着，想要从里面爬出来。 方源瞪大了眼睛，屏息凝视。 本以为会拱出来一只硕大的金色飞蛾，可没想到，里面爬出来的那个小东西，仍然是蚕宝宝！ 而且这也太小了吧？几乎和没喂食之前差不多。 难道失败了？ 方源仔细观察，终于发现与之前还是有一点不同。 破茧而出的蚕宝宝，皮肤的褶皱里填充了暗金色的物质。 方源感觉这只蚕宝宝还能培养，于是让星河设计新的培养方案，再次开始了喂食。 蚕宝宝吃饱了，再次结茧，破茧后，继续吃…… 如是者五次。 蚕宝宝再次饱食之后，终于不再结茧，开始产起卵来。 这很奇怪。 一般的蚕类，都是羽化成蛾之后，才能交配繁殖。 可这只蚕宝宝进阶之后，居然也能产卵，而且还是无性繁殖。 方源将蚕卵小心地收集起来，留下一部分以做不时之需，其余的卵全都扔进了养蛊皿，进行孵化。 不多时，数百只金蚕幼体孵化了出来，随后吃饱睡，睡好了吃，四次蜕皮后，全都变成了蚕宝宝。 在进入结茧期之前，蚕宝宝们忽然互相残杀起来！ 方源没有制止，这本来就是养蛊的正常流程。 足足一顿饭时间后，养蛊皿中仍然存活的蚕宝宝，只剩下了一只。 方源心中一动：“能否喂它吃点蛊神卵？” 星河计算了一番后，回复：“可以试试，应该吃不死它。” 方源将一只蛊神卵扔进了养蛊皿。 蚕宝宝扑上去大快朵颐。 蛊神卵外壳很硬，但蚕宝宝吐出的一种液体，能将其腐蚀出一个小洞，其中的蛋液就都进入了蚕宝宝的肚子里。 蛊神卵很大，每个都有篮球大小，但这不过拇指大小的蚕宝宝，竟然将其吃了个一干二净！ 随后，蚕宝宝结茧了。 再次破茧而出后，它的额头上，似乎有什么在闪着金光！ 这是个模糊的印记，方源仔细看了一下，便认出来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王”字。 王？ 方源十分无语。 这又不是东北虎！ 随后，方源继续用蛊神卵培养这只奇怪的金蚕。 蚕宝宝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七枚蛊神卵下肚，它也结了七次茧。 蚕宝宝每次从茧中爬出，头上的王字都更加清晰、深刻。 当它第三次破茧而出，头上的“王”字已经金光闪闪。 等到第五次，蚕宝宝从蚕茧中爬出来后，那个王字已经真的在发光了！ 方源感到很好玩，都可以当手电用了。 他让星河分析一下这只小东西的特性，结果被分析报告狠狠地震撼了一次。 这小东西毒是真的毒，堪称天下剧毒之最！ 可是，它也有一样特殊之处：只要不怕中毒，吃掉就可以提高真气修为！ 方源哈哈大笑：“我知道了，这不就是仙剑里面的‘金蚕王’吗？” 《仙剑奇侠传》是一款古老的dos游戏，其中有一种道具叫“金蚕王”，吃一个升一级！ 方源看着这神似“金蚕王”的蚕宝宝，顿时兴奋起来，立即重复前面的动作，继续喂食。 金蚕王又结了两次茧，终于产卵了。 随后方源开始源源不绝的孵化金蚕王。 每次孵化出的蚕宝宝里，大约九成九能进阶成金蚕王。 也不需要再次培养，随便喂点什么，让其结七次茧，就能收获了。 若是需要蚕卵，只需要将它们再次喂饱，就会进入产卵阶段了。当然，产卵之后的金蚕王，吃了也不会增加真气了。 若要收获蚕蛹，也很简单：在第七次结茧后，选好时机拆开茧就行。 若没有这只神器养蛊皿，从蚕卵孵化，到收获成品金蚕，大约需要半年。 而现在，方源每天都可以收获一次！ 十天后，方源离开“神功时代”遗迹时，某只储物戒中，已经塞满了金蚕王。 ※※※ 方源回到金陵后，第一时间去了这里的“神功时代”遗迹。 他找到神龛，将火红玉牌镶嵌至凹槽中，不多时，七彩光幕不负所望地出现了。 而光幕中的文字内容，翻译过来之后，赫然是“上古炼丹术”！ 每个神龛都有四个凹槽，方源现在已经可以激活其中三个，其中黑色玉符和火红玉牌，都提供给他极大收获。 方源对剩下的那个凹槽激活后的效果十分期待，可惜缺少关键道具。 也不知道那样东西现在在哪里？说不定已经湮没在时间长河里了。 回城后，方源去了南宫家，先面见了南宫望。 他现在对人情来往，也有了一些了解，于是随手送了对方一些“小礼物”，都是一些他用不上，也懒得去卖掉的东西。 没想到，他的“区区薄礼”，却让南宫望很是惊喜。 方源倒不是故意谦虚，的确没觉得这些东西有什么稀奇。 可谁让他现在的身家，比整个南宫家都丰厚呢？ 随后，方源去了花园，找到了南宫琉璃。 少女惊喜之下，将他一下子扑倒在花丛中。 两人分别接近一个月，少女对他思念与日俱增，这时终于见到了面，情感爆发出来，火热得几乎将方源烤化！ 缠绵了好一会儿，才分了开来。 两人携手同游，直到日落西山，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当晚，方源住在了南宫家，仍是从前那间客房。 他刚刚睡着，窗子微微一动，一个窈窕的身影飘了进来。 方源以为是慕容，结果居然是南宫大小姐。才分开这么一会儿，她就迫不及待找过来了！ 没说的，继续郎情妾意…… 南宫琉璃对他情根深种，毫无保留，方源却知道轻重。 若是趁她情热之际，肆意妄为，只怕对她声誉有损。 ——长辈们又不是瞎子！ 因此他就控制住了尺度。 一番让人脸红心跳的亲密之后，两人相拥而眠。 南宫琉璃也许是累坏了，在他怀中睡得很熟。 方源没有睡意，怜爱地轻抚她背脊，默默地为将来筹划着。 忽然，窗子又是一动，一个娇小的身影跳了进来。 这次来的才是慕容。 方源一阵尴尬，有种被捉什么在什么的感觉…… 慕容正要跳上床，忽然顿住。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南宫琉璃，本来就很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方源微微一笑：“来了？好久不见。” 慕容眼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射，酸酸地道：“原来你有人侍寝了，那我先走了。” 怀里的南宫琉璃忽然微微一颤，方源顿时明白她已经醒了，但却仍在装睡，可能是不好意思面对慕容吧？ 他忽然涌起一个荒唐的念头。 第二百八十四章 安家落户 方源促狭心起，微微一笑道：“来都来了，走什么？这边。” 说着稍微挪动了一下，让出了一点地方。 慕容踌躇了一下，大眼睛转了几转，就顺水推舟了。 南宫琉璃就在旁边，慕容这一晚收敛了不少，但偷偷搞点小动作，那是不可避免的。 方源左拥右抱，刺激是挺刺激，可是也挺难受…… 第二天清早。 方源走出房门，呼吸着新鲜空气。 南宫琉璃和慕容携手并肩，从花园里转了出来。 一个天香国色，一个娇俏可爱，各有各的动人之处。 两女之间十分亲密，并都对方源展露温柔笑颜。 方源的心情十分愉快。 ——传说中的后宫勾心斗角，似乎没在自己身边发生。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吃饭的时候，慕容暂时离开了一下。 南宫琉璃趁着这个机会，忽然狠狠地扭了方源一把：“都怪你，居然让她看我的笑话！” 方源恬不知耻：“你们不是互相看了吗？” 昨晚大家虽然穿得都不多，但绝对没露出不该露的地方，而且他也没有厚此薄彼。 再说，今天早上起床之前，明明是她们两个主动的，不但对自己上下其手，还……搞得自己都快要受不了了！ 南宫琉璃抿了抿嘴：“不是那个！” “那是什么？” “你居然一直在糊弄我！”南宫琉璃不开心地偏过了头。 方源不解：“我糊弄你什么了？” “咱们那些事情……”南宫琉璃脸红得快要出血，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她咬了咬牙，终于把话说完了：“原来还不算真正做了夫妻！” 方源：“……” 一定是慕容！ 这个多嘴的丫头，也不知琉璃都跟她学了什么？ ※※※ 方源去了一趟“天机楼”。 他将最近收集到的情报，有选择地卖给了天机楼。 虽然他没有拿出所有情报，但相对于其他同行，业绩已经遥遥领先。 方源超额完成了本年度任务，所以他在“天机楼”里的地位，也进一步提高了。 百晓生对他的工作非常满意，亲自授予他更多特权。 有些最新的情报，如果他有可能用得上，百晓生会主动派人传递给他！ 两人聊天间，百晓生说起郎见平，不胜唏嘘。 郎见平是“研武堂”金陵分部的副主事，武功很高，为人也不错。 可惜，他被“圣尊会”控制后，忘却了本心，做出了许多危害六院的事情。 上次卓玉妍事件之后，金陵世家们清算“圣尊会”的钉子，郎见平毫不意外地被挖了出来，并在走投无路中选择了自我了断。 百晓生叹息道：“‘圣尊会’这种毒瘤存在一天，武林就一天不得安宁，可惜圣尊的真正身份，到现在也没浮出水面。” 方源道：“若是等到他主动浮出水面的那天，只怕已经无人可制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均对“圣尊会”表示担忧。 “圣尊会”的作为，三宫肯定心里有数，但他们却不知为何，并没有积极应对。 也不知道是太有自信，还是有别的事情牵扯，分身乏术。 闲聊间，方源心中一动，忽然产生了在金陵购置宅院的想法，就透露了出来。 “天机楼”经营的是武林消息，可不是房产中介。 百晓生建议方源去宋家问问。 宋家是金陵的大地主，许多产业都有涉足。 方源想到就做，离开天机楼之后，径自来到宋家。 宋家老爷子亲自接见，知道了方源的来意后，便将他们家的一座闲置宅院，转让给了他。 方源说买就买，有钱，任性。 但老爷子说什么也不肯收钱。 按老爷子的想法，直接送给他就好了，什么钱不钱的？ 方源不屑占这点儿小便宜，还是按照行情支付了一笔银两。 一应下人都有宋家帮忙搞定，方源当天就住进了新购置的豪宅。 从现在开始，他算是在这个世界安家落户了。 方源接收完宅院，又去沈家看望沈凝霜等人。 到了沈家才知道，墨天工祖孙已经离开，据说是回北方老家去了。 孟小蝶最近时常与沈凝霜来往，两人拜了干姐妹。 方源来得巧，正好碰上她也在。 三人一起聊了许多。 有别人在，沈凝霜和方源不好太亲密，想互诉衷肠也只能忍着。 孟小蝶当了大灯泡，却毫不自知。 次日，金陵城外。 秋意正浓。 下午的阳光不烈，凉风习习，吹得人十分舒爽。 方源燃起了篝火，烧烤金蚕王、龙肉，以及其他一些美味。 南宫琉璃、沈凝霜、慕容三女环绕在侧，学习烧烤技术，孟小蝶在一边帮忙清洗、加工食材。 莺声燕语，幽香萦绕。 方源享受着难得的轻松，心中升起浓浓的幸福感。 金蚕王很适合烧烤，本身肉质就特别肥嫩，稍微一烤就油脂四溢，烤到半焦时，十分香甜，也不会很腻。 方源拿起一只烤好的金蚕王，轻轻咬了一口，浓郁地肉香充溢口鼻之间。 他嚼了几下，便吞咽了下去。 突然，眼前跳出了一行大字：“恭喜您升级，真气+5！” 还带音效的…… 方源一阵无语。 “星河，不要乱加戏！” 星河嘿嘿一笑：“这样导师吃起来才更有动力嘛！话说这才几天，你就吃腻了啊？” 方源无奈苦笑。 的确，这几天他除了金蚕王，别的什么都没吃。 每吃下一个，都感到真气修为大有进展，比吃下几十颗丹药还管用。 可是，他是个正常人，不是大胃王。 金蚕王虽然不是很大，也比得上中号土豆了。 方源每顿最多也只能吃下七、八个，可精进修为更重要，所以他只能强迫自己暴饮暴食。 每天吃下几十个金蚕王，一连吃了好几天，他现在已经一看见金蚕王，就感觉恶心了。 后来，方源索性培养出了一批蚕蛹，虽然效果差了些，但胜在味道好，也没有毒性。 即使是蚕蛹，慕容也不敢吃，她讨厌任何虫子。 南宫琉璃和沈凝霜就勇敢多了，每人抄起一个金蚕王，吃得很香。 不得不说，这东西看着吓人，吃起来味道绝美，胜过无数山珍海味。 方源还为她们每个人，都配置了专属的“避毒丹”，以配合食用“金蚕王”。 方源将一个烤好的“金蚕王”扔给慕容：“来一个？” 慕容差点跳起来，一把将“金蚕王”拨了回去。 方源耸耸肩：“这可是好东西，吃一个顶你苦练三年！” 慕容哭丧着脸道：“我也知道是好东西，可是我真的不敢吃啊！” 方源无奈地道：“好吧，我喂你吃。闭上眼睛……张嘴……” 慕容依言而行。 方源将金蚕王切下一小块，塞进她嘴里，温声道：“嚼。” 慕容咀嚼起来…… 果然，只要不用眼睛看着就没事了，而且味道也真的很不错。 慕容吃完开心不已，还想吃。 第二百八十五章 回到苏州 大家吃饱后，并肩游览山野风光。 悠闲、幸福的时间，总是流逝得就特别快。 天黑之后，方源回到了自己“家”。 南宫琉璃、孟小蝶和沈凝霜各回各家，慕容却厚着脸皮跟了过来。 方源自然不会赶她走，两人过起了“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每天双宿双飞，除了没有突破最后一道防线之外，其余和新婚夫妇也没多大区别了。 这宅子足有十几进，大小建筑几十间，几百人都能住得很宽敞。 慕容俨然以女主人自居，指挥下人将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 南宫琉璃、沈凝霜不时来转转，纷纷出谋划策，还选好了自己将来起居之处…… 方源花了三天时间，在家里布置一些防御阵法，有“今阵”也有“古阵”，各有不俗的威能奥妙。 “风波会”、“惊涛阁”、“蛊神教”……加上从敌人手里缴获的，他现在手里阵盘、阵旗一大堆，不用也是浪费。 方源尽展所学，一连布下了七重阵法，这些阵法互相融合、勾连，将自己家的宅院保护得无懈可击，单论防御入侵的能力，堪称金陵第一！ 方源在金陵修整了几天后，回了一趟苏州。 走在苏州的大街上，方源有一种阔别已久的感觉。 想想真奇妙。 不到半年前，自己还在研究所里，每天和数据、科研任务奋战； 半年后的现在，自己却在这个世界安家落户，还成了武林高手。 然而，方源发现苏州和以前相比，似乎也有了不小的变化。 行人没有以前稠密了，许多人行色匆匆，失去了从前的从容、自在。 方源心头蒙上了一丝阴霾。 经过一家酒馆时，方源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古一刀！ 方源踱了进去，在古一刀惊喜的目光中坐到了他的对面。 古一刀不是一个人喝酒，身边还有三个人。 “什么时候回来的？”古一刀回。 “刚刚到。” 两人边喝边聊。 古一刀现在混得相当不错。 得益于方源临走时赠送的丹药、秘籍，古一刀武功大进，己经接近“内力境”巅峰了。 他也不缺饯，因为方源的帮助，他在“风雨楼”里收获颇丰，于是组建了一个小帮会玩玩。 同桌那三个人，都是古一刀的手下。他们早就听过方源的名字，都对他十分崇拜。 其中一个道：“古哥说认识你，我们还以为他吹牛呢，没想到是真的！” 几人聊了几句，方源便先告辞。 他与古一刀约好了联系方式，随后回到了白家。 白家门外。 门子远远地看到方源，连忙跑进去禀报。 方源微笑着跟了进去。 白老爷子、白何在一起迎了出来。 三人叙了一会儿话，方源问起苏州为何如此萧条，老爷子和白何在相对苦笑。 老爷子拈着胡子正要解说，白琳琳和白琪琪姐妹冲了进来。 白琪琪欢呼了一声，脆生生地叫道：“老师！我都想死你了！” 她几步跳到方源面前，也不管父亲和爷爷就在旁边，一下子扑进他怀里！ 白琳琳俏立在门口，凝视着方源，双眸中充满惊喜与幽怨。 白何在与老爷子同感无奈，老爷子道：“你们先聊，别的事晚点再说。” 白琪琪拉着方源就跑。 方源和白琳琳对视了一眼，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后者会意，微微点了点头。 方源和白琪琪进了书房。 白小宝闻讯也赶了过来，他和白琪琪都有大约十来年的内力，进度十分惊人。 白琪琪献宝般拿出自己的学习心得、笔记，让方源过目。 这些日子，她也没忘了功课，每天自学方源给她留下的“教材”。 还骄傲地道：“我的炼丹术比以前厉害了许多哦！老师你要不要看看？” 方源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微微一笑道：“有空的时候，一定好好观摩、观摩。” 又问白小宝，“你的锻造技术怎么样了？” 白小宝不好意思地道：“弟子没用，只能打造出地级下品的武器。” 方源点了点头：“已经不错了，毕竟你初学乍练，材料、器具都不够好。” 检查完两位弟子的功课，又交流了一些外出的所见所闻，方源踱出了书房。 白琳琳正站在一棵花树下等着他。 方源忽然发现，白琳琳与刚才初见的时候有些不一样。 仔细看看，原来她抽空回去化了个妆。 她素面朝天已经很完美了，这个妆其实有点画蛇添足。 不过能看出来，她很在意在自己心中的形象。 两人并肩走进花园深处。 秋意已深，这里不再花团锦簇，但别有一番情致。 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白琳琳挨着方源，歪着头，靠在他肩头。 两人享受着片刻温馨，畅叙别情。 方源离开苏州不到两个月，白家并没什么大的变化。 至于苏州最近的情况，白琳琳简要介绍了一下。 近日，苏州石家率领六小世家，与太湖几个小帮派斗得如火如荼。 白家在杭、温、扬等地的商号，也难免被波及，不得不暂时歇业。 据说，那几个小帮派背后也有靠山，随时可能攻进苏州来！ 方源沉吟道：“攻进城市？不怕六院插手吗？” 白琳琳叹道：“六院限于规则，只能居中调解，若调解失败，也只能置身事外。只要双方不过分滥杀，也不出动大宗师，他们就没有干涉的理由。” 顿了顿补充道，“何况又不是苏州一个地方这样，江湖太大了，每天每个地方都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六院也没办法兼顾，只能关注比较重要的地方，以及一些闹得特别厉害的。” 江湖多事之秋，势力之间摩擦不断，矛盾日深。 上个月，少林、丐帮集团，与峨眉、青城为代表的蜀山系一场火拼，双方都没占到便宜。 冲突的起因，据说是少林的一位首座，与峨眉某前辈斗剑时输了一招，竟然用剧毒兵器暗算了对方！ “帝王殿”和“乾坤府”半个月前也大战了一场，各有伤亡。 双方高层谈判破裂后，纷纷发动门下备战，颇有不共戴天的架势。 至于为什么打起来，双方弟子均噤若寒蝉，不肯泄露半个字。 方源听到这些，心情也不是很好。 这些矛盾纠纷，固然是利益冲突使然，但只怕也少不了“圣尊会”在暗中挑拨、策划！ 武林越来越乱，今后这样的事情只会越发频繁。 苏州的安稳日子，只怕没几天了！ 可是方源对此也没什么好办法。 身处江湖中，任凭你武功再高，也只能自保，以及保护好身边的人。 太远的事情，他管不着，也管不了。 白琳琳微微闭上眼睛，低声道：“方源，我好怕！我怕苏州会乱，白家也没办法独善其身！” 方源将她抱紧了些，摩挲着她的削肩，安抚道：“我来想办法。” 第二百八十六章 机关人 方源回到自己住处，站在窗外向内瞭望。 白盼兮正在缝制棉衣，不时呆呆出神。 方源顺着她目光看去，只见自己床铺上，摆放着他曾经用过、穿过的一些物事。 心中不禁微微一叹。 田兮兮正满地乱跑，举着手偶扮演故事人物，一回身就看见了窗外的方源。 田兮兮呆了一呆，跟着便喜形于色，大声叫道：“干爹！” 白盼兮惊醒，也回过头来，瞬间泪盈于眶！ 一番悲喜交集的重逢。 方源安抚好她们，又去拜见干娘李如是。 李如是已经得到了禀报，但没急着和方源会面，一直在自己屋子里等着。 方源上前行礼，李如是连忙扶起，道：“以后这些都免了，你这些日子可还好吗？” 方源自然报喜不报忧。 两人说起别来情事，全都感慨万分。 李如是尤其感到世事变幻无常。 ——谁能想到，当初写家书结下的浅浅缘分，最后竟然发展成了母子呢？ 提到家书，方源忽然想起一事，不禁暗暗惭愧。 他在“天机楼”地位越来越高，却一直忘了帮干娘查一查当年的真相。 方源决定到了金陵，立即将这件事办了，顺便将仇人查出来灭掉。 当晚，方源和白家老爷子秘密会谈，次日白家便宣布：举家迁往金陵！ 金陵是当世第一大城，就算天下皆陷入战乱，这里也肯定最后一个受到冲击。 三天后，一切准备停当，白家几百口人浩浩荡荡地上路。 男丁多数骑马，老人、孩子以及女眷则分别乘坐在十几辆大车中。 古一刀、白勇逡巡在外，望风放哨。 古一刀是自告奋勇来的，他听说白家要举家搬迁，毅然舍弃已有的基业，跟着上路了。 最大的一辆车中，方源和白老爷子下了几盘棋。 又一盘终了，方源回到了自己的车中。他有点无聊，便推演了一会阵法、机关术，然后随便找了本书看。 白琪琪忽然钻了进来。 “亲亲！”白琪琪一上车就嘟着嘴索吻。 方源将她轻轻推开：“小孩子去做小孩子该做的事！”低头继续看书。 “人家才不小！”白琪琪不开心，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 方源头不抬、眼不睁，随手抵挡，就封住了她一切进攻路线。 突然，方源的手顿住了。 某样东西闯入了他的手心！ 大小、弹性…… 三年血赚，死刑不亏！ 方源终于抬起头来，就见白琪琪僵在了原地，脸色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呀！”少女细细地嘤咛了一声，“你这个色狼老师，我要去告诉爷爷！” 说是这么说，她的声音却压得很低，生怕被别人听见。 “好吧！”方源放下书本，“狞笑”了一声道，“这可是你逼我的！” 说着一把将她拉了过来，脸朝下按在了自己腿上，然后举起大手，对着她的小屁股用力拍了下去。 “啪啪”声不绝于耳，闻者心惊，见者……脸红。 白琪琪舒服了，趴在他怀里“呜呜”地假哭。 方源轻轻揉了揉：“行了，别装了。” 白琪琪抬起头来，扮了个鬼脸，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小脸上梨花带雨，眉梢眼角却都是情意！ 分别虽然只一个多月，她却似乎又长大了一些，更加娇媚诱人了。 方源热血上涌，心脏“怦怦”一阵乱跳，但转瞬便压制住了。 还得等等。 虽然按照这个世界的习俗，她的确不是小孩子了，但那件事没解决之前，绝对不能乱来！ 虽然方源对自己有自信，能帮她解决任何难题，但“先买票、后上车”是操守问题，不能打折。 外面忽然喧闹起来，车队慢慢停了下来。 白琳琳掀开帘子，探头进来：“前面两批人马正在混战，咱们是绕路，还是等他们打完再过去？” 方源摇头道：“哪里有那么多时间浪费？” 跨步出车，轻轻一点车辕，腾飞上天。 远远望去，烟尘滚滚，数百人打成了一锅粥。 方源看清楚情形，不禁摇了摇头，有些啼笑皆非。 打得很热闹，可惜一个高手都没有，全都是“内力境”，多半还只有十几、二十年内力。 方源轻轻叹了口气，一袖拂出，顿时狂风呼啸，砂石乱舞。 交战之人纷纷手舞足蹈，抛飞上天，等他们落下地来，便发现身边已经没有敌人了，全都被方源一道袖风吹散了！ 方源朗声道：“都不许乱动，我们过去之前，谁敢动一下试试！”说完示意车队启程。 那边几百人都被震慑住，没有一个敢大声喘气。 有个人后背忽然痒了起来，硬是忍着没有伸手去挠一下，憋得脸都红了！ 白家众人也惊叹不已。 方源这一手实在太耸人听闻了。一口气吹飞数百人，只怕大宗师都没几个人能做到！ 等到方源的车队远去，那些人互相看看，忽然没了战斗的欲望，各自收队回家。 方源和白家众人继续赶路。 车行辚辚，傍晚的时候到了长州。 这么多人不可能住客栈，一行人过城不入，在郊野处选了个平坦、有水，林木稀少的地方扎营。 睡到半夜，方源忽然听到白家哨探的呼喝声，便钻出了帐篷，看向西南方。 夜色深沉，即使高手也只能看出十几丈远。 可方源不同，他在黑夜里视物如同白昼，方圆几里清晰可见。 就在半里之外，有许多人正施展轻功，凌空踏虚而来，一眼望去，竟然不下百人！ 这些人头罩黑布，身份不明，但全是“真气境”无疑！ 飞在最前边的人，已经与白家的哨探遭遇，他们一言不发就发动了攻击。 数道真气破空而至，眼见那两名哨探就要化作飞灰！ 白家不少人已被惊醒，纷纷走出帐篷，见到这一幕，全都不约而同地惊叫起来。 方源瞬间升空而起，双手同时虚抓，劲力到处，两名白家哨探倒飞而出。 两个白家武者死里逃生，不禁全都抹了把冷汗。 那些人并不多话，纷纷冲了过来，对方源打出了真气攻击。 各色真气缭绕，即使远远地看着，也让人惊心动魄！ 方源双眼一冷，右手握拳，猛地挥出。 “天马流星拳”！ 无穷无尽地冲击波倾泻而出，纵横激荡的敌人真气全被击溃！ 余势不停。 “啪啪啪……” 一百人瞬间全被照顾到，每人身上都挨了两、三下。 气劲威能恐怖，敌人纷纷被撕成了碎片！ 然而，这些人到死都一点声音没发出来。 方源对此毫不意外，他早发现这些人完全没有生命气息，小地图上的标记也显示出了这一点。 这些敌人被打碎之后，方源看得更加清楚了：他们全都不是活人，而是某种机械装置！ 机关人？ 方源对机关术也是内行，但这种能飞还能打出真气攻击的机关人，还真是闻所未闻。 这已经不是这个时代的技术！ 方源刻意留下了一个机关人，随手破去它的攻击后，伸手一拍对方的肩头，那机关人瞬间消失不见。 ——却是被方源收进了空间戒指。 白家众人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 白天的时候，方源一道袖风吹飞数百名“内力境”，已经让他们惊若天人了； 此刻竟然仅仅一拳，就灭掉了上百名“真气境”修为的“高手”！ 这种实力已经没法用语言形容！ 方源挥挥手：“没事了，都回去睡吧。” 众人纷纷返回帐篷，可惜再也没人睡得着。 第二百八十七章 送上门 次日，车队继续启程。 方源躲在车里，研究被他俘获的那个机关人。 材料很普通，在制作者眼里只怕都是些消耗品。 工艺不错，但风格与公输门、墨家都有很大的区别。 它们的动力来自“真元石”，每个机关人身体里都巧妙地安装了数十颗“真元石”。 这手笔不可谓不大。 一队过百名机关人，光消耗的“真元石”就超过五千！ 而且，这些“真元石”仅能支撑它们行动一天，还得是非战斗模式下。 方源觉得，这种技术倒是有几分“上古机关术”的影子。 然而，这世界上懂得“上古机关术”的人，并不会太多。 他知道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自己！ 而且，他刚刚才得到“上古机关术”，仅仅粗略地了解了一番，并没有深入钻研。 那么，到底是什么人制造了这么多实力恐怖的机关人？ 总不可能是未来的自己吧？ “机关人”并没有智慧，要么只能按照预设的模式行动，要么就是附近有高手操控。 昨天晚上，那位可能存在的高手并没有现身，也许并不在附近。 当然，就算那人真的露面，方源也没有把握拿下对方。 那样的精神力，方源也自叹不如。 能同时操控过百名机关人，只怕只有圣级巅峰，甚至是神级高手，才能办到！ 不过，方源得到机关人后，拆拆拼拼了几遍之后，举一反三，“上古机关术”倒是大有进展了。 五天后，一行人终于赶到了金陵，一路上再没有发生别的风波。 进城之后，方源终于松了口气，城里总是比较安全的。 苏州挡不住高手，金陵可不一样。 金陵城里大宗师都有几十个，一些角落里，说不定还隐藏着圣级、神级高手！ 不管那没露面的敌人是谁，攻进金陵的可能性都不会太大。 方源让白家暂时先住在他购置的豪宅里，半个月后，白家买到了一处大宅院，便搬了出去。 两家相距不远，互相照拂很方便。 干娘李如是带着白盼兮和田兮兮住了下来，成为方家的主人之一。 白盼兮本是方源的婢女，但方源考虑了一番之后，和她结义为兄妹。 白盼兮没有拒绝方源的好意，但坚决不放弃原本的职责，每天仍掌管他的饮食起居。 方源拗不过她，只能随她去了。 安顿好了之后，方源来到了“天机楼”。 首先购买了白何愁遇害一事的资料，结果让他有些震惊。 关于白何愁和白闻的记录，全都是“下落不明”，而没有确认死亡！ 至于敌人，只是一个“黑道盟”下属的三流小帮派，前一阵已经被灭了。 这还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呀！ 随后方源试着查询和“机关人”有关的情报，可惜“天机楼”里关于“上古机关术”没有任何记载。 这也是没办法的，“天机楼”再厉害，获得情报的范围也是有限的。 倒是有一条来自于昨晚的紧急汇报：上百名神秘高手，自海上登陆，直趋中原腹地。 那些人半夜时间驱驰千里，所过之处人畜绝迹，后来在长州附近忽然销声匿迹。 很容易猜测出来：所谓“神秘高手”就是昨晚自己遇上的那些“机关人”。 “来自海上吗？”方源陷入了沉思。 …… 接下来，方源在金陵度过了穿越以来最安逸的一段时光。 南宫琉璃、沈凝霜、白琳琳，三位美女时常来方家找他，互相之间感情与日俱增。 众女经常来方家，大家聚在一起吃喝玩乐，嬉戏打闹，生活悠闲而幸福。 方源也经常带她们出城游玩，携美同游，不亦快哉？ 偶尔缠绵、缠绵，亲热一番，艳福无边。 但有时也有一些小烦恼。 ——龙肉的效果好像越来越霸道了…… 白琪琪、白小宝每天上午都会来方家，方源抽空指点他们的武功、杂学，两名弟子学得认真，进步都很快。 古一刀、白勇等友人也经常找方源切磋。当然，切磋为名，请教是实，最后往往变成方源的武功教学小课堂。 方源从苏州回来，就再没见过慕容。也不知她在忙些什么，很长时间没来找他了。 方源时时琢磨战斗技巧，感悟武道真意，进展飞快。 他这段时间新学会了不少武技，但缺少时间的沉淀，仅能运用自如。 经过一段时间的打磨，所有武技融会贯通，全都达到了“登堂入室”的境界，实战能力更上一层楼。 功力进展也极为神速，两个月后，年关将近时，方源的修为进入了“真气境”后期。 这自然是“金蚕王”的功效了。 他现在的实力，圣级之下已经难寻对手，但要想跟圣级高手平起平坐，只怕还是有些不够。 最少也得突破到“罡气”初期，才能真正拥有圣级战力。 除夕那天，几位红颜知己、朋友、弟子一齐赶来，陪方源过年。 吃过年夜饭，古一刀、白勇一齐告退，自去痛饮取乐。 白小宝捱不住困意，早早地睡着了。李如是差人把他带去客房，好生照顾，然后带着田兮兮退场。 剩下一屋子莺莺燕燕。 南宫琉璃、沈凝霜、白琳琳，三个大美女互相对视一眼，不怀好意地看着方源，随后开始变着法地“折腾”方源。 白琪琪、白盼兮一开始还想维护方源，但不久之后就“变节投敌”，也趁火打劫，落井下石！ 方源痛苦并快乐着…… 大家说好一起守岁，结果众女闹得太疯，不到一个时辰就疲困交加，东倒西歪地睡了过去。 方源轻轻推开门，走到院子里，凝视着深邃的夜空。 月亮当然是没有的，星星倒是很多。 方源仰望星空，不禁涌起思乡之情。 星空的彼端，父母家人是否也在团聚？是否都在挂念着自己？ 他们应该还没接到自己的“噩耗”。 那个实验的机密程度很高，一切相关信息都会被封锁得很好。 这样也好，对他们来说，自己只是忙着工作，所以才几个月没回家吧？ 突然，树枝“哗啦”一声轻响，打断了他的思绪。 方源没回头，他知道来的是慕容。 两人己经很久没见面，方源有时候还真挺想她的，这个精灵古怪的少女，渐渐在他心里拥有了一席之地。 “大过年的，你不陪着父母家人，跑我家干嘛？”方源故作冷淡，眼中却带着笑意。 慕容顿时泫然欲泣：“人家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偷偷溜了出来，你……你还给人家脸色看！” 方源表情松弛下来，语气也变得温和：“跟你闹着玩的，你来了我高兴还来不及。”仔细打量了一下，她似乎憔悴、清减了些，心中微微有些心疼。 慕容慢慢地走到他身前，低着头不敢看他，怯怯地道：“你是不是腻味了人家，开始觉得烦了？” 方源好笑道：“腻不腻的，你心里没数吗？”拉着她的小手，将她拥入怀中，“你手怎么这么冰？” 便掀开自己的衣襟，将她一双小手放进里面，给她暖着。 慕容转忧为喜，紧紧环抱着他，主动送上香吻。 良久后。 她将脸埋在方源怀里，悄声问道：“你有没有想人家？” 方源点头：“想啊！” “骗人！”慕容不信，涩声道，“有那么多美女陪着你，你才不会想人家呢！——人家都瘦了一大圈儿，你倒是胖了些！” 方源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没什么变化。 不过，慕容应该也没有骗人。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每天都胡吃海塞金蚕王，不长点肉才是怪事！ 两人呢喃低语，互相调笑。 慕容忽然嘟起了小嘴：“师傅说女孩子太主动不好，我觉得很有道理。一定是我每次都自己送上门，你才这么欺负人……” 方源借题发挥，咬着她的耳朵道：“那我们去房间里吧？今天好好‘欺负欺负’你！” 慕容顿时双颊火烧，浑身发软，任由他横抱着进了屋里…… 第二百八十八章 六院入门考核 过完年，一晃就到了十五。 方源的修为与日俱进，越来越接近真气圆满。 是时候为突破至“罡气境”做些准备了。 最保险的途径，自然是“黄道十二丹”，只要凑齐这套丹药，百分百可以突破至“罡气境”！ 丹方已经有了，辅材也早已准备好，所缺的只剩下十二种特定异兽的内丹。 这个很不好弄，但方源已经有了计划：过一阵就深入“十万大山”，狩猎去也！ “十万大山”是异兽的大本营，什么种类、等级的异兽都不会缺，只要有本事，凑齐十二丹根本不是事儿。 而且，到时候还可以顺便找找第三处“神功时代”遗迹。 现在还剩下一个问题：他的炼丹术水平不太跟得上了。 十二丹可都是天级丹药，一般的炼丹师都炼制不出来。方源又不认识“丹圣”陆峥那样的高人，也能自己想办法。 他的炼丹术水平不算差，但也只能炼制玄级以下的丹药，至于炼制天级、地级丹药，那就完全不够用了。 所以元宵之后，他就闭门谢客，专心研究炼丹术。 半个月后，方源的炼丹术突飞猛进，地级以下任何丹药都可以轻松炼制出来，就连天级丹药偶尔也能成功一两次了。 时间飞逝。 二月初一，正是六院入门考核的日子。 方源安排好家里的事，独自来到“研武堂”金陵分院，找到了主事邢开。 邢开安排好分院的事务后，两人一起出门，腾空而起。 邢开身法展动，如同流星一般迅捷，瞬间就在远处收缩成了一个小点。 但他一转头就发现，方源正不疾不徐地跟在他身边，姿势犹如闲庭信步，说不出的潇洒随意，看起来一点也不费力！ 邢开大为意外。 他是“罡气中期”的修为，而方源只有“真气境”后期，可是单论速度两人竟然相差无几！ 事实上，方源刻意放慢了速度，否则邢开就不是惊奇，而是惊骇了！ 两人一路向西，两个时辰后折而向北，又飞了一个时辰，终于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中州城。 这座城市与别处不同，往来都是六院中人。 城中六座高楼拔地而起，造型各异、气势恢弘，环绕、拱卫着一座高塔。 邢开给方源一一介绍。 那六栋高楼分别是“六院”圣地的总部，而高塔叫做“通天塔”，正是入门考核的第一站。 两人来到“通天塔”前。 方源一眼望去，这里已经聚集了上百人，都是来参与今年的六院入门考核的。 他动身之前，已经在“天机楼”查阅了一些消息。 这次参加六院入门考核的，大约有一百几十人，有十大门派的外门弟子，也有七大世家的子弟、门客，大多数人的修为都是“内力境”，“真气境”只占其中的一小半。 方源的修为是“真气境”后期，在这些人当中绝对属于凤毛麟角；至于实战能力，更是没有人比得上他一根小指头！ 邢开让方源在外等候，自己先进了“通天塔”。 方源到场之后，陆续又来了几十个年轻人，带领他们前来的，正是各地的六院主事。 方源独自在场地里逡巡。 前辈们纷纷进入塔中，塔外剩下的全是年轻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在场的人年纪都不超过四十岁，有男有女，男的稍微多一些。 其中有十大门派的外门弟子，也有七大世家的子弟、门客。这些人出身都不错，但都不是各门派、世家的核心人物。 方源见到了几个金陵世家子弟。双方彼此有过几面之缘，但并不是很熟悉。 他们见到方源，多数都热情地打招呼，但也有例外。 方源秉承一贯作风，碰见对自己客气的，他也礼貌相对；遇上对自己冷淡的，便也不予理睬。 他将所有人的形貌特征尽收眼底，与事先得到的资料互相印证，一一确认了他们的身份和来历。 这些来参加考核的人中，只怕少不了“圣尊门”的奸细，只是目前还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倒是还有个意外收获：他发现了一个“天门”弟子，也被送来“深造”了。 上次在苗疆探索“神功时代”遗迹的时候，这个人也在场。此人不过二十多岁，却已经是“真气境”后期的高手。 方源对比了一下收集到的资料，发现对方用了“凌风、凌退之”的名字。 自己和梦幻天有过密约，一起对抗“圣尊门”。双方之间的约定，她应该不会随便泄露给下面的人，这样的话，凌风应该不知道“古源天”就是自己才对…… 方源正琢磨着“天门”的事情，忽然—— “这不是苏州白家的教书先生吗？”一个充满恶意的声音响起，“你也能参加六院入门考核？哪里弄来的名额？不是又抱上了谁家姑娘的大腿了吧？” 说话的人身材魁伟，容貌方正，略有些不修边幅。 “戚哲礼？”方源对比掌握的信息，认出了这人的身份。 黄山戚哲信的三哥，师承二流门派“邙山派”，修为刚摸到“真气境”的边儿。至于嘲讽方源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戚哲信了。 戚哲礼见方源认出了自己，顿时得意洋洋：“正是你家大爷我！诶，我说的没有错吧？你肯定又吃软饭了！” “煞笔。”方源嗤之以鼻，随后便无视了对方。 “你说谁煞笔？”戚哲礼大怒，撸着袖子就要动手。当然，他只是做做样子。——在这里动手过招，可是会被前辈们直接驱逐的。 戚哲礼并不清楚方源现在的实力，否则哪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招惹？ 戚哲信光跟他说了“风雨楼”前后的事情，戚哲礼以为方源还是“内力境”呢！ 方源瞥了他一眼，十分好心地提醒道：“煞笔的鼻毛出来了。” 戚哲礼皱了皱眉，伸手摸了摸，结果鼻毛并没有出来，他就更加生气了：“你敢骗我？” 方源面带怜悯：“看，谁是煞笔还用问我吗？某些人自己就对号入座了。” 戚哲礼差点气炸。 就在这时，一个面如冠玉的公子走了过来：“方兄，听说你在金陵救了很多世家子弟，真可谓是‘侠肝义胆’，在下钦佩万分！” 方源辨认了一下：“公输远？” “正是在下。方兄居然识得小弟，真是荣幸！”公输远一脸欣喜。 当世机关术两大流派：公输门和墨家，两家各有所长，都有极为悠久的传承。 墨家擅长制作机关兽等奇淫巧技，公输门则以建造大型攻防器械闻名。 公输远是公输门年轻一代中的杰出人物。以他身份，本来无需来六院中“镀金”的，但不知为了什么，也托人搞到了一个名额，参与了此次考核。 方源和公输远互相客气、攀谈，谁也没理戚哲礼。 戚哲礼发作也不是，默默走开也不是，尴尬得不得了。 他倒是想和方源继续打嘴炮，可是他不敢开罪公输远。——公输门的实力甩戚家堡十条街！ 方源和公输远聊了起来。 公输远在机关术方面，造诣很高，方源请教《机关术秘录》上的一些疑难，基本都能得到解答。 两人相见恨晚，聊得十分投机，几乎忘却时间。 时间将近正午，该来的人差不多全都已经到场，入门考核也差不多快要开始了。 就在这时，一名黑衣少女撑着“罡气护罩”，御风而至。 至于她的身份，没有一个人认得出来。 除了方源。 第二百八十九章 再见玄无双 “罡气境”强者！ “通天塔”下响起了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黑衣少女落下地来，散去了护身气罩，发型纹丝不乱。 她的眼神十分高傲、冷漠，年纪不大，看起来绝不超过二十岁，美丽脱俗，像极了一朵冰山雪莲。 看到她的人，心里不约而同地，全都浮现出同样一句话：“艳如桃李，冷若冰霜”！ 没有人敢和她对视，既是被她容颜所慑而自惭形秽，也是出于对她修为的敬畏。 “罡气境”！ 许多人的祖父辈才有这样修为，还得是其中非常杰出的高手！ 方源看到黑衣少女，心中也是一阵惊愕：这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玄无双！ 这少女竟然就是在山洞中与他结下一夕之缘，之后再不回头的玄无双！ 玄无双缓缓走了过来，所过之处其他人纷纷避让，没有人敢挡住她的去路。 终于，她也看到了方源！ 玄无双双眸之中惊愕莫名，神情不自然起来，脚步也随之一乱！ 方源双手抱胸，凝视着少女，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在这里遇见玄无双，他也很意外。——“天机楼”提供的名单中，并没有玄无双。 不过既然遇上了，那就不能轻易放过她，有些事还是面对面说清楚比较好。 四目相对。 被方源一瞬不瞬地盯着，玄无双莫名心虚，不由得避开了方源锐利的眼神。 但一息之后，她已经强自镇定下来，冷哼了一声，目不斜视地继续迈步前进。 方源上下打量着玄无双。许久不见，她好像没什么变化。 不是说那个什么之后，会有些不同吗？为何自己一点都看不出来？ 看来自己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啊…… 两人擦肩而过。 方源忽然扭转身，脸上已经堆起了笑容，只听他笑着问道：“喂！美女，有空没？聊聊呗！” 玄无双站定，她没有回头，白皙的纤秀的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捏紧了。 看到这一幕，许多人十分震惊：方源这是嫌自己命长吗？连“罡气境”强者也敢调戏？ 更加好奇玄无双会不会发作？方源又会以什么姿势被拍飞？ 有人低声道：“姓方的简直色胆包天啊！见到美女就……他怎么这么不要脸？” 一边有人接口：“自以为英俊潇洒呗！也不照照镜子！” …… 大家都在等着看好戏。 方源和玄无双就这么默然不语地站着。 玄无双看起来情绪有波动，本就白皙的面庞，忽然血色上涌。 她的双手越攥越紧，似乎都在微微颤抖，却始终没有回过头来。 众人表示很期待：美女看来还在酝酿情绪！ ——沉默得越久，爆发时就越猛烈！ 就在这时，方源忽然走上一步，揽住了少女消瘦的香肩，笑嘻嘻地道：“整天板着脸，累不累啊？咱们去那边谈谈心。” 众人全都大惊失色。 见过不怕死的，没见过这么能作死的。真不知道方源哪来的底气！ 可是等了许久，仍没有他们期待中的剧情上演。 玄无双娇躯剧颤，却并没有发作，只是轻轻地拨开了方源的大手，便又往前走去。 观众们纷纷表示十分失望：这剧情太假，能不能退票啊？ “有本事你就一辈子躲着我！”方源忽然严肃起来，“你再往前走三步，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哦！” 玄无双捏紧了小拳头，向前走着。 一步、两步…… 她脚下的青石板一阵扭曲，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众人都在心里喊着：“回头，一拳把姓方的打飞，让他装！” 眼看玄无双就要迈出第三步，可不知怎么地，她竟然迟疑了！ 随后，玄无双双脚站定，回头狠狠地白了方源一眼：“能不能别这么烦人？” 这下大家全都傻眼：这打情骂俏的语气…… “我给你讲个笑话好不好？”方源打蛇随棍上，赶上去搂着她的肩膀，两人并肩向前走去。 玄无双摆动香肩挣开，方源又搂上，再挣开，再搂上…… 如是者三，玄无双终于放弃了挣扎，削瘦的双肩放松了下来，头也垂了下去，就这么被方源搂着越走越远！ 方源边走边说着什么，也不知他说了什么，玄无双忽然忍俊不禁，噗嗤一笑，跟着举起小拳头，狠狠地锤了方源一下。 两人逐渐走远，身形隐没在某间小屋后。 观众们面面相觑，都在其他人眼中看到了震惊：这么冷漠高傲又强得没边儿的美丽少女，就这么让方源给抱走了？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说泡妞的第一要义，真的是死缠烂打、死不要脸？ 戚哲礼脸色铁青：太没天理了！太没人性了！姓方的那小子到底凭什么？ 小屋后。 方源终于放开了玄无双，两人再次四目相对。 玄无双的勇气不翼而飞，想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方源的眼神犀利而深沉，仿佛要看到她的内心中！ 死一样的寂静。 “我们可否当做不认识呢？”玄无双终于忍受不住难堪，低下了头，主动打破了沉默。 “不行。”方源一口回绝。 玄无双嗫嚅道：“其实……我还没做好……再见你的准备。” 方源默然片刻，回应道：“我也一样。不过既然见到了……你觉得，我会当做没见过吗？” 玄无双咬着嘴唇，脸上神色不断变幻。 良久。 她忽然低声道：“放过我好吗？是我对不起你！”声音中充满了乞求。 “你对不起我什么？”方源感到十分好笑，自嘲道，“我的命是你救的，你还把最宝贵的东西给了我，你还想让我付诸一笑，只当做了一场春梦吗？” 玄无双脸色血红：“可是……我、我抢走了你的修为啊！” “别找借口！”方源摇了摇头，“事情到底是怎样的，你心里有数，我也不是傻子！这些没意义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他的心里其实也很乱，不过，很快他就做出了一个不是决定的决定：“我们之间顺其自然不好吗？何必非要给自己的人生套上枷锁？” 玄无双低头纠结半晌，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之间的交流就顺畅了许多。 玄无双以为方源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当时她吐露真情时，方源已经昏迷不醒。 没想到方源直接揭穿了她的来历，她一下子就手足无措了。 方源决定把话说开，并没有避开辅家的话题。 他对辅子乔说不上仇恨，两人争斗虽多，他可是从来没有吃过亏。 但若辅子乔胆敢继续出招，也别怪自己针锋相对、以牙还牙。 这种原则问题，他是绝对不会退让的，也对玄无双说得很清楚。 玄无双对此不置可否。 ——她和辅家已经任何没有关系，她的名字是“玄无双”。 两人之间相处仍有很多障碍，但辅家的事情并不是其中之一。 …… 将近中午时，两名前辈从塔内走出。 褚凡，金随波。 今天的考核由他们主持。 他们的出现也意味着：第一轮考核马上就要开始了！ 来参与考核的人，消息就算再不灵通，也早就知道了考核方式。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第一关：爬塔。 就是众人面前这座“通天塔”。 对于武功高手来说，高度不是问题，但这座塔却有些特殊。 第二百九十一章 带你一起看风景 玄无双此时已经濒临极限。 她本就不以体力见长，能坚持到第七层，完全是仗着超人一等的武道意志，勉力而为。 方源见她香汗淋漓，娇喘吁吁，每一次迈步都很艰难，却仍在拼命坚持，不肯放弃，心中也有些佩服。 想了想，他干脆一手放在她背后，一手抄起她腿弯，将她横抱了起来。 玄无双大惊，用力挣扎了起来。——下面许多人看着呢。 方源顿时“手忙脚乱”，差点失足掉下去！ 这样一来，玄无双的动作就不敢太大了，她象征性地稍微挣了几下，就老老实实、一动不动了。 方源心中暗笑：这丫头看起来又冷又傲，心肠其实一点也不硬！ 他“吃力”地向上走了几步，道：“还挺重的啊？不过……没问题！”脸都憋得通红了…… 玄无双迟疑了一下，双臂轻轻伸出，环抱住了方源的脖颈，一张俏脸已经红透。 方源这才一步一个脚印，“艰难无比”地继续前行。 这些表现自然都是假装的，事实上即使抱着一个人，他也根本不费什么劲儿。 第八层。 到了这里，除了几名内外兼修，或者外功专长的人，其他人都被远远甩下。 戚哲礼正是内外兼修中的一个，他盯着方源的背影，咬牙切齿。 他不信方源抱着一个人，还能比他上得更高。 塔底，几名主持考核的前辈，正关注着上方的情形。 邢开正在其中，方源的表现，全都落入了他的眼中。 “老邢，那个抱着个女孩子的，就是想加入‘研武堂’的方源？”说话的是褚凡。 邢开点了点头：“南宫家推荐的，人品、实力都不错。” “实力是有，可惜太小看这‘通天塔’了。”金随波道。 邢开笑道：“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正该让他吃点亏，长点记性。” 金随波笑道：“不如我们赌一下，他能上到第几层？” 邢开道：“不赌，赢你们的钱，我过意不去。” 褚凡、金随波：“……” 你就这么笃定，方源比我们预料的还强？ 戚哲礼上到第九层，终于坚持不住了。 这里的压力太大了，等于身上扛着另外八个自己，是名副其实的“满身大汉”！ 他看着方源远去的背影，终于绝望了：原来，方源根本还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 方源抱着玄无双，上了第十层。 重力剧增，十一倍！ 他的头上已经渗出了一些细汗，到了这个高度，他也不轻松，但他咬紧牙关，继续前进。 玄无双凝视着方源坚毅的眼神，额头暴起的青筋，不由得芳心中一阵激荡，呼吸也乱了少许。 她知道：他在她心中留下的痕迹，今生休想磨灭了。 方源不用回头就知道：他的身后已经没有竞争对手，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止步于第八、九两层。 玄无双忽然道：“放下我吧。”她已经过关了，不想再耽误方源。 方源摇了摇头，道：“咱们一起进来的，也要一起出去，我不会放弃你的！” 说完，他继续向上攀登。 这一层快要通过的时候，墙壁上出现了许多小凹槽，里面摆放着一些东西。 这就是过关奖励了。 第十层的凹槽少数已经空了，多数奖励还在。 方源经过一番取舍，选择了一枚异兽内丹。另外几样东西也很好，但每个人在每层只能拿一样。 方源腾不出手，示意玄无双帮忙拿取。 玄无双将方源选择的内丹拿到后，自己还可以再拿一样。 她随便选了一样，反正价值都差不多，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的。 但有意无意的，她选择的那样东西，正是方源关注留意过的。 十一层。 十三倍重力下，方源也开始感到有压力。 这一层的奖励更好，剩下来的也更多。 方源精挑细选了一阵，选择了一样在研究“上古机关术”时，缺少的材料。 有了这样东西，他就能复现出更多上古时期的机关杰作了。 玄无双将方源放弃的另一样东西拿到了手。 十二层！ 这里的重力已经达到了十五倍！ 方源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脚步变得十分沉重。 可是，已经到了这里，怎么可以放弃？ 无论如何，也要看一眼最终的奖励！ 方源咬牙坚持，终于走到了这一层的尽头。 这一层的奖励绝大多数都还没被人拿走。 方源一眼看到了一颗八级异兽内丹，恰好是炼制“黄道十二丹”需要的！ 这真是意外之喜。 可是方源又看到了另一样奖励，他笑不出来了。 “忘忧神水”，一种极度稀有的材料，用途很广，也是炼制“圣莲破煞丹”的不可缺少的重要材料！ 方源只能选内丹。 事有轻重缓急，突破至“罡气境”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而“圣莲破煞丹”还不很急。 玄无双看到了一条丝带武器，她非常中意这东西，但她却没有拿取，而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忘忧神水”。 第十三层。 方源一上来，忽然感到压力猛增。 前面每一层的重力，不过是一倍、两倍的增幅，而这一层，增幅达到了五倍！ 方源承受了整整二十倍重力，而且他的怀里，还抱着二十个“玄无双”！ 即使以他的力量，也感到无比艰难了！ 这已经是最后一层了，方源决定坚持到底。 他看了眼玄无双。 这种重力下，她虽然已经很难受，但还能坚持住，后果并不会很严重。 方源放下心来，继续前进。 一步、两步、三步…… 他每迈出一步，都要停顿一下，深呼吸三次，以调整状态。 “放下我吧？”玄无双看到他辛苦、艰难的样子，心中十分不忍。 方源喘着粗气，霸道地道：“少啰嗦！” 玄无双只能更加小心翼翼，尽量不给他增加负担。 十七、十八…… 一级级台阶被甩在身后。 整整花了两炷香时间，方源终于登上了最后一级台阶。 台阶连着一间方厅。方源抱着玄无双，进入了方厅。 他身上突然一松，险些跳起来并失手将玄无双抛出去，好不容易才稳住了。 重力忽然恢复了正常，真气也一下子回归运转！ 原来这里已经出了阵法范围。 下面关注着方源的人，全都惊讶得说不出话了。 戚哲礼垂头丧气。 方源太强了！不但修为遥遥领先于他，连力量也强得像怪物！ ——进塔之前，有人已经告诉了他方源的“真正”修为。 金随波、褚凡、邢开等人也都暗暗点头。 抱着一个人还能登顶，有史以来，方源是第一个！ 虽然武者的内功修为才是根本，但若是力量高到了这种程度，也是非常有用的。 方源将玄无双轻轻放在地上，缓缓坐了下来，开始运功调息。 他体力已经透支，有些腰酸腿疼。 无论对于谁，爬上第十三层都不是件轻松的事。 玄无双翻身坐起，给他拍打、按摩腿部肌肉，埋怨道：“干嘛那么逞强？” 如果他一个人上来，就不会这么累了。 方源呵呵一笑：“这是城里最高的地方，在这里看‘中州城’，风景一定很美。我就琢磨着，带你上来欣赏、欣赏啊！” 玄无双什么也没说，心中却为之一暖。 接下来，就可以拿去这一层的奖励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是“通天塔”的最高处。 几张小桌上摆放着最高层的奖励，一共有七样：两本秘籍、一条红菱、一朵花，还有四瓶丹药。 方源一一查看。 两本秘籍全都是天级！ 这奖励不可谓不重。要知道：即使在六院里，天级武学也是很难获取的，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修炼的。 方源现在的眼光已经变高了很多，神级以下的秘籍都不怎么看得上眼了。 不过—— 不看白不看！ 所以，他拿起两本秘籍，迅速翻了一遍后，又放回了原处。 红菱是一件武器，品阶不好说，但肯定是天级中品以上，有可能是上品，甚至极品！ 那朵花看起来是一种暗器，以某种稀有金属打造而成，十分复杂、美丽，威力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丹药也全是天级，有增进修为的，也有改变体质、洗涤经脉的，都是好东西。 这些丹药拿到外面去，可以让人抢破头，但对于方源来说，反而是最不重要的。 ——暂时用不到，而且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自己炼制了。 “你要哪一种？”方源征求玄无双的意见。 玄无双扫了一眼，毫不犹豫地道：“你决定吧。” 方源点了点头，将红菱和花拿下，都塞给了玄无双。 ——刚才她流连那丝带武器的样子，他哪会视而不见？ 玄无双将先前拿到的东西全都给了他，而后爱不释手地把玩着红菱。 两人休息够了之后，从楼顶的窗口飞了出去。 褚凡、金随波再次出现，将众人召集起来，宣布了第一轮考核的结果。 根据爬塔的成绩，排在前百的留了下来，其余的都被送走，哪儿来的回哪儿去。随后，这一百人被带到一个广场。 广场上整齐地摆放着矮桌、蒲团，桌子上有文房四宝等物。 众人入座后，第二轮考核开始。 这一轮是笔试，题目由六院的前辈们分别拟定，评判则由“长老会”负责。 方源想要进入“研武堂”，就要解答“研武堂”给出的题目。 方源展开试卷，先看要求。 题目有两道： 一、自创一门准黄级以上的武学； 二、将“研武堂”提供的一门黄级武学加以分析，找出问题所在，提出改进意见。 任选其一即可。 方源想了想，先回答第一道题。 他在星河的数据库中，找到了一本“形意拳”教学方面的书籍，将其抄写了一遍。 不光有文字，还附带插图。 “形意拳”是国术的一种，讲究以意领气，以气导力，意形二表，形意一体。 理念其实是很先进的，若是能搭配上一门适合的内功心法，绝对不比这个世界的玄级武学差到哪里去！ 写完《形意拳》，方源微微一笑：这也算是为普及、推广国术做出贡献了。不知算不算异域扬威？ 他这么做有些投机取巧，又怕六院前辈们不识货，于是决定将第二道题目也做出来。 方源拿起“研武堂”提供的那本秘籍，翻了一遍。 这是一本黄级秘籍，叫做《飞星剑》。 方源先通读了一遍，稍微冥思了一会儿之后，就完全理解了其中的内容，并融会贯通，然后按照题目要求，开始对这本秘籍进行改进。 这次他没让星河出马，以他现在对武学的理解和认识，独立完成这样的题目，也可以做的足够好。 花了半个时辰，一共找到了八处不够完善的地方，并一一想出了弥补、改进的办法。 方源答完卷一看，其他人还在冥思苦想，很多人都愁眉不展，想必是遇到了困难。 玄无双就在他身边不远处，她也选择了“研武堂”的题目。也不知她是原本就打算进入“研武堂”，还是受了方源的影响，才做出了这种选择？ 方源见她神色从容，估计这一项对她来说，难度不算很大，就没画蛇添足地帮倒忙。 爬塔并不禁止互助，带人登顶还没什么大问题；但改进秘籍是“研武堂”的本职工作，他再出手就不好了。 方源闲着没事，就自己研究炼丹术、机关术什么的。 时间流逝。 考核结束后，所有人都交了卷。 一共一百份试卷，光看一遍都需要不少时间，而且还要经过六院“长老会”中的前辈们集体评判。 反正今天是出不来结果的。 六院安排众人在城中休息，明日一早，成绩合格的就可以进入最后一轮了。 在褚凡的带领下，众人进入了一个庭院。 院落极大，亭台楼阁林立，光客舍就几百间，住上千把人都绰绰有余。 众人领取了号牌，随后在下人的引领下，去了各自的房间。 方源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整了一下，不多时，玄无双带着金随波、褚凡来了。 方源连忙起身，和两位前辈见礼。 两位前辈这次来访，是给他发放“通天塔”的额外奖励来了。 他们先找到了玄无双，想将她的那份先发下去。 玄无双却婉拒了，并说自己全靠方源帮忙才上到了塔顶，建议他们把两份奖励都发给方源。 方源不好意思地道：“晚辈当时只想带她去塔顶看看风景，也没想那么多，两份奖励，这个……有些受之有愧啊！要不……晚辈只拿一份好了，另一份就送给前辈们吧。——就这么点儿心意，前辈们千万别见笑啊！” 褚凡笑道：“有些人说你不怎么懂人情世故，我可没看出来！不过，你的心意我只能心领了，六院的规矩可不能在我们手中破坏。” 方源不好意思地一笑。 他以前只是没往这方面用心，想学还是很容易的。 金随波递给方源一幅卷轴，道：“你先看看都有什么，自己选两样吧。” 方源展开一看，顿时心情愉快。 都是好东西，不少材料是他研究炼丹、蛊术、上古机关术等用的上的。 有几样极度稀缺的材料，甚至是可遇不可求的。 可惜只能选两样，否则真想将它们全部拿下，一样也不放过！ 方源飞快盘算了一番，选择了“飞火石”和“极光寒铁”。 有了这两种稀罕材料，距离制作出“真气境”机关人这种高端货，也指日可待了。 送走金随波和褚凡，方源坐在床边，将今天拿到的各种东西取了出来，检查品质、设想用途…… 他摆弄了一会儿之后，又分门别类装进了储物戒。 一抬头，便见到玄无双忙碌的身影，正帮他整理房间。 其实没什么需要收拾的，这里经常有人打扫，很干净，只是有几样小摆设，摆放得稍微乱了一些。 玄无双看在眼里，说不出的别扭，于是就动手稍微拾掇了一下。 方源有些过意不去，道：“别忙了，过来一下。” 玄无双正背对着他整理书桌，闻言回了下头：“什么事？” “坐。”方源指了指身边。 “啊？”玄无双俏脸一红：他坐在床边，还让她也坐过去…… 方源见了她羞涩、纠结的样子，也楞住了，但他马上反应了过来。 天地良心，他只是想让她歇歇，根本没有暗示她什么！ 方源脱口而出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玄无双的脸更红了：“我、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如果不敢过来，不就等于承认自己想多了吗？ 两人并肩坐在床边，谁也没主动开口。 安静中，气氛迅速变得暧昧起来。 第二百九十三章 罡风与圣兽 玄无双双手紧握，盯着面前不远处的书桌，眼睛一霎不霎。 方源看着她的侧影，有些出神，连刚才想说的话，一时间也忘了。 淡淡的幽香沁入肺腑，方源的心神有些荡漾。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她的美丽更加惊人。 雪白的肌肤毫无瑕疵，樱唇分外柔嫩，秋水般的双眸、挺翘的琼鼻…… 细节清晰得不得了，连密而长的睫毛，每一下最细微的抖动，也历历在目！ 玄无双目不斜视，但方源灼热的目光，她如何感受不到？不由得心跳加速，呼吸也紊乱了起来，脸上的红晕也迅速向下蔓延而去，耳根、脖颈…… 方源被她一带，思绪也有些乱，无数回忆涌起，相识以来的一幕一幕…… 气氛越尴尬，就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不着痕迹。 似乎什么也不必说？ 沉默中，方源的胆子忽然大了起来，悄悄地握住了她的一只小手。 少女娇躯一颤，忍不住轻哼出声：“唔……” 声音很小，却娇柔婉转、荡气回肠，勾起了方源某些说不上美好还是震撼的回忆。 玄无双顿时无地自容，深深地埋下了头。她心乱如麻，很想干脆地一走了之，却迟迟没有付诸行动。 少女害羞的样子撩人之极，平时的高傲、冷漠全都不见，仿佛冰山消融，又像是仙子谪落人间，诱惑力何止倍增？ 方源的胆子更大了，轻轻一拉…… 没拉动。 再拉，还是不动。 方源心一横，干脆将她扳倒在床上，压了上去。 玄无双惊叫：“不要……”却被他霸道地封住，于是她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许久后，两人终于分了开来，都有点衣衫不整。 玄无双紧紧地闭着眼睛，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方源也有些喘。 ——“闭气功”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一蹴而就的！ 刚才差点天雷勾动地火，可惜时机不太对。 这光天化日、人来人往的…… 半晌后，少女终于平静了下来，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方源眨了眨眼，“腼腆”地一笑：“不好意思，一时没忍住。” 玄无双瞪了他一眼，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开，冲了出去。 方源挠了挠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都是龙肉惹的祸，自己的定力竟然退步了这么多！她生气也是应该的，可为什么眼神有些怪怪的？ 方源摇了摇头，收束心神，开始尝试制作机关兽。 在“通天塔”里，终于凑齐了全部材料，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不知道自己制作的机关兽，会有多大威力？ 真期待呀！ 玄无双施展轻功，一口气回到了自己房间，不知过了多久才勉强镇定了下来。 心情有点复杂：说不清是怨是嗔，还是若有所失…… 次日清晨，召集的钟声响起。 一百名第一轮入围者，迅速聚集到了“通天塔”下。 方源看到了玄无双，后者和他对视了一眼，脸色微微一红，有些窘迫地转过了头。 方源见她似乎不怎么生气了，真气传音道：“一会儿我们一起行动？” 等了半晌，玄无双终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方源心中安定了下来，真气传音给她讲了几个笑话。 笑话是穿越之前，星河从网上搜罗来的，有一些他也不明白笑点在哪里，但反正“笑果”不错就是了。 果然，当他讲到第七个的时候，玄无双一下没忍住，不禁笑出声来。 发现周围有人在看她，玄无双连忙板起了俏脸，狠狠地白了方源一眼，真气传音道：“无聊！” …… 过了一会儿，一名年约六旬的老者从塔中走出。 这人名叫慕容镝，是“六院长老会”的长老之一。 方源一见到慕容镝，神色就郑重起来。 不愧是武学圣地，慕容镝的修为他根本看不透，保守估计也是圣级后期！ 慕容镝展开一幅卷轴，念道：“第二轮比赛入围者如下……” 一共六十四人入围。 方源和玄无双都入围了，一个排在第十二位，一个排名二十三。 戚哲礼居然也入围了，排在五十三。 公输远竟然高居第三，方源不禁对他另眼相看。 不过公输远想要进入的是“宝器阁”，跟他并没有竞争。 慕容镝念完名单，又公布了第三轮考核的内容：去千里之外的“天柱山”拿取铭牌。 铭牌只有三十六个，只有拿到铭牌的人，才能成为六院正式弟子。 这是最后一轮考核，时间给得很充足，两天内拿回来都有效。 慕容镝宣布开始之后，许多人就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 “内力境”飞檐走壁，“真气境”凌空踏虚，全都爆发出最快速度。 牌子数量有限，时间更有限。大家都想抢先赶到地方，这样才有更多机会拿到铭牌。 戚哲礼还没突破“真气境”，只能老老实实地用轻功纵跳；公输远则与其他“真气境”一起破空而去。 方源微微一笑，和玄无双对视一眼，两份一齐升空。 玄无双知道方源轻功了得，当下毫无保留地全力催动罡气，快得仿佛一支爆射而出的箭矢！ 方源略微催运真气，追上了玄无双，两人的身影流星一般划过长空，瞬间消失在远方的天际。 “真气境”中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同样的修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捏？ 这样的速度，累死他们也达不到！ 两个时辰后，“天柱山”下。 方源和玄无双降落下地。 他们是第一批赶到这里的，估计最少四个时辰后，才会有人追上来。 “天柱山”仿佛一根柱子，高耸入云。因为太高，显得很是纤细，但事实上它的直径超过千丈！ 根据力学原理，这样细长的结构很容易折断，但它就在那里好端端的，不知屹立了多少万年。 上山有两条路。 山内中空，有石阶供人上下，但机关密布，走起来比较麻烦； 山的外部极其陡峭，表面也很光滑，只有一些藤蔓供人攀爬，危险系数较高。 两条路都不好走，方源和玄无双哪条都没选，二人直接凌空渡虚，沿着山体攀升。 也不知这山到底多高，飞了足有“一炷香”时间，仍未看到尽头！ 就在这时，一道罡风从呼啸着席卷而来。 方源再不保留，运起全身真气，稳住了身形。 玄无双虽然是“罡气境”，但实力比方源差了不知多少，已经无法控制地被吹飞！ 危急关头，方源扑了过去，一把将她揽住，二人双双落在山体上。 玄无双惊魂未定：“这就是九天罡风？居然这么厉害！” 方源点点头：“这种风力量很强，据说圣级以下都很难抵抗，不过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说着真气全力迸发，带着玄无双一起向上爬去。 只要有地方借力，九天罡风也奈何不了他！ 两人顶着罡风，步步为营，慢慢向上爬。 一个时辰后，山顶已经在望。 忽然，“天柱山”顶端某处，一只飞禽腾空而起，盘旋了一圈后，向着两人猛扑下来。 玄无双一声惊叫：剑翎金雕！ 这是一种飞行异兽，而它的等级，是惊人的十级！ 十级异兽，实力堪比圣级中期！ 而且，这还是一只罕见的飞行异兽，机动力比圣级高手更强！ 她自己根本不堪一击。 至于方源，他的武功虽强，可在岩壁上行动受限，还有罡风干扰，又如何能对抗这种传说中的“圣兽”？ 第二百九十四章 就决定是你了！ 剑翎金雕很大，双翼伸展开至少有七八丈宽；与肥硕的身体相比，它的头部算得上小巧了，但也几乎和普通的饭桌差不多大！ 它的实力也和体型一样恐怖，一扑之下，双翅带起的劲风甚至比“九天罡风”还猛烈！ 面对这一扑，九成九的“罡气境”都要跪！ 方源却镇定自若。 他右手一翻，掌心向上，五指箕张，一朵火焰凭空涌出，摇曳、吞吐不定。 当剑翎金雕扑至，方源挥手向前猛推，一蓬红焰喷薄而出，随后带着玄无双一闪，避开了金雕扑击的路线。 汹涌澎湃的火焰瞬间充斥了丈许方圆的每一寸空间！ 金雕吓得急忙变向，但已经来不及了，背上的翎毛擦过了火焰的边缘，“嗤喇”一声爆燃起来！ 它的速度虽快，奈何体型太大，无论如何也无法完全避开。 金雕并非凡鸟，本是水火不侵，可“焚天圣焰”也不是凡火，方源全力爆发之下，第一回合就让金雕吃了个小亏。 方源刚才这一招，模仿的是草薙京的招牌超必杀技：“大蛇薙”。 可惜威力也就那样，若非金雕一时大意，没有罩起真罡护体，根本伤不到它丝毫。 方源有个猜测：即使什么也不做，剑翎金雕很可能也不会下杀手。 这里是六院考核之处，有这么个大家伙在这里搞事，要说六院前辈们根本不知道，方源是绝对不信的。 这是考核，不是谋杀。 所以，金雕十有八九是六院自己喂养的。 这很可能就是个胆量测试，剑翎金雕秀一波演技，吓唬吓唬人就会退场了。 但方源不想赌，万一自己猜错了呢？ 所以，他决定出手和它斗上一斗，能把它吓走最好，如果它还不知进退，干脆就灭掉算了。 ——反正六院财大气粗，就算真是他们养的，也承受得起这样的损失。 金雕一声怒号，兜了个圈子高高飞起，猛地撑起了真罡气罩。 “焚天圣焰”没有被扑灭，却被气罩硬生生地从鸟背上挤了下来。 金雕浑身一抖，火焰便飘落而去，随后金雕在高空一个盘旋，再次俯冲而下。 “还来？算了，你先跟我的宠物玩会儿！”方源说着，声音忽然拔高，“就决定是你了！去吧，格里高利！” 喊话的同时，方源右手用力一甩，一个硕大球体凭空出现，射向金雕。——自然是他从空间戒指中挪移出来的。 大球的形状并不规则，直径接近三丈，通体由白骨搭建而成。 飞到半路，白骨球猛地展开，同时撑出了四肢和翅膀，变形为一只威武狰狞的骨龙！ 骨龙在西幻中很常见，造型属于西方龙，和东方龙大异其趣。至于“格里高利”这个名字，方源也忘了从哪看来的了。 这其实是一只机关兽，设计方案由方源和星河共同完成，动力源是数万颗“真元石”，操控则靠方源无比强大的精神力。 方源昨晚弄到半夜，才将其组装完成，对它的战斗力还是有几分期许的。 骨龙右爪一举，用力向下一挥，狠狠地和金雕碰撞到一起。 “嗤喇”！ 真罡气罩巍巍颤动，但却没有破损，骨龙的爪子也安然无恙。 双方平分秋色。 金雕大怒，与骨龙硬撼起来。 “嘭、嘭、嘭……” 两头怪兽互不相让，仗着强悍的身体和狂暴的力量，在半空中频频猛烈对撞，爆发出一道道恐怖的冲击波。 玄无双看得目瞪口呆。 这只造型古怪的骨龙，竟然与十级异兽战了个旗鼓相当！战斗力之强简直骇人听闻，完全超越了她的想象力。 持续不断的激烈碰撞中，金雕并没有什么事。 这很正常，真罡不破，它就不会受伤。 可是骨龙居然也丝毫无损！ 这就让人看不懂了，它可是没有任何能量护体的。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组成骨龙身体的骸骨，每一根都来自圣级以上强者！ 方源在“神话时代”的遗迹中取得了数万具强者尸骨，光是制作这头骨龙就消耗了数千具。 这些尸骨历经十万年不腐不坏，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留下尸骨的人，生前最少也是圣级修为，其中一些甚至可能已经超越圣级，达到神级！ 所以，机关骨龙拥有强大之极的防御力，丝毫不足为奇。 这么变态的东西，当世也就方源能造出来，别人就算有技术，也没有这么多强者骸骨。 激斗持续着，骨龙渐渐落入了下风，它的身体足够结实，但灵活性稍弱。 方源心念一动，操纵骨龙抱住了金雕的脑袋，金雕视线受阻，顿时在空中乱飞乱撞起来。 方源抓住时机，带着玄无双直接冲上山顶。 山顶足有百丈方圆，地势还算平坦，树木丛生。 三十六个铭牌分散在各处，星河迅速扫描了一下，发现了其中两块，并在方源的视野中圈了出来。 一个在树根下，一个在石头上。 铭牌分为六种，分别刻着六院的名号，必须找到属于自己的那种才行。 方源功聚双目，看得很清楚，这两块铭牌上分别刻着“传经”、“宝器”字样，都不是自己需要的。 就在这时，金雕忽然顶着骨龙高高飞起，比山顶还高过了几十丈。 金雕唳叫一声，一道真罡从其口中猛地喷出，骨龙便被撞飞，打着转砸向方源。 方源不慌不忙，控制骨龙收缩成球，当它快要撞到自己时，伸出右手一挡，心念到处，骨龙忽然消失不见。 方源将骨龙收回空间戒指里，随后右手握拳，猛地挥了出去，刹那间，密集的冲击波持续不断地轰了出去。 正是他最强绝招：“天马流星拳”！ “啪啪啪……” 冲击波无一落空，全都命中了金雕，虽然没能打破真罡气罩，但却轰得它连连倒退。 不数息，金雕已经被轰退到三里多远以外。 方源能轰到金雕，金雕却无法攻击到方源。——它的真罡打不到这么远。 方源的真气无穷无尽，“流星拳”瞬息不停，金雕无法靠近半步。 玄无双已经看傻了。 她早就知道方源很强，可没想到居然强得这么离谱，连十级异兽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可是“圣兽”啊！一般的圣级都拿它没什么办法，却被方源这个“真气境”彻底压制住了！ 方源手中不停，口中还能说话：“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找铭牌！” 玄无双连忙答应了一声，依命行事。 一炷香时间后，玄无双回到了方源身边，还带回来三十多个牌子，用一块布包着。 方源一阵无语：这丫头找东西的本事还真不是盖的，这么快就把几乎所有的牌子都找到了。 心念一动，所有牌子进入储物戒，随后搂紧玄无双，纵身跳了下去。 金雕在空中盘旋了两圈，却没有追下去，而是落回了山顶某处自己的巢穴中。 方源带着玄无双飞速坠落，烈风呼呼从身边刮过，不多时回到了地面。 他没急着离去，而是原地摆起了摊。 过了一会儿，其他参加入门考核的人陆续赶到。他们一眼就看到了方源和玄无双，两人身前有个临时搭建的摊位，摆放着一大堆铭牌。 方源堆起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瞧一瞧、看一看了啊！六院入门铭牌便宜了啊！跳‘天柱山’大甩卖，一块只要一万真元石了啊！” 众人全都目瞪口呆。 第二百九十五章 《绕指柔剑法》 方源的摊位前很快聚拢了一堆人。 玄无双远远地悬浮在半空。——她不喜欢离人群太近。 许多人围在摊位前指指点点，却没有人出手购买。 实在是方源的价格定得太高了，还不让砍价。 “姓方的！铭牌是六院放在山上，让我们各凭本事去拿，你凭什么全拿了，还公然贩卖？”有人不满地抗议。 方源淡淡一笑：“谁说我全拿了？上面最少还剩下五、六块，你想自己上去拿，一点问题也没有！ 至于第二个问题，我凭本事找到的铭牌，收点辛苦钱也很正常啊！——你们还想不劳而获吗？” 那人也是真气后期高手，对自己的实力非常自信。 只见那人冷哼一声，腾空而起，瞬间不见踪影！ 但没到半个时辰，他就垂头丧气的下来了。 ——“九天罡风”这一关他就过不去！ 也有人想从山体内部的通道上去，但不久就纷纷败退出来。 他们发现，无论走哪条路，都很艰难，也有危险，还不如破财免灾来得愉快。 事实上，六院安排的这项考验，并没打算让他们单独完成，最佳策略是组队，闯山体内的机关道。 至于方源顶着罡风和金雕强行飞上去，这种情况前辈们根本没考虑过…… 众人窃窃私语起来，不少人已经决定从方源这里购买了。 而且下手要快。——等大部队上来了，这点铭牌肯定不够分。 最先光顾方源摊位的是公输远：“方兄可否打个商量？在下出门没带那么多‘真元石’，能不能用别的代替？” 公输远有些难为情。 方源笑呵呵地道：“好说好说，都是朋友嘛！如果手头不方便的话，写张借条也好使！” 公输远当即写了张一万“真元石”的借条，还主动交出一样珍稀材料做抵押。 方源痛快地将铭牌给了他。 有人开了头，其他人也就跟着出手了。 有些人随身就带着大量“真元石”，也有些人效仿公输远，写借条、留抵押。 方源的生意火爆起来。 也有不开眼的人，妄想凭借武力强抢，很快就被教育了。 方源连“降龙掌”都没用，随便打出一套“面目全非脚”，那人就……估计连他的家人都认不出来他了！ 铭牌很快卖光，方源赚得盆满钵满。 他要分给玄无双一半，但少女坚决不受。 两人原路返回。 “通天塔”，第一层。 一个房间里，慕容镝正品着香茗。 方源和玄无双敲门而入，将两块属于“研武堂”的铭牌上缴。 “这么快？”慕容镝有些意外。 这才刚过去大半天，往年一般都是快要结束时，才会有人回来。 慕容镝检视了一遍，确认铭牌没有问题，又还给了两人：“拿好，以后你们就是‘研武堂’正式弟子了！” 随即派人带他们去“研武堂”总部报道。 方源和玄无双走后不久，慕容镝的惊讶就停不下来了。 ——几乎所有人都在第一天就回来了！ 慕容镝一问之下，得知了事情始末，有些哭笑不得：方源在这种事情上，也能大发横财，而且还能让其他人心服口服，这小子…… 不得不说，方源给慕容镝留下的印象，很深刻！ 中州城分为六个区域，六院各据其一。 每个区域都不小，建筑林立。其中标志性的建筑物，正是六院的总部。 “研武堂”这边和其他几家差不多，总部附近有许多小院，供弟子们生活起居。 方源在“研武堂”安顿了下来，当晚就住进了上面分配的小院里。 不得不说，六院的待遇还是不错的。不管身份高低，每个正式弟子都有自己独立的院落。 玄无双也有自己的院子，离方源这里也不远。 她帮方源收拾好房间后，立即落荒而逃。 ——否则只怕上次的“事故”又要重演。 方源有些失望，但很快就释然了。 有些事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两人之间虽然有过一次，但那是特殊情况，互相之间的了解确实不多，感情也没深厚到那一步。 方源送走玄无双，先仔细研读了一遍弟子手册。 “研武堂”的管理者，从上至下，分为堂主、副堂主、主事、执事。 弟子有五个层级：传承弟子、精英弟子、入室弟子、普通弟子、杂役。 堂主年龄大了，一般会进入长老会，空下来的位置，由首席传承弟子接任；副堂主则从其他传承弟子中选拔。 主事从精英弟子中选拔，执事则必须入室弟子以上才能担任。 当然也有许多人只专心研究武学，而不担任任何职务。这样的人如果能力够强，就可以入选“大师部”。 杂役一般是雇佣而来，并不属于“研武堂”正式人员。——也就是传说中的“临时工”。 方源虽然刚刚入门，但也是有正式“编制”的，属于普通弟子。 要想往上晋升，条件也很简单：只要能自创出一门武学，经过大师们集体评判，品级达到黄级下品以上，就可以成为入室弟子。 以此类推，入室弟子创出一门玄级武学，就能成为精英弟子；精英弟子能创出地级武学，可以升为传承弟子…… 晋升后，地位也不是始终不变的，每年还需要提交一定数量的作品，连续三年没能完成武学研究的任务，就会被降级。 普通弟子每年需要提交至少三种准黄级武学，如果连续三年完不成，就会被逐出山门； 入室弟子每年只需提交两种黄级武学，连续三年做不到，降为普通弟子…… 方源对这些规则感到十分熟悉。 穿越前，不管是大学，还是科研单位里，每人每年都有科研任务，对发表论文的质量、数量有很严格的要求。 “研武堂”的做法与之相比也差不多。 方源注意到一条特殊规则：每次晋升后，最少要等一个月，才能申请下一层次的晋升考核。 方源琢磨了一下，明白了：这是怕有人能力太强，几天就冲到传承弟子层次，搞得其他人措手不及。 而且，大师们也很忙，不可能每天都处理晋升考核的事情。 晋升申请之类的事务，一个月一清，是大家都能接受的。 好在有个例外：普通弟子入门后，马上就可以提出一次晋升申请，通过“大师部”的考评后，就可以成为“入室弟子”。 当然，因为是例外，所提交的秘籍就不能太普通了，必须达到黄级中品以上才行。 方源决定尽快拿出作品，利用这条规则，破格晋升为“入室弟子”。 这件事他不想让星河代劳。 星河改进出来的秘籍，以谁为模板推演，往往只适用于那个人。 而正常的秘籍，适用面不可能这么小，至少也得能让某一类人修炼才行。 方源先翻了一遍“研武堂”的作品目录，挑选了一个空白领域，展开了研究。 第一本秘籍，他选择创作《绕指柔剑法》。 原理很简单：以内力将长剑逼弯，就可以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出手。 这是从《倚天屠龙记》里看来的武功，方源准备就拿它练手了。 创作过程中，也遇到了许多技术难关，幸好他对于武学的见识，已经达到了一个高度。 而他手里的秘籍，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是普通武者无法相提并论的。 正所谓“高屋建瓴”，方源苦思冥想三天后，终于将所有难关一一攻克。 方源去了一趟总部，将《绕指柔剑法》提交了上去，随后来到了玄无双居住的小院。 第二百九十六章 玄无双居住的小院，格局、建筑风格和方源的住处区别很大。可以看出，这里的前任主人，应该是某个女性前辈。 方源站在院子里，透过支起了一半的窗子，将屋里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玄无双正跪坐在矮几前，聚精会神地写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忽然起身，双手虚握，比划了起来。 方源看出这是一门枪法。 论修为，方源和玄无双都是“研武院”新人中的翘楚，但自己修炼是一回事，研创武技，又是另一回事。 看得出来，玄无双所创的这门枪法，也不过黄级中品上下。 玄无双演练了一番，摇了摇头，冥思苦想了一阵，又继续尝试。 一连换了七八招，还是不满意。突然，她眼前一亮，腰身连续拧动，手中假想的长枪连续抖动…… 方源轻轻鼓掌：“好！这枪法有名字了吗？” 玄无双这才发现方源来了，眼眸中掠过一丝喜悦：“你稍微等一下，我先写下来，省得一会儿忘掉了。” 方源走进屋内，看着玄无双伏案疾书。 玄无双写完后，长出了一口气：“创作新武功，可当真不容易，我现在才知道，那些大师有多么不容易！” 方源赞同：“那是自然啊，否则江湖上流传的地级武学，也不会那么少了。” “研武堂”的创作，以武技为主，且主要是玄级、黄级，能创作出地级武技的人，也并不多。 至于天级武学，有机会修炼的人都不是很多，更别说创作出来了。 功法没人敢轻易创新，倒是可以将高级功法精简一下，成为低级的功法，然而那么做，并没有什么意义。 玄无双想起了刚才的话题：“我这枪法名为《灵蛇枪法》，已经想出了六招，刚才那一招还没起名字。” 方源想了想：“不如叫‘灵蛇吐信’？” 玄无双道：“这名字第一招就用了。” “灵蛇出洞？” “也有了。” 方源脸色一糗：“灵蛇进洞，这个肯定没有了！” 玄无双：“……” 方源起名苦手，玄无双最后还是自己想了一个：“灵蛇狂舞”。 方源起名字不擅长，帮忙想些新颖的招式还是可以的，两人展开了头脑风暴，灵感碰撞下，顿时打开了思路。 半个时辰后，十三招“灵蛇枪法”全部创出。 每一招的威力都接近黄级中品，组合在一起，比黄级上品武学也丝毫不差。 十三招各有适用的情形和范围，且构成了一个完整的体系，无论少了哪一招，这套枪法都不够严密。 玄无双松了口气道：“明天我就去提交，成为入室弟子，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搞定了正事，两人闲了下来。 玄无双沏了一壶茶，和方源对坐，默默品茶。 方源瞥了眼玄无双，有些心猿意马。她似乎有无穷魅力，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能牵动自己心神！ 方源对此深感不安：这绝不是正常的现象！ ——就算龙肉的效果再霸道，自己的武道意志总该不是摆设！ 方源强行压下了内心的蠢蠢欲动，提议道：“出去走走？” “啊？”玄无双不知在想什么，走神了。 方源重复了一遍，她才听清楚了，慌忙回应：“好啊！” 两人当即联袂出城。 …… 中州城外，一条小河边。 现在刚进二月，北方冰封千里，苏州一带也不怎么暖和，中州附近却仍然温暖如春。 阳光和煦，河水潺潺。 方源和玄无双相距不远，各自持竿垂钓。气氛说不出的静谧，两人很快放松下来，心情变得平和、安稳。 一个时辰过去了，玄无双已经第三次提起钓竿，方源仍然一无所获。 这河里并没有别处常见的青、草、鲢、鳙等，倒是盛产一种小白鱼，不但味道好，还有滋补的功效。 玄无双抿嘴一笑：“看来我的运气比较好哦！” 方源其实已经作弊了，他让星河扫描过，他面前的水下，就有好几条白鱼在游弋，可惜，他的鱼饵似乎不太受欢迎。 方源眼珠一转：“其实，吃鱼也未必要用钓的。” “你要下水去捉吗？”玄无双饶有兴趣。 方源嘿嘿一笑：“给你表演个好玩的。” 说着伸手虚抓，擒龙手发动，一条半斤左右的白鱼，自动跳出了水面，投入掌心。 玄无双一呆，跟着开心地笑了起来。 这么捉鱼她也办得到，但要先找得到鱼才行。 方源一连捉了七八条白鱼，然后找了个空地，徒手起火，烤起了鱼。 光吃鱼太单调，他又烤了龙肉等东西，金蚕王自然也少不了。 玄无双比他想象的，胆子大多了，吃起金蚕王来，丝毫也不打怵。 至于金蚕王的毒性，方源早已想到了解决办法。 早在金陵时，他就开发出了号称“金蚕王伴侣”的“特制避毒丹”。 该丹药专门克制金蚕蛊毒，物美价廉、老少咸宜，实乃居家旅行、杀人灭口必备良药！ 两人吃饱后，又携手游览山野风光，夕阳西下时，兴尽而归。 方源先送玄无双回家，目送她进了院子。 玄无双沿着甬路，向着屋门走去。 方源打算等她进屋，自己再离开，哪知她越走越慢，将到房门前，忽然顿住了脚步。 玄无双低着头，犹豫了一下，正要和他告别，却鬼使神差地道：“不进来喝杯茶吗？” 她的声音很低，但已经足够清楚。 方源微微一呆：这个时间，喝杯茶？她就不怕引狼入室、重蹈覆辙吗？还是说…… 喜出望外道：“真的可以？” 玄无双红着脸，轻轻地“嗯”了一声，低着头不敢看他。 “但、但是你，不、不可以……趁机欺负我！”她不知怎么想的，又结结巴巴地补充了一句。 但这句话好像有点画蛇添足，于是她的脸就更红了。 方源眨了眨眼：这是提醒自己机不可失吗？ 他思想斗争了一秒钟，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好！” 就不信自己抗拒不了她的“魔力”！ 话是这么说，但两人都很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先说好了就行的。 少女香肩微微抖动，小耳朵通红，她的紧张、慌乱，方源一清二楚。 看来，她很清楚让自己进去的后果，却仍然“甘冒奇险”。 这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她也许只是想要多相处一会儿，不舍得这么快分别，但也一定对某些事，有了心理准备。 说不定她也很期待？ 那么一会儿自己是禽兽，还是禽兽不如呢？ 方源兴冲冲地快步走进院子。 玄无双上前一步，就要拉开房门。就在这时，方源忽然身形疾闪，一把揽住了她的纤腰。 玄无双顿时僵住，跟着便浑身一软，心跳得打鼓一般，涩声道：“别！先进屋子……” 这可是院子里，万一被人看了去…… 她以为方源迫不及待，没想到—— “里面有人。”方源脸色凝重。 一进入院子里，屋里的情形便在小地图上显示了出来。 玄无双一呆：“什么？” 方源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做好了出手准备。 这个时候，谁会在里面？ “无双，进来！”忽然，一个清冷的女子声音，自内里传出。 房门无风自开。 玄无双娇躯一震，脸上血色尽退：“师傅？！” 第二百九十七章 玄无双握紧了双手，咬着下唇，娇躯微微颤抖。 方源察觉到她的紧张，揽着她纤腰的手臂，稍微紧了一紧，微微一笑：“我跟你一起进去！” 玄无双慌忙道：“不要！”转为真气传音，“你别进来，我师父她……不喜欢见外人……” “好。”方源点了点头，“那我在外面等你。” 虽然她的理由很牵强，但他不想让她为难。 “要不……”玄无双看了他一眼，有些迟疑，“你先回去吧？” “你怕我们冲突起来？”方源也换成真气传音。 玄无双点了点头。 方源摇头：“我就在这里等着。” 无论她师傅是为了什么而来，单看玄无双这么紧张，他也没法放心离去。 玄无双急道：“师父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可是她万一对你……” 方源微微一笑：“我让着她点，也就是了。” 玄无双还想说什么，就在这时，里面又传出了一声：“还不进来？”她就不敢再耽搁了。 …… 玄无双已经进去了好一会儿。 方源站在院子里，关注着屋内的情形。 门窗紧闭，但他在小地图上，可以清楚地观察到两人的位置，进而推测出事态的变化。 里面并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想来她们之间的交谈，都是以真气传音。 他有种预感：这场谈话，恐怕不会很愉快。 良久后，“吱嘎”一声轻响，门开了，一个黑衣女子缓步踱出，正是“玄女门”掌门，玄无双的师父玄青莲。 她大约四十岁上下，容貌清秀、美艳，想必年轻时也是个颠倒众生的绝色，可惜时光终究还是在她的眼角眉梢刻上了痕迹。 她的眉宇之间充满了杀气，看得出来，她心里很不爽。 方源假装没看出来，拱了拱手，叫了声“前辈”。 不管对方的态度如何，前辈毕竟是前辈，礼数还是要周全的。 “你就是方源？”玄青莲冷冷地扫了一眼。 方源颔首：“正是在下。” “跟我过来。”话音未落，玄青莲已经腾空而起。 方源正要动身，玄无双紧急以真气传音：“方源，师傅对我恩重如山，她若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求你别太计较，行吗？” 方源答应了一声，追随玄青莲破空而去。 …… 中州城北，崇山峻岭间，一处断崖上。 玄青莲负手而立，凝视着眼前深不见底的沟壑。 方源在她身后不远处，安静肃立。 半晌后，玄青莲终于开口：“你们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了。” 方源探寻道：“前辈的意思是？” “离开她。”玄青莲斩钉截铁。 方源沉默。 “怎么？”玄青莲回过头来，秀美的长眉一轩。 方源平和地道：“能给在下一个理由吗？” “理由？呵……你问我要理由？”玄青莲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冷笑道，“方源，你可知道，若非无双再三恳求，此刻你已经是个死人！” 方源淡淡地道：“无双对我有恩，也有情，于情于理，在下都不能仅凭前辈一言，就弃她而去。” 玄青莲脸上煞气闪现，厉声道：“你是否以为加入了六院，我就不敢对你出手？” 忽然右手虚握成爪，凌空一抓，数道罡气迸射，一大块岩石被绞成了碎片！ 方源面不改色：“就算前辈要打要杀，在下也斗胆请您为我解惑。” 玄青莲强行按捺怒火，半晌后，美目一凝：“我只问你一句话，是不是无论如何，你都绝不肯放弃她？” 方源决然道：“若前辈不能给个合理的解释，在下恕难从命！” 玄青莲冷笑：“好！很好！就是不知道，你的功夫是否和你的嘴巴一样硬……接招吧！十招之内，若你不死，我就再也不管你们的事。” 方源冷静地道：“请前辈赐招。” 玄青莲冷冷地盯着方源，美目中突然精芒爆闪，气息暴涨。 方源眼光一闪：精神意志威压？已经很久没人跟自己玩这一手了。 庞大的武道意志，瞬间降临。 方源当即也催运起“一眼瞪死你”，奋起反击。 “嗡”！ 两道凝练得如同实质的武道意志，剧烈碰撞、摩擦，发出了一阵轻微的闷响！ “咔咔……” 过不多时，玄青莲后力不继，首先退却。 她看着方源，有些惊疑不定。 这一轮无形交锋，以她接近圆满的武道意志，竟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她知道方源的修为是“真气境”后期，战力也相当了得，可她没想到，方源的武道意志，竟然也这么强！ 方源不为己甚，逼退对方后，立即收敛了武道意志，含笑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不知刚才算不算一招？” 玄青莲冷哼道：“第二招来了！” 她左手负在背后，右手当胸举起，罡气便在掌心凝聚起来，忽然，她轻轻挥手，一道丝带状的罡气便横空扫向方源。 这罡气极柔，且来势变幻莫测，无论抵挡还是躲闪，都不容易办到。 但方源立即判断出：这道罡气的强度，仅仅略胜于厉风云。 对方口中说得虽凶，出手却留有很大余地。 方源右手食指轻点，一道真气迸射而出。 这是“一阳指”的功夫，单论威力也许不算很强，但对付对方这一招，应该刚刚好。 果然，指劲与“丝带”一触，同时撕裂、消融。 玄青莲再次出招。 右手五指箕张，凌空挥出一爪，五道方向各异的粉色罡气，螺旋刺出，笼罩住方源整个上身。 经过刚才那一招的试探，她对方源的实力有了一些认识，这一招威力明显强了许多。 方源针锋相对，也是右手五指齐出，五道剑气迸发，正是“六脉神剑”之中的五剑。 力道把握得刚刚好，既将对方的招式化解，又没有丝毫浪费。 玄青莲双手同时挥出，罡气化成两条巨蛇，向着方源噬来。 方源针锋相对，双手同时推出，两条神龙虚影咆哮而出。 神龙一出，巨蛇顿时相形见绌…… 转眼间七招已过。 玄青莲一连换了七种武技，方源也以不同的招式应对。 六脉神剑、火焰刀、三叹剑法…… 对方的出力越来越强，招式也越来越玄奥，但方源始终跟得上节奏，甚至游刃有余。 方源其实心中是有几分佩服的。 玄青莲的修为是半步圣级，比煞痕天也不弱多少。 “玄女门”只是一个小门派，整个门派也不超过二十人，居然也能培养出这样年轻的强者。 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修炼得这么快的？ 八招已过，玄青莲忽然停手，道：“果然有两下子，普通的招式是奈何不了你了，接下来这两招，我也没把握收放自如，你此刻认输还来得及。” 方源笑了笑：“前辈尽管出招。” 玄青莲冷哼道：“这可是你自找的，须怪不得我！” 她身上忽然涌起了七彩光芒，跟着化成无数光点，向着方源铺天盖地袭来。 好密集的攻击！ 不愧是半步圣者压箱底的招数，换个人来，只怕要手忙脚乱，躲都躲不开。 不过—— 方源目光一闪，右手一举，猛的轰出。 “天马流星拳”！ “啪啪啪……” 无数冲击波宣泄而出，与光点交织在了一起。 玄青莲这一招确实已经出了全力，光点的威力强得不可思议，每个光点都需要好几道冲击波才能轰碎。但“流星拳”每一个瞬间都会产生数百道冲击波，单论密度超过对方十几倍！ 眼见光点就要被全部击溃，就在这时，玄青莲忽然撑起罡气护罩，双手中凝聚出一个吞吐不定的巨大圆球，整个人高高飞起，划了个圈子，向着方源狠狠地砸来！ 方源目瞪口呆。 万万没想到，堂堂半步圣级强者，打架也会耍流氓！ 对方这一招“人体炸弹”的确够绝，方源再不能像先前一般悠闲化解。 若用力过猛，对方性命难保。 但若再有所保留，自己就会落入险境。 方源目光一闪，瞬间做出了决定。 第二百九十八章 只剩下十年了？ “通天塔”顶，一位头发须眉皆白的老人，正仰望着星空，蓦然，他转头看向左边某处。 数十里外，方源与玄青莲的战斗已经开始。 老人凝视了片刻，忽然笑了：“真气化龙？有点意思。”真气传音，“慕容长老。” 须臾，慕容镝倏然出现在塔顶。 “通天塔”内部禁止真气运行，即使圣级强者也不能例外，所以他是从塔外飞上来的。 慕容镝肃然行礼：“大长老，您找我？” 这老人竟然是“长老会”的大长老，六院硕果仅存的神级高手，莫无忌！ 莫无忌道：“和青莲交手的这个小家伙，有点儿意思……你看到了吗？” 慕容镝道：“在下一直留意着呢。他叫方源，是‘研武堂’的新进弟子，不到三十岁，已经修炼到了‘真气境’后期，潜力还行。难得的是，他仅凭这点修为，就能和青莲仙子打得有来有往，不过……” “不过青莲并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莫无忌接口道。 慕容镝颔首道：“青莲仙子只是给他一点小小的考验罢了，不会为难他的。” 就在这时，远处的天际七彩虹光乍现，跟着漫天星雨涌起。 莫无忌眉头一皱：“‘破碎星河’？青莲怎么开始认真了……咦？这是什么拳法？好强的冲击波……” 话音未落，就见玄青莲高高飞起，推着光球流星般砸下。 “不好！”慕容镝大惊失色。 莫无忌脸色微变，大袖一挥，消失在原地。 …… 玄青莲如同陨石一般，自高空斜斜坠落，那直径接近半丈的硕大光球，吞吐明灭之间，更是挟着无穷无尽的毁灭气息！ 生死一发之际，方源仍然保持着绝对的冷静。 拼到这种程度，他已经无法再留手，也许，可能会对不住玄无双…… 方源蓦地大喝一声，全力轰出了一拳，真气咆哮着冲出，席卷了眼前的一切！ “真气炮”！ 这一招自从练成之后，还是首次出手。 “真气炮”范围极大，将玄青莲与光球完全笼罩在其中，玄青莲身形猛地一震，真罡气罩轰然破碎，人也倒飞出去。 但光球早就已经膨胀到极限，此时受到剧烈冲击，便彻底爆发出来，耀眼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半边天空。 方源拼命轰出了一发“真气炮”，真气已被完全抽空，此时猛吸了一口气，真气瞬间回满。跟着目不稍瞬，紧盯着玄青莲的方向。 若她扛不住这一招，只怕…… “真气炮”其实不如“流星拳”，只有这么一下而已，不象“流星拳”瞬息数百拳，冲击波无穷无尽。 但它有着无比巨大的冲击力，运用得当可以收到奇效；而缺点就是无法掌控力道，一旦打出，就必然是全力一击！ 这一击的威力，比得上降龙掌数百次轰击！ 玄青莲不愧是半步圣者，虽然罡气破碎，但也抵消了真气炮八成威能，否则单单“真气炮”的余波，就能要了她的命！ 但光球的猛烈爆发，她就万万无法抵御了。眼见她就要被自己的绝招波及，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在她身后，一把揽住了她的腰肢，正是莫无忌及时赶到。 莫无忌入场之前，早已撑起了罡气护罩。他的罡气给人以虚渺空灵之感，但却彻底挡住了一切冲击。无论爆发的光球还是“真气炮”余威，全被隔绝在外，无法动摇其分毫！ 方源发现玄青莲被人救下，不由得松了口气。——万一玄青莲有什么不测，他就无颜面对玄无双了。 玄青莲嘴角溢血，头发、衣服全都凌乱不堪，看起来很狼狈，但并没有大碍。她从莫无忌怀中挣脱，狠狠地瞪了一眼后者，冷哼道：“要你多管？” 莫无忌苦笑：自己若是不管，她说不定就……但他没有争辩这个，而是一声轻叹，道：“别打了，给我点面子？” 玄青莲整理着仪容，翻了个白眼：“你的面子值钱，我就不要面子吗？” “脾气还是那么大！” “嫌我脾气大，你当初……” “嘘！有小辈在呢！” …… 两人斗起嘴来，简直没完没了，方源只能在一边装聋作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看得出来，这两人不但认识，关系还很亲密，说不定就是老情人。不过，莫无忌看起来最少*十岁，而玄青莲却仿佛四十许人…… 只能说，高手的外表年龄全都靠不住！ 半晌后，玄青莲终于冷静下来。 莫无忌擦了把冷汗，看向方源：“小子，你这招挺不错啊？叫什么名字？” 方源行礼道：“回前辈，这是‘真气炮’。” “真气炮？”莫无忌沉吟道，“我好像听说过……想起来了，是‘坐山客’传下来的天级武学。可你刚才这一下……威力有点不对劲儿，十分不对劲儿！” 方源道：“晚辈刚才情急拼命，超常发挥了。” 这门武技经过改进，其实已经是神级上品了。但这种事，即使他实话实说，也没人肯信，所以只能随便找个借口。 莫无忌果然没有深究，打死他也想不到，方源能改进出神级武技！ 莫无忌又称赞了方源几句，说他武功练得不错，临场发挥也可圈可点。 方源谦虚应对。 玄青莲打断了两人的交谈，表示要和方源单独聊聊，让莫无忌去一边等着，一会儿再和他算账。 莫无忌深深地看了方源一眼，对玄青莲道：“别太为难小辈了！”随即悄然消失。 但方源知道，这老头儿并没有离开太远。 玄青莲打量了方源一番，冷冷地道：“小子，你刚才看戏看得很过瘾嘛！” 方源对此避而不谈，耸耸肩道：“还请前辈见谅，刚才多有得罪。” 玄青莲冷哼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要不要再打一场试试？” 方源连忙道：“前辈千万不要误会，还要多谢您手下留情。说实话，在下刚才已经竭尽全力，还是差一点就完蛋大吉！而且我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呢，万万不能再动手了。” 玄青莲盯着方源，似乎在分析他这番话的真假，半晌后才道：“算了，看在无双份上，今天就放过你了。” 事实上，刚才她打发了性，用出了拼命的招式，心里也早就十分后悔，但绝不可能宣之于口就是了。 她对方源的表现还是满意的。 方源没有迫于她的压力，放弃和玄无双在一起，已经过了第一关。 而且，他的武功更是让她十分惊叹，几乎可与半步圣级相提并论，这样厉害的“真气境”她也是闻所未闻！ 但更让她满意的，是方源的心态：无论对手是谁，都能豁出全力去拼命！ “这样的武功，这样的心态，我也能放心把无双托付给你了。”玄青莲默默地想着。 方源道了声谢，正要告退，玄青莲忽然道：“对无双好一点吧，她的寿元……只剩下不到十年了。” 方源心头一震：“什么？” 玄青莲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打算吐露实情：“无双不让我告诉你，你别说是我说的。” 方源连忙应承下来。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上面有人？ 玄青莲道：“你是否觉得，无双对你有种特别的吸引力？” 方源点了点头。 他也很好奇：为何自从与玄无双重逢后，自己就特别容易失控呢？ 以前可不是这样。 但这种事被人点破，还是让他很不好意思的。 ——玄青莲虽然年纪未知，做他奶奶可能都绰绰有余，但毕竟是女子。 “这和她修炼的功法有关，但若不是你们……”玄青莲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又道，“可能，这就是你们的孽缘吧？” 玄无双修炼的功法，叫做‘玄女功’，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双修功法。 修炼此功者，可以牺牲少许修为，辅助伴侣突破修炼上的瓶颈，并会对自己的伴侣，产生极其特殊的吸引力。 此功法最大的优点，就是进境奇快，十年进入“真气境”，二十年进入“罡气境”，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但也有许多限制。 最严重的一条，就是一生之中只可以有一位伴侣，否则真气暴走，后果不堪设想。 其次，就是不能用来“损人利己”。 牺牲自己的修为，辅助伴侣进阶，这是可以的，但反过来就很危险。 她上次强行逆运‘玄女功’，帮方源散去真气，本就是严厉禁止的事情。 若是一气呵成还好，可她为了不损伤方源的经脉，半途中断了功法运行，对自身的反噬就加倍严厉。 功力虽然大进，寿元却大幅度亏损！ 玄青莲简单说完，嘱咐方源道：“这些你知道就好，别跟无双说是我告诉你的……” 方源心中涌起惊涛骇浪，竟然不知玄青莲何时离去的。 原来竟然是这样！ 玄无双上次救了自己，牺牲很大，这一点方源心中自然有数。 可他万万没想到，她付出的要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多得多！ 想起两人的交集，其实自己对她并没有多少恩义，哪里值得她如此付出呢？ 方源怅然半晌，才回到了玄无双住处。 玄无双见他无恙归来，欣喜地迎了上来：“师父她……有没有为难你？” 方源心中沉重，但表面上若无其事，温和地一笑，道：“没有！她老人家只是脾气大了点，其实很爱护后辈的。对了，她还嘱咐我，不可辜负了你呢。” “啊？”玄无双有些意外，但跟着松了口气，“师父就是这样子，外冷内热，其实人很好的。” 方源心道：说到外冷内热，其实你也没差到哪里去。不过，你可比你师父温柔、懂事多了。 从玄青莲对莫无忌态度不难看出，堂堂“六院”圣地的大长老，感情生活中肯定是弱势一方。不过他老人家乐在其中也说不定…… 方源努力撇开烦心的事，嘿嘿一笑，道：“她老人家已经正式把你托付给我了，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哦！今晚……” “啊！不行！”玄无双顿时满脸通红，惊慌失措地道，“人家、还……还没准备好……” 方源感念她为自己的牺牲，对她加意温柔；而玄无双对他也很难抗拒，所以她很快就“准备”好了…… ※※※ 研武堂，大师部。 这里一共有七名长老，他们醉心于研究武学和培养年轻人，自身修为也许不算特别出色，但对于武道的认识，绝对都有一套。 此时，他们正在审阅弟子们呈交上来的作品。 首先传看、讨论的，是精英弟子们创作的武功秘籍，一共十几种玄级武技。 看完这些作品，他们一个个就像刚吃了一顿丰盛大餐的老饕一样，身心俱爽。 其中有一些秘籍，让他们都感觉大开眼界，受益匪浅！ 接下来是入室弟子们的作品，一共三十几本黄级武技。 看着看着，他们全都有些兴致缺缺了。 也不是不好，但总感觉千人一面，没什么新意，实在有些审美疲劳了。 最后是普通弟子们的作品，七八十本准黄级武技。 结果，随着时间推移，不少长老开始哈欠连天。 “这也太俗套了！”一个长老抱怨道。 “没意思，这种武功几百年前就有了，这人居然又‘发明’了一遍……他动笔之前，就不会先去查查秘籍库吗？” …… 不满越来越多。 接近尾声时，终于开始审核申请晋级者提交的作品。 普通弟子申请晋级入室弟子的，一共有八人，方源正在其中。 八本作品开始在长老们手中传看。 “老风，最近这批新招收的弟子，拿出来的作品感觉都很一般啊。”一名长老发着牢骚。 风习之道：“那不是很正常么？能让人眼前一亮的新人作品，几年才能见到一个？” “嗳，你们看看这本《绕指柔剑》，我觉得有点意思啊！”另一名长老忽然扬了扬手里的秘籍。 “怎么一惊一乍地？”风习之嗤笑道，“刚入门的小家伙，能写出什么好东西？拿来我看看。” 说着随手接了过来，翻了几下，结果，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啧啧啧！这思路还挺新鲜的！”风习之越看越惊讶，“我看看是谁交上来的……方源？” 半晌后，所有长老都传看完方源这本秘籍。 风习之道：“好了，现在咱们讨论下这本《绕指柔剑》的品级。老李，你先说。” 李长老慎重思索了一番：“威力还是很不错的，思路也新鲜，我看定成黄级中品，比较恰当。” “不妥、不妥啊。”另一位长老当即表示反对，“这种武功对于‘内力境’来说，并不是很容易练成，而到了‘真气境’以上，又没有什么用，依我看来……黄级下品，不能再高了。” 除了风习之，其他长老们纷纷发言，大都言之有物，理据翔实。 大家一致认为，这本秘籍可以定为黄级，分歧在于下品还是中品。 赞同中品的三人，赞同下品的也有三人，大家都看着风习之。 风习之照例最后一个发言：“那就定位黄级……” 话没说完，他忽然一呆，想起了某个自己忽略的问题。 风习之连忙打开秘籍，重翻了一遍，然后闭目凝思了一会儿。 半晌后，他忽然睁开了眼睛：“玄级，这门武功我建议定为玄级中品。” 四座皆惊。 “风兄，慎重啊！”李长老道。 “就是，咱们对小辈儿要负责，可不能捧杀他们啊！”另一位长老也劝阻。 风习之微微一笑：“我坚持我的观点。” 他说完就拿起了下一本秘籍，对他来说，这件事已经过去。 其他人面面相觑。 这就不好办了，按规矩只能提交给堂主、副堂主们，让他们来裁定了。 很快，一些有争议的秘籍，都被送到了堂主济风华的手中。 次日，堂主、副堂主们审议后，关于《绕指柔剑》的批示是：支持风习之的看法，并破例提升方源为精英弟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 秘籍评级高一些没什么，可是，破格提拔！ 这种事情，已经多少年没有过了？ 难道方源上面有人？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晨曦初上，方源悠悠醒转。 揉了揉微酸的腰，神清气爽地起身穿衣，飞快地煮好了早餐。 玄无双随后醒来，却慵懒地差点没法起床，吃早餐的时候，还对方源又羞又嗔。 对于她的埋怨，方源只当是情趣，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随后，方源来到了“研武堂”总部，本想接几个任务做做，却意外得知了自己已经被破格提升为精英弟子的消息。 第三百章 有钱没地方花了？ 方源来到“研武堂”总部，先熟悉了一下环境。 一楼大厅里，正对着门口，悬着三个榜单。 天榜、地榜、人榜，分别记录着传承弟子、精英弟子和入室弟子的排名。 至于普通弟子，又有几个人关心他们的排名了？ 方源重点关注了一下天榜，这些都是他将来要努力超越的对象。 随后他转向另一边的“告示栏”。 除了一些通知外，还贴有宗门任务。任务的内容包罗万象，但奖励都不是太高，做起来还很麻烦。 方源看了之后兴致缺缺，一个也没有接。 ——有做这些任务的功夫，不如多写几本秘籍，得到的奖励还多些。 方源上到二楼，忽然有人迎了上来，通知他：大师部的风大师有请。 风大师就是风习之，早在苏州时，方源就听说过这个名字。 戚哲信曾购买过风习之创作的《松竹傲寒十九式》，拿来给白琳琳做贺礼，方源还对之指手划脚了一番。 不知风习之找自己有什么事？ 方源上到顶楼，找到大师部，敲门而入。 屋里只有一个五十来岁、风度翩翩地男子，正坐在书桌前，翻阅着一本薄薄的册子。 方源一眼认了出来：这人手中拿着的，正是自己的作品，《绕指柔剑》。 想必这人就是风习之大师了？ “风前辈？”方源上前施了一礼。 风习之摆了摆手：“不用多礼。” “不知前辈找我——？” 风习之拿起《绕指柔剑》的秘籍，翻到某一页，问道：“你这剑法不错，不过有些地方，好像显得有些多余……这一招，为何在撤剑过程中，还要使剑反复扭曲三次？” 方源道：“一个是为了预防敌人追击。三次扭曲，针对的敌人可能进逼的三个方位；二就是为后续的反击埋下伏笔，比如连接第十三招、第十七招……” 风习之又问了几个问题，方源都解释得清清楚楚、条理分明。 风习之满意地点了点头：“招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能创出这种剑法，对武学的理解，果然有独到之处，很不错……我这有个任务，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方源笑了笑：“愿闻其详。” 风习之最近在研究一套武学，叫做《百形拳》，品级是地级上品。 这是几千年前的武学，传承到现在，已经残缺得很严重。 风习之到处收集相关资料，想要将其补充完整，恢复其原有的威力。 但截至目前，还是差了少许，于是他就想集思广益，让更多人参与进来。 方源欣然接受了这个任务，不为别的，只因风习之给出了数千宗门贡献点的悬赏。 “研武堂”的贡献点很有用，但并不好赚，提交一本玄级秘籍，才能得到一百点上下，地级秘籍也不过数百点。 至于其他宗门任务，通常都在十几点到几十点之间。 风习之这么大方，一次就给出几千点，方源自然不想错过了。 ——反正完成不了也没什么惩罚。 随后，风习之告知了方源，他被破格晋升为精英弟子的消息。 方源就更开心了。 这意味着他距离传承弟子的圈子，又近了一大步。 方源去找副堂主于鏊，更换身份铭牌，并领取属于精英弟子的福利。 “研武堂”对弟子们的要求并不高，管理得也不是很严格，按时上交作品就行。 提供的福利却不少，比如衣食住行、武功秘籍、丹药、真元石……应有尽有。 地位越高，每个月的配额也水涨船高。 当然，宗门配给的资源再多，也是不够用的，所以还需要多做任务，用贡献点换取才行。 于鏊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老者，修为己经达到了罡气圆满，掌管和精英弟子有关的事务。 他处理完方源的申请，勉励了一番，还说：“长老会对你期望很高，你要好生努力！” 长老会？ 方源一想就明白了：应该是莫无忌为自己说话了。 昨天，他不小心看到了大长老“惧内”的一幕，估计这次破格提拔，就是对方特意给自己的“封口费”！ 当然，也可能是单纯地奖掖后进。 他和玄青莲一战，表现出了非凡的武功造诣和巨大潜力。 莫无忌这种大佬不可能不识货，给他一些好处，以增加他对门派的认同和归属感，这也是很正常的。 方源告退后，在“研武堂”里随便转了转，随后就准备回去研究风习之交付的任务。 下到一楼时，发现有人正在往”告示栏”里贴上新内容。 剑阵挑战赛？ 方源直接跳过正文看奖励，若是奖励不高，他才懒得参加。 不过，他只看了一眼，眼睛就亮了起来。 ——第一名的奖励，不但有秘籍、真元石等，还可以任选三颗八级异兽内丹！ 方源有些傻眼。 这只是一个小型竞赛，奖品搞得这么重干嘛？ “研武堂”有钱没地方花了？ 好吧，这个姑且不管，反正这三颗内丹他是非常不想错过的。 他要炼制“黄道十二丹”，需要十二种不同的异兽内丹。 现在他的手里已经有了一颗，如果再拿下三颗，就解决了总数的三分之一。 方源仔细看了一遍告示。 “剑阵挑战赛”又分为设计赛和破阵赛，两者相辅相成。 每位参赛者都要设计出自己的剑阵，提交给大师部的长老们进行评判，然后尝试破解别人设计的剑阵，最后根据两项的总分进行排名。 方源觉得这种比赛，自己还是很有优势的。 报名的时候，他才发现，并不是免费的，居然要一千贡献点，或者一万“真元石”！ 方源财大气粗，没怎么在乎，至于其他参赛者，估计不少人要肉痛一番了。 方源回到自己住处，先打开风习之给他的《百形拳》秘籍，研究了一番。 总体思路是很简明的，就是把各种鸟兽虫鱼的姿态、动作、习性等等，融合进武道。 截至目前，这本秘籍已经被风习之补完了九成多。 但剩下的这一点点，才是最难搞的。 难就难在：常见的野生动物，甚至异兽，全都已经被用过了，至于不常见的东西，根本没几个人见过，更谈不上了解了。 方源看完半成品《百形拳》的秘籍后，先召唤星河：“帮我查询下，我们数据库里的秘籍，能否用来补全它。” 这种给定范围的运算，星河做来不费吹灰之力，很快就给出了答复：“共有十几种秘籍可以用来补全它，但效果……你自己看吧。” 方源看完后就明白了。 很多秘籍里都有模拟禽兽动作的招数，比如《斗鹰十二变》等，但其模拟的方向，和创作思路，与《百形拳》大异其趣。 勉强将其“移植”过去，也无法和已经拥有的招数融合、衔接好。 以风习之的能力，这样简单的修补也能轻松做到，但并没什么意义。 滥竽充数宁可不要。 “如果用神功时代的素材呢？” 星河回答道：“你要是舍得，我没什么意见。” 方源考虑了一下：“还是算了……哦，对了，我感觉地球时代的一种武学……不，应该说健身术，应该可以用在这里，你帮我查询下。” “健身术？”星河稍微计算了一下，马上投影出了一本书，“是不是这个？” 方源点了点头：“就是它。” 第三百零一章 多了一个小境界！ 星河投影出来的“秘籍”，叫做《五禽戏》，创作者是三国时期的神医华佗。 星河道：“我用几百个人的身体数据，模拟、验算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这么做好像真的可以！但剩下的工作，导师您只能自己完成了。” 方源点了点头。 模拟运行的次数再多，也代替不了抽象分析。 理论上的事情，必须自己思考，而不能让星河代劳。 他将《五禽戏》尝试融入到风习之的半成品秘籍里，果然很合拍。 但还是不够，方源又把一些地球上一些武功，什么“虎鹤双形”、“蛇形刁手” 、“螳螂拳”……之类的全都扔了进去，然后做减法，删除迵余的部分。 随后，他又解决了几个融合方面的技术难关后，这本秘籍基本就补完了。 方源仔细审阅了几遍，总觉得味道还是有些不够。 想了想，他干脆将自己对于蛊术的理解也运用了上去。——蛊虫也是一种动物嘛！ 再次完善了一番后，《百形拳》就彻底完成了。 方源来到总部顶楼，先去找风习之，提交《百形拳》秘籍。 风习之看完方源的补全方案，惊艳不已，慷慨地奖励了方源一万贡献点。 这回报算是异常丰厚了。 一万贡献点不是一个小数字，兑换增进修为的丹药，都能换上十来颗了。 但方源什么都没买。 八级内丹太贵，一万贡献点远远不够，否则他真想弄几颗。 至于丹药，普通的他自己就能炼制，高级的…… 方源在新弟子中，现在也算“有钱人”了，有一件早就想要去做的事，终于可以立即进行了。 “研武堂”一楼大厅。 不少人正围着一名徐娘半老的女子，结算任务，或者兑换需要的东西。 这名女子正是“研武堂”总部的主事沈卉容，掌管宗门任务结算和贡献点的发放、使用。 方源挤了进去，出示了身份铭牌，表示要消费贡献点。 沈卉容查询了一下，有些意外地道：“你才刚刚入门吧？居然有一万点贡献！想要兑换什么？” 方源不假思索地道：“我要进入秘籍库。” “秘籍库？可以，你要借哪一层的秘籍？” 秘籍库有三层。 第一层，每本秘籍的借阅一次，需要十点贡献，第二层的秘籍，每本二十点，三层五十点。 这都是写在弟子手册上的。 方源想了想：“我想三层都逛一逛，但是不借阅任何书籍，怎么算？” “这样啊……虽然没有先例，不过，我可以做主：一层每天五百贡献点，二层一千，三层两千。”沈卉容耐着性子道。 “一天之内逛完三层呢？” 沈卉容有些不耐烦了，主要是觉得方源有些好高骛远。 ——这样走马观花，除了浪费贡献点，还有什么意义？ “好吧！”沈卉容职责所在，还是给了方源一个答复，“三千贡献点，你想去就去，没人拦着你。” 方源点了点头：“请帮我办理手续，我这就去看看。” 手续很快办好，方源转身而去。 看着方源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其他弟子们面面相觑，然后就窃窃私语起来。 “我去！这才是真正的有钱人，三千贡献点，这就花出去了？” “得了吧！我看他是有钱没地方花。——三千贡献，只看一天书？简直亏到姥姥家了。” “那些没什么卵用的垃圾秘籍，倒找我三千我都不去看，浪费时间。” …… 方源充耳不闻。 没错，以他的功力，即使窃窃私语，也逃不过他的耳朵。 不过—— 那些人怎么知道他的用意，又怎么可能猜到他会有多少收获呢？ “研武堂”已经存在了上千年，积累的各类作品不计其数。 其中只有很少一部分特别优秀的作品，或卖或送，在江湖上出现过。 绝大多数都束之高阁，没有流传开来，在别处根本看不到。 他既然加入了研武堂，自然要全部纳入自己的收藏了。 方源拿着沈卉容出具的便笺，找到了掌管秘籍库的执事，很顺利地进去了。 但没到一天，他就走了出来，几十万本秘籍，已经完全翻了一遍。 绝大多数是准黄级、黄级，但玄级、地级也不少。 ——毕竟基数大。 只用了三千点，就兑换了一次看遍秘籍库藏书的机会，方源觉得还是很赚的。 优秀的秘籍也许不多，但可以开阔视野、打开思路，补充自己的素材库。 接下来的几天，方源忙碌起来。 磨练各种武技，提高自己的实战能力； 研究剑阵，去参加“剑阵挑战赛”； 还要创作地阶秘籍，为晋升传承弟子做准备； 磨练炼丹术，以便将来炼制“黄道十二丹”； 继续研究“机关术”、“蛊术”……。 晚上还要去找玄无双，共同参悟生命大道…… 事情多得不得了，还得抽出时间，大吃特吃“金蚕王”。 是的，这也是一项很重要的任务，不吃怎么长功力？ 吃了好几个月金蚕王，他已经快要吃吐了，不过，修为的进步还是很喜人的，他现在已经无限接近“真气境”圆满，只差一步就能进入“罡气境”了。 一般人突破“罡气境”，并不算很难，只要真气积累得够多，再辅之以一些诀窍、秘术什么的，很轻松就能突破。 但方源有预感：自己的“先天真气”，想要“练气成罡”不会很容易，不弄出“黄道十二丹”，只怕没戏。 玄无双见他很辛苦，干脆搬来和他同住，主动承担了照料他生活起居的重担。 方源也抽空帮她完善作品，顺便切磋武技，演练“闭气功”和“灵蛇枪法”…… 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逐渐有了热恋的感觉。 ——顺序好像有点不太对，不过，结果还是挺好的。 某天早上，方源醒来时，忽然发现自己的修为有些不对劲儿。 ——一夜之间，他距离真气圆满，忽然变远了不少！ 他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功力退步了，但很快他就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真气总量还是原来那么多，但上限变高了。 “真气境”原本分为四个阶段：初期、中期、后期、圆满，现在凭空多出了一个小境界！ 方源很是疑惑：都已经真气圆满了，再修炼下去是什么？真气超圆满？ 既然后面还有小境界，那自己现在的修为就不能称之为“真气圆满”了…… “真气后期半步巅峰大圆满呗！”星河从休眠中醒来，投影出的卡通人像，十分拟人地抻了个懒腰。 方源：“……” 话说星河最近好像懒散了不少，也许和它每晚都要休眠很长时间有关？ 对于自己修为的异常，方源也有所猜测。 别人在“真气境”都是四个阶段，自己还要多修炼一步，究其原因，不外两点。 一个是“先天真气”的特殊性，另一个就是玄无双修炼的“玄女功”了。 不管怎样，又需要等一段时间，才能突破至“罡气境”了。 这样一来，时间就不是那么紧张了，方源可以慢慢收集“黄道十二丹”的材料。 方源打算在六院，将十二种异兽内丹，能收集到的全弄到手，剩下的去十万大山狩猎采集。 至于玄无双的寿元问题，方源也有了一些想法。 第三百零二章 成为了话题 已经失去的寿元没法挽回，但可以在现有的基础上增加。 在这个世界，增加寿元的办法也不是没有，而且还不少。 比如某些天材地宝，或者一些灵丹妙药。 可是—— 天材地宝可遇不可求；而能增加寿元的丹药，且没有明显副作用的，无一不是神级！ 神级丹药，当今天下已经没人能炼制；一些遗迹、秘境中或许还有，但数量绝对不会很多，也极其难得。 漫长的岁月中，无论遗迹还是秘境，都被人探索过不知多少遍，容易获得的东西，哪有可能留到现在？ ——丹药又不是可再生资源。 而且，一枚神级丹药能增加的寿元，也不过几年、十几年。一个人一生之中，又能有多少次服用神级丹药的机会？更别说是指定种类的神级丹药。 至于神级丹药吃多了以后，还有没有效果，那是另一个问题。 通过修炼也可以增加寿元。 打通“生死玄关”，寿元就会翻倍！ 但这一步，必须在“真气境”才能进行，而玄无双已经突破至“罡气境”。 另外，只要成就圣级，就可获得接近三百年的寿元。目前看来，这才是最有希望实现的途径。 方源很快做出了决定：一方面留意收集增加寿元的东西，另一方面，尽快找到“破煞成圣”的捷径。 不但自己要成就圣级，还要在玄无双寿元耗尽之前，帮她也突破到“真罡境”，成就圣级！ 不只是玄无双，他还想让那些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的女孩子们，以及自己的朋友、家人，全都成就圣级！ 不然的话，就算自己日后修炼到了圣级、神级、至尊……可百年之后，爱人、亲人、朋友全都死光，那又该有多么寂寞？ 这一刻，除了破碎虚空之外，方源又有了新的野望：让自己的身边，人人皆成圣级，甚至更高！ ※※※ “研武堂”总部四周，无数府邸、院落层层环绕。 距离总部越近，就越是富丽堂皇，向外，则档次和规模全都迅速下降。 堂主、长老等高层的宅邸，自然坐落在最内层，其他人根据身份地位，各有聚居的区域。 主事、执事、杂役；传承弟子、精英弟子、入室弟子……阶级之间泾渭分明。 普通弟子的小院，数量最多，规模最小。 方源成为了精英弟子，按规矩可以住进精英弟子区域，但他不想麻烦，更不愿浪费时间，所以没有搬家，仍然住在最初的普通弟子小院里。 对他来说，精英弟子这个层次，也只是一个过渡而已，根本没想过要呆太久。 但他破格提拔为“精英弟子”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成为其他弟子们交流的热门话题。 普通弟子和入室弟子全都艳羡、嫉妒不已；许多精英弟子也开始正视他，将他当做了竞争对手。 再过三天就是剑阵挑战赛正式开启的日子。 入夜。 某个练武场上，几名精英弟子结束了切磋，随意闲聊着。 话题忽然转到了方源身上。 “你们听说了吗？方源也报名参加剑阵挑战赛了。” “方源？刚刚破格提拔的那个？” “不是他还有谁？” “这小子势头太猛了，这才刚入门几天，就成了精英弟子！” “是啊，而且排名还那么靠前，把我们都挤下去了。” “研武堂”精英弟子接近四十名，在“地榜”上的排名越高，待遇越好。 方源刚成为精英弟子，本来的排名是最后一位，可是帮助风习之完善《百形拳》之后，获得了一万贡献点，排名一下子就冲到了前十。 他是不在乎增加的这么一点福利，可架不住其他人在乎…… “听说他创作的《绕指柔剑》，很受长老们好评呢！哎呀，好有压力啊！” “嘁！剑法是剑法，剑阵是剑阵，这次咱们都拿出点真本事来，和他好好较量一下！” “这还用你说？大家肯定都会尽力而为啊！毕竟花了一千点贡献报名，而且进入前十名，还有许多奖励呢！” …… 传承弟子居住区。 某间府邸中，七、八个传承弟子聚在了一起。 “牧师兄，这次的剑阵挑战赛，你也有兴趣？”一名传承弟子问道。 被称为牧师兄的人，长相清秀，正是“天榜”排名第三的牧天赐。 他的修为已经到了罡气初期，武功在传承弟子中稳居前五，比之长老、主事们，也差不了多少！尤其擅长战阵一道，改良、创作出的一些剑阵作品，曾被几个中、小帮派高价买走。 “闲着也是闲着，恰好研究出了一个‘五行翻天阵’，去玩玩也无妨。”牧天赐道。 “完了、完了！你一来，我们就没什么机会了。”另一个传承弟子悲叹了一声，垂头丧气的样子，有点浮夸。 “别这么说，大家公平竞争嘛！”牧天赐口中谦和，双眼之中却充满了强烈地自信。 对于第一名，他志在必得！奖励多少无所谓，但“战阵之道第一人”的荣誉，他绝不会让出去。 “算了，既然牧师兄你也出手，我们这些人只能努力争第二了。” “诶，你说咱们包揽前十怎么样？” …… 另一间传承弟子府邸。 花千愁正在发愁。 他在传承弟子中排名第二，武功比牧天赐更强！可惜，他对于战阵一道，实在天赋有限。 对于前人的阵法，他都有很深的研究，但让他自己创作，就十分为难了。 可是，他想要保住“天榜”第二这个位置，这次的剑阵挑战赛，他就不能不参加。 不但要参加，而且成绩还不能比牧天赐差。 为此，他已经愁眉不展好几天了。 “愁儿。”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子，忽然出现在花千愁旁边。 “姑姑，您怎么来了？”花千愁喜形于色，连忙上前，执晚辈礼。 来人是他的亲姑姑，花不语，平素对他几乎有求必应。 她的年纪已经不小，外表却犹如二十许人，容颜也不恶；修为更是惊天动地，乃是圣级中期的强者！ 花不语道：“我这里有本《十绝剑阵》，是我年轻时，在一次秘境历练中偶然取得的，从没让别人看过，你把它抄录一遍，就当做自己的作品吧。” 花千愁迟疑道：“这样不太好吧？” 花不语瞪眼：“有什么不好？你再不做出点成绩，将来只怕连接任副堂主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侄儿多谢姑姑了！” …… 另一间府邸中，十多个人正在饮宴。 丁无忧坐在主位上，其他人都是与他关系良好的传承弟子。 “丁师兄，您不参加这次的剑阵挑战赛吗？”一人道。 丁不忧淡淡一笑：“你们去玩吧，我看戏。” 身为首席传承弟子，他一般不参与这类活动。他的地位很稳固，无需与其他人争一时之短长。 何况，他在战阵之道上，比牧天赐还是差了少许的。 有人提醒道：“听说有个年轻人冒头很快，好像叫……” 丁不忧微微一笑，接道：“方源？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在他心中，能对他构成威胁的同门，只有花千愁和牧天赐。 至于刚刚成为精英弟子的方源，与他之间的距离，还有十万八千里，根本不足为虑。 …… 此时的方源，正在研究属于自己的剑阵。 第三百零三章 《森罗万象七绝阵》 剑阵是战阵的一种。 群战时，无论一拥而上，还是各自为战，那都是乌合之众的打法。只有结成战阵，才能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几乎每个门派，都有属于自己的战阵。 “研武堂”作为特殊的武学研究机构，每年也会开发出许多战阵。 其中一些较为优秀的，将会出售给新近成立的，或者想要增强团战实力的门派。 方源花了几天时间，搞出了一个简陋的四人剑阵。 根据要求，这次的剑阵挑战赛，提交的必须是“内力境”就能运用的剑阵。 假象的对手，也是同等级别的武者。 也就是说：不考虑真气外放、罡气护体之类的手段。 衡量剑阵优劣的方式，是看能抵挡多少个同等级别对手的围攻。 他先让星河帮忙，模拟测试了一下。 结果很不乐观。 模拟演练中，仅仅出动了七名实力相若的对手，就破去了自己的剑阵。 方源继续完善这个剑阵，但总是感觉不够厉害。 好吧，去武侠小说里找找灵感。 “星河，将经典武侠小说中出名的剑阵，都列出来给我看看。” 星河“刷”地扔出了一大堆文件。 “这么多？”方源有些意外。 他逐个细看了一遍。 两个人就能用的剑阵：两仪剑法、反两仪刀法、玉女素心剑…… 三个人可以组成的三才阵、三星邀月…… 四个人的四象阵，五个人的五行阵…… “等等，这两个是什么？” 真武七截阵、天罡北斗阵！ 同样是七个人组成的阵法，描述上差太多了吧？ “好吧，今天就研究下传说中很牛的阵法：真武七截阵！”方源打了个响指，“星河，帮我推演一下，看看能否复现出来。” “真武七截阵”的根本原理，是将一套包罗万有、精妙无比的武功，强行拆成七套，然后—— 若二人合力，则攻守兼备，威力大增。 若三人同使，比二人同使的威力又强一倍。 此后每多加入一人，威力翻一倍。 四人相当于八位高手，五人相当于十六位，六人相当于三十二位…… 就是“双剑合璧”这个概念的扩大化。 方源一直以来，都是以自身修为为主，没太考虑过战斗阵法之类的问题。 所以他设计的剑阵，威力很一般。 但这次比赛的奖励太诱人，只好做一次弊，让星河帮忙，看看能否复现出这传说中的绝顶阵法。 结果，星河非常苦恼地道：“首先咱们得有一套包罗万有的剑法才行……” 方源笑道：“这样的一套剑法我们的确没有，但我们有几万套黄级、玄级的剑法，加在一起，还不够包罗万有吗？ 我们要做的不是发明，而是剪裁！将几万套合并成七套、甚至是五套、三套、一套，并且仍然保证包罗万有、毫无破绽的特性！” 这任务规模太庞大，不是立刻就能完成的。 星河以方源指出的思路，工作了两天后，终于推演出了一套号称“包罗万有”的剑法，其招式足有上万招！ 方源摇头：“不行，太复杂了，简化一下。” 半日后，这套剑法还剩下三千多招。 “还是太复杂，继续化简。”方源还是不满意。 一天后，星河再次回报：“最终版本已经完成，导师请过目！” 这套剑法经过多次压缩，己经只剩下了七百多招，但却几乎包括了“内力境”中，一切可以学到的剑法的精华！ 真能称得上“包罗万有、精妙无方”八个字！ 然而这样一套高明的剑法，却不是一个人可以使用得出来的。 其中多数招式，与其他招式不但无法衔接，甚至互相矛盾。 倘若一个人就能使出来，那自然以一当百，同阶无敌，但可惜，没有人长着十几条手、十几条腿！ 方源看完之后，点了点头：“这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将其拆成七套剑法，每套约百招。 要求：任何两套剑法之间，都有超过半数的招数，可以双剑合璧，任意三人之间，可以互相配合，任意五人之间，可以互相支援……还有站位、走位……” 方源仔细思考之后，提出了一系列苛刻的要求。 但无妨，只要存在符合所有要求的解，星河就必然能找到； 反之，如果实在找不到“解”，那就说明这种幻想的剑阵，并不成立！那样的话……只要降低一些要求就好！ 星河很快完成了这一步，得到了一个人数上限为七的剑阵。 方源让星河模拟验证了一番。 七名虚拟的武者，各自使用七套剑法之一，组成了剑阵。 敌人足足出动了十四名，双方实力规定为同一档次，但特性略有随机，有的擅长轻功，有的身法敏捷，有的力量强大…… 模拟开始后，只见一号位的武者使出了一招剑法，同时，二号位的武者使用了能与一号双剑合璧的招式。 两人的招式叠加在一起，顿时威能暴涨，几乎相当于配合普通的三个人，同时随机出招！ 三号位的武者也加入了进来，使用了能与其他两人都配合的招式，总威力再次爆增，相当于五名同级高手同时出招！ 第四名武者出手后，总体威力再次翻倍…… 当七名武者同时动作，十四名敌人，秒躺！ 方源砸了咂嘴：“增加敌人的数量！” 二十名敌人上来了，三息后全灭；三十名敌人，在七人围攻之下，也仅仅坚持了一盏茶！ 直到敌人的数量增加到了六十名，双方才打成了拉锯战，变成看谁的功力深、坚持的时间久！ 方源很满意：“这已经跟真武七截阵效果相差无几了啊！如果敌人再增加一些……” 测试发现，只要敌人的数量再稍微增加一些，己方就会在三秒之内阵破人亡！ 方源叹息：“看来，这种阵法的阈值很明显，六十名敌人与六十一名敌人，就有很大的区别！不过，已经不错了，能以七抵挡六十，相当于每人的武功增强了八倍有余！” 接下来，星河切换不同的模板，连续模拟了上百万次，根据结果做了一些细微调整后，终于，最终版本出炉了。 这个版本拿去参赛其实已经很够了。 但方源还是进行了一系列优化，使其适用面变得广泛一些。 好在组阵的人，需要学习的都是剑法，而非功法。 单纯的剑法对使用者的个人情况，并不是十分挑剔。 只要组成剑阵的七个人，身高、臂长、腿长、力量、速度、反应……这些数据与模板人物相比，差得不是太离谱，这个剑阵就可以保证最基本的威力！ 最后的步骤是命名。 方源想了想，没有使用“真武”的字样。 创作这个剑阵的灵感，虽然来自“真武七截阵”，但与原著中的真武大帝、龟蛇二山，没有一毛钱关系。 方源最后将其命名为《森罗万象七绝阵》，因为七个人一起使出，就能凑成整套包罗万象的剑法。 方源将这阵法抄录成书，在截止日期之前，提交给了组织比赛的“大师部”。 两天后，剑阵挑战赛正式开始。 比赛是在“研武堂”的大演武场上进行的。 这天清晨，方源准备好之后，便与玄无双联袂前往。 演武场上人山人海。 方源正要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几名佩戴着精英弟子铭牌的人，找了上来。 第三百零四章 还有一个名字 几名精英弟子纷纷行礼：“方师兄！” 方源不知道他们的来意，当下也还礼，互相认识了一下。 然后几名精英弟子开始吹捧方源。 “方师兄真厉害，《绕指柔剑》一出，其他玄级剑法，全都没必要学了。” “风长老那本《百形拳》，悬赏了好几个月，始终没人能将其补完，方师兄一加入咱们‘研武堂’，立即就给办妥了！” “是啊，方师兄是来得太晚了，早来几年，此刻肯定已经是首席传承弟子了，就没别人什么事儿了！” …… 方源咂摸着，这些人虽然说得都是好听的，可味道怎么有些不对呢？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莫不是…… 好吧，我不说话，就默默地看戏。 “方师兄，这次剑阵挑战赛，您想必也是胸有成竹的了？” 方源微微一笑：“我可不敢小看了天下英雄，咱们‘研武堂’还是有不少能人的。” “能人是有，可像方师兄这么有本事的，我等就没见过了！” “我们几个挺你！方师兄，你去把什么花千愁、牧天赐都踩在脚下，给我们精英弟子争口气！” “对！方师兄，让他们知道，精英弟子之中也有高手，不比他们传承弟子差多少！” …… 这些人直到离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玄无双在一边抿着嘴，微微一笑：“你还挺受欢迎的嘛！” 方源却轻叹道：“这些人可能不安好心。” 他感觉到：有几道特别的视线，已经射向了自己！不过他也不会担心就是了。 “哦？”玄无双有些不解。 方源解释道：“他们大概要‘捧杀’我。” 他发现：刚才那一幕发生后，其他精英弟子看他的眼神全都有些不对，貌似对他更加不服，更有几个传承弟子对他表现出忌惮之色！ 刚才吹捧方源的几个精英弟子，一边远离方源，一边真气传音。 “李师兄，咱们这么做能有效果吗？” “应该有。当然，就算没有效果，也没什么关系。” “李师兄这招高明啊！就算方源猜到我们的打算，他也没什么办法。” “是啊，若是挑战方源的人多一些，咱们就安全多了。” …… 远处，牧天赐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不动声色，眸中却掠过一丝讥嘲。 “牧师兄，这个方源很受追捧啊？”旁边一个传承弟子察言观色。 牧天赐淡淡地道：“一群无知之辈，坐井观天罢了。” 他已经定下计划：等下进入破阵环节，就给方源一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什么叫“出头的椽子先烂”！ 花千愁也注意到了方源这边，但他只是冷冷一笑，然后瞥了牧天赐一眼，再次冷笑。 以往，在阵法一道，他都被牧天赐稳压一头，今天终于有机会翻身了。 这一次，他自信一定可以技惊四座。 他的信心，来自于花不语赐予的剑阵。 那门剑阵早已失传，但威能绝对够用，至少，“研武堂”弟子们设计的粗糙剑阵，是远远无法与其媲美的。 丁不忧正在看戏。 是的，他只需要看戏就好，在场之人，没有任何一个可以让他放在眼里。 有资格挑战他，成为首席传承弟子的人，只有牧天赐和花千愁。 但那两个人，无论研发能力还是修为；无论潜力还是实力，都还远远不够！ …… 风习之等七位大师联袂上场，场中的喧嚷忽然停歇。 风习之首先登台：“这次剑阵挑战赛，共有三十七人报名，并提交了自己的剑阵作品。经过大师部集体评议——” 展开手中一副卷轴，宣读起来，“成绩如下：《九曲回廊阵》，设计者：张一先，品级为黄级下品；《碧波柔水阵》，设计者……” 剑阵的品级和功法、武技一样，也分为天、地、玄、黄、神级等。 风习之将三十七人的成绩一一公布。 转眼间，已经公布到第三十三人。其中黄级的有十八人，玄级十五人。 到此为止，还没念到大家感兴趣的名字。 大家最为关注的，是牧天赐等高手，都想知道他们这次能拿出来什么样的作品。 但很明显，风习之是按照品级从低到高公布的，所以，大家只能耐心等着。 …… 只听风习之念道：“《八门遁甲阵》，设计者：庄龙飞，地级下品……” 观众之中顿时响起一片惊呼：这是今天出现的第一个地级剑阵。 庄龙飞平时很低调，在众多传承弟子之中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在战阵一道上，居然有这么深的造诣！ 精英弟子们心中都是一凛：传承弟子们果然都有几把刷子，没有一个能小看！ 在万众期待中，终于—— “《五行翻天阵》，作者：牧天赐，地级极品！”风习之大声宣布。 场外一片哗然。 “地级极品！天啊，有生之年，我能研究出一本来，就吃喝不愁了……” “看你那点儿出息！好像你现在愁吃愁喝一样。” “不过牧师兄真的很厉害！这样的高手，是我的师兄，这样厉害的作品，出自我们‘研武堂’……” …… 很多人一脸的与有荣焉，有人羡慕，有人敬佩，但就是没有嫉妒的，因为他们都觉得自己不配！ 牧天赐却没觉得，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眼中甚至闪过一丝阴霾。 一共三十七人，现在才公布了三十五人。 也就是说，至少有两人，成绩比他还好！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风习之继续公布：“《十绝剑阵》，设计者：花千愁，天级下品！” 顿时，全场轰动。 “天级！太意外了，居然能在这次比赛中看到天级！” “不愧是‘天榜’第二，花师兄不但武功厉害，创作武功、战阵也一样厉害啊！” “他前几年都不参加战阵设计比赛，原来是在厚积薄发！” …… 牧天赐看向花千愁，心中酸涩不堪。 他在战阵一道，一直是全“研武堂”弟子之中的最强者，可今天却被花千愁压了一头。 后者的排名本来就在他之上，这一下，更加稳固了。 他也有些怀疑：花千愁可能作弊了，以后者的能力，哪有可能设计出天级剑阵？ 可是，长老们不是瞎子，如果提交的作品有问题，一定早就被发现。 所以…… “咦？不对啊，这才是第三十六个人！” “对呀！” 很快，所有人都反应过来：还有一个名字没公布！ 也就是说，有人创作出来的剑阵，品级比花千愁的还高！ 这可真是稀奇了！ ——一次小小的剑阵挑战赛，居然出现了两本天级作品！ 全场都在看着风习之，等待他公布最后一个人的名字。 第三百零五章 第一剑阵什么样？ 有人在猜测：最后一个人一定是丁不忧。 但丁不忧以及他的拥泵，自然知道他并没有参加这次挑战赛。 丁不忧心中不由得郑重起来。 最后一个人到底是谁？竟然比牧天赐、花千愁都强！ 虽然这种比赛不会决定什么，但那个人在上位者心目中，肯定会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在比赛开始之前，吹捧过方源的那几个精英弟子，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震骇。 他们己经发现了：方源还没有被念到！ 最后一个人，难道…… 他总不会弃权了，根本没提交作品吧？ “最后一部作品：《森罗万象七绝阵》！”风习之大声宣布，“作者：方源，品级——” 所有人都凝住了呼吸，却见风习之将卷轴一合：“不明！” “哗！” 顿时，场下沸腾起来。 有人嚷道：“品级不明是什么意思？” 更多人关心另一个问题：“到底谁是第一？” 风习之双手下压，平息了吵闹，朗声道：“我等一致认为，方源的作品另辟蹊径，无法纳入现有的体系，所以没办法给出具体的等级。 但毫无疑问，这剑阵的威力是极为可观的，超过了所有已有的战阵！所以，我们认为，在剑阵设计这一环，方源名列第一。” 下面又开始吵嚷起来，不少人都表示：非常好奇天级剑阵的威力，希望能够一睹为快。 花千愁道：“弟子相信各位长老的公正，可是，方源的剑阵到底强在什么地方？又有什么特别之处？总得让我们见识见识吧？” 风习之道：“为了公平客观地比较剑阵的威力，济堂主向‘宝器阁’借来了一百具机关人，为大家现场演示剑阵攻防！” “哗！” 所有人都兴奋起来。 演武场迅速腾空，围观者全都退到了场地边缘。 一百具机关人排着整齐的队形，迈着齐刷刷的步伐，进入场中。 这些机关人的实力很一般，仅相当于几十年内力的武者，远远比不上方源曾经缴获的那一具。 也没有什么自动化的程序，必须有高手以精神力操控，才能活动自如。 武者的武道意志进入“圆满境”，就会在识海中形成“武道意志结晶”，又叫“精神力之核”。 武者修炼到这一步，就可以意念控物，但这只是精神力修炼的起点。 “精神力之核”刚成形的时候，一般仅可以念力操控重量不超过半斤的单独物体，能做到“隔空炼丹”之类的事情。 这个等级的精神力修为，称之为念之力一段。 随着修为进步，“核”会慢慢成长，精神力也越来越强，进入二段、三段…… 每一段都是一个飞跃，能控制的物体数量和总重量，是前一阶段的几倍，甚至十倍！ 念之力超过十段，就会进入另一个大境界…… 要想把武道意志修炼到“圆满境”，形成“精神力之核”，太难了！能做到这一点的，基本都是圣级高手。 方源在“真气境”就修炼到这种境界，属于例外情况，千年难得一遇！ 机关人很重，但操作机关人，却不需要很大的念动力，只需投放出些许精神力，拨动机关人内部的机括，就可以如臂使指。 所谓“四两拨千斤”，用来形容这种情况，也蛮适合的。 此刻一百具机关人同时入场，看那整齐划一的动作，明显是一个人在操作！ 这个数量太惊人了。 一般初入圣级的武者，能操作一个机关人，就算不错了； 即使圣级中期强者，能同时操作的机关人数量，一般也不超过十个！ 方源自己就是机关术高手，但也只能同时操作两只，再多就不够灵活了。 而这名隐藏在会场中的高手，同时操作了一百具机关人，还行有余力！ 这个人最少也是圣级后期、接近圆满的修为！ 观众们全都兴奋起来：能看到这样一幕，这一趟来得值了！ “机关人”迅速分成了两队：攻方和守方，手掌中都固定着一柄未开刃的长剑。 为了尽量保证公平，“研武堂”在六院“长老会”之中请了一些高手过来，攻方和守方分别由多人操作。 随着这些来自“长老会”，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手到场，台下再次掀起了高潮。 守方只有六个“人”，看它们的站位，明显组成了一个剑阵。 风习之大声道：“现在给大家演示的是《六合绞杀阵》，玄级下品，作者……” 攻方开始进攻。 第一波，攻方队伍之中十具机关人出列，在一众圣级以上高手的操控下，纷纷挥舞着长剑，攻了上去。 它们使用的招式，都是江湖上广泛流传的，并没有什么令人惊艳的东西，但正是如此，才使得剑阵的评价标准得到了统一。 守方依照某种玄奥的规律走位，同时运用的招式，也是剑阵作者所设计的。 这些机关人行动不若人类灵敏，但彼此之间，力量、速度等参数都很接近，可以很好地测试出剑阵本身的威力。 不多时，攻方十“人”就被全灭。——只要伤及要害，就默认退出战斗。 第二波，攻方派出十五“人”，仍然全灭，但多坚持了不少时间。 第三波，十八人…… 当进攻方增加到二十二人时，《六合绞杀阵》终于被破。 通过第一场演示，所有人都明白了评价方式。 随后，各种阵法陆续上演。 剑阵组阵的人数，在评价的时候也被纳入了考量。 ——十个人组成的剑阵，得分如果和三个人的一样，傻子也知道哪个更厉害。 将击败的敌人数目，除以组阵所需的人数，就是最后的得分。 但玄级阵法之中，只有几个特别优秀的，才得到了演示机会。 至于黄级阵法，只能说：抱歉，没那么多“真元石”可以浪费！ 品级相同的阵法，得分并不完全相同，但它们的成绩和“大师部”给出的排名，全都十分相符。 显然，它们的排名，大师们并不是随便给出的。 玄级阵法的得分一般在3至4分之间，而地级以上的阵法就厉害了。 地级下品的《八门遁甲阵》，由八人组成，击败了三十七名对手，得4.62分； 而牧天赐的《五行翻天阵》，不愧是地级极品，五人阵法，却击败了二十六名对手，得到了5.2的高分。 之后便轮到了花千愁的《十绝剑阵》。 这是一门天级剑阵，成绩也十分对得起它的品级，十名剑手打败了五十五人，最后得分达到了惊人的5.5！ 最后，当方源的《森罗万象七绝阵》上场时，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众人十分好奇：这被评为第一名的剑阵，到底什么样？会有多么厉害？ 第三百零六章 圣地任务(二合一） 第一波，进攻方派出了三十人，结果不出三息全都跪了。 第二波，四十名对手冲了上来，但在剑阵的绞杀下，也只多坚持了五息！ 第三波，五十人；第四波，五十五人…… 剑阵就像是一块屹立在海边的万均巨石，任凭惊涛骇浪，我自巍然不动！ 六十人，六十五人…… 攻击方出动的人数越来越多，一场战斗所消耗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但最后的胜利，仍然属于剑阵！ 直到第七波，七十名敌人一起上场，双方终于僵持起来。 事实上，星河通过模拟演算，给出的结论是：最少可抗住六十人围攻。 然而现在用机关人模拟，成绩似乎比预计之中，还要好很多。 可能是机关人不够灵活的原因吧？ 方源对此表示喜闻乐见。 总之，《森罗万象七绝阵》最后的成绩，是让所有人猝不及防的10分！ 不！实际上，直到最后，《森罗万象七绝阵》仍然没有失败。 攻击方倒是还可以再多上一些人，但场地就这么大。 人数超过一定规模，就会互相阻碍，根本没法同时攻击到目标，只能疾趋急退，轮流出招。 再增加人数已经没有意义，因此演示也就到此为止了。 围观的弟子们已经炸了锅。 “今天真是大开眼界！方源的这个剑阵怎么这么猛？” “这要是拿给一些中型门派，都能当做护派剑阵了！” “方源真是牛人啊！自创《绕指柔剑》，补完《百形拳》，就连在剑阵方面的造诣，居然也强得这么离谱！” “也就是修为差点，不然绝对有资格成为传承弟子了！” …… 风习之朗声道：“现在，谁还对方源的排名有异议？” 良久，无人出声。 牧天赐心服口服……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不是还有破阵比赛吗？ 他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出《十绝剑阵》和《森罗万象七绝阵》的破绽和缺陷，将它们统统破掉！ 花千愁涌起深深的挫败感，作弊还赢不了，只能说方源实在太强，简直非人！ 丁不忧将方源对自己的威胁程度，暗暗调高了一档。 但也只是一档。 方源一日不突破至“罡气境”，就无法真正威胁到他的地位。 随后，比赛进入了第二个环节：破阵。 每个人都可以查看其他人的剑阵资料，分析原理，找出漏洞、缺陷，想出破解的办法。 书写清楚之后，提交上去，让“大师部”的长老们进行评判。 如果有争议，就用机关人进行验证。 但经过刚才的演示，哪怕是新入门的弟子们，对长老们的眼力也不敢再有丝毫怀疑。 方源打开发下来的参赛剑阵资料，浏览起来。 他也不客气，出动星河外挂，将其他的人的阵法，逐一模拟推演，寻找漏洞。 这种工作对于星河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在每秒钟数百万次的尝试下，不到十息，《十绝剑阵》就被攻破！ 然后是《五行翻天阵》、《八门遁甲阵》、《六合绞杀阵》…… 一门门阵法，在星河的眼里，全都漏洞百出。 破解方式由方源负责拟定，星河再进行验算。 知道了问题在哪，还不容易针对？ 方源展开一张纸，“刷刷刷……”写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方源提交了破阵环节的答卷。 又过了一段时间，其他人也纷纷交卷。 大师们经过一番商讨之后，公布了第二轮的成绩。 “第一名：方源！破解阵法数：三十六！”风习之大声宣布。 一石激起千层浪。 所有人都惊到了。 “不是吧？方源的阵法造诣，真的这么高？” “三十六？那岂不就是说，除了他自己的，全都破了一遍？这才多长时间……” “简直是妖孽啊！” …… 风习之示意安静：“第二名：牧天赐，破解阵法数，十三……” 牧天赐站了出来：“风长老，弟子提交的数量是十四。” 风习之瞥了他一眼，有些失望：这小子哪里都好，就是有些沉不住气。 答复道：“你破解《森罗万象七绝阵》的方案，无效。” “什么？”牧天赐不禁一呆。 风习之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下：“今天一共有二十六人尝试破解《森罗万象七绝阵》，但我们几个研究之后，发现你们的方案大同小异，都是针对同一个破绽，而那个破绽……” 所有人都看着风习之，迫切想要知道下文。 “是假的！”风习之终于不再卖关子。 “啊？假的？可我们提出的方案，感觉确实可以破掉那阵法啊？”有人质疑。 风习之道：“别说你们，我们几个人一开始也以为那真是一个破绽，可是……” 他说到这里，微微沉吟，续道，“还是用机关人演示一下吧。” 机关人再次上场。 为了让大家看的清楚，所有的动作都特意放慢了几倍。 在这“慢镜头”下，大家终于发现了那个所谓的“破绽”，就是一个隐蔽得很好的陷阱！ 所有试图利用这个破绽的方案，最后无一例外，全都自动撞上了剑阵中其他成员的剑锋！ 众人全都拜服：方源设计的这个阵法，本就复杂到极点，不知费了多少心力，才弄得出来，万万想不到他还有心思这么玩儿！ 方源表示很无辜：这还真不是我故意设计的，星河当初推导出来就是这样的。 这是一个天设地造的陷阱，他只是稍微改动了一点点，使其更加隐蔽了而已。 ——但也正因为这样，才更让人相信，这是个被小心隐藏起来的，致命的破绽！ 事实上，没有任何阵法是毫无疏漏的。 有法固有破，任何招式都可以被针对，剑阵也不例外。 方源的这个剑阵，认真来说，也有破解的办法。这种方法，也许大多数人都看不到、想不出，但星河肯定可以找出来。 但方源“无意中”留下的这个“破绽”，干扰了其他人的思维，反而没人去用心寻找真正的破绽了…… 两轮的总成绩，方源遥遥领先，当之无愧的第一！ 牧天赐屈居第二。他在破阵环节发挥出色，总成绩反超了花千愁。 花千愁无奈地拿了个第三。 至于设计出《八门遁甲阵》的庄飞龙，只得到了第六名，他破阵这一环节，交了白卷…… …… 成绩公布完，奖励随后下发。 精英弟子们全都对方源投以尊敬之色。 在他们看来，方源在战阵一道上，是当之无愧的高手，比牧天赐更强！ 人都是崇拜强者的，不少女弟子看方源的眼神无比热切，对能坐在他身边的玄无双十分羡慕。 方源拿到第一名，玄无双也与有荣焉，看方源的眼神更加含情脉脉了。 她的心里充满了骄傲：这就是自己的男人，独一无二，无与伦比！那么强大，那么渊博，就连…… 牧天赐涌起深深地挫败感：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擅长的项目上，正面击败了他！ 丁不忧沉吟片刻后，吩咐自己的几位拥护者，让他们暗中留意方源…… 奖励发下来了。 方源选取了自己需要的三种异兽内丹，至于其他“真元石”、丹药等，他自然也不会嫌弃，聊胜于无。 他正要回去时，却被庄飞龙叫住了：“方师弟，我在阵法上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有机会的话，能不能请教你？” 方源呵呵一笑，表示欢迎切磋，大家互相促进，共同提高。 两人客套了一番，又交流了几个学术上的问题后，方源便带着玄无双退场了。 有些留意到这一幕的人，不禁表示赞叹。 “这才是强者胸怀！” “是啊，不像有些人，生怕别人超过自己，有点什么心得，全都捂得严严实实的！” …… 听到这些议论，花千愁的脸色更黑了。 ——他就是别人口中的“有些人”！ 花千愁快步回到了自己的院落，不久后，花不语忽然出现。 “愁儿，成绩怎么样？” “输给了方源和牧天赐……”花千愁将比赛的过程讲述了一遍。 “哦？超过天级，甚至无法用现有的体系评定品级？”花不语沉吟起来。 片刻后，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难道他也是从哪个遗迹中取得的？还是有高人在背后帮他？” 那么厉害的阵法，她不信一个年轻人能自己设计出来。 《森罗万象七绝阵》虽然是“内力境”专属的战阵，但原理上来说，只要稍加改进，就可以运用在“真气境”以上的战斗中！ “姑姑，我让您失望了。”花千愁满脸惭愧，“方源的剑阵造诣太高了。” 花不语摇了摇头：“输一次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但你不可以缩手缩脚！” “那……我应该怎么做？” “从哪跌倒，从哪爬起来!” 花不语想了想，又补充道：“方源和牧天赐能在剑阵上赢你，这是他们的本事，但谁也不可能样样精通，总有他们不擅长的……记住，要扬长避短！” “擅长的……姑姑，我懂了！” …… 次日清晨，方源和玄无双先后醒来，后者软绵绵地瘫在他怀中，慵懒无比。 ——昨晚，玄无双为了给他庆功，解锁了新知识，结果…… 方源出奇地比平时晚起了半个时辰，吃过早餐后，他让玄无双再小睡一会儿，自己独自出门。 “通天塔”。 这里是“六院”的核心，“长老会”所在之处。 方源这次来，主要是来见识一下“圣地任务”。 所谓“圣地任务”，是“长老会”发布的，面向“六院”所有人的高级任务。无论各级弟子，还是主事、执事等管理层，只要对自己的能力有自信，便都可以接取。 “研武堂”本身的宗门任务，奖励其实还算过得去，很多丹药之类的东西，对于增进修为很有效果。 可是方源的修炼并不依赖丹药，至于“真元石”之类的东西，他更加不缺，不想为了那仨瓜俩枣的浪费时间。 “通天塔”一层，大厅里人来人往，基本都是“六院”弟子。 告示栏很大，密密麻麻的全是任务书，用钢针钉在上面。 所谓任务书，就是一些巴掌大的纸片，上面用蝇头小字，写着任务说明和报酬、奖励。 告示栏下，有不少人正在浏览、筛选任务。方源挤了上去，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任务书的数量足有三百多，按难度分为天、地、玄、黄等类别。 奖励也五花八门，丹药、武器、材料、真元石…… 方源的目光在任务书上一扫而过，结果让他很失望。 奖励的东西很好，但对他并没有太大吸引力。就连位于告示栏最上方，单独成行的三个天级任务也一样。 他最需要的八级异兽内丹，可这些任务并没有提供相关的奖励。 也可以多做一些任务，用海量贡献点换取内丹，但那么做效率太低了，不知多久才能换到一颗！ “咦？昆仑秘境？”方源一眼扫过，忽然被一个任务的说明吸引住了。 这是三个天级任务之一，要求去秘境中采回十颗“回魂草”。 任务本身的奖励，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一些丹药、真元石，以及大量贡献点。 可是，补充说明里却提到：该秘境极度危险，不建议罡气圆满以下的人接取。 至于危险的来源，主要是残破古阵、瘴气毒雾，以及大量异兽。 方源被“大量异兽”四个字吸引了，沉吟了一下，便转身向着角门走去。 通过大厅的角门，进入了一个房间。 房间不大，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四面墙壁的架子上，摆满了书籍、竹简等资料。 一名童颜鹤发、看不出年纪的老者，正伏在案边，整理着一些资料。他正是负责接待“六院”弟子，办理任务交接事宜的长老陈玄。 方源上前拱了拱手，礼貌地问道：“前辈，请问‘回魂草’任务中说得‘大量异兽’，具体情况是怎样的？有多少、什么等级？” 陈玄抬起头来：“回魂草？那个任务你最好别考虑。上头已经决定取消它了，任务书很快就会摘下来。” “哦？为什么？”方源问道。 “危险性太大。” 第三百零七章 白准备了 陈玄简单介绍了一下。 “昆仑秘境”是几百年前，一位叫戴昆仑的神级高手，无意中发现的，并以自己的名字为之命名。 所以，秘境的名字中虽然有“昆仑”二字，但其实跟“昆仑派”没有任何关系。 “昆仑秘境”中充斥着各种危险，毒雾瘴气、残破古阵的余威……尤其是那里还有成群的异兽，虽然绝大多数都是六级以下的，但架不住数量太多，太密集！ 甚至七级、八级的异兽，也不是没有，只是极为稀少罢了。 实力不够的人，在那里想要保住性命，都是一种奢望！ 这秘境只有“罡气境”以下才能进入，圣级以上强者，一进入就会被排斥出来，所以，就成了“六院”和“三宫”的弟子试炼之地。 里面本来有不少天材地宝，但经过这么多年的探索，早就被采得一干二净了，只剩下“回魂草”还算有点价值。 “回魂草”并不容易保存，价值也没高到让人眼红的程度。 圣级、神级的强者们炼丹、配药的时候，偶尔会需要一些，就会发布任务，让弟子们去采摘，顺便历练一下。 “回魂草”任务每年都会发布几次，但最近一段时间，秘境里发生了一些变化，危险性大大提高，因此“长老会”经过讨论，决定暂时取消这个任务。 方源追根寻底：“什么变化？有多危险？” 陈玄道：“不知什么时候，秘境深处忽然出现了大量‘铁甲兕’，成群结队，横冲直撞，已经有好几个圣地弟子，在历练的时候遇害了。” 方源心中一动：他还缺少的八级异兽内丹中，正好有“铁甲兕”在内！ “铁甲兕”是一种外形类似犀牛的异兽，等级从七级到九级不等。 就算是七级的“铁甲兕”，也很不好对付，半步圣级遇见也会头疼！至于九级的“铁甲兕”，那已经是圣兽，战斗力直追人类之中的准神级高手！ “铁甲兕”身躯庞大、沉重，奔跑冲撞起来，万军辟易！唯一的弱点就是弹跳乏力，更无法飞行。 可是，“昆仑秘境”中，因为有残破的古阵在，人类武者也是不能凌空渡虚的！ 这无疑更增加了危险系数。 方源迅速分析了一下，决定接下这个任务。“昆仑秘境”的确很危险，但并没有超过他的承受能力。 他现在的武功，打圣级高手或许很难取胜，但也有很大的把握保命；至于一般的罡气圆满，遇上他只会被秒杀！ 陈玄道：“这个任务很快就要撤销了，说不定你冒着生命危险，好不容易做完了任务，却有可能拿不到任务奖励，你确定真的要去？” “确定。”方源点了点头，“奖励拿不拿得到，其实无所谓，弟子主要是去进行武道试炼。” “好吧。”陈玄已经提醒过了，也算尽到了义务，便不再多言。 方源很快办好了手续，拿着任务铭牌走了出去。 四周传来阵阵议论。 “哈！你们看，有人接了‘回魂草’任务！” “‘回魂草’？那任务本来就很难，最近据说又增加难度了，号称九死一生！居然还有人敢接？” “哈哈，真有不怕死的！……我还以为是谁胆子这么大，原来是‘研武堂’的大名人方源！” “方源？他不是‘真气境’吗？就算实力比同阶强很多，也没法跟罡气圆满的师兄们相比吧？这简直是在作死啊！” …… 有人惊讶不已，有人冷潮热讽，方源充耳不闻。 忽然，一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笑眯眯地道：“方师弟，你接了‘回魂草’任务？” 方源看了一眼。 这人的年纪，看起来在三十上下，面白无须，长得十分富态，腰宽体胖，看起来就像一个土财主……家的儿子。 “请问你是？”方源询问道。 旁边有人道：“方源，你虽然是新来的，可也不能连李半山师兄都不认识吧？” 李半山？这个名字方源有所耳闻。 “仲裁院”的首席传承弟子，据说修为已经罡气圆满，武功足以在“六院”全部弟子中排在前三！一手“漫天花雨碎乾坤”，威力惊天动地，圣级以下很少碰上对手。 李半山十分谦和地道：“没关系，不认识李某有何稀奇？我也只是六院无数弟子中的一员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方源抱了抱拳：“李师兄，幸会！在下的确接了‘回魂草’任务。李师兄的意思？” 李半山笑眯眯地道：“如果你能采回来‘回魂草’，如果交完任务还有的剩，能卖给我一些吗？” 方源爽快地道：“那自然没问题。” 两人约定了联系方式，就分开了。 方源离开后，有人忍不住问李半山：“那任务听说很难，方源毕竟还是“真气境”，有可能完成吗?” 李半山微微一笑：“不要小看了任何人。” 他很看好方源。 尽管方源早已返璞归真，锋芒不露，但李半山莫名地有种感觉：方源的实力绝不比他差！ 当然，就算方源完不成这个任务，甚至死在秘境里，又与他何干？ 方源回去后，做了一些准备。 “昆仑秘境”并不是随时都可以进去的，还要等三天，下一次的开启之日才会来临。 下午没什么事，方源打算休息一下，于是和玄无双切磋了一番武技后，携手出门散心。 不知不觉，再次来到了上次钓鱼的地方。 两人挨在一起，一边谈天说地，一边钓起鱼来。 方源和上次一样，半天也没钓上一条，玄无双那边却频频上钩。 “方源，你好像没什么进步啊？”玄无双取笑他。 方源嘿嘿一笑：“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 “咱们切磋一下钓鱼的技术，如果我赢了你，你就……” 方源贴在她耳边，笑眯眯地说出了一番话。 “你、你休想！我才、才不跟你赌！”玄无双一听顿时大窘，脸红得快要出血，话都说不利索了！ 方源心里好生失望：蓄谋多时的某样计划，似乎要落空了。 来之前，他特意让星河帮忙，调配了新式鱼饵，看来白准备了。 玄无双不上套，方源就不打算更换鱼饵了。 他正心不在焉地钓着鱼，忽然，小地图上有人接近。很快，一行七、八个人翻过河堤上的斜坡，走了过来。 方源认出了其中两个，卢放和秦筝。 两人都还是“内力境”，修为不上不下，都是和他一起参加六院入门考核，同批加入六院的新人。 这两人都是有钱的主儿，曾从自己手中买走过一块铭牌，记得他们都加入了“宝器阁”。 卢放二十来岁，长相俊秀，但却给人以阴沉之感。 秦筝是一名少女，只有十七、八岁，颇有几分姿色。这群人中还有两名少女，但很明显，秦筝才是男子们关注的焦点。 “方师兄好雅兴啊！这是在钓鱼？”卢放打了个招呼。 “是啊，卢师弟。”方源和气地回应着，“你们这是郊游？” “是啊。” …… 两人不咸不淡应答了几句。 那些人在下游摆开架子，也开始钓鱼。他们并不全都认识方源，纷纷跟卢放打听，然后许多人的眼神就有些不对了。 方源自然发现了这一点，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第三百零八章 做了什么手脚？ “方师弟武功了得，赚钱的本事更是厉害，真是我等楷模啊！”有人阴阳怪气地道。 方源呵呵一笑，回敬道：“好说、好说，你好好努力，迟早可以赶上我的。” 那人窒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怒气，但强行压制住了。 方源心里非常明白这人阴阳怪气的原因何在。别的不说，光卖铭牌这一项，他就大赚特赚，连钱带物，总价值接近三十万“真元石”！ 财帛动人心，有人眼红也是正常的，阴阳怪气也无妨，但若是…… “你们可不要小看了方师弟，若没有过人之长，怎能使得美女垂青？”又有一名男子语带双关嘲讽道。他瞥着玄无双，神情中有着隐藏不住的妒忌。 不少男子窃笑起来，有两个女子忍不住脸色微红。 秦筝未经人事，还很懵懂；玄无双虽然是“过来人”，却没往歪处想。 两人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但看那些人的反应，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过奖，过奖。”方源不动声色，姑且当那人是个小丑。 双方各自钓鱼，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 一些男子频频偷看玄无双，眼神暧昧，让方源有些不爽。 忽然，有个人凑了过来：“方师弟，你也喜欢钓鱼？” 方源看了那人一眼：“你是哪位？” 这人长得不丑，但有些少年老成。简单地说，就是少白头。 少白头道：“还没自我介绍，本人是‘宝器阁’的王霖。” 方源“哦”了一声，道：“幸会。不知王师兄有何指教？” 王霖放低姿态道：“我这个人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喜欢钓个鱼，方师弟似乎也是同道中人？” 方源实话实说：“一般般吧，我不怎么会钓鱼，就是消磨个时间。” “这样啊，有没有兴趣切磋一下钓鱼的技术？”王霖问道。 “没兴趣。”方源不假思索。 若是和无双切磋，他还有点动力。 王霖被噎了一下，悻悻地道：“都是出来玩，何必这么拘谨呢？” “王师兄有什么事儿，直说吧！”方源“呵呵”一笑。 这人刚才一直缠着秦筝献殷勤，估计是想要在心仪的少女面前表现一番。 想拿自己当踏脚石？想得美！ 果然—— “听说我秦师妹在你那留了一张借条？”王霖图穷匕见。 方源点了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王霖正色道：“若你肯还给她，王某就承了你这个人情。” 方源有些惊奇地打量了王霖一眼：这人的脸看起来也不怎么大，怎么口气这么大呢？一个人情就要一万真元石？ “想要借条？可以啊！你替她出一万真元石？” 王霖脸色一沉：“一万真元石，你不嫌自己太贪心了吗？只是一块铭牌而已。” 方源笑道：“王师兄此言差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嫌贵完全可以不买啊！” 王霖森然道：“给我个面子？” 方源点了点头：“八千。” 王霖笑了：“我的面子就值两千？” 其实不值。 但方源还是稍微退了一步，刚进六院，他还不想闹得太厉害。 如果对方继续咄咄逼人，他再加以反击，也能站住道理。 ——是对方欺人太甚、不懂事，反正他已经仁至义尽。 方源也笑了：“你总不会连八千都没有吧？” 王霖冷笑道：“八千？八万我都不放在眼里。” 方源一本正经道：“那太好了，在下就喜欢和有钱人打交道。你给钱，我给你东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王霖笑容更冷：“我有钱，可凭什么给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方源眨了眨眼睛：“怎么赌？” “我们比钓鱼！只比数量，不看大小。”王霖道，“赌注就是秦师妹的欠条。你赢了，我给你一万，如果我赢了，你就把欠条销毁，抵押奉还！” 方源考虑了一下：“很公道，行！” 玄无双有些诧异：哪里公道了？ 方源不怎么会钓鱼，她是知道的，这两次来，都没见他钓起半条鱼来！ 那他还答应和人比钓鱼？ 玄无双有些看不懂了。 王霖那边不少人笑得诡异。 只看方源空空如也的鱼篓，就知道他钓鱼的水平有多差了。 他哪来的底气应战？ 有人不免猜测：难道方源是怕了王霖，但又抹不开面子，故意用这种办法“破财免灾”？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幼稚…… 双方相距丈许，坐在岸边，做好了准备。玄无双坐在方源身侧，其他人都围着王霖。 比赛开始，两人同时将鱼钩甩入水中。 “哎呀，方师弟的动作很标准啊！我有压力了。”王霖假惺惺地道。 “呵呵，王师兄的鱼竿不错，果然很专业，在下也有点慌。” 两人一边耍嘴皮子，一边钓鱼。 王霖看起来满不在乎，其实一直用心关注浮漂。 而方源看起来漫不经心，事实上也漫不经心。——反正他这边也不会有鱼上钩。 时间流逝。 突然—— 王霖那边浮漂一动，跟着猛地一沉！ 有鱼上钩！ 王霖得意地一笑。他的鱼饵乃是精心调制，对于这种小白鱼诱惑力十足！ 那边人人喜形于色：看来这一局，稳了！ 就见王霖一提竿—— 嗯？ 所有人都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居然是空竿！ 鱼呢？ 方源呵呵一笑：“钓鱼可不能着急啊！” 王霖冷哼道：“偶尔脱钩很正常，我这边有鱼咬钩，这是好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方源微微一笑，接着看好戏。 很快，王霖那边浮漂再次动了，他看准机会，再次提起了鱼竿—— 又是空竿！ “麻担！”王霖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 连续两次空竿，这在以前根本是不敢想象的。 方源微笑道：“别急，脱钩这种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这才第二次吧？” 众人：“……” 玄无双“噗嗤”一笑：方源这张嘴可真损！ 时间过得很快，半个时辰过去了。 方源这边纹丝不动，鱼儿仿佛绕着他走一般。 反观王霖那边，频频提竿，但就是没有一次有鱼上钩！ 一而再、再而三、三而…… 王霖再蠢也知道事情不对劲儿了，可是他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方源如果做手脚，必然要放出气劲、暗器之类，要不然就是用毒或者放蛊，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逃过这么多双眼睛。 可方源始终稳坐如山，并没有任何异动。 王霖一再空竿，其他人给他助威都变得有气无力了。 秦筝更是非常失望。 她倒不是差“钱”，主要是好不容易有个长得不错，修为也高的师兄追求自己，没想到只是个绣花枕头…… 她也明白，方源肯定做了手脚。 可是，自己这边这么多人，硬是没有一个人看出来，方源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第三百零九章 关于“以气驭剑” 其实，方源的办法说穿了一文不值。 他的精神力多么强大？随便放出去一些，就可以做到许多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 比如：模仿鱼儿咬钩，或者把正要咬钩的鱼儿吓走…… 精神力无形无迹，修为不到这一步，根本发现不了方源的动作。 眼看时间将尽，方源这边终于有鱼咬钩了。 方源提起鱼竿，就见一条不到三寸的小鱼，正在鱼钩上挣扎。 方源将鱼儿摘下，笑眯眯地道：“今天的运气真不错啊！我来了好几次了，这还是第一次钓上鱼来！王师兄真是我的福星，你一来，我的运气就变好了！” 玄无双偷偷掐了方源一下。 ——难道说，他先前之所以钓不到鱼，就是因为跟她在一起，运气才不够好吗？ 比赛结束了。 成绩很明显，方源是孤独的“1”，王霖是完美的“0”，孤独的“1”爆掉了完美的“0”…… 玄无双瞥了方源一眼，嘴角微微翘起：好在刚才没和他赌，不然…… 王霖一方人人垂头丧气，秦筝更是失望异常。 ——想要打压一下方源的气焰，怎么就这么难？ 方源笑着看向王霖：“愿赌服输，一万‘真元石’，谢谢！” 王霖当着众人的面，还真不好意赖这点“钱”，恨恨地将“真元石”扔了满地。 ——身为“罡气境”高手，他也是有储物戒的。 方源自然无需弯腰，双手连续抖动，快得如同幻影，一块块“真元石”就跳了起来，自动飞到他的身边，消失在他的双手中！ 方源收好“真元石”，笑眯眯地道：“还来吗？” 王霖脸皮抖动了几下：“算你厉害，走着瞧！” 王霖带着师弟师妹们，灰溜溜地走了，方源和玄无双继续享受悠闲时光。 “你刚才怎么做到的？为什么王霖每次都空竿？”玄无双实在忍不住好奇，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方源微微一笑：“没什么稀奇的，就是精神力的一点小手段……” 玄无双听完方源的解释，有点无语：能在“真气境”的时候，就做到这种事，已经很稀奇了好不好？ 一转念，妙目凝视着方源，似笑非笑：“你很有心机啊！本来打算用这种手段欺负我来着，对不对？” 方源大喊“冤枉”，无辜地道：“这是用来对付外人的，对你我怎么可能耍赖呢？” 玄无双不信，方源差点指天发誓，却被玄无双按住了嘴巴。 少女轻“哼”了一声，道：“暂且相信你了！” 方源笑道：“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你要是不信，咱们接着赌啊？我保证不耍赖！” 玄无双没搭这个茬儿。 过了一会儿—— “真的不耍赖？”她终究还是没忍住好奇心，确认了一遍。 “必须的，不然就算你赢。”方源信誓旦旦。 玄无双考虑了半晌，终于点头了：“那好吧……你可要说话算话哦！” 赌局再次开始。 赌注没变，但方式略有不同：半个时辰内，先钓上来十条鱼的就是赢家，如果都没钓到十条鱼，就按平手算。 玄无双尽管对赌注的内容很羞怯，不过她对自己的钓鱼技巧有自信：方源不耍赖的话，自己怎么可能输？ 于是，她很快就为此付出了代价！ 方源的确没耍赖，他只是换上了特制的鱼饵，然后就完全停不下来了！ 每次鱼钩一扔下，浮漂就大动特动，随便一提竿，就有鱼上钩，有时还一杆钓上来两条、三条…… 玄无双都看傻了，终于醒悟：自己到底还是上了他的套儿。 她那边也有鱼上钩，但也不过和原来的频率差不多罢了。 比赛很快结束。 方源瞄着玄无双通红的俏脸，笑得有点荡漾：“愿赌服输哦！” 玄无双目光游移，不敢和他对视，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这个坏家伙，果然蓄谋已久！” …… “通天塔”一层。 陈玄一天的工作将要结束时，王霖来了。 “小霖，怎么这么久没来看叔叔？要去做任务吗？”陈玄的态度很和蔼，他和王霖的某个长辈是世交。 “陈叔叔，我想去‘昆仑秘境’采一些‘回魂草’。”王霖一见面就提出了要求。 陈玄大为意外：“怎么想起这个时候去那里？” “这不是听说‘昆仑秘境’要关闭了么？小侄想赶着去见识见识，不然以后再想去，那就说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去得成了。” “可是，那里现在很危险。”陈玄连忙提醒他，并将“昆仑秘境”的情报介绍了一遍。 王霖道：“叔叔放心，我不会深入的，就在入口处碰碰运气，找到需要的东西，马上就回来。” 陈玄耐心地劝说了一番，见王霖仍固执己见，只好点了点头：“那你千万要小心。这是任务铭牌，拿好。” 送走王霖，陈玄正收拾着东西，又迎来了花千愁。 “陈长老，我想去‘昆仑秘境’，请帮我办理手续。” 陈玄十分诧异，今天怎么了，这么多人要去“昆仑秘境”？ 不过，他和花千愁没什么关系，提醒了里面的变化，说清楚危险性，就算尽到了职责。 花千愁办好手续，也拿到了任务铭牌。 ※※※ 接下来两天，方源和玄无双过起了二人世界。 当然，生活不只卿卿我我，两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练武、练功，创作武技…… 玄无双正在构思自己的下一门武技，但目前只有一个思路，还需要时间积累、沉淀。 方源已经开始研究地级武学了。 从普通弟子晋升到入室弟子，十分容易，只要内力修为过得去，再随便创作一门黄级武学就行了； 从入室弟子到精英弟子，这一步相对较难，需要“真气境”修为，并创作出一项玄级武学。 而想要进入传承弟子序列，要求就很高了：需要自创地级武技，同时修为达到“罡气境”才行。 方源打算先把地级武学弄出来，等修为突破后，马上就可以申请晋升。 他已经确定了选材：以气驭剑。 “以气驭剑”说难不难，一些“真气境”之人就勉强能办到。 例如方源自己，就可以通过真气，控制小剑在空中飞舞来去，看起来就和仙侠中的驭剑术差不多！ 当然，只是看起来像，原理并不一样，威力也不是很强。 单纯的以真气控剑攻杀，远不如手持长剑出招迅速、威猛，也不会比真气外放有更多优势。 方源想要发明的，是可以评级为地级的武学，自然不会如此简单。 他希望能隔空操纵飞剑，放出各种凌厉招式，若是可以同时操控多柄飞剑，那就更好了。 打破了距离束缚，剑招的花样会更多，更灵动。 这项工作比想象的还要复杂，方源苦思冥想了两天，也只弄出了一个大概， 这天下午，方源和玄无双的修炼全都告一段落，两人郎情妾意了一番。 方源身心无比放松，头脑之中也一片空灵，突然就有了许多灵感，当即取出纸笔记录了起来。 等他忙完，天都黑透了。方源一抬头，只见玄无双正伏在案边，双手托腮，怔怔地看着自己。 雪腻的肌肤被烛光一映，当真人比花娇。红烛摇曳，那双点漆般的明眸也明灭不定。 “怎么了？”方源觉得她好像有心事。 第三百十一章 养蜂专家萧衍 “没什么。”玄无双摇了摇头，神色舒展起来，心中却暗暗叹了口气。 时间还有不少，可是和一生比起来，又是多么短暂？ 方源知道她为何烦恼，却只能假装不懂。 关于她的寿元问题，目前只是有了一点头绪，距离真正解决，还不知需要多久。 虽然很想承诺，一定帮她解决，可是他不想空口白话。 语言上的安慰，终究太乏力！ 次日，方源动身前往“昆仑秘境”。 “昆仑秘境”很大。到底有多大，没人说得清。 已知的入口，有五个，分别被“三宫”和“六院”控制。比起另外四个入口，“六院”这个据说是最容易进入的。 天山脚下，有一座庄园。 方圆千里，渺无人烟，一片冰天雪地，庄园里却绿意盈盈、鸟鸣啾啾。 庄园背靠大山，两山夹涧，每到夏天，涧水就会从庄园中流淌而过，蜿蜒奔向大河。 秘境入口就在山涧中。 这里是“六院”长老会，历任大长老隐居之地。 “六院”特意在此建起这么一座大庄园，前辈们在这里享受生活，同时也保护了秘境入口，避免被不相干的人误闯进去。 方源踏空而至，远远地降落在庄园大门外，而后步行而入。 这是起码的礼数。 刚进门，就接到了一道传音：“来我这里！” 方源双眼一扫，找到了说话之人。 那人就在左边山坡上，距离方源十里开外，远远看去，只是一个小黑点，若非方源眼力好得出奇，根本发现不了！ 方源当下也不犹豫，施展轻功，疾速奔行，不数息间，就到了那人附近。 这里好大一块农田，田边灌木丛中，整整齐齐摆着几十个蜂箱，一位黑须中年人，正在侍弄蜜蜂。 方源上前行礼。 中年人手下不停，笑道：“你脚程倒是挺快，真气境里，有这个速度很难得了。” 方源赶紧谦虚：“哪里、哪里，前辈十里传音，功力当真深厚！” 中年人“哈哈”一笑：“咱们两个就别互相吹捧了……哦，对了，你来这里有事？” 方源连忙掏出任务铭牌：“晚辈方源，刚刚加入‘研武堂’，想进入秘境做个任务。” 中年人微微一笑：“你来得不巧，秘境还没开启，今天进不去。” 方源忙道：“那请问，什么时候才能进去？” “这个没准的，快则三五天，慢则十天半月，当然，也说不定，下一刻就忽然开启了。” 方源有些无语。 但也是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在这里等着。 秘境随时可能开启，他也不能离开，万一错过了，需要等待的时间更长！ 呆着也是无聊，于是帮着一起侍弄蜜蜂。 两人很快熟悉起来。 中年人自称萧衍，随其师隐居在此。他的师傅不是别人，正是上一任“六院”大长老，方子陵。 两人聊得投机。 据萧衍自己说，他年轻时也是“六院”中的大人物，干过“岐黄社”堂主。 方源心中一动：“那前辈可会炼丹吗？” 萧衍“哈哈”大笑：“不会炼丹，算什么‘岐黄社’中人？” 方源拿出一套丹方：“前辈看看这个，能炼制吗？” 萧衍瞥了一眼，大吃一惊：“‘黄道十二丹’？你从哪里得来的？” 方源道：“一个朋友送的。” 萧衍叹道：“你还真是交了个了不起的朋友！” 据说：这丹方是‘丹鼎门’的秘传，几百年来只外传过一次，那还是‘丹圣’陆峥的师祖辈的事情。 “秘传么……”方源沉吟道，“我手里有丹方的事儿，若是让陆峥前辈知晓了，是否不太妥当？” 萧衍道：“那倒是无妨，老陆还不至于那么小气，而且，这丹方就算公之于世，也没几个人能炼制出来。” 据萧衍说：这套丹药虽然厉害，但实际上却极少有人需要。 自从“神功时代”落幕，武道经历了传承断绝、涅槃重生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许多遗迹被发掘，许多功法重见天日，许多秘法、武技被创出。 武道发展到现在，从“真气境”突破至“罡气境”，各种秘法、手段已经很成熟，即使遇到特别严重的瓶颈，一般也不需要“黄道十二丹”，就能搞定。 方源不禁松了口气。 慕容当初没说不得外泄，看来并不是忘了叮嘱，大约她也明了其中关窍。就算自己泄露了丹方，应该也不会给她带去麻烦。 方源重提旧话：“若是有了材料，前辈能否炼制呢？” 萧衍点头：“自然没问题，成功率至少三成。” 方源顿时沉默。 萧衍似笑非笑道：“三成你还嫌少？就算陆峥亲自出手，也绝不可能超过三成五！这可是天级丹药。” 方源想了想：“那前辈能否将炼制的方法传授给弟子？” 尽管方源的“炼丹术”已经有了一定火候，炼制地级丹药都手到擒来，可是，“黄道十二丹”中一些手法，一般的典籍中，根本找不到。 萧衍“呵呵”一笑：“不行，你又不是我徒弟。” 方源表示很失望：“那算了。” 萧衍却显得有些诧异，打量了方源半天，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嘿！一般人听我这么一说，不是应该立刻大礼参拜，非得拜我为师，不收就不起来吗？” “哦？对啊！”方源仿佛才反应过来，“那前辈您收我为徒好不好？” 萧衍“哈哈”大笑，笑声突停：“不好。” 方源：“……” 果然不出他所料，眼前这个家伙就是个恶趣味分子。估计是在这里天天种田、养蜜蜂，实在呆得太无聊，故意拿自己逗闷子！ 方源在这里呆了下来，等候秘境开启。闲着无事，就帮萧衍干点农活，收拾蜂房。 两天下来，别的没学会，倒是把养蜂技术练得差不多了。 萧衍的修为很厉害，不到六十岁，就成就“圣级”；炼丹更厉害，几乎可媲美“丹圣”陆峥！ 养蜂的水平也不错，自称“一代蜂王”！但实际上，还不如二十一世纪的一个普通蜂农…… 这天两人正坐在田边闲聊，萧衍提起了一件事：他的蜜蜂最近发生了一场怪病。 方源也注意到了。 生病的蜜蜂不少，有的腹部膨大，有的身体瘦小，还有的体表发黑，绒毛脱光，好像油炸过一样…… 反正就是各种惨不忍睹！ 它们行动特别迟钝，还一抽一抽的，有气无力地扇动着翅膀，但却飞不起来，只能慢慢爬行。 方源暗中联系星河：“帮他查查，什么原因？” 星河立即将查询结果反馈出来。 方源看完后，心中已经有数。 这就是一种蜜蜂的常见病：瘫痪病。 防治办法，简单得不要不要的。在二十一世纪的地球上，随便一个蜂农都能手到擒来。 可这个世界是个“古代”社会，工农业落后地球最少一千年！ 就算萧衍学究天人，在养蜂技术方面，也差得太远。 方源笑了笑：“其实我听说过一个办法，据说对这个病挺有效，也不知行不行？” 萧衍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方源面露难色：“这个……” 萧衍瞪眼道：“怎么？有难处？” 方源道：“倒也不是不能外传，只是还没经过试验，晚辈也拿不准好不好使。” 萧衍拍拍屁股站了起来：“那还不赶紧去试验下？” 第三百一十一章 秘境开启 方源当即按照星河的指点，进行了一番保温、防潮、消毒操作，用豆粉调配饲料，还用板蓝根等药材，配置了特效药…… 几天后，蜜蜂的情况大为改善，萧衍喜出望外，对方源大加褒奖。 方源道：“我这还有不少资料，都是关于怎么养蜜蜂的，前辈需要吗？” 萧衍一拍方源的肩膀：“太需要了！还不赶紧拿出来？” 方源腼腆道：“那关于炼丹的事儿……前辈能否指点一二？” 萧衍“哈哈”大笑：“你小子真是够狡猾，居然在这儿等着我！好说，帮我养好蜜蜂，那都不是事儿！” 方源趁热打铁，请教了许多炼制“黄道十二丹”的过程中，需要解决的难题。 当然，萧衍也没吃亏，方源将星河数据库里的资料，整理一番后，有选择地教给了萧衍。 倒不是他小气，不肯全盘托出，而是有些病虫害的治疗方案，需要抗生素…… 忽忽几天过去，萧衍和方源相处越来越愉快，两人交流话题，也自然而然地转到了武学上。 方源的“流星拳”一出，萧衍顿时大为惊艳，连说这是他见过的最强武技，没有之一！ 但其实，方源只发挥了一半不到的威能。 ——以武会友，点到为止就好，又不是和敌人拼命，那么用力干嘛？ 萧衍也没盘问方源为何修为如此之差，战力却如此强悍；更不会打探“流星拳”的奥秘，武学这东西，谁也不会轻易把底子泄露给别人。 其实，就算方源肯教，他也学不会。 “流星拳”对武道意志的要求太高了，对真气的消耗更是让人绝望！就算是圣级高手，估计随便打个一两秒，也就消耗殆尽了…… 这天，秘境所在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阵诡异的波动。 方源和萧衍同时回头看去，只见两山之中，山涧上方的虚空，“嗤喇”一下，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萧衍的表情郑重起来：“去吧，快去快回，二十四个时辰后，这入口就会消失！” 方源不敢怠慢，身化流光冲了过去。 “自己小心！” 在萧衍的叮嘱声中，方源冲进了空间裂缝。 之后，不到半个时辰，花千愁到了。 他早就从“六院”出发了，只因顺路做了几个其他的任务，就来得晚了些。 本以为来不及了，没想到刚好赶上，得知方源刚进去不久，于是他就毫不犹豫地进入秘境。 再之后，又过了半天，王霖姗姗来迟。 他此刻的形象简直惨不忍睹：披头散发，衣不蔽体，看起来就像是刚被蹂躏、摧残过一样！ 事实上，他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危险，若非运气好点，差点就到不了这里。 历尽曲折，总算赶上了秘境开启，于是也跟在进入了秘境。 ※※※ 空间忽然变幻，方源眼前一亮，已经身处另一个世界。 阳光耀眼，青草遍地，山峦起伏。 方源环顾四周，发现正身处一个山谷中。 身后不远处，半空中有道离地三尺多的空间裂缝，正不停地抖动着，仿佛随时都会闭合。 但并不用太过担心，根据经验，这道裂缝一旦出现，最少可持续两天。 远处高空中，一些飞行异兽盘旋往来，偶尔还会扎到密林深处，再升空时，利爪里往往抓着一些小型异兽。 方源尝试升空，但随即被一种奇异的力量，牢牢按在了地上。 这就是残破古阵的特性了，任何人在这里，只能靠双脚，老老实实地行走。 方源自言自语：“好像有些不公平啊？凭什么飞行异兽就不受限制？” 没办法，打造秘境的某位大能，并没有给人类优待。 方源觉得，说不定秘境的主人根本不是人类。 关于秘境的来历，有人猜测：这个奇特的空间，是“神话时代”的高手炼制的；也有人说：说不定是上界仙人所为！ “神话时代”比“神功时代”更古远，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连是否真正存在过，都无法考证！所以，有什么不能解释的事情，自然都可以一股脑地推上去了。 至于上界仙人……天冥子之前的几万年岁月里，飞升的人也是有的，累计起来，估计数量还不少，但却从没见谁下来过…… 方源慢慢向前探索。 最初十几里地，异兽十分稀少，等级也不过，二、三级，多数是比较温和的食草动物。 看见方源，它们不但没有上来攻击，反而四散奔逃。 方源动身之前，特意去了一趟“天机楼”，查询了关于“昆仑秘境”的资料。 “回魂草”盛产于山阴之地，所以，需要前进到“西南方”三百里处的山脚下，才能找到。 至于那不知在何处游荡的“铁甲兕”，别人避之唯恐不及，却是他最重要的狩猎目标之一。 半个时辰后，方源才在山地之间，穿行了三十多里。 不是他走得慢，关键来到这陌生的环境，必须小心谨慎。 一路上，他遇上什么值得采集的药材，就毫不客气地纳入囊中。 天材地宝什么的，就不用想了，这里早被人过滤过无数遍，半根都不会剩下。 但也有些特产，是别处少见的，方源不管用不用得上，全都收集一些，充实库存。 忽然—— 前方不远处，长长的杂草一动，一只巨大的“蚂蚁”腾空而起，向方源的脸上跳了过来。 蚂蚁足有一只山羊大！ 方源右手瞬间轰出一拳，拳劲将那只“大蚂蚁”砸扁。 心中掠过一段记载：“烁金蚁”，五级异兽，性喜噬各种金属，体内结成的金属球胆，可以炼制出地级以上兵器。 随着这只“烁金蚁”身亡，一道人类无法感知的信息，传递了出去。 “哗哗……”！ 草丛如同波浪一般，翻滚、沸腾起来，无以计数地“烁金蚁”蜂拥而至！ 若是其他武者，哪怕是“罡气”大圆满，甚至半步圣级，一旦被海量的“烁金蚁”围住，也只能战到力竭而死！ 但方源自然不怕，“先天真气”无穷无尽，一般的低级异兽，数量再多，也是送菜。 方源一声轻喝，“天马流星拳”悍然出手，拳影连成一片，无数冲击波席卷而出，横扫一切！ 在这堪比机关枪扫射的招数下，无数“烁金蚁”被砸成了铁饼…… 半个时辰后，方源清理出一条血路，来到了山下。 忽然，蓝莹莹的瘴气升了起来。 能见度受到影响，方源也不是很着急赶路，便找了个山洞休息了一会儿，顺便整理一下收获。 瘴气大约会持续三个时辰，方源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研究从萧衍处弄到的炼丹心得。 忽然，隐约有金铁交鸣的脆响，顺风传来。 方源心头一震，连忙出洞。 凝目远眺，瘴气缭绕中，有两个身影腾挪、闪动，正在搏斗！ 距离太远，两个身影都变得极小，完全看不清细节，但毫无疑问，其中有一个，是人类！ 外放的真气，以及那有些熟悉的气息…… 方源眼神一闪，提气疾奔。 十余里路，数息可至。 方源逐渐看清了战斗双方。 其中一方是一头蛇形异兽，等级最少也有六级。另一方是名双十年华的少女，身形婀娜，白衣胜雪，飘逸如仙。 方源一阵愕然，竟然是她？ 第三百一十二章 再遇姬冰 方源事先也想过：会不会在“昆仑秘境”中遇上其他人？ 这个秘境又不是“六院”独占的，其他圣地偶尔也会有人进来试炼、寻宝。所以，遇上其他人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 只是没料到遇上的第一个人，就是姬冰。 两人上次一起组队杀龙，还在“奈何天”里互相扶持，度过了不少危难。 出了魔门地宫之后，姬冰就回了宗门，此后再没联系过，想不到会在这里重逢。 方源疾驰到近处。 此刻，姬冰正手持利剑，与那头蛇形异兽战成了一团。 她身法迅捷、灵动，剑气也足够犀利。无论那条大蛇如何进攻，突进或者横扫，都被她轻松化解，并加以反击。 大蛇已经伤痕累累，但看起来仍然活力十足。 方源见姬冰自保无虞，就没有多事的插手。他打算先在一边掠阵，若她真的不成，自己再出手也不迟。 就在这时，姬冰忽然清叱了一声，剑气突然爆发，威力提升了至少一倍，“嚓嚓嚓……”，巨蛇瞬间被斩成了七八段！ 方源看得明白，她本想应该只是拿大蛇练手，发现自己来了，这才速战速决、一招制敌。 “来了也不说帮忙，居然袖手旁观。”姬冰转过身来，横了方源一眼。 方源笑道：“这不是看你游刃有余，似乎还挺享受这样的战斗，打得正过瘾么？你功力进步挺快啊，刚才这招使得也很漂亮，不愧是圣地高徒。” 半年没见，姬冰的武功大有长进，修为至少是真气后期，实战能力更是不容小看，几乎可与普通的“罡气境”中、后期媲美。 ——能轻松斩杀六级异兽，一般的“罡气境”初期都做不到。 姬冰道：“行了，被你这种妖孽夸奖，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方源“呵呵”一笑，岔开了话题。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 姬冰道：“对了，方源，你是怎么进来的？这秘境的入口都把持在圣地手中，莫非你从帝王殿那边进来的？” 方源道：“那倒不是，我刚刚加入了‘研武堂’。” 姬冰微笑道：“那可要恭喜了。——听说‘六院’可不是随便就能加入的。” “难度有一点，但是还行。” …… 方源邀请姬冰去他发现的山洞中休息，后者没有拒绝。 瘴气很快就会变得更浓，姬冰尽管有避毒的手段，但也不想在迷雾中摸索前进。 山洞中。 两人对坐在一起，聊起别后情形。 姬冰的经历比较简单，回到“圣灵宫”之后，她就托人把“龙虎造化丹”炼制了出来。 姬柔的运气不错，服用了“龙虎造化丹”之后，伤势好了六、七成，只要定期服用一些其他丹药，再修养个一年半载，武功应该可以恢复旧貌。 姬冰这次进入“昆仑秘境”，也是为了采集“回魂草”，炼丹给姐姐服用。 但“回魂草”还没找到，她就已经经历了好几场恶战。 好在最近半年，她一直勤奋练功、练武，武功大进，只要不碰上成群结队的六级以上异兽，自保没问题。 方源有些敬佩：“你胆子还真不小，这里的危险程度，一般的‘罡气境’都避之唯恐不及。” 姬冰对此表示无奈。 倒不是她胆子特别大，只是‘回魂草’不能久存，只能现用现采，其他同门又打死也不肯来，所以她只能亲自跑一趟。 秘境中时间与外界完全不一样。昼夜的交替十分短暂，大约四个时辰，就会循环一次！ 即使是晚上，也并不是完全的黑暗，有几分类似正常世界里，太阳刚落山之后的黄昏。 一个时辰后，瘴气渐渐消退，两人并肩出发，寻找“回魂草”。 一路上也碰到了不少异兽，凡是六级以下的，姬冰都主动出手打发，偶尔有七级以上的异兽，姬冰对付不了，方源就当仁不让了。 入夜后，这个世界里的异兽似乎都躁动起来，许多高级异兽也开始活动。好在以方源现在的实力，只要不碰上九级异兽，基本不会有危险。 两人翻山越岭，迂回前进，渐渐进入了一片密林，穿过这片密林，就是山阴处了。 密林中并不好走。 腐烂的枯叶铺了厚厚一层，很容易将脚陷进去，只能时刻催运轻功，在地面上虚踩。最烦人的是各种毒虫，咬不死人，恶心人。 …… 好不容易，两人终于走出密林，来到了山脚下。 这里就是最容易找到“回魂草”的地方了。 ※※※ 王霖刚刚度过一个长达一个半时辰的惊恐之夜。 他进入秘境之后，并没有看见方源和花千愁，反倒遇上了不少危机。 他进入这个秘境的原因，正是因为听说方源申请了“回魂草”任务，于是就打算“截胡”。 跟在方源身后，有危险就让方源去抗，没危险，就顺路采点“回魂草”，等回去之后，先抢着把任务交了，让方源手里的“回魂草”变成垃圾…… 不得不说，王霖的想法有点幼稚，但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睚眦必报，却没胆量死磕，只能搞点小动作，恶心恶心人。 当然，任务的奖励对他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王霖刚进来时，与方源的情况差不多，然而随着深入秘境，他就发现了一个非常糟糕的事情：迷失方向了！ 他对秘境的情报太少了。 好不容易撑过第一个黑夜，正要趁着视线良好，寻路返回，远方忽然腾起了大片烟尘，微弱而杂乱的蹄声传来。 王霖脸色一变，冷汗“刷”地一下就淌了下来。 这样庞大的队伍，这么骇人的声势，不用问，除了成群结队的“铁甲兕”，还能是什么？ 蹄声渐响，“铁甲兕”正向着他的方向狂奔而来！ 当此时刻，他只能转身就跑。 然而，“铁甲兕”速度太快，转眼间就追到了他背后！ 王霖惊骇之下，接连变向，“铁甲兕”却似乎咬定了他，紧追不舍！ 他都快哭出来了：你们这些畜生，不去找草，追着我干嘛？我又不好吃！ 王霖亡命而逃，一连服下了好几枚提升速度和耐力的丹药，好不容易才保住了小命。 忽然，他远远地看见，山阴下有一片密林，顿时眼前一亮。 也许，可以利用密林中的地形逃生，至不济也能瓦解铁甲兕的冲势！ 王霖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第三百一十三章 峭壁、洞穴 方源进入密林的时候，花千愁距离他们并不是很远，但却在另一个方向上。 花千愁这次进入“昆仑秘境”，真正的目的，并非“回魂草”任务，而是方源。 倒也不是想把方源怎么样，就是想来看看他的笑话。 他就不信方源那点实力，能在秘境里走多远！ 他希望碰上方源的时候，对方正狼狈不堪、丑态百出，自己欣赏够了，再以师兄的姿态，潇洒上场……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这个秘境现在已经变得十分可怕！以前他也不是没来过，但没有哪一次，像这次这么狼狈。 和方源一样，他也遇上了“噬金蚁”，规模没有方源遇上的那个蚁群大，但仍让花千愁闹了个灰头土脸。 一番浴血厮杀，勉强突出了重围，随后，他发现自己已经深入秘境，距离入口很远了。 是转身再杀一遍“噬金蚁”，回到出口，还是绕道出去？ 还没等他做出决定，遥远的天空中，忽然飘过来一大片“乌云”，还伴随着刺耳的“嗡嗡”声。 虫子！ 那一大片乌云，竟然全由一种奇异的虫子组成！ 花千愁不认识那种虫子，但却知道，一定是一种蛊虫，而且是他对抗不了的种类。 他心胆俱寒之下，连忙夺路而逃，不多时，在虫群追杀下，他也冲进了密林。 ※※※ 山阴处。 “回魂草”生长得十分茂盛，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可方源却有点小失望：这么一大片“回魂草”，除去太嫩、太老和已经枯死的，能用的居然连十株都挑不出来。 “得，这些你先拿着吧。”方源将采到的五株“回魂草”，全都给了姬冰。反正他就算凑齐十根，也只能换一些暂时用不上的东西，以及一笔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真元石”。 “谢、谢谢！”姬冰有些感动。两人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好不容易弄到一点“回魂草”，他全给了自己，一株都没留！ 两人正要再去别处找找“回魂草”，地面忽然震颤起来。 方源立即转身，凝目远眺。 地面震颤，闷雷般的蹄声，短促而密集。一道烟尘蔓延而来，吞没了来时的密林，林中的树木就像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层层折断，倒下，也有的直接被撞得飞上天空，打着转不知掉出去多远…… 造成这异象的东西，随着距离接近，终于露出了形貌。 这是一种四足异兽，粗壮、魁梧，外形很像犀牛，唯一的区别，就是全身都包裹着一层厚厚的、泛着金属光泽的“壳”。 “铁甲兕！”姬冰惊呼出声。 方源心里却是暗喜：得来全不费工夫！下面只要看清形势，设法全歼了这群“铁甲兕”，就可以愉快地收割内丹了！ 不过，似乎有个人正在那群“铁甲兕”之前领跑着！ 方源看得很清楚，正是王霖，那个曾经和自己打赌，比试钓鱼，结果输钱又丢脸的家伙！ 等解决了“铁甲兕”，再好好感谢他吧…… 就在这时，天上传来了一阵骇人的“嗡嗡”声。 两人一转头，就看见了一大片遮天蔽日的“乌云”！ “我勒个去！噬元蛊！” 方源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正是《上古蛊术》中记载的，在神州武林中早已灭绝的蛊虫。 要说战斗力，那自然是“铁甲兕”厉害。 这一群差不多有几百头，里面绝不会缺少八级的，说不定还会有个别九级的。 但“噬元蛊”却是武者的天敌！ 任何能量攻击，都会被吸收、消化，用来壮大自身。而且，这东西一旦近身，就会像跗骨之蛆一般，将武者修为吞噬一空！ 方源同时也发现了正在飞速接近的花千愁，当下一拉姬冰，二人同时转身，展动身形，疾驰上山。 他还能开口说话：“让他们俩先会和吧，咱们先往上跑一跑。” 上到半山，方源回头看去，王霖和花千愁已经会和，并跟在自己后面，也上山来了。 方源心中有些不满，这不是明摆着要把怪引过来吗？ 不过，也没法责怪那两位。毕竟谁也不想死。不上山，只会死得更快。 这山不太陡，估计是难不住任何异兽的。 不过上到山顶，继续掠出一里多地，前方赫然出现了一道断崖，两岸大约相隔三丈多。 方源看到这种地形，心中忍不住一乐。 “铁甲兕”估计会很郁闷。 他们虽然重装无敌，可是不会飞，弹跳也不怎么样，可能会被这道断崖难死。 然后是“噬元蛊”，这玩意方源也十分头疼，尤其是没有合适的地形时。 方源恰好在对岸的峭壁上，发现了一个凹槽，似乎是一个山洞？ 当即带着姬柔跳了过去，半空中方源调整角度，投射到了山洞中。 不料，刚进入山洞，里面就是一道犀利之极的罡气扫出！ 姬冰紧急叫道：“且慢动手！”已经晚了。 眼看罡气就要将二人弹出洞去，方源丝毫不慌，只是伸出了左手，轻轻一揽，就将那道罡气没收了！ 正是绝世神技“一气化九百”。 这一招用在防守方面，只要对方的攻击力不超过他，就可以无伤化解。先收、再化，但无需运、发。 事实上，方源跳过来时，人还在半空，小地图上就出现了两个像素点。他先一步发现了山洞里的人，自然早有准备。 方源也没贸然还击，对方应该和自己一样，是来历练的“圣地”弟子。刚才那一下很可能只是本能反应。 果然，对面看清楚后，没再动手，反而和姬冰对答起来。 双方互报家门。 对面一男一女。 男的名叫楚飞，三十来岁，高大英俊。女的叫洪璇玑，二十三、四岁的样子，都出身于“乾坤府”。 当然，武者的年龄，光看外表是看不出来的，很可能比看起来要大很多。 他们的修为都是罡气初、中期，实力在同级武者中，应该都能算是佼佼者。 之所以在这个山洞里，是因为洪璇玑受了伤，楚飞打算帮后者运功疗伤。 “不好意思，我刚才以为是什么异兽进来了。”楚飞特意和方源解释了一下。 方源心中警惕，但面上不动声色，说无所谓，并解释了自己跳进来的原因。 就在这时，王霖和花千愁赶到了，也纷纷跳了进来。 小小的山洞里，顿时挤满了人。 方源让其他人迅速远离洞口，而后在其他人的疑惑眼神里，堵住了洞口。 姬冰会心一笑，只有她隐约猜到了方源的打算。 第三百一十四章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洞外忽然传来一阵“嗡嗡”声，起初微弱，逐渐变强，“噬元蛊”终于来了！ 王霖、花千愁脸色大变，楚飞和洪璇玑也惊疑不定，连声追问怎么回事。 姬冰稍微解释了一下。 听说是“噬元蛊”，楚飞的脸上血色全无，洪璇玑直接闭上了眼睛。 姬冰微微一笑，看向洞口的方源。在她看来，如果说有人能解决“噬元蛊”，除了方源再无其他人可办到！ 方源站在洞口，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小地图。 忽然，小地图上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红点，这代表“噬元蛊”已经进入了侦测范围。 “嗡……” 随着振翅声急剧增强，十几只“噬元蛊”身化流光，倏然冲进了山洞。 就在这时，一蓬明亮的火焰自方源的掌心暴涌而出。 “焚天圣焰”正是任何蛊虫的克星。 第一波十几只蛊虫，眨眼间被焚烧成灰！ 接下来，是几十只、上百只、数百只……规模越来越大。 蛊虫一波波前仆后继，不要命般涌来。 然而洞口太小了，方源操纵火焰，形成了一道帘幕，封住了洞口。 没有任何蛊虫可以突破帘幕，进入山洞。大约一炷香时间后，小地图上一片清洁，“噬元蛊”已经全军覆没。 方源松了口气：若是被这种东西近身，他也会不胜其烦。幸好这里有这么一个山洞，避免了被四面围攻。 王霖和花千愁都看傻了，楚飞和洪璇玑也目瞪口呆。 他们自然知道“噬元蛊”的恐怖。 若是一只、两只，还可以用兵器消灭，可当数百、数千只蜂拥而至，便只能徒呼奈何。 楚飞羡慕得不得了。 他以为方源使出的，是一种“火系武技”。在他看来，这一招不但绚丽无比，威力也强得不可思议。 “噬元蛊”专门克制各种外放的真气、罡气，现在却被这种“火系武技”克制得死死的。 姬冰一脸的“果然如此”。 她在魔门遗迹的地宫里，不止一次见过方源使用“焚天圣焰”，所以她早猜到了方源的计划，但仍然不自禁地为之目眩神迷。 六人稍作休息。 洪璇玑伤在右腿，腿骨完全折断。她已经服用了疗伤丹药，估计最少两、三个时辰之内，都没法行动自如。 方源的“气疗术”可以让她更快复原，最多不会超过一炷香时间。可是，使用“气疗术”的时候，需要肢体接触，且必须毫无阻隔。 总不能让洪璇玑脱裤疗伤吧？对方毕竟是个女子，而且大家又不是很熟…… 方源来这里最主要的目标，就是八级“铁甲兕”内丹，而现在外面就有一大堆“铁甲兕”。 于是他让姬冰在山洞里稍等，自己孤身出洞，沿着峭壁爬了上去。 断崖两岸并非一样高度，方源所在这边地势更高，峭壁对岸的情形一览无遗。 数百只“铁甲兕”正在山坡下游逛来去，却没有远离的意思。 从体型上就能分辨出等级。 绝大多数都是七级的，个别体型较大的，应该是八级。 其中有几只体型特别巨大，只怕已经达到了九级。 山坡上也有“铁甲兕”，稀稀落落的，大约十几只，但其中赫然有一只八级“铁甲兕”，以及一只九级“铁甲兕”。 方源跳到对岸，在三里之外用“流星拳”的冲击波，轻轻撩了一下那只八级“铁甲兕”。 八级“铁甲兕”果然勃然大怒，咆哮着冲了过来。接着，山坡上的其他“铁甲兕”也被引了过来，一窝蜂地对方源发动了冲刺！ 方源眼见它们即将冲到近处，便又跳回了对岸。 “铁甲兕”们纷纷停在悬崖边，想跳又不敢跳。 方源心中大乐，这等于自己先立于不败之地！ 好吧，开轰！ “天马流星拳”全力出手，无穷无尽的冲击波，全向对岸的那头八级“铁甲兕”身上招呼过去。 “铁甲兕”们顿时惊了，纷纷后退闪避，可是断崖边缘的地方并不大，十几只“铁甲兕”交错穿插在一起，所以，八级“铁甲兕”这一退，正好被其他同伴挡住了。 “轰轰轰……” 无数冲击波集中轰击那只八级“铁甲兕”。 方源下手毫无保留，不一会儿，对方已经奄奄一息。 九级“铁甲兕”大怒，猛地跃起，向着方源扑来。 方源微微一笑，“真气炮”全力轰出！ 那只九级“铁甲兕”扑至半路，便被“真气炮”轰得浑身一震，跟着摔入了无底深渊。 方源跳到对岸，将其他“铁甲兕”消灭、驱散，然后切开八级“铁甲兕”的尸体，仔细寻找。 这次他的运气还不错，这头“铁甲兕”体内，果然孕育了一枚内丹！ 当然，八级异兽结成内丹的几率，本来就不算太低。 内丹到手，方源此行的主要目标，至此己经达成。 下面就该考虑如何返回了。 他游目四顾，观察着周围的地形。 剩余的几百头“铁甲兕”，方源并不打算去招惹。这玩意数量大了，确实很麻烦。 看来只能从这边下山了。 方源回到了山洞中，提议找路返回，其他人纷纷响应。 六人络绎出洞，洪璇玑也由楚飞带着，一起爬上了峭壁。 众人迅速统一了意见，绕路去找空间裂隙。正在丛林里穿梭，忽然，无数“狮虎”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这些狮虎的数量比“铁甲兕”多出几倍，但等级并不高，大多数六级，少量七级，没有八级或以上的。 楚飞等人心里一沉，“狮虎”太多了！根本没法打，于是纷纷退回了断崖。 方源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难度，“狮虎”再多，也完全可以一战，但一转念，向姬冰使了个眼色，两人也退了回去。 六人商量起来。 目前的形势很不妙，两面山坡都有大量异兽，其他方向，据楚飞介绍，也基本没法通行。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插翅难飞。 众人全都皱着眉头，无计可施。 方源叹道：“确实不太好办，看来只能杀出一条血路了。” 楚飞连连摇头：“‘铁甲兕’那边不用考虑，我们联手也不可能杀得过去。” 花千愁道：“‘狮虎’倒是没有什么高等级的，可是数量也太多了，只怕我们杀不了多少，就真气耗尽了。” 全都一筹莫展。 方圆心里暗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第三百一十五章 花钱买平安 楚飞提议道：“不如我们把保命之物都用出来，大家一起并肩突破，也许还有一丝机会。” 说着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堆东西：金属球、铁筒……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丹药。 王霖、花千愁、洪璇玑、姬冰四人，也纷纷从储物戒或行囊中，取出师门赐予或自己准备的保命之物。 这些人都是“圣地”弟子，每人都随身携带着三、五样保命之物。 方源也有几样，但他没往外拿，因为根本用不着。 王霖扫了一眼，沮丧道：“好像不太够啊？” 花千愁、洪璇玑也有同感。 楚飞瞥了方源一眼：“方兄有什么好东西，赶紧拿出来吧，否则……恕我等不能带着你同行。” 方源摇头：“就算我拿出来的和你一样多，你觉得够吗？” 楚飞默然不语。 方源道：“其实，我有个更好的提议：不如你们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每人再给我五万‘真元石’，我自己去杀光‘狮虎’，如何？” 除了姬冰，其他人都面面相觑。 “你开什么玩笑？那么多‘狮虎’，你自己杀？”洪璇玑质疑。 方源微微一笑：“放心，区区千来只‘狮虎’而已，给我半个时辰就好。” “方兄这……有点夸张了吧？”楚飞不信。 方源淡淡地道：“现在的局面很清楚，要么你们自己拿着这些东西去拼命，要么交给我，让我去拼，而你们就可以擎现成的了。不知大家怎么选？” 王霖、花千愁交换了一个眼色，决定看看再说。 “方少侠，万一你拿了东西跑了，我们怎么办？连拼一把的机会也没了。”洪璇玑道。 方源对她的智商表示怀疑：“你觉得我可以不杀出一条血路，就能跑出去？” 洪璇玑愣了愣，默默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可是，就算你再能打，又能杀几只？”楚飞道。 方源笑道：“好吧，为了给大家一点信心，我先去探探路。” 说着便向着山下掠去，接近到“狮虎”群时，“流星拳”瞬间出手。 “轰轰轰……” 冲击波横扫一切，所有冲上来的“狮虎”无一例外，全部被灭。 就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已经有几十头“狮虎”变成了尸体！ 众人再次惊呆。 六级、七级异兽一片片倒下，那情景若非亲眼目睹，真的很难想象。 方源返回众人身边，笑道：“没问题的话，现在开始收钱。想跟我走的，就把“真元石”什么的给我。” 王霖和花千愁欣喜之余，也有些无奈。 方源的实力太强了，其他人就算加在一起，也差得太远太远。若是真的心存歹意，就算明抢，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花千愁想了想：“五万‘真元石’没问题，东西也可以交给你使用，不过，能否把我们送到入口那里？” 楚飞也赞同：“我师妹受伤了，我想先带她出去疗伤。如果你能把我们送出去，酬劳就按你说的。” 王霖和洪璇玑没有异议。 方源同意了他们的要求。这里距离“六院”的出口并不是太远，而且自己也要出去，正好顺路。 但他要求先交钱。 其他人商量了一下，都同意了，然后把“真元石”和保命之物等交给方源。 五万“真元石”，加上一些保命之物，虽然代价很高，但绝对值得。 这就叫：花“钱”买平安。 “承惠、承惠……”方源一边收钱，一边喜笑颜开地不停道谢。 并不是谁出门都揣着大笔“真元石”的，例如王霖，他储物戒里东西不少，值钱的也很多，但“真元石”不太够。 方源很大方地允许他用其他东西折算，比如丹药、材料什么的。 姬冰是“真气境”修为，并没有佩戴储物戒，自然也拿不出五万“真元石”。但她带了一瓶“冰玉丹”，市场价一万“真元石”一颗。 姬冰拿出五颗“冰玉丹”，方源也理所当然地收下了。 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 其实不是。 如果他不收，姬冰就会显得特殊，会被其他人质疑。所以，当着别人的面，还是先收下再说，免得她不好做人。 收完钱，就该办事了。方源也不啰嗦，直接冲下山坡。 “狮虎”蜂拥而至，方源站在原地，全力出拳，“天马流星拳”火力全开，冲击波覆盖了小半个山坡！ 屠杀开始了。 这些“狮虎”大多都是五、六级，高一点的七级，说实话，单个拿出来不算什么，但数量实在惊人，一般的武者，再厉害也扛不住。 可惜方源最擅长的就是群攻，“流星拳”持续不断轰出，冲击波肆虐之下，“狮虎”们不管上来多少，都会在瞬间被轰得粉碎！ 最后，“狮虎”们终于崩溃了，夹着尾巴四散奔逃。 方源一声招呼，大家迅速跟上，突围而去。 方源一路上大开杀戒，出入各种异兽群，如入无人之境。 好在没碰上九级异兽，也没有大群的八级异兽。 至于落单的八级异兽，倒是碰上了几个，方源花费了一番手脚后，还是将它们顺利击杀了。 此刻，王霖、花千愁早就彻底断绝了招惹方源的心思。 他们终于知道方源的实力到底有多恐怖了，而且，居然连“先天真气”这种东西都能拥有！ 花千愁觉得：别说是在弟子之中，就算在六院的管理层里，和方源实力差不多的人，也绝不超过双手之数！ 两个时辰后，众人绕了一个大圈子，避开了“铁甲兕”，找到了方源进来时的那个空间裂隙。 楚飞带着洪璇玑冲进了空间裂缝，王霖紧紧跟上，然后是花千愁。 姬冰却犹豫着，不太想离开。 方源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姬冰迟疑道：“‘回魂草’……还不太够。” 方源道：“那我去采来，卖给你一些，或者，我陪你去采也行。” 姬冰有些不好意思。 方源微笑道：“本来我就没打算出去，好不容易来一次，当然要把这个秘境探索个差不多才行。” 两人迅速行动，开始了探索秘境，并采集“回魂草”之旅。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七修塔 采集“回魂草”不难，只要挨个山头找过去，总能在山阴处发现一些，或多或少而已。 问题是沿途的异兽、毒气、沼泽…… 好在最危险的“铁甲兕”，位置已经确定，只要小心一点，避开它们，其他的麻烦都是小意思。 一路上，方源击杀异兽，收集它们身上的材料和内丹，并采集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草药，至于“回魂草”，他全都让给了姬冰。 太阳落下又升起，如是者两次。这代表外界又过去了接近八个时辰。 方源默默计算时间，大约还有六、七个时辰，秘境入口就会关闭了。 两人又登上了一座大山，凭高远眺，但见四面八方、远近高低，入眼都是郁郁葱葱，让人心胸不禁为之一畅。 忽然，姬冰指着山坡某处，叫道：“看那边！”声音中充满了惊喜。 方源微微一笑，他早看到了，那里生长着好大一片“回魂草”。 真的好大一片，说不定有上千株！ 就算精挑细选，剩下的还是很多。 采完这一片“回魂草”，不但姬冰炼丹足够，方源交完任务，再卖给李半山一些，仍然绰绰有余。 两人疾奔而下，快手快脚地采集起来。 正忙碌着，闷雷般的蹄声隐约传来，蹄声由弱至强，地面震颤起来。 方源眉头一皱：又是“铁甲兕”！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曾经碰到过的那一群…… 他连忙加快了动作，迅速采集了一些“回魂草”，而后带着姬冰向后退却。 眼见远处烟尘腾起，一道烟幕向这边逼近过来。烟幕缭绕中，“铁甲兕”狰狞的面孔清晰可见。 其中那只体型最大、最强壮的“铁甲兕”，明显是首领，绝对达到了九级，甚至有可能是十级！ “铁甲兕”的速度太快了，若是在平原，两人想要脱身并不容易，但这里有山，也有山谷，所以…… 方源打算利用地形，与之周旋一番。 奔逃中，他回头一瞥，就在这瞬间，突然—— 一只硕大无比的爪子从天上猛地踩落，一下子将那头疑似十级的“铁甲兕”首领踩成了肉饼！ 这突然出现的怪物，其实长得很普通，完完全全就是一只野鸡，只是长得太大了一些。 身高足有七、八丈，站在那里，仿佛一栋小楼，一只爪子都几乎有两人环抱那么粗！ 那只野鸡低下硕大的鸡头，尖嘴连啄，一下一个，“铁甲兕”纷纷惨死当场。 这样下去，只怕不出一盏茶时间，这一群“铁甲兕”就会死得干干净净。 剩下的“铁甲兕”齐声哀嚎，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应和，一只前所未见，身高几乎不输于野鸡的“铁甲兕”狂奔而至。 方源心中若有所悟：这应该就是王者级“铁甲兕”了。 普通的“铁甲兕”一般是七级、八级，而首领级的基本都是九级和十级。 这头王者级“铁甲兕”，等级和实力不好判断，但只怕已经摸到了神兽的边儿！ 方源自忖无论是野鸡，还是“铁甲兕王”，都十分难以对付，当即带着姬冰远远地避开。 两人回到山顶，却见极远处群山之间，有什么东西散发着光辉！ 仔细辨认，那东西似乎是一座白色的塔，但他记得很清楚，那里本来什么都没有，这座白塔仿佛是突然之间就出现了！ 回头看去，那只野鸡和“铁甲兕王”翻翻滚滚，斗得正酣。 方源微一沉吟，决定马上退出“昆仑秘境”。 “野鸡”和“铁甲兕王”眼下正互相争斗，无暇他顾，不趁机跑路，更待何时？ 两个时辰后，方源带着姬冰，再次回到了空间裂隙处。 景物依旧，但空间裂隙却踪影不见！ 两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秘境竟然己经关闭了，可距离二十四个时辰明明还差不少呢！ 姬冰神色凝重：“我们好像被关在了这秘境里面？” 方源苦笑道：“不是好像，我们确实被关住了。” 姬冰愁眉不展：“这可怎么办？这个秘境要两、三个月才开启一次。” 方源点了点头：“的确有些麻烦……” 这一次，只怕短时间内是出不去了。 两人针对“昆仑秘境”交换了一些情报。 闲聊中，方源不经意地问道：“野鸡、铁甲兕，这些东西以前好像并没有，到底从哪冒出来的？” 姬冰道：“我们‘圣灵宫’以前也组织过大规模的探索，但并没有发现‘铁甲兕’，也没有见过‘噬元蛊’，更别说那只大得吓人的野鸡了。” 方源揉了揉眉心：“所以，这里应该发生了什么奇妙的变化。” 两人先弄了点吃喝，填饱了肚子，然后找地方休息。 秘境里到处都是危机，异兽横行，毒雾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升起。 要说安全的地方，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断崖上的那个山洞。上不着天，下不接地，倒是个休息的好地方。 姬冰提议过去看看，方源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两人当下联袂前往。正施展轻功在丛林正穿梭，忽然远处一片声响，无数异兽潮水般涌了过来！ 但兽群就这么从两人身边跑了过去，全然不理会他们。 不用问，前方肯定有大怪物。没见连八级、九级的异兽都在惊慌逃命么？ 方源当机立断，拉着姬冰掉头就跑。 转眼间，两人奔出十余里，身后的动静丝毫没有减弱，左前方忽然又爆发出一阵强大的气息！ 方源暗骂了一声，连忙带着姬冰再次改变方向，避了开去。 “秘境”里不知发生了什么变化，到处是恐怖的异兽。之前碰到的异兽，多数都是八级以下的，而现在八级以上的屡见不鲜。 方源带着姬冰七拐八绕，不知不觉中又来到了遇见“野鸡”的那座高山。 这时，秘境里暮色笼罩，四周的景物渐渐昏暗起来，远处那小小的白塔，却仍然光辉夺目。 身后诸多恐怖怪兽跟随，前方倒是风平浪静。 方源一咬牙：“我们去白塔那里看看。” 姬冰点头：“秘境里现在已经没有安全的地方，也只能往前闯一闯了！” 事实上，若不是方源带着她，光凭她自己的力量，早就被异兽潮吞没了。 很奇怪，去往白塔的路上，倒是没有什么厉害的异兽，半个时辰后，天色将亮，两人终于站到了白塔之下。 近处看来，白塔没有“通天塔”那么高，但也不算小。 宝塔一共七层，通体由白玉打造而成，没有一丝细缝，跟“风雨楼”有些像。 塔的外壁上，镶嵌着七颗宝石，但却黯淡无光。 大门上方，铭刻着三个大字：“七修塔”！ 第三百一十七章 开始炼丹 “七修塔？”方源问姬冰，“你听说过吗？” 姬冰摇头：“没有，‘三宫’在这秘境里，以前少说也进来过几百个人，但从没听说有人见过‘七修塔’。” 方源在“天机楼”查阅的关于“昆仑秘境”的情报里，也没有关于“七修塔”的资料。 这就比较诡异了。 “七修塔”所在之处，应该是整个秘境的中心地带。但以往的探索记录中，并没有提及这座漂亮的建筑。 这座塔难道以前从没出现过？这一次又为什么突然冒出来了呢？ “七修……”方源品味了一番，看看姬冰，“进去看看？” 姬冰点头：“要小心。” 大门虚掩，方源隔空推出一掌，以气劲将门推开，而后迈步而入。 姬冰也要进去，却被方源拦住：“里面可能有危险，我先去探探路。”姬冰点了点头，留在了塔外。 方源进入塔中。 里面的空间很大，远比在外面所感受到的更大，并且十分空旷。 方源正观察周围的环境，忽然一道意念，投射进入脑海里：“第一关，身法考验，开始！” 下一瞬，半空中，一道剑气凭空凝聚，激射而至。 方源不假思索，立即横跨一步，有惊无险地躲了过去。无意之中已经发动了“凌波微步”！ 接下来，两道剑气同时在半空凝聚成形，先后袭来，间隔的时间还不到一眨眼的十分之一。 方源这一次有了准备，脚下一滑一错，将两道剑气都甩到了身后。 但还没完，剑气再次凝聚，数量赫然再翻一倍，变成了四道！ 而后是八道、十六道…… “凌波微步”一旦用出，就算遇到敌人围攻，也能做到游刃有余，面对不会转弯的剑气，自然毫无压力。 转眼间，已经进行到了第七波，剑气的数量已经达到了整整六十四道！ 刚刚躲开了第七波剑气攒射，马上进入了第八波。 这一波，足足一百二十八道剑气！ 方源瞬间将“凌波微步”发挥到极限，身形化作幻影，飘忽不定。 任凭剑气再密集，也碰不到方源的一片衣角！ 第八波结束，方源仍毫发未损。 突然，眼前的虚空中，浮现出一道半透明，仿佛幻影一般的阶梯。 方源思索了一下，踏上了阶梯。 塔外，姬冰焦急地等待着，忽然，白塔外壁上那七颗宝石中，最下面的一颗亮了起来，散发出淡淡的红光！ 方源上到了第二层。 这一层考验的是破坏力，一块半透明的墙壁，浮现在眼前，要求一击摧毁！ 方源也不犹豫，立即发动了“真气炮”，然后轻松过关。 第三层，考防御力。 考核刚一开始，方源的身体就忽然一沉，无法移动！ 然后，一道风刃虚空凝聚，拦腰切来。 无法闪躲，只能硬抗。 好在第一波的风刃，威力并不算大，方源以真气护体，硬生生地扛了下来。 接下来，风刃越来越多，威力也越来越大，方源全力催运真气护体。 扛到第五波，方源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第六波，他终于扛不住了，被风刃撕成了碎片！ 暗红色光芒一闪，方源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在方源的感觉中，则是眼前突然一花，自己就出现在了塔外。身上没有伤痕，也没有什么痛苦，仿佛最后被风刃撕碎的景象，只是一个梦！ 才到第三关就失败了，方源有些不开心。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他的防御能力的确是弱项。 好在就算考核失败了，也没有什么惩罚。 姬冰见方源出来了，连忙问道：“里面什么情况？” 方源简单介绍了一遍，又道：“所谓的‘七修塔’，看来乃是某位前辈炼制的辅助修炼之物，难度虽然不小，但似乎没有什么危险，你要去闯闯看吗？” 姬冰点了点头，也进入了塔中，但不久就被传送出来。她尽展所能，也只过去了第一关，第二关就无论如何也过不去了。 两人很快发现：通过了第一关之后，只要不上梯子，就可以在塔里随意逗留。当下就在塔中一边修炼，一边尝试继续闯关。 闯关虽然没什么奖励，但对于发现自己的不足、磨练战斗意识和技巧，还是挺有好处的。 方源让姬冰在塔中休息、修炼，又安排星河帮忙开发护身气功，然后出去四处狩猎。 秘境里异兽到处都是，但没有一只敢靠近“七修塔”三里之内。 八级异兽在外面非常罕见，在这个秘境里却仿佛俯拾即是。其中一些的内丹，正好可以用来炼制“黄道十二丹”。 方源慢慢探索，狩猎各种八级异兽，收集材料和内丹。 路上也碰到了和“野鸡”、“铁甲兕王”等级差不多的异兽，他也不去招惹。 若是被大家伙纠缠、针对了，只要退回“七修塔”，就可以甩掉追兵。 也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奇特变化，高级异兽忽然多了起来，甚至出现了野鸡、“铁甲兕王”这样恐怖的家伙！ 可惜进入这里的人，最多也就是“罡气境”，一般人面对这些高级异兽，只有送死的份儿。 也就是方源，实力足够强大，能躲着“铁甲兕王”猎杀八级异兽。 方源现在可以碾压八级以下的大多数异兽，跟一些九级异兽打起来，也能有来有回，但遇到“野鸡”和“铁甲兕王”这个级别的，就只能敬而远之了。 “黄道十二丹”需要十二种八级异兽内丹。 方源进入秘境之前，已经拥有其中四种，进入秘境后，又得到了“铁甲兕”内丹。 剩余的七种，经过三天的狩猎，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收集到了六种。 现在，方源已经拥有了十一种八级异兽内丹。 这天，方源发现了一只八级异兽“凤尾豹”的踪迹，当即追了下去。 只要拿下它，十二种内丹就全部集齐！ 方源不辞辛苦，追踪了一天一夜，终于发现了“凤尾豹”的真身，便立即冲了上去，打算秒杀它。 谁知那豹子极其机警，竟然不与他交手，转身就跑。 不得不说，豹子这种生物，的确天生善于奔跑。起初十几里路，方源都追不上。好在它不懂得隐藏行迹，这才没有追丢。 方源真气无穷，从始至终，速度都没有降低过，半个时辰后，终于追上了“凤尾豹”。 那豹子眼见没法逃脱，竟然和方源拼起命来。而拼命的结果，自然是方源赢了…… 最后一颗八级异兽内丹，终于到手！ 方源立即返回“七修塔”，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后，开始尝试炼制“黄道十二丹”。 第三百一十八章 再次挑战“七修塔” “黄道十二丹”是天级丹药，丹方有数百上千年的历史，炼制时需要用到的手法，有一些堪称奇特、冷僻。 方源的炼丹术集众家之大成，又经过萧衍的指点，理论上完全可以炼制出“黄道十二丹”。 为了稳妥起见，方源让星河先模拟炼制了一番，演算的结果是大约六成多一点的成功几率。 这可不行，每一种内丹都只有一个，炼废了再收集可挺费劲的。 星河当即尝试修改、调整炼制程序，再反复模拟演算，两天后，找出了最佳方案。 改进后的炼制方案，成功率仍没能达到百分百，但比起以前已经好多了。十二枚丹药，绝大多数的炼制成功几率达到了九成，个别特殊一点的，也接近八成。 方源取出“山河鼎”，开始炼丹。 炼丹是个很累人的活儿，需要持续不断地感知药鼎内部的情况，控火、控丹坯。 炼制天级丹药，一般都需要一天甚至几天的时间。没办法，步骤太多了。 但星河改进后的方案，在炼制步骤上做出了非常多的优化，再加上逆天的“焚天圣焰”，大约四个时辰就可以完成一炉。 三天之后，十二枚丹药全部完成。 中间也有过一些小失误，几次险些功败垂成，其中有一次遇上的情况，算得上惊心动魄，但这些意外全都被方源以种种应急手段救了回来。 方源看着大小、色泽、质地都大相径庭的十二枚丹药，心中喜悦不已。 是时候尝试突破至“罡气境”了。 进入“真气境”之后，修炼了差不多半年，在“金蚕王”助力下，如今他的真气修为早已圆满，多出来的那个小境界也已经修炼到极致。 按照丹方标注的服用顺序，方源拿起了一枚墨绿色的丹药，放入了口中。 不愧是“天级丹药”，入口即化，瞬间沁入肺腑，完全不需要吞咽、咀嚼之类的动作。 “嘶”！ 一道冰流沉入丹田，一个盘旋后，流入了手太阴肺经。 继续！ 方源拿起一枚火红的丹药，放入了口中。 “轰”！ 仿佛有一团火，在腹中爆燃起来，然后缓缓进入了手少阳三焦经。 …… 十二枚丹药特色鲜明，各有“味道”，最奇葩的一个，吃下去后顿时麻痒难当，仿佛有无数毒虫噬咬着四肢百骸！ 足足花了一个时辰，十二枚丹药才全都落入腹中，药力分别流入十二正经。 方源运功消化、吸收药性，至于杂质、残渣之类的，全用“焚天圣焰”烧成了虚无。 时间流逝。 某一时刻，“十二正经”中翻滚不休的药力，忽然全都汇集到了丹田气海中，本来泾渭分明的药力，揉成了一团乱麻。 方源全身真气不停涌入气海，在药力催化下，翻滚、凝聚、压缩着…… 半个时辰后，方源身上渐渐发出了“汩汩”的水流声，一层气罩倏然自气海中扩展开来，笼罩住了他全身。 这就是罡气凝形，形成的护体气罩，“罡气境”高手的标志之一！ 罡气罩不大，但表面流光溢彩，烈焰缭绕。当在罡气中掺杂进去“焚天圣焰”，就形成了独特的“火焰罡气”。 方源散去了罡气罩，略微一內视，发现气海中已经大变样。 本来气海中存储的，是有质无形的真气，此刻，却真的变成了“海”，浓稠的真气凝结成了“海水”，在气海和经脉中不停运转着。 再“看”识海之中，孤零零悬浮在虚空的“精神力之核”，赫然也变大了少许，这代表着他从念之力一段进阶到了二段。 每一次境界突破，精神力也会随之小幅度的进步。 方源睁开眼来，心念一动，右手一握，一道七尺长的刀罡瞬间凝聚出来。明亮、透彻，宝光流动，仿佛琉璃铸就。 跟着，他仿佛握着一把真正的武器，将刀罡舞动成一道幻影，“嚓嚓嚓……”刀罡摩擦空气，发出了刺耳的破空声。随着他用力一斩，刀罡忽然暴涨，斩向十余丈之外的墙壁，而后波澜不惊地消散。 方源走出塔门。 姬冰正在外面安静等候他，见到他出来，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问道：“突破了？” 方源点了点头：“进入‘罡气境’了，我再去闯一次关，你等我一下。”随即回到塔中，踏上了台阶虚影。 方源眼前一阵变幻，再次上到第三层。 “第三关，防御力考验，现在开始！” 熟悉的压力传来，跟着—— “嗡”！ 前方五丈许的虚空中，一道风刃忽然凝聚而出，倏地一下向方源切了过来。 方源的身体被固定，无法移动、反击，但却可以运气抵御。他心念一动，“火焰罡”罩住了全身。 “嚓”！ 风刃切在罡气护罩上，顿时被震得粉碎，方源的气罩却纹丝不动。 “嗡嗡”！ 两道风刃出现，连环切来…… 接下来是四道、八道……风刃越来越密集，间或还夹杂着剑气、刀罡、拳芒…… 攻击如雨，但无一例外，全被“火焰罡”挡住、震碎。 一柱香时间后，攻击骤然停止，一道楼梯虚影在场地中心浮现。 第四层。 “武道意志，考验开始！” 顿时，冥冥中一股无比庞大的精神压力，降临在方源的精神世界。 方源运转武道意志，毫不费力就抗住了。 要知道，他的武道意志早就圆满，比起圣级强者，都只高不低！ 意志压力渐渐增高，一柱香时间后，达到了最高点。 面对这样庞大的精神意志压力，换个人来，哪怕是半步圣级，估计也早就昏迷过去，闯关失败。 但对方源来说，这点压力仍然不够看！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 许久后，压力忽然消失，新的楼梯出现。 第五层。 “嗯？居然是实战！” 看到眼前凭空浮现出一个青衣武者，方源忍不住猜想。 但这个人应该与前面一样，都是幻象吧？ 这样的话…… 青衣武者手持长枪面对方源：“这一关，由我来和你对战，考验你对招式的运用，所以，你将无法外放罡气。准备好了吗？” 方源心念一动，罡气护体，同时“裁天剑”出现在手中。 “可以了。”方源示意准备好了。 青衣武者一枪刺向方源的左肩，招式凌厉、精妙。 方源斜身一闪，避开长枪，同时长剑斜刺，所指之处正是对方的破绽之一。 青衣武者赞了声“好”，随即长枪连续颤动，瞬间刺出几十次。 “呜呜呜……” 长枪划破空气发出的声音，都刺耳无比、惊心动魄！ 方源毫不畏惧，手中长剑速度完全跟的上，“独孤九剑”一用出来，更是妙招频出，完美破解对方的一切招式。 两人以快打快，不到一盏茶时间，已经交换了数百招。 单论对招式的运用，此人绝对是截止到目前，方源见过的最强者。 好在方源最近半年，武道修为突飞猛进，招式运用渐渐逼近炉火纯青。 双方难解难分。 方源身上无伤，却已经刺中了对手十几下！ 但对方总能在即将被刺中之前，略微变招，或格挡，或闪避，将伤害降到最低。 “停！”青衣武者忽然停手，“你这剑法不错，这一关就算你过了。”随即身影淡去。 楼梯再次出现，方源进入第六层。 第三百一十九章 兽耳女孩 第六层。 这一层的空间异常狭窄，仿佛是一口枯井。 “第六关，力量考核，开始！” 随即，一块千钧巨岩从天而降。 巨岩下落的速度并不快，却挟带着赫赫声威，激荡的气流吹面生疼。更严重的是，在这一关无法调动修为，只能凭借肉身力量硬扛！ 没错，这一关考验就是纯粹的肉身力量。 方源双手上举，托住了巨岩。 随着时间流逝，巨岩的重量逐渐增加，一千斤、一千一百斤、一千二百斤…… 不到一炷香时间，巨岩的重量已经增加到接近四千斤！ 方源的双臂以及全身骨骼，全都不堪重负地发出了“咯咯”的响声…… 重量还在增加，四千一百斤、四千二百斤……某一瞬间，巨岩的重量达到了峰值：五千斤！ 就在方源已经频临极限的时候，巨大的压力突兀消失。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大步，才稳住了身形。 楼梯虚影出现。 过关了！ 方源拧了拧手腕，放松了一下，迈步踏上楼梯，画面模糊、变幻，继而清晰。 终于来到第七层，应该也是最后一层了。 这是一个极为辽阔的空间，泥土、阳光、清风……让人怀疑是否来到了“七修塔”外。 “最后的考验，没有任何限制，尽情厮杀吧！”一个清脆的声音响在耳边，似乎是个小女孩儿，却不知她人在哪里。 随后，一头四足异兽在远处出现。 “五色狰？”方源认了出来，这头异兽正是“五色狰”，当初在“风雨楼”中曾遇到过一只。 眼前这只“五色狰”，等级和那一只差不多，绝不低于七级。 “五色狰”狂奔而至，距离方源还有五丈远，就飞扑而至。 方源右手虚劈，明亮的刀罡突然暴涨而出，正正地劈向“五色狰”的头顶。 刀罡即将临身的刹那间，“五色狰”身上猛地涌出青光，罡气罩体。 但刀罡丝毫不受阻碍，“刷”地落了下去。 于是，气罩破碎，“五色狰”也从头至尾分成了两片，尸体摔落在地上，随即化作青烟消散。 “第二波！” 女童的声音再次响起，随后，三头“五色狰”分三个角度冲了过来。 方源手中刀罡一搅，全都秒杀。 然后是第三波。 五头七级的“五色狰”，在一头体型十分巨大，等级足有八级的狰王带领下，围了上来。 方源一掌轰出，“震惊百里”，神龙虚影猛地冲出，而后爆炸，将所有敌人全都震得化为虚无。 第四波，九头“五色狰”，其中有两头王者级。 “震惊百里”继续…… 第五波，难度骤然增大，二十多头普通“五色狰”，五头狰王； 第六波，数十头“五色狰”、十多只狰王，同时围攻！ 但对于方源来说，单纯地数量堆积并没有意义，七级、八级也没多大区别，出手全是秒杀，转眼间清理一空。 “第七波。”女童清脆但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响起。 敌人出现，却是“铁甲兕”群。 足足七十多头“铁甲兕”，其中多数八级，少量九级。 八级异兽，实力相当于“罡气后期”的武者；九级则相当于圣级初期！ 换做其他“罡气境”，面对这种情况，定会非常头痛，只有认输投降的份儿；就算是煞痕天那样的半步圣级高手，也需要苦战一番，才有可能过关。 但方源只是右手刀罡一斩，冲得最快的一头“铁甲兕”已经身首异处，随后，方源左手拍出的一道龙影，将另一头冲到近处的“铁甲兕”轰得四分五裂…… 当“铁甲兕”大部队接近，方源以指作剑，飞快舞动，顿时，无穷剑气爆射而出。 “三叹之离别亢怒式”！ 进入“罡气境”之后，终于可空手发出这一招，而威力丝毫无损。 剑气纵横肆虐，所有“铁甲兕”无论等级高低，瞬间千疮百孔，化作青烟消失！ 接下来，第八波、第九波、第十波…… 仍然是“铁甲兕”，但数量越来越多：一百头、二百头、三百头…… …… 第十五波怪物，仍然是“铁甲兕”，但数量已经增加到一千三百二十头！ “轰轰轰……” 蹄声轰鸣，大地震颤。 一千多“铁甲兕”，就算圣级强者来了，也要望而兴叹。 但方源却精神一振，斗志完全爆发。 “天马流星拳！” 冲击波暴雨般泼洒而出，“铁甲兕”一群群倒下，全都被撕成了碎片…… 十六波、十七波…… 敌人仿佛无穷无尽，数量越来越多，等级也越来越高，九级的屡见不鲜，十级、十一级的也开始出现。 第十八波，十几头十一级异兽，率领着几十头十级、几百头九级，以及上千头八级的“小弟”，同时出现。 其中有飞行异兽“剑翎金雕”，也有蛇形、虫形…… 这种大杂烩的队伍，更加难缠，各种类型的异兽互补长短，组成了阵势，向着方源展开了全方位的进攻。 方源先远远地放出两记“真气炮”，将小弟们清理干净，然后与那些十级、十一级的“首领”们游斗起来。 十一级异兽，实力相当于“真罡境”后期，它们的真罡护罩坚韧无比，即使方源也做不到一击必杀，需要轰击许多次，才能干掉一个。 这种等级的异兽，攻击也很强悍，若是方源不小心被击中了，也十分危险，所以，他已经撑起了护身罡气。 武者修为进入“罡气境”，自然而然就可以凝聚罡气护罩，但—— 第一：气罩的消耗很大，没有人能时时刻刻都顶着气罩战斗。 第二：护罩若是被打碎，巨震之下，会导致真气紊乱、气血翻腾，需要调息几次，才能重新凝聚气罩。 所以，一般的“罡气境”高手，在战斗时不会乱开护罩，只有遇到危险时，才会凝聚气罩护身。 方源倒是不需要考虑消耗的问题，但也要防止气罩被破的瞬间“硬直”，所以对于敌人的攻击，能避开最好还是尽量避开。 半个时辰后，方源清空了第十八波异兽。 “再来！” 方源猛吸一口气，真气回满，气罩刷新，准备迎接下一波敌人。 但是，没有了。 一道楼梯在场地中间浮现出来。 “过关了！？不过……楼梯？莫非还有第八层？” 方源踏上楼梯，景物再次变幻。 ………… 这是一个大厅。 大厅里十分空旷，一览无余。 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大池子，中间摆放着一块巨大的水晶屏风。 “内丹！“ “天材地宝！” 左手边的池子里，全都是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内丹，总数怕不有数十万枚！ 右手边的池子里，林林总总，堆得满满的，都是各种天材地宝，以及瓶瓶罐罐。 看来，这些就是通关的奖励了？ 方源没有急着去拿取，而是看向中间的水晶屏风。 屏风十分巨大，与当初在“风雨楼”的“奖励关”里见过的水晶屏幕，几乎一模一样。 “滴！” 伴随着一个清脆的人声配音，水晶屏幕亮了起来，一个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小女孩，出现在画面中。 她穿着绚丽的宫装，五官十分精致，脸型完美，腮边的婴儿肥恰到好处。但却长着一对奇怪的兽耳，像是神话故事里的精怪，还是卡通版的。 “蛮可爱的嘛！”方源笑道。 “是啊，导师，就像动画片、游戏里的人物一样。”星河猛点头。他在方源眼中投影出来的，一直都是预设的卡通男孩形象。 很明显，画面中的小女孩儿很符合星河的审美观。 小女孩儿小手一翻，一个白玉杯子凭空出现，随即，她举杯“咕咚”了一口，舔了舔嘴唇，欢快地道：“欢迎、欢迎！欢迎你们……” 你们？方源忍不住一怔：是说自己和姬冰吗？ “方源，以及……另一位小哥哥！”画面中，小女孩嘻嘻一笑，大眼睛微微眯起，盯住了方源的眉心。 小哥哥？ 方源心中“砰”的一跳，星河大惊失色。 第三百二十章 “导师，我被发现了！”星河大惊失色。 就算帝王殿主或者慕容镝那样的高手，也无法感知到星河的存在，而这个小女孩…… “别慌，先看看情况。”方源意念安抚了星河一下，问屏幕中的小女孩：“你是？” 兽耳小女孩举起小杯子，“吱~咕咚！”又喝了一口，然后笑嘻嘻地道：“我叫‘星云’，目前是七修塔的管理者，你可以理解为器灵……” 方源默念：“器灵？越来越玄幻了！呵……” “星云？跟我名字挺像的。”星河悄悄道。 星云续道：“这个小世界是我的主人开辟的，七修塔也是主人所炼制，可惜，我们已经失去联系几万年了……” 她说着，双手在空中轻轻一划，画面中出现了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茶壶、杯子，“另一位小哥哥，请你喝果汁，好不好？来吧！” 星河投影的卡通形象，看起来是个十来岁的小男孩，穿着地球上十分常见的童装牛仔。 忽然，星河在方源的视野中消失，同时从水晶屏幕的一侧，切入到了画面中！ 星河的视角中，他进入了一个莫名其妙、不可理解的空间，小女孩、桌子全都触手可及。 画面中，一滴硕大的汗珠从星河的额头滚落，对于被拉进画面中这种事，他十分震惊。不过，他很快镇定了下来，坐在了星云的对面。 方源十分无语地看着这一幕，问道：“你的主人？” 星云一边给星河倒果汁，一边回答：“皓月仙尊，神州武林飞升者之一，即使在仙界的无数仙人之中，也是非常厉害的存在哦！” 仙尊！仙界！ 关于仙界的传说，方源在这个世界收集到了许多，但正面接触，今趟尚属首次。 星云道：“大约六七万年前，主人为了躲避仙界纷争，带我回到了神州世界，还开辟了这个小世界，又炼制了‘七修塔’来安置我……她让我在这里等她，可是，她自己却一走就是六万多年，再没有回来过。” 星云说着眼眸中掠过一丝黯然，随即恢复活泼，“我呆着无聊，就想找点事儿做，所以我每隔一段时间，就利用‘七修塔’的力量，打开秘境入口，让外面的武林中人可以进来寻宝、试炼。 在你之前，至少有几万人进入过这个小世界，可惜都太弱了，连一丝闯过‘七修塔’的可能都没有。而不打通‘七修塔’，就没法来到我这里，所以我始终没让‘七修塔’出现在世人面前。 你进入这个小世界之后，我一直关注着你。你最初虽然只是‘真气境’，但实力还是很不错的，还拥有‘先天真气’那么罕见的东西！所以，我就设法将你引到塔中…… 这么多年过去，我的灵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算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吧！不过，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这么快就打通了‘七修塔’！” 方源消化着星云吐露的信息，忽然想起一些问题：“那些突然出现的‘铁甲兕’，还有‘野鸡’什么的，都是你弄出来的？” 星云点头：“是的，‘七修塔’有很多妙用，可以把任何野兽转化为异兽，也可以消耗一些天材地宝，把它们的等级弄得很高！” 方源沉吟了一下，又问：“那么，你的目的？” “离开这里。”星云坦荡道，“这里的东西你全都可以带走。唯一的条件就是带上我。这几万年，我实在无聊透了！” “怎么带？” 如果能带走，方源求之不得。不提星云本身的能力，仅凭她拥有的知识和见识，就会给自己带来很多好处。 星云认真道：“你的识海已经拥有‘精神力之核’，勉强可以承受我的存在，所以，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暂时呆在你的识海里。 当然，不会让你白帮忙。这里的异兽内丹和天材地宝、灵丹妙药，全都可以送给你；你遇上一些难题，我偶尔也可以帮忙出些主意…… 然后，等你飞升后，我希望你可以帮我寻找主人，或者给我塑造个新的身体！” 方源琢磨了一下，貌似没有损失，还有不少好处。 至于会不会被夺舍什么的？ 如果对方真有这个本事和想法，就不会跟自己磨叽了…… “好吧。”方源话音刚落，画面中，星河、星云全都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方源感觉自己的脑海里，仿佛多了什么！ 识海中，星云拉着星河的手，一起出现在“精神力之核”附近。 “导师。”星河惊喜地道，“这里就是识海？我也可以进来了！” 他和方源共享感官和识海，但一直以来，他只能感知到识海的存在，却从没进入过。 星云嘻嘻一笑，道：“你和我的存在方式，本来就差不太多，我能进来，你当然也能进来，只是你以前不懂得如何出入这个空间罢了……我先把这里改造一下。” 她飞来飞去，小手一阵挥舞，不多时，方源的识海已经大变样。 识海的虚空中，凝聚出许多物体：花草树木、房屋、假山、流水……但方源发现，这些都只是虚影罢了，与“精神力之核”的亦幻亦真完全不同。 星云拉着星河在桥边坐下，欣赏流水、游鱼，脆声道：“方源，你不用担心，我弄出的这些景观，并非真实的存在，对你的识海不会有任何影响…… 如果你能破碎虚空，飞升仙界，然后修炼到比较高的境界，识海就会转变成一个小世界，那时候，这些就会变成实物！ 嗳，星河哥哥，这个花园，你喜欢吗？” “不错！”星河点了点头，道，“对了，导师，这种改造好像我也可以办到，我可以试一试吗？” 方源意念传音：“可以。” 于是，星河便在方源的识海中“玩”了起来。 遥远的虚空中，一颗恒星凭空出现，而后，周围陆续出现了八颗行星，环绕其运行。 其中第三颗行星，反射出蔚蓝的光辉，还有一颗硕大的卫星，环绕其运转。 随后，该行星地表的细节一一呈现：海洋、陆地、山川、城市…… 星河将穿越前的地球，在识海中复现了出来，而且，细节完美得如同真实存在！ “哇！”星云兴奋得双眼冒光，“星河哥哥太厉害啦！” 重建虚拟地球是个大工程，需要海量数据和强大计算力，在这方面，她就比不上星河了。 弄出一个花园还行，至于创造一个完整的世界，就办不到了。 …… 方源的意识离开了识海，先去查看两大池子宝物。 异兽内丹数量多达数十万枚，各种等级都有，种类不一而足，其中不少都是十一、十二级的； 至于天材地宝，就更加厉害了：千年玄参、软玉藤、灵心果、七心葫芦籽……一样样可遇不可求的极品灵草、灵药，就那么胡乱堆在一起！ 此外还有一些玉瓶、玉盒，上面铭刻着文字：锻神蜜、淬体灵液、神龙之血、万载石钟乳、千年地黄精…… 其中大多数，方源听说过，但没有见过；也有一些听都没听说过，更不知道有什么用，但可以肯定，都是好东西。 方源十分开心，这一趟收获真的太大了。 收拾好一切，方源让星云把自己送出塔。 星云调动“七修塔”的力量，虚空开“门”。 一道空间裂缝出现在前方不远处，方源走进其中，眼前一阵恍惚，人已经来到塔外。 第三百二十一章 阴阳罡 “方源，你通关了？”姬冰迎了上来，面带喜色。 她在塔外等候之时，看见七颗宝石逐一亮起，是以产生了一些猜测。 方源点了点头：“侥幸过关，还得到了奖励，内丹、材料什么的都不少。你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我帮你找找。” 他这次收获太大，一时间都统计不出具体有哪些东西。 姬冰摇了摇头，道：“‘回魂草’已经够了，其他材料回‘圣灵宫’都不难弄到。” 识海中，星云在“地球”上占据了很大一座山峰，作为她的新家。 “华夏”某地，星河重建了“326研究所”（方源穿越前的研究所编号），甚至还尝试复原自己从前的“躯壳”，星河xii-32型超级计算机！ 在现实世界，没有工业基础，绝对不可能制造出芯片，但在识海空间里，一切皆有可能，所需的数据，星河的数据库里全都有！ 方源意念传音，问星云：“这个秘境怎么出去啊？” “等。”后者言简意赅。 方源一阵无语。 星河道：“星云已经和我共享了不少信息，这个秘境的门户，可以用‘七修塔’控制开启、关闭，但每次开启都需要很多能量，现在‘七修塔’能量不太多了，所以需要等待一段时间。” 方源表示明白。 根据星云判断，大约还需要两个月左右，才能再次开启秘境。 没办法，只能等了。 好在时间不长，也不会耽搁他什么别的事情。姬冰了解了这事儿后，也表示没关系，姐姐那边不急着用“回魂草”。 ………… 秘境某处，沼泽边。 “野鸡”刚啄死了一头形似鳄鱼的异兽，正享用美餐，其他异兽全都远远逃开。 对“野鸡”来说，在这秘境里，除了有限的几个同级别的异兽，再没有其他威胁。 忽然，一道剑罡横空扫至。 剑罡长达十余里，宽度几达半丈，呈半透明的乳白色，熠熠生辉，其上红焰缭绕，剑脊上流动着淡黄色的龙纹，看来极其不凡。 “野鸡”感受到威胁，猛地鼓动翅膀，飞了起来，但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刷”！ 剑罡掠过了“野鸡”的脖颈，瞬间，身首分离！ 数息后，方源的身影急速飞掠而至，兴冲冲地将野鸡尸身分解，拿走了一些有用的材料，以及最重要的内丹…… 突破“罡气境”之前，他根本无法对抗“野鸡”，只能避而远之，现在却可以秒杀之了。 方源现在的实力，可以对抗任何圣级圆满以下的高手。武林虽大，但能稳赢他的，不过区区数人。 方源将秘境中的异兽全都清理了一遍。 ——根据星云所说，消灭异兽，能稍微加快“七修塔”的能量积累速度。 秘境的面积，大约七万七千多平方千米，异兽的总数，超过百万，其中，七级以上的异兽，也有十几万！ 方源花了三天时间，将超过七级的异兽全都灭掉，并收取了不少内丹。 之后，他和姬冰就在“七修塔”里暂时住了下来。两人每日切磋武学，交流见闻，相处越来越融洽。 方源闲着没事，培养出了一批“金蚕蛹”，和姬冰分享。 姬冰的修为本来就达到了“真气境”后期，吃了“金蚕蛹”之后，很快就提升到了“真气境”圆满。 方源又炼制了十多套“黄道十二丹”。 之前，为了凑一套“黄道十二丹”，他费了许多力气，但得到“七修塔”奖励后，各种内丹数之不尽，其他原料也非常充足，随时可以炼制出十几、二十套。 这套丹药本来是用来突破至“罡气境”的，但对于“罡气境”的修炼也有些用处。 “罡气境”的修炼，有其他更适合的丹药，但可惜方源手中没有丹方，只能先拿“黄道十二丹”凑合下。 十二枚一套的丹药，方源吃掉第三套，修为就进入了“罡气境”中期，吃完第九套，已经进入了“罡气境”后期！ 这就是丹药的强大之处了，若是老老实实修炼，十年也未必能有这种进境。 方源吃下第十套，但却发现没有任何作用。 看来，星云估计的没错，“黄道十二丹”只能让他修炼到“罡气境”后期，想要再进一步，必须想别的办法。 还剩下两套“黄道十二丹”，方源让姬冰吃了一套。 姬冰推辞无果，只好接受了他的好意。 其实，姬冰有别的途径突破“罡气境”，而且把握也不小，但服用“黄道十二丹”，更快、更稳妥。 果然，她花了足足九天时间，服用了“黄道十二丹”之后，十分顺利地突破到了“罡气境”。而且，完全炼化了药力之后，赫然进入了“罡气境”中期！ 差距非常明显：同样的境界，方源花了四倍的代价。当然，论实力，两人之间的差距远远不止四倍。 方源拿出最后一套“黄道十二丹”，道：“你再吃一套，说不定能进入罡气后期呢！” 姬冰连连摇头：“不要。” 方源道：“怎么突然客气起来了？” 姬冰妩媚地横了他一眼：“这都欠了你好多人情了，再吃你的，可就真的无以为报了。” 方源开了个玩笑：“我也没想让你抱啊？……啊，我是说：没事，咱们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区区丹药算的了什么？” 但姬冰说什么也不肯再吃了。 ——东西是好东西，可她没有“焚天圣焰”，炼化药力不容易，驱除残渣、丹毒更加困难。 方源只好遗憾地收了起来，想着出去之后，有时间多炼制几套，给家人、朋友们吃。 他离开金陵时，留下了大量金蚕王、丹药。 白琳琳、沈凝霜、古一刀都是“内力境”，算来应该也快要圆满了。一旦突破到“真气境”，就可以大吃特吃“金蚕王”，迅速修炼到“真气圆满”。 但对于他们来说，将内力修炼到“炉火纯青”，才是最大的难关。 至于白琪琪和白小宝，这两名弟子的修炼速度十分惊人，正月的时候就内力圆满了。 修炼“九阳神功”、“九阴神功”之人，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功力本就精纯无比，再辅以特殊的丹药，很容易突破至“真气境”。 这两个小家伙，说不定现在已经修炼到“真气境”后期了，所以，要尽快帮他们准备好后续的丹药了。 ………… 时间荏苒，屈指算来，进入秘境已经一个半月了。 距离出去的日子不远了。 方源每天除了和姬冰交流见闻和武学心得，多数时间都在参悟罡气的奥妙和运用之道，尤其是“罡气护体”，更是他修炼的重中之重。 方源经过一番苦修，继“火焰罡”之后，终于掌握了第二重护体罡气：“阴阳罡”！ 第三百二十二章 “气圆斩” 方源修炼告一段落，走出了“七修塔”。 天气很好，阳光耀目，晴空万里。 他的心情也很好，花了足足一个月，第二重护体罡气，终于练成了！ 心念一动，顿时全身笼罩在“火焰罡”气罩之中。 随着他深深吸气，体内的罡气涌动起来，“火焰罡”护罩突然暴涨，足足笼罩了七八丈方圆。 然后，在“火焰罡”里面，出现了第二重罡气护罩。 新的气罩只有半丈方圆，颜色半黑半白，黑白交替穿插，看起来非常怪异。 这就是方源的第二重护体罡气，他为之命名为“阴阳罡”。 如果他愿意，还可以修炼出第三重护体罡气，但那样的话，就太过于偏重防御，而导致攻击力不够强横了。 至于双重罡气护罩的强度，还没有经过实战检验，但据星河估计，应该可以硬抗十级左右异兽的全力攻击了！ 忽然，星河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导师，经过重新演算，‘罡气境’中威力最强的武技，已经找到了。” 随后，一本秘籍在视野中投影出来。 进入“罡气境”之后，原有的武技威力都有很大提升，但提升的幅度不一，排名有所变化。 “天马流星拳”和“真气炮”仍排名前列，但有被其他武技追上的趋势。 方源让星河重新推演，寻找目前阶段最强武技。 星河不负所望，花了差不多一个月，终于找到了一种威力更强于“天马流星拳”的武技。 方源翻看着秘籍：“将全身罡气凝聚成一只极薄的大圆盘，然后全力投掷出去，在旋转之中产生强大得不可思议的切割之力……” “这描述看起来挺眼熟的……”方源沉吟片刻，忽然一拍手：“这不是某部动漫里，一个小光头的绝招吗？” “没错，这一招看起来，很像《七龙珠》中克林的绝招。导师请看视频。” 星河一边说，一边投影出一段动画，正是克林施放“气圆斩”的画面。 既然如此，命名为“气圆斩”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七龙珠》是一部漫画，后来改编成卡通片。 方源并没有完整的看过，只是在电视里瞥过几眼，对其了解不多，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联想到。 这一招不难练习，但要想真的打中人，却不容易。 罡气凝聚而成的圆盘锋利无比，并借助旋转加强了破坏力，但也拖慢了速度，很容易被闪避开。 要想提高命中率，有两个办法。 一是优化飞行轨迹，让人难以预判，最好在即将命中关头，有个大角度的变向； 二是—— “若能把人束缚住，不就可以想怎么切就怎么切了吗？” 方源想到这里，让星河立即尝试从这两个方面，改进这项武技。 三天后，星河改进“气圆斩”成功。 改进后的气圆斩，不但拥有飘忽、玄奥的飞行轨迹，还能在放出后，加以细微控制，让其产生小幅度的变向，让人防不胜防。 同时，星河在方源的指导下，改进出了一种束缚秘技，其原理和“阴阳锁”有异曲同工之妙。 方源有“阴阳锁”的模型，是在金陵世家子弟聚会时，寻宝游戏中得到的。 “阴阳锁”的强大之处，在于可以封禁真气，一旦被锁住，就很难挣脱。 而星河改进出的这种束缚技巧，是以罡气为原料，“打造”出一把虚拟的“阴阳锁”，虽然没法完全封印修为，但也可以将对手的修为和肉身力量限制在三成以下，同时让中招之人在数息之内，无法自如活动。 这一招与“气圆斩”堪称绝配。 此后，方源每天勤奋修炼“气圆斩”和“阴阳锁”。 这一天，星云忽然传来消息：“‘七修塔’能量补充过半，可以开启秘境门户了！” …… 天山脚下，庄园里。 萧衍正侍弄蜜蜂，秘境入口忽然再次开启。 萧衍瞥了一眼，摇了摇头。 他对方源十分欣赏，可惜那个他一见如故的小朋友，却在两个月前，被关在了秘境里。 萧衍年轻时也进去过“昆仑秘境”，对秘境中的危险心中有数。 被关在秘境里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从没有人能在下次开启的时候出来。 “昆仑秘境”中生存两个月？没有人能办到。 只怕方源已经凶多吉少…… 萧衍叹息一声，回过头来，继续整顿手中的蜂巢。 忽然，他若有所感，猛地回过头去。 空间裂隙之前，两个身影虚空凝立，其中一个正是失陷在秘境中的方源。 方源带着姬冰，凌空飞渡，瞬即来到萧衍面前，打了个招呼：“萧前辈！” “前辈您好！”姬冰上前微微颔首，行了一礼，又和方源交代了一声，“我先回师门了。”随即破空而去。 萧衍扔下手中的活儿，打量了方源几眼，笑了：“你这小子，还真了不得，在秘境里呆了两个月，不但整个儿出来了，还拐了一名大美女回来！” 方源道：“恰好遇上罢了。” “了解！”萧衍猛点头，又好奇地追问，“那美女是谁家的？” 方源道：“‘圣灵宫’的姬柔。” 萧衍摇头道：“可惜、可惜。” 方源不解：“有什么可惜？” 萧衍道：“长得这么好看，却只能一辈子孤单终老。” “圣灵宫”的传统，圣女终身不得婚配。 方源对此不予置评。姬冰可以算是朋友，但她自己的人生如何渡过，只能让她自己抉择，轮不到任何人指手画脚。 “咦？”萧衍又有了新发现，“你的修为——” 方源笑了笑，道：“机缘巧合，突破了‘罡气境’，不过，和前辈您相比，差得还是太远了。” 萧衍疑惑道：“刚突破到‘罡气境’？我怎么觉得不太像呢？来，咱们过几招，看看你的实力进步了多少。” 方源推辞无果，只好跟萧衍切磋了一番。 萧衍的修为是圣级巅峰，两人全力发挥时，实战能力不相上下，可惜续航就没法相提并论了。 所以，一刻钟后，萧衍后继乏力，只能颓然认输。 …… 半日后，中州。 方源出现在城门外。 他一路上御风飞行，速度远超去时，只用了半天时间，就赶了回来。 方源降落下地，而后迅速前往“通天塔”。 “通天塔”大厅里人来人往，热闹如昔。 方源走进大厅，四周瞬间寂静，跟着爆发出一阵吵杂声。 所有人都看着方源。 “我没看错吧？不是说方源被关在了秘境里了吗？” “就是啊，都两个月没出现了，都说他十有八九挂在秘境里了……” “该不会诈尸了吧？” …… 方源听得清清楚楚，不禁有些无语。 自己不在的时间里，貌似已经被打上了“疑似死亡”的标签？ 也不知玄无双会有多么担心，还是赶紧交了任务，回家去看看吧！ 方源拐进了陈玄所在的房间，打算先交还“回魂草”任务。 陈玄见到他，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真是你？” 方源用力扣了下脸颊：“您看像是假冒的吗？” 陈玄啧啧称奇：“能在‘昆仑秘境’里生存两个月，你也是够顽强的。花欠抽……呃，千愁，那小子，还有王霖，他们都说你被关在了秘境里，我这边正要把这事儿上报给长老会呢……” 方源应付完陈玄的刨根问底，交完任务，领取了还算不错的奖励。刚回到了大厅，李半山闻讯赶来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驭剑术》 “方师弟！”李半山远远地拱手作揖，而后快步走近，笑眯眯地道，“听说你被关在秘境里，好多人都说你…… 我当场就说：不可能！——要说别人，遇上那种事儿，那肯定凶多吉少，但方师弟的本事，师兄我可是非常心里有数滴！” 这话方源当然不可能深信，但也没有什么反感，谦虚了几句之后，将剩余的“回魂草”拿了出来。 李半山顿时双眼大睁，张口结舌道：“这、这……这也太多了吧？” 也不怪他大惊小怪，方源这一趟秘境之行，一共采集了五百多株“回魂草”，几乎将“昆仑秘境”里的“回魂草”一网打尽！ “圣地任务”只需要十株，剩下的也没什么大用，方源便全都打包卖给了李半山。 李半山也没让方源失望，给出了一个让他十分满意的价格：三万“真元石”，外加一万“圣地贡献点”。 “真元石”也就罢了，那一万“圣地贡献点”，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方源完成的“回魂草”任务，属于天级圣地任务，得到的“圣地贡献点”，也不过区区一千点。 六院的“宗门贡献点”，和长老会的“圣地贡献点”，并不通用。 而他之前赚取的“宗门贡献点”，只能在“研武堂”内部使用。 要想使用“通天塔”里的设施，或者浏览“六院”中其他宗门的典籍，就必须使用“圣地贡献点”了。 所以，这一万“圣地贡献点”，对方源来说，来得十分及时，让他省了许多麻烦。 方源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院，却没见到玄无双。 家里虽然整洁，但一眼就能看出，已经好多天没有人居住了。 方源在书桌上找到了一张纸条，正是玄无双的留言。 “她要回师门一趟，说是处理一些琐事……让我无需挂念，也不要去“玄女门”找她，免得节外生枝。” 方源看完纸条，陷入沉思。 分析玄无双的口气，事情似乎有些麻烦，但应该还能应付得来。既然如此，就先让她自己去试试也好…… 反正玄青莲对她十分照顾，应该不会让自己的徒弟吃亏、为难。 万一玄青莲也罩不住……那不是开玩笑么？玄青莲的身后，可是站着“六院”大长老，莫无忌！ 那可是一尊大神啊…… …… 次日，方源去“传经院”和“岐黄社”，翻阅武功秘籍和炼丹术典籍，又去“宝器阁”参观了“机关密道”……将一万多“圣地贡献点”消费了大半。 此后十几天，方源足不出户，苦练武技，同时做了一些准备。 他打算去一趟“十万大山”。 一方面，最后一处“神功时代”遗迹在那里； 另外，方源想要炼制出“圣莲破煞丹”和“九罡九煞丹”，其中一些材料，只有十万大山中才有。 “圣莲破煞丹”可以在“罡气”圆满时，用来突破“真罡境”，成就圣级；“九罡九煞丹”则是在“罡气境”时，提升修为的不世神药。 “九罡九煞丹”的丹方，是星云提供的，神州武林之中，独一份。 据星云说，是她的前主人皓月仙尊，从其他飞升者手里得到的。 本来，提升“罡气境”修为的丹药，种类不在少数，但星云郑重推荐“九罡九煞丹”，说是有许多特别的好处。 方源动身之前，将《驭剑术》秘籍创作了出来。 这项武学取材于仙侠游戏和小说，在被困秘境期间，就已经完成了雏形，这些天来，又经过了一些优化，终于定型。 一共分为三层。 第一层，以力驭剑。“内力境”后期可以练成。 原理很简单，就是运用内力投掷长剑，使出直飞刺杀、回旋斩击、缠绕切割……等招式，并以类似“擒龙手”的手段控剑，变招、连招…… 第二层，以气驭剑。“真气境”可以入门，“罡气境”才能大成。 讲究真气外放，控剑攻杀，熟练之后，飞剑来去自如，飘忽无定，辅以剑气、剑罡，令人防不胜防。 第三层，以心驭剑！ 这才是这门剑术的真正形态。纯以强大无匹的精神念力控剑攻杀，剑随意转，随心所欲，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三个层次，分别有若干招式。打破了以手持剑的约束，招式更加灵动、犀利、精微、奥妙。 普通的剑法，只能攻击敌人正面及侧面，而“驭剑术”将对手全身上下，完全纳入攻击范围，没有任何死角。 但可惜的是，方源自己也只练到第二层：“以气驭剑”。 至于第三层“以心驭剑”，完全是他肆意放纵想象力，才创造出来的。当然，星河通过模拟推演，并没有发现什么大问题。 “以心驭剑”，念之力三段勉强能练成，但最少要念之力五段以上，才能真正发挥出强大的威力。 念之力一段，只能摄动半斤左右的物体，二段，五斤上下，三段，五十斤……每一段都是十倍的涨幅。 念之力五段，单靠精神力，就可以抓起五千斤的重物！ 方源目前的精神力修为，刚刚突破到念之力三段，勉强能控剑攻杀，很多厉害招式，还没法运用自如，威力也不够高。 方源去了一趟“研武堂”总部，提交了《驭剑术》秘籍。 这本秘籍的品级，初步估计应该在地级中品上下，没什么意外的话，等他从十万大山回来，就能光荣地成为传承弟子了。 ※※※ 神州大地最南方，十万大山边缘。 极乐镇。 方源走在镇子中。 来往的行人，大都持刀佩剑，一看就是武林中人。 当然，多半不是真正的高手。 ——“罡气境”以上的武者，大多拥有储物戒，又怎么会将武器放在明面上？ 许多人在观察方源，试图判断他的实力。 有人靠眼睛，有人靠经验，也有些人只信直觉。 然而，绝大多数人，初见方源时，都不可避免地低估了他。 以方源现在的修为，若不是境界在他之上，根本看不透他的实力。 方源走进路边一间小店。 店里客人不多，三男、两女，听到动静，都转过头来。 方源本不想理会，但其中偏偏有人认识他。 第三百二十四章 那我就放心了 五名武者围坐在一起，其中一男一女，正是和方源有过一面之缘的楚飞和洪璇玑。 方源在“昆仑秘境”中，曾护送他们脱离险境，顺便赚了不少“真元石”。 “方兄，久违了。”楚飞看见方源，连忙站起，快步迎了过来，抱拳行礼。 “方少侠幸会！”洪璇玑跟在楚飞后面，也是一脸喜色。 方源只好还礼。 楚飞和洪璇玑提到上次的事情，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倒把方源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趁人之危，大发横财，不遭人记恨、不齿就算不错了，没想到，还让对方感激不尽！ 其实也合理。 再多的财富，也得活下来才能用得上。上次若非方源出手相助，楚飞等人十死无生。 楚飞将另外三人介绍给方源。 当中端坐的中年道士，仪容俊伟，是武当派的玄元； 左手边那名花甲老人，名叫唐澜，出身蜀中唐门； 最后一名娇俏可爱、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少女，名叫玉玲珑，穿着虽不华丽，但也称得上整洁得体，没想到竟然出身丐帮。 在座的这些人，可以说背景都不小。不是出身十大门派，就是九大圣地！ 方源重点关注唐澜。 虽然此人明面上的修为，不过是“罡气境”初期，但其一举一动之中，都弥漫着一种特别的神韵，甚至隐约契合了某些武学玄奥！ 在方源看来，这名老人的危险程度，还要超过玄青莲、煞痕天等半步圣级！ 众人寒暄、见礼完毕，纷纷入座。 方源随意点了些东西，叹道：“极乐镇还真是有够乱的！” 从他进入镇子算起，一路走来，不过三里多远，至少目睹了四、五起冲突，其中有两起，称得上死伤惨重。 “确实乱。”楚飞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又道，“不过，像方兄这样的出身和修为，在这镇子中可没几个人敢招惹。” 洪璇玑补充道：“不过，若是想要深入十万大山，方少侠还要多加小心。那里多得是无法无天之辈。” “方少侠来这儿做什么呢？”玄元问。 方源道：“弄点炼丹材料。你们呢？” 其余五人的答案，如出一辙：“历练。” 这些大门派的子弟，还真是热衷历练！方源心想。 上次在“昆仑秘境”里，楚飞和洪璇玑差点挂掉，回头又跑“十万大山”来了。 若论危险程度，“十万大山”更胜一筹。 不过这里也有一样好处：危险程度是随着深入大山逐渐加强的，实在扛不住，随时可以退出。不像在秘境里，一旦遇到危险，跑都没地方跑。 洪璇玑抿嘴轻笑：“我们两个在‘乾坤府’里只是普通弟子，随时都可能被淘汰，不努力哪行？” 方源“呵呵”一笑，道：“这话有点谦虚了。——就凭你们‘罡气境’的修为，放在哪个门派，都是核心弟子吧？” “话不是这么说。”楚飞摇了摇头，“门派中培养弟子，主要还是看天赋和潜力。我和璇玑在同门里，并不算多么突出，估计这一辈子，能修炼到罡气圆满就算不错了。倒是辅子乔那样的年轻人，潜力无限，更加受重视些。” “是啊，比起辅师弟，我们两个差得太远了。”洪璇玑附和了一句，心有戚戚焉。 方源点了点头。 怪不得辅子乔当年区区‘内力境’，就敢号称圣地第二天才，原来是年龄的关系。不知那家伙被自己砍掉一只胳膊后，混得怎么样了？ 提起辅子乔，楚飞十分赞赏：“辅师弟天分极高，风雨楼受挫之后，发愤图强，进步速度更加骇人。上个月就已经‘真气境’圆满了，估计再有半年，就能进入‘罡气境’，成为传承弟子十拿九稳，将来甚至有望进入圣级，冲击首席传承弟子之位！” 方源舒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都说辅子乔天赋很强，可单论修炼速度，也就和姬冰同一档次。至于实战能力，不信能强得过有神级功法、武技、秘技傍身的自己…… 他又想到了宫羽。 那丫头现在也该进入“真气境”了吧？不知道她需不需要“金蚕王”，该想办法给她送点过去的…… 洪璇玑诧异道：“放心什么？” 方源心道：辅子乔修炼得这么慢，我当然感到放心了，不过，这却不方便跟你说了。 微笑道：“你们不知道‘风雨楼’里，他在谁手下吃了大亏？” 楚飞和洪璇玑同时摇头。 楚飞道：“那种事，我们哪里好问？辅师弟也不可能宣扬。” 洪璇玑问：“莫非方少侠知道那件事？” 方源笑而不语。 他对楚飞和洪璇玑的印象还行，不想因为辅子乔的事情，惹他们尴尬，于是岔开了话题。 闲聊中，楚飞提议组队。 十万大山外围人比异兽还多，天材地宝更是一星半点都不可能剩下，想要有所收获，还是要深入一些才行。 不过，一旦深入大山，有时会碰上十级以上的异兽！若是组成队伍，稳扎稳打，还有那么一丝机会击杀。各自为战，碰上十级异兽，只怕…… 他们五人刚才商量的，就是组队的事儿。 楚飞知道方源的能力，所以邀请了一下。 “人多力量大嘛！说不定有机会深入一些呢。”洪璇玑也期盼地看着方源。 方源摇了摇头：“我这次进山，不太适合组队。我要走的路比较偏僻。” 楚飞和洪璇玑闻言，十分遗憾。 他们可不想冒不必要的危险，宁可走前人开辟出的，比较好走的路。 玉玲珑、玄元等人对此无所谓。 在他们看来，方源加入与否，根本无足轻重。单凭他们五人，足以在“十万大山”外围，一千里之内横行无阻了！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方源此行的目标，乃是“十万大山”的核心地带！ 动身之前，方源在“天机楼”查询过相关情报。 “十万大山”疆域辽阔，不知几万里，其边缘处的异兽几乎已经绝迹。 深入百里，可遇到少量一到三阶的异兽； 深入五百里，异兽数量渐渐变多，偶尔可遇上四、五级的； 深入一千里，才能遇上六至八级的异兽，也开始能采到一些珍稀材料和上年份的药材。 然而，这才仅仅是“十万大山”的外围！ 深入三千里，才算见识到了“十万大山”的真正面貌。那里九级、十级的圣兽横行，据说，有时甚至能碰上神兽！ 深入“十万大山”超过五千里，才能算是真正的核心地带。但关于那里的情报，“天机楼”也没收集到多少。 一般武者可没胆量和本事去一探究竟，就算圣级以上的强者，想要去核心区域探险，也必须悄悄潜入，谨慎行事！ 就在这时，街上一片喧哗。 方源看过去时，只见行人奔走退避，不多时，街道为之一空！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上古神针 一个又高又胖的身影出现在长街彼端。 这个人的脚步不很快，步幅也不很大，却给人以十分迅速之感，倏忽之间，便已经到了近前！ “端木老怪！”楚飞眉头一皱，脸色微变，真气传音道，“竟然是他！” 除了方源，其他人均现出紧张之色。 端木老怪，端木绪！ 武林中最出名的邪派高手之一，百年前就已经圣级圆满的大高手，到了现在，就算没突破到神级，也绝对踏进去半只脚了。 方源对这个名字也并不陌生，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半步神级！ 这样的人，即使在九大圣地中，也找不出多少，“六院”长老会里，也只有那么三、两个。 武道境界，在“内力境”之后，依次是“真气境”、“罡气境”、“煞气境”、“真罡境”、“神通境”。 “真气境”、“罡气境”对应的称号分别是“宗师”、“大宗师”；“真罡境”即为圣级高手，而“神通境”自然就是神级高手。 至于传说中的“至尊”，则是修炼到“神通境”大圆满之后，才有机会获得的特殊称号。 其中比较特殊的是“煞气境”。 武者修炼到“罡气境”，在“罡气”中，一般都会融入些许“煞气”，或多或少而已。当修炼到罡气圆满时，可以通过丹药、秘法……种种手段，“破煞成圣”，直接进入“真罡境”。 也有极少数功法，可以在“罡气圆满”之后，再将“煞气”修炼到极致，达到“罡煞交融”的境界，从而获得极其强大的战力。 这就是所谓的“煞气境”。 但在“煞气”道路上走得越远，浸淫越深，“破煞”就越难！ 一旦“罡煞交融”，再想“破煞成圣”，那种难度，足以让任何天才绝望！ 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可能。 武林中目前对于“煞气境”的看法，主流思想是“浅尝辄止”。 一些厉害的传承，甚至可以在修炼时，不吸收一丝“煞气”，从而使得成圣的概率大增。这样的门派，自然圣级高手辈出。 “听说端木绪进入十万大山深处，已经好几年了，怎么突然出来了？”玄元传音问道。 楚飞也传音回话:“这就没人知道了，也许是出来补给？” 端木绪在大街上飘然而过，凡是认出他的人，都远远躲开，生怕招惹到这个实力恐怖之极的邪派大高手。 从他出现到消失，不过数次呼吸的时间，极乐镇里的人们，却仿佛经历了几个时辰的厮杀，个个汗流浃背！ 好半晌之后，大街上重新恢复了喧闹。 “走了！那人出了镇子，往西北方去了！” “走了好……太特么吓人了！半步神级，比我们‘嵩山派’的太上长老还厉害！” …… 端木绪经过小店门口时，向内瞥了一眼。 只是这一眼，店内六个人中，就有四个人心头剧震，差点失态！ 好在端木绪并没有停留，很快消失在长街另一端…… 方源坦然一笑。 半步神级，在武林中算是极其罕见的高手了。但自己若与之动手，仍有不小的机会战而胜之。就算打不赢，自保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让端木绪这么一打搅，众人没了饮酒聊天的兴致。楚飞等五人已经约好，明日一起进入“十万大山”，当下分头进行一些准备。 方源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 次日一早，他正坐在楼下吃着早餐，忽然，两个江湖人抬着一个担架，闯了进来。 担架上有个武者，年约四旬，浑身鲜血浸透，昏迷不醒，看起来十分凄惨，弄不好会有性命之忧！ 客栈中不少住客正在用餐，见了这一幕顿时议论纷纷。 来人是赵家三兄弟，抬担架的是赵三、赵四，而担架上的正是他们的大哥，赵大。 赵三、赵四都是三十多岁，修为约莫“真气境”中、后期，赵大的修为据说是真气圆满，十分有希望突破至“罡气境”。 兄弟三人行走江湖也算高手，但在这“极乐镇”中，就显得十分普通了。 “赵三、赵四，你们家老大怎么伤成这样？”一旁吃早餐的人里，有认识这两人的，便发声询问。 “唉！遇上了一群‘黑牙貂’，我们拼尽力，好不容易才斩杀了一只……我大哥就是为了掩护我们逃走，才受了重伤的。”赵四回答。 另一边，赵三扬声叫道:“薛神医！薛神医在吗？求您出手救人！”虽然很急迫，他却不敢失了礼数。 “吱嘎”一声，楼上一间客房门打开了，走出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妇。 方源诧异地打量了老妇一眼。 武林四大神医，其中唯一一名女性，正是医术和名气仅次于孟问的薛芳华。 以前就从孟问口中听说过她，没想到就住在自己的隔壁！“极乐镇”也是卧虎藏龙啊…… 赵三、赵四连忙躬身行礼。 赵三急切地道:“薛神医，您快看看我大哥吧，他……” 薛芳华也不多话，飘身下楼，快手快脚地查看了一番担架上的赵大，叹了口气，道:“命能保住，但武功修为……恕我无能为力。” 赵三、赵四顿时脸色煞白。 武功废？ 赵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神医怜悯，我大哥勤学苦练三十年……修为就是他的命啊！” 两人连声哀求，声称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治好他们的大哥。还将行囊翻了个底朝上。 银两、真元石、药草、异兽材料……林林种种，七、八十样物品，铺了一地。 “求神医慈悲，若能保住我大哥的武功，我们愿将这些双手奉上，此后任凭神医驱策！”赵三跪伏在地，叩拜不已。 赵家兄弟拿出来的东西着实不少，但总价值其实并不很大，以薛神医的身份地位，对她实在没有多少吸引力。 但薛芳华并没有任何嫌弃之色，只是叹息一声:“你们的心情我明白，可他伤得实在太重，就算孟问来了，只怕也束手无策……而且，你们再啰嗦下去，耽误了救治的时机，想保住他的命，恐怕都困难了！” 赵家兄弟两人面面相觑，不禁都流下眼泪。正要让开地方，让薛神医帮忙救治赵大。 忽然—— “啧！伤得确实够重的……”一个清朗的声音响了起来。 赵三、赵四一回身，就见一个青年，正捏着赵大的手腕。两人都吓了一跳，以他们的武功，竟不知那人何时接近的！ 青年正是方源。 之所以决定出手……一方面，赵家兄弟情深，这样的人，坏也坏不到哪里去；而且，赵四倒在地上的东西里，正巧有他需要的东西。 薛芳华不由得老眼一眯。 在场之人中，数她看得清楚:方源本来还在三丈开外，却只是闲庭信步般，迈出了一步，就到了赵大身边！ 这份武功…… 她本想阻止方源，但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缩回了手。 赵三、赵四二人大气也不敢出。 ——他们看得出来，方源正以真气帮赵大疗伤，若是受到干扰，说不定反而害了自家兄长。 方源运转“气疗术”，先将赵大的命吊住，而后看着赵家兄弟，缓缓道:“他的气海几乎破裂，浑身经脉几乎没有一条完好的……要想救活不难，但要保住武功不失，难！很难！” 这话和薛神医的判断几乎一致，赵家兄弟顿时心中一沉，就在这时，只听方源续道:“不过……也不是一点希望没有。” 赵家兄弟身躯剧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伤势连薛神医都无能为力，这个年轻人却说有希望……到底是大话，还是真有把握？他的医术……总不能比薛神医还强吧？ 薛芳华听了这话，却没有表示不忿，反而十分期待地看着方源。她是真正的医者，在她心中，医术是最重要的，面子之类的问题，还要往后放一放。 方源瞥了一眼地上的东西，道:“先说好啊，治疗这样的伤势，可是很费劲的，诊金……可不便宜！” 他谈起诊疗费用，一脸的天经地义，丝毫没有不好意思。 赵家两兄弟纷纷表示没问题，只要能保住赵大的修为，倾尽所有也无所谓！ 方源要的正是这句话，当下开始力施为，治疗赵大受损的经脉和气海。 薛芳华冷眼旁观，没有多说什么。 &nb 武侠之数据风暴 第三百二十六章 进入十万大山 方源摆弄着神针，爱不释手。 薛芳华见状，爽快地道：“实不相瞒，这套神针只是看起来不凡，其实使用起来，还没有普通的金针顺手，更说不上有什么神异之处……方少侠若是喜欢，就送给你好了。” 她得到这套神针之后，潜心琢磨了十几年，也没有半点收获。于是，她索性拿着这套神针，拜访了许多医道大家，其中就有孟问在内。 让她失望的是，这么多高手轮番上阵，也没人能参悟出什么东西。所以，她索性送给方源，做个人情。 方源大喜，这可是他求之不得的！ 不过，他可没打算白要。 他先将《气疗术》迅速地默写了出来，交给了薛芳华。 “气疗术”可以治疗自己，但若是伤势过重，真气无法运转，就只能另想别的办法了。 反倒是给他人疗伤的功能，更加常用些。这种秘籍，也就这位仁心仁术的女神医，才会把它当宝。 方源写秘籍的时候，特意让星河优化了一下，等于为薛芳华量身定做了一遍。 薛芳华拿到秘籍，十分满意，但方源却有些过意不去。 ——他本来只想观赏一下神针，没想到对方直接送给了自己。 这个便宜占得太大了。方源想了想，又取出三样东西，塞到了薛芳华手里。 “这是……”薛芳华眨着眼，端详了半晌，终于认出来了，“万年血参！灵石乳！锻神蜜！” 薛芳华惊呆了。 三种天材地宝，无一不是传说中的神物，可方源却十分随意地送给了她！ 薛神医激动得无以复加，她觉得自己太幸运了，这一趟简直赚翻了！ 用一套莫名其妙的针，换到“气疗术”，就已经不亏了，再加上“万年血参”、“灵石乳”、“锻神蜜”…… 然而，薛芳华绝对想不到，方源送出去的东西，都不是孤品，在他的戒指里，每一种都有好几份！ 事实上，方源用这些东西交换神针，仍然占了大便宜！ 因为，寒光流动之中，映出的上古文字虚影，他在第一时间，就已经让星河翻译了出来！ …… 送走薛芳华，方源关好门窗，将“遁天针”从盒子中取出，摆在桌子上研究起来。 没错，这套神针真正的名字，就叫“遁天针”！ 这套神针一共九十九支，每一支针上，都铭刻着极其微小，肉眼几乎不可见，唯有透过反射的光影，才能模糊辨认的上古文字。 文字连缀成篇，记载了一个发生在上古“神功时代”的故事。 十几万年前，一个叫做“昬”的绝世强者，无意中得到了一份远古“神话时代”的遗产。 其中有一套无名神针，被“昬”取名“遁天针”。 “昬”把它当做暗器使用，并以一种极其特殊的神奇手法，在这套比头发丝还要纤细，却比任何已知的材料都坚韧的针上，铭刻了一些文字！ 这些文字，不但讲述了神针的来历，还包括了一套神奇的暗器手法！ 这种手法，类似于武林中流传很广的“漫天花雨”，但更加神奇、奥妙。 同时射出数十只“遁天针”，笼罩范围极大，而且，各自还有着不同的速度、弧度，飞行轨迹极尽玄奥！ 有些针，甚至在飞行过程中，突然失去踪影，再现身时，已经出现在敌人身上！ 这样的暗器手法，绝对堪称神技！ 但方源觉得，“遁天针”神奇之处，还不止如此。 “遁天针”上那些奇特的纹路，似乎连“昬”都没发现其中蕴含的奥妙！ “方源你试试用意念驱使它！”星云忙里偷闲，发出了一道信息。 发出这道信息时，她正在方源的识海里，“地球”某座高峰上，吹着山风，打着秋千，享受快乐的虚拟生活…… 方源听到提示，精神为之一振。星云的见识，绝对领先整个神州武林。想必不会无的放矢！ 方源盯着一支“遁天针”，无形无质的精神念力，悄然缠绕了上去。 于是—— 针身上铭刻着的，那些复杂玄奥的细纹，忽然从针的根部开始，亮了起来！ 寒芒慑人心神，逐渐向针尖蔓延……当整支针的纹路完全亮起，那支“遁天针”忽然消失不见！ 仅凭视觉，无法看见这支“遁天针”，但在精神感知中，方源明确知道它的位置！ 他目前的精神力修为，是念之力三段，最多可在“遁天针”上施加五十斤力道，使其在十丈方圆内任意来去。 但当他用精神念力感知时，却可将数十丈内一切，纤毫毕现地反映在脑海内！ 方源心念一动，他面前的桌子、椅子上，就出现了一个个纤细的针孔！ “遁天针”仿佛他肢体的延长，如臂使指，无不如意！ 跟着，方源操控着那只隐形的“遁天针”，穿过窗纸，进入了院子中。 “刷刷……”院子中的一个巨大的石碾子上，蓦地多出了一个个小洞！ 方源意念控制着“遁天针”，来回穿射，不多时，石碾子悄无声息的裂开、分解！ 继续！ 院落一角，有个不知谁扔在那里的铁毡，忽然，铁毡上密密麻麻，出现了一个个深不见底的针眼…… 好厉害的“遁天针”！ 无论什么东西，都视若无物，仿佛空气一般，直接穿透！ 他附着其上的精神念力，其实弱得可怜，也就不到五十斤，可“遁天针”却可以肢解巨石，穿透铁毡！ 更神奇的是：“遁天针”出手没有任何征兆，飞行起来也无声无息，若非用精神力覆盖，休想捕捉到它的踪迹！ 这简直是杀人越货的神器！ …… 一炷香时间后，方源玩够了一根针，又开始尝试同时控制两根针、三根针…… 经过一番练习，方源的“遁天针”，操纵得更加熟练。 他也发现了，在同一时间里，他只能完美操控七支“遁天针”。再多，就无法做到完美隐形，威力也会明显变弱。 方源将“遁天针”收了起来。这将会成为他最强的底牌之一！ 之后一段时间，方源没有进入“十万大山”，而是留在“极乐镇”，专心练习“遁天针”，偶尔兼职医生，“悬壶济世”。 救了赵大之后，方源的神医之名不胫而走，很快整个“极乐镇”都知道了“方神医”。 武者历练、寻宝，受伤是家常便饭。轻伤一般自己就能处理，但若是受伤较重，或者中了什么奇毒，就必须找人治疗。 因此，孟问、薛芳华这些人，在江湖中的地位才会那么超然。 常在“极乐镇”中混的人，都知道受伤要找薛神医，但现在他们又多了一个选择。 …… 来找方源的人，伤势都不轻，有些人的伤势，甚至堪称奇葩。其中不少还是薛神医推荐过来的。 方源出手收费并不低，而且他不收“真元石”，一般情况下，他会指定某些药材、矿石、异兽材料，让病人及其亲友想办法去弄。 这些东西，通常都是“十万大山”之中的特产，未必多么值钱，但特意去寻找，非常麻烦。 来就诊的人，未必正好有方源需要的东西，但他们可以和朋友拆借，或者治好了伤，亲自去找来，偿还诊金。 也有个别人欠了诊金不还，偷偷跑路。有些人是真的无力偿还，也有的就是想要占便宜。 对于这样的人，方源也不甚在意。反正他给人疗伤，根本没有任何消耗！ 五天后，方源通过这种方式，收集到了炼制“九罡九煞丹”、“圣莲破煞丹”所需的绝大多数材料。 最后还缺两样东西：“星辉草”与“雷霆石”。 根据情报，这两种珍奇材料，只有在“十万大山”的核心区域，才有机会找到。 买是买不到的，产出太少，偶尔出现在市场，也会被炒到高价，而后迅速消耗掉。 而来找方源治伤的人，绝大多数都是“真气境”，少数“罡气境”，也只是普通水准，哪来的本事探索核心区？ 所以，方源只能进山一趟，亲自找寻“星辉草”与“雷霆石”。 ※※※ 十万大山，连绵起伏。 群山深处，某处山谷。 “嗖嗖……” 方源低空飞掠，衣袂当风舞动，姿态潇洒之极。 他已经深入“十万大山”一千余里，继续前进，就会进入“十万大山”内层区域。 突然，“呜——”奇异的尖锐声音响起，一道乌光仿佛箭矢一般，激射方源右肋！ 眼见即将被乌光命中，方源右手的袍袖，忽然一翻一卷，乌光便销声匿迹！ 百丈之外，一只样貌奇特的异兽，悄悄从另一个方向，退入了丛林中。 方源知道，刚才偷袭他的，是一只八级异兽，“裂天犼”。那道乌光，则是其一种天赋技能。 这只“裂天犼”相当狡猾，偷袭时选取的角度，正是多数动物的视野盲区。若非方源有小地图辅助，还真有可能中招！ 被偷袭了，方源当然不爽，“裂天犼”的内丹和材料也算有些价值。但他没有回头去追。 浪费不起这个时间。 这里的异兽实在太多，杀不胜杀。 方源毫不停顿地继续飞掠，很快拜托了那只“裂天犼”的追杀，消失在丛林深处…… 三个时辰后，方源已经深入大山一千五百多里。 这里已经不再是“十万大山”的边缘。 七、八级的异兽屡见不鲜，人类武者就无比稀少了。 若非“罡气境”之中的佼佼者，想要来到这个区域，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 方源本想继续深入，忽然—— 十余里之外，某处密林中，一道罡气腾空而起！ 随后，那个方向上，几道色彩缤纷的罡气，频繁闪耀起来，余晖半晌不绝！ 方源有些意外。 竟然碰上了武者，而且好像正在激烈打斗。一路上，他也碰上了几起类似的事情，多数他都当做没看见，继续赶自己的路。 但这次，方源觉得还是过去看一下比较好。 ——其中一道黑白两色的罡气，正是“乾坤府”绝学，出自楚飞之手的“乾坤剑罡”！ …… 十余里外，山坡上。 一场战斗刚刚爆发，就即将接近尾声。 一方是五人小队：楚飞、洪璇玑、玄元、唐澜、玉玲珑。 另一方，则是数十只“裂天犼”，正在数十丈之外，对着五人小队，不停地发射乌光。 乌光密集如雨，压制住了五人小队。 面对八级异兽的疯狂攻击，护体罡气也没多大用处！五个人只能闪躲、格挡，尽量自保，完全没有机会反击。 “这些畜生真是太狡猾了！”洪璇玑恨恨地道。 在十丈之外，他们这些人根本伤不到“裂天犼”。 可是—— 他们后退，“裂天犼”就步步进逼；若是发起冲锋，异兽们又会有秩序的后退，始终和五人小队保持足够的距离！ 碰上这样狡猾的异兽，楚飞等人也无奈。 他们不停隔空攻击“裂天犼”，收效甚微，而“裂天犼”的乌光，却对他们造成了很大威胁！ 很快，队伍中就有三人受伤。 洪璇玑伤在肩头，玄元伤在小腿，而楚飞的左臂，则被射了个透明窟窿！ 危急关头，唐澜展露出远胜其他人的武功。他不但自己没有受伤，还竭尽全力地护住了功力最差的玉玲珑。 可是，如果无法突围，再这么被动挨打下去…… 就在这时—— “喔嚯嚯嚯！好多怪兽啊！” 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响起，跟着—— “天马流星拳！” 伴随着一声断喝，密集的击打声响成一片。 “啪啪啪……” 数十丈外，“裂天犼”们遭受了重创。 有的惊慌尖叫，翻滚着暴退，也有的以各种姿势被轰飞…… 比较惨的几个，身体像被机关枪扫射，筛糠一般的颤抖着，瞬间筋折骨断，一命呜呼！ 七、八次呼吸过后，数十只“裂天犼”死的死，逃的逃，没留下一个！ 玄元和玉玲珑目瞪口呆。 唐澜不可思议地看着方源，眼神中满是震撼。 他在同等修为中，也是少遇敌手的，可方源的“天马流星拳”，实在太凶残了，不由得他不服！ 楚飞和洪璇玑的表现就好多了。 他们在“昆仑秘境”中，见识过方源的逆天实力，已经见怪不怪了。 刚才，在千钧一发之际，两人听到了方源的声音，不知怎么的，心中的恐惧忽然就消失了。 而且，方源现身之后的表现，也是一如既往的靠谱！ 方源打量着楚飞等五人，忽然一笑：“受伤的三位朋友，要不要在下帮忙疗伤？先说好，交情归交情，还是要收费滴！” 洪璇玑、楚飞、玄元都受了伤。对于方源的提议，三人求之不得。 “十万大山”里，危险无处不在，不治好伤，如何自保？ 而且，方源的收费十分便宜。——几种“十万大山”中特产的药材、矿石，任选其一即可。 方源谈好价格，便立即施展“气疗术”，开始治疗受伤之人。 第三百二十七章 烂俗的剧情 方源忙着给三名伤者治疗，见玉玲珑和唐澜没什么事情，便道：“麻烦你们帮我收集一下死去的‘裂天犼’材料，可以吗？” 唐澜和玉玲珑一老一小，二话不说，马上依言照办。 方源全力施为，不多时，洪璇玑、楚飞、玄元伤势完全痊愈。 三人对此十分惊奇，方源这一手真气疗伤，似乎比薛神医还厉害！ 过不多时，唐澜和玉玲珑将一大堆异兽材料和内丹放在了方源面前。 五人对方源感激不已。 就在不久之前，他们都已经绝望了，没想到还能绝处逢生，心里都十分庆幸。 方源将材料、内丹收入储物戒，便要告辞离去。 唐澜眼神一闪，问道：“方少侠，您还要继续深入大山？不知能否和我们同行？” 方源眨了眨眼睛，心道：这是在求护送？ 想了想，笑道：“也不是不行，不过，如果需要我出手，可也是要收费的。” 楚飞等人全都松了口气。 收费没问题，和方源同行，无疑更加安全，完成任务的机会也大大增加。 方源非常直接地开出了价格：“每人五万“真元石”，怎么样？” “好！”唐澜十分痛快，率先答应。 其他人也没有异议。以他们的出身、背景，这点儿“真元石”，负担并不算很重。 一天后，一行六人无惊无险地抵达了目的地。 一路走来，遇到八级以上的成群异兽，或十级以上的独行异兽，方源就出手搞定。 至于落单的八级、九级异兽，就让玉玲珑、洪璇玑等人出手，磨练一下战斗技巧。 这是一个无名山洞，大约深入“十万大山”两千里。 按照约定，出洞之后，方源的护送任务就算完成了。 之后，他继续深入“十万大山”，做自己的事情，而其他人则原路返回“极乐镇”。 众人络绎进入山洞，然后分头忙碌起来。 五人小队的任务目标，是一种叫做“白发菇”的菌类，乃是这个无名山洞的特产之一。 “白发菇”是很多药膳的主材，方源觉得以后没准用得上，便也采集了一些。 山洞的石壁上，偶尔可见一种七彩晶石。 “补天石”！ 这可是好东西，无论上古机关术，还是铸造神兵利器，都能用得上。 方源十分欣喜。虽然他的库存里，也有一些“补天石”，但有用的东西谁会嫌多呢？ 其他五人采集完“白发菇”，就集合在一起，准备离开了。至于“补天石”，对他们而言，只是一种比较好看的石头罢了，没什么大用。 “方少侠，我们这就出去了。”唐澜招呼了一声。 方源正忙着用“屠神刀”挖矿，笑着回道：“我还要等一下……你们先走吧！” 唐澜摇摇头，带着其他人向洞外走去。 山洞比较狭长，五人走了一盏茶时间，方抵达洞口，就在这时，一队七名武者忽然涌入洞中。 双方照面，都有些意外。 这个地方，已经深入“十万大山”两千里，够实力来到这里的队伍并不多。 不得不说，挺巧的。 七人举手投足之间，修为毫不遮掩。 其中修为最高的，是一个俊美得有些妖异的青年，竟然散发着不弱于半步圣级的气势； 其他人也都不是弱者。其中三个已经接近罡气圆满，剩下的三个人，也是“罡气境”后期。 七个人不但功力深厚，而且气息浩荡，压迫力十足，只怕战力还要远胜表面修为！ 楚飞等人不欲多生是非，正要让开道路。 忽然—— “咻！”对面队伍中，响起了一声口哨声，正是那个俊美妖异青年所发。 顿时，其他人如同接到指令一般，倏地散开，将洞口堵得严严实实。 玄元眉头一皱，上前一步，沉声道：“你们什么意思？” 这里是“十万大山”深处，没有规则，或者说弱肉强食就是唯一的规则！ 杀人夺宝之类的事情，屡见不鲜！ 妖异青年阴柔一笑，道：“亏你们也是武林中人，还不懂我们要做什么？嘻嘻嘻、呵呵呵……” “看你们的样子，身家也不会丰厚到哪去，不过……”妖异青年说着，目光十分轻佻地在两名女子身上来回逡巡，道，“你们三个男的，却只有两个妞儿，反正也不够分，不如让她们全都跟着我吧！” 这话一出，楚飞、唐澜脸上同时变色。 洪璇玑气得浑身颤栗，瞬间做好了出手准备。 玉玲珑更是火冒三丈，破口大骂：“瞎了你的狗眼！” 妖异青年笑得更加愉快，嬉皮笑脸地道：“脾气还挺大的？呵呵……大点好！长得也是真不错，进山十来天，终于可以解解闷了！” 楚飞沉着脸踏上一步，护住了洪璇玑；唐澜也不动声色地将玉玲珑挡在身后。 若非顾虑到对方人数和修为，他们早已抢先动手。 “两个大美人，都有护花使者？不过，他们似乎护不住你们呢！呵呵……”妖异青年邪邪一笑，欣赏着五人愤怒、惊惶的样子。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我说，什么情况？” 方源的身影出现在两女身后。他采完最后一小片“补天石”，终于赶上了队伍。 “方少侠！”唐澜听到方源的声音，心中稍安，连忙传音解释了一下情况。 方源十分无语。 这剧情简直烂俗！不过，既然遇上了，还是要解决滴！ 此时，妖异青年脸上已经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 在他看来，面前的五人，简直不堪一击！ 而最后出场的方源，也不过“罡气境”后期的样子，实在很难让他正眼相看。 方源打量着七名敌人，忽然笑道：“看你们的修为和气势，似乎来头不一般？” 妖异青年冷笑，道：“死人不需要问那么多。” 方源眨了眨眼：“我们这边有唐门、武当的，也有乾坤府、丐帮的，你们不怕后患无穷吗？” 妖异青年“嘿嘿”一笑，淡淡地道：“杀光了还有什么后患？”跟着吩咐另外六人，“男的杀光，女的，先打晕吧……” 另一边，唐澜正跟方源传音：“这些人武功很强，一会儿我吸引他们注意力，你出手偷袭，也许有机会！” 方源点了点头，道：“那就动手吧！” 就在这时，妖异青年也淡淡吐出两字：“动手！” 战斗瞬间爆发。 第三百二十八章 白石山 交战双方近在咫尺，都撑起了罡气护罩，而后纷纷出招，瞬间，各色罡气漫空飞舞，让人眼花缭乱。 妖异青年一方明显占据了上风。七人的方位隐隐构成了某种战阵，招式也配合得十分默契！ 这种时候，唐澜也不敢再隐藏实力，双手接连舞动。 “哗啦啦……” 钢针、飞刀、铁蒺藜、飞蝗石……无数暗器化作流光，铺天盖地、激射而出，仿佛潮水一般，淹没了对方七人。 这些暗器都裹着罡气，威能更胜普通罡气外放！ 妖异青年一方猝不及防，有两人的罡气护罩，竟然瞬间破碎！ 眼见两名手下危在旦夕，妖异青年猛地吸了口气，气罩瞬间扩大，将所有己方笼罩在内，同时眼中现出一丝意外。 他这才发现，唐澜的本领很强，已经十分接近半步圣级高手！ 但可惜，独木难支！ “杀！”妖异青年一声叱喝，加强了攻击力度，在他带领下，七人绝大部分力量，都放在了唐澜身上。 战斗瞬间白热，眼见一轮猛攻之下，唐澜等人就要罡碎人亡！ 方源仍呆呆站在队伍最后，仿佛事不关己。 没有人知道他已经出手。 七支“遁天针”，无声无息地漂浮在方源的身后，而后逐一从根部亮起。 当它们完全点亮后，就纷纷隐去了踪影，绕到方源身前，无声无息地射了出去。 “遁天针”速度不算很快，携带的念力也不算很强，可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挡住它们。 敌人的护身气罩，仿佛并不存在一般，任由“遁天针”穿过！ 妖异青年正出手轰击唐澜，忽然头皮一阵发麻，心中警钟大作，慌忙变招。 只见他左手一翻，一把短刀突兀出现在手中，随着他飞快一挥，格开了一枚透罡而入，但却肉眼不可见的“遁天针”！ 妖异青年死里逃生，立即闪身急退，出了山洞。另外六人就没那么好运了，只见他们的眼珠全都猛地一凸，然后不约而同，双手扼住了自己的咽喉。 数息后，六人东倒西歪，横尸就地，他们的咽喉上，全都多出了一个血洞！ 方源心念一动，七支“遁天针”绕了个圈子，飞回到面前。 此时，妖异青年已经逃出数十丈。 他心中欲哭无泪。以他们七人的实力，在“十万大山”中足以横冲直撞！ 可没想到，这趟踢到了铁板。 他已经醒悟：对方六人中，有人拥有一种神奇的暗器，不但无视罡气护体，而且根本看不见！ 这简直日了“裂天犼”！ 方源眼见妖异青年跑远，却丝毫没有着急。他微微一笑，右脚在地上重重一蹬，身形如电般一闪而逝，迅速追了上去。 “跑？你跑得了吗？”方源笑呵呵地反问，每吐出一个字，与对方之间的距离都缩短了一丈以上！ “别杀我！”妖异青年亡魂大冒，嘶声大叫，“你不能杀我……我叔叔是端木绪！” 此时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经接近到了三丈。 “端木绪？”方源淡淡一笑，“你爹是欧阳锋都不好使！”右手一挥，七支“遁天针”无声无息射出。 这个距离，“遁天针”威力最强，速度也最快。 只见妖异青年身形猛然一顿，后心上已经多了七个小血洞！而后，踉跄着抢出两步，便斜摔了出去，抽搐了几下之后，便一命呜呼！ 心脏被来回穿刺，即使圣级高手，也扛不住！ 方源收回了“遁天针”，顺便摄起妖异青年的储物戒，而后一把“焚天圣焰”，将尸体烧成了飞灰。 随后，他又回到山洞，收缴其他六人战利品，并毁尸灭迹。 楚飞等五人惊魂未定，对方源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若非方源力挽狂澜，五人必然无幸，两名女子的下场更是不堪设想。 对于方源击杀妖异青年的事情，楚飞等人再三保证，绝不泄露丝毫。 用他们的话说：“端木绪可不是个讲道理的人，谁敢泄露了这事儿，只怕第一个就会被老怪物迁怒杀死！” 但方源其实根本不害怕他们泄露出去，半步神级而已，他就算打不过，也应该跑得掉。 楚飞等五人打算直接飞回“极乐镇”，而方源则继续前往“十万大山”深处。 双方道别之后，分头离去，无名山洞这里，恢复了原本的平静…… …… 一个时辰后，端木绪轰雷般破空而至，却连妖异青年的残渣都找不到了。 端木绪漫步山洞内外，战场中遗留的痕迹，无一能逃脱他的锐利的双眼。 方源的形象在他脑海里渐渐成型。相貌十分模糊，但年龄、修为、身形都八九不离十！ 端木绪缓缓吐出一口气，喃喃自语：“不管你是谁，杀了我端木家唯一的子嗣，我都要将你挫骨扬灰！” 随即，他顺着方源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 …… 三天后。 “十万大山”深处，方源正御风飞行，却倏然顿住了身形。 极远处，一座通体纯白的山峰映入了眼帘，而那个形状…… “白石山？！”方源心中震撼。 这座山峰寸草不生，远远望去，外形十分酷似人头，其上一些孔洞，就仿佛天然生就的眼、耳、鼻、口，令人不禁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这里已经深入“十万大山”五千里，是名副其实的核心区。 他探索“十万大山”，并不是长驱直入，而是一层层剥洋葱般，逐步探索、深入。 一路上斩杀异兽无数，其中甚至有十二级的神兽！ 尽管神兽很厉害，但毕竟没有人类的智慧；更何况，方源的各种手段也不是白给的…… “星辉草”和“雷霆石”全都已经采到，若非挂念着最后一处“神功时代”遗迹，他早已踏上归途。没想到，“神功时代”遗迹尚未找到，却找到了“白石山”！ 半个时辰后，方源已经来到了“白石山”脚下。 对于这个地方，他并非一无所知。他动身之前，在“天机楼”得到了许多情报。“白石山”在“十万大山”之中，堪称最危险的所在，但也很可能蕴藏着天大的机缘！ 可是，在进去之前，有件事必须先解决一下。 他在探索“十万大山”的过程中，发现了许多痕迹，分析表明，端木绪正追在自己后面！ 可惜，虽然端木绪的追踪水平不低，可是飞行速度还真比不上方源！ 两人曾经一度十分接近，最后却错身而过，再次拉开了距离…… 方源本来还不急着决一死战，不过现在…… 不把那个老魔头干掉，怎能安心探索“白石山”？ 方源沉吟片刻，便忙碌了起来。 第三百二十九章 斩杀端木绪 白石山上空，有一块超过十里方圆的空间，已经从正常时空中分割出去，从而与整个世界彻底隔绝。 分割空间！ 这样的手段，唯有神级巅峰高手，才能办到；这样的人，也的确可以如神灵般俯视苍生！ 此时，这个独立于整个世界的小空间，正有三人藏身其中。 任何人只要无法进入这个独立空间，便无法发现他们，可是，他们的目光却可以穿透空间壁垒，看到外界！ 三个人，两男一女。 两个男子外表都是中年人，相貌、气质截然相反，隐隐透出绝世高手气息。 如果方源也在这里，也许会十分惊奇，这两个人，他竟然全不陌生！ 相貌端方、神色严肃的那个，正是宫羽的父亲、帝王殿主；另一个潇洒飘逸、淡然中也有着不凡气势的，却是他的挂名师父罗隐。 最后一名女子，年龄看来不过三十许，相貌美丽无比，神华内敛，灵气逼人，给人仙女下凡的感觉。可是，她的身形却几乎透明，若隐若现，绝非实体！ 此刻，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全都凝视着正在“白石山”下，不停忙碌着的方源。 “老罗，你这个便宜徒弟，进步还蛮快的。”帝王殿主道。 “毕竟是应运之人，不枉了我们为了找他，连那样的办法都动用了。”罗隐轻声叹息，又微微一笑，“不过，我只是给他当个挂名师父，你宫大先生却打算把女儿许给他，让两人的命运绑在一起……还是你算路深啊！” 帝王殿主宫衡摇了摇头，正色道：“大劫将至，能否扛过去，我并没有多大把握。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羽儿。如果方源真是应运之人，到时候羽儿跟在他身边，也许会更加安全一些。这一点……无想天，你的想法想必和我差不多？” 被称作“无想天”的虚影女子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地道：“所以，我让小丫头也去了他身边。这样，即使到时候我不在了，起码还有人照应她。” “不过，他必须在大劫爆发之前，成长到足够的高度才行！”宫衡肃然道，“起码，不能比我们差！所以我才提出了三年成圣的要求。” 罗隐点了点头：“目前来看，他的成长速度，还算令人满意。” 三人说话间，方源的忙碌已经接近尾声。 “罗隐，方源他布置这东西干嘛？”无想天修长的眉毛微微一轩，问道。 罗隐猜测道：“应该是想要对付什么人……能让他这么郑重其事，布置出这种阵法，一定是很强的敌人。” “若是他遇到危险，就靠你们两个出手援救了，我现在这种状态，可是没法动手的。”无想天嫣然一笑，风致天成。 “咱们先看着吧，没准这小子自己能搞定。”宫衡淡淡地道。 …… 花了半个时辰，方源准备就绪，随后，他虚悬在半空，静候着。 大约一个时辰后，端木绪的身影才出现在天边。 不愧是半步神级，其身影如同流星一般，呼啸而来，转瞬即至。 只见他“轰”的一下，砸落在地，激起无数尘沙、碎石。 方源负着双手，静静地凝立半空中，微笑道：“前辈可真够执着的，已经足足追了我三天。” 端木绪恨声道：“你好大的狗胆，竟敢杀我侄儿！我若是让你好好的死去，就算我端木绪白练了百多年！” “你侄儿？”方源淡淡一笑，“是不是一个长得男不男、女不女，功夫不怎么样，却十分嚣张，好像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 端木绪怒焰大炽，猛地一提真罡，就要出手。 这一击，他并未打算直接灭杀方源，因为那样做，根本宣泄不了他的恨意。 区区一个“罡气境”，哪怕能越级击杀半步圣级，也没有资格让他正视。 他准备用吸引之力，将方源摄到身前，剥夺反抗之力，再好好蹂躏！ 可是，计划没有变化快！ 就在他即将出手的刹那间，方源放在身后的右手，忽然举起、轰出。 “天马——流星拳！” 瞬间，无数冲击波铺天盖地轰出，将端木绪的身形完全笼罩在其中！ 好强的威势！ 端木绪暗暗心惊，身上罡气狂涌，真罡气罩及时出现，挡住了无穷无尽的冲击波，但他酝酿待发的招式，也戛然而止。 “啪啪……”打击声连成一片，方源每秒挥出数百拳，便有同样数量的冲击波，轰击在端木绪的气罩上。 然而，端木绪不愧是半步神级的高手，气罩的坚韧程度的确很强，在方源狂风鄹雨般的密集轰击下，竟然纹丝不动。 方源默默估算，就算对方不躲闪、不还手，老老实实让自己轰，估计也要一盏茶时间以上，才能破开对方的防御！ 端木绪体会着方源的招式，冷笑道：“这就是你的本领？华而不实！若是你只会这种招式，那么，你可以去死了！” 方源手中不停，口中笑道：“乌龟壳倒是挺硬的！不过……你不是也冲不过来吗？” 没错，在这样的轰击下，端木绪固然可以凭借气罩护身硬抗，短时间内不受伤，但“天马流星拳”的冲击力，他也不能完全无视。 双方距离越近，冲击力就越强！ 所以，方源凭借这一招，足以将对方拒之于十丈之外！ 端木绪冷冷一笑，身形一动，猛地在原地消失，几乎同时出现在方源身后不到半丈处！ 瞬移！ 端木绪这一手，正是传说中的“圣级绝学”，瞬移！ 不是每个圣级高手都能掌握，但不到圣级绝对无法领悟！ 端木绪右手一推，酝酿多时的招式终于发出，四道真罡凝成风刃，“刷”地袭向方源。 他已经打算好了，这一下绝不要方源的命，而是先将他的四肢斩断，再好好炮制！ 但与此同时，方源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半转身甩出了一掌，顿时，一道硕大的光柱轰出，冲碎风刃，继而笼罩住了端木绪全身。 轰！ 堪比核弹的剧烈爆炸，猛然发生。 “真气炮”！ 端木绪猝不及防，结结实实地承受了这一招的全部威能。 “喀嚓！” 真罡气罩就像玻璃一般，彻底粉碎！ 端木绪浑身一震，不受控制地倒飞过百丈！ 落地后，又踉跄后退了七、八步，才勉强稳住了身形，跟着，“噗”地猛喷出一口鲜血！ 此时的端木绪，衣衫破烂不堪，形象极其狼狈，脸色也红得几乎可滴出血来！ 他剧烈调息着，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就算是普通的神级高手的攻击，他也有自信抗住三、五次。而方源区区“罡气境”，竟然仅仅一击，就粉碎了他的真罡护罩！ 方源淡笑着注视着端木绪，心中若有所思。 开战到现在，不过数次呼吸的时间，但在他精心设计下，不但逼出了对方的瞬移，还一招轰碎了对方的气罩，并以余威重创了对手。 不过，气罩被破的瞬间，端木绪没有瞬移跑掉，这似乎说明……瞬移这种逆天神技，很可能有内在的限制！ 比如短时间内无法连续运用，或者需要一点时间准备，又或者…… 而且，通过刚才这一击，‘真气炮’的上限，基本可以确定了。 那么，下面试试那一招好了！ 虽然如果出动“遁天针”，很可能速胜，然而，方源并不想对其形成依赖，那有“投机取巧”之嫌，而战斗，是不可以永远投机的…… 方源计较已定，右手忽然高高举起，手掌平托，一个罡气凝结而成，硕大无比的圆盘瞬间出现在头顶。 “嗡……” 圆盘的边缘极度锋锐，且仿佛电锯一般，飞速旋转不休，发出慑人心魄的奇异响声！ “气圆斩”，自从创出后，首次用来对敌！ 当蓄力到极限，方源右臂猛地一挥，圆盘脱手飞出。 “嗡——” 圆盘出手后，迅速提高了飞行速度，嗡鸣声骤然尖锐起来。 这时，端木绪已经镇定下来，并不惜损耗三成功力，重新凝聚出了护体真罡，但看到方源这一招，他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有种感觉，若是被这一招切中，只怕…… 刚才那一招爆炸轰击，威力的确很强，但太分散了，而这一招，却是将所有攻击力都集中在薄薄的锋刃上！ 稳妥起见，还是闪开为妙…… “气圆斩”划出了一个玄奥的弧形轨迹，飞快飘至端木绪身前，就在最后半丈，又产生了一个角度很大的变向，而后猛然兜回，侧面切向端木绪的胸部。 端木绪等的就是这一刻，正要发动瞬移避开。 就在这时，“咔咔”两声，一副罡气凝聚、打造而成的镣铐，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他的手腕上！ 镣铐仿佛琉璃般通透，但却绝不脆弱，正是“气圆斩”的最佳配套技能，“阴阳锁”！ 中了这一招，端木绪提到巅峰的气息，倏地倾泻而出，下降到了不足原本的三成！ 这样一来，无论瞬移还是其他技能，一时之间全都无力催发，就连护身气罩也倏然消失！ 端木绪大惊失色，猛提一口真气，拼尽全力一挣，终于震散了“阴阳锁”。 但，躲避“气圆斩”的最佳时机，已经错过了。 “嗤”的一声轻响，“气圆斩”轻飘飘地划过了他的身躯，消失在远方的天际。 端木绪艰难地低下头，最后看了自己的胸口一眼。 数息后，他的左腰至右肩，忽然出现了一道缝隙，鲜血狂喷而出，而整个人也分成了两截！ 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上半截，慢慢、慢慢地滑落…… 端木绪，就这么死了，死得无声无息。 第三百三十章 再遇罗隐 罗隐、宫衡和无想天三人，一直隐身“隔壁”小空间之中。方源三招斩杀端木绪的过程，三人尽收眼底，不由得都暗暗点头。 仅仅“罡气境”后期，却能轻松斩杀半步神级！尤其还是端木绪这种老牌邪道高手！！ 名门大派弟子，其中特别优秀的，的确可以跨越一个大境界对敌。 但这种情况…… 第一，一般只存在于天才和普通武者之间； 第二，通常在修为较低时，才比较常见。 “内力境”、“真气境”之时，越级对敌还不算什么，但到了“罡气境”，就十分罕见了，至于圣级、神级……到这时，等级之间的差距太大了，越一个小境界都非常困难，更别说跨越大境界了。 要知道，一般情况下，即使最弱的圣级，也绝对不是普通的“罡气境”圆满，可以相提并论的；即使最弱的神级，也可以碾压三、五个圣级圆满！ 而且，端木绪当年也是惊才绝艳，在半步神级中，也是佼佼者，要想越他的级，简直如同天方夜谭！ 但偏偏方源就做到了。 这一战，即使以罗隐、帝王殿主等人的眼光之高，也不免欣赏、赞叹不已。当然，在他们心中，方源乃是“应运之人”，标准自然与普通人不同…… 帝王殿主道：“这里的事情已了，我先走一步了。”说完踏空而去，走出不几步，人已消失无踪。 无想天也笑着告别，身形逐渐淡化，原地消失。 罗隐却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我这便宜徒弟，可别误闯‘白石山’才好……” 白石山下，端木绪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方源将端木绪的储物戒摄起。这老家伙一生之中也不知收敛了多少好东西，现在全都落入了方源手中。 而后，随着他心念一动，虚悬半空并隐藏在身后的七枚“遁天针”，纷纷回到储物戒之中；接着，他又迅速将布置在地表、地下、树丛各处的阵旗、阵盘收了回来。 是的，他对端木绪的实力了解不多，为了以策万全，不但事先预备了“遁天针”这大杀器，还将得自“蛊神教”的“困仙锁灵阵”布置了下去。 原本他就打算好了，万一不敌就发动阵法。 “困仙锁灵阵”之中，对方会被封禁能量外放类攻击，自己却可以借用阵法之中的雷霆之力！ 他堪比外功大成的肉身力量，也将大放异彩，此外还有蓄势待发的“遁天针”…… 但他也没想到，刚用出“气圆斩”和“阴阳锁”的组合，就已经斩杀了对方，导致其他后手，一样也没用上。 方源舒了口气：原来，不知不觉之中，自己已经站到这样的高度了，甚至可以横扫神级之下任何对手！ 搞定了端木绪，消除了后顾之忧，方源却没有立即进入“白石山”。 “天机楼”提供的情报中，说得很清楚：“白石山”内部阴煞极重，即使圣级高手也难以抵挡！ 每年只有端午、中秋之前，阴煞之气会稍微减弱一小段时间。而且，即使是阴煞最弱之时，也必须有“罡气境”修为，才能勉强进入！ 现在刚进四月，至少还要等上半个月，才能探索“白石山”。 这样的话，目前唯一能做的，只有继续探索“十万大山”，寻找“神功时代”遗迹了。 方源正要动身，小地图忽然闪烁起来，一个像素标记突兀出现！ 看位置，就在自己身后，距离不足三丈远处；看样式和大小，正是一位十分重要的人物；看名字，却是那位…… 方源回过头去，欣然叫道：“罗前辈，咱们又见面啦！” 半空之中，青衫猎猎，一个儒雅中年徐徐降落，正是罗隐。 时隔半年多，两人再次相遇。 这半年多来，方源修为突飞猛进，战力更是堪比一般的神级高手，可是再遇罗隐这位挂名师父，他却发现自己仍然看不透对方！ 这让他再一次惊讶于挂名师父的修为。遍数生平所见高手，也只有帝王殿主能给他类似的感觉，连身为六院大长老的莫无忌都不行！ 重逢这位名义上的师父，方源心中十分欢喜，连忙上前几步，躬身行礼， “连‘师父’都不叫一声吗？”罗隐笑吟吟地打趣，跟着轻叹摇头，“也怪我，当初匆匆而别，还没来得及教你什么。” “师父！”方源却打蛇随棍上，连忙更正称呼，而后解释道，“未得您的许可，哪敢冒昧以弟子自居？能蒙您纳入门墙，弟子求之不得！” “算你机灵！”罗隐笑着道，“不过，说实话，能收到你这样的徒弟，也是我的运气！自从苏州城外一别，这才半年多一点，你就修炼到了‘罡气境’后期，还越级斩杀了半步神级！” 罗隐称赞着，方源连忙谦虚了几句。 罗隐又道：“我无门无派，咱们也不用什么仪式了……给你几本秘籍，还有一些丹药和材料，你自己挑着用吧。”说着扔给方源一枚戒指。 方源连忙道谢，罗隐这回是真的拿自己当徒弟，再非有名无实了。 两人聊起别后情形，均感慨不已。 武林中乱象初现，到处都是事情，这是方源看到的。 但在罗隐看来，却都不是事儿！ 罗隐也好，帝王殿主也好，身在武林最巅峰，眼界自然不同于一般人。 一般来说，不是关系到武林整体存亡的事情，他们不会轻易插手。在他们看来，即使端木绪这样的邪派人物，也有其存在的意义。 后来，罗隐询问方源修炼中，是否遇到过什么问题。 这么好的机会，方源自然要好好利用了，当即请教了起来。 虽然有了星云跟随，大多数修炼上的问题，都可以得到解答，但罗隐的指点，却更加立足于实际！ 一个时辰后，请教与指点告一段落。 到此，方源在修炼中遇到的，和将来可能遇到的一些疑难，基本都得到了提纲挈领的解答，以后，即使修炼到“至尊”，都不会再有多少疑惑和障碍了！ “你要去白石山？”罗隐忽然问道。 方源点了点头：“是想去看看，不过还要等上一个多月。” 至少要等到四月二十五之后，阴煞之气稍弱，才能进入。 等探索完“白石山”，时间来得及的话，就去一趟墨家。他去年就和墨幼竹约好，今年端午去墨家做客，顺便帮她搞定一个试炼。 罗隐笑道：“你知道就好！” 随即又将“白石山”里的情形，详细介绍了一番，又说武林中有“七大绝地”，“白石山”就是其中之一。 “七大绝地”之中，不但有宝藏和机缘，也有很多考验，且危险程度极高！ 相比之下，异变后的“昆仑秘境”都不算什么了，至于“风雨楼”，那里的东西几乎可以算是白给。 故老相传，“七大绝地”之中隐藏着一个足以影响到武林兴衰的大秘密！ 可惜这个大秘密的详细内容，已经没人知道。而且，由于“七大绝地”的特殊性，即使强如帝王殿主、罗隐等人，也没法彻底探索清楚。所以这个大秘密到底是什么，当今天下已经没人知道。 但不可否认，“七大绝地”一旦发生异变，绝对有引发武林浩劫的可能。因此，每隔一段时间，他们都要巡视一番，防患于未然。 方源听得兴味盎然。 罗隐对于“白石山”的了解，可比“天机楼”的情报详细多了；而关于“七大绝地”的事情，可是连“天机楼”里都没能打探到的！ 当然，也可能是他在“天机楼”的“会员等级”不够高，还接触不到这种级别的武林密辛。 两人一番畅谈，终于到了告别的时候。 罗隐身为当代有数高手，自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肩负的责任也不轻。 而对于方源来说，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仍然是提升自己。 修为、武功、眼界……各种方面。 临别，方源问起“神功时代”遗迹的事情。 “遗迹？”罗隐问道：“哦，想起来了，‘十万大山’里的确有个上古遗迹，我记得在这个方向，离这里大约三千多里。”说着伸手一指，却是更加深入大山的方向。 方源大喜。 这个师父很给力啊！这个线索“天机楼”里就没有。若是无人指点，想在茫茫十万大山中寻找遗迹，无异于大海捞针！ “不过——”罗隐提醒道，“那里早被人探索过很多次了，只怕很难再有什么发现了。” 方源笑道：“无妨，我先去看一看，说不定有漏可捡呢？” 他要寻找的，是能提供神功秘法的神龛，还有记载着《天衍录》的英灵碑。不管那遗迹被人探索过多少次，只要这两样东西还在就没问题。 “那随便你了。”罗隐笑笑道，“我先走了，你突破到圣级的时候，别忘了去苏州城外，‘风雨楼’可还等着你去接管呢……” 话音未绝，轻飘飘几个大步迈出，越走越高，如同拾级而上一般，踏空而去。 方源目送罗隐离去，自己却没有离开。 宁心静气，修整了一番后，心念一动，刷！一样重物从储物戒中甩了出来，“砰”的一声，落在面前不远的地上。 却是“山河鼎”！ 随后，一样样天材地宝，取了出来，经过拣选后，投入鼎中…… 没错，方源决定就在这“白石山下”，开炉炼丹。 好不容易凑齐了材料，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把它们转化为修为了。 方源要炼制的，正是适用于“罡气境”的神丹，“九罡九煞丹”！ 对于这种来自于神州武林之外的丹方，方源表示十分期待。 第三百三十一章 半步圣级 三天后，六枚“九罡九煞丹”出炉。 方源拿起一枚“九罡九煞丹”，打量了起来。 这是一枚几乎透明的丹药，有淡淡的氤氲黑雾在其中不停翻滚、涌动，浑圆光滑，十分致密，沉甸甸的十分压手。 说起来，这丹药的配方并非源自神州武林，幸好所需材料一样不缺的全都收集到了，这才得以炼制成功。 就是不知道，吃下去会不会有问题？更不知其效果，是否真像星云描述得那么霸道？ 方源觉得，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星河已经反复推演、验证过了。 想到这里，他便不再犹豫，伸手将一枚丹药扔进嘴里，吞了下去。 “唔，居然有点甜，倒像是糖豆！” 方源笑了笑，正要运功化开药力，突然，一股灼热猛地从小腹中升起，瞬间蔓延到周身所有经脉、穴道！ 轰！ 炽烈的药力烧灼全身，一层无形无色的火焰，也在他的体表喷涌而出！ “方源，运转罡气，吸收药力！”星云适时提醒。 方源不敢怠慢，立即依言行事，体内罡气在药力烘焙、灼烧下，以惊人的速度膨胀着…… 不知过了多久，火焰般的药力渐渐弱了下去，就在它消失殆尽的瞬间，猛地，又一道极其阴寒的药力，在丹田气海中爆发了开来！ 这药力却阴寒到了极致，几乎比“寒极冰焰”还要冷，且蕴含着诡异的侵蚀之力。 方源心中若有所悟，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阴煞之气”了吧？ 这玩意天地之间无处不在，正常修炼时，也难免要吸收那么一星半点。一般人都避之唯恐不及，此刻却被炼制进了丹药之中，也算很有创意了。 “阴煞之气”在充斥体内，方源的身上不断有丝丝黑气冒出，将身体彻底笼罩其中。 在星云的提醒下，方源运转着功法，一个时辰后，煞气完全吸收。 方源收功而起，稍微一试就发现，自己的修为竟然足足提升了一倍有余！ 一颗丹药，修为翻倍！ 可是，他体内的罡气之中，也混入了大量的煞气，而不再精纯。 一般人在提升罡气修为时，都会尽量避免吸纳煞气。 修炼到“罡气境”圆满之后，必须花费数年苦功，磨砺罡气，化解掉其中混杂的煞气，才有机会突破瓶颈，成就“真罡”。 此即所谓“破煞成圣”。 “煞气”修为越浅，就越容易“破煞”，凝聚真罡、成就圣级的几率也就越大；反之，煞气越多，突破难度自然也越大。 因此，一般的“罡气境”丹药，都竭力追求精纯，避免混进煞气。这样一来，药性精纯、温和了，可是效力也不免差强人意。 而“九罡九煞丹”却反其道而行之，将罡气和煞气同时炼入其中。服用者罡、煞同时吸收，这样一来，不但可大幅度提升修为，还能利用煞气增加出手的威力！ 这样做的代价也很大，但方源并不太担心，因为他早有对策。 方源继续服用“九罡九煞丹”。 服下第三颗的时候，他体内的罡气，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限，也就是所谓的“罡气境”圆满。 同时，他体内的煞气也非常浓郁。这些煞气，若是运用于战斗，至少可增强三成实力！ 理论上，他现在的修为，已经是“煞气境”初期了。 这个境界，也可称之为半步圣级。 是的，方源穿越过来不到一年，一不小心就修炼到了半步圣级！ 修炼到这一步，一般来说，就可以尝试“破煞成圣”了。 但方源考虑了一番后，将剩下的三颗“九罡九煞丹”也服了下去。于是，罡气修为更加巩固的同时，他的煞气修为也达到了圆满！ 罡气和煞气双圆满，且形成了一种平衡，这是“真罡”之下所能达到的极致。 之后，就可以考虑“破煞成圣”的问题了。 一般人如果为了追求实战能力，将煞气修炼到这种程度，无异于自毁前途，彻底放弃突破“真罡”。 但方源不同，他有二十余颗“三宝碧莲籽”，其他材料也已经收集齐全，只要炼出足够的“圣莲破煞丹”，有多少煞气化解不了？ 可惜的是，“圣莲破煞丹”并不容易炼制。虽然方源的炼丹水平不低，但经过星河推算，成功率也只有五成。 其他材料好说，“三宝碧莲籽”实在太珍贵，可是万万浪费不起的。 为求万无一失，方源决定稍等一段时间，等炼丹术进一步提升之后，再去尝试炼制“圣莲破煞丹”。 ※※※ 一天后，“十万大山”深处。 半空中，一道身影飞速穿梭，肆无忌惮，丝毫也不遮掩行迹。 此人正是方源，此刻，他已经深入“十万大山”六千多里。 若是有人看到这一幕，必然惊讶不小。 敢在这种地方明目张胆地飞来飞去，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自己命太长吗？ 要知道，“十万大山”里，可是有着数不尽的异兽，其中不乏圣级、神级！ 不过，方源却是没有多少顾虑。以他此刻的实力，即使碰上十二级异兽，也可以一招秒杀！ 一路御风飞行，一座座山头在脚下掠过…… 突然，方源凝住了飞速破空的身形，虚悬在半空。 极目远眺，数十里之外，赫然出现了一座城池！城池破败不堪，但远远看去，仍然极其壮观。 从方位上看，应该就是罗隐所说的遗迹所在了。可是，他想要寻找的，乃是神功时代的“万葬坑”，万万想不到，却找到了一座城。 不过，既然这里也属于“上古遗迹”，倒也不可错过。 方源放慢速度，缓缓飞了过去。凭借他强大的目力，就算相隔几十里，也能看清不少细节。 这是一座废弃的城池，不知荒废了多少年，如今只剩下一片废墟。原本林立的建筑，绝大多数都只剩断墙残垣，勉强能看出最初的壮阔与辉煌。 废墟中，许多身影游走、来去，但却并非人类。 这里，竟是一座被异兽占据的城池！ 方源当然想要进入城中探索一下了，不过，若是直接冲过去，那就太傻了。 他真气无穷，可以轻松碾压一般的神级高手。可是，这座荒废的城池，也十分不寻常。 城里，高级异兽多如牛毛，其中不乏十二级以上的神兽； 而且，还有几头异兽气息特强，远超其他“神兽”，以方源的眼界和修为，竟然也揣摩不出其实力等级，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兽中至尊”！ 方源微一沉吟，做出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决定。 手掌一翻，一团毛绒绒的物事出现在手中，随即双手一抖，展了开来，却是一张十分完整、经过巧妙加工的白色猿皮！ 他要干嘛？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一道金光 方源将兽皮披在身上。 这兽皮的设计巧妙之极，将身体包裹得严丝合缝，不露丝毫破绽。远远看去，的确与猿形异兽十分相似。 没错，他就是要伪装成异兽，混进废墟之城！ 经过仔细地观察，方源发现：城里的异兽虽然种类不一，数量也极多，但却隐约存在着秩序。 异兽的智慧不容小觑，其中特别聪慧的，几乎不比人类差多少。很多异兽族群之中，还存在着类似人类社会的组织形态。 异兽之间，若非宿敌见面，又或有仇怨纠缠，通常也不会一见面就生死厮杀，但异兽与人类之间，却很难和平相处。 所以，方源若是以人类形态进入这座城池废墟，不用想，几乎一定会被各路异兽围攻。 围攻倒也没什么，可是，万一引起那四头“至尊”的注意，可就不太妙了。 当然，想要骗过六识敏锐的异兽，这样简单的乔装手段，自然远远不够。所以，方源又运用易容技巧，并运转“大伪装术”，将容貌、身形、气息彻底改变。 这样一来，无论从哪个角度上看，方源都与猿形异兽毫无二致！破绽也许有，但只要不被靠近到身边一丈之内，就不会被轻易识破。 方源尽力模仿着猿形异兽，姿态、动作惟妙惟肖，气息也与曾经遇上过的猿形异兽没有任何区别！唯一的缺陷，就是体型不够大，看起来有点幼齿…… 一刻钟后。 方源慢吞吞地行走在废墟中。 城里异兽密度太大，他偶尔也与其他异兽遭遇，但基本上都互相警惕着，远远地错开了，并没有引起争斗和风波。 只有一次，一头十级的虎形异兽，似乎觉得方源的气息不怎么强大，想要袭击他，却被方源引到偏僻角落，动用“遁天针”干脆利落地干掉了…… 方源迂回探索着，半天之后，已经逛完了小半个城池。 这里的建筑风格十分古怪，多数是整块石头雕琢而成，但全都已经风化得不成样子。 断墙残垣中偶尔还能发现一些奇怪的图形，正是那种类似甲骨文的上古文字。 看来，这里的确是“神功时代”的遗迹，可惜的是，已经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保留下来了。 白白浪费了半天时间，却没有任何收获，方源自然十分失望。 “看来这个遗迹应该没什么好探索的了。” 这样想着，方源就加快了探索的速度，他已经决定，将这座废墟之城走马观花地看一遍之后，就悄然离去。 正匆忙行进着，忽然，左手数百丈外，一个雄健的身影，连续几下纵跳，飞速靠近过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是一只白色猿形异兽，身材粗壮、高大，双眼颇为灵动，显得富有智慧，而且十分友好。 但不知为何，方源总觉得它看着自己的目光有点不对劲儿，似乎……有些色眯眯的？ 方源扭转身形，向左稍微避让。对方没有表现出攻击意图，他也不想节外生枝。 可是，没想到，那白猿竟然也跟着横挪了一小步，恰好再次挡在了方源面前。 方源微微皱眉，这是来找麻烦的？ 就听白猿忽然吐气发声：“￥#%…￥@，￥%￥#@~@…￥！” 方源：“……” 饶是他本人精通好几种外语，连上古文字都不在话下，星河的数据库里，更是储存着过百种语言的资料！ 可是，这白猿的语言，他真的听不懂啊！ 白猿又“呜呜哇哇”一通，还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方源。 突然，白猿扭着屁股，蹭了过来。 方源吓得连忙躲闪，眼光一扫，懂了。 对面这家伙，特么是个母的！所以，拦住自己的目的……是求交配？ 方源哭笑不得，心念一动，一个小道具出现在手心，跟着掩饰得很好地，将那小道具，摆放在身后，大约是屁股的位置。 于是—— 一道黄里带黑的轻烟，无声无息地，忽然喷涌而出。 顿时，那头雌性白猿异兽，仿佛被熏到一般，抽搐着面孔，在一阵仓皇地惊叫声中，远远地逃开了。 ——方源的这个“屁”，实在太臭啦！ 撵走了拦路劫色的家伙，方源按照原定计划，继续探索废墟。 小半个时辰后，方源进入了城池废墟的中心地带。这里非常空阔，且与城里其他的地方不同，异兽几乎绝迹。 这样奇怪的现象，其中似乎有什么古怪。 方源的预感很快就应验了。 在整个废墟之城的正中心，方源发现了一个极其巨大的矩形深坑！ 坑底是一道斜斜向下延伸的石阶，石阶的尽头，是一扇深陷地下的巨大宫门。 当然，所谓的宫门，只是方源根据痕迹推测出来的。 事实上，那里只剩下了一个门型的出口，里面连接着一条比门还要宽敞的幽深地道。 这种格局，勉强类比的话，就像现代的地下停车场！ 方源精神为之一振，脸上也不禁浮现出欣喜的笑容。探索了这么半天，终于看到点不一样的东西了！ 宫门、石阶都带着明显的人类建筑风格，应该都是上古之人所造。 根据深坑四周的断壁残垣，能看得出来，这里本来有个巨大之极的建筑，也许是神庙、王宫一类，而这个深坑也许是宫殿中的密道之类。 而后，随着岁月流逝，宫殿损毁殆尽，密道也没有任何遮挡地，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只有一点让方源有些不解：整个城市都成了废墟，这坑洞按说早该被尘沙掩埋，不知为何仍能展露在世人的面前？ 更奇怪的是：坑底的石阶、宫门看起来十分整洁，仿佛时常有人打扫一般！ 方源正要深入其中一探究竟，忽然—— 城里远近各处，一阵喧闹、欢腾。 方源若有所感，抬头望去，高空中、极远处，祥云翻滚之间，一道金光若隐若现。 那金光此时距离这里极为遥远，但能看得出来，正飞速地接近着。 “我了个去！” 方源不由得十分震惊，那道金光绝对是某种生物！ 如果是异兽的话，绝对是异兽之中至高无上的存在！单看那气势、声威，只怕比那四头“疑似至尊”，还要厉害不知多少倍！ 城池里，各种异兽的咆哮声，此起彼伏，宛如浪潮翻涌，仿佛在欢呼王者的归来； 城池四角，各有一道惊天气势，冲天而起，激得风云都为之变色！ 跟着四道或矫健，或雄壮，或妖娆的身影，纷纷腾飞上天，四面巡游不休。正是那四头疑似“兽中至尊”的家伙！ “呜呜哇哇！”方源身后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有些熟悉的呼叫。 一回头，那头曾勾引过自己的白色母猿，就站在七、八丈外。身边还跟着一头十分幼小的白猿，似乎是她的孩子？ 母猿佝偻着雄健的身躯，对着方源挤眉弄眼，同时发出“呜里哇啦”的复杂语音。 看“她”的样子，似乎十分渴望交流。可是，完全听不懂啊！ 方源想了想，忽然心中一动，指着自己喉咙，打了个手势，表示咽喉损伤，无法出声。 白猿点点头，继续“呜呜哇哇”，同时也配上了手势。 方源高兴地大点其头，至少，他能明白对方的大概意思了。 很好，先建立起初步的交流再说。 第三百三十三章 低调潜伏 白猿打了几个手势，示意方源回避中心区域。 方源心领神会，跟随白猿母子转移到了一个较为偏僻的角落。 随后，他和白猿们展开了另类的交流。 “导师，它的手语十分容易破解，所使用的语言，音节、含义也非常简单……”星河及时出场，“我已经初步建立了该语言的数据模型，但还需要更多范例，才能整理出它的词汇库和语法规律！” 方源尝试着用手语和白猿交谈，收集语言数据。 白猿的智慧很高，和十几岁的人类少年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在星河的帮助下，结合自己的分析，他对白猿想要表达的意思，理解得越来越充分。 白猿使用得语言，论精妙程度，还远远无法和人类相提并论，所以，太抽象的东西就没法交流了。 一炷香时间后，方源已经可以在星河的辅助下，用手语与白猿正常交流了，甚至一些较为复杂的“兽语”，也能听懂了。 方源从白猿那里得到了一些情报，也解除了一个误会：刚才被白猿当街拦住，是因为后者想给自己的孩子找个玩伴，并非是他以为的“劫色”。 这让方源颇为汗颜。 这座城里有四大异兽统领，分别是虎、禽、狼、蛇。 虎，背生一双肉翅，通体雪白；禽，乃是一只通体鲜红、头顶高冠的奇特鸟类；狼，则是一头可以直立行走、狼头猿身的怪物；而蛇，就是那条盘踞在城池一角，身长超过百丈的硕大白蛇了。 ——看到那白蛇时，方源差点以为遇到了幼年时的白娘子…… 四大统领实力超群，比普通“神兽”还要强大不知多少倍，方源怀疑：它们的等级已经达到了传说中的“至尊级”！ 正是由于统领们的强力弹压，城里才能保证一定的秩序。 城池中心那个地道，以及深陷地下的宫门，乃是类似于禁区一类的存在，未经允许，绝对不可踏入半步。 当然，方源最关心的还是天空中那道金光的身份。 遥远高空中，金光飞速奔驰、逼近，很快就露出真容，却是一头五爪金龙！ 金龙飞驰到废墟上空，威风凛凛地盘旋了一圈，与四大统领会和后，交流了片刻，便率领它们进入了城池中心的地下宫殿之中。 方源指了指金龙的背影，对白猿打了下手势，做出询问的样子。 白猿会意，“呜哇”了几句，对着金光消失的方向，遥遥俯下身去，做出礼拜的样子，并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呜哇呜哇……” 此时，星河已经建立了同步翻译数据库，这样，方源很容易就弄明白了白猿想要表达的意思。 不出所料，金龙的地位更在四大统领之上，乃是此城真正的统治者，甚至在整个“十万大山”之中，都称得上独一无二的王者！ 白猿还说：方源一看就是新来的，万一因为不懂规矩，冒犯了龙王或者四大统领，那就悲催了，只怕顷刻之间就会尸骨无存！ 弄得方源满头黑线，外加冷汗。 他的装扮虽然没啥破绽，却没法装作其他异兽的“熟人”。 对于人类而言，面对不同肤色的同类，都很容易存在“脸盲”现象，更别说其他物种了。 好在白猿被“大伪装术”迷惑，丝毫没有看破方源的真正身份，只以为他是哪位统领新招募来的同类。否则只要随便招呼一声，就足以让方源陷入异兽的汪洋大海了！ 万一惊动了疑似“至尊”的四大统领，以及深不可测的金龙王，方源也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因此，方源便跟随在白猿身边，低调地潜伏了下来。这是他现在所能采取的最佳策略。 不是没考虑过找机会甩掉白猿母子，有多远就逃多远，那样做无疑风险最小。 可是，他不愿意一无所获，就这么灰溜溜地离去。 “十万大山”中危机重重，有本事冲破阻碍，安然到达这处遗迹之城的，整个武林之中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 这个遗迹被异兽占据的消息，以前从没有任何记录，这似乎说明：这些异兽是最近才搬来的。又或者最近几十年里，自己乃是首位访客。 对于城中心那座还没来得及探索的地下王宫，说不好奇那肯定骗人，里面说不定会藏着多么惊人的财富，或者比财富更重要的发现。 如果就这样悄然离去，他日后一定会感到遗憾和后悔。 一晃三天过去。 方源仍没找到进入王宫的契机。 只要金龙坐镇宫中，他就不敢轻易尝试闯关。一旦在地下王宫中，被金龙和统领们堵住，就算他再厉害一倍，也没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这几天，他和白猿母子相处得非常融洽。尤其是小白猿，二者形影不离，几乎时刻玩在一起。 按照异兽的评级标准，母猿大约是十一级，在圣兽之中也是比较强大的。 别看这座废墟之城里，十二级以上的“神兽”都为数不少，但那是有着极为特殊的原因。事实上，在整个“十万大山”中，圣级异兽也是接近食物链顶端的存在！ 至于小白猿，它虽然幼小，却也有七级左右的实力！ 这就是天赋所在了。 所谓“圣兽”，本身就是夺天地造化而生，钟灵毓秀，往往一出生就极为强大，力量和智慧远超普通异兽，自然生长就可以达到圣级，若是有机缘吞食些天材地宝，潜力几乎无穷无尽！ 母猿每天早上出去觅食，正午而归。 所谓的食物，并非普通野果、肉类，而是一些世所罕见的灵草、仙药！每天吃这样的东西，就算是普通的野兽，也有机会变得厉害，更何况白猿母子这种天生异种呢？ 方源跟小白猿在一起，也蹭了不少吃喝，尤其有一种蟠桃异果，从内到外鲜红如血，吃起来口感又好，增进体质的效果也不弱，堪称绝品。 至于其他的灵草、灵药，方源却之不恭，都趁白猿母子不防，纳入了自己藏起来的储物戒之中。 这些灵草若不炼制成丹药，直接吃掉的话，能吸收的药力不足应有之数的百分之一，那属于暴殄天物。 还是先收起来，以后炼制成丹药再服用比较好。 在母猿的要求下，方源和小白猿天天比试、较量，而母猿则在一边指点战斗技巧，纠正小白猿在比试中暴露出的一些问题。 小白猿对于战斗并不热衷，但母猿却十分严厉，一有空闲就训练它。 方源对于战斗的理解，远超白猿母子。 虽然他为了掩饰真实身份，绝不动用半点修为，也不使用任何人类武学技巧，但实战中，却往往技高一筹，打得小白猿狼狈不堪。 说实话，他肉身力量不弱，在人类武者中也算异数，比起天生体魄强悍的小白猿，仍然颇有不如。 他和小白猿比试的时候，始终胜多败少。 究其原因，就是他的战斗意识更高，运劲使力合理，进退有据，攻守平衡。而后者不过是纯粹依靠本能战斗的“野路子”。 在方源的调教下，小白猿的战斗技巧日趋成熟，实力的进步速度也远超以往，母猿看在眼里，似乎十分欣喜，更加卖力去帮方源寻找灵草、灵药了。 这天下午，方源正与小白猿戏耍，忽然，城里城外再度喧闹起来。 第三百三十四章 伟岸的背影 方源连忙打了几下手势，示意小白猿暂停，然后登上一座残破建筑的高台，凭栏远望。 这里是“十万大山”核心地带，四面皆山。 此时，东南、西南两个方向上，无数异兽潮水般自山野中涌出，接近城池的时候，却列成了队伍，井然有序地进入城中。 “呜哇哇，嗯嗯啊啊……”小白猿叫嚷起来。 星河同步传译：“寻宝队伍回来了，收集贡品的队伍也回来了。” 方源表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有些吃惊。 占据了这座上古遗迹的异兽，比他原先所知的更多！ 看来，包括白猿母子在内，城里的异兽绝大多数都是“居民”；少部分由四大统领直接管辖的，则是守备部队；此外，还有更多的异兽，组成了寻宝、收集贡品的队伍。 分工倒是挺明确的！ 远征队伍凯旋而归，城中“居民”夹道欢迎，场面颇为热烈，方源也带着小白猿，混在围观群众之中，看起了热闹。 两只队伍入城后，在统帅的带领下安营扎寨，携带的辎重则集中在一起，堆成了一座小山。 有天材地宝、灵草仙药，也有矿石、木材等等，看起来都很不凡。其中甚至还有不少铁板、石碑之类的东西，一看便知乃是人类造物。 种类不一而足，内容包罗万象。 至于这些东西的来历，也不难猜测，十有八九便是“远征军”弄回来的战利品。 出征队伍开始修整，就在这时，四大统领中的狼首怪物出来了。 它来到战利品小山下，一阵翻找、拣选。碰到感兴趣的宝物，便拿起来仔细品鉴。大多数随手扔到一边，少数则放在自己身边。 不多时，一大堆宝物已经分成了三小堆。 其中最小的一堆，大约十七、八样东西，被狼头怪亲自带回了地宫。 另外一堆被十几只身形灵活的异兽，或背或扛，或提或抓，还有的直接叼在嘴中，也送进了地宫。 最后一堆则被围观群众一拥而上瓜分掉了。小白猿也上去抢了两样回来，并没有受到任何阻挠。看来这样的做法是被默许的，也可能已经形成了惯例。 这一堆宝物数量最多，却没有得到重视，方源猜想：也许是价值不高的缘故。 不过，它们的价值是由异兽统领来鉴定的。所以，对于人类来说，不见得价值也不高。 围观“群众”们议论纷纷，一时间各种异兽呜咽、咆哮声乱七八糟地交响在一起。可惜的是，除了白猿母子之外，方源目前还没法与其他异**流…… 好在小白猿就在身边，可以充当他的咨询对象。 此后，方源再和小白猿玩耍时，便在有意无意之中打探到了许多情报。 其中最有价值的一条，便是宝库的存在了。 次一等的“宝物”，一般会送进地宫里的普通仓库。而统领们认为最有价值的东西，会亲自经手，献给金龙王或者送进宝库。 当然，即使十分珍贵、罕有之物，也很少有能入金龙王法眼的，十有八九最后还是会被丢进宝库压箱底。 许多年来，地下王宫的宝库里不知积攒了多少宝物。整个“十万大山”中最有价值的东西，说不定都被收罗其中了。 要说方源不眼馋，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他十分想进宝库里看看，可是，金龙王就坐镇在地宫中，想要在它眼皮子底下偷东西，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所以，方源只能继续潜伏在外面，耐心等待机会。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 然而，运气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 两天之后。 “唔、唔……嗷嗷哇啊！￥%@#￥！”狼头首领指着几头异兽，一阵颐指气使。 而被它命令的对象里，也包括了方源。 不远处的空地上，堆放着已经拣选好的“宝物”。 是的，寻宝队伍回归后，只修整了半天便再次出征了，并且不到两天就凯旋归来，还带回了数量惊人的战利品。 结果，狼头统领率领的人手就有些不够用了。光是要把这一大堆价值尚可的“次级宝物”运送进宝库，就需要“运输兵们”来回奔走十七、八趟！ 于是，狼头统领索性随便在路边指了几头异兽，抓了壮丁。 被选中的异兽也不磨蹭，都兴奋异常地冲进宝物堆，随便选了一两样东西，肩挑手抗，向着地下王宫奔行而去。 被选中的这几头异兽，包括方源伪装的黑猿，共同的特点就是能直立行走，而且双手比较灵活。 方源虽然没听懂首领的话，但对方的意图也不难理解，更何况身边的其他异兽已经给他做了示范。 于是，他也捡起几样东西，跟在其他异兽身后，进入了地下王宫。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王宫，表面上循规蹈矩，实际上时刻留意着沿路所见的一切。同时，星河也无孔不入地探查了一番。 地道很长，也很宽阔，阴凉舒适。在地道中行进了三里多远，便进入了一座规模庞大的地宫。 方源估计，此处已经深入地下过百丈！ 地宫中道路错综复杂，主干道上有许多分支，连接着不计其数的石室，看建筑风格，也应该是上古遗迹的一部分。 路边许多石室大门紧闭，有的地方还有异兽居住的痕迹。 一路上也遇到了几头神级异兽，在地宫里逡巡、忙碌着，似乎是侍卫、看守一类。 方源跟着运送队伍，沿着地宫的主干道行进了大约十多里，便进入了宝库。 宝库很大，里面的东西也很多，超乎想象的多，但整理得丝毫不乱。 宝库的守卫外松内紧。 门口有四头实力接近“至尊”的异兽，说笑、闲聊着，意态十分悠闲，看起来谁也没有关注宝库。 但方源知道，若有任何风吹草动，必定瞒不过他们的耳目。 金龙王的所在也找到了，距离宝库不到百丈，有一个空间十分庞大的石室，看来便是王宫的“正殿”。 星河扫描之下，“正殿”里的情形在小地图上显现出来。 金龙王一动不动，盘踞在大殿正中，看样子好像正在沉睡，当然，也可能在吞吐天地元气，修炼某种功法。 身为异兽之中的超级存在，金龙王的实力、智能都不可以常理度之。这样的强者，就算掌握了某种修炼之道，像人类一样修炼，也是非常可能的。 方源进入宝库，将自己扛着的东西放下，规规矩矩地原路返回。 到这里，“踩点”的任务基本完成，剩下的，就是等金龙王再次外出时，便可找机会进来大肆掠夺。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方源边向地宫之外行走，边琢磨着下次进来的行动计划，忽然—— 眼角金光一闪，有什么东西自身边掠过，闪电般冲出了地宫！ 金光实在太快，其他异兽或者没有看到，或者就算看到了，也只当眼花了一下。 可方源的眼力多么强大？ 仅仅一瞥之间，他已经看清了：那金光，赫然是一名身披金袍的魁伟男子身影。 速度那么快，却连半点劲风都没激起，仿佛一道幽魂！ 那威武、雄壮的伟岸英姿，那不可一世、睥睨天下的霸道风采，还有那浩瀚无匹、如烟如海的雄浑气息…… 然而，最关键的是，那背影的轮廓，竟然与人类一般无二！ 可是，异兽之王的宫殿里，怎么会有人类？ 第三百三十五章 黑袍人 方源只看到了一个背影，星河却在那人出场的第一时间，抓拍到了照片并投影了出来。 “身形与人类毫无二致，容貌也很威严，不过，额头上却生有两只龙角！而它的气息……” 这怪人如此威势，气息又与金龙王一模一样，这只说明了一件事—— 他，就是金龙王！ 原来，异兽真的能化形为人！ 方源心中震撼。 关于“异兽化形”的传说，武林中偶有流传，但多是以讹传讹，最近几百年里，并没有确切实例。 可没想到，自己居然有缘遇上一个！ 也不知道“化形”对异兽的境界、实力的要求到底多高，想来一般意义上的“兽中至尊”，应该是办不到的…… 四大统领也跟随在金龙王身后，冲出了地宫，很快，地宫外喧闹起来。异兽咆哮、叱喝声、打斗声……各种声音隐约传入地宫中。 方源辍在运输队伍后面，感受着外面的战况。 战斗很激烈，人在地下都能感受到双方出手的威势。 整个地宫都在隐隐震颤，仿佛下一瞬就会坍塌！ 也不知来者何人，竟然可以和金龙王打到这种程度…… 方源心中忽然一动：机会！ 他看了眼小地图，四周的地形、异兽的分布……许多信息纳入脑海，迅速分析着。 终于，他捕捉到了一个恰当的时机，悄无声息地闪进了一条岔道。 半盏茶时间之后。 地宫中一处偏僻所在，方源的形象焕然一新。 此刻的他，伪装成了一只狮头人身的异兽。 没办法，他不想四肢着地，就只能挑选这种类型的异兽。 就在刚才，他偷袭了这只落单的异兽守卫，然后花费了一番功夫，伪装成了对方的样子。 说实话，这么做风险不小。 他的“大伪装术”虽然厉害，可是，要想完美模仿任何异兽，仍然是不可能做到的。 他此刻的扮相，顶多只有九成相似；而且，他还不懂“狮头人”的语言、习惯。 所以，这次的伪装，称得上漏洞百出。 不过，匆忙之间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接下来，就随机应变好了。 方源若无其事地四处巡逻着，时刻盯着小地图上代表其他异兽的红点，尽量避免和它们近距离接触。 此时，地宫中隐约可感的震颤早已停歇，这代表外面的战斗已经结束。 一切平静下来…… 地宫深处。 方源刚拐上一条小路，金龙王的身影突然在远处出现。 躲闪已经来不及，方源当机立断，学着其他异兽守卫，神色肃然地站在路边，微微垂首，等王者经过再恢复行动。 金龙王双手负在背后，龙行虎步，每一步迈出，都足有半丈远。 双方越来越近。 这是一条非常偏僻的小路，天知道金龙王为什么突然路过。 只好硬着头皮顶住了。 希望自己的伪装术够给力，瞒得过金龙王那种绝顶强者…… 方源镇定自若地站在路边，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了神奇一幕。 金龙王背后，有三名身穿白裙的美貌女子漂浮在低空。 她们手足僵硬，姿态十分古怪，仿佛有根看不见的绳子，束缚着她们，使她们手不能动，脚不能抬；同时，还有种神秘力量牵引、拖曳着她们。 眼前的一切，都在说明：金龙王不止实力强悍，还拥有极强的念力！ 而这三名女子，看起来好像是金龙王的俘虏。 但最让方源震惊的，是那三名白衣女子之中，有一个他十分熟悉的人。 ——暌违已久的曲漓仙！ 这真是太出乎意料了。方源心神波动之下，心跳、呼吸略微有异。 虽然他反应极快，立即凝运武道意志，将异常反应平息了下去，但金龙王已经有所察觉一般，目光一转，瞥了过来。 轰！ 方源心神剧震。 金龙王那一眼，简直无法形容，威严得如同神明！ 若非他武道意志极其坚定，就算不立即失去意识，也可能浑身瘫软。 前所未有的危险感觉，让方源差点头发都竖起来！ 幸好，金龙王只瞥了一眼，没有任何其他动作，连脚步都没有稍停，很快拐了个弯，消失在地宫深处。 “呼——”方源长出一口大气。 刚才震惊之下，差点露馅。 可以肯定，金龙王感知到了自己的反常，可能还产生了些许疑问，但却没有深究。 至于原因…… 也许是常年身居高位，已经不复当年的敏感；也可能是没有看穿自己的伪装，又自负对属下有着绝对的统治力，因而不以为意…… 无论怎样，方源渡过了一劫。 …… 地宫中守卫虽然森严，但在星河辅助下，方源潜行在地宫之中，如入无人之境。 他借助小地图，避开了代表其他异兽的红点，很快便将地宫中的情形，探查得明明白白。 地宫中最重要的地方，便是金龙王所在的大殿，方源还不想自取灭亡，当然不会靠近。 除了宝库、仓库之外，还有几个地方守卫比较严密。 方源觉得很可疑，便仔细规划路线，避开巡查，迂回饶了过去。 他也无需进入其中，只要接近到一定距离，便可通过小地图上的显示，推测出里面的情况。 检查到第三处地方，方源终于发现了曲漓仙。 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是一个地牢，曲漓仙和另两名白衣女子，全都关在里面。 此外还有另外五个人，但方源并没有见过。 一共八个人，“看”起来意识清醒，行动如常，想必伤势也不重，只是好像被限制了功力。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金龙王没有杀掉他们，而是将他们擒获，关押了起来。 他本来只想混进地宫里，伺机夺宝，不过，既然遇上了曲漓仙，有机会的话，不妨顺手搭救一下。 毕竟方源是个比较念旧的人。 大家都是人类，而且还和自己关系不错…… …… 一天后，地宫中迎来了一名访客。 在四统领中的白虎、狼猿的引领下，一个黑袍人进入了大殿中，过了小半个时辰，又在狼猿的陪同下，满脸喜色地出来了。 方源隐身暗中，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不禁疑窦丛生。 他可以肯定，黑袍人是个如假包换的人类，而绝非什么异兽化形。 黑袍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无论怎么想，也不会太简单。 能在这异兽大本营里来去自如，甚至有资格与金龙王接触…… 因为黑袍人没有出过手，其修为和实力，方源也看不太准，但大概判断，应该是神级高手。 比之端木绪看起来要高些，但绝对不到“至尊”的程度。 眼见黑袍人和狼猿并肩走在地宫中，看方向似乎是地牢？ 方源想了想，悄悄跟了上去。 第三百三十六章 开始洗劫 不出所料，黑袍人果然进了地牢，狼猿则与其他狱卒在外等候。 这里防守太严密，方源跟不进去，便在距离地牢不远处，找了一个墙角藏身，观望后续发展。 黑袍人并没有在地牢中耽搁很久，不过一盏茶时间，便离开了地牢，而后在狼猿陪伴下，离开了地宫。 这个黑袍人举止诡异，来历也神秘，不知道和金龙王有什么关系？ 至于他进入地牢的目的，只能等救出曲漓仙之后，才有可能得知了。 此后两天，方源在地宫中四处游荡。 经过两天的详细查探，他对地宫中除了金龙王所在的大殿之外的所有地方，全都已经了如指掌。 这两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金龙王偶尔出去一下，但很快就会回来。 四大统领有时奉命外出，回来得也很快，偶尔还会带回来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有时能看出，他们在外面经历过非常惨烈的战斗。 方源始终没能找到动手的机会。 无论洗劫宝库还是救人，至少要避开金龙王才成，最好能不面对四大统领之中的任何一位。 可惜的是，几天来，金龙王和四大统领从未倾巢而出。 方源耐心等待这机会，这一次，他并没有等太久。 第三天下午，金龙王再次离开了地宫。不寻常的是，这次连四大统领也一并离开了。 记得刚来废墟之城那天，金龙王还未归来，四大统领全在城里驻扎。 而现在，地宫里的情形与那天十分类似。 这就十分值得玩味了，难道和那天一样，金龙王又出门在外，不知道上哪儿去浪了？ 如果这个推测是真，那么自己苦等多日的机会，来了！ 方源决定再等一个时辰。 根据这两天的经验，金龙王每次离开，都不超过半个时辰。如果一个时辰之后还不回来，很可能短时间内就不会回来了。 届时，就是自己大发利市之时！ 方源来到地宫出口附近，藏身于一个偏僻角落，耐心等待。 星河怕他无聊，帮他投影了一个“消消乐”游戏，让他打发时间…… 结果，方源刚玩了两把，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狼猿、白虎陪同四人走进地宫。其中为首之人，正是前两天来过一次，那个疑似神级高手的黑袍人。 剩下三个人，打扮与黑袍人类似，但气势稍弱，修为在圣级中、后期的样子，看起来应该是为首那个黑袍人的手下。 方源在角落里偷偷瞄了一眼，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什么时候高手这么不值钱了？ 一名神级、三名圣级！ 这四个人若是建立一个门派，比十大门派之中排名靠后的几个，都弱不到哪里去了！ 方源悄悄地跟了上去，远远的缀着。 得益于假扮的异兽之身，他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地宫里来来往往的，都是异兽，以他此刻表现出来的实力等级，想引起注意都难。 四名黑袍人一路谈笑风生，声音虽然不大，但地宫中本就拢音，方源听得清清楚楚。 可惜的是，黑袍人们没有泄露任何与身份、来历有关的信息。 也许是知道金龙王不在，四名黑袍人没有去大殿，而是直接去了地牢，不多时，在狼猿、白虎陪同下，押解着八名囚犯离开了。 地宫主干道接近出口处，方源隐藏在角落里，看着曲漓仙被黑袍人押走。 随即白虎、狼猿也全都退出了地宫。 这两大统领一离开，方源压力顿消。 地宫中的普通守卫，最强者不过十二、三级，在“神兽”中也只能算较为一般的，实力和四大统领相比，天差地远。 只要没有四大统领那种实力堪比至尊的异兽，哪怕冲上去硬抢，都有几分可能成功！ 方源决定立即动手。 虽然不知曲漓仙等人会被押解到哪里去，但一时片刻之间应该不会有事。而洗劫地宫宝库的机会可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当然，为了避免等到自己忙完地宫这边的事情之后，追丢了被押走的曲漓仙等人，他也做了一些小布置…… 方源先恢复了原形，然后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件金色长袍，换了上去。随后，“大伪装术”再次发动。 瞬间，方源变身成了金龙王！ 当然，是人类形态。 这比伪装成异兽简单多了，毕竟方源的本体就是人类，最擅长扮演的，也是人类。 比较难办的是衣服。 方源的储物戒指里，颜色差不多的有好几件。可是样式就没办法完全相同了。 他只能找一件差不多的，稍微改改。 至于龙角，随便找了点材料，按照星河拍下的照片，现场制作一个也不怎么费劲。 连颜色都染成几乎一模一样的，肉眼绝对分辨不出来。 一切准备就绪，又将一些比较明显的破绽，稍微调整、掩饰了一番…… 乔装这种高手，最重要的是气场。而这一点正是“大伪装术”的强项。 很快，方源找到了感觉，模仿着金龙王的神态、走路姿势，沿着主干道，向着大殿方向大踏步行去。 金龙王外出的事情，不少异兽都知道，所以他必须装作刚刚回来的样子。 一路上，方源碰上了许多异兽守卫，他自顾自前进，完全没理会。 谁让他扮演的是金龙王呢？ 身为王者，是不需要理会普通异兽滴！哪怕看哪个家伙一眼，都嫌太给它们面子了！ 所有异兽看到方源，都立即停止走动，垂首肃立的样子，要多恭敬有多恭敬，就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 这样方源假装起来，就比较舒服了。 ——就算略有破绽，可异兽们看都不敢多看一眼，拿什么拆穿？ 方源龙行虎步，不多时来到了宝库处。但他却没有进入其中，而是继续向着大殿走去。 一不做、二不休。 反正也要做一票，干脆把金龙王的寝宫、正殿也打扫一遍！ 大殿距离宝库不远，方源很快赶到，举步而入。 大殿连门都没关，里面有两只长着硕大毛茸茸尾巴的异兽，正在打扫、整理，它们看见方源，连忙上前行礼。 方源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两个清洁工哪里敢违抗至高无上的王？ 于是，大殿里马上变得空无一人了。 方源游目四顾，打量了一番后，迅速开始洗劫。 第三百三十七章 明珠蒙尘 大殿里摆满了书架。 这里最多的东西就是书。 一排排书架密密麻麻，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典籍，册页、书卷、竹简…… 真是出乎意料，金龙王身为异兽，居然如此酷爱学习！而且，学的还是人类的知识。 方源当然不会客气，迅速将所有书架一网打尽。 没错，他不但卷走了书籍，连书架也没放过！ 其他摆设多是一些亮闪闪的饰品，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不过不拿白不拿。 大殿中打扫干净后，方源走进角门。 这间石室从陈设上看，应该是金龙王的寝宫。 不过，和预料中完全不同。 本以为金龙王起居之处，必定珠光宝气，奢华得难以想象，没想到竟然十分朴素。 墙壁上刻满文字、图形。其中的文字很像“神功时代”文字，但又有不少差别，方源一时也认不出多少。 屋子里摆着几样家具：一桌、一椅、一床。 方源也不磨蹭，飞扑过去，双手挥舞，心念动处，被他摸到的桌、椅、床全都原地消失。 地个还有个大蒲团，是这屋子里唯一卖相不俗之物。这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 另一边墙壁上，挖出了几个小窟窿，陈列着几样东西。 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仿佛只是普通的古董，但正所谓：有杀错、没放过，送进储物戒再说。 …… 不到三秒，金龙王寝宫也被洗劫一空。 方源抓紧时间，里外翻找了一圈，确认没有任何遗漏之后，迅速退了出去。 大殿之外，两名清洁工未蒙许可，只能老老实实地缩在某个角落里，一动也不敢动…… 下一个目标，宝库。 宝库门前，四名“神兽”恪尽职守地守护在外，个个聚精会神。 藏宝重地，容不得他们有丝毫疏忽。 方源龙行虎步而至，几名守卫连忙颔首敬礼，等待吩咐。 方源指指大门，示意把门打开。 守卫们哪敢怠慢？ “吱”、“咔咔”……机括声响动中，宝库大门洞开。 方源摆摆手，示意无需有人服侍，然后单独一人进入了宝库。 整个过程，话都没说半句。就是这么嚣张！谁让他现在冒充的，乃是异兽之王呢？ 宝库中宝物成千上万，堆积如山，方源也不挑拣，身形狂舞，仿佛一道龙卷风，盘旋到哪里，哪里的东西就消失无踪！ 也就几个呼吸的功夫，宝库中就变得空荡荡的了。 这么多东西，若是一般的储物戒，可能连百分之一都装不下，可方源那个得自“风雨楼”的神奇储物戒，却似乎没有极限一般，无论多少东西都能扔进去！ 方源走出宝库，几名守卫再次行礼。方源理都不理，直接向着下一个目标走去。 普通仓库也没有逃过方源的毒手。 这里明显不怎么受重视，只有两只实力普通的“神兽”把守。 方源故技重施，骗开大门，愉快地进去洗劫了起来。 这里他也是头一次进入。上次他被抓壮丁，运送宝物的时候，只进入过宝库，却没有进入普通仓库。 仓库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很多，胡乱堆放在一起，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大无朋的垃圾堆！ 显然，对异兽来说，这里的东西并不重要。不过，对方源来说就未必如此了。 方源再次化身旋风，一样样物品仿佛落入了黑洞，不停地消失。 垃圾堆的规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水着…… 突然，方源急速飞舞的身形一顿，猛地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盯着仅余三分之一的垃圾堆。 万千杂物中，一座石碑模样的东西露出了一角。 而那个样式、材质…… “英灵碑”！ 绝对不会弄错！ 万万没想到，在金龙王的收藏里，居然能遇到这样东西。 方源欣喜若狂，连忙将其挖出来，仔细打量。 从文字上看，正是他苦苦追寻的最后一座“英灵碑”。 方源立即将剩余物品全都收起。更加出乎意料地事情发生了，石碑下面更深处，还埋着一座神龛！ 这一下，方源可就不只是兴奋了，甚至有些惊骇了。 根据记载，第三处“神功时代”万葬坑，的确就在“十万大山”中。 这里是异兽的大本营，已经被无数异兽探索了将尽十万年。所以，异兽们发现了遗迹，并把其中一些东西搬回来，完全在情理之中。 可是，竟然连神龛都搬了回来，这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他访问前两处“万葬坑”的时候，也曾经尝试过，要把神龛带走，可惜没有成功。 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将神龛牢牢地固定在了原地，挪不动，也无法收入储物戒。 这座神龛，也不知异兽们是怎么弄回来的？而且，明显是“明珠蒙尘”，很不重视的样子。 不管怎样，现在要便宜自己了！ 方源也不犹豫，立即尝试了一下，想要看看能否把神龛收入戒指中。 他已经打算好了，若是收不进去，就直接拿出“黑玉护符”、“苍黄之玺”等物，将神龛当场激活。 哪怕惊动外面的异兽也顾不得了！ 可没想到，竟然成功地将神龛收入了储物戒。 看来，只要把神龛从原来的地方弄下来，就能随意使用储物戒装运了…… 方源将仓库洗劫一空后，就准备退出地宫了。 他走到地宫出口附近，再次变身为普通异兽，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地宫入口附近，没有任何守卫盘查。方源出了地宫之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城而去。 ※※※ 废墟之城西北方，一千五百里处，有座破庙。 四名黑衣人正在抓紧时间休息，并生火做饭。 另一边，八名中原武林中人盘膝而坐，他们全都精神萎靡，浑身乏力。 曲漓仙也在其中。 “哎，不过是跟着师傅、师祖历练，顺便猎杀几头神级异兽，弄点材料炼丹……怎么就变成这种局面了呢？” 这几天的遭遇一言难尽。 被金龙王俘虏，又被黑衣人带走，而黑衣人们的身份…… 少女正惴惴不安，忽然，一阵甜香传来，顿时有些昏昏欲睡。她心里一惊，正要运功抵抗，却猛地醒起，自己的功力早就被封禁了。 这就没办法了。 不出三息，她的神志就变得模糊。 不过，失去意识之前，她惊奇地发现：四名黑衣人之中，有三人和她一样，毫无反抗之力地软倒、睡去，甚至比她更早地发出了酣睡声！ 要知道，那三个人可是修为深湛，比师父都不弱多少，而且，也没有被封禁功力！ 这甜香，也太恐怖了吧？到底是什么毒药？ “什么人在搞鬼……” 少女耳中听到来自为首黑衣人的厉喝，然后她就彻底陷入了沉睡，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醉仙蛊 方源脸上挂着春风般和煦的微笑，缓步走进庙中。 为首的黑衣人，怒喝一声，猛然出手。 这是方源出道以来，初次与神级高手交手，不过，他一点也不慌。 因为，这个神级高手，中了毒…… 先前那种甜香，乃是他好不容易调配出来的“醉仙蛊”。 配方得自《云霄蛊术》，再用从苗疆“神功时代”遗迹中得到的“上古蛊术”加以改进，堪称当代第一蛊毒，哪怕圣级高手也有机会放翻！ 就算眼前这位乃是神级高手，吸入了这种蛊毒，也不可能一点影响没有，至少，他的注意力没有原先集中了。这样就为方源进一步搞事提供了方便。 只见方源右手一举，“天马流星拳”暴轰而出！ “啪啪啪……”无数冲击波轰向黑衣人。 黑衣人左手平推，一片罡风轰出，将“天马流星拳”正面破去，同时席卷方源。 若是让他这一招使，方源也未必能讨得好去。 不过，方源的“天马流星拳”乃是虚招，为的只是吸引心神、干扰视线。在这声势浩大的招式掩盖下，七枚“遁天针”无声无息插上了对方的后脑！ 只见这位修为惊天动地，实力天下有数的神级高手，双眼一翻，仰天便倒。 “不好意思。”方源“呵呵”一笑，“有点胜之不武呀！” 口中说着“不好意思”，这口气却分明有些洋洋得意…… 黑衣人身份不明，方源并没有下死手，暂且弄晕了事。 先把四名黑衣人处理了一下，确保他们不会很快醒转，然后看向曲漓仙。 曲漓仙睡得正沉，方源心念一动—— “哗”！ 一大盆凉水凭空涌现，对着少女兜头浇下。 “醉仙蛊”虽然厉害，却有很大的缺陷，见水即失效。所以，下雨的时候没法用。 在方源看来，曲漓仙身材很好，气质更好，长相却略嫌平凡…… 等等，这是曲漓仙？ 方源瞪大了眼睛。 他不过用冷水冲了下，结果，竟然把她的脸给冲变形了！ 还好，是美容，不是毁容。 只见曲漓仙本来只是尚可的容貌，一下子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皮肤变得更好了，小雀斑不见了，鼻子更加小巧挺翘了，脸型也更加完美了…… 总之，从6.5分的一般美女，变成了一个9.9分的超级大美女，漂亮得仿佛都要发光了！ 之所以扣掉0.1，还是因为没有睁开眼的缘故，而在方源的印象里，曲漓仙最值得称道的，就是那双灿若星辰的明眸…… 那样一双夺魂慑魄的双眼，搭配上这么完美的脸型、五官，当她睁开眼睛，天下还有人可与之比拼颜值吗？ 方源拍了下脑袋，早该想到了，“如梦如幻居”代代都以姿容绝世著称，曲漓仙何能例外？ 这丫头想必也是精通“伪装术”的高手，若不是这次机缘巧合，又是被封禁功力，又是中毒昏迷的，恐怕到现在还不会现出原形。 曲漓仙慢慢睁开了眼睛，神志恢复的瞬间，惊得几乎跳起来，看清楚眼前是方源后，才放松了下来。 “感觉怎么样？”方源问道。 “没力气，也运不了功。”曲漓仙抬了抬手，无奈地放下，皱起了眉头。 美女就是美女，无论什么表情，都是那么的惹人心动。 可惜，方源见多了美女，抗性高的很。 他右手三指搭上少女手腕，稍微送了点真气过去，探查了一下，便心中有数了。 方源淡淡一笑：“没什么大碍，是‘罡气锁’。” 他救醒曲漓仙之前，就怀疑她体内有“罡气锁”，现在终于可以确定了。 “幸好碰上了你，不然这次我们一定糟糕之极……”曲漓仙有些虚弱地道，“对了，先前那甜香？” 方源点头：“是我放的蛊，直接开打，我怕打不过，更怕波及到你们！” 曲漓仙心有余悸道：“幸好你没有贸然动手，并且懂得用蛊！那几个黑衣人中，有一个比我师父还要厉害呢！” “你师父？” 曲漓仙指了指另外两名白衣女子，道“这是我师父，另一位是我师祖。” “如梦如幻居”代代单传，在场三人：曲漓仙加上其师父曾如烟，以及师祖厉紫萱，就是整个门派的部人手了。 虽然人数少，实力可不弱。 曾如烟也还罢了，不过是圣级初期，她师祖厉紫萱却是天下有数的高手，仅次于罗隐、宫衡等寥寥几个人。 厉紫萱的修为早已臻至“神通境”巅峰，也就是传说中的“至尊”境界！可惜碰上了强得不讲道理的金龙王…… “知道黑衣人是什么来历吗？”方源问道。 曲漓仙道：“那天我们被金龙王捉住，关进了地牢，后来有个黑衣人……”指了指带头那个，“进去‘验货’……” “验货？”方源有些诧异。 曲漓仙点了点头，道：“那黑衣人自称‘圣尊会’的，想要将我们买走，发展成圣尊会的成员。” 方源恍然道：“原来如此。” 圣尊会高手不少，一直疑惑他们怎么发展成员，原来有这种捷径。 每年进入“十万大山”历练的武者，不知几千几万，在里面失陷几十个，再正常不过。 谁也想不到，那些人中有一些没有死掉，而是被金龙王捉走，转卖给了“圣尊会”。 金龙王盘踞“十万大山”，这些年也不知捉了多少武林高手。 “圣尊会”也真神通广大，竟然能与金龙王搭上线，购买被俘虏的高手洗脑、改造之后，控制、驱使他们为自己作战！ 方源还有一点不太清楚：“天机楼”想尽办法，都没收集到多少关于“圣尊会”的消息，曲漓仙从何得知？ 曲漓仙解释说：黑衣人们交谈中透露的。 据说只要被圣尊洗脑的，都会甘心受其驱策，到死都不会背叛。除非修炼到‘破碎虚空’，才能摆脱。 两人说话间，方源始终没放开曲漓仙的纤手。 别误会，他在尝试帮她解开“罡气锁”。 解除“罡气锁”，可以强行破坏，就像用锤子开锁，硬生生砸开！ 当然，这就要求开锁之人的功力，要比施法者更强才行。 若是功力不够，那就只能传功过去，慢慢把锁锉开。 这些方案的思路，都是尝试把锁破坏掉，而方源采用的却是独家秘技：非暴力开锁。 他用自己的罡气打造成一把“钥匙”，送入对方体内。 只要钥匙和锁头的结构吻合到一起，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锁打开！ 打造钥匙开锁不难，难的是摸清锁的构造。 所以，方源拉着少女的手，不停输送真气过去，从各个角度摸索着“罡气锁”的结构。 第三百三十九章 追袭（二合一） 说话之间，方源突然展颜一笑，道：“成了！” 他控制着送进少女体内的“罡气钥匙”，在锁死了丹田的“罡气锁”关键之处轻轻一搅—— “罡气锁”顿时无声无息地裂了开来，化作游离真气，散入四肢百骸。 曲漓仙娇躯一震，束缚倏然消失，被压抑的真气迅猛无比地暴涨起来，眨眼之间完全恢复了功力。 “谢、谢谢。”曲漓仙玉容微窘，秀美的手掌微微一颤，不着痕迹地轻轻抽了回去。 方源淡淡一笑：“客气了。”随后将其他人一一救醒。 除了曲漓仙的师父曾如烟、师祖厉紫萱之外，其他五人分属不同门派，其中有少林、武当的高手，也有二、三流门派的掌门、长老。 他们的修为从“罡气境”到“真罡境”都有，都是不小心闯进废墟城，被金龙王或四大统领擒获的。 这些人被救醒后，了解了情况后，纷纷对方源致谢。看得出，都是真心实意的。 曾如烟身为“如梦如幻居”当代掌门，郑重承诺：若是方源来日有需要，“如梦如幻居”必定鼎力支持。 这个承诺很有价值，方源欣然笑纳。 他又帮七人解开了“罡气锁”，顺手把他们的伤势都治好了。反正不费什么力气，不过，治疗费还是要收的。 虽说这些人的人情都挺值钱，不过，对于方源来说，还是“真元石”更加实惠。 方源的收费不便宜，但这些人也都不差钱。 而且，即使被方源勒索了不少“真元石”，也没有什么不满，当然，也不敢不满。 毕竟，连他们的命都是方源救的，而且，无论怎么看，方源的实力在武林中都非常接近第一梯队了。 方源忙完之后，就打发曲漓仙等人离开了，接下来，他准备审一审俘虏的四个黑衣人。 “圣尊会”这个武林毒瘤，也该深入了解一下了。 最近半年，“圣尊会”在武林中活动越来越频繁，行事作风也逐渐放肆。 一切迹象表明，距离“圣尊”正式登场，只怕为期不远了。届时，武林中必有一场大乱！ 方源有种预感，自己与“圣尊”之间，早晚必有一战。努力提升自己的同时，早做防备还是必要的。 方源的逼问手段，不可谓不先进，可惜的是，为首黑衣人修为实在太高，在功力被彻底限制的情况下，竟然仅凭武道意志，就成功地自绝经脉而亡。 另外三人，在方源“移魂大法”拷问下，或多或少都吐露了一些情报，但是，当他们即将泄露“圣尊”个人信息时，便诡异地血肉枯萎，化为了只剩下皮包骨的干尸！ 方源暗暗心惊，“圣尊”这家伙果然有一套，竟然还有这种防止背叛和泄密的手段！ 方源叹息一声，正要打扫战场，突然，凛冽的危机感涌上心头，攫住了他的思绪。 毫无疑问，有一个强大之极的敌人，盯上了自己！ 方源当机立断，右手一招，四名敌人手指上的储物戒一起脱落，倒射进手心，跟着，又放出一道“焚天圣焰”毁尸灭迹，然后飞速离开了现场。 ※※※ 地宫中。 金龙王一踏进大殿，整个人都不好了。 满满登登的书架，竟然全都不见了！ 随即，他连忙冲进了角门，顿时心里一沉，寝宫也己被洗劫一空！ 金龙王双手紧握，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雄健身躯剧烈震颤，突然爆发的怒气宛如实质，冲击得整个地宫都摇摇晃晃！ “废物，全都是废物！” 也不怪他发火，只是出去一趟，回来却发现老巢都被人掏空了！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别的东西也就罢了，寝宫中的那样东西，却是无可替代的重要物品。 金龙王霍然转身，回到大殿中，扫了一眼跟随进来的四大统领：“说！怎么回事？” 一时间，四大统领你看我、我看你，全都一脸茫然。 金龙王暂离之时，四大“至尊”异兽始终把守在外，可地宫中出了这么大事儿，四大统领居然毫不知情！ 若不是留着它们还有用，金龙王把他们碎尸万段的心都有！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啪啪啪啪”连续四下轻响，四大统领纷纷倒飞、撞墙，鲜血狂喷。 金龙王怒气稍微平息，忽然闭上了双眼，道道超出人类理解的感知力，释放了出去。 随后，仿佛时光倒流一般，发生在不久前的一幕幕，在他识海里重演起来。 “是个人类？年纪不大，修为连圣级都不到，胆子却不小！居然敢偷我的东西，就让你拿命来还！” 金龙王话音未落，己经化身一道金光，冲出了地宫，循着方源离开的方向，全速追赶而去…… ※※※ 万丈高空中，方源全速御风飞行。 那种攫紧心灵的压迫感，不但未消，反而更加强烈。 这情况，若是所料不错，盯上自己的，应该就是金龙王了。 “啧！不过是损失点宝物，居然穷追不舍……” 不过，让他把到手的宝物再还给金龙王，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方源运转罡气，让本就濒临极限的速度更上一层楼，同时思索着逃生的办法。 按照这危机感增强的速度，大体可以推测出金龙王的速度，应该比自己高一些。 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大约一个时辰之后，自己就会被追上。 一个时辰能逃多远？在能够到达的范围内，有什么可供利用的地方吗？ 万一被追上了，方源并不介意和金龙王正面对决！ 虽然，按照金龙王表现出的实力，自己获胜的几率并不高，但总归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不过，正面对决，那是下策中的下策，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打算那么做。 如此…… “导师，星云在忙，她让我告诉您，向‘白石山’方向跑，金龙王不敢跟过去。” 视野中，星河忽然弹出卡通形象，正色提醒。 由于存在形式相似的原因，星云和星河一见如故，很快就成为了朋友。 “为什么？”方源依言而行，同时提问。 星河道：“你师父和宫羽她爹正在那里。” 方源一怔：“师父的确很有可能在那里，毕竟前几天在‘白石山’，刚见了一面，还约好一起探索‘白石山’……宫前辈怎么也在？” 星云的忙碌终于告一段落，在方源识海中现身道：“你和端木绪战斗的时候，他们两个，以及另外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就躲在空间隔层里看戏呢。后来你打完了之后，你师父现身，另外两个才离开。” “厉害！”方源赞道，“躲在小空间里，你都能发现？” “别忘了，我主人连小世界都能创造！”星云不屑地撇了下嘴，“不客气地说，论对空间的理解，整个神州武林都是弱鸡！那么粗劣的分割空间手法，我闭着眼睛都能看破。” “说不定他们此刻还没回来？”方源道。 “已经回来了，那个漂亮女前辈不在，你师父和那个姓宫的，现在都回到‘白石山’了。” “你怎么知道？这里距离‘白石山’，得有两千三百多里吧？”方源追问。 星云撩了撩额头乱发，冷哼了一声，道：“我分出了一丝神识，粘在了‘白石山’上。” 方源一阵无语：这波操作真秀！不愧是服侍过上届仙尊的。话说回来，这种技术我也很想学啊。 他现在也没有更好的策略，先相信星云的判断好了。 “嗖……”方源撑起护身罡气，将速度提到极限，对准了“白石山”方向疾射而去。 突然，一个身披黑袍的身影，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身边！ 但就在黑衣人出手之前的一瞬间，方源心中警兆忽现，来不及多想，本能地变向、缩头。 “喀嚓”！ 二人擦肩而过的瞬间，黑袍人右手凝成龙爪之形，一把抓破了方源的罡气护罩，差之毫厘地从他头顶掠过。 这一下险到了极点，若非方源提前感应到危险，并且反应极快，被抓破头骨都是十分可能的！ 黑袍人气息奇特、强大，方源瞬间判断出，自己若与之厮杀，绝不是一时片刻能分出胜负，而另一个方向上，金龙王正步步逼近！ 绝不能被黑衣人缠住！ 方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猛地大喝一声，“真气炮”猛然轰出。 这一招覆盖范围极广，瞬间将黑袍人笼罩在内，迫使其不得不出力抵挡。方源则借机变了个方向，向右边飞去，很快将黑衣人甩在了侧后方。 这样一来，距离“白石山”越来越远了，但却将黑袍人和金龙王都抛在了身后。 黑袍人的速度比预计更高，方源急速飞行的同时，还不时向后甩出“真气炮”扰敌。 但黑袍人仍越追越近。 方源心念电闪，下一次发出“真气炮”的同时，早已蓄势待发的“遁天针”悄悄从旁绕上，对准黑袍人就是一阵插插插插插……！ 不料，这势在必得的一招，却落空了。黑袍人仿佛没有实体一般，任由“遁天针”来回穿刺，丝毫不受影响。 方源心里一震。 黑袍人竟然不是肉身前来，而是类似武道意志投影一类的东西！ 也不知其本体究竟是什么人？竟然仅凭一道意志投影，就能发出足以威胁到自己的招式！ 当然，投影也是有规则的，肯定不能随心所欲，全无限制。 就在这时，黑袍人忽然一分为三，向方源追击、围剿过来。 而侧后方的天际，金光照亮了半边天空，这预示着：金龙王即将赶到，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突然，方源眼前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绿色箭头，斜斜指向侧上方，同时一个数字在下方标记出距离：七十千米！ “箭头所指，是‘昆仑秘境’的秘密入口之一。”星河紧急提醒。 方源眼前一亮，身形先向下一沉，然后立即挑起，斜飞向上。 身形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按照箭头所指方向，激射而出。 不久之后，金龙王的矫健身影在天边浮现，随着时间推移，也渐渐清晰起来。 此时的金龙王还是人形态，虽然这并非他最强的状态，但速度也非常惊人了。 每一个瞬间，金龙王都在拉近与方源之间的距离。 这样下去，不出半个时辰，就能追上方源。 金龙王忽然身形一个扭曲，而后拉伸成了一条头生双角、身长绵延几达十里的狰狞怪兽，正是金龙王的原本形态，五爪金龙！ 眼看方源近在眼前，追上只是时间问题，金龙王却不顾一切地现出了原形，目的自然是更快抓住方源。 他这种做法，也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但他不得不如此。 金龙王虽然十分自负，却也不敢在中原横冲直撞。 抛开那些行踪成谜、无法确定是否仍在人世的前辈高人不谈，单单武林中明面上的第一高手宫衡，他就不敢轻易招惹；还有一个实力神秘、高深莫测的罗隐，也让金龙王十分忌惮。 这两个人，无论哪一个都不弱于他，一旦同时碰上，他很可能连逃命都办不到！ 按照某个心照不宣、不成文的规则，只要金龙王不入侵武林，宫衡、罗隐等也不会对他赶尽杀绝。 所以，他这些年一直龟缩在自己的地盘，绝不轻易踏足中原。 不过，眼下情况实在特殊，再拖延下去，只怕方源就要脱离“十万大山”范围了！ 那样东西，他绝对不能舍弃。同时，那黑袍人也是个不稳定因素。 虽然两边都在追杀方源，却也未必就是友方…… 转换为龙形态之后，金龙王现出原形的一瞬间，无比气势也冲霄而起，顿时，浩荡的龙威充塞天地，镇压着目光所及的一切。 并且，速度也忽然大幅提高！ 黑袍人仿佛有所顾忌一般，主动避开了现出原形的金龙王。 金龙王与方源之间的距离飞快地缩短着，黑衣人也不紧不慢地跟随在后。 六十里、五十里、三十里…… 眼见双方的距离已经大幅度缩短，就在这时，方源疾飞的身形忽然消失，虚空中，一个空间裂缝吞吐、摇曳着，仿佛在嘲笑金龙王与黑袍人功亏一篑。 金龙王愤然突出一口“龙息”，却不能损害裂缝丝毫。 但他很快就下定了决心，追进了空间裂缝中。 对于金龙王来说，这是一次冒险，然而，那样东西，必须亲自取回。 若非金龙王是只异兽，只怕连门都进不去。 “昆仑秘境”限制进入的人，修为不能超过“罡气境”，但异兽却没有这类限制。 至于始终跟在方源身后的黑袍人，也没能阻止方源冲进秘境，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悄然散去。 第三百四十章 破煞成圣 空间裂缝外，黑衣人三道分身已经合二为一。 他伫立半空，许久无言。 方源这个武林中的后起之秀，已经逐渐成了他实现野心的障碍。多次破坏他的计划，灭杀“圣尊会”多名高手，早已让他忍无可忍。 这一次，他终于决定亲自出手，欲要一举解决方源这个变数！ 黑衣人修为惊天动地，即使只出动武道意志投影，也发挥出了神级中期的实力。 按说，方源如果不使用蛊术，是没法与神级高手正面对抗的。而武道意志投影，又没有实体，自然不用害怕任何蛊毒。 可是，让黑衣人意外的是，光靠武道意志投影，竟然不足以压制方源，最终功亏一篑，让方源逃进了“昆仑秘境”。 “昆仑秘境”自成一个小世界，修为超过“罡气境”不得进入，这是写在其天地规则中的。 小世界的天地规则，也不是那么好破解的。若是有本事破碎虚空，倒是不妨试一试，看能否突破限制，强行进入。 可惜，他只是个“至尊”。 “至尊”高手，在武林中乃是神话一般的存在，但想要突破天地规则的限制，也是绝对不可能办到的。 进不去，就只能在外面守着，而出入这个秘境的空间裂缝，足足有五个之多…… 不，现在有六个了。 谁知道方源将会从哪个地方出来？ 倒是可以同时在六个出口外布防，可是，想要狙杀方源，一般的高手是没用的。 就算神级出手，成功率也不太高，一个不小心，还会被反杀。 至于“至尊”高手…… 若是他手下有六个“至尊”，还用费这么大力气，搞出种种布置？合在一起就能直接平推三宫、六院、十大门派了！ 一想到这里，黑衣人就满嘴苦涩。 真是一着不慎，酿成大患。 当初在金陵，就已经得知了方源的事情了，可惜却没有引起足够重视。没想到仅仅半年之后，这个小家伙就成长到了这种程度！ 为今之计…… 黑衣人摇了摇头，一声叹息之后，消散不见。 ※※※ 秘境之中，方源与金龙王一追一逃，穿梭在山野丛林中。 受到秘境本身天地规则的限制，大家都不能腾空。这对于方源当然是好事，只要充分利用地形，就可创造种种机会，将金龙王甩在身后。 不过，要想逃脱金龙王的追杀，还是很难的。 为今之计…… 当然可以从其他出口出去。比如选择从“乾坤府”那边出去，来个祸水东引…… 不过，除此以外，还有更好的选择。 方源瞄了一眼矗立远方的“七修塔”，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 嗖！ 方源一头扎进了“七修塔”的大门，同时知会星云：“不用关门。” 星云微微惊讶：“放进来？” “对。”方源确认道。 只要关闭了“七修塔”，金龙王一时半会肯定攻不进来。毕竟，“七修塔”本质上是一件法宝。 虽然，皓月仙尊当年下界时，手头缺少材料，只能用凡俗材料来代替，因而炼成的法宝算不上多么出类拔萃。 不过，毕竟是仙尊亲手炼制之物，一般的低阶仙人都很难攻破！ 以“七修塔”抵挡金龙王，是很容易想到的策略，不过，方源却是另有安排。 他飞快地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星云。 听了方源的计划，小女孩外表的星云，禁不住露出了不符合外表年龄的奸笑…… 金龙王追得很紧，数息之后就跟了进来，塔门随后关闭。 一进入塔中，就有一种神秘气息笼罩住了金龙王全身，跟着，他不由自主就便形成了人类形态！ 金龙王眉头一皱，忍不住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自己好像落入了陷阱！ “七修塔”最高层，方源笑呵呵地看着“电视”。 水晶屏幕上正播放着金龙王闯关的影像，只见他很快就闯过了三关，向着第四关进发。 “还挺厉害，不愧是超越至尊的异兽之王！”方源称赞了一声。 “咱们是不是该出去了？”星云问道。 方源道：“还不急，等我布置一下。” 他心念一动，神龛落下地来，随后手掌一翻，火红玉牌落入掌心。 方源对第三座神龛中的资料，早就垂涎三尺了，这时终于有机会一睹为快。 随着火红玉牌嵌入凹槽，熟悉的七彩虹光再次闪耀起来，无数字迹浮现、滚动而过。 “上古炼丹术？”方源惊喜交加。 其实他对这座神龛中能得到的东西，已经有所预感了。 前两座神龛里，激发红火玉牌后，分别得到了上古蛊术和上古机关术，那么很容易推测，最后这一座中不是炼丹术就是阵法。 但在确认之前，还是有些忐忑的。 虽然阵法也不错，不过对于方源来说，还是炼丹术更有用些。 飞快浏览完“上古炼丹术”的内容，方源又拿出了黑玉护符。 这一次，又是数十种神级功法、武技入手。 最后，方源取出了“苍黄之玺”。 随着“苍黄之玺”的嵌入，神龛上猛地涌出了一道白色透明气罩。 气罩飞快扩大，笼罩住了塔中的一切，充塞着每一寸空间，但却没能渗透到塔外。 方源满意地点点头：“星云，开启防御模式。” 星云笑嘻嘻地道：“遵命！” “嗡”！“七修塔”无声震动着，一层层气罩展开了。 一时间，整个“七修塔”都被颜色各异绚丽气罩包裹住了。 随后在星云的调度下，“七修塔”的防御护罩纷纷收拢，与神龛中激活的白色气罩融合。 “可以了，咱们先出去，让金龙王在这里好好折腾吧。”方源说完这句话，就进入了星云打开的空间裂隙里。 方源出塔之后，空间裂缝也随即消失，这代表“七修塔”的出口已经关闭，金龙王也就被困在了里面。 “星云，‘七修塔’的能量能支持多久？”方源关心的是能困住金龙王多久。 “大约一个月还是没问题的。”星云笑着回答，“话说你这一招真毒啊。” 方源“呵呵”一笑，道：“一个月么？应该够了。” 他如果想走，现在就可以溜之大吉了。不过，他并没打算这么做。 好不容易困住了金龙王，不好好利用一下，不是太可惜了吗？ 甚至，他还想试一试，如果可能的话，就干掉金龙王，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方源在塔外盘膝而坐，轻轻闭上了眼睛。 一本秘籍在脑海中投影了出来。 《天衍录》！ 这来自天外，即使在上古“神功时代”，也始终没有人练成的奇功，终于解开了它的面纱，重现于方源面前。 方源飞快浏览了一遍。 “怪不得那么多上古人杰都练不成，原来如此。” 方源一声轻叹。 这本秘籍中记载的，既不是功法，也不是武技，而是传说中仙人才能拥有的神通：推演！ 古往今来为宇，上下四方曰宙。 《天衍录》中记载的“天衍术”，号称在其推演之下，世间一些奥秘，均无所遁形，修炼到极致，甚至可知过去未来！ 虽然，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推演的，而且，必须先收集到足够的数据才能进行。 此外，还要受到许多限制。 但，这毕竟是一门仙人才能掌握的神通！要说方源不感兴趣，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可是，太难学了。而且，就算学会了，也运用不了。 没有强大的计算能力，等推演完成，说不定想要知道的事情，已经写进历史课本了。 就好比“天气预报”，需要在流体力学的理论指导下，对观测到的大气数据进行计算，运算量之大，一般都要出动巨型计算机的，若是换成算盘，那画面…… 方源的大脑，运算速度已经不算弱，可是，与《天衍录》的要求，仍然差了十万八千里。 “方源，这并非凡人可以碰触的东西，就算在仙界之中，也不是谁都擅长推演的。”星云安慰道。 对于仙人来说，推算也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终归是有了掌握它的可能。 可是，对于肉体凡胎的凡人来说，大脑的运转速度是有极限的，哪怕学了《如意慧心诀》之类的技巧，也弥补不了天然的缺陷。 方源点了点头，星云说得没错，现在的自己，的确还学不了“天衍术”。 这真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 不过，自己学不了，可以让星河试试啊！ 方源很快想到了这点。 “导师，我已经在学了，的确挺难的，给我一些时间吧。”星河道。 方源点了点头，将这件事暂且放下，开始研究炼丹术。 这很可能是武林中到目前为止，最齐全的一份上古炼丹术资料了。 方源花了足足三天，才将其融汇贯通，又结合了当代流传的炼丹术，形成了一套独特的炼丹理论。 在星河的推算中，方源现在炼制“圣莲破煞丹”的话，成功率几乎可达九成！ 方源开心起来：“九成！可以了，开干！” “山河鼎”轰然落地，随即紧张的炼丹开始了。 有了上古炼丹术的支持，方源炼丹术进步极大。首先就是速度的提升。 原本炼制一炉这种等级的丹药，最少也得三天，现在不到三个时辰就能炼出一炉来！ 而且，成丹的品质也是接近极限的完美。 七天后，一共二十三枚“圣莲破煞丹”摆在了方源面前。 方源迫不及待吃了一枚下去，药力行开的瞬间，已经修炼到极致的煞气，赫然被消减了一成有余！ 继续，第二枚、第三枚…… 方源吃掉八枚之后，得自“九罡九煞丹”的煞气已经只剩下了一小丝。 当他吃掉第九枚“圣莲破煞丹”，终于，煞气完全被破除了！ 随后，方源进入了一个神奇的状态，清净、唯我，无为而无不为…… 时间流逝，三天后，方源从静坐中苏醒时，他的修为，终于正式迈入了“真罡境”。 方源活动了一下筋骨，眺望了一眼远方的群山，不禁志得意满。 这是武林中无数人孜孜以求的境界，拥有这种修为的人，甚至被尊称为“圣者”！ 现在，自己也成就了圣级，而且，自己修炼到现在，仅仅半年多！ 这份成就，真可称得上前无古人！就是不知道后来人是否能打破。 光是成就圣级，就够让人兴奋了，然而，更让人期待的，是自己的战力。 一般人在修炼到圣级之前，为了保证破煞的成功率，通常只会积累很少量的煞气。 即使是宫衡、罗隐那种天赋、资源都不缺的存在，也绝不可能将“煞气境”修炼到极致。 而自己可是“罡气”、“煞气”同时圆满，然后才“破煞成圣”的，可谓是“完美破煞”！ 根据修炼的理论，破除的煞气越多，成就圣级后，实力也会越强。 “煞气境”分为初、中、后、圆满四个小境界，每个小境界可以简单分为三层。 一共十二重，每破除一重，成就圣级后实力多提升一倍。 也就是说，如果方源仅仅修炼出一重煞气，就破煞成圣，那么他的实力只有现在的十二分之一。 虽然，由于以前的丰厚积累，就算是只破煞一重，他也能成为武林中最强的圣级，但现在的方源，却可以冠以“史上最强圣级”的称号了！ “方源，我这儿有本秘籍，你现在勉强可以开始修炼了。”星云忽然道，“内容已经传给星河了，让他告诉你吧。” “哦？”方源颇感兴趣地道，“是什么秘籍，让我看下。” 星河立即投影了出来。 “《一念遮天》？” 这是一门纯粹修炼精神力的秘法，据星云交待，乃是皓月仙尊从无数同类功法中，整理、完善出来的。 修炼这门秘法的门槛很高，主要是对于精神力有要求。 成就圣级后，方源的精神力也大幅度提升了。 他之前的精神力，只有念之力三段，而现在已经达到了念之力五段！ 精神力的修炼，是以几何级数提高的，念之力三段只能操控五十斤左右的物体，四段就能操控五百斤了。 而念之力五段，能操控的重量是惊人的五千斤！ 可根据星云所说，这只是勉强达到修炼《一念遮天》的要求下限。 方源不禁十分好奇，将《一念遮天》练到大成，究竟会拥有多么强大的精神力。 “星云，打开大门，咱们进去会一会金龙王！”方源豪迈地道。 终于成就了圣级，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试试自己现在的实力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狂龙斗气炮 《一念遮天》是一门十分罕见的精神力秘籍，据星云交待，乃是皓月仙尊从无数同类功法、秘技中，整理、完善出来的。 听到这个，方源深深感到不服不行。 ——精神力方面的功法、秘法，在神州武林中极为罕见，大多数武者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一门，而皓月仙尊却有无数同类功法可以参考！ 方源现在的精神力修为，已经今非昔比。 突破至“真罡境”时，精神力修为也同步提升，达到了念之力四段。 而后，他又在星云的建议下，服用了大量天材地宝，其中包括在“七修塔”中得到的“锻仙蜜”等武林中已经绝版之物。 这样他的精神力修为，就提升到了念之力五段。 念之力三段的时候，只能隔空操控五十斤左右的物体，若非他弄到了“遁天针”，根本就没法用于实战。 而念之力提升到四段，就能操控五百斤的重量了；至于念之力五段，能操控的重量更是达到了惊人的五千斤！ 正常修炼，就算神级巅峰，一般也只能拥有三段左右的念之力。也就是方源，机缘巧合外加资源丰富，才能在“真罡境”初期，就拥有了五段念之力。 方源现在不用出手，只需念头一动，就能秒杀一般的“真气境”！ 甚至一些初入“罡气境”之人，例如厉风云之辈，也未必抵挡得住他一个眼神！ 然而—— “《一念遮天》中的功法部分，你现在勉强可以修炼，至于秘技部分，你先练到念之力九段再说吧！”星云俏皮地翻了他一眼，脆生生地道。 方源听得暗暗咋舌：这门槛也太高了吧？只怕整个武林之中，够资格修炼《一念遮天》的人也屈指可数！ 反倒是金龙王，虽然是异兽之身，却似乎极为擅长念力。记得那天在地宫里，亲眼见他以念力隔空控制曲漓仙等三名俘虏…… 每一本精神力秘籍，都无疑十分难得，《一念遮天》更是珍品中的珍品，方源自然会好好修炼。 等到将《一念遮天》大成，究竟会拥有多么强大的念力？他对此也十分期待。 不过，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方源稍微花了一些时间，掌握了功法的入门部分之后，就暂时放在一边了。 随后他便开始考虑，如何解决金龙王。 打败金龙王不难，但想要灭杀对方……说实话，方源虽然突破了圣级，实力暴涨十几倍，但把握仍然不是很大。 “金龙王……”方源考虑着金龙王的事情，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了另一样和龙有关的东西。 一颗几乎有网球大小的珠子，出现在掌心。晶莹剔透，毫光四射，正是当初在“通天岭”得到的赤龙内丹，当然，也可称之为“龙珠”。 这东西已经入手半年多了，始终没想到如何处置。 炼制成丹药？ 可是，即使刚刚入手的上古炼丹术之中，也没有一个丹方，能用到这么高级的内丹。 道理很简单：任何人在改进或者设计丹方之时，都不能光靠想象。每次对丹方做出调整和改动，都必须实际验证一番才行。 和科学实验差不多。 这个过程中，失败乃是家常便饭，而每一次炼丹失败，都意味着材料报废，血本无归。 如果是常见的材料，倒还好说，只要有钱，尽可以随便鼓捣。可这个世界上，总有些材料是极其罕见甚至独一无二的。 这样的材料，用完就没，怎么用来尝试炼丹、开发丹方？ 所以，这个武林中，根本就没有专门为“龙珠”设计的丹方。 以方源在炼丹术上的造诣，自创丹方完全可以做到，至于试验，拜托给星河模拟一下就好。 三天后，一种新的丹药设计成功了，并且成功炼制了出来。 根据自上古炼丹术中得到的知识，方源判断：这是一枚传说级丹药！ 至于它的效果……方源很快就可以知道了。 反正只有这么一枚，他也懒得为其命名，直接吃了下去。 原本网球大小的龙珠，炼制成丹之后，也没有小到哪里去。不过，高级丹药都是入口即化的。 所以，方源将其凑到嘴边后，那颗丹药便化作一股芳香暖流，直接涌入喉中。 “轰”！ 灼热的药力，稍微酝酿之后，便猛地爆发开来…… 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方源才将药力完全吸收干净。 “不愧是无上级丹药，太变态了！一颗，仅仅一颗丹药，就让我的修为提升到了真罡圆满！”方源仔细感觉着修为的变化，不禁十分兴奋。 他现在距离“神通境”，也就是传说中的神级，只有一步之遥！ 不过，这一步却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每一个神级高手，都有自己的造化与机缘，不是苦练就行的。 方源随便试了几招：“三叹剑法”、“降龙掌”、“流星拳”……每一招的威能都强大的不可思议。 “下一招！” 方源腾空而起，向着远方轰出了一招，正是他绝招之一的“真气炮”。 然而，一出手他就发现了不同。 这一招原本就十分壮观的气势，现在更提升了十倍有余！ 而且原本略嫌朴素的外表，现在也发生了巨大之极的变化。 只见随着方源一拳轰出，无数真罡凝聚成赤色巨龙，密密麻麻扭缠在一起，组成了一根壮阔无比的蟠龙柱，横贯长空而出，狠狠地轰在三十里之外一座山峰上。 于是，那巨大、高耸的山峰，就瞬间化为了齑粉！ 跟着—— “轰”！ 空前剧烈的大爆炸，遽然发生。 尘埃落定时，山峰早已踪影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方圆十余里的巨大深坑！ 方源惊奇地看着这一幕，又试验了几次。 “好吧，这一招真的进化了。”方源自语道。 就和当初的“降龙掌”一样，“真气炮”异变之后，威力也大幅度提升了。 排除功力提升的因素，单看这一招异变之后，对破坏力的放大倍数，方源觉得：就算是传说中的“传说级”武技，也不过和这一招相仿佛罢了。 功法、武技分级中，天级之上依次是神级、传说、无上。 目前武林中，天级就已经是了不得的存在，神级功法和武技，就已经是传说中的存在，一般的地方都没有。 “三宫”之中有没有神级秘籍，方源不敢断言，反正“六院”之中是没有的。 至于“传说级”和“无上级”秘籍，那真的就只是个虚无缥缈的传说了，只在一些文献、资料中，才有一鳞片爪、捕风捉影的记载。 他在“神功时代”的神龛里，取得了数百种秘籍，其中最强的，也不过是神级上品，连一个“传说”都没有，更遑论“无上”了！ “真气炮”原本是神级武技，威力本就十分强大；而异变之后，其威能之强，就更加无法形容了。 所以—— “这必须给改个名字了！”方源欣喜地自言自语，“叫个什么名字好呢？‘庐山百龙霸’？不好。——就好像我只知道《龙珠》和《圣斗士》一样……” 沉吟半晌，方源忽然一拍手：“有了！就叫‘狂龙斗气炮’！” “导师，这么冷门的名字，你觉得会有人知道出处吗？”星河没忍住，吐了个槽。 “真的很冷吗？”方源确认了一句。 “真的。”星河认真地点头。 “冷点好，说不定会有人以为是我原创的呢！”方源“嘿嘿”一笑，转而豪迈地道：“星云，开门，咱们会一会金龙王！” 第三百四十二章 识海之战 早在进入“昆仑秘境”之初，方源的目标就不只是单纯的摆脱追杀。 他讨厌麻烦，也讨厌威胁。 可金龙王带给他的，正是这两样东西。 所以，为了一劳永逸地解决麻烦，也解除威胁，就必须干掉金龙王！ “好的。”星云笑嘻嘻地答应了一声，随即开启了空间裂缝。 裂缝连通了“七修塔”内外。 金龙王没有耽搁多久，很快就冲了出来。 而且，是原形状态！ 金龙王被关在塔里，自然十分愤怒，几番尝试想要冲出来，可惜均告失败。 而且，起初因为不了解神龛气罩的反弹特性，还吃了个不大不小的亏。 这时一朝脱困，二话不说，立即向方源力攻来。 金龙王的原形状态，是最强战斗形态，发挥出的这一击，也是他生平最强一击。 他要将方源一招灭杀，且要让对方死无尸，才能一吐被困多日的闷气！ 他在先前的追逐中，对方源的实力也已经有所了解。 在他看来，方源的实力虽然远超同等境界的高手，但比起普通至尊，仍然差了不止一筹。 而他这一击，又岂是普通“至尊”所能接下的？ 想到这里，金龙王硕大的龙眼中，也浮现出一丝讥嘲。 然而，这丝讥嘲尚未成型，就已凝固！ 面对来势汹汹的金龙王，方源毫不犹豫地一拳轰出。 “狂龙斗气炮”！ 一道粗大、壮阔到极限的蟠龙气柱，猛然涌现。 这一招的范围太大，即使金龙王也来不及躲避。 无数赤色龙影扭结在一起，结结实实地轰中了金龙王，后者超过百丈的龙躯瞬间就裂成了数截！ 下一瞬—— “轰”！ 空前剧烈的大爆炸，遽然发生，一朵蘑菇云腾空而起，直上九天！ 爆炸中心处的空间，似乎都难以承受一般，震颤不休，使得经过那里的光线，都产生了一定幅度的扭曲！ 待到尘埃落定，金龙王早已灰飞烟灭。 方源此刻的修为是“真罡圆满”，然而，他的功力比同等境界之人，又深厚了何止十倍？ 再加上“狂龙斗气炮”这堪比“传说级”的超级武技，对破坏力的放大效果。 两相结合，方源这一招的威力堪称不可思议，足以秒杀普通的“至尊”！ 当然，如果是罗隐、宫衡那种一点也不普通的“至尊”，那又另当别论。 金龙王在“狂龙斗气炮”下烟消云散，却不是什么也没剩下来。 在其陨落之处，一颗硕大的金黄色圆球滚落尘埃。 “内丹！” 方源右手虚抓，龙珠倒射入手。 碗口大小的球体，晶莹剔透，一打眼间，其中还游弋着一条不比蚯蚓大多少的金龙虚影。 “嗯？这是什么？” 方源惊奇不已，正要细心品鉴，心头警兆忽现！ “嗤”！ 电光石火之间，正在龙珠之中游弋的小巧的金色龙影，突然屈身一弹，电射而出，没入了方源的眉心！ …… 识海。 这是一个亦真亦幻的奇特空间，本来空荡荡的，但自从星河与星云来到，这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无尽虚空中，有一颗蔚蓝色的星球，悠然自得地旋转着。 其上，海洋占据了七成还多的表面，而不到三成的陆地部分，又被分成了数块大陆。 一切与真实的地球，都是那么的相似！ 浩瀚天空，日月轮替，繁星密布，银河贯空…… 识海中，仿佛装得下整个宇宙！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幻影。 整个识海中，一个原子都没有，所以，整个“宇宙”的总质量，是零。 但是，即使在这个幻影一般的虚拟世界中，也有真实不虚的存在，那就是“武道意志结晶”，又叫“精神力之核”。 刚刚凝聚之时，“精神力之核”不过是一个小到几乎不存在的微粒。 但随着念力的增长，“核”也在渐渐地长大、改变。 现在的“精神力之核”，已经变成了一个直径数米的暗金色圆球，隐藏在星河创造的虚拟地球的地核中。 某一刻，幽深的太空深处，忽然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裂口，一道金色神龙虚影，硬生生挤了进来。 金龙王！ 他的肉身已经毁灭，神魂却冲入了方源的识海！ 他要做什么？ 方源虽然不完知道，但怎么想也不会有好事。 不管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他也立即在识海中凝聚出了自己的投影。 地球同步轨道上，有一颗巨大陨石，方源立足于其上，等待着与金龙王决一死战。 金龙王死而不僵，竟然闯入了识海，这一点的确出乎他意料之外，不过他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当然，发生在识海中的战斗，必定十分凶险，所以，他必须力以赴。 忽然—— “方源，这一战交给我吧！看我把这条龙宰掉给你进补！”星云拍着小胸脯，信誓旦旦。 …… 金龙王冲进方源的识海，略一凝神便倏然在原地消失，下一瞬，己经出现在了地球外太空。 此时，他的龙躯长度赫然超过了一万公里，硕大的龙头比地球还要大十倍有余！ 识海中一切凭心，想要多大，便有多大！ 金龙王忽然昂首咆哮，而后对着地球一口咬下！ 他的目的，正是藏在地核之中的暗金球体，“精神力之核”！ 金龙王此刻施展的，乃是他的天赋神通：夺舍！ 当然，这样逆天的神通，自然也有许多限制。 首先，要夺舍的目标，必须拥有“精神力之核”。 而且，被夺舍之人也可凭本身意志反抗。 当然，金龙王完不觉得自己会输。 他乃是秉承天地意志而生的神兽，天然就凌驾众生。 而方源不过是个弱小的人。 人类，精神力天生弱小，再怎么修炼也无法弥补。 “很快，我就可以重新拥有肉身了！” 金龙王冷漠的眼神里，涌起一丝激动。 然而，这丝激动转瞬就变成了错愕。 ——两个小小的身影，忽然凭空出现他面前。 星河、星云！ 单以形体而论，两个小家伙与金龙王相比，就仿佛大厦与沙粒。 然而—— “灭！”星云一声娇叱，顿时，虚空中凭空涌出无数雷霆，暴雨般洒落，交织成网，将金龙王完笼罩。 雷霆无声爆闪，仅仅持续了三息，金龙王无比庞大的神魂，就已经承受不住，开始崩解。 “咔咔……” 转眼间，硕大的龙魂分解成了无数残片。 “星河哥哥，看我的！”星云笑嘻嘻地叫了一声，而后身形一闪，出现在一块残片附近。 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法，那块残魂碎片，就变成了一颗闪着金光的弹丸。 随着星云小手轻轻挥动，金丸化作流星，倏然投射入地核，融合进了“精神力之核”中。 第三百四十三章 炼化“七修塔” “刷、刷、刷……” 星云小巧的身影倏然消失，又倏然出现，在金龙王遗留的精神力碎片之间不停地瞬移着。 她移动到哪里，哪里的碎片便会被蚕食，然后化作金丸射向地心。 星云的动作越来越快，地球上渐渐形成了一场浓密得惊人的“流星雨”…… 星河也没有闲着，不断观测、计算着，并将数据反馈给星云，以便她随时调整金色弹丸的大小、速度、落点等等。 随着金色弹丸不断融入，方源的”精神力之核“也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膨胀着，十米、百米、千米…… 不愧是金龙王，其残魂的“量”的确够多。星云花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将金龙王留下的精神力碎片，都转变成金丸，融入了方源的“精神力之核”。 最后，包裹在地球核心中的暗金圆球，直径已经超过了一百公里，称之为暗金星球也不算浮夸！ ※※※ 外界。 方源缓缓睁开了双眼，长出了一口气。 这次运气再次站在了他这一边。 在这种武道意志争锋中，再高的功力都没用。虽然他有自信战胜金龙王，保住自己的肉身，但也难免万一。 而一旦失败……想到那种后果，方源也不禁毛骨悚然。 幸好星云十分给力，不但彻底消灭了金龙王，还把其残魂加工成了“精神食粮”，让自己的念力修为再一次暴涨！ 真不愧曾经是仙尊的跟班呀！ 方源这么想着，然后真心实意地道谢：“这次真要谢谢你们了，星云，还有星河。” “不用客气！”星云“嘻嘻”一笑，又连忙道，“快看看你的精神力，到底进步了多少？” 方源点了点头，心念一动。 “嗡”！一道意念无声无息扩散开。 “喀喀”声不停，地面开裂，裂痕曲折地向着远方蔓延开去。 以方源为圆心，直径超过万丈的大圆圈之中，无数大小不一的山石树木，纷纷腾空而起，悬浮在半空。 范围之内，就连虚空都荡起了层层波纹！ “这种感觉？”方源惊喜交加。 身周万丈之内，仿佛成了一个独立的小世界，而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主人，一切都从心所欲、尽在掌握！ 好神奇的感觉！ “法力境！”星云的双眸中也闪烁着兴奋的光辉。 “法力境？”方源喃喃的重复了一句。 这是在神州武林的文献中，没能收集到的名词。 “念之力的尽头，是法力。”星云娓娓道来，“能修炼到这一步的人，少之又少，但只要踏足‘法力境’，就有了‘破碎虚空’资格！所以，这也是白日飞升、从凡人修炼成仙的第一步！” “哦？”听到“破碎虚空”四字，方源顿时兴趣大增，“快给我讲讲。” “这个以后再说吧！”星云晃了晃小脑袋，“我先教你一种法诀，你试一下，看能不能炼化‘七修塔’！” 有了法力，就能修炼法术、炼化法宝！ 炼化法宝的法诀，也是仙家手段，在武林中是绝对学不到的。但在仙界，那就是基础中的基础知识了，说一句“人尽皆知”也不为过。 星云传授给方源的炼化法诀，乃是皓月仙尊亲传，属于比较高级的“炼化术”，效果十分强大，效率也超高。 更妙的是，学起来也不很难。——只要你拥有法力！ 方源花了三天时间，“炼化术”就入门了，然后，他就开始尝试炼化“七修塔”。 随着他的心念，识海中的“法力”一丝丝分出，向着“七修塔”缠绕过去，并逐渐渗透其中。 1%、2%、3%……随着时间流逝，方源的炼化进度也不断刷新。 按理说，“七修塔”这样的法宝，想要炼化并不容易。 但架不住有星云这个器灵帮忙，论对“七修塔”的了解，还有谁能超过她？ 在星云毫无保留的协助下，方源只用了半个月，就彻底掌控了“七修塔”。 当炼化进度达到100%之后，方源的识海与“七修塔”之间，成功地建立了某种联系。 随着他心念一动，七修塔便缓缓升空而起！ 有点艰难，勉强能驱使得动罢了。 方源心念再动，操控七修塔砸向远处一座小山。 新得了一个大玩具，自然要试试威力了。 “七修塔”用法很多，可他暂时只会这么一招“砸”。 “轰”！ “七修塔”重重砸了下去，结果…… 目标安然无恙，相邻的另一个山头却被夷为平地！ 而且，还留下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而“七修塔”踪影无。 ——自然是砸进了地底深处…… “呃，第一次玩，有点儿没控制好，砸歪了。”方源耸了耸肩，自嘲一笑。 初学乍练，远算不上得心应手，距离可以用于实战，差得还是太远了。 不过，威力还是很强的，一些特殊的场合，也许有用。 方源继续操纵“七修塔”到处乱砸…… “今天什么日子了？”方源终于玩够了，这才想起时间问题。 “五月初一。”星河立即回答道。 “哦？那不是错过了‘白石山’开启了？”方源有些遗憾。 “是的。对了，你还约了墨幼竹初五见面，可别忘了。”星河尽职尽责地提醒了一句。 “好的。”方源点了点头，又道，“总之，还是先出去吧。” 方源先利用“七修塔”中剩余的能量，打开了一道时空裂缝，然后，右手法诀一捏一弹，一道淡青光芒就打了出去，没入塔身不见。 随着方源一道道法诀打上去，“七修塔”飞快缩小，比灰尘还小，直到小无可小，便在方源的操控下，没入了眉心。 方源穿过空间裂缝，回到神州世界。 他选择的出口，仍是天山中的庄园所在之处。 本想和萧衍、方子陵打声招呼，可惜两人此刻都不在庄园中，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方源当下破空离去。 他突破圣级之后，速度大增，只花了半个时辰，就赶回了中州。 之后，他先回了一趟自己的小院，但让他失望的是，玄无双并没有回来。 方源略微沉吟，赶往“研武堂”总部。 “方源，来我房间。”方源一踏入总部大楼，就收到了一个传音。 第三百四十四章 传承弟子 方源听出传音之人正是堂主济风华，当下找到他房外，敲门而入。 济风华笑吟吟地抛过来一块铭牌：“恭喜你，现在已经是传承弟子了。” 簇簇新的传承弟子铭牌，上面镌刻着繁复的花纹、篆字，一看就很高大上。 方源欣然收下，之后两人又聊了几句。 “方源，你的《驭剑术》争议可是不小，很是惹出了一番风波呢。”济风华笑道。 方源有些惊诧：“不至于吧？” 《驭剑术》若是评为地级中品，那算是正常发挥，往高里算，地级上品也就到头了。 高低就这俩选项，能有什么争议？ 自己的作品，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济风华摇了摇头：“几位大师各执己见：有的长老认为评为天级也不过分，还有两名长老却认为，你这项武技，能评为玄级就不错了。” “天级太高估了，在下可不敢当！不过，玄级？”方源撇了撇嘴，这就不能认同了。 济风华道：“问题主要出在第三层‘以心驭剑’上，难度实在太大了，有长老估计，整个武林里也没有几个人能练得成，属于……画蛇添足。” “这一点我不否认。”方源耸了耸肩。 济风华道：“不过，还是有可能练成的，对吧？” 方源笑着点头：“反正我自己练起来，没感觉难度很大。” 济风华笑道：“整个武林里，又有几个年轻人像你这么妖孽的？” 据济风华说，大师们很是经过了一番争吵，最后还是风大师力排众议，这才将《驭剑术》定为了地级极品。 方源对此表示喜闻乐见。 一般来说，地级中品的武技，都是很不常见的，更别说地级极品了。 这种等级的秘籍，就连风大师，一生之中也只出产过两部！ 不管怎么说，有了《驭剑术》开路，方源成为传承弟子的事儿，很快就得到了批准。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济风华提醒道，“下个月初十，“研武堂”将举行传承弟子排名战。” “排名战！”方源很感兴趣，“那我一定参加。” 传承弟子的排名每年一变。 对于“研武堂”的弟子来说，秘籍研发的能力虽然很重要，但到了传承弟子这一层次，决定排名的主要还是武功。 方源对此表示无所谓。他的实力早就遥遥领先于所有同门，若是公平交手，赢得首席之位，易如反掌。 次日，方源动身返回金陵。 一方面，离家日久，有些惦记家人和朋友。另一个，他打算去赴墨幼竹的约。 墨家的试炼之地，想来也不会十分无趣，就陪她一起去玩玩好了，说不定还会有意外惊喜…… 金陵，“天机楼”分部。 方源找到百晓生，先把最近收集到的情报，有选择地交易了过去，而后浏览了一些比较重要的情报。 种种迹象表明，武林中乱世已至。 十大门派中，有三家发生了内乱，掌门之位易主。 中、小门派也没好到哪里去，解散的，覆灭的，屡见不鲜，且越来越多。 近期爆发的中等规模以上的冲突，次数超过了过去十年的总和。这些争端中，超过半数都有“圣尊会”的影子若隐若现！ 这让方源更加确定，那个被称作“圣尊”的人，图穷匕见之际，不会太远了！ 还有一个消息，让方源十分在意。 七天前，一批“机关人”自东海海滨登陆，沿途肆意杀戮，造成了大量伤亡。 幸好少林派出高僧火速驰援，才解决了这场灾难。 可惜，己有许多武林中人遭受了池鱼之灾，至少七个小门派一夕覆灭，罹难的“真气境”、“罡气境”高手超过十人，“内力境”以下，死伤无可计算。 类似的事件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方源护送白家前往金陵的时候，就碰上过。 但是，这一批“机关人”实力明显更强，其中超过半数，都有“罡气境”初期的实力，最厉害的几只，甚至能与半步圣级媲美！ 最让人惊讶的是，这些“机关人”背后，并没有任何高手随行、操控。 这意味着…… “自动机，或者人工智能。”星河基于现有的情报，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方源也有同感。不过，也有一些说不通的地方。 武林中黑科技并不少：炼丹术、机关术、蛊术、阵法……可“人工智能”神马的，也有些太夸张了。 在方源收集的信息里，就算是上古“神功时代”，武道文明强于当今十倍，但也并没有任何关于“人工智能”的记载留下。 离开“天机楼”后，方源回到了自家豪宅。 先去拜见了干娘李如意。正说话间，义妹白盼兮、干女儿田兮兮闯了进来。 畅叙别情之后，方源回房洗了个澡，又换了一身便服，而后坐在大堂里，吃着白盼兮亲手精心制作的苏式点心，聊天。 白盼兮坐在一边，看着他大快朵颐，笑吟吟地说着话；田兮兮则搂着方源的脖子，缠着他嘻嘻哈哈闹个不停。 方源心里泛起久违的温馨，感觉很好。 “大哥，你不在家这几个月，南宫小姐、沈小姐，还有大小姐、二小姐，她们隔三差五就过来一趟呢。”白盼兮忽闪着大眼睛，促狭地取笑道。 虽然己经离开白家，她仍没改变对白琳琳和白琪琪的称呼。 方源轻咳了一声，暗自惭愧。 以他在“六院”的地位，委托“天机楼”捎点东西和书信回家，也很容易。 只是一直忙于修炼，倒是有所疏忽了，累得大家牵挂。 过不多时，南宫琉璃、沈凝霜先后来到。 方源回到金陵一事，没有特意隐藏踪迹，两大世家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很快，白琳琳也带着白琪琪与白小宝赶了过来。 众人再次畅叙别情…… 方源毫不吝啬地送出大批礼物，干娘、义妹、干女儿，还有两个弟子，以及几位红颜知己，人人有份，绝不落空，而且无一不是精挑细选的珍品。 他得到了端木绪等强者的部身家，还打劫了金龙王的藏宝库，此刻拥有的财富，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说“富可敌国”都算谦虚过度。 众美齐聚一堂，颇让人有些目不暇给，方源心中快慰，更加不可抑制地思念起宫羽。 一别七、八个月，也不知她怎么样了？ 方源暗暗决定：核心弟子排名战之后，就去“帝王殿”看她，顺便跟她老爹宫衡求个亲，把亲事定下来先…… 干娘命人张罗了一席酒宴，给方源接风洗尘。 一番欢饮之后，天色已晚，诸女没有一个想走，都留宿了下来。反正方家地方够大，屋子够多。 接下来，就是查房时间。 南宫琉璃、沈凝霜…… 好不容易独处，自然免不了一番郎情妾意、那啥和那啥…… 走出沈凝霜的房间，正要去找白琳琳，慕容来了。 一见面，少女就红了眼睛，珠泪欲滴。 “方源，你这个坏东西，这么久都不回来！”慕容口中嗔怪着，目光中却是思恋，猛地扑了上来…… 方源和慕容纠缠一番后，让她先回自己房中等着，然后去找白琳琳。 敲开门，白琪琪也在，方源直接表明来意。 “你……成就圣级了？”白琳琳有些难以置信。 方源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刚刚突破。” “哇！我的师父是圣级高手！”白琪琪更加兴奋。 “所以，那件事，该告诉我原委了吧？”方源凝视着白琳琳的剪水双眸。 第三百四十五章 丹圣陆铮 白琳琳沉吟良久，终于下定决心，沉声道：“是陆铮。” 方源目光一凝：“丹圣？” 白琳琳郑重点头：“十五年前，那年我才三岁，琪琪好像刚出生，有一天，丹圣陆铮忽然来访，和爷爷密谈了半日。第二天，爷爷就宣布了琪琪的事情。” 方源若有所思：“也就是说，老爷子其实是知道原委的？” 白琳琳轻轻点了点头，道：“我逼问过爷爷，但他什么也不肯说。丹圣……那么高的身份，无论他有什么打算，我们家也没法多说什么。” 方源捉起白琳琳的纤手，淡定地道：“别担心，我去和陆铮谈谈。”转向白琪琪，“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白琪琪轻轻依偎入怀，姐妹二人不约而同，都是星眸含泪。这件事让她们家担惊受怕了十几年，现在终于有了转机！ 方源和白家姐妹聊了一会儿，安抚好两名与自己关系匪浅的美丽少女，告别而去。 回到自己住处，推门而入，却见慕容正百无聊赖地在床上打滚。 方源洒然一笑，没等他发问，慕容已经跳了起来，一把将他拉倒在床上，紧紧地缠了上来…… 次日，方源前往白家。 白老爷子笑容满面地将他迎了进去，边走边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次能在家多待几天吧？” “昨天刚到家……”方源礼貌回应，跟着进了正厅。 入座后，方源示意屏退左右，然后吐露来意：“陆铮是怎么回事？” 白老爷子一愕：“你知道了？” 方源默默点头。 白老爷子苦笑道：“是琳琳告诉你的吧？这丫头，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方源淡淡一笑，坦然道：“我和她约好的，等我成就圣级，就把这件事跟我和盘托出。” 白老爷子眼睛亮了起来，声音微颤：“你……已经是圣、圣级强者了？” “是。”方源点头，声音十分干脆。 白老爷子激动起来：“怎么……怎么这么快？” 方源轻叹道：“先别惊叹了，跟我说说，陆铮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老爷子强行镇定了一下，道：“陆铮当日交代我们：好好养育琪琪，随时等他传召，唯一的要求……不可破身！至于其他的，他并没有透露，我也没敢多问。” 方源点了点头。 一边是圣级强者、炼丹大宗师，一边是苏州小世家之主，修为连“真气境”都没到。不用想也知道，根本不可能存在什么平等对话。 “那么，能联络到陆铮吗？”方源问。 老爷子沉默地摇了摇头：“我们哪有途径联系那等高人？只能等着他来找我们，也许时间长了，他把这事儿忘了也没准……” 方源轻轻摇头。 白家也是没办法，只能抱着这样的天真幻想。 不过，自己现在既然已经拥有了足够的实力，自然要主动出手，将这件事彻底解决，不留丝毫后患。 离开白家之后，方源直接去了“天机楼”。 他想要查询一下关于陆铮的情报，没想到却遭到了拒绝。 百晓生十分抱歉地告诉他：“想要购买丹圣陆铮的资料，必须拥有最高的权限！” 方源苦笑了一声，有些失望。要想查询最顶级的情报，他的权限还差一点。 不过，由此也可知：陆铮这人很不普通，在“天机楼”的地位也比自己更高。 方源正考虑其他办法，不料—— 百晓生马上补充了一句：“但如果你只想见陆铮一面，倒也不难。” “哦？”方源双眼一亮，“愿闻其详！” “陆铮曾嘱托我们，对武林中一定身份以上的人，公开一个寄身之所在，以方便大家找他炼丹。” “在哪里？” “逍遥谷。” ※※※ 两个时辰后，方源赶到了滇池。 先在湖边找到了三棵古树，沿着其中两棵连成的直线，进入了一座山谷。 而后，按照一定规律，在林中反复穿行，不多时，找到一座断崖。 根据百晓生提供的线索，“逍遥谷”的山门就在此处，但却用幻阵隐藏了。 至于进入幻阵的方法，“天机楼”也不可能提供。 但这难不住方源，借助星河帮助，加上自己掌握的阵法知识，很快就推算出来了正确的走法。 他走到崖边，一步踏出，人已在断崖之外，而后闭上了眼睛，就在半空中踏空而行。 只见方源左弯右绕、斜行后退，脚下路线十分复杂，但自有一定的规律。 渐行渐远，大约走了一炷香时间，脚下忽然踩上了实地。 方源睁眼一看，已经身处某座山谷中。 幻阵终于通过，来时的断崖不知所踪。 脚下是一道石阶，通向幽谷深处，前方不远，几块巨石搭成拱桥，横架半空。 上方一块横放的巨石上，镌刻着两个大字：“逍遥”。 方源微微一笑：看来没有找错地方，接下来，只需确定陆铮是否就在谷中即可。 拾级而上，不多时，来到山腰，路边突兀出现两座茅屋。 更远处还有大片建筑，其中不乏殿堂、楼阁，想来是“逍遥谷”的宗门所在。 方源正驻足观望，左边茅屋“吱呀”一声，木门打开。 一位中年羽衣男子缓步而出，远远站定。 此人看来不过四十上下，身材高瘦，面目俊朗，留着三缕长须。负手而立的样子，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可是方源，方少侠？”羽衣男子朗声问询。 方源笑了笑，道：“前辈认得我？” 那人摇了摇头：“不到三十岁，就修炼到‘真罡境’，这样的年轻人，除了苏州方源，还能有第二个吗？” “不过……现在是金陵方源了。”方源说着“呵呵”一笑，反问道：“那么请问……前辈是否我要找的人？” 羽衣男子右手轻捋胡须，微微一笑：“如果你要找陆铮，那就是老夫没错了。” 方源行礼寒暄完毕，开门见山道：“苏州白家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铮脸色微微一变，迟疑道：“此事说来话长，进屋谈吧。” 方源相信：若是自己没有展露圣级修为，肯定没有“说来话长”这种待遇。 不过，既然陆铮愿意实情相告，方源也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及是否可以和平解决。 虽然说，就算真打起来，他也未必怕了这位名震天下的丹圣，但能不动手，自然更好。 方源跟在陆铮身后，进入茅屋。 屋里有一茶几，几个蒲团。 两人相对坐下，陆铮斟了两杯茶，殷勤邀请道：“我花费三年功夫才调制出来的‘神游九州’，请品尝。” 方源也不怕他搞鬼，端起茶杯品了一口。热茶一入腹，丹田里便是微微一烫，跟着浑身都暖洋洋的，头脑也马上清明了许多！ 方源不禁有些动容：“好茶！” 只这一杯茶，对于“真气境”以下的人来说，其增进修为的效果，甚至比得上一枚玄级丹药！而且附带提神醒脑的功效，对于领悟武道精义也有莫大好处。 “老夫一生，唯丹与茶！”陆铮神色傲然。 “那么，白家的事情……与哪样有关？”方源目光一闪，重新切入话题，“丹，抑或茶？” 陆铮轻叹道：“丹。”顿了顿，问道，“敢问方少侠，你与白家之间？” “白琳琳是我未婚妻子；而白琪琪，是我的弟子。”方源直言不讳。 第三百四十六章 让我试试 三杯清茶饮罢，方源也弄明白了白家一事的来龙去脉。 陆铮有一爱侣，叫做百里霜。二十年前，练功时不慎走火入魔，差点香消玉殒。 陆铮功力通神，且精通炼丹、医术，但他竭尽力，也没能治愈爱侣，只能暂时保住爱侣一线生机，让其陷入沉眠。 之后两年，陆铮遍寻天下，终于在某个上古遗迹中，找到了一个奇特丹方：“天胎伐命丹”。 据他分析，这种丹药若是炼制出来，至少有六分可能将爱侣救活！ 不过，那丹方中有一味主材，乃是一种叫做“紫羽金鹮”的异兽之血。然而，早在数万年以前，“紫羽金鹮”就已经彻底灭绝了！ 陆铮无奈，只能翻遍典籍，苦思替代之法。 功夫不负有心人，足足花了三年时间，他终于找到了办法，那就是以七名特殊体质的少女之血，代替“紫羽金鹮”之血入丹！ 特殊体质本就罕见，还要求处子之身，甚至还有年龄、修为、心性等限制！ 要求太苛刻，陆铮踏遍天下，足足花了十几年时间，也只收集到四份。另外三份，只能找好目标之后，以一些丹药为条件，预定了下来，只待时机成熟，就去收割…… 被预定的三人中，就包括白琪琪！ “人血入丹？”方源脸色冷了下来。 陆铮叹息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不如此，霜儿她就没机会苏醒！” “若我没猜错，你需要的鲜血，并不是普通的鲜血，对吗？”方源目光如刀，饶是陆铮修为超凡入圣，也被他盯得心虚不已。 “不敢欺瞒，自然是蕴含精气之血。”陆铮说着又是一声叹息。 方源脸色一沉：“你爱侣的性命可贵，我徒儿的健康就不值钱？” 人之精血，失去数滴，就会大病一场，若是损耗超过限量，就算不当场身死，也必将寿元大损。 陆铮脸色诚挚地道：“神州虽大，适合的人却不多，否则我也不会十几年没有集齐。当然，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抽取些精血，虽然有伤元气，但绝无性命之忧，而且，我一定想办法炼出补元益寿的丹药，以补偿一二。” 方源心中有数，也就是自己的实力摆在这里，和陆铮相比明显只强不弱，否则这位丹圣大人才不会如此好说话。 方源冷静下来，想了想道：“就算能成功炼出‘天胎伐命丹’，你治好百里前辈的机会，也不过五、六分吧？” 陆铮摇头道：“因为替换了一种主材，效果应该不如预期，不过，哪怕只有一、两分可能，我也不得不赌一把！” 方源沉吟半晌，吐气出声：“在下对于炼丹、医道，都略懂一二，能否让在下瞧瞧百里前辈的情况？也许能找到更好的办法也不一定。” 陆铮犹豫了一下，道：“看看自然无妨，不过……唉！”显然他觉得所谓“更好的办法”云云，只是方源说好听的，并不足信。 不过，他还是当先引路，进入了另一间茅屋。 方源跟进卧房中，顿时感到霜寒刺骨。 只见床上仰卧着一名白衣少女，容颜美艳，气度高华。想来就是百里霜了。 方源上前一步，望、闻、问、切…… “如何？”陆铮忍不住问道。 方源沉思半晌，道：“可否给我看看‘天胎伐命丹’的方子？” 陆铮爽快地道：“这丹药除了治疗霜儿的伤势，也没什么别的用途，给你看看也无妨。” 说着递过来一个小皮卷。 方源看完丹方，微微闭眼，状若沉思，实际上正与星河沟通：“陆铮的方案可行吗？” 星河点头：“的确有希望成功，几率……勉强有三分吧。” 方源暗暗点头：“陆铮的炼丹术，天下少有，不过，我觉得，也许咱们能找出更好的方案。” 虽然陆铮信誓旦旦，绝不会危及白琪琪的生命，不过，方源仍然希望避免。 虽然说，就算方源强硬拒绝，陆铮也无可奈何，但若能和平解决，自然更好。 不多时，星河推演完毕，报告道：“共找到四种可行的方案，按照成功率排序。方案一……” 方源细看四种方案，其中两种的成功率，还要高于陆铮的方案，而使用的替代材料，绝大部分在武林中不难找到。 其中成功率最高的，是方案一。采用三十多种异兽的鲜血，调配出的“混合兽血”，与“紫羽金鹮”之血，效果极为接近。 方源将方案一写出，递给陆铮，道：“请丹圣点评。” 陆铮仔细阅读方源“即兴”创作的丹方，脸色越来越凝重，但也有着难以掩饰的欣喜。 方源的方案十分复杂，以陆铮的能耐，都设计不出来，但看懂还是没问题的。 根据炼丹的学理，陆铮经过一番分析，赫然发现：方源的方案，原料更加容易获取，容错率也更高，且炼出的丹药明显效果更好，治好百里霜的机会也就更大！ 陆铮混了几十年，能在炼丹术上胜过他的人，还是首次遇见，不禁惊诧、佩服、欣喜……种种情绪轮番上脸。 “不过，三十多种异兽鲜血，我手中只有不到十种！”陆铮忽然皱起了眉头，“还好，都不是十分罕见的种类，我花点时间，应该也能找得到……” 陆铮端详着丹方，正喃喃自语，一抬头，就见面前摆着一大堆瓶瓶罐罐。 一共五排，每排六、七个。 “前辈，真是巧了。——三十七种异兽鲜血，我恰好都有收集。”方源笑吟吟地一摆手，示意陆铮尽管拿去，随便用。 他在金龙王地宫和“昆仑秘境”中，得到的宝物数不胜数，各种异兽血液也应有尽有，其中甚至有不少传说中的神兽之血！ 可惜，唯独缺少“紫羽金鹮”的血液，否则…… “待我去试试！”陆铮抛下这句话，挥手卷起瓶瓶罐罐，匆匆向外走去。 方源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陆铮开炉炼丹，方源便在一边笑眯眯地旁观。 陆铮所用的丹鼎，品级也是极高的，甚至比之“山河鼎”也不差多少！而他的手法之精妙、纯熟，也是方源生平仅见。 不过，饶是陆铮毕生精研，炼制天级丹药之时，成功率也不过五成左右。 说实话，五成的成功率，已经独步武林了。 但是，“天胎伐命丹”在天级丹药中，也属于极其冷僻的种类，陆铮又从未炼过，所以，最乐观的估计，也只有一成不到的成功率！ 果然，半个时辰后，陆铮第一次尝试，不出意外地失败了。 随后，陆铮开启了第二次尝试，但又不出意外的，又失败了…… 陆铮也不气馁，反正手里的材料足够炼制十几遍，多试几次，总有成功的机会。 “前辈！”方源在一边插口，“可否让在下试一次？” 陆铮一怔，犹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他在炼丹术方面虽然十分自负，不过，方源这种年轻俊杰，往往不可以常理度之，没准…… 方源见他答允，也不多言，心念一动，“山河鼎”“咣”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随后，他发动“焚天圣焰”，迅速起火炼丹。 方源使用的手法，算不上十分高级，但却异乎寻常的精准。而且，原料投放的次序，以及处理方式，与当今武林中流传的普通炼丹术，大异其趣。 陆铮越看越是惊奇，忍不住揣摩、模仿起来。 第三百四十七章 极北之地 一炷香时间后，方源挥手之间，隔空开启了丹炉，顿时，浓烈的异香扑鼻而来！ “嗖嗖嗖！”三粒圆滚滚的丹药，纷纷从鼎中跳起。 丹成！ 陆铮已经目瞪狗呆。 天级丹药，而且还是这种冷僻之极的丹药！方源一次就炼制成功，而且所用时间如此之短，成丹品质却高得不可思议！ 他哪里知道，方源的炼丹术别辟蹊径。 不但本身水准超高，还可以参考星河推导出来的最优步骤，更能让星河帮忙监控，随时进行最细微的调整。 这种优势，却是任何人羡慕不来的。 “前辈还不收取丹药？”方源见陆铮有些发呆，只好提醒了一声。 陆铮如梦初醒，连忙隔空一抓，将三枚丹药摄入手心，然后急匆匆地一头钻进了百里霜所在的茅屋。 不过很快就出来了，对着方源便是一揖到地：“大恩不敢言谢！” 以陆铮的身份，何曾有过如此谦恭的举动？而且看得出来，他的确是发自肺腑。 “不敢当！”方源连忙避让、还礼，问道，“百里前辈无恙了吗？” “服了一枚丹药，已经好多了，明天差不多就能醒转，只要再服一枚，痊愈可期！”陆铮喜不自胜地道。 方源笑道：“如此，在下此行也算功德圆满了。” 陆铮连连点头：“方少侠大恩，在下不敢或忘，以后如有差遣，让‘天机楼’传个话即可！” “差遣不敢当，下个月我要去‘帝王殿’一行，听说你和他们关系不错，届时如果有闲暇，可否同行？” 陆铮自无二话。 方源与他约好了会和的时间、方式，便告辞而去。 傍晚。 方府花园中，花香浮动，微风徐来，彤云炫目。 白琪琪正童心大发地和田兮兮抢秋千，白盼兮则与白琳琳俏立一旁，哝哝细语。 方源无声无息出现，悠闲地徜徉在自家庭院中，欣赏着眼前这温馨、平和的一幕，心情不禁愉悦起来。 “大哥回来了！”白盼兮瞥见了方源，脆生生地叫了一声。 白琳琳霍地转头，满脸期盼地看向方源，想问又不敢问。 方源微微一笑：“搞定了。” “搞定”？ 这说法颇有些怪异，但意思不很难懂。 白琳琳早就习惯了方源偶尔“用词不当”，她呆了一呆，颤声问道：“你是说，琪琪的事情，已经……” 方源点了点头：“已经没问题了。” 白琳琳紧握双拳，满心的兴奋、喜悦，一时间却不知如何表达。 白琪琪荡到最高处时，忽然一跃而下，摔进了方源怀里。 只听“叭叭”两声，方源闪避不及，被偷袭成功…… ※※※ 次日，五月初四。 正午时分，方源正与众女聚在一起，召开烧烤大会。 桃妍李艳，笑语盈盈，其乐融融。 “方少好兴致呀！”墨幼竹自半空中飘身而落，看着被众女环绕的方源，有些酸酸地道。 方源“呵呵”一笑：“就等你来了，先吃点？” 墨幼竹摇了摇头：“咱们尽快动身吧，否则明早都不一定赶得到。”又转向众女，嘻嘻一笑，“借方源一用，明日奉还可否？” 众女笑成一团，纷纷表示尽管带走，随便用…… 方源洒脱一笑，追随墨幼竹破空而去。 出了金陵城，一路北上。方源问道：“咱们要去的地方，距此多远？” “大约五千多里吧。”墨幼竹回道。 方源考虑了一下，提议道：“要不……我带着你飞？” 墨幼竹脸色微红地点了点头。 她已经很努力在飞了，但和方源相比，相差不可以道理计。 方源微微加速，追上墨幼竹之后，揽住了她的纤腰，而后撑起了气罩，猛提一口真气，轰然爆发了极速…… 三个时辰后，极北之地。 这里的环境严酷之极，冰山、冰川万年不化，连绵起伏，惨白色的太阳有气无力地在天边徘徊，无法带给人丝毫温暖之感。 “到了。” 听到墨幼竹提醒，方源落下地来。 两人立足之处，乃是一座极高的冰山，抬头看去，一个巨大之极的气流旋涡，高悬在半空之中。 其中心，也就是风眼处，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空洞，幽暗得仿佛连心神也可吞噬！ 墨幼竹凝视着风眼，低声道：“墨家试炼之地，进入风眼即可到达。” 方源疑惑道：“这个旋涡看起来挺不简单，‘真气境’能进得去？” 墨幼竹抿嘴一笑：“这是我墨家祖先遗泽，我们自然有办法进去，等下你就知道了。” 这一等，就是三个时辰。 方源闲极无聊，便与墨幼竹说笑。 墨幼竹本就对他很有好感，所以，无论方源说什么，少女都听得兴致盎然。 方源随便讲了个笑话，就能逗得少女花枝乱颤…… 南方天空中，忽然出现了数十个黑点。方源看得清楚，那是数十名武者正破空飞来。 墨幼竹顺着他的眼光回头看去，欢呼了一声：“来了！” 不多时，数十人飞到近处，纷纷降落下来。有老有少，大多是男子，女子只有三名。 “方小兄弟，久违了！”一个豪迈声音响起。 方源循声望去，墨幼竹的祖父墨天工排众而出。 “爷爷！”墨幼竹乖乖叫人。 方源也连忙上前见礼。 墨天工朗声道：“幼竹早跟我说过，这次邀请了你，一起参加试炼。到时候还要劳烦你多加照拂啊！” “一定！”方源自然答应得十分痛快，顿了顿，问道，“会不会不合规矩？” 墨天工连连摇头：“哪里的话，合乎规矩得很。说实话，我墨家子弟虽然不少，武功大多也算过得去，可是几百年来，却是始终没人能闯过第六关！” 墨幼竹插嘴道：“方源应该有机会的。” 墨天工点了点头：“以前我墨家也邀请过不少武林新秀、青年俊杰，但也无一例外的，全都中途失败。这次，可就看你的了。” 说着拍了拍方源的肩膀。 方源谦虚道：“在下尽力而为便是。” 刚才与墨幼竹闲聊时，已经得知了不少情报。 墨家秘境中机关密布，且自成一家，与武林中流传的机关术，风格截然不同。 难度自然是极高的，不过方源对自己的实力，也十分自信。 墨家秘境限制进入者，年龄必须在三十岁以下，且修为在“真气境”以上。这样就过滤掉了绝大多数人。 即使天分超群也不缺资源，能在三十岁之前就修炼到“真气境”的人，也是少之又少，能进入“罡气境”的，就更加凤毛麟角了。 至于三十岁以下的“真罡境”，那绝对是武林中的神话传说了。 ——目前武林中，已知的也只有方源这么一个！ 方源正和墨天工叙旧，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秘境即将开启，大家准备了！” 墨天工拍了拍脑袋：“我去帮忙开启秘境，幼竹，你带方小兄弟进去。” 墨幼竹脆声应道：“好！” 墨天工匆匆离去，不一会儿，几位墨家年轻人走了过来。 领头的青年男子上下打量着方源，神色间颇有些不屑，道：“你叫方源？” “这人是我爷爷堂兄弟的孙子，墨无我。”墨幼竹传音道。 方源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收到，淡然回应道：“阁下有何指教？” 第三百四十八章 抢占先机 “既然你求我指教，那我就教你一个乖。”墨无我抱着肩膀，一脸的孤傲与高冷。 方源忍着笑意，做洗耳恭听状。 墨无我伸手一指风眼：“你只要记住一件事就行了。——这里，是我墨家的秘境！让你借光跟着进去玩玩，倒也无妨，就当让你开开眼界了！不过，可千万别指望着抢走任何宝物！” 听到这么自信满满的宣言，方源有些哭笑不得。 ——堂堂圣级强者，居然被区区“真气境”给鄙视、警告了。 话说他也没故意隐瞒修为啊，对面这个小家伙，居然半点也看不出来…… 方源没兴趣理会这只二货，墨幼竹却不开心了，小嘴一撇，踏前一步道：“墨无我，你少自以为是了！上次你赢了我哥哥，不过是仗着年龄大了几岁，修为略高一筹罢了。今年我也能进入秘境了，而且还有方源帮我，你就等着丢人现眼吧！” “哈哈哈……”墨无我放声狂笑，良久猛地一顿，大声道：“就算你要找个外人做帮手，倒是也找个像样一点儿的啊！就凭这个小白脸？” 再次不屑地上下打量方源，“就算比你强一些，可想要胜过我们这么多人，那也和白日做梦差不多！等下进了秘境，我会教他怎么做人的！” 墨幼竹轻轻握了下方源的手，似笑非笑地传音道：“方少，人家可是打算要你好看了，你怎么看？” 方源耸了耸肩：“理他干嘛？我辈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反正不是空口白话，嘿嘿！” “若是你想教训他，不用太给我留面子哦！”墨幼竹俏皮一笑，解释道，“这家伙一向对下任家主之位虎视眈眈，而我哥哥墨枫染则被他当做最大的威胁，所以……总之，讨厌得很。” 方源点了点头。 他这一次来到这里，倒也不纯是为了帮墨幼竹，他本身对秘境探索也很感兴趣。 当然，如果有人让她不开心，顺手教训一下也无不可…… 随口问道：“对了，你三哥今天没来？” “嗯，他去年成了亲，给我娶了一个嫂子回来，就不能参加秘境了。——所以人家才要请你帮忙呀！”墨幼竹说着赧然一笑，飞快地吐了下香舌。 方源眨了眨眼睛，这是什么逻辑？ 疑惑地道：“娶妻成家和闯荡秘境的资格，有关系？” “有一些关卡，如果闯关之人……”墨幼竹忽然脸红过耳，磕磕绊绊道，“不是……童身，就会难度暴增！本来就很不简单了，所以……” 方源一阵愕然，跟着有些哭笑不得。 ——这么说，自己要挑战的，也是超级难度了？ 好在自己和玄无双的事儿，墨幼竹还不知道，否则说不定就不会邀请自己了。 正沉吟间，另一边，墨无我忽然叫道：“兄弟们，上前一些，一会儿咱们先进秘境！” 登时有人响应：“好！” “没问题！” …… 共有五人附议，在墨无我带领下，小心翼翼地飘起，向风眼方向靠近过去。 秘境尚未开启，风眼之中吸力恐怖至极，一旦被吸进去，就算“罡气境”高手，只怕也逃脱不了！ 风眼距离冰山之巅，看起来并不很远，但实际上是超过三千丈的。 越靠近风眼，吸力就越强。六人距离风眼大约两千丈，就不敢再继续前进了。就算在这个距离，他们也必须神贯注，运起七、八成功力，才能在半空中停稳！ 剩下的墨家子弟，还有七人，明显也是一个小团队，带队的是场中唯一的“罡气境”。 “这个人叫司马刚，是墨家的外戚。”墨幼竹将“罡气境”指给方源看。 方源笑道：“你们家的试炼秘境，还真不敝帚自珍哪！” 墨幼竹白了一眼，巧笑道：“要不然这种好事儿，也轮不到你呀！” “对了，你邀请我这件事，你怎么跟家里人说的啊？你爷爷他们不会误会咱俩吧？” 方源一不小心情商喂了狗，惹得鸣琴仙子大发娇嗔…… “跟我来！”司马刚一声令下，剩余七人也飞身而起，向着风眼靠了过去。 这些人平均实力更强，更有司马刚这初入“罡气境”的高手保驾护航，竟然一直靠近到距离风眼不足一千五百丈，方才停了下来！ 方源看明白了，司马刚和墨无我属于竞争关系，都想抢先进入秘境。 考虑到一会儿进去之后，后进去的人，说不定要跟在后面吃灰，方源就不太乐意了。 “走，咱们也去抢位置。”方源说着拉起墨幼竹冲天飞起。 “嗖嗖！” 衣袂破风声中，方源与墨幼竹越过其余两伙人，直接冲进了风眼！ 墨家子弟看见这一幕，不约而同，纷纷惊呼出声。 墨无我不由得冷笑，心道：姓方的小子如此鲁莽，真是白瞎了那身修为。 按照他的估计，方源用这种速度冲过去，等发现吸力太强，想要停下时，就晚了！ 司马刚冷眼旁观，也暗暗叹息：原本打算让方源和墨无我放对，自己坐收渔人之利，这下只怕…… 众人瞩目中，方源带着墨幼竹一直靠近到不足五百丈，才十分突兀地撑起了护身气罩，然后减慢了速度，步步为营起来。 十数息后，方源终于凝住了身形。最终驻足之处，距离风眼中心不过百丈许！ 这一下，墨无我、司马刚都傻眼了。 ——在那种距离上，风力之强，几乎可以撕裂钢铁！而方源不但游刃有余，还能将墨幼竹也保护得好好的！ 这样一来，彼此之间实力的差距，也就暴露无遗了。 墨家子弟纷纷小声议论起来，猜测方源的实力。 “这家伙居然是‘罡气境’！就是不知道是后期还是圆满？” “‘罡气境’？”一个墨家子弟摇了摇头，改用传音，“司马刚也是‘罡气境’，你觉得让他再突破几个小境界，就能做到方源这样？” “难道，还能是……圣级？不可能吧？” “是啊，三十岁不到的圣级，前所未有，前所未闻，前所未见……” …… 他们也不是没见识之辈，可惜限于自身境界，对于方源这种超乎常理的存在，根本无从揣度。 就连墨幼竹，也十分意外。在她的估计中，方源以如今这个年龄，能进入“罡气境”就很让人惊喜了，万万没想到，两人一别不过数月，方源已经强到不可思议了…… 下方，关注着这些年轻人的墨家前辈们，也展开了议论，不过，他们的眼光就好的多了。 尤其是墨家大长老，那个苍老声音的主人，墨天机。 他一眼就看出来了，方源的修为乃是和他一样，圣级圆满！ “天工啊，这个方源，就是你家幼竹的心上人？少年圣者！嘿，好家伙，可把咱们墨家人都比下去了啊！” 墨天机话是这么说，脸上却是带着笑意。 ——如果能将这样前途无量的年轻人，绑在墨家的大船上，哪怕代价是墨家最出色的少女，墨幼竹的芳心，那也赚翻了好吗？ 墨天工“哈哈”大笑，道：“老大，别说咱们家了，像方源这样的，整个武林中也是独一无二了吧？” 他对方源也是满意地不得了，可惜，就是招惹的女孩子多了点，记得沈家那个小丫头…… 不过，也正常。 哪个少年不风流？方源武功既高，外表也十分出众，不招风才是怪事。 墨天机暗暗盘算：一个墨幼竹只怕还不够稳妥，最好将墨家年满十三的适龄少女，多选几个漂亮的，介绍给方源认识一下。 什么？十三岁就让人家成亲，简直丧心病狂？ 要知道，这可是一个平均寿命不到二十、生命脆弱得如同草芥的武林世界…… 忽然—— “咔咔……”机括运作声大作。 冰山微微晃动起来，半空中的风眼，气流渐渐变得缓和，恐怖的吸力也渐渐减弱。 某一刻。 “进去！”墨天机把握时机，一声令下。 在这响彻天地的断喝声中，方源带着墨幼竹当先冲入风眼，身后，墨无我、司马刚等人也纷纷跟上。 墨家秘境试炼，正式开始！ 第三百四十九章 可以拆掉吗？ 强风呼啸而过，倏然止息。 方源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身后大门洞开，一层虹彩薄膜将这里与外界隔开，光线不是很强，就像在阴雨天的室内。 举目所及，到处都是巨大的齿轮和传动装置，平整的地面被齐刷刷地切断，形成一道宽阔的断崖，有一条狭窄的栈道通往彼岸。 “小心，别踏上栈道，否则会立即激活关卡。”墨幼竹提醒道。 方源点了点头，先拉着墨幼竹转了一圈，收集了一些情报，道：“这就是墨家的试炼之地？挺有意思的。” 墨幼竹莞尔一笑：“传说这里的一切，都是墨家先祖亲手布置的，至于闯关的方法……” 这里的机械运行方式，与时辰、星象等挂钩，每次进入都会有所变化！ 十分考验闯关者对“机关术”的理解和掌握程度，以及反应速度和轻功水平。 甚至对头脑悟性也有不小的要求。 必须通过仔细的观察，分析出机械的结构关系和运行规律，预判出攻击的空隙，看准时机才能通过。 这是标准解题方式。 不过，方源觉得应该还有更简便的途径。 想了想，交代墨幼竹道：“你待在这里别乱动，我先去试试。” 墨幼竹点头应了声：“好！”，方源便当先走上栈道。 一踏上栈道，所有机械部件立即“吱吱格格”的运转了起来。 方源撑起气罩，向前迈出一步，顿时，无数箭矢、暗器暴雨一般覆盖了下来，许多檑木、巨石也纵横交错地飞舞而至。 方源不躲不闪，一步步地在栈道上挪动着，狂风暴雨般的袭击，纷纷落在了护身气罩上。 “砰砰……” 箭矢无所谓，反正也破不了“真罡境”的护身气罩；木石撞击之力虽然强大，但也造不成多少麻烦。 无论什么东西，只要撞到方源的气罩上，立即就会被反弹之力摧毁，洒落满天断箭、木屑、碎石…… 墨家子弟们陆续进来后，看到方源的霸气之举，都目瞪口呆。 要知道，这虽然才是第一关，但机关的杀伤力之强，也足以摧毁普通“真气境”高手的护体真气了。 司马刚虽然已经初入“罡气境”，但也不敢托大。这么狂暴的机关，一旦被轰破气罩，必将死无尸！ “唉，羡慕不来啊！” “是啊，咱们只能步步为营，一点点突破，看准了机关的缝隙才敢行动，人家直接平趟……” …… 方源走到对岸之后，多等了片刻，机关才暂停了运转。 随后，他在其他人跃跃欲试的眼光中，又走了回来。 于是，机械装置再次狂暴地运转了起来，空中再次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攻击！ 走到一半，方源心中一动，忽然凌空飞起。 顿时，机关的响应模式也发生了变化！ 许多五光十色的剑罡、枪芒之类的能量攻击，交织成一片，将空中严密封锁。 但方源完不管，强行突破，踏虚而回。 至此，第一关的攻击模式和强度等数据，完采集完毕。 方源返回后，带上墨幼竹，再次凌空渡虚，流星般冲往对岸。 不数息，两人就一起通过了第一关，然后向着第二关进发。 身后，十三名墨家子弟集体傻眼，羡慕、嫉妒、不敢恨。 后来经过集体研究，花了很大气力，才找到了关卡的运行规律。 然后，又花费了一些时间，分好了任务，终于慢吞吞地开始了闯关…… 方源带着墨幼竹，一番纵掠，足不停步。 墨幼竹完处于他的庇护之下，无事可做，便附在他耳边，逐一介绍各关的特点、难点。 第二关的攻击强度，比第一关大约提升一半，第三关、第四关依此类推。 方源自忖自己的护身气罩强度足够，前面几关完不虚。所以连闯数关，直到第五关才暂时停了下来。 一路上，方源看到了不少东西，被机关团团护住，估计是闯关的奖励。 这些东西对于一般的武林中人，也许很有吸引力，但对方源来说，只能算是勉强有些价值。 所以他没怎么花费力气收集，只在顺手的时候，摄取过一些，塞给了墨幼竹，以免少女白来一趟。 第五关的攻击强度，按说仍然不可能突破他的气罩，但墨幼竹曾介绍过，从这一关开始，就要面对是否童子之身的问题了。 墨幼竹也描述不清楚，机关的难度到底会提高到什么程度，方源就决定自己先上前探探路，看看情况再说。 这一关是一间十分狭长的石室，上方的天花板是一整块巨石。 方源一进入关卡范围，上方的天花板忽然压了下来，前方地面上密密麻麻的孔洞里，飞快地不断吞吐利刃。空中光束众横，气劲、风刃密布…… 方源倏去倏回，迅速探查了一下，发现这一关的强度比第四关增加了不止十倍！ 也就是方源，换个同等级的高手，说不定就被轰碎气罩，惨遭毒手！ 这样一来，事情就很清楚了：不知出于什么原理，关卡正确地识别出了他已经无法修炼童子功的事实…… 不过，这样的强度，方源自忖仍然可以硬抗，便带上墨幼竹，爆发了最快速度，在天花板与地面闭合之前，冲进了前方的出口小门。 第六关。 到了这里，方源也感觉有点难度了，便不再横冲直撞。 这里从上到下，都被许多旋转飞舞的蝶状光刃填满，其威力也足以切开一般“真罡境”的气罩。 当然，这也是方源被针对了，难度大增的缘故。 他先认真观察了一番地形，又试探了一番，确认不可硬闯后，便与星河一起分析，规划出来一条最佳闯关路线。 按照这个路线，方源可以避开所有的攻击，一次也不被命中！但带上墨幼竹就不行了，挨上几下攻击不可避免。 好在他的气罩够硬，扛一百下不一定行，扛个十几下还是不太费劲儿的。 方源带着墨幼竹，走走停停、闪来躲去…… 一炷香时间后，终于通过了第六关，最后一关就在眼前！ 方源带着墨幼竹故技重施，花了足足一个时辰时间，终于来到了第七关末尾。 然而，这里的机关好像疯了一样，攻击频率和速度快得令人目不暇给，密度之大也令人十分无语。 哪怕不带墨幼竹，也很不容易过去了。 方源沉吟道：“你家的试炼机关，果然挺难的哈。” “原来也没这么难。”方源才是导致难度骤然提升的罪魁祸首，这一点墨幼竹早看出来了。 “……”方源无语。一转念，问道，“这里的机关，可以拆掉吗？如果我这么做了，你们家大长老、老爷子他们，不会发飙吧？” 跑人家蹭试炼，还把人家场子砸掉，方源也是会不好意思的。 “有本事你就试试呗！”墨幼竹笑嘻嘻地道，“爷爷他们也从来没说过，不许弄坏机关什么的。” 确实，如果那么容易弄坏，这里也不可能运作了几千年，仍完好如初了。 方源笑了笑，运足了功力，一拳轰出。 “狂龙斗气炮”！ 这是他目前最强的绝招。 “轰！” 爆炸吞噬了眼前的一切，良久，尘烟散尽。 一如方源所料，大半机关已经哑火，许多岩壁也破损不堪。 墨幼竹瞪大了双眼，半晌无语。 第三百五十章 残破的能量核心 直到这时，墨幼竹才对方源的真正实力，有了一个概念。 墨家试炼秘境，据说是某位墨家先祖，在飞升前亲手布置。号称圣级强者也无法损毁分毫，而现在，却被方源一击破坏成这样！ 方源也不墨迹，揽着墨幼竹纤腰，一举冲过了最后的屏障。 眼前瞬间亮堂起来。 这是一间密闭的洞窟，据说自从建成之后，尚未有人踏足！ 方源一眼扫过，看到了许多眼熟的东西：矿石、兽骨、内丹、药草……数量多，等级也够高，且都罕见而又有用。 墨幼竹发出了一声欢呼，道：“传说原来是真的，只要通过第七关，就能得到先祖大人留给我们的宝藏！” 方源点头同意：的确，这里已经可以称得上宝藏了。 墨幼竹想了想，决定将这里的东西都带走。 毕竟武林乱局已经初显端倪，据说还有什么“大劫”将至，这些好东西继续留在这儿纯属浪费。 不过她也没忘了方源。能进入这里，方源功不可没！ “方少，看好什么尽管拿，剩下的我再带出去，交给大长老和爷爷。”墨幼竹大方地摆摆手。 方源笑了笑，道：“这些东西你都收起来吧……对了，那个可以给我吗？” 说着指了指洞窟最里面的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巨大之极的七面体，几乎有十几丈高。 表面布满了小坑和孔洞，凸起的花纹密如蛛网，构成了异常复杂的回路。 虽然看不见内部的情形，但方源却可以断定，必定十倍复杂于外观！ ——他认出了这东西的真面目：机关能量核心！ 这东西可以为许多机关术造物提供动力，一般的大师级机关师也能设计、制作出来，但这么大又如此复杂的，那就当真闻所未闻了。 也不知道墨家先祖究竟是多么的惊才绝艳，才能设计出这样巧夺天工的能量核心。 方源自忖，如果想要设计、制作这样规模的能量核心，非得穷十年之功不可！ 星河也惊叹：“导师，这东西很厉害啊！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机关术造物才能用到？你看上面的小坑，如果都填满真元石，怕不得百万枚以上？” 方源笑道：“所以我才要把它拿到手！” 就算暂时用不上，研究一下也好。 他走到近处，抚摸着这个硕大的机关术造物，赫然发现了一些细小的裂痕和缺损，不禁皱了皱眉：“可惜有些损坏了。” “不要紧，导师。”星河道，“我们可以尝试修复它，就算修不好，也能借鉴它的设计，制造出规模相仿的能量核心！” 方源点了点头，将其收入了空间戒指。 另一边，墨幼竹也正在忙着将各种宝物打包带走。 她的修为还不到“罡气境”，使用不了空间戒，但墨家机关术自有不传之秘。 那是一个魔方样的机关术造物，功能与空间戒指十分类似。 只要按动机括，就有光线射出。目标被照射超过一息时间，就会被自动收起。 其使用范围也与空间戒指基本一致。凡是有生命之物，或者其他无法放入空间戒的东西，“魔方”也无法收纳。 搞定一切之后，方源带着墨幼竹退出了秘境。 当然，二人并不需要返回最初大门之处，只需找到一些“光圈”，就可被一种神秘力量挪移出去！ 这种力量方源早就在“风雨楼”中亲身体验过。 以此推测，墨家先祖的能力至少不弱于罗隐那种巅峰“至尊”，没准可以和真正的仙人相提并论…… 方源和墨幼竹挤在一个光圈中，数息后，一道炫光一闪，便已踪影不见。 方源眼前一下恍惚，景物瞬间变幻。 终于出来了。 方源回头望了一眼湍急如初的风眼，带着墨幼竹飞落冰山之巅。墨家众人正在那里等待着他们归来。 此时此刻，墨家其他子弟正奋斗在第二关。 虽然说同时闯关的人数越多，难度也会相应增大，但充分发挥人数优势之后，还是让过关变得简单了不少。 互相掩护，牵制攻击，借力加速…… 过了足足两个时辰，他们终于通过了第二关，来到了第三关前。 考虑到这一关的难度，墨无我和司马刚决定合作闯关。 墨无我此刻心中充满挫败。 他非常擅长机关术，对试炼秘境中的情况，更是研究得非常透彻。 原本他还想在试炼中好好发挥一下，把方源比下去，没想到连跟在人家后面吃灰都办不到！ 司马刚心中的感受与墨无我大同小异。 他本来在墨家年青一代中，也属于出类拔萃的人才，但见识过方源的本领后，才醒悟到天下太大，山外有山！ 直到第二天，墨家弟子们才络绎返回。 他们倒也有些许收获，但大都乏善可陈。 能进入第三关的都少之又少，司马刚刚刚踏足第四关，就很有自知之明地放弃了。 …… 方源跟随墨幼竹，回到了兖州墨家。 墨家前辈们招待得太热情，让他颇有些受宠若惊。 尤其让他无奈的，就是墨天机前辈。有意无意地安排了许多美貌少女和他相识，其用心昭然若揭…… 两天后，方源终于受不了了，果断告辞归去。 临行前，墨幼竹依依不舍，送了一程又一程…… ※※※ 清晨，苏州城外三十里。 “风雨楼”所在之山谷，浓雾未消。 方源的精神力探入雾中，果然，“风雨楼”并不在其中。 但当他按照罗隐所言，集中精神力召唤时，“风雨楼”轰然降临！ 同时现身的还有罗隐。 “突破圣级了？”罗隐拍了拍方源的肩膀，笑道，“比我预计的还要快少许。抓紧时间沟通‘风雨楼’吧！对你来说，获得它的承认，相信不会太难。” 方源点了点头，立即开始尝试炼化“风雨楼”。 按照罗隐的说法，即使是圣级强者，其精神力的强度，也只是勉强可以沟通“风雨楼”，只有很小的几率获得认可，得以借用其一丝威能。 但方源发现，自己炼化起“风雨楼”来，却是顺利得让人难以置信。 10%、15%、20%…… 方源的炼化进度，以每个时辰接近百分之五的速率，飞快地推进着…… 究其原因，一方面，星云所传授的“炼化诀”比较高端；另一方面，也和方源的精神力修为有关。 “法力境”！ 武林中从古至今，又有几人达到过这种高度？ 两天后，“风雨楼”被方源完炼化，收入了眉心识海。 这就是法宝的特别之处：大小随心、变化如意！ 再厉害的武器也不能这么玩，法宝却可以。 至此，方源正式成为“风雨楼”之主。 回到金陵后，方源的时间变得充裕起来。 还要一个月，才会进行“研武堂”传承弟子排名战。 方源打算拿到首席传承弟子的名头之后，就去“帝王殿”一行。 在那之前，他的任务就是继续提高自己。 每天除了花费一点时间，用来领悟武技的高端技巧之外，其余时间都用来练习使用法宝。 然而，无论如何努力，“七修塔”仍然无法随心所欲地操控。 究其原因，仍然是法力不够充沛，做不到举重若轻。 而想要提升境界，又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办到的。 第三百五十一章 炼一堆飞剑 金陵城外，一处无人的荒野。 方源笨拙地驱动着“七修塔”，对准一棵大树，狠狠地一砸！ 轰！ 目标安然无恙，地面却被他再次弄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方源一声长叹。 “七修塔”不愧是仙家至宝，威力无与伦比，可使用难度也是真大！ “方源，‘七修塔’的层次太高了，你想要运用自如，根本是不可能的！”沉寂许久的星云，突然神出鬼没地冒了出来，“你修炼《一念遮天》虽然挺顺利的，但最快也得三年才能达到‘法力境’中期，十年之后，也许能进入后期。可是，要想灵活驱动‘七修塔’，即使‘法力境’圆满，也还是有些不够的。” “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方源无所谓地耸耸肩。 但尽人事，各凭天命。但人事若未尽，天命又怎么会砸到自己的头上呢？ 星云“嘿嘿”一笑，道：“你是想发挥‘法力境’的威能吧？那么，就不如炼制一件属于自己的法宝啦！” 方源手中的“遁天针”，就是一种非常适合念力操控的武器，威力也十分强大，但肯定不能与真正的法宝相提并论。 何况，自己炼制出来的法宝，是可以弄成本命法宝的！ 本命法宝不但威力强横，而且妙用无穷！ “方源，你想炼制什么类型的法宝？”星云进入专家模式。 法宝的种类繁多：雨伞、瓶子、武器、花篮、骰子、钟、鼓、茶壶……理论上来说，可以是任何物事！ “飞剑。”方源毫不犹豫。 毕竟看过《蜀山剑侠传》，里面各种各样神奇无比的飞剑，令他印象非常深刻。 “好的，你先找找材料……” 随后星云就说了一大堆陌生名词出来：“天雷竹”、“赤混铜母”、“天一重水”…… 方源直接懵逼。 ——他一样也没有听说过！ 想要炼制飞剑，首先要做的就是收集材料。 方源的储物戒里，天材地宝堆积如山，可能用来炼制法宝的，就太少了。 他把所有储物戒都翻了个遍，也只找到了三种辅助材料。至于主材，星云列举的十几种，他一样也没有！ 说不定整个武林中，根本就没有这些东西！ 这可怎么办？ 方源郁闷不已。 难道偌大武林，连炼制一柄飞剑的材料都找不齐？ 星云叹息了一声，道：“我说的这些，其实都是很普通的材料。真正顶级的飞剑，往往还要掺杂少许不在五行之中的材料呢！” “不在五行中？” “对！”星云用力点头，样子萌得不行，“这样，一来可以避免五行生克的影响，不容易被针对，二来，也不容易被污秽、腐蚀，只要这样的飞剑，才能号称‘一剑破万法’！” 不在五行中……方源思索着，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上次在“风雨楼”中，他弄到过一个“平底锅”，无法收入空间戒指；后来在魔门遗址的地宫中，也弄到过一些属性类似的小件物品。 这些东西，为何如此特殊？ 莫非…… 方源连忙找到白盼兮。 这些东西携带不便，他一直都是让盼兮保管的。 白盼兮听完方源的要求，二话不说，立即钻进了库房。不多时，她便将“平底锅”和其余几样小件物品全都找了出来。 “星云，你看这些东西怎么样？能用来炼制飞剑吗？”方源将‘平底锅’敲得‘咣咣’作响，期待地“看”着识海中的星云，问道。 星云眨巴着大眼睛，半晌无语。 “不行吗？”方源有些失望。 星云砸吧了几下小嘴，终于叹了口气，突然有昂扬起来，夸张地叫道：“不行？怎么会不行？这些东西，简直太行了！这都是用‘无息之尘’烧制的啊！这、这简直就是……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方源松了口气，道：“吓了我一跳，能用就行。” “这可是好东西！‘无息之尘’非金非木，非玉非石，亦非水火尘泥，不属于五行中任何一行！”星云娓娓而谈，小脸都激动得发红了，“这是是绝好的炼器材料，一般的法宝里，只要掺杂那么一点点，就能大大地提高其品阶！” 方源开心不已，这些东西都是在“风雨楼”和魔门遗迹里随手捡来的，没想到居然大有来头！ “你知道吗？这东西就算在仙界，也是很少出现的！偶尔发现一点点，就足以让无数仙人放下面子去争抢了！而你这里……居然这么多！就算纯用‘无息之尘’，也足够打造几十把飞剑了！”星云说着连连摇头，“啧啧啧，你这运气……” “听你说得这么厉害，我还真有点小期待了呢！”方源眉开眼笑。 星云也不墨迹，十分干脆地道：“我这把炼制法宝的法诀教给你，你先好好练习一番，等熟练之后就正式开始！” 炼制法宝这种事，基本上是个仙人就会一点。毕竟本命法宝一般都需要亲自炼制、蕴养的。 星云教给方源的炼器法诀，传承自皓月仙尊，比普通仙人所用的又完善了许多。 炼丹和炼器有相通之处，方源故技重施，让星河尝试推演、模拟，总结出来更好的手法，以及最佳的流程。 又经过一番苦练之后，终于掌握纯熟，可以正式开始了！ 这是方源炼制的第一把飞剑，他直接按照本命法宝，设计、规划了一番，力求尽善尽美。 为了避免无谓的干扰，他重新进入了金陵城外的“神功时代”遗迹之中，还不惜大费周章地布置了好几道守护阵法。 然后，他花费了半日时间，将自己的精神、体力、功力，全都调整到了最佳状态。 平底锅以及其他“无息之尘”制作的物品，整整齐齐摆在地上。 方源心念一动，其中一样物品漂浮而起，随后，“焚天圣焰”怒涌而出，狠狠地灼烧了上去。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那样东西终于开始变形、融化，最后被煅烧成了一捧灰白的粉尘。 方源长出了一口气，好在“焚天圣焰”够给力，若是无法炼化那可就麻烦大了。 普通的火焰可奈何不了这么高级的材料！ 此后两天，方源将其他东西，包括平底锅在内，全都炼制成了粉尘。粉尘平均分成八十一份，装进了一个个小盒子中。 第一步准备工作，到此就完成了。 再次回复完美状态之后，方源才正式开始炼制飞剑。 他将一个小盒子摄至身前，然后用意念控制其中的“无息之尘”，凝聚成一小团，悬浮在半空。 随后，又将几样辅助材料炼制而成的粉尘，混合到了这一小团“无息之尘”中，然后再次祭出“焚天圣焰”。 熊熊烈焰灼烧下，粉尘逐渐融化，形成了一团粘稠之极的液体，并在意念拉伸下，形成了一柄三寸来长的小剑模样。 这就是剑坯了。 现在的剑坯还很粗糙，方源又花了足足三个时辰，按照星云传授的技巧，将其好好琢磨了一番，才得到了最终的成品。 这是一把十分精美的小剑，上面铭刻着许多符文，一看就十分不凡。 方源心念一动，小剑化作一道虹光，没入了后脑之中！ 这就是飞剑！ 剩余的材料，方源依次类推，将之逐一炼制成了飞剑。 起初还比较生疏，需要花费半天时间，才能炼制出来一把。 等到熟能生巧之后，就快得多了。第二天开始，方源每天都可以炼制出来五、六把！ 而当他炼制的飞剑超过了三十把之后，他的炼制速度再次飙升了一大截，甚至可以同时炼制四、五柄！ 就这样，方源只花了十来天时间，就把所有的飞剑，全部炼制完成了。 八十一把飞剑，已经收进了识海之中。 “可以试试威力了。”方源微微一笑。 第三百五十二章 诛仙剑阵 方源在遗迹边缘随便找了一面石壁。先在心中默默回顾了一下《驭剑术》，而后念头一动—— “嗡……” 白茫茫的剑光闪耀起来，八十一口飞剑流转环绕，拱卫四面八方。 “去！” 随着方源一声轻喝，八十一道剑光冲天而起，对准石壁席卷而去。 “嚓嚓嚓……” 石壁瞬间被穿透出无数窟窿，变成了一面巨大的筛子！ “嗡……” 流光兜转，密密麻麻地飞剑，仿佛蝗虫一般，横扫一切，所过之处，无物不破！ “不错！” 方源演练半晌，终于满意地收回飞剑。 这番功夫花得值！ 如果说缺陷，也是有的。那就是精神力消耗得比较严重，只玩了这么一小会儿，就有种深深的倦怠感了。 不过，距离大功告成还差一步。 现在这些飞剑还是普通法宝，必须融进去一些精血，才能变成“本命法宝”。 方源功聚右手，半晌后，一滴精血便从食指的指尖中，极慢极慢地渗了出来。 屈指轻轻一弹，精血便准确地射到了一柄飞剑上，悄然融入其中…… 八十一柄飞剑，需要八十一滴精血。 费了大半天时间，才弄完这一步骤。此时的方源又累又虚弱，一动也不想再动。 不过，总算没白费力气。 八十一柄本命飞剑！ 不但威力再上几个台阶，而且操控起来，对精神的负担也大大减轻。 方源此前创作的《驭剑术》，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至少威力比乱砍乱削要大上许多。 再次演练了一番，方源忽发奇想：“如果用剑阵的方式操控，飞剑的威力应该还能更强！” 于是问星云：“有没有适合飞剑的剑阵？” 星云拨浪鼓般摇着头：“没有、没有！低阶仙人斗法，比拼的是法宝的威力，以及灵力的多寡，一般很少玩剑阵；至于仙尊、仙王等大能们，他们创造出来的剑阵，却不是‘法力境’能驾驭的。” “这样啊……”方源沉吟片刻，对星河道，“那咱们就自己研究一个好了。首先要契合飞剑的特性，并且要一个人就能运用自如！” “森罗万象七绝阵”虽然威力极其不凡，但却必须多人配合。方源想要的剑阵，是一个人就能用出来的那种。 所以必须新开一个项目。 单一飞剑的运动轨迹，可以用曲线函数描述。通过调整速度、弧度、空间坐标等参数，就可以模拟对飞剑的操控。 一柄飞剑可能存在的运动方式，几乎无穷无尽，当情况扩展到n把飞剑组成的剑阵，运算量就是“无穷无尽”的n次方…… 为了简化计算，方源让星河在《驭剑术》的基础上进行推演。 那些不包含在《驭剑术》中的运剑方式、技巧，暂时选择性略过。 即使这样，运算量仍然极大。以星河之能，也足足耗费了三天，才弄出来一个剑阵测试版。 随后，就是一轮轮的优化、模拟、筛选、改进…… 直到方源回到金陵半个月后，剑阵才宣告完成。 此剑阵的每一个环节，都是以“驭剑术”为蓝本拓展、延伸而来，要想学习和演练它，必须先掌握“驭剑术”。 而驭剑术，其实并不很容易学…… 剑阵的规模相当庞大，一共八十一个阵位，一般来说，需要八十一个人、八十一柄剑才能布成。 但方源不同。 他念力强大，可以操作八十一柄飞剑，且能分心多用，让飞剑各自拥有单独的轨迹，并互相配合。 这就是“一人成阵”！ 方源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稍微演练了一番，不禁赞叹不已。 和先前的乱飞乱刺相比，操控八十一口飞剑，组成剑阵之后，威力至少暴涨了百倍有余！ 方源十分满意。 在他手中，这剑阵已经达到某种极限了，远比八十一人联手结阵更强！ “导师，该给这剑阵起个名字了。”星河提议。 “诛仙！” 方源不假思索地答道，“这个剑阵，就叫‘诛仙剑阵’！” 完成了剑阵后，方源在金陵又待了差不多半个月，直到传承弟子排名战前夕，才告别亲友和红颜知己们，动身返回“研武堂”。 六月初十清晨，方源来到大演武场。 一年一度的传承弟子排名战，即将开启。 演武场四周水泄不通，不但“研武堂”的弟子能来的几乎都来了，就连“六院”中其他五院的弟子，也有不少来看热闹的。 堂主济风华老调重弹，宣读了与前些年相比，完没什么变动的规则之后，大声宣布：“排名战，开始！” 根据规则，第一轮是自由挑战。 排名在后的可以向前挑战，但每次挑战的目标，只能比自己的排名高不超过五名。 挑战成功则胜利者获得失败者原本的排名，失败者以及其后面的人排名依次下调一名。 挑战成功的人可以继续挑战，直到失败为止。 “研武堂”的传承弟子，一共三十多人，方源当前排名二十三。 首先由排名最末的弟子开始。有的直接弃权，也有的勇敢地向更高的排名发起了冲击，但很可惜，挑战成功者寥寥可数。 每场交手用掉的时间，短的只有十息、八息，长的也不超过一盏茶，很少有特别磨蹭、胶着的。 很快轮到方源，他爽快地一跃上台。 仲裁询问了他想要挑战的目标之后，便大声宣告：“下面，由排名二十三的方源，挑战排名十八的薛致致！” 场下顿时一片哗然。 传承弟子之中女弟子屈指可数，薛致致便是其中之一。不但武功过得去，长得也挺好，性格更是没得说。 总之很受欢迎。 尤其值得称道的，是她研发秘籍的能力。在众多惊才绝艳的传承弟子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以至于许多人都暗自猜测，将来风大师的位置，很有可能会交到她的手里！ 薛致致的拥泵们都知道方源的武功很厉害，自然不想看到薛致致被他“蹂躏”，纷纷嚷着让薛致致认输算了，并嘲讽方源“只敢欺负女人”云云。 方源只当没听见。 这是强者的舞台，一切只能用实力说话，男女之别根本不重要。 当然，如果对方主动认输，能让自己省点力气，倒也没什么不好。 薛致致深深看了方源一眼，缓步上台，并没有多说什么。 对于其他人让自己认输，以及“欺负女人”的论调，她很不以为然。 然而，说一千、道一万都没用，只有真实无虚的战绩，才能证明自己。 可惜，现实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美好。 战斗一开始，薛致致就操控两道剑罡，双手急速挥舞，向着方源绞杀过来。 方源根本不理会对方的狠招，直接一招“龙战于野”，没费多大力气，相隔五丈之远，就将对手震到了台下！ 后者匆忙罩上的护体罡气，基本没起什么作用。 虽然护住了自己的身体，没有受什么伤，可方源招式中蕴含的绝大力道，却不是气罩能化解的。 一力降十会，方源轻而易举地赢得了第一场。 原本在“嘘”他的人，都哑火了。 ——就算欺负人，也是需要实力的！ 尽管其他弟子已经尽量高估方源了，但直到此刻才赫然发现：修为低微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力…… 第三百五十三章 上哪说理去？ 接下来，方源连续挑战排名十三的连城、排名第八的伍云召，均一招轻松取胜。 “研武堂”的传承弟子，修为大多在“罡气境”初期至后期之间，只有排名前三的丁不忧、花千愁、牧天赐修炼到了罡气圆满。 这些人中不乏惊才绝艳之辈。 同等境界之中，他们的功力更加深厚；同等功力条件下，他们的招式更精妙！ 但可惜的是，方源比他们更强、更妖孽！ 方源现在不但境界远远凌驾于其他人，而且他对战斗的理解，也是其他人拍马不能及的。 所以，即使他将自己的功力限制在普通“罡气”后期的水准，也能轻易秒杀一般传承弟子。 方源战胜天榜第八的伍云召后，台下顿时热闹起来。 “厉害！方师弟今年才二十多岁吧？” “是啊。别看他这么年轻，实力真的强！” …… “你们说，下一个他会挑战谁？”有人问。 身边立即有人分析道：“你没发现吗？他根本就是闭着眼睛选的，每次挑战的都正好比他高五名！” “这样啊……嗳？照这么下去，他下一个要挑战的，岂不就是天榜第三的牧天赐师兄？” “哈哈，这下有好戏看了！” …… 方源的真实修为是“真罡境”圆满，也就是半步神级。 关于这点，只有堂主济风华，以及“六院”大长老莫无忌等极少数人隐约看出来了。 至于传承弟子们，只觉得方源高山仰止、高不可攀，除此之外就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牧天赐在万众瞩目之中飘然上台。 说实话，他的心里其实很虚，但如果怯战不敢上台，那就更加丢人了。 牧天赐硬着头皮抱拳：“方师弟，请！” 方源温和一笑：“牧师兄请。” 两人随即交起手来。 方源仍将实力压制在普通“罡气”后期的程度，而牧天赐则一出手就全力以赴！ 牧天赐是“罡气”圆满修为，且将实力发挥得淋漓尽致，但即使这样，他仍然被方源牢牢地压制住了！ 十多招之后，方源随手一下破招反制，将牧天赐虚虚制住，抱拳道：“承让了。” 牧天赐摇了摇头，客气了几句之后，飘然下台，输得很有风度。 台下再次掀起了热潮。 “天啊，方源这也太猛了！” “方源的确厉害，不过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总不能连丁首席都输给他吧？” “同感、同感，也只有丁不忧师兄才有可能遏制他了！” “话虽如此，如果连丁师兄都打不过他呢？” “那他就是新任首席了呗！” …… 仲裁询问方源是否需要休息，方源摇了摇头，表示不用，并直接要求挑战丁不忧。 仲裁人宣布后，丁不忧有些意外地看了方源一眼，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在他看来，方源的实力也就那样，他可是有过三招打败牧天赐的记录！ 方源比牧天赐强，在丁不忧意料之中，但比他还是要逊色一筹的。 战斗开始，丁不忧信心十足，抢先发出了最得意的一招。 台下顿时兴奋起来。 “‘八荒斩’！” “这不是丁师兄的成名绝技吗？” “配合‘燃血心法’三倍出力，方源……” 话音未落，就见场上胜负已分！ “轰！” 双方招式毫无花假地对在一起，丁不忧直接被震飞三十多丈，重重撞在罡气护罩上，然后失去控制地摔落在地上。 刚才，猛招当头之时，方源没有选择闪躲反击，而是以强对强，直接一招“真气炮”轰了过去。 既然对手试图硬拼，而不是拆招、过招，那就让对方了解一下好了！ 他用的是原版的“真气炮”，而不是威力更强百倍的进化版：“狂龙斗气炮”，因为他不想把对方轰得渣都不剩…… 台下已经炸开了锅。 “不会吧？丁师兄居然没拼过方源！” “刚入门不过几个月，就登上了首席传承弟子之位，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是啊，上哪说理去……” …… 方源战胜丁不忧之后，这一环节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接下来的场次，其他传承弟子们纷纷登台，继续挑战。有的成功，有的失败…… 但没有人挑战方源，实在是方源今天的表现，带给他们的震撼太强烈了，没人有那个胆量与自信。 就连被方源打败的几个人，也都稳住了自己的新排名。 最终，自由挑战环节结束后，方源暂时位居第一。 随后就是在前一环节中，排名前十的传承弟子两两交战，胜场最多的就是首席传承弟子。 往年这个环节里，丁不忧总是九场全胜。 而今年，戏剧性的一幕上演了：方源的九场战斗，一场也没打起来！凡是轮到与方源交手的人，全都主动认输了…… 这样，当午后所有流程走完之后，方源就正式成为新任“研武堂首席传承弟子”了。 堂主济风华宣告大会结束之后，与会之人正三三两两散去，突然，天色猛地阴沉下来！ “研武堂”上到堂主、长老，下到执事、弟子，全都惊疑不定，抬头看向天空。 一道灰蒙蒙的气罩隔绝天地，连炽热的太阳也隔绝在外，电光不断游走，仿佛择人而噬的妖蛇！ 一道身影自演武场主席台处拔空而起，却是“六院”大长老莫无忌。 莫无忌略显苍老，但却中气十足的声音轰然响起：“何方高人光临我中州，还请现身一见！” 声震苍穹，传遍四方，其神级后期的修为，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可是—— 高空中，一只如山般巨大的手掌虚影，蓦然乍现，轰了下来！ 看其势挟万钧的样子，这一掌拍下来，只怕整个中州城都要粉碎！ 莫无忌怒哼了一声，也是一道如山手掌虚影，迎击而上，论气势略不逊色。 两道巨掌虚影对轰，高下立见。 莫无忌拍出的手掌虚影，一下子就四分五裂，而对方的大掌巍然不动，继续当头拍下。 莫无忌只来得及紧急凝聚出护身气罩，就被结结实实拍了一记。就听他一声狂吼，整个人如同流星一般，重重砸落在演武场中擂台边缘处。 地面轰然一震，其坠地处超过十丈方圆的地面凹陷下沉，并出现了无数巨大裂缝，蛛网般绵延出去！ 神级强者莫无忌，一招落败！ 中州各处怒吼连环，数道身影破空直上，与隐身云端的未知敌人激战起来。 方源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是“六院”的中坚力量，至少都是圣级中、后期修为，其中至少有两个，已经圣级圆满！ 但“六院”一方，连最强的莫无忌都一招惨败，其他人即使联手又能有多大作为？ 莫无忌压抑伤势，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忽觉身边多了一人。 “方源？”莫无忌涩声叫了一声。 方源点了点头，探出一只手，助莫无忌恢复伤势，同时目不稍瞬地关注着上方的战局。 如他所料，只过了数次呼吸，天空中的战斗就已尘埃落定。 “六院”一方的高手纷纷跌落下来，其中大多数都失去了行动力。好在对方似乎有意留手，这些人均只重伤，并未有人丧命。 方源未知敌人虚实，当下暂时观望，准备伺机而动。 “哈哈哈！”一声狂笑自云端洒落。 敌人，终于现身！ 第三百五十四章 天诈星 一个黑雾气旋伴随着狂笑声缓缓降临。 气旋巨大之极，弥散的边缘不时幻化出鬼脸、骷髅等，看起来仿若魔神降世，骇人至极！ 六院万千弟子惊恐欲绝，这样的强者传说故事中的确不少，可现实之中又有几个人亲眼目睹过？ “六院”的圣级高手也都心如死灰，他们几十年苦练、引以为傲的修为，被对方碾压得渣都不剩！ 莫无忌深深吸了口气，今日，传承近万年的“六院”圣地，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莫无忌，圣尊大人为表对‘六院’的重视，派本座亲自前来招揽，尔等还不倒履相迎吗？”气旋中，一个声音轰然传出。 方源眼神一凛，黑雾气旋中的家伙，很可能是一位“至尊”级别的高手！而且，还是一位从未在武林中留下记载的“至尊”。 观其威势，即便不如宫衡、罗隐，也相差不远，放眼江湖只怕也没几个人堪与之一战。 但让方源疑惑的是，那份威压并非来自气旋中，而是…… 莫无忌沉声怒喝：“圣尊，招揽？你们可真是礼数周到啊！” “呵呵！”莫无忌语气中的讥讽，那人自然听得出来，但却只是得意地一笑，道，“本座若不先露一手，尔等又怎么会轻易相信本门的诚意，以及的确有实力让尔等衷心归顺？” 莫无忌冷笑道：“真以为有实力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难道不是吗？方源心里暗暗吐槽，若不能为所欲为，我要这实力又有何用？ 黑雾气旋中：“莫无忌，想必你也心中有数，在本座面前，‘六院’根本不堪一击！若继续负隅顽抗，嘿嘿，只怕‘六院’圣地一朝覆灭，万千弟子都要为你陪葬，你又于心何忍？” 以黑雾中人先前显露的身手，他的确有本事将这份威胁化作现实。但在这种时候，“六院”上万弟子又哪里有资格选择、主宰自己的命运了？ 无论高层做出何种决定，他们也只能默默接受。 而莫无忌若是肯投降，也就不是“六院”大长老了。 何况，虽然敌人势不可挡，但“六院”的底蕴也尚未见底。 到此地步，他唯有放手一搏！ “阵起！”莫无忌低声喝道。 瞬间，上万道气柱发出耀眼银光，自中州各处爆闪而起，直上重霄，就连笼罩天宇的灰色气罩，似乎也被洞穿！ 而后，这些气柱又凝聚成繁星满天。 “煌煌天地，赐我神力！” 随着莫无忌朗声念诵，天上无数“星辰”同时涌出无尽银芒，几乎难以直视！ “嗡……” 无尽星辉自九天之上垂落，聚焦莫无忌瘦小的身躯上，将其包裹成了一个银色巨人。 “星、芒、散！” 莫无忌一字一顿，伸手一指，一道强烈得几乎可亮瞎眼的光束，猛地轰击在黑雾气旋中心。 “轰！” 爆炸猝然发生，气旋被一击而散，只留下一个幽深、清朗的空洞！ 成功了吗？ 刚才那一击，看来已经成功灭杀了来犯的强敌了。类似的念头在“六院”一方许多人的心中涌起。 这座传承自上古，只有大长老才能掌控的超级守城大阵，足以灭杀任何强敌，即使“至尊”也莫能例外！ 这么强大的敌人，竟然也被一击而灭，真的很……厉害！ 一时间，除了“厉害”两字，谁也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词了。 然而—— “哈哈，圣尊大人说得没错，烂船也有几根钉，‘六院’能传承近万年，还是有几把刷子的！”隐身黑雾之人的声音，忽然在莫无忌的身后响起。 “六院”众人惊呆了，难道连那道汇聚了九天星力的一击，也奈何不了这个恐怖的未知敌人？ 他们的欢欣鼓舞只维持了一刹那，就变成了深沉的绝望！ 莫无忌霍然转身，满脸的不可思议。 一个黑衣人就站在他身后。 这人带着红木雕成的面具，看不到面容，但声音、气势都没错。 面具人周身笼罩着一层薄如蝉翼、琉璃般的气罩。而这层光华流转的气罩，正是修为业已超越神级，臻至“至尊境”的明证！ 所谓“至尊”，乃是突破了神级极限之后，才能踏足的武道境界。 武者一旦进入“至尊”境，后面的修炼就是非常私人的事情了。每个人找到的路不一样，修炼出来的东西自然也大相径庭。 每个“至尊”都有特别擅长的方向，有些人的能力，甚至是独一无二的。 有的至尊能切割空间，瞬移千里；也有肉身成圣，不死不灭的；更有强者专注精神修炼，达到某种不可思议的境界，一念灭世、一念遮天！ 即使最弱的“至尊”，翻江倒海也不成问题！ 至尊之上，没有划分出统一的境界，但毋庸置疑，至尊也是越练越强的。 练到最后，自然就是破碎虚空！ 一般来说，每个时代能成就“至尊”的，多的时候也不过区区数人，有的时代甚至一个都没有。 “至尊”的寿命可达千年，除去少数殁于相互之间斗争的，按理说，积攒下来的人数不应该太少，但每个时代活跃着的“至尊”，尚不到五指之数。 其他的至尊哪去了？这算是武林中的一个难解之谜。只能推测，真正强大的至尊，都“破碎虚空”飞升仙界了…… “刚才交手时，我藏身在云层之中，还特意弄出那道旋风，装作藏身其中的样子……其实，本座倒不是怕了你们的什么狗屁大阵，本座只是想耍你们一下罢了！哈哈哈……”面具人说着神经质般再次狂笑起来。 好不容易止住了狂笑，面具人又道：“本座很好奇，你刚才那一击，究竟耗费了多少能量？还能再来一下吗？呵呵……” 莫无忌无言以对。 敌人的武力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是，这么强大的敌人，还这么的狡猾，那才是最可怕的！ 刚刚那一招“星耀九天”威力的确够强，以他的推测，其实对“至尊”高手也是有威胁的。 可是每次发出之后，至少也要小半个时辰，才能攒够能量，再来一下。 “六院”的上古大阵当然不止这点能耐，可他能掌控的招数却不多。其他的招式比他自身力一击强也有限，根本威胁不到这疑似“至尊”的面具人。 只听木雕面具人再次出声道：“其实，本座先前就在台下，和其他‘六院’弟子们坐在一起，一同欣赏一场场精彩的比斗！嘿嘿……” 面具人说着又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深深地讥嘲。 “看到‘六院’的下一代人才济济、强者如云，老实说，本座也很是有些羡慕的！但尔等若是继续冥顽不灵，不肯接受我‘圣尊门’的好意……说不得，也只能将尔等部处死了！啧啧啧，那可真是暴殄天物，想想都让人感到可惜。”面具人旁敲侧击，继续劝降。 方源也是服了：这么话痨的反派，当真罕见如斯！ 侧头看了一眼莫无忌，发现这位武功已臻化境，修为“神通境”后期的“六院”大长老，正以前所未有的耐心，倾听着面具人的废话，而没有出言打断。 方源心中明白，莫无忌这么做，十有八九是为了拖延时间，以苦心筹谋应对之策！ 他猜对了，莫无忌的确是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可是，他的心中充满了苦涩。 因为，他根本想不到任何退敌之策！ 双方实力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莫无忌压制了一下心中越来越明显的悲哀与无奈，抹了把冷汗，大出了一口长气，勉强沉着了下来。 “你到底是谁？”莫无忌终于吐气出声。 面具人很满意莫无忌的反应，别人越拿他没办法，他就更加兴高采烈。 “好说了！”面具人朗声道，“本座正是圣尊座下第二神使，天诈星！” 第三百五十五章 太阴险了 莫无忌目光一闪：“想要我六院归附，总得透露一些你们的情况吧？‘圣尊门’到底是什么来历？圣尊又是谁？我们加入后，有什么待遇？” 这些话却是方源以密语传音，让他打探的。 天诈星“嘿嘿”冷笑，道：“你们加入‘圣尊门’以后，该知道的自然都会知道，但现在可不能跟你们说太多。有件事不怕告诉你们：和本座修为相若的人，“圣尊门”还是有几个的。大长老不妨猜猜看，他们此刻在哪里，又干了些什么？哈哈哈……” 不等莫无忌说话，天诈星自问自答道：“十大门派今天一个也跑不了，最迟在日落之前，不投降就只能选择灭门！而三宫圣地在不久之后也将变成历史！现在就请莫大长老痛快一点，究竟是束手就擒呢？还是顽抗到底？老实说，圣尊大人的意思，还是愿意给尔等机会的，不过，如果你们宁死不屈，本座却会非常开心！” 天诈星隐藏在面具后的表情，虽然谁也看不到，但那双阴冷的眼睛里，却充满了嗜血而疯狂的光芒！ 莫无忌轻声一叹，传音道：“方源，看你的了，若是你也不敌，我们就只能投降了！” 方源点了点头，一挥手将莫无忌远远送出。 莫无忌疾飞的同时，大声喝道：“六院弟子立即疏散！” 数息之间，天诈星与方源周围三里范围内，便空无一人。 方源早已一个闪身，挡住了天诈星出手路线。 不过天诈星并没有打算对其他人出手，他错愕地看着方源，冷笑不已。 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敢独自面对自己！ 他当然知道方源是谁。 上次在“十万大山”，那位大人为了灭杀方源，甚至不惜出动了武道意志投影，可最后竟然还是被他逃掉了！ 可见这小子的确有几分本事，其真正实力远超表面境界。 不过，话说回来，方源被逼得夺路而逃，也是事实。所以，即使再怎么高估，应该也不过是接近神级罢了。 而自己现在却是以“至尊”之身，亲自降临！ 平心而论，这个小家伙绝对是超级高手，甚至比许多“六院”的主事、堂主之类的还要强很多！ 可就凭这两下子，就想与一位“至尊”正面对阵？他只能说：无知者无畏！ 他倒真想看看，方源这小子到底有什么凭恃，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天诈星眼眸中闪过一丝讥嘲：“方源，本来等到本座招降了莫无忌等人后，你也可以一并加入圣尊麾下，那样你先前与本门之间的恩怨，自然也就一笔勾销！不过，看来这份礼遇你并不需要？” “你就当我不识抬举好了。”方源笑道。 他心中其实很有些不满的，本想从这个话痨的口中打探出更多情报，没想到这家伙说了半天，没一句在点子上…… “本来还想打听一下你们老巢在哪，看来你是不肯相告的了？也罢，那就……打一场看看吧！” 方源话音未落，气势陡然拔高，同时一拳轰出。 酝酿多时的绝招，终于彻底爆发！ 无数龙影纠缠铰接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粗达百丈的刚猛气柱，瞬间将天诈星笼罩在内。 “狂龙斗气炮”！ 这是方源最强的武技，也是他领悟之后，第一次对武道高手出手。 第一次面对“至尊”境界的高手，他对敌人的实力仍有些看不清，所以一动手就没有丝毫保留。 “只有这么一点本领，也敢跳出来？”天诈星冷笑。 方源这一招，虽然他没见过，可凭他多年战斗积累的经验，和对武道的认识，可以断定，这一招的威力绝不超过普通神级中期！ 天诈星“哈哈”大笑，轰出一道硕大如山的拳芒：“你以为自己很厉害？接我一拳试试！” “轰”！ 拳芒、蟠龙柱对轰在一起，顿时触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剧烈爆炸。 尘土飞扬，飞沙走石！ 半晌后，烟雾才渐渐散去。 天诈星的身影悬浮在低空，嘴角边已经溢出一丝鲜血，凶厉的眼神也暗淡了不少，可他的气息不但没有减弱，反而在不停地膨胀！ 而方源此时仍然轻松随意地站在原地，双脚不丁不八，双手自然下垂，气息也没有丝毫变化。 方源的这一招，真正的杀伤力在于后面的爆炸。刚才的对轰中，天诈星一时大意，低估了爆炸的威力，受了一点小伤。 当然，对于一位“至尊”来说，这点小伤实在算不了什么，只是面子上不大好看而已。 “呵……呵呵……”天诈星忽然笑了，“不得不承认，你挺让我意外的！不过，本座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了。觉悟吧，小子！” 说着，他双手缓缓提到胸前，一上一下，掌心相对。 绝招已经开始酝酿，这次，他一出手必将惊天动地！ 然而，就在这时—— “煌煌天地，赐我神力！” 随着方源清朗的声音，无尽星光忽然从九天之上垂落，将他笼罩在内！ “万、星、锁！” 方源伸手一指，无数道星光自指尖射出，勾勒出一个囚笼形状，将天诈星困锁在半空！ “六院”的防护大阵传承自上古“神功时代”，其操控手法早就已经失传，历任大长老也只是略懂皮毛。 可是方源对“上古阵法”的了解，当代几乎无人可及！ 让他布置这样一座阵法，或许仍然不易办到，可当现成的阵法摆在面前，再加上莫无忌肯给他权限，只是驱动阵法进行攻击的话，又算是什么难事了？ 除了刚才那一招“星芒散”还在冷却，不能立刻用出来，其他的阵法攻击方式，方源几乎可以随便借用，甚至比莫无忌能用的招式还多！ 方源一招“万星锁”将敌人困住，立即双手从两侧同时向前一甩，两道“气圆斩”瞬间凝聚成形，飘忽不定地飞出，切向天诈星。 天诈星冷哼一声，猛然凝聚出护身气罩。 身为“至尊”强者，他的护身气罩也是无比强大，自信绝对可以挡下一切攻击！ 可是，就在这时，他心头忽然升起一道警讯，匆忙一偏头，避开了来自脑后的一次攻击。 数十道“遁天针”贴着耳朵飞过。 天诈星又惊又怒。 万万没想到，方源竟然有这种无声无息、无影无踪，甚至无视护身气罩的暗器！ 这也太阴险了吧？ 即使是至尊，若是被射穿了大脑，后果也不会太美妙！ 他正要出力震破囚笼，就在这时，猛地发现，“遁天针”兜了个圈子，再次飞回，如同嗜血的食人鱼群，不死不休！ “啊！” 天诈星大声怒吼，声音波及之处，空间似乎都扭曲！ “遁天针”顿时四下散射。 而两道“气圆斩”也被天诈星的气罩震碎，化作流光消散！ 不愧是“至尊”，两大绝招都奈何不了他分毫！ 不过…… 方源微微一笑。 这些都不过是用来扰敌的，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 天诈星心中愤怒之极，居然被一个修为不过圣级的小辈，打得这么狼狈！ 接下来，他再次打算撕开囚笼，只要他破困而出，迎接方源的，就将是他的盛怒一击！ 可是，不知何时，他的头顶上方，出现了一座无比巍峨的白色高塔！ “嘭！” 高塔悍然砸落，天诈星就仿佛一只被压死的臭虫一般，爆成了一团血污…… 第三百五十六章 深入虎穴 方源一挥手，“七修塔”倏然缩小，没入眉心识海。 正在远处观战的“六院”高层一时间惊喜交加。 没想到方源还有这么一招杀手锏！ 那白色高塔忽然出现，瞬间变大，最后倏然消失，真是神奇无比！ 而且也十分霸道，连“至尊”竟然也能一下砸死！ 而且，是那么的举重若轻、轻而易举…… 莫无忌心中尤其十分激荡。 今天真是跌宕起伏。他差点就以为“六院”上万弟子，再也没有未来了！ 当初方源选择加入“研武堂”，真是“六院”之幸啊…… 万千“六院”弟子集体陷入了呆滞之中，个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少人喜极而泣。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至尊！ 那可是至尊啊！ 面临一位至尊强者的威胁，他们活下来了！而拯救了他们的大英雄，不过是一位二十多岁，刚入门没几个月的小师弟！ 他们的想象力再怎么丰富，也想不到方源已经强到这种程度，居然连“至尊”都能搞死！ 回头一想，方源在传承弟子排名战中，看起来大展神威，其实根本连半分认真都欠奉！ 方源心中却是暗暗松了口气。 ——至尊也没有想象那么强。 刚才他为求稳妥，先把敌人困住了，然后才试着砸了一下，没想到居然真的成功了！ 当然，他为了增加容错性，特意将七修塔变大到极限。这样，就算砸歪了一些，多少也能刮到点边儿。 而刚才那一下也没有任何失误，直截了当地终结了敌人。否则自己就要祭出真正的底牌了。 就在这时，莫无忌电射而至。 方源见大长老激动不已，不禁十分无语。 莫无忌正要说些什么，方源忽然一拱手：“大长老，我现在马上出去一下，有什么事晚点再谈。” 说完便转身破空而去。 “你去哪？”莫无忌传音追问了一句。 “天诈星不是说，今天他们会对十大门派同时动手吗？现在距离日落还有些时间，我去看看情况……”方源也以传音之法回答。 一句话未说完，人已消失不见。 ※※※ 少室山。 一场发生在“圣尊会”和少林派之间，整整持续了三个时辰的激烈战斗，此时已经接近尾声。 “圣尊会”一共来了七个高手，其中包括两名神级和两名圣级。 “至尊”毕竟不是大白菜，“圣尊门”里也许不止一、两位，但如非必要，也不会随便出动。 比如，收服十大门派这种级别的势力，就基本上用不到“至尊”出手。若是对付圣地级势力，那又另当别论。 本来以少林的底蕴，面对“圣尊会”的来犯之敌，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可没想到，战端刚一开启，少林一方的许多高手就突然发生了各种状况。 或呕吐，或昏迷，或身泛力……总之，战力大幅度削弱。 随后，在内奸的配合下，“圣尊会”的人十分轻松地控制了局势。 这时，三名“真”字辈的太上长老，少林派的隐藏高手，终于临危出场！ 他们个个都有神级修为，和一身强悍武技。少林七十二中绝技，个个手到拈来。 可惜，他们虽然竭尽力，最后还是倒在了各种阴招之下，其中一个还十分不幸的，被“圣尊会”的神级高手失手打死。 数百名弟子兀自死战不退，但方丈为了保存香火，见势不妙只能命令大家放弃抵抗。 他们中武功高强的，被种下了“罡气锁”，弱一些的，则统一服用“软筋散”一类的药物。 功力被禁，就没有了反抗之力。 然后在“圣尊会”的高手们驱赶下，一行数百人络绎下山。 …… 类似的情况发生在其他九大门派，以及所有具有一定规模的中等门派中。 “圣尊门”堪称高手如云，但力分则弱，同时对整个江湖这么多门派下手，要想正面碾压，就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了。 毕竟，无论高手数量还是弟子人数，江湖各大门派加在一起，要远远超过一个“圣尊门”。 所以“圣尊门”许久之前就开始布局，以种种手段把各大门派渗透得千疮百孔，一旦发难，里应外合之下，各门派未战先乱，只剩下被横扫的份儿。 甚至有些小门派，掌门人都被“圣尊门”控制了，要不然干脆就是“圣尊门”暗中扶植上位的，一旦上面有命令，立即举派投靠…… 仅仅两天不到的功夫，江湖已经沦陷了七七八八！ 好在方源选择的是少林，“圣尊门”在这里遇到的抵抗比较激烈，拖延的时间够长，他才赶上了战局的尾声。 看着眼前的战斗即将结束，方源灵机一动，没有选择上前帮手，而是找了个隐蔽之处，发动“大伪装术”。 方源伪装成了一名修为普通的少林武僧，融入了混乱的战局之中。随后，在掌门命令下，随大流地放弃了抵抗，与身边其他武僧一起被敌人擒获。 这样当“圣尊会”的高手驱赶少林众人下山时，就把方源也给一并带走了…… 没错，方源正是打算深入虎穴来着。 方源混在少林僧中，一路急行军。 一开始步行，后来换上了马匹、马车，一天后，似乎是为了赶进度，“圣尊门”派出高手裹挟着众俘虏御风飞行。 一路紧赶慢赶，只花了一天一夜，就进入了西北大漠。 又过了两天，几经辗转，终于到了此行的终点，“圣尊殿”！ 此时已经深入大漠不知几千里。 “圣尊殿”主殿高达百丈，长宽各有上千丈，远远望去，十分宏伟。 几十座造型各异的建筑，拱卫在主殿周围，与其一起构成了一座奇特的城池。 进入这座小小的城池中后，分外让人感受到主殿的宏伟，以及其造型带来的压迫感。 方源不禁叹了口气。 这么气势恢宏、占地辽阔的建筑群，就这么矗立在光天化日之下，少说也有几十、上百年了，却没有被“天机楼”等情报组织发现！ 说来岂非咄咄怪事？ “天机楼”等情报组织中，负责这一带的情报人员，搞不好早就有问题了…… 方源被“抓”来的路上，不断与其他境遇相仿的门派、武林人士会和，到达“圣尊殿”之时，队伍的规模已经扩大到了几千人！ 大大小小几十个门派，有自愿投靠的，有放弃抵抗的，有战败被俘的……都聚集到了“至尊殿”前的广场上。 方源心中暗暗吐槽：即使是武林中人，宁死不屈的果然也不怎么多…… “舍生取义”神马的，从来都是说来容易。 次日，陆续又有十来个中、小门派到场。 “圣尊门”派出了三名“真罡”境高手，率领着几十名“罡气境”、“真气境”，分散在广场各处，看管着聚集而来的武林中人。 中午时分，“圣尊会”的高层终于露面。 第三百五十七章 “叹息之墙”！ 方源正坐在地上，听旁边的少林弟子们议论此行吉凶，一个极高极胖，仿佛肉山一般的家伙，从正殿中一下子跳了出来。 这人胖得让人不忍直视，最少有寻常人两倍高、四倍粗，体重目测绝对不止一吨！ 没亲眼目睹之前，方源都想象不出来，世界上还有这么粗的人！ “轰！” 这人落地的瞬间，似乎故意搞怪，重重砸在地上，发出了一声震天价巨响，整个广场都似乎跟着跳了一下…… 方源看得目瞪口呆。 这真是一个人？ 搞笑的是，这人因为太痴肥的缘故，反而有点胖娃娃般的憨态可掬。 不过，这人的修为就半点也不搞笑了，居然是神级巅峰，差一点就能踏入至尊的境界！ 也不知道这么蠢肥的人，怎么修炼出来的？只能说，修炼这种事儿，不讲理的时候太多了…… “天吃星大人！” 其他“圣尊会”的人见到这个胖子出现，马上齐刷刷地低头，恭谨行礼。 大胖子天吃星用力点了点头，下巴上足足七层肥肉，被挤得一阵波涛汹涌。 “人来的差不多了？“天吃星问。 有个“圣尊会”弟子上前复命：“是的，大人。一共四十六个门派，其中十大门派一个不缺，中等门派只少了慧剑门、江门派等三个。” “哦？那三个为什么没带回来？”天吃星瞪了下眼睛。 那弟子瑟缩了一下，解释道：“拼死反抗，属下等不得已，只好灭了。” 天吃星鼓了下腮帮子：“剩下的这些，也差不多够用了。” 说着走下场来，巡视了一番场中的各大门派，又道：“圣尊大人前去收服三宫了，咱们在家的先把该办的事情办了！” “请大人吩咐！”十几名“圣尊门”弟子齐刷刷弯腰。 天吃星摇头晃脑，一派天真，声音也仿佛婴儿一般清脆：“将他们分批带进去，天智星大人会为他们主持仪式。” “是！”众人齐声应命。 “请大人指示，先带那几个门派进去？”有“圣尊门”徒众询问，天吃星便随手指了几个门派，其中就包括少林。 方源跟在少林队伍中，在几名“圣尊会”徒众押送下，进入大殿。 正殿内部给人的第一印象是空旷，然后便是震撼。 好大的空间！ 大殿正中摆放着一座神像，形貌酷似人类，额头上生有醒目的独角，几乎有十几个人那么高！ 十来名“至尊会”徒众把守两旁，彼此之间相距起码几十丈远，说个话估计都得真气传音…… 方源看到神像，不禁一怔，这神像让他隐隐有种熟悉感。凝思了片刻，终于想起来了。 当初在魔门地宫中，他曾见过的那座魔神像，给他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这一座神像与之相比，虽然容貌、体型都有很大差别，可那份滔天魔威与惨酷杀气，却几乎如出一辙！ 这么说来，“圣尊会”的来历……和魔门绝对脱不开关系！ 等解决了这里之后，就去找梦幻天那个便宜姐姐打听一下，就不信“天门”的人什么也不知道…… 方源凝视着神像，正若有所思，忽然，一名长须中年男子自大殿一角转出。 这人形容俊伟之极，一身神级修为毫无遮掩。 一名“圣尊门”弟子上前一步，请示道：“天智星大人，少林、柳叶刀、巨鲸帮三个门派的人带到，请大人吩咐。” 长须男子“天智星”欣然点头，道：“辛苦了。” 转过头来，扫了众武林中人一眼，“你们对着神像发誓皈依吧！记得尽量虔诚些，只有得到尊神认可，并赐下印记，才能成为我们自己人，不肯皈依或者皈依失败者，杀！” 方源饶有兴趣地看了这人一眼。 目前收集到的情报表明，在“圣尊门”之中，身份和修为关系很大。一般来说，身份越高的徒众，修为也越高。 方源目前见过的“圣尊门”高手中，修为达到“至尊”的，仅“天诈星”一个。 所以合理的推测，即使在“圣尊门”中，“至尊”的数量也极为有限，可能都不超过一手之数。 这算是个好消息。 这意味着在与“圣尊门”的战斗中，以方源的实力，没准可以carry一波！ 三宫圣地单独拿出来，门派的整体实力估计都与“圣尊门”不相上下，哪怕稍弱一些，加一起也绝对足以与之抗衡了。 不过，归根结底还是要看“圣尊”本人的实力，是否能够打败当前武林第一高手，号称“武中至尊”的宫衡。 如果宫衡也输了，武林中就再没有人可以制约“圣尊门”。 除了方源。 就在“天智星”再一次催促众人皈依时，方源突然动手了。 他一动手，就是雷霆一击。 “天马流星拳”，无限连击！ 同时，在这一招浩大的声势遮掩下，“遁天针”也数出动。 这一招无声无息、无影无踪，“天智星”待到惊觉之时，神针已经入脑！ 堂堂“圣尊门”排名靠前的圣使，空有半步神级修为的“天智星”，却根本没机会发挥，尚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猝然而死！ 方源一击得手，灭掉了大殿中最强的一个，随后，“遁天针”更不稍停，兵分数路，向着其他“圣尊门”徒众发难。 那些“罡气境”、“真罡境”更是毫无反抗之力。 他们惊觉有变，立即轰出了各种狠招，可惜被方源的护身气罩硬吃下来。 一轮攻击徒劳无功，再要组织攻势或者逃跑，便都来不及了。转眼间，大殿中十几名“圣尊会”高手，就被“遁天针”屠戮得一干二净！ 不到两次呼吸，方源就搞定了正殿中的所有敌人。 也不知道“圣尊门”里，叫天什么星的一共几人？反正被自己干掉的已经有两位。 随后他进入偏殿，继续大开杀戒，然后，又冲出大殿，追杀广场上的“圣尊门”徒众。 广场上聚集的各个门派，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随即便都狂喜。 不管这个强得不可思议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总之是大家的救星没错了！ 方源杀完广场上的“圣尊会”徒众，静静悬浮半空，等候着什么。 很快，三道流光从不同方向飞射而至。 三个人修为都极高，其中一个甚至不比“天诈星”弱多少，只怕又是一名“至尊”！ 另外两人也都是神级后期的样子。 “混蛋！”疑似“至尊”修为的强者怒火滔天。他看到广场中的惨烈状况，已经气得手足冰凉。 “你们想来也是天什么星啰？”方源语带不屑，扫了三人一眼，默默准备大招。 他当然没指望对方会自报姓名，江湖规矩之中可没有“动手之前通名报姓”这一条。 对面三人果然也对这种事兴致缺缺，直接动手攻了过来。 一名至尊，两名神级，联手之威堪称惊天动地！ 至少，论光影效果的绚丽程度，乃是方源平生仅见。 观战的各大门派中，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少侠小心！” “闪开啊！” …… 方源淡淡一笑，心念一动，身上罩上了一层无色透明的气罩。 这道气罩却不是他本身的护身罡气，而是“风雨楼”的特殊能力。 这层护罩的强度绝对非同小可，连破界飞升时遇到的时空乱流都能抵抗一二，又岂是区区三名修为还没到“至尊”境界的人类所能奈何？ 果然，无论对方三人发出什么奇奇怪怪的绝招，都如泥牛入海一般，被这层无色透明的气罩，无声无息地吞掉！ 这一堵坚固得不讲道理的罡气之墙，即令“至尊”亦要为之叹息！ 没错，这bug般的一招，就被方源命名为：“叹息之墙”！ 三名“圣尊会”的高层脸色顿时精彩起来。 方源自身高枕无忧，便疯狂输出。“狂龙斗气炮”、“气圆斩”……种种超级武技，就仿佛不要真气一般，轮番轰炸出去。 当然，因为先天真气的特性，也确实不会有什么消耗。 同时，各种绚丽的招式之中，还夹杂着无影无踪的“遁天针”，让人防不胜防！ 战术数息间结束，三位不知名的“圣尊会”高手，数交待！ 方源随即将其他建筑一一清扫干净。 一炷香时间后，整个“圣尊殿”建筑群里，已经再没有一个“圣尊会”之人。 却没看见“天吃星”，不知去了哪里。 第三百五十八章 自己人？ 广场上，数千武林中人看得热血沸腾。方源大发神威的英姿，从此深深镌刻在每个人的记忆深处！ 方源扫视了一眼各大门派，眉头微微一皱。 这些平素纵横江湖的强者，此刻都被下了禁制“罡气锁”、“软筋散”等不一而足，若无人出手相助，只怕连逃走的力气都没有。 当下他也不再耽搁，先帮少林、武当等几个修为最高的大派掌门恢复了功力，然后让他们自行救治其他人。 反正他最不缺的就是功力，又不会耗费什么，就当种个善因了。 一个时辰后，各大门派互相救助之下，除了极少数几个人伤势太过严重，剩下的绝大多数人都恢复了行动力。 这些门派互相之间曾经有过矛盾的不在少数，但当此浩劫之际，纷纷放下了夙怨，同舟共济起来。 经此一事，中原武林中从此倒是少了许多争斗。 弟子们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今日他们本来都以为凶多吉少了，没想到方源闪亮登场，大发神威，拯救众人于厄难之中，他们心中的感激自然不言可喻。 不少人向方源遥遥致意，“少侠威武”、“再造之恩”、“肝脑涂地”之类层出不穷，方源一时也应对不了许多。 难得的是这些人态度十分诚恳，再没有半分以往自居名门正派、趾高气扬地劣习。 十大门派以及一些够分量的中等门派掌门人，纷纷聚拢在方源周围，商议下一步的动向。 没有人先行离开险地。 被“圣尊会”这么一闹，大家早就明白，必须彻底解决“圣尊会”，否则等到“圣尊”卷土重来，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 大家商议来商议去，最后却不约而同都看向了方源，等他拿主意。 圣尊的实力虽然不祥，但其麾下竟然有“至尊”级的高手，只看这一点，便不难推测出一二来。 大家自忖即使合力亦无法抗衡，于是商议的结论，一是看三宫能否接管这件事，二，就是看方源的了。 方源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除了三宫之外，唯一有可能抗衡“圣尊”的人就是他了。 所以，大家一致拥戴方源，也不足为怪。 方源微一沉吟，命令大家去搜集些饮水、食物等，先饱餐一顿，恢复些体力，然后就动身启程，先返回中原再说。 至于他自己，则准备去一趟三宫。听“天吃星”说，圣尊要对三宫动手，他便打算去看看情况，如果有机会，就把“圣尊”留在那里！ 诸门派倒是也想在这件事上出力，但方源果断拒绝了。 他们之中一个“至尊”境界的都没有，只怕捏一块也不够“圣尊”一巴掌！ 他下达了指令后，各派弟子纷纷行动起来，掌门们则继续围着他。 “方少侠，将来如果有用得着我们少林的地方，尽管知会一声，老衲必定鼎力相助。” 这是来自少林方丈的承诺。 “我们昆仑也一样，但凡能对少侠有所帮助，以及能为武林正义事业出一份力，绝不推辞！” “我们铁叉会虽然弱小，但也知道感恩图报的道理。” “还有我们点苍……” …… 各大门派的掌门们有的跟方源拉起了交情，有的表达善意，也有的发誓追随…… 方源笑了笑：“那就多谢大家了，其实，还真有件事相求。”顿了顿，道，“在下有个特别的爱好，就是收集各种武功秘籍，若有机会去各家浏览、观赏一番，那就再好不过。” 各大门派掌门人慷慨应允，纷纷表示：武林中正该取缔门户之见，互相取长补短。这样以后再出现“圣尊”之类的野心家时，才不会毫无还手之力。 突然，几个大雪山的弟子从一座建筑中冲了出来，其中一人大声嚷道：“大发现！有地道！！” 方源一瞥之下，感觉十分眼熟，仔细一看还真是熟人。 周铁鹰。 他初次前往金陵的时候，路上曾经应姬柔之邀，前往通天岭击杀赤血蛟，其中一个队友便是这位出身大雪山的周铁鹰。 刚才人太多，方源没注意到周铁鹰，而后者也没过来找自己叙旧，大约是自惭形秽？ “好好说话！瞎激动个啥子？没见方少侠和吶们说话呢么？”大雪山掌门不满地训斥了周铁鹰一句。 周铁鹰讪讪地缩了下肩膀，诺诺连声，却不敢有丝毫反驳。 方源道了声“无妨”，笑着迎了过去，先抱了下拳：“周兄久违了！”然后问道，“你刚才说发现了地道？” 周铁鹰顿时有些激动，还有几分自豪，恭恭敬敬地禀报道：“方少侠，我们几个刚才搜查库房时，无意中发现了一些机关，但怎么也打不开。” “那怎么知道是地道？” “六师弟根据那里的布局猜测，可能是密室或者地道的入口。” “这样啊……”方源沉吟了一下，一拍手，“走，一起去看看。” 周铁鹰等连忙看向自家掌门，见后者点头允许，这才带着方源赶往机关所在库房。 几个大派掌门交换了一下意见，少林方丈、武当掌门等五个德高望重的前辈，跟了过去。 库房里地板被掀开了大半，露出隐藏在地面下的机括。钢丝、铁杆、轮轴、绞盘……密密麻麻，看起来异常复杂。 少林、武当等几位掌门略作尝试，然后交换了一下看法，都表示无能为力。 方源却轻轻点了点头。 怪不得这几个大雪山弟子打不开，事实上，除了方源，放眼整个武林，只怕也没几个人能破解这道机关。 他只看了一眼，就发现这种设计出自上古机关术，与当代流行的公输门和墨家的传承大异其趣。 以他对上古机关术的造诣，感觉设计这个机关的人，其实水平也很一般。 方源独自走上前去。 其他人百般尝试，都无可奈何，他却仿佛信手拈来，这里拨一下，那里拽一把…… 不多时，“轰隆”闷响传来，地道入口缓缓出现！ 方源运转功力，浮空而起，认真观察了一番，然后慢慢地钻了进去。 他在地道中穿行时，尽量不触碰任何地面、墙壁等，以免触发机关。 ——就算没有什么机关伤得到他，可万一地道被弄塌了也是麻烦。 地道很长，走起来却快。一盏茶时间后，方源进入了一个地窟。 估算距离，此时已经走出了“圣尊殿”范围。 洞窟中有三扇石门，中间那扇旁边矗立着一个大胖子，笑嘻嘻地看着他，却是刚才激战时消失无踪的“天吃星”。 方源“嘿嘿”一笑道：“还以为你跑了，原来在这里等着我。我是否需要干掉你才能进去？” 他正要出手，“天吃星”却摇了摇头，脆声道：“方源，我不和你打架。” 方源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说不打就不打？” “我打不过你，我们也用不着打架。”“天吃星”连连摆手。 方源敏锐地感应到，这个胖子自从出现之后，似乎一直以来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敌意。 这还真有点奇怪…… “哦？”方源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天吃星”，却见后者嘟了嘟嘴，哼了一声道：“我爹说了，你是自己人，让我不可得罪了你。” “自己人”？ 这是从何说起捏？ 第三百五十九章 特别的囚犯 “你爹？”方源眨了眨眼，“谁啊？” “你马上就能见到了，跟我来！”“天吃星”说完转过身去，伸手在墙上一阵乱敲，忽轻忽重，毫无规律。 不多时，“咔咔”声中，石门向一侧墙内缩入，露出了一个门洞。 “天吃星”当先进入，方源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就算有诈，他又何惧之有？ 何况，什么机关、陷阱，都瞒不过他的精神力与星河的双重扫描。 石门后是一间巨大无比的地牢。进门的右手边有张桌子，几名狱卒围坐在一起，听到动静连忙迎了上来：“天吃星大人！” 天吃星“嘻嘻”一笑，突然双拳并举，连环轰出。 “啊、啊、呃、啊……”惨叫声中，几名狱卒被轰杀！ 这几个狱卒修为也不弱，都在“罡气境”与“真罡境”之间，没想到连“天吃星”的拳风都接不住！ 方源看得惊奇不已。 “天吃星”貌似要反叛“圣尊会”？这还真是前所未有之事！ 以往见到的“圣尊会”徒众，哪怕濒死之际，意识恍惚的情况下，都没法背叛“圣尊”！ 有一种诡异的精神能量，会在他们行背叛之举时，将其灭口。 “天吃星”击杀了好几个“圣尊会”的人，居然还活蹦乱填、安然无恙…… 若非其中有诈，便是他有办法对抗那种精神能量！ 如果是后者，这个胖小子还真不可小看哩！ 方源跟在“天吃星”身后，向地牢深处走去。 过道两旁是囚笼，一个挨着一个，两两之间以栅栏间隔。几乎每一间囚笼里，都关得有人，多则十几名，少则三五人。 看他们的服饰，基本都是中原武林人士，也有少数人形貌特别，似乎来自域外。 大多数人修为都不高，方源一路所见，以“内力境”为主，只有极个别人能看出已经踏足“真气境”、“罡气境”。 这些人看到方源，眼中毫无波澜，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只在“天吃星”秒杀狱卒的时候，有些人流露出惊异之色。 方源在“天吃星”带领下，一直走到囚牢的尽头，再次打开一道石门之后，进入了一间较为特别的囚室。 这间囚室十分干净，甚至有被褥、杯盏等日常用品，里面也只关押了一个囚犯。 这人大约四十多岁年纪，中等身材，面白微须，双眼有神，给人以锋芒内敛、神秀天成的感觉。 “这位前辈是？”方源第一眼看去，就觉得特别面善。 “天吃星”看着那中年人，憨憨地一笑，叫了一声：“爹爹！” 中年人含笑点头，转向方源：“外面的情况，我基本了解了。”说着指了指墙上的一个小摆设。 方源一看，不禁哑然失笑。 墙上有个小洞，里面放着一面小小的铜镜，却是倾斜成四十五度角的样子。 容易推测，在墙壁里应该有管道，其内部的每个转折处，也都会安装类似的铜镜。 通过几面镜子将光线来回反射，便可让屋里的人观察到外面的景象。 与“潜望镜”一个原理。 只是，这人明显是囚犯，却有这种特殊待遇…… 方源正自沉吟，“天吃星”介绍道：“他就是方源。” “哦？”中年人顿时大感兴趣，仔细看了方源几眼，问道，“听说你来自苏州？那么……？” 方源笑了笑，反问道：“还没请教前辈的名讳呢！不知是否在下心里猜测的那个人？” 中年人笑道：“你不妨说出你的猜测。” 方源微微一笑：“前辈名字中，可有一个愁字？” 中年人点头：“白何愁。” 方源会心一笑，果然猜对了。 他听到那声“闻儿”，再结合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就隐约猜到了这一点。 白何愁是白何在的兄长，自己干娘的夫君，白琳琳的大伯。 他原本应该接任白家家主，却在二十多年前，在金陵返乡途中遇到截杀，从此失踪。 不过，白河愁是干娘的夫君……岂不意味着，就是自己的义父大人？白闻不就是义弟兼小舅子？ 白闻没死，而且成了“圣尊会”的骨干。 奇怪的是，他居然敢背叛“圣尊会”，更神奇的是，他竟然成功了。 这可不是勇气不勇气的问题。 ——那种精神能量，连方源都没有办法化解！ 方源叹息道：“家里人都以为你们已遭不测，‘天机楼’里的情报之中，却说你们下落不明，没想到是落入了‘圣尊会’手里。” 白何愁道：“以我那时的本事，本来绝对无法生还的，但‘圣尊’特别命令，务须将我们父子生擒。只可惜了我带出来的几个丫鬟、随从。” 方源沉吟道：“可是为了招降前辈？” 白何愁摇了摇头：“其中缘故十分复杂。以白某的能力，哪够资格让‘圣尊’另眼相看？我猜，他们是为了闻儿……或者，另有缘故……”说到这里，白何愁岔开了话题。 接下来，三人聊了很多。 二十年多前，白闻刚刚出生，白何愁一家三口去金陵办事，归途中遇到截杀。 白何愁本以为是自己招惹的仇敌，后来被送到“圣尊会”之后，才发现对方的目标是白闻。 也不知当时才不到一岁的白闻，究竟哪里吸引了“圣尊”的注意？ 总之，从那之后，白何愁父子便就流落到了“圣尊会”。 同行者都被灭口，只有李如意侥幸生还。 她身份低微，且不会武功，受伤后一直昏迷不醒，也没有被负责灭口的敌人注意到，才幸运地逃过了一劫。 来到“圣尊会”之后，虽然“圣尊”屡次威逼利诱，但白何愁始终不为所动。 他也没有尝试假意投靠，因为那没有任何意义。 凡是皈依了魔神的弟子，一旦意图反叛或者包藏祸心，都会被誓言反噬，立即身亡！ 白何愁不肯屈服，“圣尊”却也没有杀掉他，只是关了起来。 奇怪的是，他虽然沦为阶下囚，生活条件居然还算不错！ 推敲起来，也许是为了控制白闻？ ——虽然当时的白闻只有一岁多，但他生具宿慧，已经明白不少事情。 若非“圣尊会”利用白何愁钳制，只怕他还真不一定会乖乖地听话！ 而白闻自幼在“圣尊会”长大，居然没有被彻底洗脑，成为“圣尊”大人或者某位魔神的忠实信徒，这还真是神奇！ 白闻五岁时，在“圣尊”亲自主持下，皈依了魔神，加入了“圣尊会”。 和其他同门一样，他的右臂上，也有一枚魔神赐予的印记。 “圣尊会”中圣级、神级高手层出不穷，甚至比三宫任何一家都多，究其原因，无非是开挂。 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挂，就是魔神印记。 第三百六十章 南天门、云中界！ 魔神印记并非摆设，不但会将修炼速度提高到一个超乎常理的程度，而且上限极高！ 白闻的魔神印记十分特殊，和普通“圣尊会”弟子相比，修炼速度更快，上限更高。 而且他的体质也十分独特，对他来说，任何食物都是丹药，都有增进修为的功效！ 吃的越多，修炼越快！ 因此，为了修炼得更加迅速，他无物不吃。 练武不到十年，就修炼到了“真罡境”，二十岁成就“神通境”，更在半年之前，踏足“至尊”之境！ “我始终记得父亲的事情，几年前联系上他的时候，我在‘圣尊会’的地位已然不低，加上一直以来我的表现都还不错，他们也没怀疑我什么。”白闻道。 “你早就打算反叛‘圣尊会’了吗？为何没有受到反噬？”方源捕捉到了关键。 “反叛这种想法，说不定许多徒众都有，只是绝大多数无法付诸行动罢了，甚至连嘴上说说也不行。”白闻道，“至于为什么只有我例外，没有被魔神印记反噬而死……原因倒也十分简单。” 方源听得很认真。 白闻长长地呼了口气，淡淡地道：“我把我的右臂，吃了。现在这只手是后来凑巧弄到了神级丹药，才重新长出来的。” 方源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不过，其实还有些说不通。 魔神的印记虽然在手臂上，但其实是与神魂、意志相绑定的，即使砍掉右臂也无法摆脱。 白闻看出他的迷惑，又解释了一通。 他体质特殊，任何东西都消化得掉，而且还会变成灵丹妙药，促进功力的增长！ 这个奇怪的特性却并非魔神印记赐予。 有一次他忽发奇想，不知道魔神印记能不能吃？也许功力暴涨得更快也说不定！ 于是，他苦思良久之后，策划了一次行动。 先申请了一个在沙漠中猎杀沙虫的任务。这任务不但十分危险，而且很容易陷入缺吃少喝的境地。 果然，他进入沙漠一个月后，遇上了十分罕见的特大风沙，弄丢了食物和饮水，顺理成章地陷入了绝境。 这样一来，他为了求生，就不得不吃掉自己的一部分身体！魔神印记十分诡异，禁止背叛，但却不禁止自残。 当白闻试着将印记咬下，并吞了下去之后，十分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印记居然也没能抵挡得了他的异能，被彻彻底底地消化、吸收了！ 这件事没有被任何人察觉。从那之后，“圣尊会”就再也无法制约他，若非为了救出父亲，他早就叛逃了。 那一年，白闻年仅十三！ 方源对此也只能说声佩服。 仔细想想，白家的这一代的男的，好像都有点奇葩！ 一个三阴绝脉的，一个吃啥都涨功力的。 还好琳琳和琪琪比较正常…… 方源说起干娘李如意的事情，又道：“干娘十分挂念你们，若是知道你们还活着，说不定开心成什么样！咱们这就回家？” 白何愁点了点头：““圣尊会”多行不义必受天谴，迟早会有人收拾他们。 本来以闻儿的修炼速度，十年之内超越‘圣尊’也不是没机会，届时就可以干掉他为武林除害了。没想到你崛起得这么快，本领也足以与圣尊一战。” “对了，圣尊到底是谁？修为如何？”方源问道。 虽然他剪除了不少“圣尊”的爪牙，但却没见到“圣尊”本人。听说他去三宫了，也不知道帝王殿、圣灵宫、乾坤府能否奈何得了他？ “不过是个疯女人罢了。至于武力……她成就‘至尊’挺早，应该比一般的‘至尊’强不少，但若说举世无敌，强过了帝王殿主等高手，那也不见得，勉强可以一战罢了。” “那还好。” 方源稍微放心，只要不能碾压三宫，事态的发展就还可以控制。 各大门派的掌门们也纷纷进入了地牢。经过他们辨认，外面那些囚徒多数都是武林中近二、三十年来的失踪者，有些还是某些门派高层的家人、亲戚。 “圣尊会”留着他们，自然是准备消磨他们的意志之后，招纳为己所用，或者用来威胁其他人归降。 方源让大家将所有人救出，然后自行返回中原，自己则准备马上动身，前往三宫。 临行，白何愁将白闻推了过来：“让闻儿跟你去吧，应该帮得上忙。” 方源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白闻虽然也有“至尊”修为，放眼整个武林也没多少人比得上，但在与“圣尊”的决战中，肯定还插不上手。 方源破空离去后不久，武林中人也迅速返回了中原。在与“圣尊”的最后一战中，他们都伸不上手，只能当围观群众。 ※※※ 神州大地浩渺无边，上有九天，下有九地。 在目光都不可及的九天之上，有一座雄伟壮阔浮空门楼，在云层之中徜徉。 这神迹一般的存在，就是“南天门”！ 其来源据说可追溯到只留下了一言片语的远古神话时代。 在世俗的神话传说之中，此乃天庭之门，但事实上只是一个小世界的入口。 进入“南天门”，就会进入“云中界”，而“三宫”圣地就坐落于“云中界”之中！ 方源御风疾驰，到了“南天门”外。 一个美丽、优雅的倩影悬浮在门前，静静地看着他。 “姐？”方源上前亲切地叫了声。 这女子正是“天门”的门主梦幻天，在苗疆相遇时，让他莫名其妙地认了姐姐。 老实说，突然见到梦幻天，方源也有些意外。不过她来得正好，他正想找她打听“圣尊”的事情呢！ 梦幻天舒展地一笑：“你这个弟弟，没事也不说去看看姐姐！” 方源故作无辜：“我倒是想去，可是找不到门儿啊！你又没告诉过我怎么找你。” “信你才有鬼！”梦幻天横了他一眼，佯嗔，“你家的小慕容会不告诉你？” 事实上，“天门”的情报，不但慕容跟他坦白交代过，连“天机门”里都能查到不少。 方源被她拆穿，也不尴尬，淡淡一笑：“今天在这里遇上了，倒是挺巧的？” “那倒不是。”梦幻天柔和一笑，“听说你要去‘帝王殿’看小媳妇儿，我便特意在这里等着你。” “这样啊……不过，你找我不会只是闲聊几句吧？”方源笑问。 梦幻天点了点图，终于转入正题：“‘圣尊’进入了‘云中界’。” “‘圣尊’？这个人我闻名已久，一直都挺神秘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姐姐对她有了解？”方源打探情报。 梦幻天点了点头，却说出了一句让方源微感愕然的话。 第三百六十一章 密辛 “感情受了伤就跑出来报复天下……不过是个恶毒并且可怜的老女人罢了。” 方源没想到，堂堂“圣尊”大人居然得到这种评价！ 角度倒是挺新颖，不过…… 当一个心理变态的老家伙，拥有了绝顶的武力和与之相配的智慧，再加上野心勃勃，那就不是什么可以笑谈的事情了。 当然，对方源来说，这些其实并不重要。 既然威胁到了自己的生活，威胁到了自己关心的人，那么，不管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只能请她去死了！ “我听说她闯进了‘云中界’，估计是要正面挑战‘三宫’。万一让她收服或者灭掉了‘三宫’……武林只怕就要浩劫当头了！”梦幻天正色道。 随即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而姐姐……也只能从此隐姓埋名，有多远就跑多远啦！” “所以，你希望我去阻止她的野心吗？”方源凝视着梦幻天，半晌后，“她到底和你们‘天门’有什么纠葛？姐仍然不肯告诉我吗？” 梦幻天叹息道：“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呗！”方源笑着提议。 梦幻天没有拒绝，这正是她来找方源的目的之一。 最后的决战即将开启，“天门”在这件事上的立场，将决定他们战后在江湖中的地位和定位。 反正她也不可能投靠“圣尊会”，何妨与方源靠得更近些呢？ 若是方源、“三宫”都失败，大不了解散“天门”，出走海外！ “方源，这是我魔门最大的秘密，时至今日，也没有继续保守的必要了。你且听好——” 梦幻天严肃起来，方源也配合地洗耳恭听。 “起初，世上并没有魔门，后来凌九天祖师……” 随着梦幻天的述说，一段尘封的历史，揭开了面纱。 魔门第一任门主，名叫凌九天。他的出身与经历，许多细节已经湮没在时间长河中，不可考证了。 当然，惊才绝艳？那是标配；武功傲视同时代所有人，也是必须的！ 据说，凌九天年纪很轻的时候，武功就已经到了绝顶之境，当时的武林十大高手，后九个加一起也打不过他！ 高处不胜寒，又没找到破碎虚空的途径，凌九天穷极无聊，便愈加酷爱闯荡各处秘境。 一次，在探索武林七大绝地之一的“黑焰谷”时，凌九天不经意之间竟然闯到了最深处！ 七大绝地亘古长存，不知有多少人探索过，就连凌九天自己也来过许多次，其最深处的景象，却还是第一次有人看到！ 然而，让凌九天深深为之震撼的，是那里竟然存在着一些空间裂缝，偶尔有诡异的气息泄露！ 那种至阴至邪的气息，后来被命名为魔气。绝地中的野兽、花草受魔气影响，发生了许多可怕的变异。 凌九天经过三十多年的考证，发现七大绝地之中都有类似的现象，只是程度不同。 而导致魔气泄露的原因，应该是绝地中个别地点的空间壁障不够坚固、稳定，偶尔会联通“隔壁世界”的缘故。 传说中远古神话时代，曾有大魔神破界而至，纵横无敌，留下了许多神迹。 当然，那时候神州大地上仙魔遍地，魔神虽然强大，但势单力孤，也没能做到横扫八方、一统天下。 后来，等到神话时代迈向终结时，魔神早已销声匿迹，也不知道是回了“故乡”，还是被灭掉了…… 总之，凌九天怀疑：所谓的魔神，就是从“隔壁”过来的神话级高手，而七大绝地中的“破绽”，说不定就是“魔神”故意布置出来的！ “隔壁”的世界究竟什么样，很难凭空猜想，但从其泄露过来的气息，以及关于魔神的传说来看，肯定是十分可怕的。 凌九天把那里称为“魔界”，在余生的最后几百年中，他一直致力于防范“魔界”入侵。 后来，在机缘巧合下，凌九天找到了魔神像，并成功沟通了魔神，了解到了不少关于魔神和魔界的秘密。 随后，经过深思熟虑，他亲手打造了一个宗门，并自任第一任门主。 这就是“魔门”的来历。 表面上奉魔神为膜拜的对象，实则为了应对“魔界”入侵，准备了不少后手。 一方面，通过祭祀的办法麻痹魔神，延迟他再次入侵神州大地的时间。 另一方面，以各种手段补强七大绝地的空间障壁。 双管齐下，就算不能彻底阻止魔神入侵，也要尽可能地拖延下去！ 只要“魔界”一日不大举入侵，神州武林就有机会延续下去，直至诞生出可以抗衡魔神的强者！ 可惜的是，凌九天仙逝之后，在时间的长河中，魔门的宗旨也逐渐分化、变异。 一些人诚心皈依魔神，追求肉身成魔，飞升魔界；也有不少人贪图享受，追求荣华富贵、威风一世；只有极少数人继承了凌九天的遗志，将抗魔大计代代相传。 魔门第三十四任门主笑苍天，修为通天彻地，并在魔神的启迪之下，领悟了至高魔功《天魔封神录》，后来成了有记载以来，第一个飞升魔界之人！ 然而，他临近飞升之时，却将当时众志成城的魔门一分为三，分别传给了三名杰出弟子，从此，魔门就分裂成了“夜宗”、“原宗”、“心宗”。 时光荏苒。 最近数百年中，由于所谓的“大劫”的传说，三宗的分歧更加严重。 “夜宗”试图独霸江湖，管他什么魔神、大劫，只要活着时享尽尊荣就好； “原宗”则尝试和正道互相了解、和平共处，联手抵挡“大劫”； 至于“心宗”，部都是女性，她们隐世不出，苦心培养传人。 单论对“魔神”的信仰，倒是“心宗”还算虔诚。 当然，若“魔神”打算灭世，她们也不可能老老实实地俯首就戮…… 时至今日，“夜宗”已经彻底灭门；“原宗”成功洗白，改组为“天门”。 “心宗”最近几百年，一直奉行“抱大腿”战略，将最优秀的弟子，送到武林领袖，以及有希望“渡劫”的高手身边。 “圣灵宫”最近几代的圣女，以及历任“帝王殿”、“乾坤府”之主的妻妾，具有“心宗”背景者，着实不少。 慕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送到方源身边的。小丫头一开始很不乐意，很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屡次捉弄方源，没想到后来却一不小心就坠入了情网…… 限于时间，梦幻天说得不够详细，很多地方一带而过，细节都缺失，但方源也没怎么追问。 现在可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梦幻天啰嗦了半天，却始终没进入正题…… “姐，‘圣尊’和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这才是方源关注的重点。 第三百六十二章 初登帝王殿 “‘圣尊’本名钟颜雪，原本不过是个凡俗女子，根本不懂武功……” 据梦幻天说，某次，钟颜雪与“夜宗”上代宗主夜非天邂逅，结下了一夕之缘。 夜非天生平不喜女色，对这个女人也没动多少感情，所以后来为了追求霸业，理所当然地弃之而去。 钟颜雪却深深爱上了夜非天，并因爱生恨，发誓要让夜非天付出惨重的代价！ 后来，她不知从什么途径，找到了另一尊上古魔神雕像，并成功获得了魔神青睐，被灌顶了一门无上绝学。 此后二十年，钟颜雪矢志修炼，竟然冲上了“至尊”之位，后来还在机缘巧合下，成为了当时的“原宗”领袖。 八十年前，夜非天与正道争锋，到了最紧要的关头。 当时，夜非天已经是“至尊”高手，而正道当时的领袖“三圣”，却只有半步神级或初入神级的水准。 巅峰武力相差太悬殊，而三宫、六院又不肯插手，在这样的情况下，正道一方本来已经岌岌可危。 就在这时，钟颜雪悍然出手，与夜非天两败俱伤，从此，战局逐渐扭转。 此后，正道与原宗携手，步步紧逼，终于灭掉了“夜宗”，使其从武林中除名。 战后，“原宗”很快换了宗主，钟颜雪则彻底销声匿迹。 很多人以为她在与夜非天一战中，受伤过重，不治而死，但“原宗”少数高层却知道，钟颜雪仍然在世，只是隐居不出。 又过了几十年，“圣尊会”忽然崛起。 虽然“圣尊会”行事颇为隐秘，但“天门”与他们冲突了几次之后，梦幻天还是猜到了一些。 种种迹象表明，他们与当年随钟颜雪失踪的另一尊魔神像，脱不了关系！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钟颜雪不再隐身幕后，更让梦幻天理顺了来龙去脉。 “你要小心一些，钟颜雪想要的，绝不仅仅是称霸江湖这么简单，只怕还有更深层的目的。”梦幻天提醒道，“她的武功虽然不及帝王殿主，但……你要提醒你那未来岳父，留神‘乾坤殿’和‘圣灵宫’。” 梦幻天说完就走了。 目送她消失在天际，方源一闪身，冲进了“南天门”。 ※※※ 云中界。 严格来说，这里已经不能称之为“小”世界了。其幅员之辽阔，几乎与神州大地不相上下！ 到处青山秀水，烟云缭绕，仙禽异兽遍地，让人几乎错以为身临仙境！ 在这个世界里，人类才是异类，行迹难得一见。 因为此界由“三宫”共同占据，哪家也不方便在“南天门”的入口处独自设卡；而“三宫”之间关系微妙，也不可能联合起来，派出守门卫队。 所以方源进入之后，并没遇到任何阻拦和盘查。 一路向正北飞行，两个时辰后，终于到了“帝王殿”所在的“龙腾山脉”。 重重山峦蜿蜒回旋，远远望去，就仿佛一条被困在地上的巨龙，随时可破空飞去！ 龙腹处，群山环绕之中，有一片宫殿群。 其中一座大殿拔地而起，直入云霄，正是武林第一圣地，“帝王殿”的主殿。 围绕着主殿的其他建筑，也极尽富丽堂皇。 数十名“帝王殿”弟子，散布在周围四方，守卫着自家门派。大殿中偶尔有人出入来去，看起来也没有多么草木皆兵。 方源悬浮在十余里外，远远地看着这一幕，暗暗松了口气：很明显，“圣尊”尚未开始进犯这里。 “嗖嗖”！ 两道人影迎了上来，看服色正是“帝王殿”弟子，都有“罡气境”修为。 两人远远地就拔剑在手，警惕地看着方源。 “阁下何人？窥伺我帝王殿，到底有什么企图？”一人遥遥喝问。 方源微微一笑：“在下是‘研武堂’的方源，特来拜见宫前辈，烦请两位通报一声。哦，对了，在下和牧千秋牧统领、风雨二奇都是旧识，如果宫前辈事务繁忙，请他们代为接见也没关系。” 他和宫羽名分未定，总不能直接改口，管帝王殿主叫“岳父大人”吧？只好用“前辈”二字含糊过去。 两名“帝王殿”弟子却顿时懵蔽：这个年轻人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称帝王殿主为“前辈”也就算了，起码还算恭谨，可直呼几位高层的姓名，这未免有点…… 还有，“也没关系”是什么鬼？ 说得好像这几位出场，仍嫌怠慢了一般。 至于方源真正的修为，以这两名弟子的本领还没办法看透。 当然，“六院”和“三宫”之间偶尔也有来往，倒也不好太过怠慢，若是一般武林中人，早被他们驱逐了事。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嘀咕了几句，其中一人喝道：“请在此稍等，未经允可，不得近前！” 另一人拿出一只像是哨子一样的东西，放进口里，运功鼓气一吹，无声波动远远传了开去。 方源猜测是他们内部的传讯之术，当下耐心等候。 不多时，牧千秋匆忙出现在大殿门口，跟着身化流云，追风电射而至！ 他身法展动之间，已将上乘轻功发挥到了极致。 一别大半年，牧千秋英俊儒雅依旧，风采不减丝毫。一见到方源就喜出望外地叫道：“方少侠来了？听说你在‘六院’里，可是混得风生水起呀！” 方源笑道：“让牧叔叔见笑了……羽儿还好吗？我在金陵和‘研武堂’时，经常与‘天机楼’来往，也听说了不少你们的事情，不过没有她的消息。” 牧千秋温和一笑：“她很好！就是总磨着我，差人打听你的消息，有些烦人……你这次是特地来看她的吗？” 方源赧然点头，问道：“可以吗？” “怎么会不可以？她见你来了一定很开心，呵呵……走，我这就带你过去。” “劳烦牧叔叔。” …… 两人寒暄着，并肩而行。 两名“帝王殿”弟子远远跟着，听到两人熟稔、亲近的对话，不由得震惊不已。 听两人话里的意思，这姓方的小子和羽宫主貌似…… 这可是大新闻！ 羽宫主秀外慧中，出身高贵，眼界自然也是很高的。这两年不知多少青年才俊上门求亲，都惨遭拒绝，这姓方的何德何能，竟能得到佳人垂青？ …… “听说‘圣尊’来了‘云中界’？”方源似是无意中提起。 “对。”牧千秋点头，“她昨天就来了，现在……应该在‘乾坤府’。” 方源意外道：“‘圣尊会’和‘乾坤府’关系不错？” 牧千秋点了点头：“钟颜雪和本代府主应子期有些交情。”看他表情暧昧，这“交情”两字，似乎有些说道啊？ 没准就是指“交”出来的感情…… “听说你们和‘乾坤府’有过冲突？”方源想起一事。 牧千秋道：“那是去年的事情了，年轻弟子之间打了一架，双方都没占到什么便宜。后来，主上亲自出面向应子期问责，他们自知理亏，给了不少赔偿才揭过。” “如此说来……”方源思索道，“如果钟颜雪对‘帝王殿’或者‘圣灵宫’出手，可能会得到‘乾坤府’的支持？” 牧千秋点头：“的确十分可能，但我们也不会怕了他们。” 以“帝王殿”的底蕴，他的确有理由自信。 方源却莫名地有些忧虑。 钟颜雪隐藏幕后，苦心孤诣这么多年，只怕并非易与。 若是正面对决，自然很难威胁到“帝王殿”，就怕她有什么阴谋诡计，防不胜防啊！ 至于这一仗会不会打起来？方源对此没有半分怀疑。 若钟颜雪不想和“帝王殿”争一日之短长，又何必这么急着走上台前？ 要知道，“帝王殿”得到了不少名门正派的拥戴，其执掌者就是武林中名副其实的帝王。 当“圣尊会”对十大门派下手，他们与“帝王殿”之间就不太可能和睦共处了。 第五百六十三章 久别重逢 进入“帝王殿”大门后，分外感受到这片建筑物的宏伟。 一切都是之前难以想象的奢华，让人目不暇给。 入眼的亭台廊柱上，遍布着玄奥的纹理、沟壑，显然是某种阵法的一部分！ 方源心中赞叹不已。 数万年的经营，“帝王殿”的守护大阵早已将大半“龙腾山脉”囊括其中，更深入到一草一木、一砖一瓦！ 庇护千里的上古大阵，再加上无数高手守卫，可以说固若金汤。 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当代武林第一高手，“武中至尊”宫衡。 任何敌人想要进犯帝王殿，都要做好将要付出惨重代价的准备！ 但话说回来，若是“圣尊”真想打“帝王殿”的主意，又怎会不设法解决这大阵，并做出种种布置以针对宫衡？ 走在汉白玉铺就的宽阔甬路上，转过几个弯，进入了一个幽静小院。 这里的布置虽然貌似简单，其实那些奇花、异草、怪石……种种低调奢华之物，全都是世所罕见的珍品。 而且，这些东西并非纯粹的摆设。适合的布局和搭配，营造出来的环境，既有益身心，又非常适宜修炼。 草木掩映之间，一座绣阁若隐若现。 牧千秋忽然耐人寻味地一笑，方源心中隐隐猜测，这里应该就是宫羽的住处？ 果然—— “羽儿应该在家，我就不进去了，你自己……”牧千秋话音未落，一道纤细动人的少女身影，从掀起了一半的小轩窗里扑了出来。 不是宫羽还能是谁？ 方源喜悦无限，整颗心都跳得更加欢快。 一别经年，佳人玉容丝毫无改，在一身宫装衬托下，秀美如仙。 星辰般璀璨的明眸中，炽热的情感依旧，瞬间将方源的心境拉回到从前。 仿佛时光倒流。 宫羽凝视着方源，有顷，终于欢呼了一声，纵体入怀。 方源拥着少女动人的娇躯，嗅着那熟悉的醉人幽香，微微闭上了双眼…… 牧千秋尴尬地转过身去，施展上乘身法，悄无声息地离开，将空间留给了这对久别重逢的年轻人。 两人紧紧拥在一起，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一时间却不知从哪里说起。但只从少女紧抱的力度上，便可知道别来的相思是何等的煎熬。 良久，宫羽终于抬起头来。 四目对视。 方源端详着怀中人儿精灵般娇俏的面容，轻轻叹息道：“你比以前更瘦了呢！不过……似乎长高了些？” 宫羽“嘻嘻”一笑，道：“那你喜欢胖的还是瘦的？”跟着轻抚方源胸口，“你这家伙倒是胖了不少！” “是壮……”方源悄悄在少女耳边纠正。 双手倒是规规矩矩地搂着对方的腰背，没去碰某些令人眼热心跳的地方。 宫羽伏在他怀里羞笑不已，忽然想起了什么，嫣然道：“对啦！我已经修炼到罡气圆满了，嘿嘿！” 方源笑道：“那还真是挺快的。不过，我已经‘真罡’圆满了哦！” 宫羽瞪大了眼睛：“不会吧？这么快！我听牧叔叔说，你突破到‘罡气境’好像也没多久，怎么忽然就成就圣级了？” 她又是惊讶，又是喜悦无限，却不知道方源已经可以秒杀神级，甚至弱一些的“至尊”了！ 与宫羽的重逢，让方源的心中充满了甜蜜与欢喜，经历了两个世界，宫羽是第一个让他倾心的少女。 一番喁喁细语…… 宫羽忽然惊叫起来：“你在摸哪里？大色狼！唔……” 少女的娇嗔被突如其来的一吻截断，方源尽情撷取着少女的甘甜与芬芳。 良久后，两人轻喘着分开。 宫羽将小脑袋深深地埋在了他的怀里，不敢抬起来，娇躯纤柔而火热。 方源心中涌起强烈的冲动，只想与她就这样抱着，此生再也不分开！ …… “方源，你不但成就了圣级，还成了‘六院’首席传承弟子！这岂不是说……”宫羽乍惊之下，喜悦无限，但跟着俏脸突然就红了起来。 方源欣赏着少女明艳、鲜活的容颜，迎着她羞喜交加的目光，轻笑点头。 “对！我跟你爹约定的条件，总算基本达成了。接下来，只要去‘青云梯’上爬一爬，就能把你娶回家啦！” 宫羽更加羞涩，结巴起来：“你、你想得倒美！我……人家还、还得考虑一下！” 心中虽然千肯万肯，不过……身为一个女孩子，至少表面上还是要矜持一点的！ 可惜那双因期待和向往而熠熠生辉的眸子深深地出卖了她…… 方源和宫羽痴缠了一个多时辰，就在两人差点把持不定的时候，突然耳边响起一声轻咳。 两人连忙分开，光速整理起来…… 稍等了一会儿，宫羽她爹才板着脸出场。 …… 绣阁中，宾主落座。 宫羽命丫鬟奉上茶水，亲手端给父亲和心上人，然后文文静静地陪在一边，话都不多说一句，坐姿端正得不得了。 不得不说，这丫头装起淑女来，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 帝王殿主品着香茶，看着方源开启话题：“‘乾坤殿’与‘圣尊会’联手已成定局，这一战终究无法避免，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女儿的心意他早就了然于心，对方源这个准女婿也是满意非常。这小子修炼的速度实在太惊人了，即使以他眼界之宽，也是闻所未闻、前所未见！ 方源想了想，回道：“若是正面交战，相信他们还撼动不了‘帝王殿’，但仍需小心一些，提防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钟颜雪并不简单。” 他对“圣尊会”观感极差，但不得不承认，能以一己之力几乎将整个武林倾覆，钟颜雪这老女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这可不是仅仅个人实力强横，就能轻松办到的。 宫衡点了点头，目光中露出欣赏之色。不自以为是，小看任何对手，这样的方源无疑更加值得信任！ 微一沉吟，宫衡忽然道：“一旦打起来，我可能顾不了太多人……羽儿就拜托你照看一二了，若事不可为，你就带她走吧。” “晚辈定然尽力而为！”方源郑重道，“不过，前辈竟然考虑到了战败的可能……应该不会那么严重？” 宫衡叹道：“兵凶战危，谁敢说一切尽在掌握？” 方源默然点头。 这一战自己定然全力以赴，若能挫败敌人自然最好不过，否则……就算豁出这条小命，也不会让羽儿有事。 从这天起，方源就在“帝王殿”住了下来。 时时与宫羽卿卿我我，偶尔春宵一刻……自然都是不可能的。 战事将启，“帝王殿”里外松内紧，所有人都动员了起来，方源也抓紧时间做着各种准备。 方源让牧千秋从“帝王殿”的中坚力量中，精挑细选出来十四名高手，将经过改进的“森罗万象七绝阵”传授了下去。 这阵法经过几番改进，已经可以供“罡气境”、“真罡境”高手发挥。 这十四人虽然不知方源的真正实力，但只看牧大统领的恭谨态度，以及羽宫主青眼有加的样子，也不敢有任何异议。 等他们领会到这阵法的神妙之处，以及那不可思议的强横恐怖威能，就对方源更加心悦诚服，练得也越发用心了。 三天后，决战之日终于到来！ 第三百六十四章 宫衡出手 花树下，方源与宫羽相偎相依，温情无限。 方源折了一根花枝，信手插在宫羽发间。 娇容如玉，花枝鲜艳，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方源看得心醉，不免大加赞赏。宫羽嫣然一笑，小嘴微微嘟起，凑了过来…… 就在这时，朗朗晴空之中，两道雷霆般耀眼的光华猛然闪现！ 方源、宫羽同时抬头看去，绮念尽去。毫无疑问，等待多时的敌人，终于来了！ “帝王殿”守护大阵自发启动，十几层巨大无朋的气罩瞬间浮现，将整片建筑群全都笼罩在内。 “轰隆”一声，“雷霆”劈落，最外层的气罩一阵剧烈地起伏摇曳，最终还是稳定了下来，并没有任何破损。 但更多的“雷霆”，以及各种各样的罡气、真罡，暴雨般洒落下来。 伴随着犀利的攻击，密密麻麻的敌人在西北方的半空中现出身形。 数百名“罡气境”，十余名“真罡境”，几乎同一瞬间向“帝王殿”发起了冲击。 最外层的气罩只坚持了一息，便告破灭，然后是第二层、第三层…… 这些敌人既有“圣尊会”的徒众，也有出身于“乾坤府”的弟子，更有一些人装扮古怪，手段诡异，一看就是来自域外。 他们大概也知道，招降“帝王殿”是绝对不可能的，索性放弃了无谓的尝试，直接发动了强攻。 第七层气罩破灭的瞬间，“帝王殿”方面也做出了反击。 主殿方向光华一闪，一道巨大之极的波刃划破了长空，闪电般切向敌人队伍最密集处。 这一下波刃切割，乃是“帝王殿”一方的高手操控守护大阵所发，威力绝对不差，远远超越了普通“至尊”一击！ 如果能够得手，至少可以带走对方十几个“罡气境”，以及两、三个“真罡境”。 但敌人显然也早有准备，一道同样异常巨大的剑罡猝然闪现。 这剑罡呈黑白两色，气息也让方源颇有熟悉之感，赫然是“乾坤府”的最高秘技：“乾坤剑罡”！ 剑罡横扫大半个天穹，自高空中斩落，与波刃狠狠地对拼了一下。 而对拼的结果，剑气、波刃竟尔双双消于无形！ “帝王殿”一方看到这一幕，眼神全都微微一凛。 对方出手之人，必是“至尊”无疑！ 而这个招式……除了“乾坤府”当代府主应子期，还有谁能用得出来呢？ 随着应子期出手，化去了阵法威力全开的一击，敌人的高手群终于全都现出身形。 仅神级高手就多达十几名，而“至尊”强者，更是达到六名之多！ “圣尊”钟颜雪、“乾坤府主”应子期，赫然都在其中。 这两人都是“至尊”中的佼佼者，实力远远超过一般的“至尊”强者。 随行的另外四名“至尊”，也全都不是普通货色。 这些人站位稍稍靠后，摆出了一副压阵的架势。 每当“帝王殿”的阵法发动反击，都会被这些“至尊”强者轮流出手挡住。 在他们的掩护下，数百名“罡气境”和“真罡境”武者解除了后顾之忧，得以毫无保留地出手，在他们全力轰击之下，“帝王殿”的阵法气罩破灭得更快了！ 眼见十几层护罩就要尽数被破，“帝王殿”一方却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地将“罡气境”、“真罡境”的武者组织了起来，混编成了若干小队，严阵以待。 “轰”，大阵终于告破！ 敌人冲进来的一瞬间，“帝王殿”的反击也正式开始！ “罡气”、“真罡”武者们，以小队为单位，组成了各种阵势，迎向了数量数倍于己，级数相仿的敌人。 另一方面，七名“帝王殿”太上长老也全数出动了。 他们的修为均在神级以上，整体实力殊不可侮！ 本己退隐不问世事多年，一心只追求成就至尊、“破碎虚空”，但在“帝王殿”生死存亡之际，也只好暂时放下了清修。 七人迎向对方的十几名神级强者，在“罡气境”与“真罡境”的战场之外，又开辟出了一个新的战场。 各个层次的战斗，几乎同时打响。 而方源最为关注的，自然是“至尊”强者层次的战斗。 说实话，整场战役的胜负，最终还是取决于，哪一边的“至尊”强者笑到了最后！ 对方这次出动的“至尊”强者，足足有六名之多！ 五男一女，其中钟颜雪、应子期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身为“乾坤府”之主，应子期的修为、实力以及在武林中的地位，也就仅次于宫衡、罗隐等寥寥数人。 而钟颜雪这个老女人更加了不得。 八十年前的“非天至尊”夜非天，也是一名睥睨天下、生平鲜尝败绩的绝顶高手，最后却败亡于钟颜雪之手。 这老女人的厉害，由此可见一斑，八十多年过去，想必己更上一层楼！ 站在她身后的，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黑衣武者。 看样子是“圣尊会”的人，想必也是个“天什么星”。 虽然也有“至尊”修为，但实力、气息明显不如其他人强大。 而站位最为靠后的三名“至尊”，他们时刻向外散发的气息，引得虚空一阵阵波动、震荡，也着实令方源无法忽视。 三个老家伙全都是童颜鹤发，满身的仙风道骨，卖相着实不俗。年龄不好说，反正无论怎么看，也绝不可能低于百岁的样子。 在方源看来，这三个老家伙的实力，只怕都不弱于钟颜雪或应子期，若是三人联起手来，只怕犹有过之！ “蓬莱虚若无、方丈渊行一、瀛洲玄情子……”宫衡清朗的声音忽然响起，声震百里。 “你们三个号称‘东海三仙’，修炼了几百年，修为也没怎么进步，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居然胆敢进犯我‘帝王殿’……莫非寿元即将耗尽，不得不出来拼命了？小心拼命变成送命！” 宫衡说着“嘿”了一声，又道，“近几十年来，我‘帝王殿’不怎么掺和武林中事，莫非竟让宵小误会我们渐趋式微，以为有机可趁了？” 传说东海之外有三座仙岛，分别是蓬莱、方丈和瀛洲。 这三个仙岛的岛主，乃是上个世代武林中的“至尊”强者，实力也绝对不容小看。 在当今武林之中，也就只有“帝王殿主”才有资格藐视他们一二了。 三人的来历被宫衡一语道破，兼冷嘲热讽，却都没有反唇相讥，只是迅速调整站位、变幻姿势，迅速形成了“三星邀月”之势。 方源、宫羽，以及所有修为在“真气境”以下，不够资格加入这种规模战争的“帝王殿”弟子们，循声看去，只见“帝王殿主”宫衡正屹立于主殿之巅。 这位当代武林第一高手，此刻终于不再刻意收敛，冲天而起的气息，宛如实质一般，驱散了厚厚的云层！ 方圆百里，皓空如洗。 举手投足之间，风涌云动，天地为之变色！ 这就是宫衡，当代武林无可争议的第一人，也是传说之中，五百年以来，距离“破碎虚空”最近的人，没有之一！ 事实上，从他成就“至尊”以来，很少有认真出手的机会。 笑骂之间，宫衡英挺、俊伟的身形，倏然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经拦在敌人六大高手之前！ 他竟似欲以一己之力，独战六大“至尊”！ 第三百六十五章 “战斗预报”！ 万众瞩目中，宫衡独自挡在敌方六大“至尊”之前，闲适得犹如踏青归来，平静的神色中透着掩饰不住的霸气。 “宫衡，你也别太狂妄了！我们既然敢来，自然有几分把握收拾你！‘帝王殿’在武林中作威作福上万年，也该把位置腾出来了！”东海三仙不置一词，应子期却突然挺身而出。 虽然同是名列“三宫”，可是在“帝王殿”的阴影下，“乾坤府”只能做“万年老二”。所以会被钟颜雪策反，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武中至尊，天命帝王？”钟颜雪的声音忽然响起。 这纵横江湖八十多年的女魔头，名声虽然传播不广，长相倒是足够美艳。年近百岁却完全不见一丝老态，一颦一笑直如二八少女，声音也动听之极，隐隐透着高傲、冰冷。 “宫衡，单论武功我们的确都不如你，不过……”钟颜雪说着绽放出一个妩媚之极的笑容，“你只有一个人、一双手，我们这么多人，磨也磨死你了！呵呵……” 宫衡淡然哂笑，道：“尔辈之所图，不过是名利与权位吗？眼界如此狭隘……”说着摇了摇头，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应子期一声嗤笑，钟颜雪表面上不动声色，也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暗中却传音入密，让其他人做好准备，动手！ 宫衡续道：“不过很可惜，就这么一点儿野心，到最后还是注定成空！”怜悯地扫了敌方众人一眼，“看不清自己，更看不清别人，与虎谋皮……说到底，你们只是一群被人利用的可怜虫罢了！” “大话谁都会说！不过……‘可怜’？”应子期大笑，“哼哼、嘿嘿、哈哈……”笑声陡然一顿，“今日一战过后，只怕世上再无‘帝王殿’，到那时你再好好可怜可怜自己吧！” “执迷不悟，我来让你们清醒清醒！”宫衡声震寰宇，强悍的武道意志随之尽数爆发！ 给予敌人当头棒喝的同时，他双手一扬，十指怒张，顿时，无数道璀璨、明亮的黄金剑气，就仿佛天下最绚烂的烟花，猝然爆发，绽放！ “帝王殿”最高绝学，“天子剑·至尊罡”！ 几乎与此同时，钟颜雪扔出了一张“灵符”一样的东西，于是，一层浓厚的黑幕倏然展开，挡住了过万道“天子至尊剑罡”。 方源负手而立，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 这种黑幕…… 在“神功时代”遗迹中，他曾亲眼目睹过两次，所以瞬间就认了出来。 那种无物不可吞噬的黑幕，果然是“圣尊会”的特产！ 不过，如果是宫衡的话…… ※※※ 另一边，双方“真罡境”以下的队伍，已经打得如火如荼。 论人数，“帝王殿”一方明显弱势。他们的“罡气境”高手，不过七十多人，圣级高手就更少了，只有七个人。 而敌方，“圣尊会”、“乾坤府”，再加上东海三仙岛，人数比之“帝王殿”，又何止多出了数倍？ 然而双方一交手，令人意外的是，“帝王殿”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他们的战斗力出乎意料的强悍。 例如其中两只小队，每队只有七名“罡气境”，加在一起也不过一十四人，却足足抵挡住了百余名修为相若的敌人。即使后来“乾坤府”的两名圣级也转移过来，双方仍然打得难解难分！ 他们组成的剑阵，以“七”为基数，精微奥妙，变化无穷，正是方源为他们量身打造的《森罗万象七绝阵·改》。 观者无不为之凛然，局面一时陷入了僵持之中。 方源看向“至尊”们，眼睛一霎不霎。 ——这可能是武林中几十年来最高规格的战斗！ 黑幕拦截住了黄金剑罡，就仿佛滚油遇水，幽暗的黑幕立即沸腾了起来。 “嗤喇”，天子至尊剑罡肆虐之下，黑幕转瞬就已千疮百孔！ 无数金色剑气穿透黑幕，蒸腾而出，锋锐丝毫不减，其质地显然远超黑幕。 但被这么一阻碍，至尊剑罡终究还是迟滞了些许。 也许尚不足十分之一眨眼的时间，但钟颜雪所要争取的，也正是这微不足道的一刹那！ 应子期、钟颜雪、东海三仙…… “天子至尊剑罡”袭来之际，六人各施身法，避开了正面冲击，同时悍然反击。 应子期右手虚握，如持长剑，纵横挥舞，一道道黑白两色的“乾坤剑罡”凭空凝聚，缠向宫衡，将其所在空间重重困锁。 “圣尊”钟颜雪也毫不迟疑，冷漠的美眸中锐芒一闪，打出朵朵墨色“莲花”。 墨莲其大如斗，丝毫不带烟火气，其蕴含的绝强威能，却足以令人为之胆寒！ 这一招虽然是临阵应变所发，却与应子期的剑罡形成了某种完美地配合。 二人合力，誓要将宫衡一举锁住、绞杀！ 而在二人身后，那个始终唯钟颜雪马首是瞻的黑衣人，正是来自“圣尊会”的“天怒星”，也是一名至尊强者。 “天怒星”疯狂地调动着全身罡气，凝聚出一道硕大之极的棒影，疯狂地抡动起来，砸向宫衡。 这无限刚猛的一棒，连虚空也为之震荡！ 单论威势，他这一招只怕是众人之冠，甚至比应子期的“乾坤剑罡”，都显赫了不知多少倍！ 但事实上，力量外泄得这么严重，只能说明：在对力量的控制上，他比应子期、钟颜雪以及东海三仙，都差得很远。 其他人都动了，东海三仙自然也不会闲着。他们齐齐迈出一步，方向各异，步幅差距也十分明显，保持阵型不变的同时，恰好将宫衡困在了核心。 随即，三人六只手臂同时举起，手心向天，功力全数催发！ 于是，高空之上，一轮硕大无比，足以与大日争辉的“明月”，缓缓凝聚成型！ 三仙皆是老牌“至尊”强者，他们修行的时间，加在一起绝对超过千年，再借助“三星邀月”战阵，将三种属性截然不同的功力，聚在一起、揉成一团，就形成了这么一个大“炸弹”！ 无比辉煌的月轮，流星般陨落。 其威力自然没得说，但与“七修塔”一样，命中是个大问题。必须限制住敌人的行动，才更有可能成功。 所以钟颜雪来此之前，针对宫衡构思出许多套战法。 此刻，宫衡已经陷入困境。 钟颜雪等忍不住战栗起来。 良机，千载难逢！ 只要干掉了宫衡…… “帝王殿”一方，所有修为不够“罡气境”的弟子，都躲在守护法阵内，全神观战。 亲眼目睹到这一幕，都免不了为宫衡暗中捏把冷汗。 宫羽也惊得花容失色。 他们虽然对宫衡信心十足，但六大“至尊”同时出手，威势也的确太过恐怖。 唯一的例外是方源。他丝毫不用为自己未来的“老丈人”担心，只因这一轮交手的结果已被他尽收眼底！ 他的视野与其他人不同，除了当前时刻的画面，还包括了极其短暂的未来！ 星河“参悟”《天衍录》已有一段时间，虽然尚未能全盘悟透，但也领悟了一些小技巧。 “推演天机”是做不到的，但搞搞小规模的“战斗预报”，还是比较可行的。 当星河运转“天衍诀”，全力推演时，便可以高达97.2%的正确率，预测0.13秒之后的未来！ 再将这一小段时间中即将发生的事情，以虚影的方式投射出来，与现实情景融为一体…… 这样，当让星河发动这项能力，在方源的眼中，别人的动作就自带残影效果！ 类似于fsh软件中的“洋葱皮”。 只不过，这残影并非延迟显示的过去，而是即将具现的未来！ 虽然这段时间很短，还不够数“滴答滴”，但其妙用却绝对堪称无穷！ 某一瞬间，观战的方源倏然冲天而起。 ——战局即将剧变，抢占关键方位先！ 第三百六十六章 还魂显灵 敌方六“至尊”同时出手，且都全力以赴，没有任何保留。 面对宫衡这位“后起之秀”，他们可没打算保持什么“前辈风范”。 而且，他们组成的“杀阵”，也是钟颜雪亲自设计，专门针对宫衡！ 宫衡瞬间落入了困境。 庞大的月轮、如山的大棒，几乎不分先后狠狠地砸落。 同时，在“乾坤剑罡”与墨色莲花的困锁之下，他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强行冲破束缚？那至少也需要一弹指的时间！ 然而，在这种强度的战斗中，一弹指又是多么的宝贵与奢侈？ 在其他人看来，这一波攻击宫衡只能硬生生地挨下来。 ——就算是天下第一高手，硬吃同层次强者的全力一击，又怎能毫发无损？ “帝王殿”一方，惊叫声此起彼伏。 “乾坤府”、“圣尊会”、“三仙岛”人人精神一振：胜利在望了！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处于重重困锁之中的宫衡，倏然消失不见！ 于是，无论步步紧缩的“乾坤剑罡”，还是密集如雨的墨色莲花，以及气势磅礴的月轮，还有那擎天的巨棒…… 所有针对宫衡的攻击，全部落空！ 与此同时，宫衡的身影陡然一闪，出现在“天怒星”身后不足三尺之处！ 随着宫衡右手轻挥，一蓬耀眼之极的金光爆闪开来。 “天怒星”的身体“噗”地一声，裂成了无数碎片，随即崩解、溃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宫衡脱困这一招，正是无上秘法“瞬间移动”。 能领悟这种绝学的人很少，能运用自如的更少。一般来说，基本都是“至尊”强者。 并且，这一招还有着种种极为严苛的限制，并不能随心所欲。 按理说，在六大“至尊”的困锁之下，受到能量扰动和气机牵引，“瞬间移动”本是无法发动的。 换做其他同级强者，几乎不可能办到的事。宫衡却做到了。 钟颜雪等人心中闪电般掠过一个念头：不愧是“帝王殿”不世出的天才，竟然打破了常规！ 宫衡一发“闪现术”，不但摆脱了困境，还突袭干掉了“天怒星”。 ——虽然都是“至尊”，但在敌方六人之中，“天怒星”无疑是最弱的一环，也是钟颜雪布下的大杀阵之中，唯一的破绽！ 宫衡的算计十分明确，只要干掉了“天怒星”，杀阵就失去了重要一角，即使敌人故技重施，对他的威胁也将变小。 虽然十分意外，但应子期、钟颜雪等人的反应也极快。 事实上，虽然损失了一个同伴，他们反而安心不少。 ——已经逼出了宫衡的保命绝招，接下来，胜利的天平将向着他们倾斜。 的确，就算是宫衡这种bug级别的高手，也做不到无cd无限瞬移！ 几乎在“天怒星”消失的同时，剩余五人就转换了方向，全力攻向宫衡。 可这样一来，他们的杀阵就出现了一个难以察觉的破绽。 宫衡原本之所在，是“六至尊杀阵”的中心，本是能量最密集之处，现在则成了相对空虚的一点！ 本来，不管宫衡瞬移到了哪里，他们都只需要盯紧宫衡就够了，其他地方是虚是实，又有什么打紧？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身形突兀地插了进来，占据了阵眼之位！ 能在这关键时刻，抢占到关键方位之人，除了方源还能有谁？ 他通过“战斗预报”，掌握到了敌人的唯一破绽，然后打好提前量冲天而起，恰到好处地插入到了阵眼之中。 双方动作若合符节，就仿佛排练了无数遍！ 方源占据阵眼的同时，八十一口飞剑也瞬间全部出窍，飞舞流转，卷向东海三仙。 变化太快太突然，三仙已算了得，不假思索地分头闪避、逃窜。 算他们聪明，没有选择硬挡，否则只会死得更快！ ——方源的飞剑乃是如假包换的法宝，基本可以无视护身罡气。 可是，若能让他们如此轻松就逃脱，方源的御剑术岂非白练？ 他们速度再快，又怎能快得过飞剑？身法再灵活，又怎能比得上方源的念头轻轻一动？ 三人分三个方向逃窜，方源的飞剑也分为三群，分别追上三人，席卷而过。 “噗、噗、噗”三声异响。 飞剑攒射之下，三人先是千疮百孔，继而片片裂开。 只一招！ 东海三仙，授首！ “帝王殿”一方，看到这一幕的，都惊呆了。 谁也没想到，方源居然这么强！ 一招灭杀三名“至尊”！就连殿主大人，貌似也很难办得到吧？ 宫衡见到这一幕，也忍不住心神一震：“这小子……藏得真深！自己再不认真起来，可就被这小子比下去了……” 当下振奋精神，盯准了应子期，“至尊剑罡”中的精妙招数连绵不绝。 他的动作实在太快，每一下眨眼的功夫，便是十余招轰出。应子期应接不暇，抵挡了数十招后，终于出现了失误，被宫衡一拳轰破护体罡气。 一声闷雷般的怒吼，自应子期口中发出。 罡碎人亡的瞬间，他明显十分不服，也有几分困惑，但来不及留下任何遗言，就被宫衡举重若轻的一拳，打得寸寸崩解、粉碎…… 钟颜雪此时也已自顾不暇。 方源击杀东海三仙后，立即将所有飞剑调回。 八十一口飞剑在身边环绕不休，组成了一个气势磅礴的剑阵。 “诛仙剑阵”！ 剑阵一成，飞剑顿时演化出无穷无尽的剑光，铺天盖地！ 剑光飞转，将钟颜雪完全淹没。 即令钟颜雪有顶级“至尊”的实力，在这亘古未有、首开先例的飞剑之阵中，也唯有饮恨而死。 一招绝杀！ 被剑光绞杀的瞬间，钟颜雪的唇边泛起了一丝笑意。 灿烂中还带着几分邪气，诡异莫名。 方源瞥见这一幕，不禁眉头一皱，心里突然很不舒服。 敌人已经全灭，不会还有什么意外吧？ 他事先花费了不少心思，做了不少准备。 用心揣摩如何操作“帝王殿”的守护大阵，还尽展生平所学将其加固、改造了一番。 此外，机关术、蛊术……凡是在战争中有可能用上的技能，全都反思、整理了一遍。 本打算给这些不速之客一波大大的惊喜，结果，这些准备还没派上用场，敌人就一败涂地了。 让方源颇有点儿一拳打空之感。 耳边收到宫衡的传音：“这次要多谢你了，若非你及时援手，我就算能赢，只怕也会打得很艰难！” 宫衡自家知道自家事，论单打独斗虽然他谁也不怕，可敌人是有数量优势的。 除了死掉的“天怒星”最弱，剩余五个都是“至尊”中的佼佼者。 自己能秒杀“天怒星”，但其他五人联手之下，自己想要速胜，也基本是不太可能的。 也许，这场战斗将会十分漫长。 而在高强度的战斗中，谁也无法始终维持巅峰状态。 久战之后，陷入苦战几乎是必然！ 幸好方源奇兵突出，一举灭杀了极为难缠的“东海三仙”，这才速战速决，打赢了这场恶战。 方源却没有多少轻松之色，眼神反而渐渐凝重起来。 真的已经结束了吗？ 不对，有什么不对！ “大家小心！” 方源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整座“帝王殿”里，所有人都感觉到，忽然凭空涌起了道道阴风！ 第三百六十七章 魔威滔天 整座龙腾山脉，尤其是“帝王殿”法阵范围内，虽然风平浪静，却让人有种阴嗖嗖的感觉。 一道道来源不明的气流，四下里涌起。气流逐渐聚拢、凝结，随着时间推移，甚至肉眼就能看到！ 不多时，一个人形虚影凝聚了出来。 容貌、体型与钟颜雪一般无二，连衣饰、髻鬟都丝毫无异。 只是未免有点庞大。 身高绝对超过百丈，凭空而立，遮天盖地，发髻摩天入云。 方源看得目瞪口呆。 我勒个去，这也太不科学了吧？ 人死如灯灭，难道还能还魂显灵吗？ 据说可以。 在上古“神功时代”，修炼之路千千万万。 传说，有一种极其特殊的修炼方式，练到极深境界，武道意志可以不朽不灭！借尸还魂什么的，如同探囊取物一般轻松。 不过，那终究只是一个传说，无法考证。 眼前的这一幕，虽然看起来很像传说中的“意志不灭”，但方源还是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 若是练到了武道意志不朽不灭的程度，只怕“破碎虚空”也只是等闲！就算不说易如反掌，起码也是十拿九稳。 飞升成仙都不在话下了，还用得着在世俗中争权夺利吗？ 话说回来，若是钟颜雪真的意志不灭了，己方就只有认输、投降，有那么远就躲那么远。 面对一个根本杀不死的敌人，傻子才负隅顽抗到底，死不放弃…… 此时，另一边。 “真罡境”以下的战斗，也已尘埃落定。 “乾坤殿”、“圣尊会”、“三仙岛”三派，举凡修为在“真罡境”、“罡气境”的弟子，十之八九都参加了这场战役。 “至尊”们的战斗结束得太快，很让人有些措手不及，但这些人毕竟也修行了不少年，即使在十分激烈的战斗中，也大都在第一时间，就感知到了己方高手群全灭的事实。 落败已是必然，不少人当即就打算退出战斗、溜之大吉。 可“帝王殿”一方又岂能让他们说走就走，如此轻松愉快？ 结果就是：越不想打、急着溜号的，死得就越快！ 三派各自也有带队之人，当即号令部属逐步收拢战线，且战且退。 “帝王殿”弟子保持着严谨的阵型，直到将敌人迫出了防御法阵，这才在统领号令之下，暂停追击，驻足布防。 此时，阵法的防护气罩还剩余了十几重，双方隔着气罩遥遥相对。 “帝王殿”弟子们心中大感骄傲与自豪。 这就是“帝王殿”，武林第一圣地！ 即使敌人多几倍，也夷然无惧；无论敌人多么强大，最后的胜利必然属于“帝王殿”！ 当他们的目光瞥到那个潇洒飘逸的年轻身影，心中更是充满了佩服与感激。 那个年轻人，“羽宫主”的未婚夫婿，真的很让人惊奇。 作为殿主唯一的女儿，宫羽的地位极为特殊。 即使没有宣之于口，但事实上的标准早已定下：她的心上人，不论能力抑或武功，都必须凌驾众生！ 而方源的超卓表现，完美符合了这一点。甚至，远远超越了所有人的预期！ 在方源出现之前，许多人都在暗中不止一次地猜想过，到底什么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绝世无双的宫羽？ 而此时，所有人都已经确定，方源就是那个，最佳也是唯一的人选！ 没有任何人怀疑这一点。 …… “乾坤府”等三派残存人马集结在一起，斗志全失。 今日之后，在场的各个门派，将只有一个可以延续下去，那就是唯一的胜利者，“帝王殿”。 战败者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强制解散。 这一点谁都心里有数。 所以，三派的残存弟子们很快达成了共识：投降，才是唯一的生路。 大佬们都战死了，自己这种小角色又无力主宰战局，不投降难道还能等死吗？ 做出这个决定，并不怎么艰难；以“帝王殿”的一贯作风，想来也不会赶尽杀绝。 果然，“帝王殿”一方对此丝毫不感意外，迅速做好了纳降的准备。 虽然是敌人，刚刚还在打死打生，但双方其实并没有多少仇恨。 但就在这时，阴风忽然涌起，跟着，钟颜雪的“魔影”缓缓浮现。 容颜依然绝色，却充满了莫名的狰狞！ 她缓缓睁开了紧闭的双眸，一丝邪气的笑意挂上唇边。 “口桀口桀口桀……” 忽然，古怪之极的笑声，自钟颜雪的魔影口中响起，让刚刚停战的双方不少人寒毛直竖。 方源却差点笑翻。 居然发出这种怪笑，很俗气的好不好？差点让他以为来到了某港漫的世界…… 心中暗暗吐槽，精神却紧绷起来。 善者不来，钟颜雪最后的底牌，终于将要揭晓！ 笑声中，“钟颜雪”巨大的娇躯花枝乱颤，却尽显魔威滔天！ 跟着，她纤手一挥，便有万千股“魔气”凭空产生，漫天狂舞，飞速穿梭！ “魔气”对在场所有活人，展开了无差别攻击。 不可闪避，不可抵御，无视任何护身功法、罡气！ “乾坤府”等三派的残存弟子，凡是被魔气缠上的，全都失去了理智，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向着“帝王殿”的阵法气罩，发起了极度疯狂的自杀式冲击。 他们目光木然，悍不畏死，甚至不惜频繁用出舍身技！ “帝王殿”这边还好，“魔气”被自家护山大阵的气罩，成功地挡了下来。 这座防御大阵在上古时期就已存在，在岁月侵蚀下，本已渐渐削弱。但经过方源的修复、改进与强化，已经恢复了应有威能。 甚至，比原初的设计更强大！ 天下虽大，也许再没有其他任何阵法，能抵挡得住“魔气”的侵入。 除了眼前这一座！ 但可惜，再强大的阵法，也只不过是死物，能量来源有限。 在三派残余弟子的舍命攻打下，残余的防御气罩再次开始破裂，一层、又一层…… 距离短兵相接，只怕用不了太多时间！ …… 魔气无差别侵袭之下，宫衡也没有例外的中招了，一时间，心头无比烦躁，只想大杀特杀！ 但他不愧是武林中的最强“至尊”，没有之一。虽然不能免疫魔气的入侵，却没有失去神志。 惊觉到魔气的厉害，他立即勉强运转真气，徐徐落回阵法的守护范围中。 宫羽连忙迎了上去，搀扶父亲坐下。 宫衡百忙中，不忘关注方源。 此时己方仍滞留在法阵范围之外的，只剩下了方源自己。 他自然也遇到了魔气侵袭，但却仿佛清风拂体一般，根本没有受到半点妨碍！ 究其原因…… 他的法力十分雄厚，识海不容任何异物渗透。“魔气”虽然厉害，但不得其门而入，便无奈何不了他分毫。 宫衡看到这一幕，心头大定。 不过，终究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叹：这就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吗？ 想不到自己堂堂“武中至尊”，也有发出此类感慨的一天…… “方源，下面交给你了。”宫衡嘱咐了一声之后，便专心对抗魔气。 对此，方源的回应唯有一个“好”字。 正所谓：当仁不让！ 准岳父全神抵抗“魔气”的侵蚀，无法分心，眼下能指望的唯有自己。 而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振奋精神，干掉钟颜雪的残魂，彻底结束这场战争！ 第三百六十八章 “帝王殿”一方的低阶弟子们，在几位统领指挥下，再次布好阵势，做好了最终决战的准备。 他们没有主动出击。 疯狂的敌人虽不易与，身为“帝王殿”弟子，也不会有丝毫的退缩。 可是，那恐怖的魔气实在太诡异，一旦被缠上，立即就会神志全失！ 这些人练了一辈子武功，论战斗绝对都是行家里手。 可如何应付这种不“武学”的情况，就实在摸不到半点儿头脑了。 “帝王殿”一方的人大多脸色肃然。 战争开始以来，这边的损失微乎其微，但事态演变到此…… 面对这无质无形、不可防御的魔气，就算最后能够获胜，只怕也要付出许多代价！ 就在这时—— “所有人集中到大殿前，固守待命！” 每个人的耳边都响起了一个清朗的声音。 跟着，他们便看到了绚烂之极的一幕。 茫茫碧空之上，无数飞剑狂舞！ 明明只有八十一柄，硬是给人一种密密麻麻、无穷无尽之感！就好像飞蝗一样…… 方源以真气传音发布了命令后，立即运转飞剑，绞杀钟颜雪的“魔影”。 擒贼先擒王！ 只要灭杀了钟颜雪的残魂虚影，就能彻底结束这一战！ 然而，那高达百丈的“魔影”，就仿佛彻底的虚幻，任由飞剑攒射，却全都一透而过，不受半点伤害！ 虽然对此也已有所预料，方源还是感到有点烦。 “物理免疫”？ 那就换一种攻击类型好了！ “诛仙剑阵！” 方源心中计较已定，当即一声轻喝。 剑阵迅速布成，煌煌剑光也再次放出。 看到这刺目的剑光，“钟颜雪”狰狞的脸孔上也不禁现出一丝忌惮。 但更多的还是愤怒。 方源竟然领悟了这种玄奇无比的招数！若非如此，她又怎会被逼到这种地步？ 肉身被毁，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无比危险的事情。除非万不得已，没有人会选择放弃肉身。 “钟颜雪”尖啸一声，无尽魔气涌向方源，将他彻底淹没！ 然而，方源照单全收，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钟颜雪涌起一阵无力之感。 这魔气之威能，连宫衡都不敢小看，其他人只要沾上一点，就生死不能自主，却奈何不了方源丝毫。 难道神州武林真的命不该绝，才会降生像方源这种妖孽一般的存在？ 这人崛起的速度，以及最终可能到达的高度，根本就不跟你讲道理…… 方源剑阵威力全开。 不过，还不够！ “焚天圣焰，出窍！” 方源一声令下，便有一道赤红的火焰，自他的口中喷涌而出，往复盘绕不休。 看到这一幕，方源心中一动，继续—— “寒极冰焰，你也出来玩玩吧！” 刷！ 蔚蓝色冰焰，直接透胸而出，也在天空奔腾起来。 自从收服“焚天圣焰”和“寒极冰焰”，方源首次将它们彻底激发！ 两种神火一直潜伏在他的丹田里，但除了偶尔炼个丹、烧烧烤，以及毁尸灭迹之外，并没有派上太大用场。 那是因为，以前的方源根本不懂得运用法力。 不过，现在当然不一样了。 在法力的支撑下，这两种神奇的火焰也神威暴涨，仿佛开了灵智一般，欢腾不已，甚至分别幻化出一张脸孔！ 不同的是，红焰幻化出的，是一个男童开心的笑脸，而蓝焰幻化成的小女孩，却没有丝毫表情。 两道火焰，两张小脸，一男一女，俱都可爱无比。 而他们的相貌…… 一个酷似星河，另一个，不是星云还能有谁？ 方源一阵无语，这两个小家伙…… “好吧！一起上，将那个老女人的执念，彻底灭掉！” 方源的提议，得到了后两者的热切响应。 轰！ 火焰、剑光交织笼罩。 百丈之内，空间中的一切存在，全都被毁灭、蒸发得一干二净，形成了短暂的真空，或者说彻底的虚无！ “啊……” 刺破耳膜的尖叫声中，钟颜雪的幻影终于碎裂，然后归于沉寂！ 然而，她并没有彻底消失，虚影分解后，形成了一团团无意识的透明块状物！ “导师，好机会！赶紧吸收掉，可以增进不少法力！”星河提醒了一句。 方源点了点头。 钟颜雪的情况和金龙王有相似之处，肉身毁灭之后，神魂仍可存在一段时间。 而眼前这些残留的东西，应该就是最纯粹的精神本源，吸收之后可以进补法力。 当然，若非星云有独门手法，也没办法利用起来。 方源念头一动，法力幻化出一只只大手，将四散飞落的透明块状物一一抓起，收入识海。 星云早就蓄势待发，当下将这些斑块一一揉搓成弹丸，融入方源的识海核心。 也就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一切处理完毕。 钟颜雪在这个世界里最后的痕迹，终于彻底消失。 另一边，被魔气侵蚀的三派弟子，早就死伤殆尽。 少许残存之人，在钟颜雪彻底消失之前的刹那，全都无法自控的自爆了！ 尘埃落定，进犯者全军覆灭，无一漏网！ 方源扫视战场，感慨丛生。 吸收了钟颜雪的神识后，他的精神力修为大进，赫然踏入了“法力境”的顶峰！ 这是此行最大的收获。 看着满天撒欢的两道红蓝火焰，方源忽然想起一事：“星河，你们俩还在我的识海，外面怎么也有两个？” “导师，这是星云教给我的“分神化念”，刚学会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向您禀报。”星河连忙解释了一句。 方源彻底无语。 分神化念！ 本人也很想学的说…… “你现在还学不会，不过，等你成就仙尊，自然而然就会领悟，根本不用人教。”星云道。 “你们两个怎么能学？难道你们己经是仙尊了？”方源质疑。 “存在形式不同。”星云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方源：“……” 极远处，一个几乎透明的窈窕身影，远远望着“帝王殿”的方向。 她就是无想天，慕容小珠的师尊，心宗仅存的“至尊”。 不过，她的存在形式也十分奇特，和钟颜雪的“魔影”之身有几分类似。 “钟颜雪那疯婆子……老身刚才还犹豫着，要不要和她拼了这半条老命，却没想到……” “方源这小子，已经成长到这种程度了吗？这样的话……那最后的大劫，终于有了几分渡过的希望！” …… 方源落下地来，先回到宫衡身边，运转法力助他祛除入体魔气。 宫衡恢复如常后，自去带领属下打扫战场，处理战后事宜。 宫羽不顾万众瞩目，投入了方源的怀中，一阵软语呢喃…… 不愧是自己挑中的男人！这一次若非方源力挽狂澜，只怕…… 不过话说回来，能在大千世界万兆众生中，一眼就看中了他，自己的眼光果然无敌呀！ 宫羽臭不要脸地想着。 “导师，星云转化钟颜雪神识的时候，截取到了一条信息。” 星河忽然报告，并将信息的内容传送了过来。 方源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 怪不得钟颜雪如此修为，却莫名其妙的发动这种不知所谓的战争； 肉身崩毁后，残魂明明可以逃掉，却不知道珍惜生命，非要滞留，结果…… 原来如此！ 可惜，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第三百六十九章 大劫降临 当钟颜雪身死，她的计划就再也不可阻止！ 她的布置并不复杂，说穿了一文不值。 凡是“圣尊会”徒众，身上都有一个魔神印记，连核心成员“一百零八星将”也没有一个例外。 这些印记其实另有奥秘。 “一百零八星将”加上钟颜雪自己，一共一百零九人，他们身上的魔神印记加在一起，便组成了一个特别的阵法。 “反曼陀罗阵”！ 一旦成功发动，便能打破世界障壁，让魔界降临人间！ 本来，除了她之外，这个秘密再没有任何人知道，但通过星云的特殊能力，方源现在也知道了。 “反曼陀罗大阵”乃是魔界秘传，邪恶诡异，启动的方式，便是组成阵法的一百零九人，都心甘情愿地奉献出自己的生命！ 这种条件自然是极难达到的，就连钟颜雪自己都无法轻易下定决心。 若非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谁会做这种选择？当然，那些身不由己的人又另当别论。 但这阵法的启动方式，其实并不是只有一种。 当一百零九人都死去，且死期较为接近，那么，阵法也能自动激活！ 当然，这种方法见效要慢上一些，但只要一经启动，便无可阻挡，这一点却是绝无可疑。 钟颜雪的算盘很精。 她若打赢了最后一战，就可以毫无阻碍地“登基”，成为武林新主。到那时，天下任由她予取予求，等立下足够的功劳，自然飞升魔界有望！ 即使不幸战败，甚至身亡，也能以自己的死亡为代价，强行激活法阵！ 境界通道打通，魔界便可降临，到时候，神州毁灭自然不在话下，就算那时的自己已经死去，也会因为立下了莫大功劳，而有望被魔神复活！ 成功固然好，失败了也能保有一丝希望。这就是钟颜雪的盘计划。 但，终究还是有些事，出乎了她的意料。 首先是方源的进步速度，实在耸人听闻。任凭钟颜雪的想象力再怎么丰富，对此也始料未及。 其次就是白闻。让其成为“天吃星”，是经过反复推演，以及仔细权衡的。 一百零八星将各有特色，个性鲜明，对命格、体质、天赋等方面，有着极为苛刻的要求，哪一个都不是随便就能找来的。 武林虽然不小，但为了找这一百零八个合适的人，也足足耗去了钟颜雪六十年光阴！ 结果，白闻卧薪尝胆十几年，关键时刻搞出了吃掉魔神印记的惊人之举。 这是钟颜雪的漏算，等到发现时已经无法补救了。即使把白闻杀掉一百次也没用，失去的魔神印记再也找不回来。 幸好，虽然因为失去了一枚印记，而变得稍显勉强，但“反曼陀罗”阵仍然成功地启动了。 只是，打通世界障壁的速度……极可能要进一步放慢。 世界障壁的打通，将会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而无法一下子开。 根据钟颜雪的推算，这个过程需要几个月到几年的时间。 而星河根据种种线索，以“天衍术”推算，将两个世界彻底打通的时间，精确到了三年后的某个日子，上下不超过十天。 方源很想逆转乾坤，阻止“反曼陀罗阵”继续侵蚀世界障壁，但可惜人力有时而穷…… 云中界里一场大战落下帷幕，“帝王殿”内外一片祥和。 这久违的安宁，方源却没多少时间享受。他带上宫羽，迅速踏上了返家之路。 此刻的神州大地上，异相丛生。 天南地北、海角天涯，无论哪个角落，都被无尽的阴暗笼罩！漫天妖雷魔电密布，充满不祥感觉的画面，就仿佛末日即将来临。 方源从“南天门”中出来后，迅速回到了金陵。 家中一切安好，但这种平和只怕维持不了太久…… 第一个出现的危机，是异兽。 也不知怎么回事，往日难得一见的异兽，忽然间大量地冒了出来。 域外、东海、南北两极……无处不在。 仿佛一夜之间，这世界就充满了异兽！随便哪个村落，都能看见三两头…… 异兽们的状态也十分不对劲儿。 即使一些素来以性情温顺、通人性著称的乖巧型异兽，也忽然间集体陷入了疯狂中，对遇上的每一个人类和其他异兽，都展开了无差别攻击！ 而在“十万大山”，那里凶暴的异兽本就不少，现在更是成群结队地冲了出来，毁灭沿途的一切…… 最危险的，不是异兽，是人。 不少武林中人平素道貌岸然，却在末日之前撕下了假面具，放纵欲望、无所不为…… 异兽疯狂杀戮，恶人横行不法，神州武林迎来了史上最动荡的乱世。 这场突如其来的人兽种族之战，将整个武林几乎都卷了进来。 为了生存，为了家园，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人们纷纷拿起了武器。 大多数人都为了守护自己的家乡而战，也有不少人加入了讨伐异兽、凶徒的队伍。 十大门派、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以及遍布天下的闲散武者，还有各大城市的武林世家……几乎所有习武之人，都动员了起来，投入了这场声势浩大的战争。 无论武者还是平民，都付出了太多代价。 牺牲很大，然而方源对此也没什么好办法。 天下太大，一个人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兼顾所有人。不想顾此失彼，就只能看好自家一亩三分地。 让他欣慰的是，金陵不愧为天下第一大城，外面尽管风雨飘摇，这里却仍保持着基本的稳定。 金陵几大世家已经联合起来，很快就剿灭了周边数百里内的所有异兽、凶徒，还能腾出手来支援其他城镇。 总体看来，整个武林之中，金陵仍然是最安的地方。 不过，方源没有大意，做好了应付最糟糕局面的准备。到了最后关头，若事不可为，“云中界”将是最后的退路。 异兽之灾的原因，他心中已经有数。 “反曼陀罗”阵发动后，世界障壁日渐薄弱，“七大绝地”空间障壁最为薄弱，先出问题也属正常。 绝地附近人烟稀少，一向是异兽的乐园。 魔气正从“七大绝地”里，慢慢地渗透出来。所以，首先受到魔气侵蚀的，便是绝地附近的异兽。 其中一些意志薄弱的，因此而狂性大发，丝毫也不足为奇。等到事态进一步严重，估计就该轮到人类了。 异兽之灾爆发后，最艰难的时期，便是最开始的半个来月。人类措手不及之下，很是吃了大亏。 但神州武林几万年的底蕴，毕竟不可小看。 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人类一方都占据了明显的优势。 牺牲很多，但能撑过最初的动荡、活下来的基本上都是精锐。不但要有过人的武功和心智，还得有不错的运气才行。 当各方势力反应过来，携手奋战之下，不过一个来月，这场异兽带来的灾难，便渐渐有了几分趋于平息的迹象。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事情进一步的发展，让人措手不及。 方源这天忽然心有所感，当机立断，举家迁往“云中界”。 就在他刚刚完成这件事后不久，剧变，就那么突如其来的发生了。 那个在武林中传说了几千年，真正意义上的“大劫”……突然降临！ 整个神州世界的破灭，也正式开始了倒计时！ 第三百七十章 灭魔盟 在武林中传承悠久，实力强大的“三宫”圣地，如今还能名副其实的，只剩下其中“两宫”。 发生在“帝王殿”的那场大战，使得“乾坤府”里的高手基本死光，只剩下一些虾兵蟹将。 “帝王殿”没兴趣追打“落水狗”，便任其自生自灭。 “乾坤府”现在的实力，连江湖中的三流门派都不如，几个主事者修为最高的才“罡气境”中期，实力在“罡气境”之中也相对弱小。 他们不够资格参与“帝王殿”一战，反而因此逃得一死，不得不说非常幸运。 方源的老朋友楚飞、洪璇玑都幸免于难，目前在门派里占据了高位。 附带一提，辅子乔刚刚进入“真气境”没几天，本来对他寄予厚望的师长就都死光，以至于就凭他这点实力，也不得不在“乾坤府”里担任了重要职司。 方源有想过去找他喝杯酒聊聊当年来着，但想想还是算了。以他现在的武功和地位，去吓唬这种小角色，实在没什么意思。 异兽之灾已经进入了尾声，可是中原武林还没来得松口气，局势忽然又产生了惊人变化。 无穷无尽的黑甲武士，从“七大绝地”深处涌了出来，横扫一切，见什么杀什么，很快就成了所有生命共同的敌人。 武林各大势力迅速做出了反应，联合在一起，组成了大军前往剿杀。 “六院”也一反常规，派出门下弟子参与了这场战役。“天机楼”还发布了许多调查、作战之类的任务。 方源为了收集第一手资料，以及了解事态进展，也跟同门一起去了一趟“白石山”。 和进入之前预计的一样，“白石山”内外到处都是黑武士，他们把这里经营成了一个大堡垒。 但双方甫一交手，人们赫然发现，这些黑甲武士，绝非一般意义上的生命。 他们的身体仿佛完由黑色雾气凝聚而成，正常生命该有的血肉、内脏一概没有！奇怪的是，他们竟然使用着人类的语言…… 他们的行为模式，也十分让人惊异。 有组织，有规划，作战目标也很明确：一切为了占领地盘。 至于由此而造成的大量杀戮，并不是他们刻意追求的后果，而是在扩张领地的过程中，顺手而为罢了。 幸好如此，他们入侵的速度才不算很快，人类才有更多时间应对。 这种黑甲武士，绝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见到，但对方源来说却不算陌生。 当初他在“风雨楼”第七层，遇上并干掉了一个黑雾人，与眼前这些黑甲武士非常类似，从本质上来说，应该都是同一种东西。 这不能不让他产生了许多联想。 黑甲武士强弱不一，实力强一些的，大约相当于人类武者的“真气境”，较为普通的则只有“内力境”中、后期的样子。 他们使用的武技阴险诡异，但也说不上有多么玄妙，也就相当于江湖邪道中三、四流高手的水平。 总体战力只能说一般，但是却并不好杀。 若是拥有“罡气境”、“真罡境”以上的实力，自然可以一招将之震散、蒸发个一干二净。 可整个武林中才有多少“罡气境”和“真罡境”？ 对于绝大多数“内力境”、“真气境”来说，遇上了黑武士，只能采用磨血战术，一点一点的积累伤害，往往苦战良久才能将其摧毁。 这些黑甲武士并非没有情感、意识，只是在他们的眼中，人类并不是同类，所以但杀无妨罢了。 在危机爆发前夕，方源已经举家迁到了“云中界”。 神州即将面临大危机，这里不啻为世外桃源，用来安置家人、朋友再好不过。 宫羽、沈凝霜、南宫琉璃、慕容、白家姐妹，一众红颜知己都追随在他身边。连墨幼竹、孟晓蝶都跟了过来，只有玄无双一时联系不上。 白家、南宫家、沈家……金陵以及天下各地的大小世家，也都利用种种关系，将非战斗人员送进了“云中界”。 至于普通江湖人，还有那些不会武功的平民，一时间就没人顾得上了。 方源将家人暂时安置在“云中界”，消除了后顾之忧，之后便和宫衡一起返回了神州大地， “帝王殿”和“六院”牵头，成立了“灭魔盟”，一个相当于作战指挥部的组织。武林群起响应，轰轰烈烈地“灭魔战争”，就此拉开了帷幕。 天下武者群策群力，很快就收复了大量失地，战场被压缩到了“七大绝地”周围，一千里左右的样子。 “灭魔盟”在距离战场最近的几座城市，设置了一些分舵，用以指导作战、奖励军功。 宫衡采纳了方源的提议，执行了“积分”政策。消灭黑甲武士便能获得积分，可以用来在“灭魔盟”的各处分舵里消费。 金银财宝、武功秘籍、天材地宝、灵丹妙药……应有尽有，只要你有积分，就能换到许多好东西。 当然，最好的那些，需要海量的积分才能换到。 黑武士是杀之不绝的，每天不知要“刷新”多少。所以，获得积分对于高手们来说，还是很轻松的，至少暂时还没有“人比怪多”的现象。 不过这种情况估计很快就会改变。随着空间壁垒逐渐削弱，黑武士的数量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厉害了。 其中堪比“罡气境”，甚至“真罡境”初期的大家伙，也渐渐开始出现…… 黑武士死后有很小的几率掉落一种黑色晶石，冰冷、致密，十分奇特。暂时还没有人知道那玩意有什么用，唯一的用途……大概就是可以证明某人击杀的黑武士够多？ 方源倒是对那东西很感兴趣，便花费了一些积分收购了几个。稍微一研究就发现，那玩意可以在一定条件下，释放出极其庞大的异常能量！ 虽然那种能量目前还没有办法利用，但这么奇妙的东西，方源不相信一无是处。于是他就让“灭魔盟”的几个管事——都是他的老朋友——特别帮他留意，尽可能收集起来。 反正“积分”这东西，他手里有的是，留着也不能增值。 方源还将改进后的“森罗万象七绝阵”免费公布了出去，在整个神州武林都掀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 学了这种战阵，便能在大规模作战中，发挥出更强大的战斗力。这样一来，在将来的大战中，无论“内力境”、“真气境”还是“罡气境”……都大大增加了保命、杀敌的本钱，也就有了用武之地和参战的资格！ 现在出现的这些黑武士，在魔界估计也只是小兵一类的角色。 两个世界之间的隔阂、壁垒正在逐渐消除。 “七大绝地”内部的某些地方，空间障壁本来就比较薄弱，在“反曼陀罗阵”侵蚀下，就慢慢地出现了一些比较细小的“空间裂缝”。 这么小的缝隙，大概只能让“魔兵”畅通无阻。但随着时间推移，什么“魔将”、“魔王”、“魔神”……迟早都会统统钻过来，几乎所有人都可以预见到这一点。 方源没急着出手，这些小兵还可以交给普通武林中人，让他们去练手，以战养战。 等到缝隙大到能让魔王、魔神过来的时候，方源、宫衡、罗隐等武林第一梯队的高手，就必须上场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感觉很复杂 将来要对抗的，是一整个魔界！说实话，方源对此没有半点把握。所以，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一方面加紧修炼，提升自己的实力；另一方面，他还抽出了不少时间，周游神州大地，寻找机缘。 十大门派、七大世家、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一个个拜访了过去，并将他们的藏书、秘籍都借来看了一遍。 就连梦幻天执掌的“天门”，以及慕容出身的“魔门心宗”，他也没有错过。 无论走到哪里，方源都得到了非常热情的款待；对于他借阅秘籍的要求，也并没有人拒绝。 谁让他们大多都欠下了他天大的人情呢？ 而且，“帝王殿”一战的经过，武林中已经人尽皆知。 大家对方源的实力，有了新的认识。公认他和“帝王殿主”各有所长，排名不分先后。 也就是并列第一！ 对此，方源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毕竟自己的修为才半步神级，在第一梯队之中，属自己修为最低，靠精神念力撑场面。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他在武林中的地位很是超然，无论走到哪里，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帝王殿”和“如梦如幻居”，他们的不传之秘也都对他开放。 至于“逍遥谷”和“圣灵宫”，虽然不欠他什么，但当他找上门去的时候，也十分客气、礼遇。 这样一来，整个武林现有的秘籍，绝大多数都被他纳入了收藏，精华部分更是被他一网打尽、无一错漏。 这天，方源拜访了僻处苗疆的“巫神教”、“降神教”、“五毒教”等几个宗门后，随后绕路东南，去了一趟“铁剑门”。 这是一个三流门派，人少，高手层次也不高，但传承比较久远，门中有几样绝学，算是有些参考借鉴的价值。 这也是方源计划中要拜访的最后一家门派，接下来，他准备闭关一段时间，好好整理一下这段时间的收获。 从“铁剑门”出来，方源向着金陵方向御风疾飞。 一边飞行，一边将神识放出去探路。 以他现在的神识强度，用心探查的话，十里之内，一切都纤毫毕现，再远就会变得模糊。 十里，这也是他目前“驭剑术”的极限杀伤距离。 但若是只泛泛地探查战斗、异兽、魔兵之类的重大信息，近千里范围内正在发生的事情，都很难瞒得过他的耳目！ 这也是他进入“法力境”后，才拥有的强大能力。 急速飞行中，方源忽然身形一震，现出惊喜和愕然的神色。 左前方约莫百里处，有一座无名小山，山上有几座茅屋。 就在刚才，他的神识扫过时，竟然感受到了一个熟悉的气息。 玄无双！ 不过，她的情况似乎有些奇怪？ 方源当即一个加速，掠了过去。 百里距离转眼即到。 站在茅屋外，方源深深呼吸了几口，推门而入。 玄青莲也在，正与玄无双一起做着针线。两人不约而同看向门口，发现来的竟然是方源，顿时都是一怔。 玄无双瞪着方源，眨了眨大大的眼睛，俏脸十分可疑地红了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连忙背过手去，试图掩饰什么。 但方源早已看得清楚：她手中那件十分小巧的衣服，只能是给婴儿穿的！心中某个预感瞬间证实。 玄青莲悄然退了出去，临走时，素来冷漠的她竟然笑了笑，看样子似乎十分欣慰， “几个月了？”方源走上前去，坐到她面前，问道。 玄无双别过脸去：“什、什么几个……月？” 方源“呵呵”一笑，道：“你当我白学了医术？” 以他的修为，也不用把什么脉，一眼就能看出，这丫头有喜了。 至于孩子的爹……除了他方少侠，还能有谁？ 玄无双终于镇定了下来，红着脸白了他一眼：“你、你不会自己算啊？” “咱们上次在一起，是二、三月份的事情，现在已经七月了，这么说，小家伙有五个多月了？” 方源将玄无双抱住，爱怜地抚摸着她有些鼓起的小肚子。五个月的身子，虽然还不太显怀，但已经可以感受到胎儿的心跳了。 有生以来头一次当爹，感觉很复杂……不过，似乎还行？ 想想自己都快三十而立了，才有了一个孩子，这在这个世界，应该算十分罕见了吧？ 话说回来，这个孩子的存在，肯定不是什么意外。 ——身为“罡气境”高手，玄无双若是不想要，绝对不可能怀上。 想起两人分别前夕，玄无双欲言又止的样子，方源心中恍然。 怪不得最后那几天，这丫头特别粘人又不知足……原来早有预谋。 不过，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不告而别，还打算偷偷把孩子生下来…… 为什么不与自己沟通呢？难道他还会反对不成？ 还有，她是不是还打算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 想到这里，方源就忍不住十分生气。不过，看在孩子的份儿上，暂时就不惩罚她了。 两人温存了片刻，方源便提出带她回家。 对此，玄无双强烈反对，但可惜反对无效。 方源和玄青莲交代了一下，便抱着她一飞冲霄，直奔“南天门”而去…… “云中界”，方家。 李如意正在花园中，思念着丈夫和儿子。 前一阵在金陵的时候，白何愁带着儿子无恙归来，夫妇二人阔别多年，自然是好一番恍如隔世，外加喜极而泣。 白闻刚出生没多久，就和母亲李如意分开，二十多岁才归来，还把自己吃成了一个大胖子…… 他对母亲印象不深，起初难免有些隔阂。好在血浓于水，很快就彻底接受，再没有半点儿障碍。 随后一家三口就出门而去，周游了一圈天下。虽然出行不久就遇上了异兽之灾，但三人都毫发无损。 毕竟白闻已经是“至尊”境界的绝顶高手了！至于白何愁……这二十年来，他的修为虽然没什么大进展，但也进入了“罡气境”。 黑甲武士出现后，白闻父子也加入了“灭魔盟”，为守卫人间出一份力。李如意则被方源带到“云中界”安居。 身边忽然落下两道身影，将李如意从沉思中猛然惊醒。 她一回头就看见了方源，这个虽非亲生，但却一直疼爱有加的干儿子，还有一个被他扯着小手，微微低头而显得有些腼腆的美丽少女。 “源儿，这位姑娘？”李如意打量着玄无双，心中隐隐猜测。 方源马上就证实了她的猜测，三言两语之间，便将玄无双的事情说了个明白。 李如意惊喜地拉着玄无双，嘘寒问暖。 虽然自己的干儿媳妇，将来必定会有许多个，但这一个……毕竟有了方源的骨肉，自然有些与众不同。 由于李如意的关照有加，玄无双心中的忐忑便打消了几分。 次日，宫羽、南宫琉璃、沈凝霜、白家姐妹……络绎来访。 她们对玄无双也都十分友好，在知道她有了身孕后，均表示惊喜与羡慕。 只有宫羽私下里略微表达了对方源的不满：这个大笨蛋，也不说快点来提亲。人家也很喜欢孩子的好不好？当然，最好是自己生的…… 不过，她的这点不快很快也就烟消云散了。神州大地劫难正深，这种小事根本没空烦恼！ 就这样，玄无双顺利地融入了未来的姐妹圈。 方源当然也想尽快娶宫羽为妻，以免夜长梦多。 不过，最好先搞定了“青云梯”，再去“帝王殿”提亲，更加顺理成章些。 ——毕竟当初的赌约包括了这个部分，总不好假装忘记了吧？ 正常情况下，“青云梯”每隔五年才能开启一次，如果强行提前，就要多花费几倍的珍贵材料。 但宫衡已经宣布，为了应对“大劫”，将破例在近期开启一次。方源对此表示期待已久。 回家后，方源很快就开始闭关。但仅仅七天之后，他就出关了。 时间不长，收获却非常大。 功夫不负苦心人，在这次闭关中，一种足以震古烁今的最强秘籍，终于让他研发出来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 终极武学，无相天魔！ 经过前些日子的辛苦，武林最精华的秘籍，方源已经都收集完成。 天下武功门派何止数百？单单十大门派、七大世家等级的势力中，天级秘籍不下几百种，神级秘籍至少也有几十种。至于地级以下的秘籍，堪称不计其数！ 虽然其中绝大多数，已经几百年没人能够练成，而被束之高阁。 以此为基础，结合得自上古“神功时代”的秘籍，方源终于在星河的辅助下，创造出来两门极为强大的武学。 《无相诀》和《天魔策》。 《无相诀》集天下武学之大成，儒释道三教功法合一，只需练到小成，就能以之推动或模拟天下任何一种武技。 《小无相功》和《玄门正宗》虽然也有类似的效果，但模拟出来的武技，要么似是而非，要么威力比原版差很多。 《无相诀》兼具两者的优点，却没有它们的缺陷，可以毫无折扣、百分百的还原任何武技，复现其部特性，且发挥出最强威力！ 而一旦将《无相诀》练到大成，以之驱动任何武技，都可以发挥出天极甚至神级的威能！ 若是能练到最高境界，甚至可以达到传说中“能知世间一切法”的程度，到那时，奇招秘技，信手拈来，随手创招，都是可以流传千古的杰作！ 没错，《无相诀》这个名字，来源正是《天龙八部》里的《小无相功》，以及某本鼻祖级玄幻小说里的《武中无相》。 附带一提，方源一度想给这秘籍起名叫《武中无相》来着，考虑到版权因素才没那么做。 他可不想被白起白大少跨次元追杀，即使人家未必有闲心理会这种小事…… 另一本秘籍，则包含了几千种魔门秘籍的精粹，威力强大，奇诡难防。 方源将其命名为《天魔策》，也算恰如其分。 黄易大师的武侠小说里，魔门和《天魔策》出场率不低，偶尔借用一下，大师在天有灵，应该不会见怪？ 至于这两本秘籍的品级…… 《无相诀》也《天魔策》能打通的经脉，都达到了十九条。 这个数字，超过了所有已知的神级秘籍！ 要知道，即使神级极品的功法，也只能打通十八条经脉而已。 这种超越了神级的秘籍，根据上古神功时代的传统，被划分为“传说级”。 但实话说，尽管这两本秘籍都比《九阴九阳至尊功》强大，可方源并不打算修炼。 没事儿自废武功，重头再来？他闲得慌才会那么做。 不过，很快他就有了更加激动人心的发现。 方源看完这两本传说级秘籍，就扔给了星河，让他看看能否统合在一起。 结果不到三天，星河就证实了他的想法，将两本秘籍成功融为一炉。 一门史无前例的超强武学，就这么让人措手不及地问世了。 新秘籍融合了《无相诀》和《天魔策》的部特性，而且可打通经脉，是理论上的极致，二十条！ 打通十九条经脉，已经可以称之为“传说”了；能打通二十条经脉的功法，又该算什么品级？ 按照武林中通用的命名规范，可以称之为“无上级”！ 终极武学，至高无上！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牛x的武学，叫什么名字好呢？ 方源这次没怎么费心，就想到了一个名字：“《无相天魔》，就是这个了。” “附议。”星河立即表示赞同。 “土！”星云却有点不给面子，吐了个槽。 仙界里人多，大家寿元又悠长，重名的问题特别严重。 人名也就算了，这么多年来，大家也习惯了。可功法、仙术、法宝这些，万一买错、练错…… 每当有新的功法、法宝问世，创作者都想起个好听、霸气的名字。 结果就是好名字人人喜欢，用得多了自然就和别人冲突、重复。 在仙界以及它所统御的三千下界中，叫《无相天魔》的功法数以百计，其中比较出名的，也不少于十七、八种。 这样一来，跟别人提起的时候，都必须加上‘xx派的’这种前缀，才能让人明白指得到底是哪一本…… 方源心情好，不在意地笑了笑，道：“这没什么关系吧？反正在咱们神州武林里，我这本是独一无二的。” 之后，就是要不要修炼的问题。 废掉重修虽然危险、困难，但为了无上级的秘籍，似乎还是值得尝试的？ 不过，方源很快就发现，自己根本不用纠结。 因为—— 《无相天魔》的特性之一，就是可以兼容已知的任何功法！ 他让星河稍微模拟了一下，很快就发现，《无相天魔》可以与《九阴九阳至尊功》无缝对接，根本不存在任何冲突！ 所以他根本用不着重头修炼，直接改换功法就行了。相当于打“补丁”、“升级”，而不用“重装系统”…… 当然，这毕竟是一门无上级别的心法，其修炼的难度也是史无前例的。 单单这秘籍的字数，就多达数千万，若是印刷出来，堆满房间绝无任何问题。 而一般的秘籍，也就几千字的规模。 想要修炼？先把秘籍背下来再说！更别说修炼的过程中，还有不少其他的难关…… 方源倒是不太发愁这个，毕竟他的神识非常强大；而且星河也可以当做他大脑的“外存”。 所以，需要他背诵的部分，不过区区十几万字罢了，其余部分理解就好，用的时候再“查询”即可。 不过，即使有这么多得天独厚的条件，修炼这本无上级的秘籍，仍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方源索性曲线救国，为了过河又发明了“筏子”。 具体来说，就是升级了一下《如意慧心诀》。 “棋痴”给他的《如意慧心诀》，虽然十分简陋、粗略，但理念别走蹊径，极为独特。 创作《如意慧心诀》的前辈，在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之外，找到了一条新的经脉，称之为慧脉。 慧脉存在于人的大脑中，自成一个封闭的循环。 这条经脉对修炼内力没有什么大用，但却可以影响虚无缥缈的悟性。 《如意慧心诀》只能温养、强化慧脉，而方源却想将其打通！ 他这个想法，堪称惊世骇俗，人之大脑本就脆弱，如何能够承受内力、真气的冲击？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搞成白痴！ 不过，方源和星河经过模拟推演，还是在找到了一个法子。那就是医术中的针灸之术。 星河先将《如意慧心诀》和针灸之术，都升级到了神级，这是目前所能达到的极限。 然后，在掌握了当今天下最高级的针灸之术后，方源亲自为自己动了一个小手术。 他将十几枚消过毒的“遁天针”，插进了“慧脉”诸穴，依靠神奇的针灸之术，将一丝若有若无的真气，导入了“慧脉”之中。 然后，方源就可以运转升级后的“如意慧心诀”法门，打通“慧脉”了。当然，这个过程是极其缓慢的，足足需要耗费十天的时间。 这番操作的要点之一，便是必须根据自身的状态，随时调整下针的深浅和力度。 要想做到这一点，就必须亲自动手，自己给自己插针。——只有自己，才最明白自身的感受。 换成外人来做，能否信任是一方面；而且自己脑袋里的情况，就算再厉害的医生也无法实时掌握。 所以，打通“慧脉”之前，还需要学习前置技能：神级针灸术…… 时间流逝。 半个月后，“慧脉”贯通。 当那一瞬来临，方源的脑海里再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思考速度百倍、千倍的提高；无数念头生灭，却互不干扰，并行不悖…… “法力”蹭蹭暴涨，很快就冲破了临界点，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 “方源，真不知你到底是天才绝世，还是运气真的好。”星云惊叹不已，“这么厉害的取巧的办法，居然都被你误打误撞地找到了！” 感受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体会着新的力量，方源对未来重新充满了信心。 连即将到来的大劫，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东海 “‘真仙’才能拥有和支配的‘仙灵力’，还有仙尊才能领悟的‘分神化念’，你居然在下界就都拥有了！”星云的小脸，前所未有的兴奋。 “你这家伙，简直……”她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好了。 方源只觉得通体舒泰，头脑清明得不得了，感官前所未有的清晰、通透。 实力暴涨了许多倍不说，光是这种感觉，就让人十分享受！ 星云感慨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如果你愿意将这个消息传达给仙界，只怕会有无数大能抢着收你入门，甚至直接化身降临，接引你飞升都说不定！” “仙帝知道了只怕都会动心！仙尊都没有资格教导你！……” 这小丫头喋喋不休，说着说着还激动起来。 方源听到这里，忍不住眉毛一扬：“你能联系上仙界？” “呃……”星云顿时一窒，“现在不能了。” 方源：“……” 那你说这么多，有什么意义？ 慧脉一通，武道感悟能力千百倍强化。 方源很轻松地就把《无相天魔》整本秘籍深深刻印在脑海里，并融会贯通。 之后，只用了不到一个月时间，就修炼到了小成。 练功之余，他也没耽误了和诸多红颜亲近。 朝夕香艳无边，偶尔还不可描述一番……这个倒还真没有。 玄无双身子不方便，其他少女有的脸嫩，有的矜持，有的谦让。 慕容那丫头倒是不在乎那么多，很是放得开，但她正在修炼某样功夫，恰好到了紧要关头，不好随便乱来，免得坏了节奏。 对此方源表示不着急，该来的早晚会来，而且估计也快了…… 这天，宫衡派人传话，让他去“帝王殿”走一趟。 方源欣然前往，不出所料的话，应该与自己和宫羽的终身大事有关？ 来到“帝王殿”，在守门弟子的带领下，进入了雄伟的正殿。 穿过大殿的角门，就是后花园，繁花似锦，美不胜收。 沿着山石铺成的小径，绕来绕去，渐行渐高，终于在一座小山之巅的亭子里，看到了正凭栏远望的宫衡。 小桌上摆着四道菜肴，两荤两素，精致不凡。不过，相对于“帝王殿”之主的身份，简朴得有些过分。 “坐。”宫衡看着方源，目光慈和，带着几许欣赏。 方源既来之则安之，坐了下来。 两人边喝边聊。 虽然大劫即将来临，两人聊天的内容却主要是一些家长里短。 “我无法久留了。”宫衡忽然道。 方源一愕：“什么？” “上次大战之后，我有所触动，无意中突破了最后的关卡。昨夜我忽有所感，只怕飞升己经在即。” 宫衡一脸淡然，方源心中的震惊却是非同小可。 他深知宫衡绝非信口开河之辈，如此坦言相告，基本上已经十拿九稳。 破碎虚空，已经足足五百年没人做到了，想不到率先踏出了这一步的，是自己的老丈人。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牛x得快要上天”了？ “恭喜前辈。”方源连忙敬酒。 神州武林能出飞升者，这是好事。对这件事，他乐见其成。 “将来在下如果有机会去仙界，说不得还要靠前辈多多照拂呢！”方源笑嘻嘻的道。 “我倒是希望晚点踏出这一步，至少也得先解决了眼下这场大劫再说。可是……” 宫衡饮尽杯中酒，长叹了一声，“得到仙界感召后，只怕无法长久滞留。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羽儿。” 方源马上表态：“前辈请放心，在下一定照顾好她。只要方源还有一口气，就绝对不会让羽儿出事。” 宫衡点了点头：“把她托付给你，我还是可以放心的。——你现在的境界虽然不高，实力却已经不在我之下！” 说着拍了拍方源的肩，样子很欣慰。 这话倒是没错。 而且境界低、实力强，这正好说明了他还很有潜力。 未来超越宫衡，几乎可以预见。 两人又聊了一阵儿，宫衡想起一事：“对了，东海‘三仙岛’，你有兴趣的话，就去接收一下。” 对于战败的“乾坤府”等门派，“帝王殿”还是很宽厚的，并没有赶尽杀绝。 带头的高手都死光，余下的人，只要没有参与过攻击“帝王殿”的事情，也就不再追究。 就凭这几条杂鱼，反正也构成不了什么危胁。 至于“三仙岛”，宫衡一直没功夫理会，这时顺口就扔给了方源，让他去处置。 这也是他应得的战利品。 方源随口答应了。 他对那三个传说中的仙岛，兴趣并不大。不过，眼下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去看看也无所谓，当做去散心就好。 临别时，宫衡终于提到了“青云梯”。 “青云梯还需要七天才能准备好，你到时候过来试一试吧。”宫衡嘱咐道。 方源精神一振，应道：“好！” 据说“青云梯”乃是天地奇物，若能成功登顶，会有天大的好处。 这样的好事，自然不容错过，何况还牵涉到了自己和宫羽的婚事。 宫衡又道：“若是你能成功登顶，就可以准备迎娶羽儿了；但万一你失败了，那你们两个……” 笑眯眯地看着方源，故意顿了顿，才道，“也马上成亲！” 方源顿感惊诧：“去年您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按照他和宫衡的约定，不是需要挑战“青云梯”成功，才有资格迎娶宫羽吗？ “别装傻！”宫衡佯装不悦，“就算你上不去‘青云梯’，难不成羽儿还会嫌弃你吗？那个傻丫头一门心思的认定了你，谁也阻拦不住，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枉做坏人？” 方源赧然一笑，告辞离去。 就算走个形式也好，“青云梯”还是要爬一爬的。 有好处，不拿白不拿。 …… 方源出了“云中界”，先回了一趟中州，在“六院”各处溜达了一圈。 “六院”上下都对他十分热情，甚至有些谦恭。 方源击杀“天诈星”，力挽狂澜，拯救了“六院”。 又几乎以一人之力，灭掉了“圣尊会”，连东海三仙和钟颜雪都被他干掉！ 因此他在“六院”之中的声望，几乎可以和大长老莫无忌相提并论。 经过“天机楼”的时候，方源去找百晓生聊了几句。 后者因功勋卓著，最近得到升迁，回到总部担任了重要职司。 不过所谓的功劳之中，认识和发掘方源这件事，只怕占据了不少的比例。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 两人正聊着天，有属下送来一份近期的情报纲要。百晓生随手递给了方源。 方源也没谦让，随便翻了翻。 武林中最近没有多少大事。 “七大绝地”附近打得如火如荼，但局势尚算平稳。 除此之外，就是几大门派之间的小龌龊，以及一些名人的八卦…… 忽然，一则消息吸引了方源的注意：前段时间肆虐沿海的机关人再次出现了！ “天机楼”金陵分部早就在关注这件事，机关人大军尚未登陆，就被他们拦截住了。 这次他们特意留了几只机关人不“杀”，任由其闯荡一番后，安然返回了海上。 而后，金陵分部派出的高手，经过一番追踪，终于找到了它们的老巢，并与幕后操控者交上了手。 不料那人实力奇高，甫一交手金陵分部便损兵折将！不得已向总部求援。 方源微微沉吟，道：“这件事交给我吧！正好要去东海那边办点儿事，顺便处理一下。” 百晓生很高兴，拽了一句文：“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方源却感觉有点儿诡异。 “三仙岛”的事、机关人的事，在这个时间节点交汇，种种线索都指向了东海。 仿佛有只神秘的推手，安排了种种理由，非要自己前往东海走这么一趟！ 这种“命中注定”般的错觉，真让人不爽！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一切只是赶巧。 但万一真有什么蹊跷呢？ 那就让人有些不寒而栗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终有收获 “星河，你怎么看？”方源问道。 “导师，自从‘天衍术’略有小成，我似乎感应到了一丝气数的存在！虽然十分微弱而且模糊。” 方源有点儿惊奇，问道：“有什么发现？” “报告导师，我通过无数次的推演，终于参透了一点点天机。这场武林大浩劫破局的关键……在东方，而且和水有关。” 星河神秘兮兮。 “……”方源无语看天。 星河一向很乖巧，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学会绕圈子说话了…… 方源告别百晓生，离开了中州，一路追风逐电、排云破空，向东海方向飞去。按照“天机楼”提供的线索，很快找到了三岛之一的蓬莱。 “三仙岛”本是三位世外高人离群索居之处，但在“帝王殿”一战中，虚若无、渊行一、玄情子三人同时殒命，随同他们前来的“罡气境”以上高手，也尽数折损在钟颜雪的后招之下。 蓬莱岛面积不大，在一片汪洋中极其不起眼。若非方源的神识空前强大，还真不容易找到。 岛上留守的人并不多，修为也都十分低微。方源没惊动任何人，直接运转神识，将整座岛屿从里到外探查了一遍。但结果让他很失望，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 随后，他又去了另外两座岛屿。 让他失望的是，东瀛和方丈的情况和蓬莱差不多，仍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发现。 方源决定先去解决“机关人”一事，然后再回“云中界”。 情报上说，那名机关术高手，就隐藏在一座荒岛上，距离三仙岛也不过几千里的距离。 老家伙的实力据说非常强大，搞不好有神级巅峰的水准！ 说实话，神级巅峰修为已经很了不起了，武林中能稳压他一头的，估计真的没有几个人了。 但方源对这条消息的准确度表示存疑。 ——“天机楼”里搞情报的，可没有一个人修为达到了神级，就凭他们的本领，如何能够准确地判断出敌人的虚实？ 不过无所谓，以他现在的实力，即使对方比得上宫衡那种绝顶至尊，也有很大的把握轻松拿下。 对于那人的心态，方源真的很难理解。 那家伙的年纪肯定小不到哪里去，没事不好好修炼，延年益寿，出动什么机关人大军，搞什么无差别杀戮…… 这不是纯属作死么？就算方源不出手，这种人也早晚要被人铲除。 方源从“瀛洲岛”出发，向东北方向飞了一千多里，终于找到了那座无名荒岛。 他从高空中俯瞰，只见那是一座颇具规模的大岛，郁郁葱葱长满了植被，无数机关人出入其中。 老规矩，先神识扫描一番，看看岛上有什么古怪…… 突然，方源心中警兆忽现，当即不假思索地一闪，向右边横挪出十里有余。 “刷”！ 一道极其粗大的刺目闪光，从他原先悬浮之处掠过，消失在远处天际。 这一招的威力绝对比得上至尊一击了，但更让方源惊讶的是发出这一招的东西。 在他的神识扫描里，岛屿上一切都无所遁形。 某处山头上，安放着一座炮台样的东西，驾着一根十分粗大、黑黝黝的炮管。刚才这一炮就是从炮管中轰出来的。 眼见那炮管迅速扭转角度，再度瞄准了上来，方源却没有再次躲闪。 他有心看看这炮火的威力，当下调动了一丝“风雨楼”的威能，升起了护身气罩。 “刷”，又一朵刺目的光芒爆闪而出。 与刚才那一发相比，威能明显有所提升，结结实实地轰在了方源身上。 可“风雨楼”的气罩实在太变态了，受了这么强悍的一击，竟仍然没有丝毫波动。 “什么？挨了‘屠神炮’一击，居然安然无恙，这不可能！” 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语气中充满了震惊与不解。 他这‘屠神炮’乃是机关术巅峰之作，只要擦上一点，神级之下绝对灰飞烟灭，没得商量；就算至尊来了，只要一个大意挨上那么一下，也难免要身受重伤，搞不好还有性命之忧…… 眼前这个小子年纪似乎不大，修为好像也不怎么样，可是硬接了一下“轰神炮”，居然什么事都没有，连气罩都没半点损耗！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你到底是谁？”苍老的声音问道。 方源朗声道：“在下方源，代表‘六院’之中的‘天机楼’和‘仲裁院’而来。听说你弄出了许多机关人，对沿海一带造成了一些杀戮和破坏，还把‘六院’派来的人弄死弄残了不少。对此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哈哈……没错，是老夫干的，那又怎样？你管得着吗？实话告诉你，别说区区‘六院’，就算‘帝王殿’的面子，老夫都不用给。宫衡亲自驾临也未必奈何得了老夫，惹毛了我就跟他玉石俱焚！” 方源淡淡一笑，道：“你肯认罪就好办，看来我没找错人，这样很好。” 说着念头一动，八十一口飞剑尽数放出。 “嗡嗡嗡……” 带着蝗虫过境般的恐怖声响，向着下方席卷而去。 地底深处，有一座晶石打造的密室，一个黑发白衣的老者正藏身其中。 在这里，借助机关术器具，他能看到来访之人，并与之对话。 但外来之人想要找到他的所在，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小屋既隐秘又稳固。 第一，处于岛屿地底深处，有许多岩石、钢铁阻隔；第二，有许多机关、阵法拱卫。 只要不出密室，他便可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而他正在酝酿的杀招，也已经进度过半。 接下来，他将让“屠神炮”火力开，轰出连环十二击。 就不信这口出狂言的小子，还能接得下来，就算他的护身气罩再怎么厉害，也要被轰杀成渣！ 不过，那将要耗费的海量真元石，还真让他有些肉痛…… 看到方源放出的飞剑，老者不由得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雕虫小技！” 然而，这样的念头刚刚涌起，他就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妥。 “嗡嗡嗡……” 飞剑所过之处，所有障碍形同虚设！不管是阵法还是致密的特殊晶石，完无法阻碍其分毫！ 老者大惊失色，想要破开小屋逃命，却已经来不及了。身处的密室，反而成了他自己的囚牢！飞剑穿透一切，涌进了密室，将其淹没在重重剑光之中…… 搞定了这个老者之后，方源将飞剑收回。不愧是法宝，杀人根本不沾血，也不会被弄脏。 “只是一个稍微强点的至尊，也不知哪来的自信，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方源自语道，“不过，他那不知从哪里学到的上古机关术，还真有些可取之处。” 而且，这一趟总算没有白走，总算有了收获。 方源用神识仔细扫描了一遍岛屿，终于发现了一些真正让他感兴趣的东西。 第三百七十五章 回家的路 方源将无名小岛翻了个底朝上。 小岛地下整个被挖空，内部布置了重重机关、陷阱。 这些机关互相联动，布置成了一个巨大的杀阵，其威力甚至可以威胁到“至尊”！ 尤其是那门“屠神炮”，堪称机关术的杰作。填充进去的“真元石”越多，其威力就越大！ 而其上限，则有其材质决定。 方源和星河分析了一番后，发现“屠神炮”的威能上限，超过了当今武林中任何高手的防御力。 一旦其威力开，没有人可以只凭自身修为硬抗。就连方源自己，也要开启“风雨楼”的气罩，才能确保安然无恙。 无名老者的自信，的确不是没有来由。 当然，“屠神炮”威力开一次，消耗的真元石肯定不是一个小数目…… 方源在地下发现了一座地窟，其大小几乎占据了小岛的三分之一，里面天材地宝堆积如山。 不但数量多，质量也极高。 以方源现在的眼界，普通的宝物已经难入法眼。但在这个岛上，他找到了许多连他都非常感兴趣的东西！这就很不简单了。 此外，他还发现了海量真元石。星河略一点数，便发现：这些真元石的总数量，赫然超过了三十亿！ 如果把这些真元石拿到江湖上，只怕立刻就能把物价冲击得崩溃掉…… 无名老者真的富有。这座宝库的价值根本无法估计，就算与“帝王殿”的家底相比，可能都少不到哪里去！ 这些收获已经很让方源开心了，但更开心的是，他找到了一块亮闪闪的海蓝色宝石。 这宝石的形状…… 方源心中一动，一座小神龛出现在地上，正是从金龙王地宫中找到的那一座。 上面有四个凹槽，其中三个分别用来镶嵌“玄黄之玺”、“黑玉护符”和“火红玉牌”。而他手中这枚海蓝宝石，恰好可以镶嵌在第四个凹槽上！ 当方源将宝石镶嵌进去后，顿时有一道耀眼的光柱冲天而起，须臾，又散成了无数光点，恰如满天星斗。 星光交织成一幅三维立体的息图像，方源看得如醉如痴。 这一幕真的很美，有机会真该让宫羽还有其他女孩子一起欣赏下，保证都震撼、感动，没有一个能例外。 画面随着方源的意念，不断地滚动、变化着，不仅绚丽到极点，似乎还蕴含了海量的信息！ “导师，这是星图！”星河经过分析，得到了一个结论。 方源点了点头，星河的看法与他相似。 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星辰的大小、位置分布……与每天晚上仰头看见的星空，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方源飞快地浏览着星图，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才将这一幅“浩瀚星空的演示动画”欣赏完毕。 其中展示过的星辰、河系，少说也有几万亿！但还没完，画面一暗一亮，又是一幅新的星图开始播放。 看起来与之前十分相似，但其实河系、星辰的位置、亮度、形状都有了很大的区别。 “换了一个星域吗？”方源沉思。 似乎不太像…… 过了一会儿，这一幅星图也播放完了，之后又切换到了另一幅。 一幅接一幅，星图的数量似乎无穷无尽！ 美景虽然好看，但方源却不想浪费时间了。 “加速！”他心中一动，便有无数星辰、河系飞速滚过。 当速度提升到极限，即使方源的眼力，也完看不清了。不过，只要有星河在，他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星河可以帮他忠实地记录所有画面。 一幅幅星图出现、切换…… 直到三个多时辰之后，画面才彻底消失。 “星河，都记录下来了吗？” 得到星河肯定的答复后，方源立即下令：“分析一下！” “收到！”星河答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将分析报告投影了出来。 根据星河的统计记录，这座神龛足足向方源展示了上千幅“星图”，而每一幅星图…… “都来自于不同的次元吗？” 方源沉思起来。 星河认为：这些星图所记录的，不太可能是同一个次元宇宙中，不同星域的情形，反倒更像是多个次元中的同一片星域！ 宇宙无限广大，容纳一切。 宇宙到底是几维的？没人可以断定。 但理论上来说，绝非只有三维的空间，再加上一维时间。目前的研究，大多支持这样的结论。 人类能直观感知到的，只有三维宇宙。而三维宇宙，或许只是维度的大宇宙，在低维上的投影！ 理论上说，大宇宙只有一个，但其在低维上的投影，却可以有无数个。 这就是次元的概念。 每个三维宇宙，都相当于高维宇宙的一个“分身”。 不同的三次元物体，在更高的维度上，可以拥有相同的三维坐标。 在三维空间中，一本书的上一页与下一页，属于不同的二维平面。允许在不同的两页上，分别存在一条线段，它们的长度、位置完相同。两条线段在z轴上坐标不同，但完可以拥有相同的x、y轴坐标。 高维的情况，以此类推。 至于时间，那是另外一回事。 不同的次元，可以拥有各自独立、互不相干的时间轴。各个次元的时间流逝速度，可以完不同。理论上说，时间并非只能单向流逝。但关于时间倒流，目前还没有决定性的证据，和可信的观测记录…… 不同的三次元宇宙之间，一般是互相隔离的，但在特殊情况下，也可能连通。 据说虫洞这种自然现象，就是不同次元之间的通道！ ——方源自己，就是因为人造虫洞失控，而从二十一世纪的地球，穿越到了神州武林之中。 理论上说，任何次元的空间和时间，几乎都是无穷无尽的。——当然，那种人造的小世界，也许要除外。 而人类可以探索的范围，却十分有限。 要想将整个宇宙完探索到，巨细无遗，即使是传说中的仙人，恐怕也很难做到。 方源刚刚观看过的星图，足有上千幅，也就代表着可能存在的上千个次元。 绘制者也不知道是何方大能，竟然探索了足足上千个次元，也许还不止！ 星图中绘制的，是各个次元中，已经被观测过的区域。 观测需要有个立足点。而第一幅星图中，观测者的立足点，正是脚下的神州大地！ 这似乎意味着，绘制星图的大能，是从神州武林出发，穿梭各个次元的。 当然，也可能是采用神游的办法，来浏览万界，而目前身处的次元，正是起点。 手中的这座神龛之中，记载了上千个次元的星图。可是别忘了：神龛一共有三座。在另外两座神龛中，也许可以找到更多的星图和信息。 如果自己足够幸运，说不定能得到家乡宇宙的星图！那意味着，只要自己再找到某种跨越次元的方法…… 也许就能从星图中，找出一条回家的路！ 只要收集到足够多的数据，星河就能从无数的路径中，计算、筛选出最有可能的那一条。 从前，星河曾告诉他，通过“破碎虚空”的办法，只有微乎其微的几率，回到家乡地球。 可是，如果能收集到各个次元的星图，“三千世界”从完的未知，变成部分已知…… 那么，那个几率是否能提高一点点呢？ 方源心中涌起强烈地冲动，想要马上去金陵和苗疆的地下，找到另外两座神龛。 看看它们的第四个凹槽中，到底记载了什么？ 想到便做，他迅速将岛屿上一切有用之物纳入储物戒，再次冲天而起，只向金陵方向飞去。 “呜——” 方源极速爆发，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流星般划破长空。 所过之处，风起云涌，甚至下方的大海，都因为气流而翻滚得更剧烈了！ 忽然，他的身影倏然停顿在半空中。因为“刹车”太着急，甚至导致了一瞬间的不舒服。 但他完没去理会。 就在刚刚，他在下面的大海深处，发现了一件相当有趣的事。 第三百七十六章 见证奇迹的时候？ 这里是深海海域，方源的神识探测范围，在水中要缩小不少。但当他贴近海面飞行，并神识开时，仍可以粗略地感应到海底的情况。 这本是他高速飞行时的习惯，没想到却有意外收获。 不知道是否错觉，这里的海底，地形、地貌似乎有些眼熟！ 星河证实了这一点。 “导师，请看这个。” 星河随即出示了一张图片，正是那张由上万片碎片拼成，年代已经不可考的“藏宝图”。 当初在苏州，方源在与世家子弟们聚会时，见到了一部分残图；后来在魔门地宫，见到了另一部分。两部分加起来，大约复原了图的百分之八十。另外百分之二十，始终没机会遇到。 不过，从已有的百分之八十中，已经不难看到大体的地形、地貌。 方源一头扎入了大海，在海底纵横来去，饶了几个圈子后，终于确认，藏宝图上绘制的地形，与此处大约三万平方公里范围的海底，存在某种对应关系，两者之间至少有七分相似。 这是方源得出的判断，而星河则立即将海底的情况，绘制成等高线图等分析工具，通过模式识别、模糊对比等手段，最终也确认：脚下的海域，正是那藏宝图的一部分，两者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图上画的是山脉、河流、平原……可方源无意中找到的这个地方，却在大海深处。若非他神识强大，可以感应到海底的地形，还真不容易找到这里。 为什么会这样？方源很快想到了一个可能的解释。 地图不知绘制于多少万年前，当初这里很可能还是陆地。但随着地壳活动，海平面升高、大陆位移…… 几万年下来，沧海都可以变桑田，那么原本的山脉和平原，下沉成为海洋的一部分，似乎也不是很难理解的事情。 就像传说中的大西洋城。 误打误撞也好，既然找到了“藏宝”之处，不管怎么说，都要好好找一找，也许就真的存在什么终极宝物呢？ 虽然方源的“藏宝图”缺失了百分之二十，而且现有的部分中，并没有任何“宝藏”的标记。 但不要紧，只要确定了大概区域，方源就可以用神识“地毯式”搜索。不但效率极高，而且只要他愿意，还可以细致入微，不错过任何蛛丝马迹。 只要宝藏确实存在于这片海域，哪怕是一粒与众不同的沙子，方源都有自信把它给挑出来！ 接下来，他就开始玩起了“寻宝”游戏。 刚才他已经用最快速度，确定了这一带的范围，接下来，就该到精细操作时间了。 方源仅仅花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就完成了这项工作。 他先探索的是残图中缺少的那百分之二十区域。刚刚探索到一半，就发现有一处地方非常特殊，他的神识竟然无法深入，只能探查到地表浅浅的一层。 这非常不自然。 当方源尝试轰击那处异常之处的地下岩层时，赫然发现：以他现在的能力，竟然仍无法破坏分毫！ 接下来，方源运转玄功，真罡之力沛然发动，数十里范围内的海底表层泥沙，便被他尽数拂到了一边去。 于是，一层颜色黝黑、光滑异常的人造物质，便显露了出来。非金非玉，而且异乎寻常的坚固。 这东西让方源想到了“风雨楼”和“七修塔”，虽然材质、颜色都有所不同，但似乎又有些异曲同工！ 这让他既惊奇又欢喜。 难道又是什么法宝之类的东西？ 如果真是这样，那的确值得画一张藏宝图，来记载其下落。 黝黑物质仿佛一整块大岩石，镶嵌在海底岩层中。其体积似乎也十分硕大，显露出来的这一面，便足有数十里方圆。 方源绕了几圈，仔细搜查了一番之后，终于在这黝黑的岩石表面，找到了一条“细小”的孔洞。 “细小”，是相对于硕大无比的黑岩来说的，实际上足以容纳一人通行。 孔洞被淤泥栓塞，方源好不容易才挖了进去。沿着孔洞曲折前进，逐渐深入黑岩内部，大约前行了十几里后，找到了一个门。 门上铭刻着一只鸾鸟，看起来非常眼熟。 方源凝神想了一下，伸手入怀，取出了罗隐给自己的信物，“鸣鸾玉佩”。 玉佩上纹刻着一只鸾鸟，门上也有一只，两者无论形象、姿态、笔法……都如出一辙！ 看见门把手上有个凹槽，方源便将“鸣鸾玉佩”镶了进去，果然严丝合缝。然后伸手一推，但门纹丝不动。 方源笑了笑，加了点力气再推，还是没用。 这就有点尴尬了…… 方源松开手，正打算研究一下，可是门却忽然自己消失了…… 眼前出现了一间房间。 这是一个规则的圆柱形房间，造型严谨、规则，带着浓厚的机械风。 房间里的设施，是一些玄奥复杂的机关术造物。 方源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若有所思。 黑岩内部有个房间，而开门的钥匙，竟然是罗隐的玉佩……自己这个便宜师傅，好像越来越神秘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来头？ 有机会再见到的话，不妨问一下试试。不过他对自己始终不错，应该没有什么恶意。 这个圆柱形的房间，貌似是一个大型机关的核心区域。所呈现的技术，虽然与方源所学略有差异，但无疑仍属于上古机关术的范畴。 方源依稀辨认出了操作核心和能量核心，稍微研究了一番后，便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两样东西都坏得太严重，完无法修复了。 操作核心还好说，凭自己和星河的能力，再设计、制造一个都不算难事儿。可能量核心…… “咦？” 方源忽然想起来了：能量核心这东西，自己的戒指中不是正好存着一个吗？虽然也有点损坏，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心念一动，一个巨大的七面体出现在地上，正是从墨家试炼之地取得的残破能量核心。 “星河，咱们来试试，修一下这个核心。” “好的，导师。”星河兴奋答应。他对于这种东西的兴趣，绝对不在方源之下。 修复能量核心的工作，比预计之中更加简单。 已经破损的地方，必须推导出原本的设计。这对星河来说，再容易不过了。 毕竟还有完好的部分不是？ 以星河的计算能力，很轻松就能通过部分推算出整体，还原出原本的完整设计。 方源要做的，就是按图索骥。 难点也有，但都被方源和星河联手攻克。 例如：两只能量核心的技术原理、装填真元石的方式，以及输出能量的接口，都存在不小的差异。 方源为此更改了一些设计。 换个人来，哪怕是上古时期的大能，只怕也不会这么做。 能量核心这东西太复杂、太精密，牵一发而动身。擅自改动？涉及到的计算、推演规模太浩大了，绝对不比重新设计一个容易。 不过，方源有星河…… 三天后，能量核心终于修复、改装完毕，勉强能用了。虽然打了许多补丁，看起来美观不足，不过，能用就好…… 方源将原本的能量核心弄了下来，将自己修复的七面体核心换了上去，随后将“储料仓”装满真元石。 至于已经损毁的控制核心，修复是不可能了，重新制作一个也嫌费劲。 不过，方源自有办法。 分析了其功能和原理，发现居然只是一个念动力触发器。这就简单了，直接换上一个通用型的同类机括就好。起码可以具有最基本的功能。 “总算都弄好了。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方源打了个响指，念头一动，数十根细如丝线的灵力，向着控制器缠绕了过去。 眼看就要各就各位，忽然，控制器下方的底座处，生出了一些反应，竟然将那些灵力细线都吸引了过去。 随后，数十根念力丝线就仿佛数十根“管子”，将方源的灵力源源不绝地送入底座中。 底座就仿佛一个黑洞，飞速地吞噬着灵力！ 第三百七十七章 浮空倒悬之山 变生肘腋，但方源并不惊慌。 可以确定，底座里面有东西，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居然能避过他的神识扫描。 它好像很饿，所以吞噬起灵力来，有些操之过急，但那似乎只是一种本能。 所以，只要那东西吃饱了，应该就可以停下来了。而方源损失的仙灵力，很快就能自动回满，绝对不会有什么大的损失。 “主人，好机会！加大灵力输出，趁机炼化它！”就在这时，星云忽然出声。 方源点了点头，继续调运灵力，并施展了传自皓月仙尊的“炼化诀”。 话说，星云这个小丫头对自己一直不怎么恭敬……至于称呼自己为“主人”，貌似这还是第一次？ 要不要给她包个红包当做改口钱呢？ 胡思乱想之际，那东西已经安静了下来。它终于吃饱了，但也被方源彻底炼化了。 方源的意识与其建立了一丝联系，虽然细微，但绝不脆弱。 那东西的真正样子，也终于在他的神识中显露了出来。看它的样子，像是某种机括，造型极度复杂，但却没有实体，纯粹由极度凝练的能量所凝聚。 外表看起来是机关术造物，但却有着法宝的特性。 方源的意识中接收到一个欢愉的意念，同时也知晓了它的名字：“独舞”。而它最主要的能力，就是操控一个超大型的机关。 这个机关有多大？以这间圆柱形房间为中心，四周数十里之内，都属于控制范围！ “恭喜主人，又添了一件高等级法宝。”星云的语气有些惊叹，还有点儿艳羡。 “恭喜导师。”星河也十分欣喜，发自内心的。 方源笑着道谢。 事情变得好玩起来了。 独舞的来历虽然还不知道，但怎么想也与仙界脱不了关系。也不知是哪位大能，竟然将一具机关术造物炼制成了法宝…… “这种事，即使在仙界，想必也不是随便谁都能办到的吧？”方源问道。 “没错。”星云猛点头，“越是复杂的东西，越难炼制成法宝。能以纯能量凝聚实体，并炼制成机关法宝……那人在炼器上的本领，几乎赶得上皓月主人了。” 皓月仙尊修炼了上万年，是能创造小世界的大能。尤其擅长炼器，“七修塔”就出自她的手笔。仙界虽然浩大无边，能在炼器方面与皓月比肩者，也不超过双手之数。 炼制独舞的前辈，怎么想实力也差不到哪里去。而且显然和罗隐师父有着某种关系…… 不会就是挂名师父自己吧？那样的话，自己可就真的抱上了粗大腿，将来就算去了仙界，也是有靠山的人啦！ 独舞和普通法宝一样，炼化之后就能随心而动：变形、收纳、飞行……而且还能像器灵一样，听令行事。 “启动！” 随着方源意念发出指令，独舞立即做出了反应。 “嗡……” 能量核心轰然运转，无数“真元石”一瞬间灰飞烟灭，而其中蕴含的纯粹能量，则沿着蛛网一般的通道，迅速涌向遍布黑岩四处的机括中…… 在独舞的驱动之下，埋设在黑岩之中的复杂机括，缓缓开始运转。 以方源为核心，数十里范围内的岩层，剧烈震荡起来，紧跟着，这块直径几十里，仿佛陨石一般的巨大黑岩，开始缓缓爬升！ 这些机括不知停工了几万年，居然还能运作如常。方源猜测，那是因为材质档次太高的缘故。 几万年的光阴，仍不能令其腐朽……如此说来，能量核心和操控中枢为何会损毁？到底是人为，还是意外？ ………… 风和日丽，波澜微漾，海面上不时有鸥鸟掠过，海水中鱼群徘徊、嬉戏…… 然而，某一时刻，这祥和的一幕，忽然被彻底打破。 地壳剧烈震动，海水变得狂躁不安，翻滚如沸！ 有什么庞然大物，忽然裂土而出，旋转着飞快爬升。四周的海水在其搅动之下，都被猛烈地排挤出去，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旋涡！ “轰！” 漩涡中心处，那大家伙猛地冲出了海面，看其外观，赫然是一座山峰。 一座硕大无比的倒挂山峰！ 倒悬山峰持续攀升，直到万丈高空，才倏然一停。徐徐翻转了几下，调整好了姿态之后，便悬浮在云层之中，一动不动了。 种种表现，完违反了万有引力。 圆柱形房间正在山峰中心，仿佛一个“驾驶舱”，包裹在几十里厚的黑岩中。 方源略一尝试，便欣喜地发现，自己炼化了独舞之后，神识竟然可以穿透黑岩，“看”到外界的情况了。 这样很好，即使他人在“驾驶舱”之中，也不会变成“睁眼瞎”，失去对外界的掌控了。 方源远远地放出神识，监控着周边，同时也欣赏着这座神奇的悬空之山。 “山是什么样的山，浮空倒悬的山……”方源哼着找不着调的歌谣。 “导师，这座山叫什么名字？”星河不失时机地问了一句，正中方源这个主人的下怀。 ——他早就准备了一个好名字，就等着星河来问了。 “蜀山！”方源不假思索。 浮空倒悬之山，还能有别的名字吗？ 这必须是“蜀山”啊！ 这一点在山峰出海的一瞬间，他就已经决定好了。 至于原本的名字？谁管它呢！ 星河“哦”了一声，不过—— “其实……《蜀山剑侠传》里并没有一座叫做‘蜀山’的山。” 星河实在忍不住，还是提醒了一声，而方源的回答是：“我知道啊，所以这个名字的来源，其实不是还珠楼主的那本书。” “原来是从《仙剑奇侠传》里借来的啊。”星河搜索了一下，便弄明白了。 没错，《蜀山剑侠传》里的“蜀山”，指的并不是具体哪一座山，而是“蜀中之山”的统称，什么峨眉、青城…… 直到《仙剑》系列游戏里，才有了“浮空倒悬之山名曰蜀山”的设定。 刚才方源控制“蜀山”升空时，将包裹在山峰周围的土壤、岩层统统震碎，便显露出了黑岩为体的真正面貌。 无论外表还是浮空的特性，这座山都与游戏里的蜀山相似度奇高，方源很自然地一下子就联想到了。 只是目前整座山都光秃秃的，需要好好装点一番，才能更像游戏里的“蜀山”…… “导师，我能申请操控权吗？”星河问。 这座山的操作有两种方式，一个是后换上去的通用型机关控制中枢，还有一个是独舞。后者的权限又远高于前者。 而独舞已经被方源炼化，不经过他的授权，不会听从任何人的命令。 方源点了点头：“可以。” 一直以来，星河帮助自己良多，这么一点要求，理所当然可以满足。 不过话说回来，星河越来越诡异了。能修炼《分神化念》，还能分身操控法宝，这真的只是一个人工智能？ 好像很不本分呀…… 不过没关系，早晚有一天，自己能搞清楚一切：星河的真正来历，以及自己穿越这件事的真相！ 方源心念一动，就完成了授权，接着就把操作“蜀山”的任务交给了星河。 星河使用“分神化念”，本体留在方源识海，而分身则“渗透”进了“蜀山”的操作核心。 在方源的指示下，“蜀山”缓缓加速，向着金陵飞去。 第三百七十七章 万众云集，蜀山！ 星河操作着“蜀山”，做出各种飞行动作，玩得不亦乐乎。 独舞有些委屈，星河这家伙仗着跟随主人比较久，竟敢抢走自己最重要，也是唯一的工作…… “独舞，别总藏在那个狭小的底座里了，出来跟我看看风景。”方源说着沿着来时的孔洞钻了出去。 倒悬的山峰的上宽下尖，顶端恰似一个平台，略微有些起伏。 方源来到平台上，开始打扮起来。 他早就打算开门建派了，这座浮空之山正好作为根据地。 至于自己所开创的门派的名字…… 既然这座浮空山都叫做“蜀山”了，那么成立一个“蜀山剑派”，也就理所当然了。 独舞也跟了出来，并在方源的要求下，化成了人类形象。 意外的是，十分羞涩的独舞化形之后，居然变成了一个十分可爱的男孩子，大约七、八岁的样子，只是有些不善言辞，看起来呆呆的。 蜀山的动力系统十分强大，超音速轻而易举。地球上的战斗机与之相比，都弱爆了。 甚至，如果不计消耗的话，蜀山还可以发动超远距离瞬移！ 瞬移，一般只有神级以上的高手才能领悟，不但距离一般都很短，而且只限作用于自身。也就是说，并不能带人瞬移…… 而在机关术方面，从没有过这种先例。任何机关术造物，什么机关鸟、机关虫，机关人…… 能飞的很常见，但能瞬移的，“蜀山”乃是绝无仅有的存在！ 这技能十分强大，只是每次发动的消耗也非常恐怖，方源连试验一次的兴趣都没有。 ——他手里的“真元石”也有个几十亿了，但即使都喂进去，估计也就够瞬移两、三次…… 包裹着控制室的岩石“外壳”，材质十分奇特，如同黑玉一般，坚固无比，而且还能防止念力入侵。 就连拥有仙灵力的方源，在没有炼化独舞之前，神识也无法穿透这层黑玉外壳。 星云介绍说：这些黑色岩石，是从五行宝物中提取的“五行精粹”。 提炼的手法没什么稀奇，学过几天炼器的“学徒”仙人，都能顺利进行这类操作。但原料很贵，产量也不高。 若是换成普通一些的材料，那么需要的数量将非常惊人。据说，提炼一个小米粒那么大的“金精”、“土精”等等，就需要一座山那么多的材料！ 那么问题来了：这样一座完由“五行精粹”堆砌而成的山峰，到底需要耗费多少材料呢？ 星云说：就算把神州所有的金属、砂石都分解、炼化，估计还是不太够。 方源听得暗暗咋舌，神州武林也算地大物博了，却连炼制一件法宝的材料都凑不出来！ 仙人寿元无穷，法力无边，自然很了不起，可消耗能力也太厉害了。 幸好他们通常都只呆在仙界，很少下来溜达，否则区区神州武林，还真不够祸祸的。 星云说这么多，就是为了提醒方源小心。即使在仙界，“蜀山”也属于十分珍贵的炼器材料。 俗话说，财帛动人心，仙人也不是各个都看破了红尘，“杀人夺宝”之类的事情屡见不鲜。 方源点头答应了，毕竟星云也是为了自己好。 在下界时还没什么，反正没几个人认得出“五行精粹”，更没有人敢来抢。但等到飞升仙界之后，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一定要把“蜀山”藏得好好的…… 可惜的是，整座“蜀山”只有独舞属于法宝，而且是颇为高级的类型，甚至拥有了一定的灵智了！ 至于黑岩组成的山峰“外壳”，虽然完由“五行精粹”凝聚，但其实只是单纯的堆砌，并没有炼制成法宝。 所以只能慢慢飞行赶路，并不能缩小之后收纳进识海里带走。 ※※※ 一个月后。 金陵。 人山人海，行人如潮。 最近，“七大绝地”作为抗魔战争前线，形势十分稳定，江湖各派轮流派人前往围剿，很好地限制住了黑甲武士的活动区域。目前，战场基本局限于绝地周边不到一千里的范围之内。 所以，金陵这边繁华一如往昔，没有一丝末日将至的气息。 最近几天，这座古城加倍热闹。无论街头巷尾，还是酒馆茶寮，各色人等都在议论着同一件事。 蜀山，以及新近成立的“蜀山派”！ 据说，“蜀山派”成立之日，十大门派、七大世家、三十六洞、七十二岛……都派人送上贺礼，没有一家缺席！ 逍遥谷的丹圣陆峥，还有如梦如幻居上下三代，连三宫、六院也都有重要人物到场！ 你说那是什么排场？ 一间茶馆里。 “哇！这‘蜀山剑派’才刚刚成立，武林地位就这么高？到底什么背景？”一个外地人好奇地问。 有人立即接茬：“这你都不知道？来，让我来给你介绍介绍……” 于是乎，故事开讲。 据说，蜀山的掌门名叫方源，曾在苏州街头摆摊，后来被白家大小姐慧眼识人，聘为二小姐的西席。 那时候，他的功力还很低微，就打败了“乾坤府”的杰出弟子； 后来，进入“六院”之“研武堂”，不出几个月，就成了年轻一代第一高手； 再后来，他几乎以一人之力，就灭了为祸武林的‘圣尊会’！ 据说，在南宫家举办比武招亲时，那个锋芒毕露的叶孤城，就是他的化身之一！ 据说，黑道盟的覆灭，跟他脱不了关系…… 据说，他有一大票红颜知己，各个绝色无比，简直羡煞众生！听说南宫大小姐也在其中，还跟着他进了云中界。 据说的据说，其中还包括了“帝王殿”主的独生女，听说好事将近了。 …… “我擦！这也太生猛、太艳福无边了吧？”旁边一桌上，一个江湖人瞪红了眼珠子。 讲故事的人嗤之以鼻：“这才哪到哪？来来来，我接着跟你讲……” …… 天机楼，金陵分部。 门外一副巨大的横幅，在艳阳下、清风中招摇不已，行人们远远地就能看清楚上面的大字。 “什么？蜀山派要在武林中公开选拔第一批传人？” 顿时，整条街都沸腾了。 消息迅速蔓延开去，很快，整个金陵都沸腾了。 “走走走！赶快去占个位置，没准运气好，就选上了呢？” 人流汹涌地向城外涌去…… 苗疆。 “爷爷，我要去蜀山拜师学艺，将来好好保护你！” “如茵，那你一路小心啊！听说蜀山派的掌门，跟我们的恩公同名同姓呢，呵呵……对了，去问问你铁牛哥，是不是一起去？” 铁牛是个憨厚的苗家青年，某日忽然闯进了“九龙寨”。因为受过重伤的缘故，已经失忆了，除了“铁牛”这个名字，别的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能从他布满身的伤口，推测其曾经历过一场恶战。 虽然铁牛完不记得自己的过去，但为人还是很好的，对救治过他的如茵一家非常感激，屡次加以照拂。如茵一家也早已把他当做了家人。 铁牛的武功很厉害。前一阵子，异兽忽然发疯，“九龙寨”也发生了许多次危机。幸好铁牛仗义出手，才化险为夷。 他甚至还懂得不少高明蛊术…… “蜀山、方源……陌生的名字。”铁牛喃喃自语，“不过，去看看也好。” 他随便收拾了几件衣物，便背起了药篓，跟着如茵一起出了门。 苏州。 一大群青年男女，兴高采烈地结伴出城。 人群中，一个少年一言不发，可眼神坚定，闪亮。 他就是庄柔，那个当初在苏州，缠着方源要拜师的东北少年。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错过了！”庄柔暗暗发下了誓言。 ……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每一个城市、乡村、山野…… 无数人兴高采烈地赶往南疆，目标都是同一个地方。 蜀山！ 江湖传说，这座浮空山将在“十万大山”边缘停留最少半年，而后就会巡游天下！ 人人都想拜入蜀山门下，即使不成，至少也能目睹这浮空倒悬之山的奇观。 甚至，还有可能亲眼见到那一位，传说中文韬武略，风流倜傥的方源、方大掌门！ 然而，当他们从四面八方汇聚到蜀山，参加入门考核的时候，却没能如愿以偿地见到方源，只见到了悬浮在不足十里低空的蜀山…… 此刻的方源，又在忙什么呢？ 云中界，帝王殿。 青云梯提前出现了，而访客却只有一位。 方源。 第三百七十九章 蜀山见闻 蜀山之巅，万众云集。 庄柔随着众人一起上山，一路走来如同身在梦中。 刚刚抵达蜀山脚下时，他还犯愁，万一入门考核的项目中，有“凭自己的能力上山”这一项，该当如何是好？ 他只有“内力境”的浅薄修为，可是半点也飞不起来的。 他这还算不错了，同行者中甚至还有一点武功也不懂的人…… 他正彷徨无助，忽然，一个大胖子出现在高空中！ 那胖子只是信手虚抓，数百名前来拜师的人，就身不由己地飞了起来！ 这一手震惊了所有人。 ——不愧是名震江湖的“蜀山派”，底蕴竟然如此深厚！随便派出一个迎客的人，就有这样惊天动地的手段！ 可惜他们眼力实在太浅薄，对于白闻的“至尊”实力完没有什么概念。 “至尊”强者，江湖上屈指可数。而白闻，即使在“至尊”之中，排名也十分靠前！ …… 在白闻协助下，众人上得山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大殿，然后是一座塔。都是通体洁白如玉，造型简洁优美，雄伟巍峨。 “伏魔殿”、“锁妖塔”，这是两座建筑现在的名字。 但其实，它们原本的名字分别是“风雨楼”和“七修塔”，不过是外形稍有变化，再换了块牌匾罢了…… 入门考核的方式相当简单，但难度绝对不低。 蜀山入门处，有三个小小的阵法，分别属于剑阵、幻阵和困阵。闯过其中任何一个，就可以成为外门弟子。 接下来，只有闯过“伏魔殿”第五层，才能晋升为内门弟子。 之后，如果还能在“锁妖塔”中取得好成绩，就可以当上核心弟子…… 所有人刚入门的时候，都是外门弟子，只有努力修行，不断提升自己的实力，才能一步步晋升上去。如果运气足够好，甚至有机会被方源收为亲传弟子！ 这顿时激起了众人的兴奋。 当今天下，方源隐然已经是第一高手，若能拜他为师，那可是一步登天的好机会！ 可惜，他们很快就发现，无论剑阵、幻阵还是“伏魔殿”、“锁妖塔”都不白给…… 庄柔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看到一个个比他强十倍、百倍的人，都被三道阵法无情地淘汰，他的信心也在不断消散。 只怕自己想要加入蜀山的这个愿望，终究还是不免落空……抱着“反正都来了，不试一下岂能甘心”的想法，他还是毅然冲进了幻阵。 仗着身强力壮，再加上运气不错，也不知怎么搞得，最后竟然闯了过去！ 虽然过程有些惊险，但结果令人十分振奋。 人们后来才发现，那几座入门考核用的阵法，并不是武功越高越容易闯过。 好多“真气境”修为的高手，刚进去不久就铩羽而归；而一些武功不是很高的，反而有通过的例子。甚至还有一个人，完不会半点武功，居然十分轻松地过关了…… 这让许多人不由得有些发懵，也深切体会到了一点：蜀山派遴选弟子的标准，似乎有些与众不同！ 这几个“剑阵”都是方源亲手布置，刻意降低了危险性，以考验和磨砺武道意志为主。 “伏魔殿”和“锁妖塔”也都经过了重新设定，将难度降到了最低，考核方向则偏向于念力方面。 至于入门之前的内功修为，完不在他的考量范畴之内。 第一次开山门收徒，方源并没有太多的奢求。天资逆天的好弟子，可遇不可求。 “蜀山派”的镇派绝学“驭剑术”，对天资和武道意志的要求十分苛刻。入门不难，但能练到较高层次的，十万中无一！ 所以，方源刻意降低了一些要求。饶是如此，能通过入门考验的人，仍是少的可怜。 庄柔凭自己的能力，通过了第一关。方源事后得知，对此都稍微有些意外。其实，他原本已经安排了下去，打算给这小子放点水的。 当初在苏州，庄柔对自己的一片孺慕之心，诚然可嘉；两人也算相识于微末。所以，方源并不介意给他个机会…… 庄柔还沉浸在通过了入门考核，即将成为“蜀山派”外门弟子的兴奋中，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庄柔回头一看，差点吓了一跳：一个小男孩就在他身边，飘啊飘的！ 这、这难道是什么灵异事件？刚刚他的身边还什么也没有的说…… 不过，这里可是“蜀山”！就算世界上真的有鬼怪，应该也不敢在这里乱来吧？ 这样一想，庄柔心里才安定了一点。 小男孩长相十分可爱，只是看起来有些呆呆的。 “跟我来。”小男孩木然道。 庄柔左右看看，确认是在跟自己说话。 “你是谁？”庄柔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声。 “独舞。”小男孩说着当先飘走，庄柔赶紧跟上。 不多时，到了后山的“御剑宫”里。 “在这里等着。”独舞吩咐了一声，便消失了。 没错，就是直接原地消失！ 这让庄柔不禁打了个寒噤。心想：自己莫不是真的见鬼了？ 庄柔不敢走动，只四下里打量、张望。 不愧是“蜀山派”，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凡，到处雕栏玉砌、美不胜收。 可惜除了好看之外，很多东西他根本看不出来，自然也就不懂得怎么欣赏…… 过了一会儿，又有几个人被带来了。庄柔看得出来，都是和自己一样，来参加入门考核的。 “我叫如茵，这位大哥怎么称呼？”一个小姑娘跟庄柔打了个招呼。 庄柔连忙报上姓名，惹来其他人一阵嬉笑。 庄柔有些无奈，也无可奈何。 他的名字被人取笑，又不是只发生了一次、两次…… 几个人很快熟悉了起来。 大家自报家门。一共两男三女，分别是来自苏州的庄柔、赵小萱、石蕾，和来自苗疆的如茵、铁牛。 正闲聊间，一只小白猿背着手，一拐一拐地走了进来。 那小白猿将五人好生巡视了一番，似乎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又打了几个手势。大概意思是：对你们几个，本猿虽然不怎么满意，但也可以将就……你们几个以后就跟我混好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 这小白猿很明显是一头异兽。蜀山上居然还有这种东西？ 还是说，和自己一样，是被收录入门的？ 虽然这只小白猿颇有些通人性，可从来没有听说哪个门派连异兽都招收的！ 但事实上，这只小白猿乃是方源到目前为止，仅有的三名亲传弟子之一…… 方源来到十万大山后，某日心血来潮，就去金龙王的那座废墟之城逛了一圈，却没想到遇到了当初的那头小白猿…… 第三百八十章 青云梯 当初“七大绝地”魔气泄露，小白猿母子灵慧过人，都没有被迷失心智。 但不幸的是，城中的异兽受到魔气影响，多数都陷入了狂乱；一些异兽甚至对遇上的所有生灵，展开了无差别屠戮！ 母猿为了保护小白猿，屡次与各种强大的异兽生死搏杀。只可惜在异兽之中，她的实力其实算不得多么强悍。终于，在一次战斗中，她受到了致命的重创，不久就一命呜呼。 从此，小白猿只好东躲西藏，独自求生。也许是运气所致，竟尔让他真的支撑到了异兽之灾结束！ 方源赶到时，小白猿的境况不能说好，但终究还是顽强地活了下来。 方源感念当初的交情，当即决定收它为徒。 以小白猿的智慧，学人类说话绝无任何问题，将来成为一代武道高手，也基本指日可待。 …… 庄柔正和其他人一起围观小白猿耍宝，一个中年人忽然走了进来。 “我叫白何愁，现在是蜀山的……嗯……”中年人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措词。 他一开口，庄柔等人自然都聚精会神。连小白猿都不敢再顽皮了，老实地站在他的身后，做出一副乖巧状。 白何愁顿了一顿，续道：“……长老。今天把你们叫来，主要是宣布一件事：你们五个人资质都很好，可以破格招收为内门弟子，有资格学习我蜀山的上乘功法和武技，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五人哪里会有什么不愿意的？都连声答应。 小白猿也高兴得乱蹦乱跳。 ——寂寞了许久，这回可算有了新伙伴…… …… 安顿下来后，五个人再次聚在一起。一交流才发现：大家大多与方源是旧识。 今日被招收进门的，当然不止这五个人。但一进门就成为内门弟子的，再没有其他任何人了。 这么说，是方源念旧，才对五人特殊对待？ 铁牛虽然不认识方源，但他觉得，自己也许是沾了如茵的光。 当然，他本人也的确有两下子，轻松通过了困阵的考验。 事实上，铁牛和方源还真是老朋友，当初在“蛊神教”关系不错。 “蛊神”进阶时，“蛊神教”弟子体罹难，方源当时以为铁牛也在其中，却没想到后者居然侥幸生还。 只是，方源此时尚未得知此事，并没有对这位旧友预作安排。因此，也只能说“冥冥中自有定数”了…… 石蕾来自苏州石家，刚满十四岁，还是个天真未凿的小丫头。她皱着好看的细长眉毛，花朵一般的小脸上满是困惑。 “你们都是掌门的旧识，我可没有这么好运。唔……当初在苏州茶话会上，似乎的确见过一面，但肯定没有说过话。就算我认识他，他也肯定不会记得我的。可是为什么连我也有份被特别对待？” 这个问题深深地困扰着少女。直到许久之后，当她在诸位师母之中，看到了小时候的宿敌时，才在目瞪口呆之余，隐约猜到了几分原委…… ※※※ 半个月前，蜀山就到达了金陵。然后，星河分身驾驶着蜀山，去了十万大山。 而方源则自己单独下山，再次造访金陵城外的地下洞窟，利用海蓝宝石激活了神龛。 之后，他又去了一趟苗疆那处上古“神功时代”遗迹，依法炮制。 不出意外，果然在这两座神龛里，得到了星图的其余部分。三座神龛里的星图，加起来正好是三千份，暗合“三千世界”之数。 搞定了这件事之后，方源就开始筹备成立蜀山派。以他如今的声望，此事自然得到了各大势力的鼎力支持。 尽管他要求一切从简，但来宾实在太多，仍是足足闹腾了三天，才将门派“开张”的事情搞定。 将蜀山上的一切安排停当后，方源就返回了“云中界”，准备见识见识“青云梯”。 临走时，他将门派里的一应事务，都托付给星河、星云两名管家，以及白小宝、白琪琪两名亲传弟子处理。 有慕容枫、古一刀等一干好友照应，还有白何愁、白闻父子坐镇，再加上方源这些时日以来闯下的赫赫威名…… 即使他暂时不在，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星河与星云没有实体，但蜀山的操控权限在手，能做的事情很多。 白小宝与白琪琪虽然年龄尚幼，但天材地宝管够，再加上方源的悉心指点，姐弟二人已经先后踏入了“罡气境”。修为在同龄人中遥遥领先，实力日新月异，而且炼器、炼丹、阵法等杂学方面，也是进境飞快…… 这段时间中，方源的武道修为也突飞猛进。不但毫无门槛地突破到了“神通境”，正式成为一名神级高手，并且还迅速地修炼到了“神通境”圆满的程度。 这都是打通慧脉，并将《无相天魔》修炼到小成的功劳。 可惜的是，他在“神通境”得到的特殊能力，却不是他最喜欢的“瞬移”，而是“天眼通”。 一种虽然少见，但却没什么大用的神通。 另外，打通了慧脉之后，方源的念力修为也突飞猛进。《一念遮天》连破数个难关，一举进入了第三层，不但灵力修为更上一层楼，而且运用起来也更加的鬼斧神工！ 武道、灵力两方面，修为都进入了前所未有的暴涨期！ 这让方源更加有信心对抗未来的劫难。 当江湖上万众云集蜀山时，方源已经抵达了“帝王殿”。 “帝王殿”后山。 一道白玉台阶冲霄入云，不宽，但却极长，一眼看不到头，根本数不清到底有多少级。 这就是传说中的“青云梯”！ 其来历和使用方法，“帝王殿”秘而不宣，方源也没有打听。反正该他知道的，以后早晚都会知道。 主殿之巅，宫衡负手而立，凭栏远望。 方源的一众红颜知己，还有亲朋好友等，也都已经到场。 万众瞩目中，方源御风而至，缓缓降落。 “来了？”宫衡目注着方源，温和地一笑。 方源上前肃然行礼，诚恳地道：“辛苦前辈准备了这么久，却让我一人独享，方源实在有些汗颜！” 宫衡摆了摆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对羽儿好一些就行了。”瞥了眼青云梯，“你准备好了？” 方源点了点头。 宫衡吐气开声：“去吧。”眼神中很明显地升起了一丝期待。 不知道这个屡次创造了奇迹的年轻人，这次在“青云梯”上又会有怎样令人惊异的表现？ “是！”方源答应了一声，举步走向白玉台阶。 传说中的青云梯，看起来就很不凡。 有机会踏上“青云梯”的人，历代加起来其实并不少，但不知为什么，却没有留下任何记载！ 这一点殊不寻常，也不知“青云梯”到底有什么诡异…… 第三百八十一章 心魔 方源没有迟疑，举步踏上了第一阶。瞬间，浑身的修为和力量都不翼而飞，仿佛回到了刚刚穿越之初，还没有开始锻炼体魄、修炼内功的时候。 而且，就连仙灵力都完停滞！ 对此方源唯有叹息。 会有这样的异象，“青云梯”很可能并非本世界的造物。能封禁仙灵力，十有八九跟仙界脱不开关系！ 感受着陌生的虚弱感，方源摇了摇头。 啧！“青云梯”居然限制修为……这样一来，自己和历代其他挑战者相比，岂不没有什么优势了？ 不，其实还是有一点优势的，至少他的头脑仍无比清明，神识也运转如常，只是不能外放罢了。 这样他在接下来的挑战中，想必可以占到些许便宜？ 习惯了功力在身，突然变成了“凡人”中的垃圾，感觉的确很不舒服。 方源缓缓活动着身体，并调整着气息。随后开始尝试征服眼前的无尽长梯。 一步、两步、三步…… 每一步都十分艰难，短短一百级台阶，耗费了他几乎部的力量。 终于，他踏上了第一百级台阶。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有些异样，好像体力、功力、念力都恢复了一丝。 仔细內视检查了一下，终于确认那并非错觉。功力的确恢复了，虽然只有不到原本的百分之一，但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虚弱感已经消退了许多。 第一百零一级台阶。 这一级有些特别，很长也很宽，接近正方的样子，形成了一个平台。 方源打量了一番，决定继续前进。然而，当他踏上平台之时，眼前却倏然一恍。 景物变幻，仿佛身处修罗地狱。无数饿鬼、恶魔、异兽……凭空出现，围着他撕咬不休！ 种种幻象纷至沓来，但方源心念清明，丝毫不受影响。 这也就是方源，武道意志特别稳固，再加上灵力加持，才没有迷失在这足以乱真的幻境中。 若是换了普通武者，就算是“至尊”来了，只怕也没这么容易抵抗幻境。 他甚至还有闲心欣赏幻象中的种种奇观。 “哇，这只恶鬼够有创意！” “那个恶魔太丑了，口还臭……” “咦？这个异兽的造型，好像挺别致！不过……”方源微微沉吟，“它居然还长角，蹄子还有牙齿也似乎表明……” 心念一动，用仅存的一点灵力凝聚出一个虚影，赫然是一根娇艳欲滴的红萝卜！ 结果，那只异兽见到红萝卜，顿时眼前一亮，猛地转身，扑上去大嚼特嚼，仿佛那玩意比方源香甜一百倍…… 方源“哈哈”一笑：“吓唬人也不专业点。” 十分明显，这家伙虽然个头极大，长相也够凶恶狰狞，可是浑身上下，都是食草动物的特征…… 同时，方源的这一举动，也验证了他的另一个猜测：这些幻象很可能是有自主意识的。 也许是曾经真实存在过的东西，魂魄被阵法拘禁在这里？ 摇了摇头，方源快步穿过了平台。 随后，继续漫长的爬台阶之旅。 “青云梯”共分六段，第一段只有一百级台阶，然后就是平台。 而第二段足足有一千级台阶，之后才遇到了第二个平台。 到达第二个平台边缘时，方源的功力、体力和灵力，进一步得到了恢复，现在足足有原本的两成了。 上到第二个平台，情景再次变幻。 如果说上一个平台，只是为了吓唬人，那么这一次就纯粹是在恶心人了。 种种不可描述的东西，恶心无比，让人为之反胃。 即使是幻象，但五感实在太真实了。所以，方源虽然不受其害，心中仍不免埋怨设计者无聊。 第三段，一万级台阶。 尽管台阶比之前长了十倍，但因为功力恢复到两成的关系，走起来反而轻松了不少，用掉的时间和上一段也差不多。 第三个平台上，方源所经历的幻象是神游人间，附身在各种人物的身上，体会人间疾苦。 每个人一生，都不可避免要遭遇种种不公、不平，还有一些贫穷、病痛等落魄经历。 总之，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偏偏还不能跳过去。 方源谨守心中清明，就像在看电视剧一般，欣赏着别人的人生。 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渡过了这一关。 记忆中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但事实上自然不会那么久。 星河证实了这一点：刚刚那一关，大约花费了一炷香时间。 方源略感意外，但也可以理解。 人的意识是最神奇的东西。神游时，一瞬千万光年、一秒亿万载，都只是等闲。 接下来，是第四段征途。 这一次的台阶长度，赫然达到了十万级！ 但这时的方源，功力也已经恢复了接近一半，走起来反而比之前更快了。每一次跳跃，都向上攀升了几百级台阶！ 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爬“青云梯”的，反正对方源来说，难度不如想象中大。 当然，这也和他超卓的功力、灵力修为，以及强悍的体力有关，很多难关不知不觉之中就忽略过去了。 对于一般人来说，“青云梯”越往上越难。体力、真气的消耗，还有九天罡风的存在，以及其他种种原因。 而方源的情况，却正好反过来了，越往上爬，他恢复的功力就越多，也就越发地轻松。 毕竟他不用考虑消耗的问题。至于九天罡风？随便开启个气罩，就可以无视了…… 第四个平台，还是幻境。 恍惚中，自己在不久之后，修炼莫名其妙地遇上了瓶颈，直到老死也没能突破。 地球始终没有办法回去，爱侣、儿女们也在数十年后，纷纷寿元耗尽，离开人世。最终，他带着对父母、爱侣、儿女们的思念郁郁而终。 笑傲江湖数百年，终究难免黄土一堆埋枯骨！ 另一世。 他落魄江湖，命犯天煞孤星。与家人生离，天各一方，永不相见；与爱侣死别，与朋友反目…… 若干年之后，衰老病痛而死。 又一世。 他富贵在身，资质超凡脱俗，却在即将飞升时，遭遇背叛，伤重而死。 …… 一连十几个轮回，没有一世能得偿所愿。 方源身处剧情之中，心中却异常清醒。没有沉沦、绝望，反而更加坚定了求道之心。 只有努力修炼，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破碎虚空”、“白日飞升”，才有机会摆脱生死大限，并泽及家人、朋友和爱侣们！ …… 接下来，是第五段征途，足足一百万级台阶！ 但方源的功力也在走完第四段之后，恢复了足足八成。 所以，当他发现这一段路程实在太长，不光暗骂了一声设计者“不要脸”，还直接开启了飞行模式。 这样，只需要大约一盏茶时间，就能到达第五个平台。 其实，“青云梯”是禁飞的，至少单纯靠武道修为是飞不起来的，哪怕“至尊”来了也只能老老实实地爬。至于“瞬移”之类的技巧，更加无法运作。 但方源的情况不同，他的灵力抵消了“青云梯”的部分禁制，其中恰好包括了禁飞的部分…… 方源沿着“青云梯”悠哉悠哉地飞着，心中也慢慢明悟。 随着在“青云梯”上越爬越高，功力也在一步步恢复。这等于重新体会了一遍修炼之路，对于心境的提高，自然非常有好处。 然而，“青云梯”的神异之处，远不止此。 当方源飞抵第五个平台的瞬间，他的功力、灵力、体力都暴涨起来，不但恢复到了完满状态，甚至还略有超过。 也就是说，突破了上限！ 瓶颈，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打破了。 这一刻，方源的武道修为终于步入了“至尊”境界。 喜悦吗？当然。 激动？有一点。 更多的，是踏实感。 从此刻起，他终于有了问鼎“破碎虚空”的资格。 按捺下雀跃的心，方源踏上了第五个平台。 情景变幻。 温暖的民居，电视的噪声，饭菜的香气…… 一家人围坐在桌边。父亲、母亲、小妹…… 方源心中剧震，眼前不由得开始模糊。 这是……家！ 自己穿越之前的家！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熟悉的一切…… 这一次的幻象世界特别真实。 不，事实上，这一幕的确曾经发生过。这是他的亲身经历！ 方源有心魔，一直都有。那就是“回家”。 因为执着，所以一往无前。然而，过于执着，也就有了破绽。 方源终于心神失守，彻底沉浸了进去！ 第三百八十二章 是真是幻？ “滴滴滴……”铃声响起。 父亲起身走过去，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回头打了个手势，随即接起了电话，并开启了免提。 电话是校长大人打来的。 母亲和妹妹方凝连忙围拢过去，一家人都屏住了呼吸。 “方先生、方太太，恭喜！方源同学今年的高考成绩，省第一！你们家出了一个状元啊！”校长的声音难掩喜悦。 “多谢章校长，接到您的通知，我们家都放心了……对了，我们两口子准备请您和老师们来家里吃个便饭，还请您拨冗赏光……时间……后天可以吗？……您看看什么时候方便？……那一言为定啊。” 啰嗦了半天之后，母亲才放下了电话。一家人齐声欢呼，除了方源。他匆匆吃完了饭，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趴在窗台上看书。 父母、小妹互相对视一眼，齐刷刷地耸肩，都是一脸“被他打败了”的神情。 高考发榜，这起码也算人生一件大事了吧？可方源对此却好像没什么特殊感觉。 对结果早有预料，也就失去了惊喜。 “小源别整天看书啦，要有点娱乐呀！还有小凝，你也该努力一下下了，别每天疯玩啊！老方，你也是的……也不知发了什么疯……”门外传来老妈的唠叨声。 这是十五岁那年的夏天，静好的时光，从容的岁月。 那一年，一家人挤在不足六十平的普通单元楼里，生活虽不富有，但却很有奔头。 那一年，父亲的身体还很健康。 …… 楼下，一个看起来最少七、八十岁的老头儿路过。一身笔挺、时髦的米白色西装，却颇有点儿仙风道骨的意思。 老头儿叫周游，十五岁的时候，方源还没有认识他。 十年之后，方源进入了“326研究所”，两人才正式结识，并迅速成为了忘年交。周老头儿当时正是326的所长。 今天周游似乎只是凑巧路过，但当他经过方家楼下时，忽然抬头瞥了一眼，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 七楼上，方源若有所觉，也将视线暂时从书本上挪开了一小下。 四目相对了大约1秒。 周游的神色似乎有些惊奇，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自言自语着什么，可惜方源听不到，也看不懂唇语。 随后，周游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方源也继续看起了书…… 此后，时间一天天过去，方源安稳地渡过了他的大学时代，然后是硕博连读。 每一个阶段，他都比一般人少花了一些时间。并不是真的天赋超群，只是因为心底深处无比清楚：自己唯一的特长就是学习，不好好读书又能做些什么呢？ 二十一岁那年，方源拿到了博士学位，随后在人工智能领域崭露头角。两年后，命运之神眷顾，他在人工智能方面的研究，取得了许多突破性进展。 他不但获得了许多奖项和国际性的声誉，还在不久后入选了326研究所，从事一项秘密实验。 在研究所里，他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为“星河xii-32”超级计算机研制操作系统，也就是代号为“星河”的人工智能。 工作很顺利，生活波澜不惊。可方源内心深处却总有些彷徨。 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可到底是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时间就这么默默流逝。 一天。 “滴滴。”方源的内部通讯工具弹出了一个小窗口。 方源看了一眼，有些意外。 所长有请？ 他没有耽搁，马上乘坐电梯，来到了顶楼，敲门进入所长的办公室。 周游所长正在埋头敲打键盘，方源走了过去：“所长，您找我？” 周游点了点头：“小方，你在人工智能方面的确很有天赋，现在的星河已经很有灵性了，不过……他的自我认知还有点问题，情绪模拟模块，以及性格的稳定性和发展性还有欠缺。” 方源有些赧然，这些的确都是他该解决的问题。想了想，他决定略微透露一些下一阶段的计划。 “以前的方法经过验证，效果都很一般，我重新构思了一些方案，应该会有些进展……” 两人交流了一阵，周游满意地点点头：“如果你能真正解决这些问题……只要能通过图灵测试，我就送你一件大礼。” 方源点头答应。研制人工智能这件事，不但是他的工作，也是他最大的兴趣。 若能真正赋予星河智慧…… 方源正要告辞离去，周游忽然问道：“方源，你听说过多世界理论吗？比如异次元。” 方源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听说过。” “那你觉得世界上是否真有异次元？” “也许有吧……目前的理论是支持这个结论的，可惜我们并没有证据。” “证据吗？”周游陷入了沉思…… 时间匆匆流逝。 三个月后，方源的奇思妙想大获成功，“星河”的各项指标面达标。 简单的庆祝了一番后，方源的实验小组集体放假三天。周游破例给了他们回家看看的机会。 按理说，虫洞项目没有彻底结束之前，所有参与人员都不能离开326基地。 不过，谁让周游是老大呢？他说的就算。 方源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哥，明天你能回家了？太好了！”电话中，妹妹方凝有些兴奋。 “其实，我想过一段时间再回家。”方源有些迟疑。 虫洞传输实验下周就会启动，等这个项目结束后再回去也不晚。尽管一年多没回家了，可也不差这几天。 “不行！”方凝断然否决。 方源苦笑。 想必妹妹又嘟起了嘴，来表达对自己的不满了吧？ “方源你变了，你以前不这样的。” “……” “呜呜，你不疼我了！” “……” “对了，我新认识了一个好朋友，你想不想见一见？我跟你说，是个大美女哦！” …… “好吧，那就回去一趟。”受不了妹妹的絮叨，方源终于投降。 回家后的第二天。 咖啡厅里。 “哥，这是我的好朋友，萧若雨。”方凝偷偷挤了下眼睛，意思是：你若是有本事，就把她变成我嫂嫂！ 而此时的方源已经愣了。 眼前的少女美得有些不真实，仿佛幻影一般，但又触手可及。 方源的心中涌起一丝奇异的感觉，仿佛自己在哪里见过她，可在自己的记忆之中，却又找不到任何证据。 难道人真的有前世？ 尽管他是个十分严格的唯物论者，也不由得产生了这种迷惑。 不知为什么，看着少女如花的笑靥，他心动之余，好像还有点儿心痛，以及淡淡的忧伤…… 方源和萧若雨一见如故，两人相谈甚欢，片刻不舍得分离。 两天后，愉快的假期将要结束，方源不得不遗憾地与萧若雨暂时分开，准备返回自己的实验室。 就在这天晚上，研究所里传来了消息：虫洞失控了！ 别的地方都安然无恙，而方源的实验室却毁于一旦。他匆忙赶回实验室，却只看到了“星河xii-32”的残骸。 之后，他就重新投入工作中，打算将“星河”复原出来。 但命运之神这次背弃了他。 明明所有资料都有备份，重新打造一个人工智能，应该是件很简单的事情，按图索骥就行。 可不知为什么，几次尝试均告失败。 “星河”的存在，就仿佛独一无二！ 方源在失意和落寞中，度过了一段非常灰暗的时光。 几年后，地球上异变突起。 变异兽出现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人生如梦 变异兽越来越多了，它们不怕枪弹、炸药，不怕激光、毒剂…… 武者应运而生，只有他们才能抵抗变异兽的侵袭。 荒野变成了禁区，人类的活动空间逐渐被压缩到了基地城市中。 在这场天地剧变中，手无缚鸡之力的方源只能随波逐流。 他擅长的科学技术，完没有用武之地。 虽然如愿以偿地与恋人萧若雨结了婚，并生育了儿女，可碌碌无为的人生，却让他倍感失落。 然而，人生的劫难没有预兆。 变异兽潮突然爆发，方源所在的基地城市，破了！ 家人、爱人都死在了他的眼前，他却无能为力。 生命的最后数十年，他都在颠沛流离中度过。 孤独，绝望，永远抹不去的伤…… 还有一丝困惑始终横亘在心中。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 那一天终于来临。 生命的最后一刻，眼前萦绕的是父亲、母亲、妹妹、周院长……以及无数遇见过的人。 最后挥之不去的，是年轻时的萧若雨。 容颜绝美，巧笑倩兮，音容笑貌犹在眼前。 方源热泪盈眶，想说的话太多，但最后都化做了一声呢喃。 “雨儿、雨儿……” “萧若雨”嫣然一笑，整个人明快起来。 方源恍惚中，有一种奇异的直觉。 这个自己在弥留之际仍念念不忘的人……并不是萧若雨！ 而是另一个对自己用情至深的少女！ 她爱穿繁复、绮丽的宫装，容貌与“萧若雨”一模一样，连那有时俏皮、有时深情的目光都如出一辙。 但她不是萧若雨。 她是谁？ 到底是谁？ 为什么我想不起来？ …… 即将吞下最后一口气的瞬间—— “羽儿！” 方源内心中狂叫。 “我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一瞬间，和宫羽之间的点点滴滴，都涌上心头。 在神州武林里经历的一切，电影般轮番闪现。 梦，醒了。 方源忽然睁开了眼睛，眼前是绵延无尽的白玉梯。 他不禁暗暗抹了把冷汗。 这幻境真是厉害！若是自己最后不能及时醒转…… 一旦在幻境中认为自己死了，只怕现实中也会跟着死掉！ 最厉害的是：这个幻境的前半部分，完是自己的亲身经历！ 自己在原本的历史中，重新生活了超过十年！ 直到“三天假期”那里，才开始杜撰。 可那时的自己，已经深陷记忆的迷宫，无法自拔！ 若非临终时，想起了“另一个世界”的她，那个自己宁死也不愿意放弃、错过的人…… 方源定了定神，继续攀登“青云梯”。 终于到了最顶端，可让他失望的是，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收获。 以他此刻的修为，一般的天材地宝连锦上添花的资格都没有。 一个传送阵将方源送回了“帝王殿”顶，迎接他的是各种恭喜、祝贺，可他心中却若有所失。 半个月后，他在宫衡、罗隐等人的主持下迎娶宫羽，举办了一场万众瞩目的婚礼。 大婚现场，嘉宾如潮。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 干娘笑得合不拢嘴，田兮兮也古怪精灵地满地乱窜。 对面的红盖头下，那个纤细婀娜的身影，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类似的场景重演了十多次，新娘则在许多美女之间轮换。 白琳琳、沈凝霜、南宫琉璃、玄无双…… 不久之后，宫衡飞升。 半年后，师父罗隐也一朝悟道，“破碎虚空”而去。 浩劫当头，两大绝顶高手都缺席，可神州武林并没有失去希望。 因为，还有方源。 他的实力已经远远地超过了那两位。 在方源的努力经营下，神州武林与魔界旷日持久的斗争，终以大获胜告终，和平再次降临人间。 方源带着娇妻美妾，还有成群的儿女，从此隐居在“云中界”，不久后接掌了“帝王殿”。 青春漫长，寿元无穷，生活富贵、闲适。最重要的，是一家人都在一起，共享天伦之乐…… 时间荏苒。 转眼之间，与魔界的大战已经是几十年前的旧事。 “蜀山派”已经是武林第一圣地，门人弟子过十万。蜀山上灵植遍地、鸾鹤回翔，仙气盎然。 “御剑宫”后园，花开正艳，春色无边。 方源身边环绕着十几位绝色佳人。她们有的娇俏，有的丰腴，有的端艳，有的清纯…… 燕燕轻盈、莺莺娇软，各有各的动人之处。 人生，真是绚丽得如同梦境一般。 “夫君啊！魔君已经败在你手下，神州也恢复了和平，你的修为也越来越高，不日就将飞升仙界，怎么还总是闷闷不乐呢？” 说话的丽人，是他众多妻子之一。 是啊，人生至此，还有什么遗憾呢？可为何自己总觉得，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办？ 自己的身边，也仿佛少了一个人，很重要的人。 是谁呢？ 方源负着双手，眺望着下方。 一切都已经恢复了应有的样子，神州大地生气勃勃。 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我，想带着大家，一起去仙界。” 经过几十年的参悟，他已经找到了“破碎虚空”的方法。而且，可以带上所有人，一起飞升！ “太好了！”身后响起欢呼。 “终于可以去仙界见识一下了。” …… “你们不怕吗？”方源回过头，冷静地问了一句。 按照目前已知的信息，仙界也并非处处和平、安宁。 “只要和夫君在一起，妾身什么都不怕！” “有父亲保护着我们，就算在仙界，应该也是可以站稳脚跟的吧？” …… 是啊，自己这几十年，可也不是白过的。一般的仙人未必是自己的一合之敌。 至少，保护好自己的亲人，应该没有任何问题了吧？ 方源默默地想着。 “可是，你不是还有未了之事吗？”一个温柔的声音忽然插入。 “未了之事……有吗？”方源困惑地回过了头。 应该是有的吧，可是想不起来了。 真是可笑，以自己媲美真仙的神识强度，才仅仅几十年，居然就有事情想不起来了么？ 方源抬头凝视着虚空。 这天很晴朗，很清澈，却让人看不透彻，仿佛一个囚笼，将人束缚着…… “父亲啊，您从前好像说过，有生之年一定要回家看看。”说话的，是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孩子。 他最小的儿子，方醒。 回家？ 方源诧异了一瞬。 但紧接着—— “对啊，回家！”他一下子想了起来。 他当然想回家了，毕竟已经离开了那么久。 可是自己的家，到底在哪里？ 为什么自己突然想不起来了？是否人活得太久，就会忘掉许多事？ 半晌后。 方源轻吁了一口气：“那就回去看看吧。对了……你们，也跟我一起回去吗？” “那是当然的啦！人家很想见见公公和婆婆呢！” “是啊，孩子们还没见过爷爷和奶奶。” “要回爸爸小时候生活的家了吗？太好了！” …… “那个……我有没有说过，我家在哪啊？” 真尴尬，连这种事都能忘掉，但他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不料，妻子们都面面相觑，没有人能解答他的疑问。 方源一颗心沉了下去，他好像真的没对任何人说起过。 那个地方，也许，除了自己，整个天下再也没有其他人知道。 可是，偏偏自己还忘掉了！ 呵呵…… 寂静。 …… …… …… “地球。” 是方醒的稚嫩嗓音。 地球，熟悉而又陌生的名词。 对了，地球！ 第三百八十四章 彻悟 刹那间，方源如梦初醒。 尘封的记忆如冰河解冻，前尘往事一齐涌上心头。 我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方源内心狂叫。 地球，自己的故乡，魂牵梦萦的地方。 怎么可能忘记？ 不过—— 这件事，别人都不知道，连自己都早已遗忘，方醒这小家伙为什么…… 方源仔细打量着。 小家伙的面容还很稚嫩，眼神温暖而熟悉。 一个名字在脑海里浮现。 星河！ 方源自嘲地一笑。 几十年来，总觉得自己的身边好像少了什么，原来是他。 就算忘记一切，也不该忘记这个“孩子”。 可不知什么时候起，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星河从自己的记忆中，彻底地消失了！ 有一只无形的手篡改了历史。以至于自己的故事面目非。 方源虽然有疑惑，却无从追究。 但是，当自己最迷茫的时侯，星河却忽然化身方醒，点醒了自己。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玄机？ 星河爽朗地笑着，双眼中满是鼓励。 方源将错乱的记忆仔细梳理，终于明悟。 原来，自己仍然在幻境中！ 幻境共有两层，上一次醒来不过是跳出了里层。 就像是梦中梦，梦中醒来，仍在梦中。 那么，既然已经看破了这一点，应该很快就可以彻底醒过来了吧？ 梦一般的人生还没有结束，可方源却己不再迷惑。 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是谁，要向何处去。 “导师，我根据‘天衍诀’，以你经历的幻境为基础，推演出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并将其制作成了‘息互动视频’，你要不要看看？” 方源点了点头。 星河此刻所做的事情，不知是否幻境的一部分？ 无论如何，也值得好好地欣赏一番。 方源闭上了眼睛：“开始吧。” ※※※ 方源穿越之前的家。 客厅里挂着大电视，里面正播放着节目，看现场的气氛……是春晚？ 对面楼的窗户上贴着福字，街道上车水马龙，到处充满了节日的气息。 墙上的电子钟上，显示着日期。 方源默默计算，发现距离自己穿越，已经过去了一年多。 今天是除夕，家里却没有多少欢乐的气氛。 父母的鬓角边添了不少白发，妹妹方凝只有十六岁，却仿佛突然长大了一般。 “唉！”母亲一声叹息，“又一年过去了，儿子还是没有消息……” 父亲摇了摇头：“他们只说出了实验事故，阿源暂时不能回家……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情况。” …… 不愧是“息交感投影”，让人身临其境，难辨虚实。 看到父母为自己愁苦，方源多么想跟他们说句话，告诉他们自己活着。 可是办不到。 他现在只是一个视角，任凭家人伤心、忧虑，却只能冷眼旁观，无从介入。 “哥哥当然没事！”妹妹方凝忽然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她手里举着什么东西，闪烁着幽蓝的荧光，亮晶晶的，十分绚丽。 “看，哥送给我的海蓝星，还亮着呢！哥哥说过：只要海蓝星不熄灭，他就一定不会有事。那家伙啊，现在说不定在什么地方逍遥呢。” …… 一瞬间，方源有种想哭的冲动。 也许，这一幕正在星空彼端、另一个次元中上演，也说不定？ 无论如何，该回家看看了，哪怕只有一眼也好。 否则，再怎么顺心如意，也难免有着难以弥补的缺憾。 视频文件放映结束，方源睁开了眼睛。 身边的一切，忽然间水墨般消融。 画面变幻，方源发现自己正站在“青云梯”上。 他终于从幻境中彻底苏醒了过来。 自从踏上“青云梯”，在幻境中不知度过了多少岁月，经历了几生几世。 人皆有七情六欲：喜、怒、哀、惧、爱、恶、欲…… 凡此种种，即使修炼有成，也不能彻底摒弃。 五座平台，遍历七情。 喜、怒、哀、惧、恶，这些还好说，只要不当回事，就真的没事。 可爱和欲，却不那么容易放弃。 即使明知道是假的，潜意识里却未必舍得看破，甚至隐隐约约地，还期待着延续下去…… 但自己终究还是彻底清醒了过来。 “嘁！我好像做了很多美梦，娶了好多老婆。可惜只是在梦中……”方源有些遗憾。 “不过用不了多久，应该就会变成现实了。刚刚梦里的那些，就当做预习好了，嘿！” 方源笑着，回顾着幻境中经历的一切。 经历了那些幻境，信念反而更加坚定。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对了，星河，十五岁那年，周所长在我窗下路过，他那时候说了什么？” 那个细节在现实中也曾经发生过，只是当时他既不会唇语，也没有星河在身边。 现在自然不同了。 星河迅速回答：“‘这就是老江说的那小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行……洪家……’也可能还有别的解读，但我分析的结果，最有可能是上面那句话。” 方源皱了皱眉。 周游这句话没头没尾，又仿佛揭示了什么…… 难道自己和周游相遇，并不只是偶然？ 线索太少，方源也无从分析，只能暂时放下。 抬眼望去，眼前是一道洁白的玉梯，无限向上延伸。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他稍微有些混乱。 眼前的情景，与从第一层幻境中醒来时所看到的，一般无二！ 那么，眼前到底是现实世界，还是说……只是另一层幻境？ 自己到底有没有彻底醒来？ 方源无法确定。 默默翻找记忆，什么也不缺少，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寻常之处。 “星河，自检一下，顺便帮我分析一下，现在是否现实世界。”方源果断道。 过了一会儿，星河回复：“导师，自我检查已完成，各项目完ok。哦，对了，我顺便分析了一下你的生理指标，结果无任何异常。” 方源默然片刻，轻叹道：“即使如此，也不能说明我们彻底脱离了幻境。” 世界是否是客观的实在？ 这一点，人类并不能从主观上确定。 你看到的、感知到的一切，都不能确保物理真实。 你可能是一具“缸中之脑”，也可能仅仅是一段电脑程序。 整个世界都可能是一个高次元生物打造的盒子；甚至所有的一切可能只存在于某个人的脑洞里…… “导师你看过《盗梦空间》吗？”星河忽然问道。 方源摇了摇头。 那是一部经典电影，星河瞬间将剧情提炼出梗概，给方源传递了过来。 梦中梦，图腾…… 方源看完之后，摇了摇头：“对于那个陀螺，是否真的能区分现实与梦境，对此我还是有些怀疑。” 星河“呵呵”一笑，道：“其实，陀螺是否有效，这件事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主角相信它。” 梦里一切从心所欲，陀螺也不能例外，但作为唯一与现实联系的桥梁…… 方源默然片刻，眼睛亮了起来：“对！梦境唯心，比起真实与否，更重要的是‘信仰’！” 所以，眼前的一切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又有什么关系？ 既证明不了，也无需证明！ 既然还有目标，那么……只要把它实现了就好！ “出发！” 方源振奋起来，一声高呼，飞驰而去。 本以为还有第六个平台，但并没有。 眼前只有一道狭长的台阶，无穷无尽地向着上方延伸。 方源一连飞行了一天一夜，终于确认：“青云梯”就像是一个无限循环的“莫比乌斯环”，前不见头、后不见尾！ 而且，先前路过的那五座平台，也再没出现过。 方源有些脑壳疼。 难道说，那五座平台本身，也是某一层幻境的一部分？ 那么，自己现在所经历的“无限循环”，会不会也是更高层幻境的一部分？ 整个幻境到底有几层？ 方源晃了晃头，将这个念头驱除出了脑海。 不能再疑神疑鬼了，否则思维就会陷入死循环。 好在自己的修为没有打回原形。 在修炼《无相天魔》之前，他的武道修为只是圣级巅峰。 反倒是念力修为，当世无人能及。 打通慧脉之后，《无相天魔》迅速小成，很快他就突破到了神级，并迅速圆满。 而在第五个平台前，他终于冲破了神级巅峰的壁垒，进入了“至尊”的境界。 现在的自己，仍然是“至尊”。这似乎说明…… 急速飞行中，方源的身形猛地一顿。 刹那间，脑海里闪过一丝明悟，恰如一道霹雳驱散了阴霾。 他在半空中，就这么盘膝而坐下来。 一昼夜过去。 方源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不再有任何疑惑。 世间万物再不萦怀，抬头所见唯有一片虚空。 他终于彻悟！ 第三百八十五章 我就看看，不进去 生老病死、七情六欲，方源能看透、看破，但不会将之摒弃。 对亲人的眷顾，对配偶的爱恋，对子女的舔犊之情……人类的天性铭刻在基因之中，无法亦无需根除。 起码方源自问并不能做到。 但也无所谓，反正“破碎虚空”这种事，又不是非得断情绝欲才行。那也许也算一条“路”，但肯定不是唯一的“路”。 方源经过幻阵炼心，再加上一日一夜的冥想，已经彻悟了自己的“路”。 可惜他并不能用语言准确得描述它。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道可道，非常道”吧…… 非要形容一下的话，勉强可以称之为“空之理”。 这是一条独属于他自己的“路”，未来只需要沿着这条“路”不断前进，迟早有一天可以打破仙凡之间的天堑与铁壁，白日飞升！ 找到了自己的“路”，这是此行的最大收获。 至此，“青云梯”之行可以说功德圆满！但也不用急着离去。之前静坐冥想之时，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那是另一种飞升的途径，而且可以说是一条捷径，远比开辟自己的“路”简单无数倍！ 也不知是否错觉？不如……这就验证一番！ 方源闭上了眼睛，默然凝立。 看起来似乎在感受着什么，但其实脑海中空空如也，只是单纯地发着呆…… 嗯，最初级的“空之理”，就是这么的陋鄙（lowb），和内功中的入定差不了多少。 不知过了多久，方源双眼猛然一睁，跟着一跃而起，一步踏出。 明明脚下只是一片虚空，他却仿佛踩在实地上，一步、两步…… 并没有运转功力，也没有施展念力，连体力都没有动用半点，却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托着他。 方源脚下踩着“虚空之梯”，身形不断地攀升！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终于捕捉到了一丝玄之又玄的“契机”。 “契机”流转不定，不可捉摸、不可名状，境界不到那种高度，本来绝对无法感悟。 可在“青云梯”上，“悟道”比其他地方容易了许多。——也许，这才是打造“青云梯”的意义所在。 方源将将踏出第六步，身形忽然猛地一顿。 就在这一瞬间，他心中忽然有了某种预感：接下来这一步若是踏了出去，只怕立即就会飞升！ 不可避免，也无法逆转。 七步登天梯！ 这才是“青云梯”真正的秘密。 “青云梯”存在了不知多少万年，有机会挑战的人不知凡几。能安然度过五座平台，来到这里的人，屈指可数。 自己是否第一个发现这个秘密的人？方源不知道。但可以肯定：宫衡应该并不知道这个秘密，否则他也不会滞留人间界这么久了。 方源凝视着面前的虚空，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冲动。 当“白日飞升”摆在面前，几人能够无动于衷？ “我就看看，不进去。”他自言自语道。 可惜的是，这种话十次有九次，绝对不能信！而这一次…… 忽然，方源伸手凌虚一划，并没有运转什么功力，虚空却应指而裂！ 这就是“破碎虚空”。 若是换了其他地方，“破碎虚空”需要极高的境界与修为。即使身为“至尊”高手，距离“破碎虚空”仍差了不知多远！ 可“青云梯”就像一条沟通仙凡两界的桥梁，在这里，“破碎虚空”对境界的要求变得极低。 一道三尺宽的时空裂缝乍现，丝丝灵气倾泻而出，隐约可见彼端的世界，仙意盎然！ “呵呵，那边就是仙界，只要我想，就能进去！”方源好奇地打量着对面。 如果说“魔界”和“仙界”都是“隔壁”世界，那么，很明显，一个在“左”，一个在“右”，风马牛不相及。 但不管哪一个，相对于神州武林，都是上界。 飞升，多少人梦寐以求！ 仙界，又会是多么的美妙？ 成为仙人，与天地同寿，从此不朽……有几人能抗拒这样的诱惑？ 错过了这个机会，日后再想飞升，就只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恐怕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容易了。 方源还有心愿未了，可是，没走到这一步之前，完无法预料，当飞升的机会摆在面前时，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就想踏出这一步了。真的，只是那么一念之差，他就可以立即飞升成仙！ 但他终于还是压下了冲动。成仙的捷径就摆在眼前，可他终究还是放不下家人。 不过这也是他对自己特别有自信，才做出的选择。 即使只凭自己的力量，他迟早也可以修炼到至高境界，想什么时候“破碎虚空”，就什么时候“破碎虚空”。 而且，他的终极目标是带上家老小，一起飞升…… 方源哂然一笑，决然转身，一跃而下。 就在这时，一只白生生的小手忽然从虚空裂隙中探出，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 随后轻轻一拉，就这么将方源拽了出去…… ※※※ 帝王殿顶，近百人聚集在这里，焦急地等待着。 大家共同关注的对象，自然是独自上了“青云梯”的方源。 虽然在下面什么都看不见，但不妨碍他们对方源这一次挑战表示期待。 “已经上去两天一夜了，方源怎么还没下来？也不知什么情况……”“风雨二奇”之中的雨奇皱着眉头，自言自语。 “殿主，不知以前有没有过这种例子？” 牧千秋谦恭地站在宫衡身后，只要在主上的身边，他绝少主动开口，但此刻也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宫衡摇了摇头：“‘青云梯’是仙界秘宝，具体我不能多说……” 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下。 挑战‘青云梯’时，要经历许多幻境，这些以仙灵力具现的幻境，对凡人来说，神识压力无比强大！ 而凡人的识海，承受能力终究是有限的，所以一般来说，不可超过十二个时辰，否则神魂就会受损。 “方源资质、悟性特佳，武道意志也足够坚定，尤其是念力方面的修为，就连我也不能望其项背……拥有这么多天赋异禀，也许他能打破常规也说不定！” 宫衡对方源其实心底颇为艳羡，这小子的天赋够强，运气也是真好，不到三十岁就后来居上，修炼到了这种程度。 不过，身为“帝王殿主”，且是将要飞升，铁定的预备役仙人，宫衡还是可以压下艳羡，强行淡定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最好还是不要超过三十六个时辰，否则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 “可是……闯一次‘青云梯’不需要很久吧？一般不到半天就能完成，他这次怎么这么慢？”宫羽纠结不已。 方源能破记录，她当然值得自豪，可惜并不是“最快通关”的记录。 “按理说，以方源的本领，这一次绝无任何危险，可就怕有什么意外……”宫衡沉吟着，并没有将心中所想诉之于口。 他想安慰女儿，但他自己又何尝不担心？毕竟，他飞升在即，日后能保护女儿的人，也唯有那个小子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 “爹，我想上去看看。”宫羽终于忍不住了。 她自然也有踏上“青云梯”的资格，不过，“青云梯”上的仙灵气再多，终究也是有限的，多上去一个人，就多分走一份。 若非不得已，她宁愿放弃这一次机会，以后再上反正也一样。这一次的“青云梯”，最好让方源独享。 可是…… 宫衡对于这个要求，无可无不可。 “青云梯”是有些危险，但并不会很大，而且，哪怕挑战失败，也会获益无穷！ 宫羽纤细的身形，消失在了“青云梯”上。 …… 此时的神州大地上，一场酝酿已久的剧变，正在发生！ 就在这一天，阴云笼罩的天空忽然出现了无数裂缝，无穷无尽的黑雾武士铺天盖地，蜂拥而入…… 第三百八十六章 仙界少女 “圣尊会”覆灭的同时，“反曼陀罗阵”也开始发动，从那时起，人间与魔界之间的空间障壁就在逐渐削弱。 “七大绝地”中最先出现了空间裂隙，其中泄露的魔气，先是导致了异兽之灾，后来随着裂缝逐渐变大，又从中涌出了许多黑雾凝聚而成的铠甲武士。 中原武林勠力同心、众志成城，一度将黑武士的活动范围，限制在了“七大绝地”周边一千里之内。 但事态的进一步恶化不可避免，迟早有一天会变得无法收拾。 这一点大家早就明白，只是谁也料不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几乎毫无征兆地，突然之间，天，裂了！ 苍穹仿佛烈焰灼烧后的龟壳，遍布着犬牙交错的时空裂缝，令人触目惊心，无数黑武士自天外蜂拥而入，仿佛蝗虫一般，铺天盖地袭来。 他们中的大多数，实力和盘踞在“七大绝地”的同类相比，也强不到哪里去。无非就是数量多，并且不怕牺牲而已。 但随着裂缝越来越大，很快就出现了一种被称为“魔灵”的强大魔物。 如果说黑甲武士是魔族的士兵，那么魔灵就是其中的将军。数量虽然不多，战斗力却极其强大。 一般的黑甲武士的实力，不过相当于“内力境”中、后期，个别强一点的，也不过“真气境”初期的水准。 同样是黑雾凝聚，魔灵的实力要强大百倍、千倍！普遍不弱于“罡气境”，厉害的甚至可以媲美“真罡境”高手！ 不仅如此，魔灵的智慧也非同一般。 人类吃了许多教训，才不得不接受了事实：单论奸诈狡猾，人类远非魔界生物的对手。在这方面，魔灵足以做绝大多数武林枭雄的老师！ 魔灵数量不多，但那是相对于数之不尽的黑武士来说的。 实际上，天空破裂之后仅仅三天，渗透进来的魔灵就不少于七、八万！ 这是武林无法承担之重。 要知道：即使算上少数隐世高人，整个神州武林之中“真罡境”以上的高手，数量也不超过一百！ 至于“神通境”和“至尊”高手，那就更加稀少了，用屈指可数来形容绝不为过。 多达七、八万，且这个数字还在继续增加！如此规模的强敌，神州武林又拿什么去对抗？ 只怕不出三、两天，整个武林就会彻底崩溃、沦陷！ 这样的局势下，不免有人幻想：能否与魔族共存？反正他们要的只是地盘，那就让给他们？ 人类可以退让到十万大山之中，或者东海、极北蛮荒之地。 可惜，这种天真的想法，很快就被血淋淋的现实无情地嘲弄。 ——魔灵率领黑武士，对整个中原展开了大屠杀。所有试图逃走的人类，在它们的追杀下，根本跑不出多远。 而人类死伤越惨重，天空破碎的情形就越严重！ 根据星河曾经的推算，眼前这种情况，要大约三年之后，才会出现。 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提前了这么多！ 不过，其实也很正常。 ——以当时的星河那种刚刚入门的“天衍术”，推演出来的东西能有多精确？ 事态不断恶化，遍布苍穹的时空裂缝渐渐趋于聚拢，看这趋势，不久之后就将汇合到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洞！ 届时，真正的“大家伙”必将长驱直入！ 这一点，并不需要多么丰富的想象力，就能轻易推测出来。 传说中的魔神，比“至尊”还要厉害无数倍！一旦降临，神州必将万劫不复，再无苟延残喘的可能性！ 留给神州大地的时间，不多了！ ※※※ 方源猝不及防之下，被那只小巧的纤手从虚空裂缝之中，硬生生地拽了出去！ 情景倏然变幻，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毫无疑问，这就是传说中的仙界。 磅礴的仙灵气息，洗涤、冲刷着身体与神识，这种感觉其实很舒服；每一瞬息，他的灵力修为都在飞速攀升，这样的充实感，也的确让人沉迷。 可是—— 在下还没准备好飞升呢，你这强拉硬拽的，到底算怎么一回事？ 早知如此，他就不嘚嘚瑟瑟地，去试验什么“简化版破碎虚空”了…… 真是无妄之灾！ 方源被那小手的主人，只用三根手指轻轻拎着后领，就然无法反抗。 “哇！今天运气真好。——随便出来溜达一圈，就碰上有人破碎虚空！”一个清脆的少女嗓音响起。 她的声音很有特点，清灵中带着娇糯，尾音微微扬起，给人以十分稚嫩之感，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咦？好像还挺年轻的，竟然不怎么老，这就很不容易了……”少女有些惊奇，说话的同时带着方源迅速远去。 方源心中大急。 虚空裂缝打开后，并没有立即闭合，但想必不会维持很久。一旦这个裂缝关闭了，自己想要回去，只怕…… 在这边的世界反向“破碎虚空”，重返神州，绝对简单不了！他用膝盖都能做出这个判断。 ——否则下界之中，岂非到处都是下凡的仙人了？ 必须趁着通道还在，立即原路返回才行！ 方源开始挣扎。 “别乱动！跟我走有你的好处！”少女警告了一声，继续赶路。每一步跨出，都足足挪移出去十多里！ “可在下还没准备好呢！前辈，让我先回去跟家人告个别，过几天再上来看望您老人家，行不？” 方源挣扎无效，只能以理服人。 虽然这少女给人的感觉十分年轻，但修为这么高，说不定修炼了多少年。叫声“前辈”应该不亏。 “那可不行！“少女笑嘻嘻的，拒绝得却十分干脆，“出来溜达这么久，好不容易才逮到一个飞升的，把你放掉了，以后谁来陪我玩？” 她对“老人家”这种字眼，似乎并不生气，仍旧笑嘻嘻的。 “这下好了，人家‘万年小师妹’的名头，终于可以摘掉了呢，嘻嘻……”少女自言自语间，脚下速度渐渐增加。不几个呼吸之间，已经飞出了几百里远。 时空裂缝被远远地甩在身后，几乎再也感知不到。 方源心下烦闷无比，双手一顿胡乱挥舞。不料，无巧不巧地，右手正好碰到了少女的左胸！ 手感的确不错，可方源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下真的糟了，感觉药丸！ 他情急之下，反应却比平时更快。右手立即顺势滑进对方的腋下，而后手指迅速屈伸，轻轻抓了几下。 没办法，那少女的一只白嫩小手，却比什么都可怕，只是轻轻拎着他的领子，他的身上就半点力气都欠奉。功力、念力更是完运转不了。 即使用尽力，其实也不过是给人家抓了几下痒痒而已。 孰料这半轻不重的几下抓挠，竟比什么都好使！ 第三百八十七章 火眼金睛！ 少女忍不住“咯吱”一笑，手上顿时松了。 方源的功力、念力顿时恢复如初，他用力一挣，终于得到了宝贵的自由。 他立即速逃离，匆忙之间回了下头，见那少女并未追赶，略感安心。 一瞥之间，只觉得那少女娇美异常，眉眼之间颇有些古灵精怪，身材有些单薄，年龄看起来也很小，不过十四、五的样子。 但这应该是假象，这样通天彻地的修为，才不信是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 “不过，在本人的神通下，一切都无所遁形！” 方源“嘿”的一声冷笑：“看我‘火眼金睛’！” “天眼通”悍然发动，瞬间就看透了对方的虚实！ 没错，“看透”了。 ——区区衣物根本无法阻隔“天眼”神通。 这非礼勿视的一幕，让方源忍不住老脸一红、心跳加速，同时也有些意外。 对方的实际年龄，竟然与外表十分接近，最多不过十六、七岁！ 这丫头小小年纪，怎会拥有如此实力？ 方源马上醒悟过来：万一被人家发觉了自己的异状…… 一想到这里，他就再也顾不上惊诧了，立即爆发了最高速度，踪影瞬间消失在天际！ 目送方源远去，少女却没打算追赶。她本就有事在身，遇到方源便随手捡了起来，倒也耽误不了什么。 可既然那小子不识抬举，她也就算了，不想再为此事浪费时间。 但…… “本宫好心好意想提携你一番，你居然胆敢轻薄人家！不但用那双脏爪子乱摸，还敢挠人家那里！不知道人家最怕痒了吗？” 想到刚才那一幕，她不禁恨恨地跺了跺脚，顿时左近的山峦一阵乱晃…… 玉足虽然娇小，却仿佛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臭小子，除非你永远也不飞升，否则再碰上一定要你好看！” “还有，居然敢用法术探查人家！这在仙界可是最失礼的事情。幸好人家的仙衣是师傅亲手炼制，可以隔绝一切探查法术，否则岂不是要被看光了？ 要不是看在你初来乍到，还不知道规矩的份上，定要挖出你那双贼眼！哼…… 算了，先不跟他计较了，师傅交代的事情要紧，不然爹爹那边……” 少女边飞边念叨着。 她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没多久就把这件事扔进了遗忘之海。 方源其实已经把她里里外外一览无遗，只是她这时候还不知道，直到后来…… “天眼神通”在仙界历来如同过街老鼠，被人深恶痛绝，不是没有原因的。 此类神通和“洞察法目”之类的法术实在太像了，若非对此超级精通，基本上无法分辨。 仙衣一般只能防法术探查，对天赋神通基本没什么大用。 所以，实在是防不胜防！ 要想屏蔽此类神通，最根本的途径还是提高自身的修为和境界。 只要灵力足够深厚、精纯，以至于远超发动此类神通的人，那自然就不会中招了。 ※※※ 方源瞬息千里，飞快赶回了裂缝处。 眼见裂缝正飞快缩小，转瞬就要消失，他不假思索，一头挤了进去！ 景物倏然变幻。 下一瞬，方源已经回到了“青云梯”上。 能在千钧一发之际穿回来，而且完完整整，没缺少任何零件，只能说运气不错。 方源惊魂稍定，想起刚才的惊险，不禁庆幸不已。 随后，他便原路返回，打算离开“青云梯”。 因为掌握了简化版的“破碎虚空”，方源很容易就触类旁通，领悟了“切割空间”，以及短距离的“瞬移”！ 前者可以用来制作“储物戒”之类的物品。如果研究得够精深，还可以弄出“随身空间”，甚至“小世界”！ 至于后者，对于战斗有多重要，实在不用多说。 因为身具灵力的缘故，方源的“瞬移”cd非常短，所以哪怕用来赶路也是极好用的。 “嗖嗖嗖……” 他身形不断隐现，每一次消失，再出现时都已在百里之外。 以他每个呼吸之间，“瞬移”十次以上的频率，不出半个时辰就回到了第五座平台。 话说那几座平台也够诡异的了。先前离开之后就再也找不到，返回的路上却再次出现！ 根本没有什么规律…… 让他意外的是，竟然在这座平台上遇到了宫羽。 “嘁！幻境还没结束吗？难不成我刚才经历的一切，其实仍然是幻境的一部分？”方源心中默念。 不过—— 他很快就高兴起来。 记得先前在幻境中，他和宫羽以及其他红颜知己，可是做了不少不可描述的事情。 这样的话…… 他立即瞬移过去，一把抱住了宫羽，练起了“闭气功”…… 宫羽的反应很生涩，但没有反抗。 ——她自然不介意方源亲自己。 不过，当方源的爪子居然伸进了衣服里面时，她整个人一下子懵了！ 这个家伙！人家可还没嫁过去呢！不过，反正也没人看见，要不然就…… 少女脸红得不像话，就跟熟透的柿子差不多，心跳也又快又乱，仿佛怀里揣着两只蹦蹦跳跳的小兔子，外加一只坏坏的大手…… 结果，当方源在她的半推半就下，开始得寸进尺时，她终于忍无可忍地……反摸回去了。 一番抵死缠绵，两个倾心相恋的年轻人，终于…… 终于搞清楚了状况。 然后方源就赶紧悬崖勒马，暂且放过了意乱情迷、已经不克自制的宫羽。 两人大婚之期将至，反正也用不着忍太久，最好还是不要急于一时，免得宫羽被长辈们，以及其他姐妹取笑。 宫羽这一趟也没有白来，一不小心就冲破了好几个瓶颈，进入了“真罡”境界！ 虽然就算她不能自己晋升，方源也会想办法帮她突破。不过能靠自己做到这一点，只能说这丫头的天赋是真的不错。 二人相携下了“青云梯”，回到了“帝王殿”顶。 方源只见到了一群红颜知己，宫衡、雨奇、牧千秋等人却都不在。一问才知道神州出了大事，那些人都赶着救场去了。 事情太过紧急，方源也不再耽搁，连忙紧急发布命令：“星河，出动蜀山那边的机关兽。” 星河时刻在他的识海里待命，而分身则留在蜀山。方源可以随时通过他联系、遥控蜀山。 局势不容乐观，宫衡的实力虽然强大，走到哪里都能确保一方平安，可神州太大了，他一个人又能救得了多少人？ 方源将众女草草安置在自己家中，叮嘱她们不要轻易外出后，随即出了“云中界”。 此刻的神州大地，已经一片狼藉，只有蜀山、中州、金陵等寥寥几处地方，勉强可以称得上“净土”。 方源辗转腾挪带瞬移，一路奔腾如虎，不出盏茶时间，终于回到了“阔别”的蜀山。 第三百八十八章 以阵破阵 方源回到蜀山之前，星河的机关兽大军就已经出动了。 在这场浩劫中，那些没什么战斗力的平民，以及“内力境”和“真气境”武者，牺牲很大。 一些找得到门路的大小世家，都已撤入了“云中界”。可惜有这种条件的幸运者，只可能是极少数人。 短短半天时间里，神州大地上的人口就锐减了三成以上！ “帝王殿”反应虽快，也只能救下金陵、中州等寥寥几座大城。 整个武林都已心灰意冷。 魔灵、黑武士越来越多，越来越厉害，就算再怎么挣扎，又能苟延残喘几天？ 就在这时，蜀山派出的机关兽大军出动了。 上百万机关兽从“十万大山”边缘出发，向中原腹地扩散出去。 浩浩荡荡、遮天盖地，密密麻麻，仿佛蝗虫一般！ 上百万机关兽一投入战场，瞬间就改变了人类一方的颓势。 它们的战斗力确实不容小看。 每一具机关兽，从里到外，都由上古圣级强者的骸骨，以及各种罕见的陨铁、合金等打造。 它们的动力则源自于“黑魔晶”！ 这种魔界黑雾生物死后遗留的晶核中，蕴含着一种庞大而奇特的狂暴能量。 自从发现了这一点，方源就一直委托各门派的人帮忙收购，因此现在蜀山上的“黑魔晶”已经堆积如山。 如何释放其中的能量，本是一大难点，但在星河、星云辅助下，方源最后还是攻克了这个难题。 实际上，“黑魔晶”就是一种比真元石更加高级的能量结晶。 这是一种恐怖的能源，若能完释放，绝对比核能还要厉害百倍！ 方源也是费了很大力气，才掌握了“缓释”技术。——否则就只能把它做成类似于核弹的东西了。 “黑晶石”能量密度比“真元石”高万倍不止，一经使用立即取得了让人瞠目的成果。 用于驱动机关兽，不说永动，起码活跃上千年，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至此，就只剩下一个问题：这么多机关兽是怎么生产出来的？ 答案是流水线。 这要感谢东海无名小岛上的那个老头儿。 那人不知在什么地方，得到了“屠神炮”，以及一套可以高效生产机关人的模具，结果都便宜了方源。 方源得到这些东西后，抽空进行了一些研究。 “屠神炮”的材质十分特殊，不属于任何己知的物质。其坚韧程度简直匪夷所思，即使以他的能力，也破坏不了分毫！ 这东西以现在的机关术水平，几乎无法仿造，更找不到可以代替的材料。 所以，“屠神炮”很可能并非这个时代，或者这个世界的造物！ 这样的好东西，那老头到底从哪里弄来的？方源不得而知。这些细枝末节，他暂时也无暇深究。 据星河分析，如果用“黑晶石”代替“真元石”，“屠神炮”的威能最少可提升几百倍！ 只是这样一来，“屠神炮”的供能部分的设计，就需要做出大幅度的更改。 星河不眠不休，日夜赶工，现在已接近完成。 至于那些生产机关人的工具和模具，方源运用现代化生产理念，将其改造成了一条流水线。 自动化程度极高，少量需要手动的操作，则由星河分神化念，控制机关人完成。 流水线果然厉害，一经启动，机关人、机关兽很快就源源不绝地生产了出来。 若非如此，就算方源不吃不睡，累死他一年能做出来几台？何况他还要修炼，哪来的时间？ 每天生产出来的机关兽，平均可达十万具以上。开工不到十天，他手中的圣级骸骨就消耗一空，换来了上百万具机关兽。 如果时间充裕，方源完可以打造出一支规模超级庞大的机关人大军！ 哪怕所用的材料稍微差一些，实力相对弱小一些，只要数量够多，想来对战局也不无裨益？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没等他将这个计划付诸实施，苍穹就出现了裂缝。 圣级骸骨的坚韧，加上“黑晶石”提供的充沛能量，使得蜀山出产的这些机关兽拥有十分恐怖的威能。 不但如此，每一具机关兽都由星河通过分神化念，亲自遥控。 在星河的控制下，这些机关兽能将战斗力发挥到一个极致。单就这一点而言，就算方源亲自出手，也未必能做得更好。 没办法，存在形式不同，擅长的方向也大相径庭。 机关兽虽然不像武者那般，能使出各种玄奥的招式，但它们速度快、力量大，身体足够结实，而且不怕受伤不怕死。 单打独斗就已经不弱于真正的圣级巅峰强者，而当上百万机关兽集结在一起，就足足相当于数百万魔灵！ 更有甚者，它们还可以七个一组，布成“森罗万象七绝阵”！ 如此，就算上千万魔灵同时围攻，亦足可抵御。 机关兽一投入战场，就发挥出了绝大作用。 在十大门派等势力的配合之下，神州武林在金陵、中州、一带建立了一个“安区”。 在这个不大不小的范围里，但凡有魔灵、黑武士出现，都能得到及时地处置，不让其形成规模。 防线之外的魔灵和黑武士，也曾集群冲击过几次安区，但均被击退。 人类一方的神级和至尊虽然不多，但几乎每一个都能独当一面。 在方源派出的机关兽帮助下，再加上“帝王殿”、“六院”等圣地的领导，人类一方成功守住了防线。 在这场恶战中，方源本人并没有投入战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单论个人实力，他己经远超神州武林所有人，可就算他再能打，又能杀得了多少魔物，救得了多少人？ 苍穹上的裂缝只要存在一天，魔灵、黑武士就会源源不绝，必须想办法从根源上解决这场浩劫。 自从帝王殿一战之后，他就苦死冥想如何解决这件事。最后，与星河、星云集思广益，终于提出了一种设想。 那就是设计出一种针对“反曼陀罗阵”的阵法，以阵破阵！ 但这并不容易办到。 “反曼陀罗阵”传承自魔界，以生死、灵魂之力驱动，与传承自“神功时代”，讲究天、地、人、物交感的古阵法，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方源在上古时代遗迹中得到的上古阵法书中，对这类“旁门左道”的阵法倒是也有一些描述，但资料并不充足。他只能每天练功之余，抽出一些时间用心钻研，以期找出克制之道。 这项工作十分复杂，他花了不少心力，也只找到了一个大概可行的思路。 本以为时间还很充裕，可以慢慢去完善自己的构思，可天有不测风云，没想到事态恶化得这么快。 这样，他就必须抓紧时间，尽快将阵法完成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老妖怪…… 方源的设计其实很简单，那就是——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他“copy”了“反曼陀罗”阵，只不过稍微改动了一下，让那种能影响时空结构稳定的神奇力量，由破坏变成了弥合！ 这样一来，他不必理解“反曼陀罗”的原理，只需要改造出自己需要的功能就行。 设想很简单，实现起来却很难。幸好这件事正是星河擅长的。 当初“反曼陀罗”大阵就在方源的眼皮子底下发动，星河已经巨细无遗地将整个过程尽收眼底。 此刻它要做的，就是建造一个“反曼陀罗”的模型，然后对其进行细节上的微调。 每一种可以尝试的更改方案逐一模拟、测试，先摸索出各部分的功能，再设计出符合要求的改版阵法。 经过五天的高强度运算，星河终于成功地破解了“反曼陀罗”阵的奥秘。 一旦各部分功能确定了，那么设计改版阵法，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星河一共找到了几百种方案，经过模拟测试，都拥有可行性，只是侧重点不同。 方源从中选择一种比较稳妥的。 虽然耗费巨大，但这种事也用不着讲究什么性价比。 经过改版的阵法，理所当然应该有个名字。 “就叫‘反反曼陀罗阵’吧。”方源一贯随意地命了个名。 “收到，这是‘曼陀罗阵’设计图，请查收。”星河忠实履行自己的职责。 “你弄错了，是‘反反曼陀罗阵’！”方源心情好，半开玩笑地纠正了一句。 “负负得正吧。” “……” “曼陀罗阵”的要点之一是献祭。 “反曼陀罗阵”就是以一百零八个强者的死亡，才激发、运转起来的。“曼陀罗阵”在这一点上与之没有任何差别。 原理暂且不用管，反正“反曼陀罗阵”就是这么干的，方源照葫芦画瓢就行。 “魔神印记”的本质，其实就是一种凝聚到极致的特殊精神力，方源称之为“魔力”。 方源不具备“魔力”，就用仙灵力代替。凝聚出的“仙灵印记”功能与“魔神印记”相差无几，反正凑合能用。 只是……让谁去献祭？这是个问题。 由于时间紧迫，加上一些技术上的困难，“曼陀罗阵”需要献祭的人数，比“反曼陀罗阵”的一百零八人，足足多了一千倍。 也就是说，需要十万八千人！而且还得是拥有一定实力，武道意志够强的高手！ “罡气境”勉强能用，最好还是“真罡境”以上，如果有神级强者和至尊，那就更好了。 可惜…… 人道、正义的问题姑且不论，整个武林中根本就没有这么多符合要求的人！ 就算再给方源几年时间，也休想凑够十万八千个“罡气境”高手，更别说现在局势已经很紧迫了。 若是换了苍穹出现裂缝之前，这个问题根本就是无解的。但在魔灵肆虐的现下，方源苦思冥想之后，还是找到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 金陵以南大约一千里，有个巨大的湖泊，湖中大大小小的岛屿星罗棋布。 这个区域已经完沦陷，成了魔灵和黑武士的领地。 原本生活在这附近的人类，多数惨遭魔族毒手，少数则逃到了“安区”里。 但即使在这魔物横行的地方，人类也并没有彻底销声匿迹。 某个小岛上，有个不为人知的小镇，湖中镇。 这里原本生活着几千人，现在只剩下了十几个。 庞阪今年已过百岁。自从六十年前，爱妻亡故后，他就一直在这里隐居。 没有人知道，他闯荡江湖之时，也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货真价实的“真罡境”高手！ 在隐居的第二十年，他就突破到了神级，前几年又再次突破，初入至尊。 这样一名绝世强者，尊荣与富贵唾手可得，却因为心灰意懒而放弃了一切，在这个偏僻的小岛上过着潦倒落拓的生活。 魔物肆虐的日子里，许多人逃离了这个小岛，他没走。 和他一样的人还有十几个，都是老街坊。不同的是，别人是故土难离，外加武功不行，想走也走不了。而他是纯粹的生死看淡。 这几天，这里已经被魔物骚扰过几次。所幸都是小股黑武士，偶尔才有一两只魔灵，都被他随手灭杀。 没办法，总不能看着老街坊们被魔物敲骨吸髓吧？ 可惜，幸运不可能一直持续。 黎明时分，数万黑武士在三百多只魔灵的统帅下，路过了湖中镇。 魔物、人类势不两立，庞阪也自然不肯束手待毙。 敌人实在太多了，而战斗又引来了更多的魔物…… 一场恶战足足持续了一天，即使是至尊强者，也逐渐接近油尽灯枯！ “呵呵……就这么完蛋了吗？我倒是无所谓，可躲在地窖里的那几个老街坊……” 一道乌光爆闪而至，那是魔灵的一种攻击手段，瞬狱杀！ （别问他怎么知道：）） 庞阪闭上了眼睛。 就这么结束吧！ 结束了……吗？ 没有。 就在最后一刻，一只念力大手忽然当空抓下，硬生生擒住了那只魔灵！ 随后，无形念力震荡，千里范围内，所有的黑武士都爆成黑雾消散！ 而魔灵们则都瞬间昏迷，失去了行动能力。 庞阪虽然闭着眼睛，但他的精神力已经探测到了一个同类。 似乎是一个还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 这让他有些震惊。 他修炼了快有一百年了，才踏足“至尊”境界，而这个儒雅的年轻人，居然比自己强了不知多少倍！ 难道是返老还童的老妖怪？ 青年正是方源。 他这一趟下山，正是为了布置“曼陀罗阵”。至于救人，反正不过举手之劳，碰到了能帮就帮一把。 坐视同类惨死，而无动于衷？他还没冷血到那个地步。 “行了，别震惊了。赶紧叫上你的人，咱们一会儿就离开这里。”方源随口嘱咐了一句，便开始忙起自己的事情。 魔灵虽然是异界生物，但灵性十足，活力充沛，尤其是拥有非常强大的精神力。 以之代替人类作为祭品，来激发、推动“曼陀罗阵”，原则上是可行的。 当然，如果能让它们自愿献祭，效果无疑会更好。 所以，方源用上了“移魂大法”。 不久之前，应他的要求，星河将“移魂大法”升级了一下，现在已经是神级秘法了。 想到这个，方源就不禁感叹：星河可真是自己的得力助手啊！ 若非有人工智能辅助，自己焉能成长得这么快，而且顺利无比？ 真该感谢创造了星河的那个人！ ——没错，方源最该感谢的，就是从前的他自己…… 很快，方源就控制住了手中的魔灵，并在它的识海里，种下了一枚“仙灵印记”。 第三百九十章 七大魔神 “魔神印记”也好，“仙灵印记”也好，总得有识海，才能种得下去。 好在魔灵也是有识海的。 魔灵的外形虽然与人类很像，但其实身体的构造和人类天差地远，他们并没有任何血肉组织。 不过，凡是有意识、能思考的生命，全都有识海，绝无例外。方源的“仙灵印记”正是种在魔灵的识海中。 第一次操作的时候，难免有些手生，足足花了一盏茶时间才搞定。第二只、第三只…… 积累了经验之后，就越来越快了。两个时辰后，方源搞定了这里残存的全部魔灵，共二百多只。 为什么这么少？ 人家庞阪好歹也是一名“至尊”，战斗了整整一天，杀掉个几十、上百只，那还不纯属正常？ 之后，方源带着庞阪等人瞬移到了安全区，让这些人自行安顿下来，自己孤身一人再次上路。 这次他准备去青州一带看看，听说那里的魔灵数量较多。 对于现在的方源来说，几千里的距离，不过是小意思罢了。不一会儿，他便赶到了目的地。 一到地方他就惊了。 “哇塞，这次可以好好爽爽了！” 聚集在青州的魔灵足足有三万多只，黑武士不计其数！方源足足花了一天时间，才将他们全都处理完毕。 “移魂大法”和凝聚“仙灵印记”的技巧，在高强度的反复运用之下，越来越熟练了。到最后他施展一次，足足可以控制几百只魔灵，批量为其洗脑、种下印记。 就这样，方源施展瞬移，在安全区防线之外到处寻找魔灵。 三天后，并州。 最后一只魔灵终于处理完毕，十万八千个印记全都种了下去。剩余的几千只魔灵反正也用不上了，方源索性念力一下激荡，震碎了事。 随后，方源心念一动：“曼陀罗阵，启动！” “嗡……” 一道道承载着指令的念力，向各个方向同时辐射开去。 凡是被种下了印记的魔灵，无论距离多远，都接到了方源的指令。一瞬间，十万八千只魔灵全都自爆，化作一道道轻烟溶入了苍穹裂缝中。 一般来说，即使被移魂大法控制了，也不可能接受特别过分的指令。可一旦被种下了印记，它们就再也不能拒绝“主人”的任何要求。 这就是出卖了灵魂的可悲之处，虽然他们并不是自愿的，方源也没付给他们任何酬劳。 “曼陀罗阵”一启动，天穹裂缝便开始缓慢弥合。神州大地各处，很快就有许多人发现了异状。 难道……终于有转机了？人们惊诧莫名，又无比欣喜。他们由衷地感谢上天眷顾，却不知道此乃人为…… 空间壁障的破坏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弥合起来就更慢了。但一旦成势，便很难逆转，除非又有什么特殊的变化。 接下来，只需要拼命消灭魔灵和黑武士就好。这一点，神州武林自身就能处理的很好。 也许会有些许牺牲，但总体来说都在可控范围内。 在这次的危机中，也有许多人突破了境界，锻炼了实力，得到了好处。 随着空间裂缝一天天变小，新涌入的魔物越来越少，世界重又充满了希望。 方源布置“曼陀罗阵”的事情，并没有瞒过宫衡等正道领袖，到底还是传扬了出去，这让他的声望水涨船高，达到了一个新的巅峰。 这并非坏事。起码，当他表示需要收集“黑魔晶”时，各方迅速做出了响应。 长久以来，在与黑武士的生死搏杀中，武林中积累的“黑魔晶”数量颇为可观。 当得知方源有需求后，这些“黑魔晶”马上就如同雪花一般，汇集到了“蜀山”之上。 时间在忙碌中又过去了半个月。 苍穹裂缝已经若有若无，残存的魔灵、黑武士也不多了。只有“七大绝地”之中，仍如潮水一般，源源不绝地涌出各种魔物。 方源索性调集所有机关兽，堵住了“七大绝地”的出口，来一个杀一个，来一群灭一群。这样一来，他每天都基本上有数千万的“黑魔晶”入帐。 这个时候，他反而希望空间壁障的裂缝慢一点儿弥合了，他好趁机多刷点“黑魔晶”。 毕竟过了这个村，可就没了这个店不是？ 这段时间里，“屠神炮”也终于升级完毕。 用“黑魔晶”作为能源，全力轰出的一炮，到底会有多大威力？ 在进行实测之前，就连方源自己都未能料到，这玩意居然会有这么厉害。反正，就算只开百分之五的威力，他也绝对不想挨上半下。 一炮下去，千里之内，一切存在都被还原成最基本的粒子；能量最密集的中心区域，时空结构都被震得乱七八糟。 本来已经快要弥合的苍穹，都差点儿被再次打穿！ 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幸好还差那么一丝丝，否则方源可就真的囧大了…… 苍穹裂缝渐趋消失浩劫貌似即将渡过，整个武林普大喜奔，可方源却隐隐地有种预感。 这件事会就这么简单地结束？只怕未必！ 魔界为了入侵神州，不知布局了多少万年，怎么可能甘心就这么无疾而终？若是没有一、两个后手，那才是咄咄怪事！ 预期中的异受，很快就到来了。 这一天，苍穹裂缝已接近彻底消失。 就在某一时刻，苍穹正中，一个巨大的旋涡状黑洞突然出现。 这黑洞实在太大了，直径不知几千里，即使把蜀山整个扔进去，也不过沧海一粟！ 无论身处神州何地，都能清楚地看到这黑洞旋涡。 透过黑洞，对面魔界中的景象隐约可见！ 旋涡倏然扩展的同时，从中飞出了七个身影。他们头上有角，身披鳞甲，身形魁伟，气度端凝。 其中两个身影的轮廓，分别与“圣尊会”和魔门地宫中的魔神雕像有几分相似。 难道他们就是传说中，曾在“上古时期”肆虐人间的魔神？ 七名魔神气吞万里。他们的魔力随意一下震荡，漫天云气就消散得干干净净。人们首次发现，太阳是如此的威猛、炽热！ 七个魔神一出现，就被许多中原武林的高手发现了，然而并没有人上前迎战。 他们的气息太可怕了，仿佛被他们看一眼，就会陷入最深沉的噩梦，永远无法解脱！ 既使最保守的估计，他们中任何一个的实力，也必定超过了普通“至尊”百倍！ 绝对的实力，带给神州亿万众生的，就是无限的绝望！ 面对他们，就连在神州武林之中，可以呼风唤雨的“至尊”强者，也提不起来反抗的意志。 “我魔族终于再次回来了！神州界！” “十万年前那场战役中，我们功亏一篑，从那之后，便只能通过无意中留下的几座雕像，维持着两界之间的联系。”一个雄浑而含糊的声音说道。 他叫伽罗，在七魔神中地位最高。在远古时期降临人间，留下了“魔神”传说与赫赫威名的那一位，正是他！ “是啊，伽罗老大。谁也想不到，竟有人能破解“反曼陀罗阵”。若非如此，我们也不用付出那么大的代价。足足十亿魔灵，外加上万名魔将，就这么被牺牲掉了！” 这位名叫埃索，实力虽然相对弱小，但一直以来，他都与人间界保持着联络！ 没错，魔门地宫中的那尊魔神雕像，就是埃索；而钟颜雪得到的那一尊，则是伽罗。 两大魔神曾在“神功时代”前后，以分身降临神州世界，试图探索上古“神话时代”的某些秘密。 可惜都没能成功，否则焉会有今日之麻烦？ 其余几位魔神也都感慨不已，这次能进来神州界，的确不容易。 眼看时空裂隙刚刚扩大到可容魔灵通过，就开始渐渐闭合，他们也是别无选择。 只能乘着‘反蔓陀罗阵’一息尚存，拼着付出巨大代价，用最后的手段强行打通了境界通道…… 第三百九十一章 最后的决战 七魔神以真身入侵人间界，老实说，多少也是有点儿风险的。 只要在魔界，他们这种等级的魔神，就是不死不灭的存在！可一旦出了家乡世界，就失去了根源，必须通过各种手段，掠夺生灵的精神力量，或者用祭祀之类的活动，与其他神灵争夺信仰，才能将力量维持在巅峰状态。 然而与预期的回报相比，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百万年前，神州界有过一个“神话时代”。在整整一个纪元之中，强者层出不穷。实力堪比仙帝、魔帝的大能，比比皆是！ 人类通过修炼，能将自身的实力无限拔高，直至达到某种极致，天上地下任凭畅游。 但奇怪的是，有些人的能力早就超过了界限，却仍然可以在人间长久地逗留。 下界之所以是下界，就是因为其承受能力有极限。 正常来说，修炼到了一定程度，就必须飞升。否则日积月累之下，世界必然不堪重负。 而神州界在上古神话时代，却赫然打破了常规，涌现出了许多可以呼风唤雨、摘星拿月的无敌存在！ “所以，些许牺牲完值得！”仪容俊伟的伽罗大手一挥，满脸的气定神闲。——反正被牺牲的都是弱者，永远也轮不到“魔神”级别的强者头上。 埃索英武、威严的面庞上也满是期待：“神州，真是一个神奇的世界，过去曾经无比辉煌……也不知这片土地里，埋藏了多少秘密！我在几万年前就发誓，有朝一日一定会再次回来，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不过，大家还是要慎重一点。”伽罗补充了一句，“就算这个世界已经元气大伤，也不可太过轻忽大意。——人间界曾经出过不少高手，其中有些家伙，甚至连我等都未必敌得过！” …… ※※※ 大约一刻钟前，蜀山。 “原来，人间界与魔界之间的交锋，早就不止一、两次了。魔界强者几次三番入侵神州，结果都被先人们击退……而十万年前那场‘圣战’，就是其中规模最大的一次……”方源喃喃自语，神思已遨游天外。 刚才，方源正在调试“屠神炮”，无想天忽然不请自来。 她刚去“云中界”看望完慕容，回头便特地来“蜀山”找到方源，闲聊之际旁敲侧击了几句。 方源只听了几句便心领神会。 这人呐，果然是越老越八卦！对于将来如何安排慕容等红颜知己，无想天竟然似乎比自己还上心…… 不过也不难理解。无想天乃是慕容的恩师，严师、慈母集于一身，对自己唯一的徒儿，自然无比关怀、爱护。 拳拳心意，让方源颇为感动，顺便也从对方口中，听到了不少故事，其中就有一些关于“圣战”的传说。 真相往往简单得出乎意料。 十万年前，魔界再次试图入侵神州。当时的武林领袖，号召天下奋起反抗。 在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之后，终于将魔神们暂时驱逐，接下来这才有了长达十万年的安宁与平静…… 那三个“神功时代”遗迹中的“万葬坑”里，埋葬的就是阵亡于那场“圣战”中的英雄。 可不知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没有被大书特书、名垂青史！搞得到了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人，居然只剩下了寥寥数人！ 那些为抗魔大业捐躯的前辈们，不但身已殁，就连名字都不复传颂，而且，自己还在十万年后，将他们的骸骨制成了机关兽…… 话说，无想天的外表虽然年轻，但少说也该有百多岁！ 而且，她似乎一向都是一道虚影，鬼魂一般飘来飘去。——也不怕吓到人。 方源每次看到她，都有点儿震撼。 正所谓：内行看门道。 类似“灵魂出窍”的手段，一般的“至尊”可都是玩不太转滴！这老前辈的“意志凝形”，已经堪称登峰造极、炉火纯青！ 不过，一直用这种方式行走世间，从没有真身出现过……不知是否有什么隐情？ 不会是本体太丑，不敢出来见人吧？方源不无恶意地揣度着。 另外，他想给无想天送一个外号：“故事大王”！——连那么久远的事情都“略知一二”，而且她的讲述还特别引人入胜，有理有据，一点儿都不像胡说八道…… 方源执礼甚恭地送走了无想天，这个闲不住的家伙，便打算研究一下《一念遮天》。 这本仙界秘籍真是难练，方源如此努力，外加天赋不错，基础扎实……种种优势加成下，不到半年，方源就练会了前五重！ 这绝对是十分了不起的，星云都曾为此震惊许久。不过，就算有了一点成就，也不能故步自封不是？人总是不断追求进步的嘛！ 方源默默地回顾了一下秘籍，第六重心法的内容，在眼前逐一掠过…… 随后，他准备好好揣摩、领悟一番，心神刚刚沉浸进去，突然—— “warning！有魔界强者即将现身！” “注意天空正中，别忽略任何异状，敌人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会首先在那里出现！”这是星河以“天衍术”做出的紧急预警，因为事态紧急，他直接用意念传递给了方源。 最后的决战，终于即将到来！ 方源先是一惊，继而振奋起来。 如果星河的预测成真…… 那也不错。 此时决战，正当其时！ ※※※ 七魔神并肩而立，伽罗居中。无论资历还是能力，他在七者之中，都稳居首位。 “出发！”伽罗一声令下，七道身影倏然一分，就要各自施展“瞬移”之类的技巧。 他们的目标很简单。 神州武林之中，所有圣级以上的武者，都必须消灭！ 这样才方便他们建立新的秩序。今后的武林，将只需要一个势力，那就是新“魔门”！ 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永远奴役人类，让人类替他们去冒险，发掘各种遗迹，寻找神话时代的线索…… 他们信心十足。 十万年前那场“圣战”中，人间界厉害一些的高手基本都死光，并没有留下多少传承。神州武林也因此而一蹶不振！ 魔界这一次送进来七位“魔神”级别的强者，以“魔神”之尊真身降临，而且一来就是七个！镇压区区神州武林，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七魔神的瞬移刚刚发动，身形尚未消失。就在这时，突然—— “嗡！” 无数剑光爆闪而出，仿佛最美丽的水晶，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剑光轻轻一搅，一个名叫禹焰的魔神，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嚎。他雄健的魔躯一抖，便化作了一缕黑烟袅袅飘散！ 魔神强者，一招灭杀！ 其他六魔神都惊住。 飞剑！ 传说中的仙家法宝，飞剑！ 而且，一上来就是九九八十一柄！ 更过分的是，还构成了一种玄奥无比的剑阵！！ 虽然有偷袭之嫌，可这份威能是实实在在的，绝不掺假。 禹焰在七魔神之中虽然是最弱的一个，可也绝不白给。 就算将神州武林排名前一百的人，都捆在一起，也不够资格与其正面一战！ 宫衡也一样，根本无法正面对抗任何一名魔神。 可就是这样一名魔神级的强者，却被方源的“诛仙阵”瞬间击杀！ 这么说，那来历诡秘的飞剑，以及那剑光森然的剑阵，威力到底有多恐怖？ 第三百九十二章 阴死一个算一个 其他六位魔神都惊住。 飞剑！ 传说中的仙家法宝，飞剑！ 而且，一上来就是九九八十一柄！ 更过分的是，还构成了一种玄奥无比的剑阵！！ 虽然有偷袭之嫌，可这份威能却是实实在在、绝不掺假的。 禹焰在七魔神之中，虽然是最弱的一个，但也绝不白给。 七魔神中随便拿出来一位，就足够碾压神州武林中的任何高手。如果三名魔神联手，那么就算将神州武林排名前百的高手都捆在一起，也未必挡得住！ 就连宫衡这位即将飞升的当时第一高手，也根本没有自信正面对抗任何一名魔神。 可就是这样一名魔神强者，却被“诛仙剑阵”瞬间击杀！ 伽罗等人心中不能不为此而深深震撼。 那些来历诡秘的飞剑，以及那一座剑光霍霍，森然而又璀璨的剑阵，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威力？ 剑阵无比犀利倒也罢了，居然还能预知禹焰的行动！ 这就让人不可理解了。 不管是神州还是魔界，都没听说过还有这种异能、神通或者武功。 此外，他们的眼前唯有一片虚空，根本看不到敌人在什么地方！ “藏头露尾，给我死来！” 埃索一声暴喝，就要施展波及范围极广、无差别杀伤的大招，将隐藏在暗处的敌人逼出来。 但就在他这句话出口之前，一座白色巨塔忽然凭空出现！ 白塔造型古朴，材质奇异，而且见风就长，一瞬间就膨胀到几十里高！ 埃索话音未落，那巨塔就猛砸了下来。 泰山压顶！ 与此同时，八十一口飞剑也交织来去，布成了一面巨大的剑网。 白色巨塔的目标，正是另外一个较弱的魔神，剑网则挡住了剩余五人的路线。 电光石火之间，其他魔神完来不及救援。而那个被方源选中的目标，面临突如其来的攻击，虽然有些猝不及防，但他的反应也绝对不慢。 他心中忽然升起明悟，这一砸，不能躲！ 这一砸太猛，范围也太大，很难躲开，而且十有八九，还可以自动追踪！ 但他也绝没有束手待毙的道理。 不能躲闪，那就唯有依靠自己的实力硬拼！ 就算是法宝又如何？说不定只是外强中干！ 只见那魔神本就雄壮的身躯，也和巨塔一样飞速暴涨起来，就像充了气一般。 随着体型变大，他的力量也在不停攀升。当体型变得和“锁妖塔”差不多大小时，魔躯中的力量也正好到了顶点！ “给我滚开！”那魔神看准“锁妖塔”的来势，双手奋力一撑，同时发出了一声愤怒之极的嘶吼。 他对自己的力量很有自信，他的身体在同行七者中也最为凝练，比百炼钢还要坚韧百倍！ 他就不信挡不住这一砸！ 然而，不信这个邪的人，都已经凉了…… ——“锁妖塔”乃是仙尊亲手炼制，即使百分之一的威能，也足以惊天动地！ 而且，方源还在双方接触的一瞬间，发动了“一眼瞪死你”之终极改进版！ 那个魔神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有这种事发生。 魔界生物意志力普遍强悍，基本不怕什么精神攻击。甚至“一眼瞪死你”这类秘籍，都是起源于魔界，后来才流传到神州武林中的。 “一眼瞪死你”在魔界只属于入门级别的功法，可是经不住方源和星河的改进啊！ 当收集到了足够多的魔门秘籍，星河在弄出《无相天魔》的同时，顺手就将《一眼瞪死你》、《三叹剑法》等，都升级到了极致，传说级！ 然后，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方源突然来了这么一手。 这一招真是太贱了！ 对手在正蓄势待发，突然就懵逼了一小下。虽然只有极其短暂的一瞬，还不到一眨眼的百分之一，可是…… “轰”！ “锁妖塔”当头镇下，略不停顿地直落下去，而那位纵横魔界不知多少万年的绝世强者，就这么被硬生生地碾压、爆裂，就此灰飞烟灭！ 伽罗看得心里一寒：好强的攻击！ 而且这白塔和飞剑一样，竟然也是仙家法宝，品级和威力只高不低！ 看出了这一点，他的心里更是充满苦涩。 这还讲不讲理了？什么时候开始，仙界法宝这么泛滥了？ 难道这就是神州武林真正的底蕴？一个拥有过“神话时代”的世界…… 可伽罗在“神功时代”就曾经来过神州世界，那时候怎么没发现这里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但紧跟着，他双眼猛地一闪，一指右前方虚空某处：“在那里！” 伽罗拥有一种少见的神通，可以找到独立于主世界之外的小空间，不像一般魔界强者，碰到隐身的敌人，只能凭直觉感知其大概位置。 他的视线甚至穿透了无形的时空隔膜，直接落到了藏身于其间的方源身上！ 伽罗话音未落，在那个方向的虚空中，“刷”的一下出现了一个俊朗、儒雅地青年。 正是方源。 伽罗看着方源，眼神微微收缩，眼前这个年轻人，让他有种久违的危机感！ 只是他完想不通，一个出身下界的青年，为何如此强大？而且，竟然同时拥有飞剑和白塔，那可是两大仙家至宝！ 至于“随身空间”这种手段，和法宝比起来，反倒只能算是小把戏了。 方源此刻却很淡定。 表面看起来，他是被人叫破了行藏，才不得不现身，其实不然。 将空间切割出去一小块，成为与世隔绝的“孤岛”，藏身其中。这是他在“青云梯”上，领悟了简化版“破碎虚空”后，自然而然掌握的技巧之一。 这是极少数“至尊”才能领悟的绝技，但在神州世界倒也不算多么罕见。起码宫衡那种等级的高手，只要肯花力气，也是可以办得到的。 当初在“白石山”，宫衡、罗隐他们监视绝地异动、收集情报的时候，所采用的就是类似的手段。 但像方源这样，藏身于“随身异度空间”中，还能对敌人进行刺杀，这就相当稀罕了。在这个时代，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方源之外，尚未有其他例子。 只是，他这一招刚学会不久，长时间维系十分耗费精神。 异度空间的稳定性，也是一个问题，还没有彻底解决。若是一个不小心把异度空间搞崩溃，免不了一番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若是能笑死敌人，倒是无妨一试，否则自然是能免则免了。 为了避免消耗太大，以及异度空间出问题，他索性主动现身。 星河的“天衍术”时灵时不灵，但这一次却算得异常精准，时间、地点都与实际情况相差无几。 方源在旋涡出现之前，得到了星河的提醒，早就埋伏在了附近。不过按照眼前的情况看，就算星河没能提前预警，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 在方源看来，这七个家伙表现出来的实力，远远配不上“魔神”的称号。 也不知是自己太强，还是敌人有所保留？ 自从接到星河预警，“屠神炮”就开始紧急充能。 可惜，那东西虽然威力无穷无尽，可完充能一次，实在太慢了。直到七人现身，又啰里啰嗦了一大通，“屠神炮”也才充能进度条也才跑了三成不到…… 他本想等“屠神炮”充能完毕，一炮解决这七个实力未知的强敌。 不过眼看敌人就要分头行动，方源为了避免将来逐一追杀的麻烦，干脆先祭出“诛仙剑阵”和“锁妖塔”，摸摸对方的斤两。 结果……敌人比他想象的还要弱。 星河的“战斗预报”威力无穷，方源的实力也今非昔比。 尤其是他堪比真仙的灵力，以及种种仙家法宝，乃是魔族的天然克星。 于是，在他有心算无心，力以赴的偷袭下，“诛仙剑阵”直接弄死了一个，“镇妖塔”也镇死了一个。 这样一来，就算敌人有什么战阵之类的合击之术，只怕威力也要大打折扣。 这让方源十分舒心。 甚至还有点儿兴奋。 ——这是最后的决战了。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只要搞定了这七个魔神，就可以彻底结束这场浩劫了！ 然而，之所以会被人们称之为“意外”，不就是因为它从来不跟你讲道理，也不按套路出牌吗？ 所以…… 方源击杀了两名“弱者”，稍微立威之后，这才笑吟吟地正式登场。 此时，其他五名魔神都红了眼，若非顾忌方源的凌厉手段，早就一拥而上了。 不过，嘴里却不闲着。 “偷偷躲起来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 “敢不敢堂堂正正打一场？” “围起来！围起来！” …… 方源不禁嗤之以鼻。 看来“打不过就放嘴炮”，还真是通行万界之“神技”呀！ 不过……堂堂魔神说出这种喽啰台词，让人瞬间出戏，当真不是出来搞笑的吗？ 而且，论起嘴炮功夫，自己可是传说级别的！ 方源摇摇头，贱贱一笑：“我最近学会了一句话，你们不想听听吗？——不蹲草丛的法师不是好刺客，阴死一个算一个！” 众魔神的脸色顿时更加精彩。 第三百九十三章 有点儿不过瘾 此时此刻，不知有多少道目光、神识、神通异能，都在远远地关注着方源的这场战斗。 这很可能是最后一战，这一战也无比重要，将决定绝大多数人类的命运。可以说，神州武林根本输不起！ 可是，这些魔神一出场，就深深地震撼了所有人的心。魔威浩荡，气魄冲天，实在太强了！ 面对这种神魔级别的敌人，至尊都感到有心无力。然而，让大家始料未及的是，方源一出手就直接秒杀了两个！ 要知道，敌人总共也才不过七个而已！ 敌人很强，可方源更强！ 这让感知到了这一幕的高手们，都有些难以置信。方源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这进步的速度，也太特么逆天了。 被方源惊吓到的人很多，为此感到惊喜的人更多。 罗隐两种感觉都有一点。身为方源的挂名师父，他比其他人更加关注这一战。 木道人就在罗隐的身边。 他还是那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看起来似乎随时都会倒下，但实力绝不容小看。 “本来我还想，这是我们神州的劫数。”木道人慢吞吞地道，“反正也躲不过了，不如拼了这条老命，能换掉一个就不亏，可万万没想到……” “没想到方源这小子自己就能搞定了。”罗隐接口。 “是啊，那可是魔神啊……”木道人唏嘘不已。 在他看来，无论哪一位魔神，实力都足以碾压整个武林。就算宫衡出手，估计也干不掉任何一个。 可在方源这后生晚辈的手中，魔神仿佛也成了小角色，随手诛杀，就跟杀鸡差不多，根本不费什么气力！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终究还是年轻好啊！”木道人感慨万千。 罗隐深以为然地连连点头。 淡定如他，当看到方源大发神威的一幕时，也忍不住惊叹不已。 “果然是气运之所钟，这种修炼速度简直匪夷所思，这小子现在的实力层次，只怕不弱于任何真仙！” 罗隐暗暗忖度着。 “果然，师尊他老人家还是一如既往地英明神武，所有的安排都自有道理！” “方源现在的实力，恐怕比我还要强了。若能保持这样的势头，将来他飞升之后，定然可以成为‘昊天仙门’的一大助力……” 罗隐正感慨着，忽然身边突兀地出现了一个身影。 黄袍加身，头戴高冠，气度恢弘，除了前当代第一高手、帝王殿主宫衡，还能是谁？ 宫衡肃穆、浑厚的声音响起：“这是我们神州武林的战争，却让一个后辈来扛……我们这么怂，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罗隐微微点头，一本正经地道：“的确过分！不过……能者多劳嘛！那小子既然有这个本事，多承担点又有何妨？” 宫衡摇头不语。 罗隐又道：“再说，咱俩一个是他的师傅，一个是他的岳父，有句话叫‘有事弟子服其劳’，他帮我们分点儿忧，不也是应该的？有什么不妥了？” 身为人师，在这人魔争锋的最紧要关头，居然还在大刺刺地说无赖话。若是不了解他的人，定会鄙视他一下。 不过，事实上，正因为方源大占上风，罗隐才故意这么说的，若是情势不妙，他早第一个冲上去了。 宫衡明白这一点，自然并不会争辩什么，只是心中还是有些不豫。 罗隐见状哑然一笑，摇了摇头道：“安啦、安啦。方源绝对不会有问题，我担保！——让他去出风头吧，咱俩正好省点力气。” “宫兄你不久就要飞升，而我也将重返仙界，以后神州武林这个摊子，就交给方源好了……” 有句话他没好意思说：就算咱俩上去，只怕也帮不到多少！ 以方源现在的实力，他们已经无法望其项背了。 ※※※ 天穹上，方源和伽罗等五名魔神，仍在对峙。 伽罗看着方源淡定的样子，心中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不明白，为何在“神话时代”才有强者能掌控，以横行天下的飞剑法宝，为何会在这个时代出现。 而且，还是一个年轻人。 此外，他在方源身上，还有“锁妖塔”这法宝上，都感受到了一种气息。 那是一种绝不属于神州世界的气息！ 难道……仙界预知到了下界的变化，竟然提前埋下了伏笔，甚至还派遣了这个年轻人作为援兵？ 除了这个猜测，别无他法解释得通。 就在伽罗惊疑不定的时候，异变再生。 “嗡”……无形波动涌起。 这是时空层面的震荡，从这震动的幅度上看，一定是有个大家伙，正准备进行超远距离的瞬移！ 而瞬移的目的地，就在这战场附近！ 伽罗心中涌起一阵强烈地不安，连忙心语传讯给其他魔神：“快解决掉这个小子，有点儿不太对劲！” 其余四者立即应命配合。 五位魔神强者鼓动身力量，向着方源猛地冲了过去。速度快如闪电，瞬息而至！他们出手的角度、方向、招式各自有别，配合在一起，赫然正是某种战阵！ 这战阵的威力堪称浩瀚无边，而且在神州武林中绝对无从记载。可惜由于少了两个人，威力连原本的一小半都不到。 但五人仍然有着一定的底气。 那位大人传授下来的东西，巧夺天地造化，哪怕和仙阵相比都不逊色丝毫！即使只发挥一成威力，应该也足以灭杀任何人了。 方源的攻击力的确很强，比自己等五人都强！ 然而，人类的最大的弱点，就是他们孱弱的身躯。只要己方取得了先手，猛攻之下，就不信这小子能扛得住几下！ 方源的攻击力极度强悍，而身体却很普通，防御力也不怎么样。这一点，他们感觉的出。 为今之计，唯有“釜底抽薪”，只有齐心协力，干掉方源，才能逃出生天。 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性，非常高！ 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虽响，却从来就没有任何可能化作现实。 “刷”！ 电光石火之间，一道气罩猛然扩展开来，将方源护在核心。 五名魔神的得意招式，都轰在了气罩上。气罩虽然激烈摇曳，却并没有任何破碎的迹象！ 方源已经将“风雨楼”彻底炼化，成为它真正的主人，可以调动其部威能！ 这种事在整个神州世界，还是首次有人做到。打破五名魔神的脑袋，也想不到这一点。 “风雨楼”的气罩，就是真正的仙人来了，也要大感头痛。而对这几名魔神来说，就是让人无可奈何的绝对防御！ “嘭嘭嘭嘭嘭……”一连串的猛击，落在了方源的气罩上，却根本影响不了方源分毫。 任凭五位魔界强者如何猛攻，气罩仍是固若金汤。 就算方源不还手、不逃走、避让，再给他们几个时辰也不一定攻得破！ 可对魔神一方来说，别说一、两个时辰了，就连几息的时间都欠奉！ 时空震荡骤然停顿，几乎与此同时，一道硕大无比的漆黑光柱从天际激射而至。 就那么一眨眼，就轰进了双方交战的中心地带。这一击太快了，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三名魔神被光柱轰个正着，直接化作了飞灰！ 只有伽罗和埃索，因为位置和角度的关系，没被“屠神炮”波及，而幸免于难。 伽罗这时才发现，遥远天际多出了一座山峰，而那道要命的“死光”，正是从山峰上某个缝隙中轰出！ 这座浮空的山峰，自然就是“蜀山”，因为距离的缘故，看上去只是一个小点。 自从魔神现身、方源与之开战，安放在蜀山内部的“屠神炮”就一直在充能。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再出什么幺蛾子，方源直接命令星河，操控“蜀山”超远距离瞬移，加入了战场，并且一上来就激发了“屠神炮”。 虽然由于时间仓促，充能进度还不到百分之二十，但从交手中搜集到的情报来看，方源觉得足够灭杀几个魔神了。 他估计的没错，“屠神炮”果然一击立功，至此，七大魔神只剩下两名。 伽罗与埃索互相传递意念，飞快地商谈了几句，便达成了一致：拼了！ 那种“死光”若是能连发，两人也就认命了，否则，就还有一线生机！ 这次入侵神州，方源是最大的变数。 只要能干掉方源……不但可解除自身的危机，而且，神州武林也跑不了，仍是囊中之物！ 两名魔神瞬移到了方源身前，悍然发动了拼命的绝招。 他们是七魔神中最强的两个，再加上燃烧魔躯秘法的威力加成，这次出手赫然比先前的战阵还要厉害几分！ 只可惜，攻不破就是攻不破！ “轰”！ “风雨楼”的护罩一阵剧烈波动，但却安然无恙。 方源此时已立于不败之地，他念头一动，八十一口飞剑立即盘旋飞舞起来，“诛仙剑阵”威力开，不断消磨着对方的魔躯。 道道剑光如江海凝波、雷霆震怒，将仅存的两名魔神困在了核心。 伽罗和埃索愤怒欲狂，但却无计可施。他们心中只剩下唯一的指望：剑阵攻势如此狂猛，消耗肯定不小，只要坚持一下，等这小子力量不支…… 可惜，他们心中仅存的侥幸，很快就被无情的现实彻底打破。方源还没打够，两名魔神已经撑不住了。 “嘁，这么弱？”看着伽罗和埃索几乎同时雾化消失，方源不禁失望地念叨了一句。 还有绝招没用呢，敌人就已经被终结了，有点儿不过瘾啊！ 不过，真的搞定了吗？ 方源打扫完战场却没有马上离去，而是皱起了眉头，警惕地放出了神识，扫描万里空域。 果然不出所料，有什么地方不对！ 第三百九十四章 《终极三问》 魔物死后都有几率掉落“魔晶石”，魔神也不例外。 实力越强的魔物，掉落“魔晶石”的几率越大，掉落的魔晶石质量也越好。 “魔晶石”按照成色可以分为下、中、上、极四种。 黑武士掉率较低，掉落的“魔晶石”成色也比较一般，下品居多、中品稀少； 魔灵就强大多了，多数都会掉落“魔晶石”，而且最次也是中品，经常可以看到上品。 至于魔神，他们死后掉落的必须是“极品魔晶”，否则岂能对得起他们的显赫身份？ 七个魔神一共掉落了六块，掉率超过百分之八十五，可方源却感觉有些不妥。 魔神这级别的强者，不是应该百分百掉落魔晶吗？ 要知道，魔晶乃是魔界生物的生命核心，每一个魔物都有魔晶，绝无例外。只是有些在战斗中打坏了，或是因为使用过度而完耗尽了，以及其他特殊情况，才会出现不掉落的现象。 可是，魔神的魔晶有别于普通魔物，不可能被打坏；而且，虽然伽罗和埃索也施展过一种燃烧魔躯、提高实力的秘法，可那毕竟是一枚“极品魔晶”，其中储藏的能量多么澎湃浩瀚，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消耗一空？ 所以，有些不正常。 方源不敢大意，一面吩咐星河继续给“屠神炮”充能，同时将自己的神识极限放出，笼罩近万里空域，寻找着蛛丝马迹，结果还真有所发现！ ※※※ “曼陀罗阵”运转至今，随着苍穹裂缝逐渐修复，新涌入的魔物越来越少。 整个武林齐心合力围剿之下，神州大地上现在仍残存的魔物，不到巅峰时期的百分之一。 黑武士不超过一亿，魔灵只剩下几十万。 这个数字不算小，但分布在整个神州中，就显得很是稀少了。 这些魔物有的徜徉在湖边、山上；有的正与人类、异兽厮杀着；也有的伪装成普通人，渗透到人类生活的各个领域…… 就在方源干掉了七个魔神，战斗刚刚停歇不久，某一瞬间，异变陡生。 仿佛接到了某种指令，突然之间，神州各地的所有魔物不分种类和等级，同时爆裂成一团团浓郁厚重的黑雾！ 不过它们并没有灰飞烟灭、消散于虚空，而是都向着某个地方汇集而去。 而那个地方，距离方源与魔神交战处并不远…… ※※※ 方源双眼微闭，伫立虚空。神识反复扫描下，万里方圆内的一切尽数纳入感知。忽然，他眼神一凝：找到了！ 距离他不过千余里的地方，一个微小异物，如同“心脏”一般，不断跃动着！ 方源在其上感受到了与伽罗十分相似，但更加嚣张跋扈的魔气，以及极度纯粹的魔性能量！ “死了还要搞鬼！”方源冷哼了一声，倏然从原地消失。 也不知伽罗死前究竟施展了什么秘法？总之，先过去看看再说！ 千里之外，方源毫无征兆地从虚空中闪现出来。 那个奇怪的心脏一样的东西，已经近在眼前，无数黑色雾气正从各个方向涌来，拼命融入其中。几乎每个呼吸的时间里，它的体积都会涨大上千倍，很快就变得比蜀山还要巨大了！ “嘁！外强中干。”方源战略上藐视了一下，但他的内心深处，却前所未有的认真起来。 刷！ “诛仙剑阵”瞬间出窍，“风雨楼”气罩同时启动，“锁妖塔”也蓄势待发。 先下手为强。 方源心念一动，剑光、巨塔几乎同时攻到了“心脏”上，不料却都被一层无形力场弹开。 下一瞬，心脏猛然拉伸、变形，撑出四肢，变成了一个身高万丈的巨人！ 样貌与伽罗相差无几，气息却截然不同，仿佛综合了七魔神的部特质，还包括了无以计数的魔灵、黑武士！ “见鬼，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方源眉头微微一皱。 “吾名‘魔心’，受大人委托，协同那七个废物，前来征服神州！本以为吾不必出场，可没想到……废物果然到哪里都是废物！” 巨人声若洪钟，配上山岳一般的高大身躯，真如神灵一般威严！可是说起话来，却是咬文嚼字，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觉。 方源只是自言自语，没想到竟然得到了对方的回答！ 这可是打探情报的好机会，他自然不会打断对方的陈述了。 没办法，神州武林对魔界，了解得实在太少了。 “接下来，就让吾亲手将神州的一切，都献给大人。至于尔……既然不肯归顺，就灭亡吧！” 巨人说完这番话的同时，也将汹涌而来的浩瀚魔气吸收完毕。 方源目光一闪，大人？难道说，幕后还有更厉害的家伙？这可要好好打听打听了。 “‘大人’是谁呀？”方源貌似好奇地询问了一句。 魔心冷漠出声：“尔不配听闻祂的名！” 说完这巨人就率先开启了战端。只见他举起一只比“风雨楼”还要大的拳头，猛然轰了出去。 好猛的一拳！虚空似乎都为之震荡！ 但这么直率的攻击，方源又岂能被打中？ 然而，这一拳真正的杀手锏，并不在拳头本身。 魔心这一拳，赫然轰出了一道漆黑的拳芒！ 拳芒庞大、壮观无比，迅捷如电，还带着如雷的轰响，结结实实地轰在了“风雨楼”气罩上。 “咔擦”！ 原本坚不可摧的气罩，瞬间如同玻璃破碎，化作万千碎片四下弹飞。 拳芒余势不衰，径自轰向方源脆弱的本体。以其可以打碎“风雨楼”气罩的威能，一旦被其命中…… 就在黑光即将命中身体的一刹那，方源倏然从原地消失。 面对不了解的敌人，他自然不会大意。 他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都有恰当的应对策略。 百里外，方源闪现而出。看着流星一般消逝在远方的气罩碎片，不禁暗暗咋舌。 这家伙力气真大，居然连“风雨楼”的气罩都轰得碎！幸好他早有准备，及时发动“瞬移”，避开了这一下，不然…… 不过，仅仅力气大，可不足倚仗。 接下来，就是真正的战斗了！ 方源倏然消失、倏然出现，不停地发动“瞬移”秘技，躲开敌人攻击的同时，飞剑、锁妖塔不断寻隙攻出。 魔心也不甘示弱，悍然打出一道道黑光、冲击波，和方源对攻起来。以他身形之高大，一步跨出，绝不比瞬移慢到哪里去！ 战斗渐渐激烈起来。 魔心体表的力场的确很强，方源的攻击落在他身上，十次中至少有八次都被弹开、卸掉，只偶尔有那么一两下，凑巧造成了一点点伤害。 不过，这就够了。 方源的攻击何等迅捷、凌厉？哪怕只有一两成可以造成伤害，时间一长，终究会累积出足够的伤害，从而置敌人于死地！ 战到后来，魔心也不得不谨慎起来，频繁做出闪避动作，不敢再硬吃方源的攻击。 而方源的身法却十分灵活，缠斗了半天，一下都没被击中。只是这一点，他就不知胜过对方多少倍了，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半柱香时间后，“风雨楼”的气罩再次准备好了，方源毫不犹豫地将其激发了出来。 这样一来，他就更加高枕无忧了，哪怕不小心被打中个一两下，也能大幅度削减伤害，不会有什么大碍。 “‘屠神炮’充能百分之六十，是否发射？请指示！”星河紧急传讯。 “不必！”方源念头电闪，“继续充能，先弄到百分百！” 他就快占到上风了，这时候出动“屠神炮”完没有必要。将之留作底牌才是更加恰当的抉择。 激烈的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魔心轰雷一般的攻势，也开始有了收敛的迹象，不复最初的勇猛与狂野。 “呵呵，后继乏力了吧？是不是不行了？”方源谑笑着。 打到现在，他脸不红、气不喘，只被擦中了两下，都被气罩防住、卸去，没有留下任何伤势。 而魔心却已经惨不忍睹，也不知被方源的飞剑切割、砍杀了几十万下！ 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细小而又深刻的伤口，不断向外喷涌着魔气。 伤势虽然不重，却时刻都在消耗他的力量！ 打到这种程度，魔心的力场几乎崩溃，已经不能给他提供多少防御了，瞬移的技巧也频繁出现失误，而方源的状态却无比良好。 “混蛋！给我死！死！死！” 怒吼声中，魔心突然打出了一轮异常猛烈的攻击。 更强的力量、更快的速度！可惜并不能打中仍处于巅峰状态的方源。 而这短暂的爆发，更彰显了他已经是强弩之末的事实。 “嘿，不自称‘吾’了吗？”方源调戏了一句，也跟着加快了攻防节奏。 不久之后，魔心的力量便开始衰退。 是时候结束这场战斗了。 方源默念了一句，“诛仙剑阵”和“锁妖塔”威力开。 跟着，他右手轻轻扬起、虚劈。 于是，璀璨、绚丽的漫天剑光之中，便有一道异常醒目的艳红，突然爆闪而出。 火焰刀罡！ 自从开战以来，方源一直以灵力操控法宝攻杀，此刻还是首次用出武技。 凌厉的刀罡搭配“焚天圣焰”，威能已经极其恐怖。但更神奇的是方源的这一招，竟让巨人产生了欲要一窥究竟、不舍得抵挡、躲避的冲动！ 方源的这一招，大有讲究。 他在“青云梯”上突破了心魔，找到了自己的路，后来更凭着这份感悟，在《三问刀法》的基础上，创作出来一种新的传说级刀法。 这就是《终极三问》。 第一问：我是谁？ 第二问：从何处来？ 第三问：到何处去？ 三个问题貌似简单，却直指世界的本质，不知让多少聪明绝顶之辈，为之沉迷，甚至疯狂！ 可这三个问题，又岂是那么容易回答的？古往今来，数不清的智者、哲人，穷尽毕生心血也未必能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方源即使突破了心魔，对这三个终极问题也是敬而远之，而没有自不量力地试图去回答。 但他这套刀法的创意和精髓，并不在于如何“回答”，而是发起“提问”。 一刀劈出，振聋发聩，让对手忍不住深思：我是谁？我从何处来？又将往何处去？ 而在战斗之中分心进行哲学思考，下场自然显而易见…… 此刻的魔心就是这样。 当看到“我是谁”这一刀，他的思绪突然就陷入了凝滞，不由自主地思考起“自己究竟是谁”的终极问题； 而等他翟然惊醒时，却骇然发现：自己的一切退路都被刀罡、剑阵完美地封锁住了！ 这就是《终极三问》的另一个特点：避无可避！ 火焰刀横空一扫，“嗤嗤”两声轻响，魔心的双臂已经离体而去！ 接下来，三叹剑法、气圆斩、天马流星拳、终极三问刀法…… 一项项武技在方源手中轮番上演。 “诛仙剑阵”将敌人牢牢困住，让其无法脱离，各种武技直接造成巨额伤害，“锁妖塔”也抽冷子砸上一、两下…… 直打得魔心痛不欲生，连连怒吼、哀嚎！ 不多时，如山的魔躯便已支离破碎，硕大的魔眼里也充满了恐惧。 和自己交战的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怪物！？ 仙武双修也就算了，续航居然比自己还强！ 而且，貌似还能分神化念，操控多种法宝的同时，还能打出多种武技！ 魔心已经开始后悔，不该如此轻易地入侵神州世界了，但可惜为时已晚。 “轰”！ 随着方源一记加强版“狂龙斗气炮”轰出，魔心的身躯彻底裂解、消散！ 就在这时，忽然，无数纷乱的念头涌入了方源的识海！ “你的确很厉害！可是，你杀不死我！” “我，是永生不灭的！” “你还不知道吧？神州世界的每个人，包括你在内，都是我力量的源泉！”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只要这个世界还有恩怨、争端和不公，人们的心中还有执念、信仰、欲望，我就永生不灭！” “你的所作所为，只会让我陷入短暂的沉睡；而当我醒来……必将更加强大！” …… 方源呆滞半晌，才清醒了过来。 他轻轻拍了拍额头，情不自禁地长出了口气：“这个老混蛋，临死之前居然还给我来了一发精神冲击！” 如此多的念头，一股脑儿地传送过来，差点让他当机！ ——他当然可以选择忽略一些内容，可对于“强迫症”来说，漏掉任何一句，都不免浑身不得劲儿…… 不过，魔心应该没有说谎，他的确没有彻底消失！ 方源很快就找到了他的“残骸”。 第三百九十五章 次元之秘 魔心还原成了“心脏”的模样，只是变得极其微小，且不再跳动。 如同尘埃一般悬浮在虚空中，若非方源查得够仔细，差点儿忽略过去。 方源思索着魔心临死前释放的信息，一时默然无语。 忽然，一个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他身边。 黄衣高冠，仪容威武如昔，正是宫衡。 只是……战斗都打完了，他才姗姗来迟…… 方源对此并不在意，上前恭敬行礼，叫了声：“前辈。” 宫衡点了点头：“干得好！” 脸上不禁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不过—— “还叫我前辈吗？”宫衡有些挪揄地笑问。 方源笑了笑，叫了声“岳父大人”，跟着便将“魔心”的事情详细讲述了一遍。 “这样啊……”宫衡若有所思，瞟了眼魔心的残骸，问道，“那么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个东西？” “魔心”永生不死，的确有些让人头痛，不过……倒也不是然没有办法。 方源早就有了主意：“既然暂时无法彻底消灭，就先封印在‘锁妖塔’中好了。” “锁妖塔”到现在还空空如也，总算有个“妖魔”可以关押进去了。 当然，将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能保证，“魔心”仍有走脱的可能，尽量多加留意也就是了。 宫衡摆了摆手：“不用那么麻烦了。” “您有更好的法子？”方源欣喜地问道。 “神州事情已了，我也必须飞升了，就把他交给我，顺便带到上面吧。”宫衡淡淡地道。 方源眼前一亮，的确是个好办法。 这种死不干净的东西，也就在下界还值得称道一番，放进大能如云的仙界，分分钟被灭得渣都不剩。 宫衡伸手虚空一划，一道空间裂缝霍然出现。 方源精神一振，这道裂缝正是传说中的“飞升通道”！ 若非他找到了自己的路，即使破界飞升的通道就摆在面前，他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但此刻他的境界已经极高，距离破碎虚空也只有一线之隔，所差的只是积累。 因此当他将神识放出，便透过裂缝感知到了十分新奇的一幕。 和“青云梯”上打开的那个不同，这个通道中充斥着时空乱流，并没有什么仙灵气息泄露出来。 这才是“破碎虚空”的正常情况。 “青云梯”上的飞升通道，乃是一条捷径，只连通了“云中界”和“仙界”。 而宫衡此刻所打通的，却是一条沟通诸天万界的隧道。 目睹了别人飞升的整个过程，这对于方源将来“破碎虚空”，无疑有很大的好处。 只可惜不亲自进入其中，终究无法尽窥究竟。 他的神识已经算强大，但也只能观测到非常有限的区域，感知到一些皮毛。 宫衡正要进入裂缝，却又忽然停顿：“对了，如果你有机会飞升，就去‘广寒仙域’的‘无双城’找我。” “好！”方源点了点头。 心中暗暗猜测：想必那里就是神州武林飞升者在仙界的根据地？ 宫衡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轻轻摇了摇头，淡淡一笑：“凡是神州武林的飞升者，到了上面自然会有人接引，前往‘神武宗’。” 顿了顿又道：“不过，按照你的师承，该去‘剑神宫’才对。” “哦？”方源有些意外。 剑神宫！ 一直以来，他都有一个猜测：师父罗隐可能有仙界背景！现在看来…… “我说的那个地方……”宫衡叹息了一声，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是羽儿母亲的出身之处。” 方源听到这话，顿时错愕不已，但随即精神一振。 ——老丈人貌似有故事啊！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宫衡露出缅怀的神色。 方源静静倾听。 宫衡的故事有些烂俗，但也十分经典。 ——不少小说、戏剧，以及民间传说里，都有差不多的剧情。 一个优秀的凡人，邂逅了落入凡尘的仙子，两人因误解而冲突，误会解除后，又因为了解而相爱…… “可惜的是，我们在一起还不到三年，她就不得不回去了……” 宫衡说着又是一声叹息，但很快就振奋起来，“不过，我终于也修炼到了这一步，可以去仙界找她了！” 宫衡说完便摄起“魔心”，一闪身进入了裂缝。 “我就不去和羽儿告别了，帮我照顾好她……” 人已消失，方源的耳边仍萦绕着宫衡的念力传音。 方源打扫了一番战场之后，就回到了蜀山。 漫长的一战终于结束，他的收获不大不小。 魔心身躯崩溃时，掉落了数以百万计的极品魔晶。 方源将它们都收集了起来，将来必定会有大用。 黑洞漩涡仍然高挂在虚空中，也许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彻底消失。 “屠神炮”终于充能到了百分之百，但暂时己经用不上了。 “先就那么放着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用到。” 当星河询问如何处理“屠神炮”时，方源如是回答。 “屠神炮”充能太慢，要想随时可用，就需要提前准备好…… 战争终于告一段落，但善后的事情千头万绪，比打十场战争还要麻烦。 方源正琢磨着这件事，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魔气氤氲的黑洞漩涡彼端，一只大得吓人的瞳孔，向神州大地凝视了过来。 比蜀山还要大上不知多少倍的黑洞漩涡，却只能让这眼珠露出一小半！枯黄、阴冷的眸子里，六芒星阵徐徐转动。 神州大地上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这与传说中的魔兽……哦不，是兽魔，何其相似？ 难道传说都是真的？兽魔真的存在！ “愚蠢而又弱小的人类啊，竟敢将我的仆人杀害，还弄坏了我珍贵的玩具，你们要付出代价！” 哞！ 无形的意志波动，铺天盖地的降临，笼罩了整个神州武林！ 在这弗远无界、无地庞大的意志影响下，神州顿时陷入了混乱。 所有人的眼睛都红了，陷入了歇斯底里，疯狂互相攻杀。 只有少数心性修为特高之人，还能压抑住自身的心魔，勉强保持神智清楚。 方源自身不受影响，但也无法影响所有人。 感受着那眸子里阴冷的杀意，也是一阵心惊肉跳。 不是说兽魔是魔神的宠物吗？怎么似乎完相反啊？ 好在任凭对方再强大，终究无法亲身过来。 这样的话…… “我们上去！” 方源一声令下，蜀山仿佛一叶轻舟，逆流直上，冲进了大漩涡。 大漩涡里充斥着时空乱流，无数时空搅合在一起，情形混乱不堪。 不过……与飞升通道里的景象，倒是颇有几分相似！ “风雨楼”的护罩扩大到极限，笼罩住整个蜀山，将包括方源在内的所有人庇护其中。 双方飞速接近，终于，几乎面对面了！ 然后…… 殊死搏斗？ 不存在的。 “屠神炮，百分百出力，轰他！” 当双方接近到不足千里，方源一声令下。 轰！ 比太阳更耀眼的光柱，狠狠地轰进了大漩涡中心。 下一瞬。 鲜血泉水一般从瞳孔中喷涌而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中，六芒星阵“熄灭”了。 神州大地甘霖普降，雨水却是血一般的红！ 方源接收到了一股暴虐、愤怒的意念：“你给我等着，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 方源“呵呵”一笑。 兽魔的确很强，但可惜…… 若是能过来这边，早就过来了；若是过不来，空放狠话又有什么用？ 兽魔肯定不会就这么死掉，但短时间内己无大患。 时间飞逝，转眼已经半个月过去。 战争终于结束，和平再次降临，神州武林鼓舞欢腾。 大家庆祝胜利，同时也感谢方源等人的努力。 宫衡飞升一事，更让那些达到了至尊境，以及所有有志于修炼的人，找到了努力的方向。 魔界入侵所造成的影响渐渐消失，一切已经恢复了正常。 除了那个巨大的黑洞漩涡，仍高挂天空。 它的存在，就像是神州次元的一道伤疤，只怕再过上百年都未必能愈合。 蜀山一直停留在黑洞漩涡附近。 方源一面监测着黑洞，同时也在参悟着。 如此难得的样本，他自然不会错过。 大漩涡里的时空，本来就十分混乱，被他那一炮轰下去，就更加支离破碎了。 当能量庞大到一定程度，就连空间本身也承受不住！ 方源看着眼前的黑洞漩涡，回想着宫衡飞升时，感知到的那一幕，两相对照。 忽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这一刻，他终于悟透了次元与时空的奥秘！ 神秘、浩瀚的时空，仿佛一条长河。 时空乱流就是河水，而诸天万界就仿佛一座座孤岛，在河水里永恒地漂泊…… 神州武林也好，地球所在的次元也好，都不过是孤岛中最普通的一个。 必须冲破阻碍、逆流直上，到达时空长河的彼岸，才能进入仙界！ 飞升的本质就是升维，跳出普通的三维时空，进入更高的维度！ 仙界，所有次元的终点，一切时空的尽头。 据说，那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连时间都几乎静止。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这句话并非空穴来风…… 除了仙界，其他所有次元都是平行的，每个次元的空间都是无限。 因此在三维的角度上，所有次元都重合在一起，只在第四个维度上有所区别。 换句话说，任何一个次元都在其他所有次元的“隔壁”。 打个比方，诸天万界就像是一本书，它有着无数的页面，每一页都是一个独立的世界。 “虫洞”就像是一根钉子，刺破了两页之间的“隔膜”，因此导致了“穿越”现象的发生； 而“飞升”则是用“破碎虚空”的办法，造出一根足够长的钉子，刺穿所有书页，扎到书本的外面去！ 所以，方源想要回地球，就可以通过“破碎虚空”，在书页间跳转。 然而，难点在于不知道需要多长的钉子…… 第三百九十六章 大婚之期 茫茫宇宙、无尽次元。 好在方源拥有星图，这样，当他将来“破碎虚空”，在次元之河中泛舟的时候，便不至于两眼一抹黑，迷路迷得天昏地暗了。 三千星图记载了三千世界。 其中一幅看似平平无奇的星图中，可以找到一个棒旋状的河系，在其旋臂边缘，有一个不起眼的的小恒星系。 这个恒星拥有八颗行星。其中第三颗行星，呈现出清澈通透的蔚蓝色。 即使在茫茫宇宙无数河系中，这样美丽的行星也并不多见。 更加特别的一点，是它拥有一个很大的卫星。 是的，这就是地球。 银河、太阳、地球！ 当初，方源在神龛中看到这一幕时，当真激动得无以复加。 在无限的次元中随机选取三千个样本，其中恰好包含地球的几率…… 只能说，运气真的好！ 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即使有了星图，要想回归地球，仍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万千世界中，想要找到那唯一的次元，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只能将各个次元全都拜访一趟，逐一观察星空，然后与星图比较。 这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运气好的话，也许很快就能找到家；但如果运气不好…… 本以为这个难题会困扰自己很久，但没想到…… ※※※ 九月廿四，大吉，宜嫁娶。 这一天，正是方源与宫羽的大婚之期。 一大早，方源就整装出发，前往“帝王殿”迎亲。 前些日子，宫羽终于正式接任“帝王殿主”，但日常事务都交给牧千秋、雨奇等人处置，只有特别重要的决断，才亲自过问。 以她的聪慧，掌控一个不过千来人的宗门，还是十分轻松的。闲暇时光，则用心准备，打算嫁给方源之后，做个贤妻良母…… 一整套繁琐的流程终于走完，一对新人被送入了洞房。 方源将红烛剪亮，脚步发飘地走向床头，他可爱的小妻子凤冠霞帔，正端坐在那里。 深深吸了口气，拿起秤杆，慢慢挑去了红艳艳的霞帔，便露出了一张宜嗔宜喜的绝美娇容。 看着浅笑盈盈的宫羽，方源几乎不舍得眨眼。从今而后，这个对自己情根深种的少女，就是自己的妻子了。 这小脸蛋、小身形、小……怎么看都看不够！也从没有哪一刻，美丽得如此惊心动魄！ 然而看得多了，又有些心神恍惚，一切都如同梦境一般美好…… 不，比他做过的最美的梦，还要妙趣横生！ 方源轻轻坐了下来，拥住佳人温软的身子。 两人互相依偎着，感受着彼此的体温与心跳，细语当年，全都感慨万千。 这一刻，两人已经等得太久。 温存之后，接下来的环节……自然是喜闻乐见的周公之礼了。 方源微微一笑，吹熄了红烛。终于心愿得尝，他不由得志得意满；宫羽却是期待中还有几分忐忑，心跳急促得不像话！ 娇弱的花儿即将绽放，展现醉人的绮丽风姿…… 院子里。 白琪琪拉着赵小萱，趴在树后。从她们的角度，正好能看到新房。等了好半天，红烛终于熄灭。 “哈哈哈哈！”白琪琪发出猪叫一样的笑声，“演出就要开始啦！”她兴奋得手舞足蹈，几乎跳起来！ 赵小萱却有些畏缩，嗫嚅道：“我们这么做……不太好吧？” 白琪琪“嘿嘿”一笑，撇嘴道：“你如果不想听窗儿，就不会跟来了。哦，你可以堵上耳朵的。” 赵小萱果然堵上了耳朵，但这并没有什么鸟用。该听到的全都能听到，不该听到的……一样能听到！ 两人耳朵里都塞着一个小东西，那是白琪琪亲手打造的机关术“窃听器”。 没错，新房内外布置了好几道禁制法阵，如果不用“窃听器”，什么也别想听到、看到！ “可是，师父修为通天，万一被发现……” “安啦，我这偷听神器，可是专门为了今天而发明的，管保师父他从没见过、听说过！” 可是，接下去，两人空等了半天，却始终没听到什么动静。好容易“窃听器”里终于传出“悉悉索索”声。 “开始了！”白琪琪更加兴奋，赵小萱也聚精会神。里面的人想必已经…… 又过了一会儿，“哎呀！”一声娇呼响起，正是宫羽的声音。 “哈哈，来了来了！！”白琪琪兴奋地握紧了小拳头。 忽然—— “这是什么？”宫羽好奇的声音。 两个小姑娘不约而同全都竖起了耳朵，心中止不住地浮想联翩：难道…… 然而，就在这时，耳朵里的小东西一热，她们就发现什么都听不到了！ 白琪琪把耳朵里的“窃听器”掏出来一看，已经彻底报废，完全没有可能修好了。 沮丧地随手扔到地上一脚踩碎，撅起了小嘴，喋喋不休地念叨着“小气师父”如何如何…… 突然—— “不许再胡闹，否则别怪为师心狠手辣！” 突然，白琪琪的耳边响起一声低语，声音清澈、温和，却充满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不由得吓了一跳，自己老师的声音，她自然听得出来，缩了缩纤弱的肩膀，连忙拉着赵小萱溜之大吉…… 新房里，暧昧、温暖的光芒重新亮起。发光的却不是蜡烛，而是一颗龙珠！ 方源手里托着一个小东西，这是他刚从蜡烛里抠出来的。看起来似乎是个小机关，造型十分精致。 “这是什么？”宫羽依偎在夫君怀中，就着珠光，好奇地打量着那东西。 方源微微一笑：“一个玩具罢了，没什么大用，不过也算挺有想法的……好了，别管它了。” 随手将那小东西扔进储物戒，贼笑道，“娘子啊，夜已经深了，咱们是不是应该——？” 宫羽的小脸顿时红得几乎滴血，小脑袋深深拱进他怀中，一声也不吭。 方源心领神会，“嘿嘿”一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伸手便解开了她一粒纽扣。 宫羽“嘤咛”一声，情不自禁地搂紧了他的虎腰…… 过了良久。 “这衣服可真麻烦……这么多根带子！嗯？好像一不小心拉成死结了……要不……撕开算了？” “嗯……” 很快，洞房里响起了幸福、欢快的乐章…… 一夜缠绵。 次日，夫妻二人洗漱用餐后，先去拜见了干爹、干娘，又接待了一些前来拜访的亲友。 面对几位闺蜜的调笑，宫羽颇有几分不好意思，但又有些自豪。 她是方源的第一位正式迎娶的妻子，足见在他的心中，自己毕竟与众不同！ 中午时分，夫妻二人关起门来，一起检视贺礼。 礼物都是各大门派精心挑选送来的，数量不少，质量也极佳。太一般的东西，他们也拿不出手。 毕竟方源不但是“蜀山”圣地的掌门，同时还身兼“六院”最高顾问、帝王殿主夫婿…… “咦？”宫羽拿起一包东西，“这是……你师父送的，你快看看是不是什么珍贵秘籍？” 看形状、厚度像是一本书，实际上……就是一本书。 方源拆开绸缎，翻开一看，心中不禁一震。 《万界图录》！ 这本书是一位上古先贤所著，记载了他穿梭无数世界的所见所闻。其中最珍贵的，也是对方源最有用的，就是那位大能整理出来的各个次元之间的关系！ 借助这本《万界图录》，便可将三千星图排列、整合起来，形成一个体系完整的多次元宇宙！ 不愧是便宜师傅，很了解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嘛！ 这本书价值无可估量，然而，好像早就在神州武林中失传了，罗隐又是从何处得来？ 宫羽有些奇怪地看着方源，他似乎有些激动，但她很乖巧地没有多问，该说的方源肯定会告诉她。 方源心潮澎湃不已，出神良久，终于叹了口气：“师父这是支持我回家看看啊……羽儿，有些事我一直没跟你说过……” 宫羽顿时小耳朵竖了起来，就像一只好奇的小猫。 第三百九十七章 夫复何求 方源早打算将自己的穿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宫羽、干娘，以及其他红颜知己们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事到如今，自己的身世早已无需隐瞒。就算传扬开去也没什么大不了，以他冠绝古今的修为，江湖上没人敢多半句嘴！ 宫羽越听越是惊奇，一双眼睛越睁越大。听完之后，不禁惊叹：“想不到你从前就这样厉害了，还有那么多的经历！” “还行、还行，也就一般般……”方源笑嘻嘻的，毫不谦虚。 “还有，你出身的那个世界好棒、好有趣，真想去看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宫羽想象着方源形容的地球现代化科技世界，不由得悠然神往。 方源笑道：“你想跟我回家，拜见公公和婆婆？倒也不是很难，我正准备着呢！估计再等个几年，咱们生下两、三个宝宝之后，就能出发去‘地球半月游’了！” 宫羽出神半晌，突然“哎呀”了一声。 “怎么了？”方源忙问。 宫羽笑吟吟地道：“我千挑万选的如意郎君，居然是一位异界大能，这要羡慕死多少武林中的美女啊？” 方源一阵无语。 宫羽“咯咯”一笑，又道：“这么特别的一个夫君，我当初一眼就发现了，后来还牢牢地捉住了，本姑娘的眼光果然一向很不错！” 然而事实上，武林里眼光不错的美女可当真不少！什么南宫琉璃、沈凝霜、白家姐妹、慕容…… 方源见她轻松接受了自己的一切，包括与众不同的古怪来历，也不禁松了口气。忽然邪邪一笑，道：“我有些本领更加特别，你想不想再试试？” 说着一个“饿虎扑食”，将小娇妻压倒在地…… …… （此处省略一万字……） …… 亲热过后，宫羽睡了个回笼觉。 方源立即叫醒了休眠中的星河，催促他开始工作。 以“三千星图”的记录为基础，以《万界图录》的描述为脉络，再加上“天衍录”的无上推演法门…… 很快，星河就找到了一条回家的路！ 然而，路虽然有了，目前却还不能出发。 必须等方源对“空之理”的感悟再深个几层，能随意在任何地方“破碎虚空”，那时候再尝试回归才比较稳妥。 而按照方源现在的进度，最多也不过三、五年罢了。 这点耐心他还是有的，没必要追求提前上路，而冒无谓的风险，那是对自己和家人的不负责。 没有什么比安到家更重要！ 三天后，庐山。 方源偕新婚妻子，拜访了暂时在此隐居的罗隐。 师徒二人落座，品茶、对奕。 “‘蜀山’这名字很不错！”罗隐笑着拍下了一颗白子。 似乎无心的一句话，方源却听出了弦外之音。 有些事情果然是安排好的，例如“蜀山”…… 回想起来，自己与宫羽、慕容的相遇，似乎也并不怎么单纯，隐隐有人在背后干预、安排！ 至于背后的人……不外乎宫衡、无想天、罗隐三者。 但他并没有什么不快。 罗隐也好，宫衡、无想天也罢，对他都并无恶意；若不是这些人不断激励、提携，自己也不会成长得这么快。 而且，他很喜欢“蜀山”，更深深爱恋、珍惜着宫羽，以及其他红颜知己。 南宫琉璃、小慕容、玄无双…… 这些美女最初接近他的时候，也许有着各种各样的背景与原因，但与自己相爱、相知，却是完发自本心的，之后又那么毫无保留地付出…… 这样真挚的心意，他岂能无感，又怎忍再苛求？只是好奇心始终按捺不下。 “‘蜀山’的事情，还有咱们门派的一些事，现在可以对徒儿说说了吧？”方源笑呵呵的，落子如飞。 罗隐思索良久，才拍下一子。扫了他一眼，道：“想必你也知道或者猜到了一些，不如先说说你的看法？” 方源放下一颗黑子，试探道：“师父您是来自上界‘剑神宫’吗？” 罗隐坦然点了点头：“我是三百年前回神州的，算算我也差不多该回仙界了。” 仙界的人想要回来，需要付出许多代价，而且最多只能滞留三百年。 “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是你岳父告诉你的？”罗隐问道。 方源点了点头：“他飞升之前提示了我一句。” 罗隐微微一叹，道：“宫衡也算不简单了，一个人闷头修炼，只用了不到一百年，就修炼到了‘破碎虚空’！” 方源深表赞同。 “破碎虚空”何等艰难？五百年来，有据可查的，除了宫衡和鸿运惊天的“天冥子”之外，再没有第三个人了。 这样看来，自己的这位岳父大人，的确很厉害。 罗隐呷了口茶，又道：“不过他还是比不上你。” 这是实话。 方源正式修炼还不到两年，实力就远超包括宫衡在内的许多老牌“至尊”了，可惜暂时他还不能“破碎虚空”。 无他，境界稍有欠缺罢了。 但也正因为实力与境界不相匹配，他才能创造奇迹，越级打败了魔神、魔心等非人强者。 其他人不等修炼到他这个实力，就因为境界超过了某个限制，而不得不飞升了。想要滞留或者修炼有成后再次回归，代价不是一般的高昂！ “说起来……”方源眨了眨眼，“师父您到底是什么修为？” “呃……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真仙’罢了。”罗隐淡淡的道。 方源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个师父隐藏得真深。 最开始，武林中都说他是“圣级”高手；后来自己在他的提示下，猜测他至少是“神级”；再后来，“白石山”相见的时候，发现他可能和宫衡是一个级数。 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罗隐居然是一名“真仙”！ 方源故作委屈：“这次的魔界入侵，其实您半只手就能搞定吧？却让徒儿我一个人冲锋陷阵。” “这个么……”罗隐却略显尴尬。 “这次其实还真多亏了你！——我下界之后，实力只能维持在“至尊”巅峰，比你岳父强不到哪里去，顶多保命手段多些，当真跟七魔神战斗，真不见得能赢。” 这就让方源舒服多了，起码自己的奋斗并非毫无意义。 “好了，不说这个了……下棋、下棋。”罗隐转移话题。 一盘终了，罗隐一时大意，竟然输了半个子，再次开盘，他就稍微认真了些。 “说起来，师父您对我青眼有加，还指导过不少疑难，徒儿心中其实很是感激。”方源没话找话。 罗隐摇了摇头：“我不过是奉命行事……其实，你很早就进入掌门师尊的视线了，他老人家一直关注着你。还有……”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我是代师收徒，若是以后仙界再见，你我份属师兄弟。以师父对你的重视，说不定你以后在门中的地位，还在我之上呢！” 这就有点儿意外了。 再怎么说，那也是仙界的一派掌门！竟然一直关注着自己，还内定了自己作为传人…… 自己何德何能，竟有这份殊荣？ 方源再怎么自负，也不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如此说来…… “那么……咱们师父是哪位大能？我认识吗？他老人家好像很了解我？”方源追问道。 罗隐诡秘一笑：“等你以后飞升了，见到他老人家，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两人边下棋边交谈。 虽然十句有八句没什么信息含量，可还是解除了方源的许多疑惑。 其实在他穿越之前，宫衡、罗隐、无想天就预知了一件事：解决浩劫的关键人物即将出现。 他们通过罗隐的渠道，得到了仙界的谕旨。只是当时还不能确定那个人在哪、是谁。 无想天动用了上古神器“生死签”，才最终锁定了方源…… 方源只当在听故事，颇有些兴致盎然。 说起来自己和“剑神宫”到底有什么渊源？仙界“剑神宫”的那位掌门师尊又是何许人也？整件事只怕十有八九和他脱不开关系！ 还有，为什么“穿越”这样的好事儿，会落在自己头上呢？ 当初那个“虫洞”的失控事件，好像有些不单纯。若是他到现在还想不到这一点，那就真蠢到家了。 方源辞别罗隐之后，和宫羽漫步云端，欣赏神州的大好河山。猛然想起了“百晓生”，还有那幅哑谜一般的画。 记得当时一共画了三只厉鬼，其中一只可以确定，正是那只“兽魔”。也不知另外两只恶鬼，指代的又是什么？ 方源带着宫羽赶往中州，想要找“百晓生”问个究竟，不料却扑了个空。询问“天机楼”的人，才知道那家伙已消失了许久，且无人知道去向。只得怏怏而归。 “百晓生”……真是个谜一样的人啊！ 直到此刻，方源才发现，这家伙隐藏得真够深的。 隐藏最深的自然是罗隐，其次可能就是“百晓生”了。 时间来到两个月后。 方源又陆续迎娶了八位妻子。 排名不分先后，以姓氏笔划为序，她们是：白琳琳、白琪琪、玄无双、沈凝霜、南宫琉璃、慕容菱、墨幼竹、孟小蝶。 加上宫羽正好九美，不让唐伯虎专美于前。 前六人早就约好了，要在同一天嫁给他。 墨幼竹在他婚礼上偷偷找过来，可怜兮兮地求收留。 实际上她的心思方源早已心知肚明，而这位秀外慧中的“鸣琴仙子”，也的确让他心动不已，不舍得错过。 本来没有孟小蝶的份儿，方源和她友情成分比较大。但这丫头向来喜欢凑热闹。用她的话说：“反正你都娶了那么多，也不差多养我一个啦！” 方源也就欣然笑纳了。当然，这一点也不勉强，真的！ 考虑到她的性格和颜值，还有那诱人的身材…… 这波不亏！ 实际上，孟小蝶是他穿越后接触到的第一个武林佳丽，互相帮助颇多，彼此也很有感情基础。 至于这基于异性吸引而产生的向往与好感，何时才能转变成真正的恋爱…… 人都钻进一个被窝了，那还算事儿吗？ 玄无双嫁给他时，就己经大腹便便，不久后给他生了个女儿；宫羽、白琳琳顺其自然地怀孕，分别生了个儿子。 第二年，南宫琉璃生了个女儿，其他妻子暂无生育计划。 这样，方源在三十岁时，己经有了二子二女。 人生完满如此，夫复何求？ 第三百九十七章 破碎虚空！ 老婆虽多，方源却没有陪不过来、分身乏术的苦恼。 妻子们不知何时达成了默契，总是集体闭关修炼，然后每人每年抽出个把月的时间，轮流陪伴方源。 可是这样一来，明明开了好大一间后宫，每年却还要打三个月的光棍，上哪说理去？ ——要知道一年有十二个月，他却只有九个老婆…… 四个孩子的名字，他认真想了许久才确定下来。 大儿子取名方寒，二儿子取名方炎；两个女儿分别叫方玄霜、方映雪。 总之，都十分靠谱，也很有主角气息。 想必将来他们的成就，不会比他们的爹差多少？ 时光荏苒，转眼又过去了一年多。 算而今，方源穿越过来已经足足五年了。 他的功力、念力都达到了一个巅峰，“空之理”的领悟也即将圆满。 “破碎虚空”已是水到渠成、近在眼前的事情，回归地球的各种准备也足够充分。 这一天，方源外出访友归来，却没见到宫羽，连两人的儿子方寒也不见踪影。 方源在山上遍寻不见，连忙召集门人问话。小白猿、白闻等人都说师母一直在家，从未外出。 可既然如此，又怎么会人影不见？更诡异的是，就连星河也不知道宫羽母子什么时候、如何离开的！ 这就有点儿荒谬了。 要知道：除了诸位妻子的卧室，“蜀山”的一草一木无不在星河的分身监控之下。 瞒过这么多人容易，瞒过星河绝无可能。 可事实摆在眼前，宫羽就这么在自己的卧室里，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难道……有什么意外？ 方源紧张起来，马上神识开，笼罩整座蜀山，寻找着蛛丝马迹。 忽然，他眼前一亮，身形化作一道幻影，倏然掠进了宫羽的住处。 卧室里，一块玉佩安安静静地躺在梳妆台上。 方源走上前去，轻轻拿起，但觉触手生温，前尘往事涌上心头，一时无语。 这是当年宫羽送给他的“元气玉”，武者可以用来加速修炼，普通人佩戴也可以祛病健身、益寿延年。 这块玉见证着两人的相识、相知，夫妻二人成婚后还经常拿出来把玩。后来第一个儿子方寒出生，就一直给儿子随身戴着。 那么，这块玉怎么会留在这里？ 方源心中一动：莫非宫羽有什么急迫的事情，连字条都来不及写一张，只好将这快玉佩留下…… 如果这是宫羽的提示，那么，她想告诉自己什么？又如何才能破解这个哑谜呢？ “导师，我用‘天衍术’推算过了，这件事应该不算严重。”星河安抚道。 “哦？有根据吗？”方源连忙追问。 星河道：“看到这块玉佩之前，我就确定：宫羽和孩子绝对没有生命危险。” “哦？那你现在再推算一下，看看有没有进一步的发现。”方源心中升起希冀。 过了一会，星河回答：“宫羽的去向……应该是仙界，而且，是跟亲人在一起！” “亲人？” 方源默默思量，蓦地眼前一亮：“宫衡？还是羽儿的母亲……” 这句话他只是冲口而出，可话音刚落，“元气玉”就突然发生了感应，“刷”的一下展开了一道光幕！ 画面中，宫羽一身宫装，美轮美奂，手中拉着只有两岁的儿子方寒。 “夫君！”宫羽凝眸看着画面外的夫君，柔柔叫了一声。 方源长出了一口气，看来问题不大，宫羽和孩子都没有半点儿紧张的意思。只是……“元气玉”还有这种功能？真是奇哉怪也。 方源继续看了下去。 “你看到‘元气玉’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再神州世界了，不过别担心，我和孩子都不会有事。可是……” 宫羽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顿了好半天才继续说了下去。 “我……妈妈来找我了，她想接我回家。嗯……是上面的那个家，我爹也在那里。” “孩子跟我一起，你不用担心，有我妈妈在，我们不会有事。” “本来我说等你回来，带上你一起走，可妈妈不开心，说……要给你一个小考验。” 方源心道：“丈母娘恐怕没说什么好听的，大概不怎么看得上我这个凡夫俗子。” 不过，那又怎样？ 若真是这种情况，估计丈母娘也挺无奈的。毕竟木已成舟，孩子都生了…… 宫羽继续述说：“妈妈给我们五年时间，如果你能在五年内来仙界，就让我们团聚，否则……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方源心中涌起不妙的感觉。 什么事情会让宫羽吞吞吐吐、欲语还休，尴尬成这样？ 莫非…… 丫丫个呸的！如果真是心中猜测的那样，是可忍孰不可忍，丈母娘也不好使！ 宫羽换上安抚的口吻，道：“不过你放心，一般的事我听她的，但有些事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宁死不从！” 方源心中大慰：不愧是我的乖乖好老婆！ 宫羽续道：“还有，我对你有信心！我想用不了五年那么久，你就能来找我们娘俩了，对吗？” …… 后面都是嘱咐方源保重身体之类。 最后，宫羽闪动着大眼睛，举起了小拳头：“要加油喔！夫君大人。” 方寒也挥了挥手，奶声奶气道：“巴巴、掰掰！” 随后，画面淡去。 宫羽的母亲始终没露面，但方源已经给她打上了“无事生非”、“面目可憎”的标签。 ——就像神话故事里的西王母一样。 不过—— “嘁！居然给了我五年时间，看不起人吗？”方源撇了下嘴，“既然这样，我就稍微加快些进度好了。” 原本决定三个月后内回地球，半年内去仙界，现在的话…… 再怎么说，也不能让老婆、孩子久等了。 半个月后，方源召集家人、门下，宣布了自己的决定：他将很快踏上归途，重返家乡次元。 当然对外的用词是“仙游异界”。 他让大家自行决定，是跟他回地球，还是留在神州修炼。但结果不出意外，并没有人选择留下，都兴致盎然地表示，最好快些启程。 看来，无论在哪个世界，热爱旅游的人都不要太多！ 至于八位妻子，还有三个孩子，自然更无二话。 “嫁鸡随鸡，夫君你去哪里，我们当然都要跟着了！”白琳琳道。 慕容也道：“这么好玩的事情，你休想撇下我们！” 其他妻子也纷纷赞同。 白河愁夫妻也十分雀跃，打算带儿子去异世界游山玩水…… 诸位弟子更加迫不及待。 有位强大的师尊，果然好处多多！放在别的门派，哪敢想象还有这种机缘？ 这是他们的心里话。 “好！那咱们这就启程出发！”方源一振衣袖，意气风发地冲上了高空。 事到如今，各种准备已经足够充分，再拖延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 一般来说，武者“破碎虚空”切开的时空裂缝，仅能容纳自身通过；在穿梭时空乱流时，也没有办法保护外物，更遑论他人了。 但方源不同，“风雨楼”的护罩足以庇护几十里方圆，只要撕裂的空间裂缝够长，甚至连蜀山都能带走！ 方源正要挥手“破碎虚空”，忽然一个清脆地声音响起。 “方源，等等我们！” 而这个声音的主人…… 方源愕然回头，正好看见曲漓仙、姬冰二女从天而降。 喊话的是曲漓仙。 两名大美女一身盛装，凌风俏立的样子，别提多么诱人了；而那眼波流动、芳心可可的样子，更是让人惊心动魄！ “两位仙子久违了，不知两位联袂而来，到底——”方源满面春风地拱手问询。 “听说你要出远门，我和漓仙跟去散散心，不可以吗？”姬冰眸光闪动，巧笑嫣然。 “呃……” 似乎没什么理由反对，“蜀山”上下几百口都带上了，还差多带她们两个吗？ 然而她们真的只是来坐“顺风车”的？ 只怕不见得。看两女似笑非笑的样子，就知道她们的目的绝对没有那么单纯！ 哎呀……不会是觊觎哥的皮囊吧？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要不要假正经、矜持一番再就范呢？ …… 方源思绪持续跑偏中…… 姬冰轻轻抚了下鬓发，抿嘴微笑道：“人家好不容易轻松、自由了，也有用不完的时间了，做点儿自己喜欢的事，不算过分吧？” 她为了姐姐的事儿奔走多年，片刻不得闲暇。现在姬柔已经完康复，还因为方源的关系，顺理成章地接掌了‘圣灵宫’。 方源自然非常清楚这些事情，但……其实，这些都是借口。 她真正的心意…… 拒绝的话就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遥想当年，两人在“通天岭”并肩作战，水底地窟中耳鬓厮磨，“昆仑秘境”中朝夕相对…… “那你呢？”方源看向曲漓仙。 曲漓仙爽朗地一笑，道：“源少莫非忘了？你是我的‘试剑石’呀！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能勇猛精进。——谁让我一直没能超越你呢？” “所以——”方源眨了眨眼睛。 “所以，为了追寻我的剑道，不管你去什么地方，我也都得跟着喽！我也没办法的说。”曲漓仙淡然自若地述说着，半点儿无奈的样子也欠奉。 方源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揉鼻子。 不得不承认，这丫头的颜值足以秒杀一切！ 如果带回地球，什么四千年、五千年、六千年，都要被她秒得渣都不剩！ 她的要求又如此卑微而合情合理，谁能忍心拒绝？又怎么舍得拒绝？ 而且，这丫头的执拗他也早有领教，认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看来，她这辈子是赖定了自己啦！ 自从那次救了她们整个门派之后，这丫头就特别黏自己，这几年有事没事就往“蜀山”跑，一住就是好几个月。 要知道，方源每年可是有三个月“旱季”的，他又不是“素食主义”者，这丫头长得又那么的招人稀罕…… 青年男女朝夕相处，擦枪走火、干柴烈火都不奇怪。 方源和曲漓仙，虽然没有那么缺乏自制，可不经意间的怦然心动，偶尔发生点儿肢体接触，自然都是难免的。 谁也没有挑明，就这么心照不宣地维持着这份小小的暧昧。 有的时候，这种心动的感觉，比什么都珍贵。 曲漓仙这个女孩子也有点儿特别。——特别享受那种缠绵悱恻、销魂蚀骨的感觉。 对她来说，这份可见不可及的思念，似乎比当真那个啥还要让她沉迷！ 两人虽然没有越过雷池一步，但小半步总该有了…… “好吧。”方源耸了耸肩，“你们愿意跟来，我当然没问题，只是有些话要先说清楚……” “你是说出行的风险？”曲漓仙笑吟吟地问。 “不、不、不！”方源大摇其头，“我只想提醒你们：上了我的床……呃，船，可就不容易下去了。” 真是糟糕的对白，一不小心差点儿就口误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这是什么黑科技？ 人都到齐了，蜀山也准备就绪。 方源稍微酝酿了一下，一挥手，意念所至，虚空中顿时拉出一条巨大的裂缝。 这裂缝足有数丈长，远比宫衡飞升时更加宽敞。 不过，还不够！ 方源心念一动：“星河，开炮！” “轰”！ 巨大的光柱冲天而起。 “屠神炮”百分百出力，时空裂缝一下子扩大了万倍有余！ “差不多了。”方源满意地点点头，落回“蜀山”之巅。 下一步，“风雨楼”启动，透明的气罩倏然笼罩住整个“蜀山”。 “出发！” 方源一声令下，“蜀山”翩然升空，冲进了空间裂缝之中。 “星河，调整航向，寻找地球次元！” “蜀山”犹如一叶扁舟，迎着虚空风暴，逆流直上，在次元之河中穿梭前行。 ※※※ 地球某处。 某一刻，万米高空之中，忽然撕裂开一条近百千米的巨大裂缝！ 紧跟着一座大山无声无息地驶出。 裂缝不多时自行弥合，而大山则静静地悬浮在高空中。 抬头看，骄阳高挂，风流云动，鸟雀低徊。 下方则是一望无际的荒原，一条公路斜贯东西，偶尔车辆穿行…… 这熟悉的景象，让方源内心一阵波澜起伏。 终于回来了，地球！ 这次穿梭次元，过程一言难尽。 裂缝里充斥着让人防不胜防的能量乱流和骇人的空间风暴。 肉眼完用不上。 且不说有没有光线的问题，单单那不停变幻的错乱时空，以及凛冽的虚空风暴，就让人类的眼睛无法捕捉到任何具体的影像！ 唯有放出神识，才能勉强感知到一些周边的情况。 次元之河太浩瀚了，以“蜀山”的速度，也足足航行了三天三夜，才终于抵达了地球次元。 或者说，在那种地方，速度根本不重要。 诸天万界一闪即逝，根本无法确定哪个是那个。想要在无穷次元中，找到地球所在的这一个，无异于大海捞针。 唯一能确定的事情，就是如果不停前进，直到进无可进，就能抵达终点站：仙界。 除此之外，一切只能随缘！ 然而，方源可不仅是一名“运气选手”，他有更多的保障。 星河实时收集数据，通过分析、比对，不但可以确保航向不偏离，还预判出了那一丝微不可查的“契机”！ 这才得以操控“蜀山”，适时切入了地球所在的次元…… 这一趟方源最大的收获，是关于“空之理”的感悟。 穿梭时空的时候，方源让其他人躲进“风雨楼”，免得受到震荡，自己则屹立在蜀山之巅，凝神感应次元之河中的一切。 普通的武者“破碎虚空”时，能感知到的大约也就几十丈范围；而方源却能将神识放出近千公里！ 他的神识太强大了，任凭虚空风暴如何凛冽，也不能吹散、泯灭！ 这样的体验极其难得，方源一时间感悟丛生。 同时他也发现了一件始料未及的事。 ——接受“虚空风暴”的洗礼，对“飞升者”来说，有着不可替代的好处！ 这让方源大喜过望。 “青云梯”上的捷径可以直达“仙界”，而且十分安，没有什么风险。 但那样一来，也就等于错过了一次感悟大道的机缘。 这对于有志于修行的人来说，自然是一种不小的遗憾。 只能说……“有得必有失”吧！ 为了更真切地感受“虚空风暴”，方源调整了一下“风雨楼”的气罩，使其稍微缩小了一圈。 这样一来，蜀山之巅就暴露在虚空风暴里，他就可以接受考验和洗礼了。 一趟旅程下来，他的武道修为不知进步了多少，“空之理”也突破了原有的瓶颈！ 后者才是最为难得的。 他本就找到了自己的“路”，并其路铺展到了极致。 而现在，他等于在路的尽头，硬生生地又开辟出一小段！ 看起来微乎其微，可对于他将来的成就，却至关重要！ 有了这些进步，他对将来飞升仙界更加胸有成竹了。 方源扫了一眼热热闹闹的后宫，还有精神抖擞的门人、弟子们，不禁涌起意气风发的感觉。 ——这一趟，还真是富贵还乡了！ “下面是什么地方？”方源意念沟通星河，询问了一声。 “东经85.2455度、北纬37.1238度。” 方源默默心算了一下，笑道：“这不是m国东部么？向西横渡太平洋，就能回到咱们华夏了。” “其实……我们可以一个瞬移直接回家的。”星河提醒道。 方源摇了摇头：“我可是带大家来旅游的，不好好看看沿途风光怎么行？” “出发吧。”方源一声令下，“蜀山”缓缓开动。 已经到了地球，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了。 除了他和星河，其他人都来自神州武林。 对他们来说，地球的大地、山川、河流、一草一木……都似曾相识，但又新鲜无比！ 方源哪里会扫大家的兴？不近人情也该有个限度…… 女人、孩子们围在方源身边，好奇地观察着四周，你一言、我一语地指指点点。 “咦？和我们神州很像呀！”白琪琪大呼小叫。 慕容却是嘻嘻一笑：“感觉很适合居住呢！” 南宫琉璃深深吸了口气，内心充满了幸福的感觉。 要知道她可是个狂热的旅行爱好者，若不是嫁给了方源，哪有机会进行这种奇妙的旅行？ …… 弟子们就没这么随便了，都规规矩矩地看着方源，等他吩咐。 方源挥挥手：“大家随意一些，别离开蜀山范围即可。” 顿时欢声雷动，蜀山各处都有人腾空而起…… ※※※ m国防空战略总署。 “发现入侵！重复，发现入侵！坐标234325、417546……” “蜀山”撕裂空间出现的一幕，自然瞒不过遍及地球的遥感卫星。 那么大一个飞行物，忽然出现在领土上空，立即触发了最高级别的警报！ 不到一分钟，相关人员就通过网路，召开了一次紧急视频会议。 每个人的电脑上，都播放着卫星拍摄的影像。 “哦！真是不可思议，这是最新的悬浮飞行器吗？”一名研究员大惊小怪。 “可是……这么低的速度，这样庞大的质量，还要这种古怪的形状……完不符合空气动力学原理！”某专家摇了摇头，分析道。 “也没发现反冲动力装置。”另一名专家补充了一句。 所以，也不是火箭！ “快看，这种飞行姿态！哦，我的上帝，我物理老师的棺材板快要压不住了！” “蜀山”的飞行姿态，根本不符合惯性定律，更违反了地心引力！ “有人活动！什么？飞起来了！他们怎么飞起来的？某种单兵飞行器吗？可为什么没有看到任何相关的设备？” “这些人的衣服……是华夏?还是韩国、日本？” “是华夏，他们的古装剧里，很流行这类服饰。” “看那座建筑物，上面有几个方块字，是中国古代的繁体汉字。” …… “现在是研究这些的时候吗？毫无疑问，这是一次赤裸裸的挑衅！是华夏在向我们炫耀他们的科技！”某高层勃然大怒。 “问题是，我们要怎么处置？”一个参谋问。 “按国际惯例，先给他们一个警告，然后……照会他们的官方。不过，不要等回复，直接出动战术导弹，将这个飞行物击落！” 该高层发布完命令，又一脸严肃的道：“我们，必须捍卫国家的主权和尊严！” “是！正在申请最高军事机构的授权……” ※※※ 蜀山。 “导师，收到m国军方的明文通讯。”星河汇报道。 “什么情况？”方源问道。 星河耸了耸肩：“他们警告我们，说m国领空神圣不可侵犯，我们已经严重违反了国际法，损害了他们的尊严和领空完整……他们要求我们立即停下接受检查，并要求华夏方面必须对此事作出解释！” “呃，这倒是我的疏忽了，回个讯息，告诉他们我们只是路过。”方源道。 星河：“收到！” …… 过了一会儿。 “报告导师，我们没有无线电装置。” 方源：“……” “那你用闪光发送莫尔斯码吧。”他立刻找到了权宜办法。 然而，星河还没来得及照办，忽然—— “warning:纽克利尔逮太克特！” 星河模仿电子音发出的警报声，响彻整座蜀山。 方源一阵无语：“麻烦你用大家听得懂的话预警，ok？” 而且，“纽科利尔”……你确定？ 老m又不傻，怎么可能在自家领空投放核弹！ 星河笑道：“这可是国际通用语。” 只不过，他角色扮演了一下。 ——那句英文是著名游戏《星际争霸》中人工智能的台词…… 说话间，两枚导弹拖着长长的尾迹从天而降！ 眼见导弹落在头上不远处，方源眼睛都没眨。 轰！轰！ 闪光过后是两声闷雷般的巨响，气浪膨胀得没边儿！ 然而，蜀山毫发无损。 “风雨楼”的气罩岂是虚设？ 别说这两枚轻型导弹，就算真的核弹，估计也只能让它微微撼动一下罢了。 要知道，“至尊”强者一招可以开山断岳，可对“风雨楼”的气罩也只能徒呼奈何！ m国最高会议。 因为“蜀山”的出现，这里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华夏政府太无礼了，居然对我们的外交照会置之不理！”某部长发言。 “不过不要紧，我们会用导弹教育他们一下的。”另一名军方高层安抚道。 …… 防空总署。 卫星发送的实时影像中，导弹轰然爆炸。 见到这一幕，每个人都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击中了！” “太好了！呃……我们可以开香槟庆祝一下吗？” …… 然而，下一瞬。 爆炸的威能竟然被无形的气罩挡住，“蜀山”安然无恙！ 防空总署、最高会议一下子都炸开了锅。 “哦，我的上帝，这又是什么黑科技？能量护盾？” “不可能，那种技术只存在于科幻小说里！现在能量护盾方面的研究，并没有取得任何可以实用的成果。” “这么离谱的东西，华夏人到底怎么搞出来的？” “呃，说起黑科技……据说他们还搞过虫洞实验呢！幸好失败了，不然在基础理论方面，说不定又要把我们甩开一大截……” …… “总长，下面我们怎么办？” “不要紧，刚才的导弹当量太小了，只是礼节性问候，接下来，我们将送给他们一份稍微贵重些的礼物！” “授权高爆云弹攻击！” “是！收到授权，高爆云弹一级准备！” “二级准备！” “准备就绪，发射！” 两枚最高当量的高爆弹，载着m国当局捍卫国家主权和尊严的美好愿望，向“蜀山”奔袭而去！ 蜀山上再次响起了警报声。 方源不胜其烦，索性飞身而起，随手挥出万丈刀罡。 于是，两枚高爆弹万里来袭，还没来得及引爆就宣告报废！ “好了，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了，咱们稍微抓紧点时间，去大一点的城市瞧瞧。” 很快，“蜀山”载着众人，在美国西海岸大小城市上空徘徊了一圈。 摩天大夏、各种先进的交通工具、工业设施……充满科技感的造物，让来自神州世界的人很是大惊小怪了一番。 可惜的是，方源并没有答应大家下去看看的要求。 ——入侵人家领空，还可以说是顺路，跑到人家地面上，那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随后，“蜀山”升高，大摇大摆地离开了m国领空，驶入了太平洋空域。 至于还有人没看够？ 那真是抱歉。 不过，旅游这种事，本就是走马观花。 第四百章 神迹！ m国最高会议。 “哦，原谅我的眼睛，它好像生病了。刚才我看到了什么？一个人类挥舞着几千长的光剑，砍下了我们的导弹！这是最新一部《星球大战》吗？” “见鬼！华夏人到底发明出了什么东西？机械战警还是穿着透明盔甲的钢铁侠？” “容我吐个槽：为什么他们的战士要穿着古典服装？难道设计师是个狂热的汉服爱好者吗？” 话虽如此，许多人还是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那如同太空堡垒一般的恐怖飞行器，终于离开了！ 只是，今后的日子，只怕不会怎么悠闲喽！ …… 半个小时后，太平洋北端，“蜀山”慢悠悠在高空飘过。 “哇！看那里，有一座冒火的山峰！”白琪琪指着下面，大惊小怪。 这里是哈吉岛空域。岛上有两座山峰，一座白雪皑皑，另一座浓烟滚滚，火光隐现。这种地理奇观，每年不知吸引了多少游客，前来一睹为快。 方源笑道：“那是活火山，地下流动的可都是滚烫的岩浆哦！……咦？” 说话间，方源神识扫过那边，忽然发觉有些不对劲。惊人的能量波动，伴随着闷雷般的响声，隐隐从地底传来！ 这样蓄势待发的架势……难道？ 星河道：“导师，你的感觉没错，这座火山内部能量郁积得太多，马上就要喷发了。” 方源眉头一皱。 虽然是活火山，可一般来说，几千年也不见得会喷发一次。可事情就是这么巧，偏偏在自己路过的时候，这座火山处于爆发边缘。 山下还有数万游客，疏散肯定来不及了。这种情况…… “走，我们过去看看。” 蜀山在方源的指挥下，向岛屿方向靠拢过去。 岛屿上商铺林立，林间山野、街头巷尾，秘密麻麻都是人，偶尔有船只往来，送货送人。 火山近在咫尺，但没人大惊小怪，只当做风景的一部分。 某一时刻，大地猛地剧烈震颤起来。 地震！ 这岛屿正处在地震带上，没事小震几下，居民早已习以为常。游客大多了解一点，也并没有多么恐慌。 岛屿上没有什么高大的建筑，而且抗震性能也非常良好，所以，这波地震并没有带来多少损失，对于多数游客来说，只是旅游节目的一部分罢了。 可地震只是先兆，紧跟着火山轰的一下，爆发了！ 不知已经积蓄了多久，火山内部能量都要满溢了。 只见浓烟裹着火山灰、岩浆，直冲天际，又化作无数星火漫天飘洒。 岩浆如雨般落到地面上，汇成滔滔洪流，肆意席卷一切！草木瞬间焚烧起来…… 人群在惊叫，恐慌在蔓延。 岩浆流动得并不快，可架不住源源不绝地从火山口喷涌而出，估计最多十几分钟之后，就会吞没这座小镇！ 在这天灾面前，人类的力量太卑微了，只能等死！ 就在万众绝望之时，突然，一个身影在火山上空突兀地出现。 由于距离的关系，在小镇中只能看到一个不大的黑点，依稀能分辨出，似乎是个人类！ 可人类又怎么可能浮在半空？ 刚才，方源发现火山即将爆发，于是决定前来处理一下。 下面的人类虽然非亲非故，可见死不救也不是他的风格；何况，这又不是什么特别麻烦的事情。 方源虚空漫步，转瞬到达了火山上空。就这么眨眼的功夫，火山已经爆发了。 他不禁叹了口气。若非自己凑巧经过，只怕岛上的几万居民和游客，没有几个可以生还！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地壳里的能量郁积得太多，总得让它释放一些出来。否则就算他能堵住火山口，岩浆也会自己找地方冲出来！ 稍微等了一会儿，估计能量释放得差不多了，方源把握时机，右手猛然虚劈，一道无匹剑气横扫而出。 这剑气闪亮刺眼，且宏大得惊人，即使远隔几十公里也可以毫不费力地看到！ “嚓”！ 剑气扫过十多公里外那座白雪皑皑的山峰，其上面约三分之一部分便轰然开始滑落。 竟是被那道剑气一切为二！ 接下来，方源右手虚抓，“至尊罡气”凝聚成一只擎天巨掌，猛地探出，一把抓住了那半截山峰！ 随后他将那半截山峰，举重若轻地拎了过来，罡气巨掌一翻，倒转峰尖，对准火山口插了下去。 “咔擦”，堵了个严严实实！ 正在喷发的火山，顿时憋了回去。至于已经漫山遍野，蔓延得不成样子的岩浆溪流，没有了后援，很快就会冷却、凝固。 无数游客目睹这一幕，全都傻了。许多人甚至跪伏下来，向心中的神明虔诚祝祷。 在他们看来，这绝对是神迹！ ——除了神明，还有谁能拥有这种伟力？ 而方源早已功成身退，悄然离去。 火山爆发的威胁，只能说暂时得到了缓解。毕竟堵不如疏，能量积累多了，终究会再次爆发。 可方源又不需要永远堵住这座火山。只要争取到二十四小时以上的时间，让所有人都安全离去，也就足够了。 “蜀山”载着众人，直向华夏方向飞去。 ※※※ 华夏，某基地。 一间办公室内，有名中年男子端坐在办公桌前。 此人大约五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容貌端正，气度沉着冷静。深刻的法令纹昭显着坚毅、果决的性格，由于长期身居高位，一身不凡的气场令人无法忽视。 他叫洪宇，职务……总之很高，高到一般人难以想象！ 洪宇盯着某份文件，正凝神思索着什么，忽然“滴滴”声响起，于是伸手在桌面某处按了一下，问道：“什么事？” “首长！”扬声器里传出一个恭谨的声音，来自于他的一个助理。 洪宇淡定地道：“说罢。” “刚刚收到m国的外交照会，要求我们就半个小时前，我国飞行器入侵m国领空一事，做出合理解释，并公开道歉！”助理干脆利落的说道。 “入侵领空？”洪宇不禁眉头一皱，“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助理组织着语言，“他们语焉不详。好像是我国有一座山峰，飞到了他们境内……” 洪宇顿时无语，半晌憋出一句话：“还能不能更扯淡点儿？m国人自以为是的幽默感，真让人受不了！” “那我们怎么回复？”助理问。 “回复个**！”洪宇差点爆粗口。不对，是已经爆了粗口！ 他索性关掉通讯，继续批阅文件。但没过多会儿，“当、当、当”，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他知道来的是自己最重要的一个助理，于是叫了一声“进来”。 第一助理连忙推门而入，“刷”地敬了个礼：“报告首长，m国此前报告的不明飞行物，已经进入了我国领空，速度超过七千公里每小时！” 洪宇霍然抬头：“什么？” ……………… 五分钟后，战略研究室。 屋子中间以“3d全息投影”技术播放着一段视频。 影像中，一座庞大的山峰，流星般从东海飞来，进入了华夏空域，到达川蜀地区后，就那么悬浮在天上一动不动了。 “这是预警卫星拍下的影像资料。”一个中年学者模样的人上前一步，报告道。 洪宇点了点头，负手而立，沉吟不语。 山峰，飞行！ 看来m国的人没有开玩笑。事实上，以m国一贯的做派，一般也不会那么无聊。 忽然，他眯起了眼睛：“山上有建筑？” “没错，这些建筑物是我国古代风格。”一名专家回答。 “而且……有人类在上面活动！”另一名专家补充了一句。 但由于卫星太过遥远，拍摄的影像还是不太清楚。 “有没有人知道，它为什么能悬浮在空中？什么原理？” 洪宇扫了一眼在场的智囊团，可惜并没有人能回答他这个疑问，连猜测一下都办不到！ “首长，编号75647的卫星，发来了一份影像资料。” “立即播放。” “是！” 影像中出现的一幕，是一名古装青年，徒手发剑气斩断冰峰，然后凝聚真罡大手，凌空抓起半截山峰，堵住了正在喷发的火山口！ 洪宇猛地回头，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一字一顿道：“我记得，我们国家，是不过愚人节的，对吗？” “呃，首长，今天也不是西方的愚人节。” “那你们告诉我，这是哪家电影厂拍的特效片？”洪宇冷哼道，他的时间多么宝贵，怎能用来陪人看电影？ “抱歉，首长，这虽然看起来很玄幻，但的确是卫星拍摄的实际影像！” 洪宇揉着太阳穴：“你想让我相信，这个人刚刚的那些举动，那种超人都未必拥有的力量，完全是真实存在的？这真是太荒谬了……” “首长，经过技术处理，最高清晰度的图片出来了，请看。” 所有人的视线都凝聚在投影上。是一个玉树临风、潇洒儒雅地俊秀青年，容貌清晰可辨。 “这……这不是326研究所的方源吗？”有个参谋震惊地叫道。 “7.11事故的遇难者？”洪宇眉毛一扬。 那件事是近几年最严重的科研事故之一，他也看过事故调查组提交的汇报。不过时间过去太久了，他的印象已经有些模糊。 “把7.11事故的调查结果，给大家介绍一下。”洪宇下令道。 很快，对比照片出示在屏幕上。 从对比照片上看，7.11的遇难者之一的方源，与这名劈山断岳的青年，的确有九成相像。 当初的7.11事故情况摘要，也显示了出来。 “7.11的事故、虫洞失控、遇难者……”洪宇快速，同时喃喃自语着，“一共有两人？” “是的。”旁边一名助理，连忙上前一步，“另一个是当时的院长周游。” “既然疑似方源的人出现了，那么周游是否也……”洪宇沉吟着。可惜这个问题，一样没有人能回答他。 “首长，经过计算机处理后，飞行山上的那些字迹，已经辨认出来了。”有人报告了一声。 “蜀山！” “锁妖塔！” 这两大标志性建筑物一被确认，立即引起了阵阵惊呼。 “我勒个去！蜀山！” “浮空倒悬之山，名曰蜀山……没想到在现实中，竟然真的存在！” “骗、骗人的吧？那不是游戏中虚构的吗？” …… 洪宇也懵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做出了决断：“立即成立一个调查组，密切关注此事，我先去找领导汇报一下。” 看起来不像是玩笑，那就有必要让上面了解一下了。 “是！” “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以收集相关信息为第一要务。等我回来再做进一步的决定！”洪宇叮嘱道。 “是！” “另外，做好保密工作！”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 “是！” 四个小时后，一个专家组秘密成立。 很快，在高层的授权之下，一架直升飞机来到了“蜀山”。 第四百零一章 回家 直升飞机上载着一名科研工作者，此人叫做李泌刚，是方源曾经的一个同事，两人关系不错。 李泌刚的任务，就是确认那视频中神仙一般的青年，与曾经在326研究所工作的方源，是否同一个人。 其次，就是弄清楚这座“浮空山”到底是何来历，这些飞来飞去的人又是何方神圣，以及有什么意图！ 直升飞机刚刚靠近“蜀山”领域，就有一名粗壮少年，凌空踏虚而至。 飞行员心理素质极好，并没有被对方给惊到。他沉稳地操控着直升飞机，跟随那名少年，降落在了蜀山上的一块空地上。 李泌刚一下飞机，就见到那少年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一个江湖礼节。他有些发懵，不过还是没忘记自己的使命，连忙按照上面的指示，礼貌地问好。 少年自称庄柔，略带一些东北口音。 好在双方并不存在语言障碍，初次接触十分顺利。 寒暄完毕，李泌刚将话题导向那个劈冰峰、堵火山的青年，并询问此刻他是否也在山上？ “您说的人是家师。”庄柔满脸崇敬地回答，“不过，家师有事出去了，目前并不在山上。” “哦？那么请问……尊师的名讳，不知是否方便见告？”李泌刚问道。 少年微笑道：“李先生，家师走的时候交代了，如果华夏派来的人中，有包括您在内的几位熟人，让俺们务必好好招待，其他的事情等他回来再说。” 李泌刚不好追问，只好按捺住好奇之心，在蜀山上暂且安顿下来。 他在庄柔的陪同下，将“蜀山”外围游览了一遍。结果真是大开眼界，越看越是惊讶、赞叹。 景色优美、仙气盎然，这些也就罢了，那一株株年份十足、品相极佳的灵药，在“蜀山”上遍地都是！ 李泌刚认得的药材不多，但黄精、人参等还是见过一些的。让他惊奇的是，这些药材最少都有几百年的样子！ 也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可就…… 而且，哪怕一个扫树叶的少年、少女，也随手就能施展种种奇妙武功！ 更厉害的是，山上每一个人都会飞…… ※※※ 辽东，安然。 这是一个三线小城市，但也建有不少高档住宅区，灵越小区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小区里的房子，一向以质优价高闻名，居住着自然也是非富即贵。 不过，其中有一间独立的小别墅，里面居住的却是普通上班族！ 此时，别墅里的琴房中，有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儿，正弹奏着钢琴。 琴声宛转悠扬，一曲《梦中的婚礼》在她的倾情演绎下，缠绵悱恻，感人至深。 女孩儿却文静得有些忧郁，容貌精致得让人叹息。 她就是方凝。虽然不是父母亲生，但在家里的地位，一向比方源高了不知多少！ 方凝是方源捡回来的。 十二岁那年，方源在神农架旅游时，在野地里捡到一个婴儿，后来被方爸、方妈收养…… 这一点，方凝早就就一清二楚。 此时，她的绝美面容上，不知何时滚下了两滴清泪，嘴角却挂着甜蜜的微笑。 不用问，她又想起了失踪多年的方源，沉浸在了缅怀和思念的情绪中。 忽然，“当、当、当”，一阵敲门声传来，打破了天籁般的琴声。 方凝不禁微微一愣。 父母都有钥匙，应该不是他们。 如果是邻居，那也该先按门铃，然后视频通话。 ——这可是高档别墅区的说。 另一个问题：他究竟是怎么进到院子里来的？ 方凝心中一凛，神色警惕起来。 ——可别是什么坏人！ 她先透过某个隐蔽的窥视镜，看了一眼门外。 可是什么也没看到！这让少女心中有些没底了。 就在这时，门锁咔哒一下，竟然自行转动了！ 方凝大惊失色，伸手在领口里掏出了一样东西，紧紧地捏在了手心中。 那是一颗闪着幽光的蓝色海星。 手中握着“海蓝星”，方凝心中就有了勇气和底气。 这可是当年哥哥送给自己的防身利器，如果有坏人强行破门而入，就可以用来教对方做人！ 门终于开了，方凝正要按动“海蓝星”的某个小开关，却忽然美眸圆睁，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小嘴，整个人完傻掉了。 门外不是别人，正是她朝思暮想的哥哥方源！ “呦！我回来了。”方源笑得阳光灿烂，一如既往的温柔、帅气。 看到妹妹的瞬间，他强行抑制住了激动的心情，挥手打了个最寻常不过的招呼，仿佛刚跟同学郊游归来一般， 方凝一瞬间泪水模糊了视线，跟着不由自主地猛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了方源。 方源尴尬得双手不知放哪里好。 ——这丫头也真是的，都是大姑娘了，就这么结结实实地抱了上来！ 虽然不是亲兄妹，可毕竟也一起生活了十几年…… 半晌后，方凝终于平静下来，连忙给爸爸、妈妈打了个电话。 “什么？”方爸、方妈接到电话，一听方源回来了，第一句话都是这两个字。随后，方爸的反应是：“回来好！回来就好！” 方妈则是：“小兔崽子长能耐了啊！他还敢回来？！一走就是五年……” …… 不多时，方爸、方妈前脚后脚回到了家里。 方爸一把推开门，正要上前，却被紧随身后的方妈一把推开！ 方妈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一把搂住方源就开始又哭又笑…… 方源仔细打量着父母，发现他们和五年前相比，看起来苍老了许多，不禁心中一酸。 好容易大家才都平静了下来。一家人终于团聚，再没有什么事比这更温馨、美好。 方妈拧着方源的耳朵：“小兔崽子，这五年你死哪去了？都不说给家里打个电话！” 方源苦笑道：“一会儿再跟你们坦白，我的经历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总之，先跟我走，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就算实话实说，他们恐怕也很难相信，不如让你们眼见为实。 父母将信将疑，但还是暂且按捺住了好奇心。 总之，儿子能平安回家就比什么都强，其他都不必深究。 “走，咱们去外面，我变个戏法给你们看。” “这孩子，刚到家也不说多歇歇，哎呀，别拉我！——我米还没洗呢！” 方源拉着妈妈，招呼着方凝和老爸，一家三口来到院子里。 方源一挥手，蓬勃罡气涌出，裹住了三名家人，然后，一家三口齐刷刷地腾空飞了起来！ 方妈、方爸瞠目结舌，方凝搂紧了方源的腰惊声尖叫。 方源笑道：“好玩的还在后面呢！” 说着，连续施展了几次瞬移，于是一家四口就倏然出现在“蜀山”上！ 方爸、方妈还有方凝都傻了。 “老头子，我们不是在做梦吧？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我们脚下这座大山……是飘在半空中？”方妈喃喃自语，说到后面声音都颤了！ “别问我，我也懵着呢。”方爸比方妈还震撼，几十年来形成的唯物主义，一朝崩塌！ “哥！”方凝兴奋地喊了一声，“你这是什么魔法？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我刚刚施展的，说是武功也行，说是法术也差不太多。”方源微笑着解释，“至于这里……我叫它‘蜀山’，而我，就是蜀山派第一任掌门！” “这里的环境真的很美啊！”方妈眼睛闪闪发亮，东走走、西看看。 “好了，现在能跟我们说说你的经历了吧？”关键时刻，还是一向唯唯诺诺的老爸首先冷静了下来。 “其实，我经历了一场穿越！”方源郑重其事道。 “啊？”爸妈、小妹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方源将自己穿越到神州武林，还学了一身本领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听得爸妈、小妹一愣一愣。 欲待不信，可方源已经给出了许多证据：那种神奇的能力，这个神奇的地方，还有…… 所以，暂且也只能接受他是个穿越回归者的说法了。 “呃……还有件事。”方源有些难以启齿地道，“我在那边已经成亲了。” 父母和小妹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一回，母亲的反应明显快了一拍，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满脸的惊喜交加：“真的？！人在哪呢？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跟回来了，就是……就是……”方源吞吞吐吐。 “就是个屁！”方妈气得狠狠敲了他一个脑崩，而后大喊了一声，“儿媳妇，快出来让妈看看！” 方爸假装咳嗽了一声，低声道：“斯文些，小心把人家吓到。” “哥~！”方凝偷偷掐了方源一把，“你怎么这样啊？” “啊？怎么了？”方源眨了眨眼睛，貌似妹妹有些不开心？ “这么……这么大的事儿，居然到现在才说出来！”方凝撅起了小嘴儿。 方源揉了揉鼻子，道：“好吧！我的错。” 不多时，一众侠女鱼贯而出。风情各异，但都十分美丽。 方妈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只觉得哪个都超乎想象的好！ 不但燕瘦环肥，各有各的动人之处，而且，其中有好几个，一看就是好生养的！——有几个怀里正抱着小孩子呢！ 犹豫了一下，方妈终于还是忍不住问方源：“这些女孩子，哪个是我儿媳妇啊？” “哥，哪个是嫂子啊？”方凝也问。 方源尴尬低头：“都是。” “啊？”方爸、方妈、方凝异口同声。 “公公！婆婆！小姑！”包括曲漓仙和姬柔在内，十名美女纷纷上前敛衽行礼。 “这些都是我的儿媳妇~~！”方妈不敢置信地问。 “这么多？”方爸也吓了一跳，“会不会重婚罪啊？” 方源腼腆道：“那倒不会，那边的习俗就是这样。” “哎呦喂，多点好，多点好！”方妈笑得合不拢嘴。 方源挨个给家人介绍，方妈拉着诸女，细细打量。 “啧啧，个顶个的漂亮！还懂礼貌。真好……”方妈赞不绝口。 “诶？这三个小孩儿？”方妈终于想起这个问题了。 “您的孙子和孙女啰！”方源乐了。 这是他最自豪的事情之一。儿子英俊如自己，女儿漂亮像妈妈，个个聪明绝顶，从小就是人中龙凤。 “哎呀！”方妈差点儿乐得晕过去！ 方爸也惊讶得合不拢嘴，只有方凝叹息不已：嫂嫂们都太优秀了，自己忽然压力好大！ 一群人喧嚷了半晌。 方凝很快就和嫂嫂们打成了一片；方爸逗弄着孙子、孙女，老怀大慰。 ——隔壁的臭老张，让他再炫耀他孙子！我也是当爷爷的人了，而且孙子、孙女好几个！ 方妈把方源拉到了一边，悄声问：“怎么好像还有没成年的？” “哦，你是说琪琪啊？她都十九岁了，只是脸嫩罢了。”方源解释了一句。 转过头，方凝把他又拉到了一边儿。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方源，居然这么花心！——以前还真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呀！” 方凝站在女性立场，笑吟吟地声讨着哥哥。 方源还能说什么呢？也只能继续装傻了…… 方妈抱着孙子，眉开眼笑地拉着诸女叙话，追问方源和她们如何相识，如何成亲，家里情况等等。 方凝抱着最小的方映雪，看起来也十分开怀。 可方源却发觉她似乎有些愀然？也不知是否错觉…… 从这天开始，家人们就在蜀山上安顿了下来。 次日，他抽空接见了老朋友李泌刚。 第四百零二章 方凝的小秘密 “方源，真的是你？” 好半天，李泌刚才接受了事实。 当年的同事方源，现在已经成了神仙中人，连整个“蜀山”都是他的产业！ 方源简单介绍了自己的经历，听得李泌刚目瞪口呆，又羡慕不已。 方源最后道：“怎么说我也是华夏人，国家有需要的地方，我一定尽力而为，但……目前请不要过多打扰我们。过几天我们离开之前，会找个机会和上面交流一下。” 李泌刚并没有权力做出任何决定，只能保证一定将方源的话原封不动地汇报上去。 “李哥，麻烦你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这里有些延年益寿、强身健体的丹药，不嫌弃的话，请收下。”方源掏出一个小瓶子，塞到李泌刚手中。 李泌刚喜出望外。 方源又道：“嫂子和孩子的份儿，也在里面了。” 一句话，差点儿让李泌刚的眼泪滚下来。 方源叮嘱道：“千万别吃多了，每个人一生最多只能吃三颗，六十岁开始，十年吃一粒，最少能延寿三十年。” 李泌刚震惊得说都不会话了。 延寿三十年！ 随着科技和医疗水平的进步，人类的预期寿命已经高达八、九十岁了，可三十年仍然不是一个小数字。 足足三分之一的健康人生，何其珍贵？可在方源眼中，却是随便就能赐予！ 方源对此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这些丹药都是他亲手炼制的，对于凡人来说，自然是神奇无比的灵丹妙药。但在他看来，品质也就那样。 送人当礼物自然拿得出手，自己吃……还是算了。 父母、小妹服用的那些，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蜀山”在地球停靠了一个月，好好修整了一番。 “蜀山”和政府部门沟通后，获得特许，可以在华夏境内自由活动。于是，弟子们很快就都飞出去游山玩水去了。 方源也带着家人好好游玩了几天。 这段时间里，方源花费大量心血，将父母、小妹的经脉部打通，传授给量身定做的内功心法，并用丹药、金蚕蛊等手段，将他们的修为强行提升到了“真气境”。 至于他那些大大小小的老婆，更是早就体晋升“神通境”了，连他还在襁褓中的小女儿，都已经拥有了二十多年的内力修为！ 方源让父母和小妹住进了精心准备的精舍，各种能延年益寿的珍贵丹药、能改善体质的天材地宝，只要家人们用得上、享用得了的，就像不要钱一般，流水价送了过去。 这样的日子过了接近半个月，家人们还是没有彻底习惯，时常有如同梦幻一般不真实的感觉。 妻子们和父母、小妹之间，起初还不怎么熟悉，不过无伤大雅，没事儿多接触，慢慢就亲近起来了。 生活中事情太多，千头万绪，来不及一一细说。 某天，方源来到了田兮兮的住处，白盼兮和方凝也在。 他是特地来找方凝的，和另外两个女孩子说了几句话后，便将妹妹叫到了外面。 “什么事啊？神秘兮兮的。”方凝嘟起了嘴。 她和白倩兮、田兮兮十分投缘，三人正玩得热火朝天，突然被打扰，自然不是很乐意。 “带你去个好地方。”方源回答。 见妹妹表情微妙，小脸似乎也有些泛红，方源心中有些奇怪。 也不知这些丫头都在聊些什么？ 他就随口问了一句，哪知妹妹忽然傲娇起来，板着脸，冷哼了一声，鄙夷道：“女孩子的悄悄话，能告诉你吗？” 方源一笑而过。 谁还没有点小秘密呢？尤其是妹妹这样的花季少女。 方凝见他不再追问，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 这个笨蛋哥哥，有些话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不然羞也羞死人了！ 刚才几个女孩子聊天的内容，和方源有很大关系。 方源并不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但女孩子们私下里的对话，能大胆到什么地步，那就是他无法忖度的了。 适才。 “姑姑，你说……我长大以后嫁给干爹，怎么样？”田兮兮眼珠一转，假装童言无忌。 “这样我就变成了自己的干娘，凭空长了一辈儿！赚大了对不对？嘻嘻嘻……”田兮兮说着，捂着嘴偷笑了起来。 “啊？连你这小孩子也……”方凝大惊失色。 念头一转，却又笑了：“好啊！我当然支持你了！不过，在你成年之前，我是绝对不会让他欺负你的！” 田兮兮心花怒放，从此将方凝看作最坚实的盟友。 白倩兮在一边忙着刺绣，听到两人的对答，不禁感到好笑，但又有些心有戚戚焉。 一时忍不住，隐约透露了那个已经隐藏了许久的想法。 ——自己可是方源的结拜妹子！如果连兮兮都能嫁给她干爹，那自己嫁给义兄，似乎也说得过去？ 方凝一咬牙，心道：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干脆，都便宜他算了！ “你们两个的事情，我一定会放在心上的。”方凝信誓旦旦。 随即，她又装作突发奇想的样子：“诶？你们说，要不然，干脆我、我，我也嫁给他算了？” 终于说出了闷在心里许久的话，心里舒服多了。 田兮兮顿时瞪大了眼睛：不会吧？那我的竞争对手，岂不是又多了一个？ 奈何人家先承诺了帮她，她自然不能掉链子，于是只能附和道：“如果是方凝姐姐的话，我肯定和你同一阵线了！” 但又提醒了一句：“可是……你是他的妹妹啊！” 方凝一撇嘴：“哼！又不是亲的，有什么关系？话说，你都能做自己的干娘，我就不能变成自己的嫂子了吗？” 白倩兮有些不安：“咱们这么背地里策划这些，也不知道大哥会不会不高兴？” 方凝大包大揽：“放心，他不敢不高兴。再说，男人是什么德行，谁还会不知道了？” 就这样，方凝背着方源，给他的后宫又充实了三个名额…… 方源此时还不知道这些，就算知道了，估计也只会一笑而过。 感情方面的事情，他很少主动，但若是双方感觉到位了，他也会欣然按受，并很快进入角色，不会吝于回应和付出。 “好了，倩兮的事情包在我身上。”方凝拍着胸脯道，“我明天就和他说去，要是他敢不要你，我就……我就、就把他小时候那些糗事都讲给大家听！” 田兮兮火上浇油：“不如写成小说，在网上连载，没准还能赚点儿小钱钱！” 方凝、白倩兮：“……” 这有些过于歹毒了，不过，威慑效果更强也说不定？ “要写也得写他穿越后的故事，以前的烂事儿，谁想看啊？” “那可说不定，没准嫂嫂们会感兴趣，肯出大价钱也说不定？哈哈哈……” 话题开始向着无厘头方向转移，要不是方源突然闯进去，指不定还会偏到哪个方向去！ 方源这次找方凝，是为了兑现从前的一个承诺，他让方凝闭上眼睛，然后发动了瞬移。 方凝睁开眼睛时，发现身处的环境和原始森林差不多，林森草密，山石杂乱，前面不远就是一座断崖。 “这是哪里啊？”她有些疑惑，内心深处还有点儿小紧张。 几年不见，哥哥似乎不像从前那么老实了，一口气娶了辣么多美女就是铁证。 哎呀！忽然把人家带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万一…… 少女的浮想联翩，逐渐有不纯洁的趋势…… “神农架。” 方源微微一笑，只是很寻常的一句话，却把少女的注意力完扭转了方向。 “什么？”方凝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这个地方……不会就、就是……” 方源点了点头，证实了少女的预感：“这座断崖下面，就是当初我捡到你的地方。” 方凝思潮起伏，喃喃道：“我对这里隐约还有点儿印象，可惜已经很模糊了。” 方源征询道：“下去看看？” 方凝心乱如麻，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 方源暗叹了一声，揽着她的纤腰，纵身一跃，带她跳了下去。 山崖不算很高，也就几十米的样子，下面有个小山涧，乱石丛生。 方源指着一块石头：“当初，我遇到你的时候，你还在襁褓之中，就躺在这块石头旁边。你看，那里还有我做的记号。” “当初我仔细找了半天，只是……并没有发现任何能表明你的来历、家世之类的东西。所以……” 方源微喟道，“想要找到你的家人，现在只怕很难了！” 等了片刻，不见方凝出声，回头一看，只见她怔怔站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是有些痴了！ 方凝也不出声，就那么双目无神地傻站着。她脑海里己经乱成了一锅粥，柔肠千回百转，每一个瞬间都不知有多少个念头生灭！ 方源心中微微有些担心，虽说方凝从小性格豁达，但这种涉及人生根本的大事，又岂是那么容易一笑而过的？ 然而，这种事情只能让当事人自己消化，外人的开导没准适得其反。 所以他只是静静地陪在一边，什么也没多说。 幸好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方凝就振作了起来。 “找不到就找不到，有什么大不了？再说，我也未必一定去找。——都不要我了，还找他们干嘛？” 嘴硬也好，自我排解也罢，总之，说完了这句话，她就好像真的放下了一样，有说有笑起来。 “再说……你们不就是我的家人吗？我有爸爸、妈妈还有哥哥，每天生活得不知多么开心，还要什么自行车！？”方凝用这番话结束了这个话题。 方源心中大慰。只要妹妹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也就足够了，其他东西并没有那么重要。 两人谈笑间，回顾了不少小时的趣事。 方凝打趣道：“哥，你知道吗？小时侯我总觉着：你这个人又懒又呆，长得也不怎么出奇。我有时候就想啊：万一你将来找不到媳妇，那可怎么办？” 方源笑道：“那我就去yn买一个。” 方凝立刻白了他一眼：“买卖婚姻不受法律保护，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她当然知道方源只是开玩笑，于是也开了个玩笑：“我那时就琢磨了，如果你实在找不到媳妇儿，等我长大了就勉为其难，给你当媳妇儿算了。哈哈！” “说得好像你是我家的童养媳似的……”方源笑着摇头，心中却是一凛。 就怕这丫头并不是随口说说，而是已经不知偷偷琢磨了多少年！ 不过这种事顺其自然就好，他绝不会自以为是的替她做决定。 说笑间，方源心中忽然一动：当年自己才十二岁，能力有限，手段也比较粗糙，虽说在这里仔细找过好几遍，可说不定仍有遗漏！ 当下在那块大石头附近，用神识仔仔细细地扫描了起来。 不料当他神识到地下三米多深的时候，竟然真的发现了一个小东西！ 第四百零三章 古武复兴计划 方源顿时有些无语。 当初的自己只是个小孩，哪能想到地下还埋着东西呢？更加没有能力把那东西找到、弄出来。 现在当然不一样了。方源伸手凌空一抓，大片泥土掀飞，一个小东西飞入手心。 外形好像一个令牌，造型古朴陈旧，上面铭刻着繁复之极的花纹，烘托着中间一个“江”字。 “江”？ “江”！ 顿时，方源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就是老江说的那个小子？” 星河果然厉害，丝毫也没有翻译错误，周游口中的“jiang”字，就是这个“江”，而不是别的同音字…… 令牌的材质极其特殊，看起来好像一种紫玉，但硬度远超任何玉石百倍！ 而根据从星云那里得到的修仙知识，这种物质通常要用炼器的手段才能制造得出来！ 方源还在那东西上，感受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神识，这一点更是让他惊讶。 这么多年过去，灵气还不消散？炼制这个东西的人，修为只怕很不简单，至少比他自己现在要强很多倍！ 在地球上竟然发现了这种修仙画风的东西，让方源有些无言以对，更神奇的是，这东西还与方凝有着莫大关系！ ——这东西当初就放在襁褓中的方凝身上，只是不知为何掉在了地上，被尘土遮掩。后来，随着年深日久，越埋越深…… 结合星河的推演，方源不难确定这一点。 如果说自己这些年的离奇经历，与此没有丝毫关联，只怕有些说不过去！ 世事出人意表若此，让人只能感叹不已。 细心品味那神识中残留的信息，方源终于理清了来龙去脉。 方源长舒了一口气，将玉牌递给方凝，换上一副笑嘻嘻的表情：“施主，你其实是姓江啊！” 跟着，他就在方凝……呃，现在是江凝了。 方源在江凝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详细解释了一番。 他说得有理有据，江凝也不得不信服。 何况，她的事情虽然离奇，然而…… 哥哥失踪五年，回来时摇身一变，成了神仙中人！ 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能发生，自己这点事儿又算得了什么呢？ 没想到这次出行还有意外收获，找到了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江凝悲喜交集，握着紫玉牌摩挲半晌。 “叫了这么多年的‘方凝’，都习惯了。不过……改了也好。”方凝幽幽地说了一句。 又展颜一笑：“那么，以后我就是江凝了哦！方博士请多多指教！” 说着自己先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等江凝收拾好心情，两人在“神农架”中又逗留了好一会儿。 方源可不只是闲逛，带着江凝游山玩水的同时，还不断地放出神识，仔细梳理着整个神农架地区，每一寸都没有放过！ 当初在幻境中，他经历过地球出现变异兽潮的惨烈一幕。 大约是在比目前要晚个几年的某个时间点，世界各地纷纷出现了变异兽。 而各个地区野兽变异的源头…… 回想起来，美洲是在亚马逊森林中，亚洲好像是神农架地区？ 反正也来了神农架，顺便就调查一下好了。 虽然那只是一个幻境，并没有什么现实依据，但不确认一下，终究有些不放心。 毕竟小心无大错嘛！ 几百里之内，没有东西能逃过他的感知。 他检查得很仔细，坚决杜绝任何疏漏，尤其各种动物，更是一个一个过筛子。 结果，他发觉，神农架地区的动物，变异几率的确比其他地方更高，其中一些变异甚至足以称得上“进化”！ 这不正常的现象，让方源惊心不已。 突然他双眼一凝：“这是什么？” 就在地下几万米，接近地幔的地方，他发现了一个直径大约半米，黑色椭圆形的东西。 方源不动声色，先将江凝送走，然而立即瞬移回来，将那个东西挖了出来。 看起来好像什么生物的蛋，也不知在地下掩埋了多少岁月，外表破败斑驳，一幅历经沧桑的样子。 诡异的是，那东西竟然散发着阵阵波动，仿佛活物一般！ 但其实，那只是某种类型不明的辐射。 这种辐射很古怪，目前任何科学仪器都无法检测到，若非方源灵觉惊人，也很可能忽略过去。 星河可以和方源共享任何情报，对此种情况进行了一番分析后，得到了一个惊人的结论：这种辐射有诱导动物发生变异的可能！ 原理类似宇宙射线，但又有着显著的不同。 方源心中有种不妙的预感，但还抱着一丝侥幸：“我们发现的早，也许还可以挽救？” 但事实上已经迟了。 这东西已经存在了不知几亿年，地球上的生物，祖祖辈辈接受那种辐射，基因变异的大趋势早成定局，就等着在不远的未来突然爆发！ 或者……至少应该先试试，看能否让辐射停下来？ 虽然说就算打碎这东西，辐射也不会消失，除非在原子层面改变物质结构，但方源还是尝试了一下。 他想打开这个东西，看看其内部的结构。但很遗憾，很快他就发现，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这个石“蛋”也不知什么来历，以他的能力居然也无法破坏一丝一毫！ 至于科技上的手段，就更加无可奈何了。 也试过把它放到储物戒里，或者开辟出一个独立的空间，将其永远放逐。 可惜这些尝试也都宣告失败！ 随后，方源翻遍了整个地球，到处寻找、收集类似的东西。 让他震惊的是，无论是在亚马逊森林中，还是百慕大三角海底，以及马尾藻海、某些金字塔里，还有希腊的几座神庙中…… 各个地方均发现了形状不同，但效果类似的辐射源！ 经过一番研究，发现这种辐射根本无法屏蔽，且几乎不因距离而衰减。哪怕送到其他行星上，整个太阳系仍然处于辐射的笼罩范围之内！ 这可不是没有根据的猜测，方源想到就做，当真横渡虚空，将那些东西扔到了冥王星上。 他还给那些东西加了一个厚厚的防辐射屏蔽层。 但这些手段完没有任何作用，即使远隔数百万公里，放在最强大的屏蔽设施中，地球上仍然可以收到辐射信号，只比原先衰弱了不到3%！ 原本三、五年之内，变异兽就会出现。方源这么一番处置之，最多也就延长到十年、八年。 他考虑过把把这个东西带到仙界去，或者发射一艘星际飞船，将其放逐到宇宙虚空之中。 但仔细想想，他又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这东西千万年来对地球造成的影响已不可逆转，只是还没有到大规模爆发的阶段罢了。 另一个角度，这东西也未必完没有用处。 ——从本质上来说，人类也是由普通野兽变异、进化出来的。 很难说人类的进化过程中，有没有受到这个东西的影响。 地球生物已经习惯了这种辐射，而且这种辐射对维持地球的生态平衡，也许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如果彻底将其摧毁，说不定反而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恶果。 ——就像烟鬼失去香烟、网虫失去了电脑…… 所以方源并不打算将他放逐或摧毁，他只需要争取到一段时间，让人类来得及反应就可以。 三天后，方源约见了一些高层人士。 其中一位伯伯看起来慈眉善目，但自有一番威严气度，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双方的交谈过程很是融洽、愉快。 听说地球即将迎来巨大变革，各位领导都有些忧心忡忡。 将来的威胁到底有多大？现在还不能确定。 如果热武器失灵，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人类自身的身体，以及冷兵器！ 这种情况下，民练武就是必须的。 可地球上现在已经是科技时代，传说中的武功早就不存在了。 各位领导一想到这个就头疼不已，然而很快头疼的毛病就被方源治好了。 临别，方源将一个u盘交了出来，里面存储着‘古武复兴计划’的套资料，还有一个特殊的系统。 只要把这个u盘插到联网的计算机中，就可以自动生成一个武学数据库，世界人都可以自由浏览，得到合适的秘籍。 功法最好是一步到位。 这个系统可以检测每个人的资质和特质，匹配出最契合的功法，并直接将相关记忆和修炼经验，传送到人的大脑中！ 能做到这一点，依靠的可不仅仅是计算机技术。 至于武技…… 这个武学数据库里，不乏天级甚至神级武技，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得到。 若非天赋过人，便只能得到最初始的黄级武技，然后通过做任务等方式慢慢积攒积分，才能兑换到更高级的武学秘籍。 之所以如此设定，是因为越高级的秘籍，对天赋的要求也越高。 如果所有人一上来就接触神级秘籍，只怕99.9%的人都练不成。所以要让人们由易到难，一步步来。 有了这个古武系统，地球人类的平均实力，必将迎来一个爆发期。 这样一来，面对灾难，地球人类的抵抗能力也就更强了。 由官方权掌控，也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节外生枝。 领导们都喜出望外。 这东西掌握在华夏手中，自家的话语权必然大幅度提升。 而且华夏近水楼台，极有可能占得先机，成为世界上平均武力最高的国家。 要知道所有秘籍都是中文，能否顺利翻译成外文犹未可知，而且想要修炼内功，还需要很深的中国传统文化底蕴。 所以，在传承武学方面，华夏人天生就有种种无可比拟的优势。 将这件事搞定之后，方源便按原定计划，准备飞升仙界。 第四百零四章 飞升仙界 仙界，飞升台。 仙气缭绕，鹤唳咻咻。 往来皆是仙，谈笑无凡俗。 参差错落的接引席，围绕在飞升台周围，分属来自三十三个仙域的大小仙门。 在座的者实力最弱的，也是真仙！ 散仙、真仙、仙尊、仙帝，仙界的阶级壁垒，和凡俗中一样分明。 仙人们互相攀谈、打趣、敬茶、敬酒，偶尔交流些豢养仙兽、炼丹炼器的心得…… 然而，这表面的和谐下面，究竟隐藏着多少暗流汹涌，只怕是个谁也说不清的问题。 某一时刻，飞升台上的虚空中，忽然打开了一道门户。 这不怎么常见的现象，顿时吸引了无数关注。 “哗！好大的飞升之门！” 场中一片惊讶、赞叹。 这次上来的家伙，体型只怕不小，难道是什么妖兽得道？ 然而，很快大家就发现自己猜错了。 从飞升之门中驶出的，竟是一座巨大的山峰！ 上面以朱砂写就的两个篆书大字：“蜀山”，气势端的惊人。 很快，山上飞下来数十人，男女老幼都有。 然而，让大家不禁为之愕然的，是这些人的修为，看起来都十分普通，没有一个能达到飞升的最低标准！ 这么说……也许是哪位大能亲自下界，将他们“破格提拔”上来的？ 能下界的仙人，最少也得是“真仙”；而要想提拔凡人进入仙界，那就非得“仙尊”以上才行了。 没想到可以见到一位仙尊，不知是三十三天的哪一位大佬？ 就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一个儒雅、俊秀的青年人，在十几名美丽女子的簇拥下出现了。 诸位仙人一眼看出，这名青年乃是这群人中唯一一个超脱了凡俗的人。 此人气息十分纯净，仙灵力也很凝练，实力在同级中，应该算是相当不错了。 然而，很明显，只是一个初入仙门的散仙，绝非大家臆测中的“大能”。 按照仙界的境界划分标准，方源此时只能算初阶散仙。 因为根基扎实、仙灵力修为深厚的缘故，和普通的中、高阶散仙相比，实力也许差不了太多。 但也仅此而已罢了，远远不够让群仙震动。 大家猜想中的仙界大佬，始终没有露面…… 方源已经当先飘下了飞升台。 这次“破碎虚空”，他将自己的家人、门人都带了上来。 飞升通道里的经历，说实话，有些乏善可陈。 仙界存在无数年，飞升之人数不胜数，但从未有人在飞升之时，像他一样安全、轻松。 方源眼神稍微一扫，就看到了“剑神宫”的接引席，罗隐正在那里朝他招手！ 这位良师益友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仙界，还在这里等着接引他。 方源开心起来，连忙率领其他人飞了过去。 待在其他门派接引席上的人，见到这一幕，不免有些失望，还有点儿羡慕。 在仙界，每家仙门少则统领一、两个下界，多则坐拥百八十个。 亿兆众生中惊才绝艳者数不胜数，可是，能得道飞升的人，实在太稀少了，用沧海一粟都不足以形容！ 眼下在飞升台的各门派接引人，轮值一任至少要在这里守候上百年，然而，能在任期内迎接到新同门的，寥寥无几。 “师兄！”方源笑呵呵地上前见礼。 罗隐热情地拉住方源的手：“还以为要等个几天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谢谢师兄接引，不然我只怕两眼一抹黑，寸步难行。”方源诚心道谢。 两人携手前行。 “哦，对了。师弟啊，有件事忘了提醒你。”罗隐肃然道。 “什么事？” “咱们‘剑神宫’远在明王域，要经过好几次传送阵才能到达。” “哦？”方源有些不解。 “愚兄的意思是……你带了这么多人上来，有钱坐传送阵吗？你自己那份儿，师兄可以帮你掏，其他人……”罗隐面露难色，“这么多人，我掏不起啊！” 方源：“……” 我勒个去！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果然是至理名言。 自己还真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抱着一丝希冀，方源弱弱地问：“那个……仙界不收‘真元石’？” 罗隐猛摇头。 方源不禁喟然一叹。 不用问，‘黑魔晶’肯定也是不能当钱花的了。 难道非得变卖点东西不可？ 老实说，他还真不缺资源。 皓月仙尊留下的好东西可不少，其中颇有些仙界著名特产。 然而，到底卖哪样好呢？ …… 就在方源略微感到纠结的时候，忽然，半空中异象陡生。 一朵剑莲，在祥云烘托之下，飘然从天而降！ 剑光一敛，一个小老头儿现出身形。 此人风度翩翩，道骨仙风，令人很容易生出好感。 而他出场的方式，其超越群仙的高深修为，也尽显无疑！ “掌门师尊！”罗隐和另一位接引弟子，连忙大礼参拜。 小老头儿摆了摆手，笑眯眯地看向方源：“来了？” 方源瞪大了双眼，失声道：“所长？！” 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的神奇。 眼前这位掌门师尊，竟然就是自己当初在326研究所的顶头上司，周游！ 想不到当年的周所长，竟然是下凡的神仙！ 然而，似乎又有些理所当然。 若不是自己与周游有旧，人家凭什么这么关照自己，还对自己另眼相看呢？ “没想到是我吧？”周游笑道，顿了顿，又问了一句，“星河那小家伙，可还得力吗？” 方源心中顿时明悟：“星河……难道出自您的手笔？” 周游微微一笑：“准确地说，是我们两个人合力创造了他。” 星河本质上是一个人工智能，其超乎寻常的智慧和庞大的运算能力，来自于现代科技。 但他的存在形式，却有些诡异，明明没有了实体，却依然能存在于方源的识海里！ 原因很简单。 周游以无上高明的炼器技术，将“星河超巨型计算机”炼制成了法宝，而藏身其中的星河，自然就转化成了器灵一般的存在！ 既出乎意料，又理所当然。 方源赋予了星河智慧和能力，而周游却给了他生命。 寒暄完毕，方源迫不及待道：“所长……啊不，师尊啊！” “有话说。”周游笑吟吟的，仿佛在他眼中，万事皆是等闲。 方源赧然道：“徒儿有个妻子，出身广寒仙域的‘无双城’，我想尽快把她接回家，不知咱们现在是否顺路？” “不顺路！不过……”周游呵呵一笑，“咱们‘剑神宫’和‘神武宗’、‘无双城’等七大仙门，举办了一场斗法大会，时间就在不久之后。你要见的人，十之八九能在大会里碰上。” 方源大喜，这样一来，自己岂非很快就可以见到宫羽和孩子了？ 周游见状，不禁莞尔一笑：“这是百年不遇的盛事，七派的年轻弟子几乎都会参加。” 周游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句：“方源，你最好准备得充分一点，总要在大会上一鸣惊人，让你那出身高贵的岳母刮目相看才好。” 方源连连点头。 罗隐笑道：“有一名‘神武宗’弟子，方源你也认得呢。” 方源奇道：“谁呀？” 自己初来乍到的，认识的人屈指可数才对。 应该不是宫衡。 岳父此刻十有八九还在“无双城”中，和自己那酷爱无事生非的岳母大人久旱逢甘雨呢！ 不是他的话，那么还能是谁呢？ 第四百零五章 罗隐不再吊他的胃口，直接说出了答案：“天冥子。” “嗯？”方源有些意外。 “天冥子”这个名字，他已经许久没有想起过了，此时乍然听到，前尘往事顿时涌上心头。 当初在苏州“传武堂”，方源触发了天冥子留下的机关，后者凝聚出武道意志虚影，在方源面前显圣了一把，还给他种下了一颗“真气种子”…… 说到“真气种子”，天冥子到底是何居心，此刻还不得而知；两人将来是敌是友，现在也还很不好说。 但总之，两人之间算是有些关系，并非全然陌生就是了。 忽然，方源想起了一事，不由得叫了声“糟糕”。 罗隐关切道：“怎么了？” 方源苦笑道：“我答应飞升的时候，给天冥子带来些‘青阳魂’，可是最近事情太多，却把这事儿忘得死死的，这回恐怕要失信于人了！” 罗隐微微一笑：“我当什么事儿呢！这个好办。” “哦？”方源期待地看着罗隐。 罗隐沉吟道：“你师兄我喜欢收集神州各地的特产，‘青阳魂’这种佳酿自然是有的，不过你可不能白拿，那个……帮我个忙如何？” “哦？师兄但说无妨。”方源十分豪爽。 就算没有别的原因，但凡罗隐有事，他基本上也会有求必应。 毕竟两人的关系摆着这里了。 但没想到的是，罗隐竟然少有的忸怩起来，斟酌了半晌才道：“等你和宫羽那小姑娘见了面，如果遇上‘无双城’的卓仙子，麻烦你们俩在她面前帮我说点儿好话！” 方源哑然失笑，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事情。 他当即一口答应下来，这种惠而不费的事情，没有拒绝的道理。 周游微笑道：“你师兄是个死心眼儿，这么多年还对那个冰山仙子念念不忘。” 一路谈笑，破空穿梭，很快来到了传送阵。 周游给所有人付了费用，大家纷纷走进传送阵…… ※※※ 三天后，方源一行风尘仆仆地抵达了“剑神宫”。 方源住进了早就准备好的仙府，家人们也很快全都安顿好了。 不日，“剑神宫”还为他举行了一个十分正式的入门仪式。 诸事理顺之后，方源找到了周游。 “师尊啊，我家小凝儿的亲生父母，您是不是认得？” 周游点点头：“她父亲江枫是我的好友，当初闯了点儿祸，为了避免波及家人，将女儿送去了地球世界。我去找你也是老江指点的。” “这样啊……”方源点点头，“那么请问他现在在哪？方不方便和小凝见个面？” 谁料周游神色一黯：“江道友前些日子探索秘境时，发生了一点儿小小的意外，眼下……情形有点儿不妙！好在暂时还没有生命之忧暂，以后……就不好说了。” 说着长叹了一声。 方源回头将此事转告给了江凝，承诺将来修为足够时，定然想办法帮她父亲复原。 之后，方源闭了个短关，进入了修炼状态。 ※※※ 修炼无岁月，一晃儿已经是半个月后。 在仙界就是一点不好：很容易失去时间的概念。 好在斗法大会如期召开，让方源不至于苦等太久。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自有天意，方源的第一个对手，竟然就是天冥子！ 天冥子虽然比方源多修炼了六、七百年，可惜无论境界还是实力，都不如他甚远。 方源三招两式，就逼得对手不得不认输离场，同时也确认了一件事：这个老家伙当初果然不安好心！ 在交战中，天冥子居然妄图引动“真气种子”，将自己变成他的傀儡！ 可惜，方源早就将“真气种子”彻底炼化，所以，天冥子此举不但徒劳无功，反而还暴露了身怀邪术的事实。 方源暗暗将“天冥子”这个名字列入了必杀名单，只待这里事情一了，就找个机会将其干掉，免生后患！ 下得斗法台，同门纷纷上来恭喜，方源逐一应答，心神却放在了遥远的观战席上。 那里有一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少女，还有他们两人所生的孩子。 万众瞩目中，一个美丽得惊人的仙女飘然离席，飞落下来，微笑俏立在方源面前。 正是宫羽。 一别半年，她的容颜娇艳如昔，修为也大有长进，已经是一名散仙了。 也不知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四目相对，此时无言胜有声。方源心中百感交集。 宫羽俏皮一笑，挪揄道：“才几天不见，就这么想我啊？” 方源无言以对。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 没毛病！ 就在这时，一个倩影追在宫羽身后，飘然而至。 方源一眼扫去，发现是个雍容华贵的仙子，看上去不过双十年华，容貌与宫羽至少有九成相似，怀里还抱着小方寒。 来人的身份简直呼之欲出，想必她就是自己那位素未谋面的岳母大人？ 只是也太年轻了一点儿，和宫羽站在一起，像姐妹多过母女。 这一声“岳母大人”，让人颇有些叫不出口呀！ 随后，宫衡也现身相见。 一别数年，岳父大人容光焕发，想必受了不少滋润？ 言谈之间，岳母大人对自己还算满意，岳父对自己也十分友善。 方源欣慰不已，但他此时最想要的，却是和久别重逢的宫羽，找个没人的地方，花前月下、你侬我侬一番！ 可惜，在场这么多人，没一个有那个眼力见，全都围着他问东问西…… 忽然—— “仙帝驾到！” 宏大的声音响彻寰宇，无比庞大的威压中，九条神龙拉着玉辇缓缓降临。 顿时，万籁俱静。 与会万仙之中，尽管不乏仙尊级别的大能，可在仙帝的威严下，却全都屏息凝气，没有一个随便出声！ 玉辇尚未停好，当先飞出一个娇小纤细、容颜绝世的美貌少女。 方源一见之下，浑身剧震。 居然是那个小丫头？！ 当初在青云梯上，就是她把自己强拉出去，还说给自己一场造化。 而自己却不领情，不但又摸又看，还挠了人家的痒痒肉…… 没想到自己会在此时此地，与她狭路相逢！ 看她出场的架势，身份肯定很不简单，说不定与仙帝大人关系匪浅。 而自己的靠山…… 方源瞥了一眼周游，顿时心中有数。 ——后者战战兢兢，大气儿都不敢出！ 方源心中暗暗叫苦，这回真的糟糕啦！ 只能扭过头去，努力降低存在感，心中默念：“她看不见我，她看不见我，她看不见我……” 万一对方不记得自己了，没准还可以糊弄过去！ 然而，万一这玩意果然靠不住。 方源右耳突然微微一痛，已经被一只带着熟悉的香味儿的小手紧紧揪住！ 方源身体顿时一僵。 完蛋！ “臭流氓，有本事你再跑啊！本宫倒要看看你能跑到哪儿去！” 一片死寂中，少女清脆娇嫩的声音，是那么的振聋发聩。 轰！ 万仙震动。 连周游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差点吓掉了下巴！ 那可是仙帝最偏爱的九公主啊！ 一仙之下，万万仙之上； 天上地下，予取予求！ 谁能想到，她居然认得方源呢？而且两人貌似还有过节！ “这一回事情太大条，为师也是有心无力，帮不上你什么了，小子，你自求多福吧！”周游默默思忖着。 这也许是“剑神宫”的劫数，但未必不会成为契机。 是否能逢凶化吉，端看这小子的魅力够不够大了…… 方源缓缓转过头来，挺直了胸：“上次的事情，是我鲁莽了。你到底要怎样？划出个道儿来吧！” 少女粲然一笑：“你对人家做出了那么过分的事情，还妄想轻轻松松就揭过吗？至于你如何赎罪……现在人家还没想好，总之，先给我当个护卫，任我驱策几年再说！” 方源一颗心猛跳，也不知这一遭到底是祸还是福？ （全书完） 后记 本书写到飞升仙界，原本的构思就基本写完了。 这本书的主体在神州，最后的仙界篇，完全是计划外的。 而结局，如果让您有些意犹未尽，那正是作者希望的：） 中间有一段，剧情稍微加快了一些，导致有些地方写的不够丰满。 遗憾的地方有不少。 曲漓仙和姬冰本来的戏份，比现在写出来的要多一些，后来全都被我砍掉了。 墨幼竹本来有隐藏身份，墨=魔，相关的剧情也有的。 后来也删掉了。 导致这三个女主与方源之间的感情，不够水到渠成。 田兮兮本来还有隐藏的设定，当她把右手的布偶拿下来，就会…… 但后来也没有写出来。 本来没想那么早揭露宫羽的女儿身份。 我想在宫羽临危那个剧情里，让主角打破一切枷锁，领悟人生本质，感情升华； 同时在痛彻心扉的悔恨中，领悟一项绝学，然后才揭露其女儿身份，给主角一个天大惊喜。 我本打算写出来的，是主角强烈的内心冲突。 我知道这样写吃力不讨好，可我就是忍不住想那么写，因为我也有强迫症…… 后来在读者们的殷切劝导下，改成了现在这样。 这本书从1月15日发书，写到现在九个半月，100万出头，平均日更3500多字，不到4000。 这个速度的确很难让人满意，但我也尽力了。 下本书，估计要等明年才能开始了。 maybeormaybenot…… 总之，就这样吧，再见！ 再次感谢大家的鼎力支持！ ：.手机版阅读网址：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