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娇(SC,金丝雀)》 1、情事(H) 一阵风吹落树叶,湛蓝背景的天空上,划下无数道伤痕。 破旧地窖里的尘土味被清苦的草香替代,那些味道本就不存在,每次都要从记忆里拉出来反复嗅,几次之后就变了味儿。 男人的脸在冷风里有些发白,初秋的一场雨过后万物凋零,刚刚落下来的叶子是夏天的尸体。 他走进长廊,秀气的眉眼沾上死气,黑色风衣的衣摆被吹的贴上膝盖。 抬起头,卧房的窗子上有一道白色的影子晃过,他提了提唇,知道那是阿黎在偷偷看他。 这座庭院悄然无声,除了树叶窸窣和寒蝉死前的悲鸣。雅致素净的小院子只有几个人,是属于阿黎的雀笼。 叶修走到卧室门口时脸上的笑容已经没了,阿黎迎上来给他脱了风衣,轻轻喊了声:“叶修。” 这是叶修允许的,刚开始她叫人“叶少爷”,后来又叫“叶先生”,可叶修都不喜欢。后来她想,总归名字是让人叫的,干脆直呼其名,他倒是意外喜欢。 纤长的睫毛,白皙的皮肤,纤盈修长的四肢,低头就是藏在单薄睡裙里的乳沟。 阿黎动作顿住,因为叶修的手臂已经托住足以骄傲的胸脯。 这是他的暗示,当呼吸落到颈间,她主动掀开衣服,赤裸裸地缠上他的身体。 两人一路纠缠到床上,叶修的风衣掉在地上,衬衫皱皱巴巴,他往她腿心摸了一把。终于笑了。 “阿黎。” “想要了?” 性器抵着腿心刺进去,叶修欣赏着她被他进入那一刻的娇媚。 不管是微蹙的眉心还是断断续续的呻吟,她为自己绽放的姿态总是让他欲罢不能。 年轻肉体诉说爱意最直观的方式,就是拼命将自己揉进对方身体。 叶修扶着阿黎的腰,那块嫩肉被他粗糙的虎口磨红。腰身撞击的姿势邪狞霸道,她手背捂着嘴,尽量避免自己发出恼人的声音,可叶修像是故意折磨她似得,勾着她的手放在脖子上。 他是她的庇佑,她必须听他的。 阿黎将腿分得更开,花蕊破碎的腿心冒着白浆。叶修还在不遗余力地往里捣,时不时左右摇晃,把窄小的谷口搅开,让她仰起头无声地流泪,绷直的脚尖不停颤抖。 终于,一片炎热落进小腹里,这场让她窒息又痴迷的情事终于结束。 身下流淌着属于他的东西,是能让她怀上孩子,不必再如此窘迫的东西。 不过阿黎总是很迷惘,她从未这么想过,只想老老实实躲在他的羽翼之下,等正牌少夫人进门前再离开。而且叶修似乎也懂她,只有在安全的日子才这样。 但不得不说,叶修是个很不错的男人。譬如现在,他耐心地给她擦拭粘稠,动作温柔,没有嫌弃更没有一丝不耐。 都清理完后,两个人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时间是下午两点,一天中最亮堂的时候,他们就这么大开着窗帘,任飞鸟欣赏身体。 脖子上落了颗冰渣,阿黎都快睡着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不是冰,是一条项链,蓝宝石澄净地在锁骨中心。 “这是?” “别人送的。” 阿黎不知道什么人会送叶修项链,还是千纸鹤的造型。但是可知的是,不会是他特意买的。对她,根本没有必要这样。 叶修抿起唇,希望阿黎能想起什么。但结果依旧失落,她没能记起自己。 他们的回忆不多,甚至可以说少得可怜,这两个多月他把所有可能都试了一遍,很快他就拿不出新的东西了。 阿黎只是盯着项链看了一会儿,千纸鹤的造型让她回忆起一段往事,但那都是在蒋家的事,只要稍稍想起就膈应。 所以她便不再想,扶着小肚子待了一会儿起身,又被叶修抓住了腕子。 “不用吃。” 他怕阿黎吃药,她很乖,乖得令人头疼。 “你不是快来那个了吗?” 叶修抱住她,语气不容置疑。阿黎想想也是,就不吃了。 过了几分钟,她手机闪了一下,看了眼号码,下意识翻进叶修怀里,整个头都埋在他胸口。 “是蒋家?” “嗯。” 被依赖的感觉好过这一生所有时刻。叶修又扑倒她,握着分身一点点入进去。 “阿黎。” 冷冷的表情,和身下的炙热坚硬简直判若两人。 “你想生孩子吗?” 女人瞳孔缩紧,当他是在试自己。试她是否不甘于做一个床伴,有没有做夫人的野心。 “不想,我从没——” 嘴被封住,光线消失前,阿黎觉察到叶修并不开心,疯狂撞向她的坚硬甚至还带着怒气。 当第二股热潮来临时,冠头差点陷进她的肚子,好像就为了将所有液体封在里面。 怎么了呢,不是已经说了不想吗。 ————分割线———— 新文来啦,么么哒。 先开车,后说话。 2、情敌 “少爷,如果被蒋家发现阿黎小姐在这儿,会不会让先生和夫人也知道。” 叶修的副手姜忱,他的担心不无道理。叶家家风甚严,如果知道少爷养了只雀鸟,怕是继承人会直接变成微漾小姐。 “没事。” 叶修垂着眼皮,笼子里的黄莺一展歌喉,极力向主人抖动美丽的翎羽。他逗弄了一会儿,目光看上楼梯上那个影子。 “来。” 他朝阿黎伸出手,姜忱便极有眼力见地退出房子。 整个客厅里只剩叶修和阿黎两个人,女人善解人意地缩进他怀里,环着他的脖子撒娇。 “叶修,蒋家......” 这两个字即使时隔多年依然是她的刺,她永远忘不掉她和母亲被他们赶出去时的狼狈,如今又被轻飘飘一句话召回来的屈辱。 “我不想回到我爸爸身边。” “你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叶修勾起她的下颌,两个人吻到一起。室温升高,阿黎解开叶修的皮带,低头含住高昂的器物轻轻舔舐,但几下之后就被叶修拽上来。 这种事是挺爽,比他自己用手解决舒服得多。可到底他舍不得,所以轻轻抹去她嘴边的晶莹,强压下欲望系好裤子。 “换身衣服,我们出去。” 他拍拍阿黎的屁股,女人上楼换了身衣服。红得接近黑色的连衣裙,配上苍白的皮肤,像是她的血蓄成的色泽。 叶修靠着门,梳妆台上摆着眼花缭乱的化妆品,她拿起一管口红轻轻在唇上转了一圈。 “我们去哪?” “去见漾漾。” 叶微漾,阿黎已经有段时间没看到她,当初在墨西哥还是她救了自己。 半路,叶修停在玩具店门口,准备给未出世的孩子买点礼物。 哥哥和阿黎两个人一起来叶微漾并不惊讶,因为明面上阿黎现在就是在被叶修保护,这件事父母也默许,没人看出他们的私情。 “哥,爸说阿黎的伯父已经回来了,她可以回家了。” 叶修眼神动了动,目光深了几分,又很快掩去,扶着妹妹的脸蛋,还是那个温隽的哥哥。 “知道了,过了这几天。” 明面上,陈浩是阿黎的伯父,他之前不在家,阿黎的身份尴尬,叶修的母亲心疼这姑娘,怕没人庇佑她有危险,所以迟迟没让人走。现在陈浩归家,她们也没有扣着人家侄女不放的道理,更何况陈浩已经联系了几次叶家。 程焕不在家,叶修故意挑着这个时间来,估摸着那男人快回来前起身离开。到门口两人还撞了个面对面,他们互相瞪着对方,还好阿黎笑嘻嘻地化解了僵局。 时间已经下午,阿黎以为他们要回去,因为几乎每天下午叶修都要来一次,想到这里她腿心就发紧。 而叶修凝视着前方的路面,还不知道阿黎想了些什么。 车子一路朝着隔壁城市行驶,等她醒了之后,眼前便是一处新的房子,周围停着几辆大车,地方虽然偏僻但人很多。 叁个工人搬着一条沙发往里走,阿黎很惊讶,那明明是他们住的房子里的沙发,一只脚上的漆皮还被她不小心刮了一下。 “以后你住在这里,陈浩找不到你。” 男人吻了吻她的头顶,阿黎心口一阵酸涩。她忍住眼眶里的热气,想转身抱住他又忍住了。 云黎。 守好你的底线。 - 陈浩很看重这场见面,和叶景庭聊了半个小时都没有提到阿黎。直到叶修姗姗来迟,他才想起自己是来接“侄女”回家的。 “叶少爷。” 陈浩过去和他握手,叶修盯着那只手,轻轻握了一下,坐到父亲身边,两根手指一直互相揉捻。 跟着陈浩来的还有一个面容颇为白净的男人,他白得有些过分,那是陈浩妻子的侄子,也是阿黎名义上的未婚夫。 表亲配表亲,亲上加亲。只可惜蒋文杰是个快翘辫子的,就这副苟延残喘的德行还想娶阿黎回家,她的妖媚劲享受不了万分之一就得归西。 叶修带着浅淡的笑容,恶毒又幼稚的想法,没露出一分一毫。 蒋文杰之前就听闻未婚妻子在叶家,还有小道消息说一直和叶修在一起。但坊间传闻不能当真,更何况对方是叶家,他不舒服,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我们来接阿黎回去。” 蒋文杰也颇为叛逆,他来之前还特意拿上请帖,自己手写了叁份,一份给叶景庭夫妇,一份给叶修和叶微漾。 他们来不来不知道,但他就是不爽自己的妻子和叶修有暧昧的传言。 但叶景庭和苏清冉显然对这些事不清楚,也没人敢把闲话传到他们耳朵里,只当蒋文杰是客气,反正他们也不会去。 “叶修,阿黎呢?” 叶修摊开手,回答父母的话,眼神却盯着蒋文杰。 “不知道,我已经两天没看到她了。” “什么?” 蒋文杰的语气有点激动,陈浩按下他,反而朝着叶修道歉。 “抱歉叶少爷,请问我侄女去哪儿了?” “我不清楚,令媛是我家的客人,不是我家的犯人,她来去自由,想去哪里没人会阻止她,不想离开也没人会轰她走。” 陈浩笑眯眯的表情一瞬间被冻住,他总觉得叶修话里有话,还有若有若无的敌意。 可叶修为什么?凝视那双云淡风轻的眼睛又觉得不像。 回去的路上陈浩密目养神,忽然一个急刹车,本来开在前面的蒋文杰将车横在马路中间,那病恹恹的男人下车盯着他,眼里喷着火星子。 “姑父,阿黎是你放走的?” 3、勾引他 “放走?我放走什么,我都没见到她!” 对这个野生的女儿,陈浩已经有几年没见,上次见到还是那女人死的时候,本着最后的情分办了丧事。 他与阿黎几乎无半点感情,若不是为了在蒋家站住脚需要她,他怕是不会再叫她回来。所以眼下听着蒋文杰无端的指责,陈浩除了生气还真的冤枉。 蒋文杰看陈浩这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他不停咳嗽,周围人劝他消气,就着这个台阶事情也就暂时放下。 男人重新被人扶回车上,开出老远之后陈浩往地上啐了口痰,骂了声“晦气”,后半截路将车开得飞快。 蒋文杰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和自己的父亲说今天在叶家的见闻,蒋仲捏着手里的串珠,檀香味盖不住身上的血腥气。 蒋仲之前也打听过阿黎的下落,可叶家铜墙铁壁,一个苍蝇都飞不进去,就算是进去了也不一定能回来,他什么都问不出。 哄了儿子离开,他派出去的人正好和蒋文杰擦身而过。那人进到书房,掏出手机,屏幕上是张极远的照片。 “这是干嘛呢?” 远得几乎看不清人,那人面色有些不自然地回答:“叶修在搬家,他忽然让人把自己房子里的几乎所有东西都搬到了青市。” 青市一样是叶家的地盘,可这个时候搬家确实让人想入非非。但有一点蒋仲始终不解,都说叶家家风严谨,身处红尘却不染肮脏污浊。叶修金屋藏娇的事已经传开,即便是小范围,叶家夫妇也不该不知道。 可若是他们知道,又怎么会容忍儿子如此淫乱,或者说这些人真的这么小心,一点话锋都没让叶家听到? - 阿黎坐在床边,这是她的习惯,不管是云市还是青市,左不过是一样的天,款式略微不同的窗子,方方正正的一扇探出去,金丝软纱装裹的都是她的雀笼。 青市的秋天格外短暂,和她记忆里的一样。不像墨西哥遍地黄沙,炎热干燥永远没有盼头。 一个月前—— 不通风的地窖里弥漫着各种味道,阿黎怀疑这里有什么动物的尸体,大脑昏昏沉沉的几乎快要昏过去。 楼梯上传来久违的脚步,她心跳停了一瞬,开始怀念刚才的宁静。 一个高大的影子冲了下来,她以为自己快死了,可奔着她来的刀尖只是划开了手上的绳索。 并不是谁的同伙,而是面容秀气到近乎妖冶的年轻男人。他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眉眼间却早已褪去青涩。 她盯着他久了,男人察觉到便也回望过来。 “你......谢谢你。” 地下室太黑了,也许是错觉,她说完话竟觉得男人的眼光不再那么明亮。 “别乱走。” 阿黎从男人身边的其他人言语里听出他们是谁,她听过叶家,对这个年轻的男人突然多了几分好奇。 叶修是来找叶微漾的,按理说这种人不喜欢多管闲事,可他现在不仅救了她,还准备带上她这个累赘。 回去路上她和叶修同坐一辆车,男人睨视西方的目光稍显疲惫,他捏着眉心,敞开的领口间流出清苦的植物香气。 第二天她没见到叶修,听人说叶微漾还没有被找到。再和叶修见面是第叁天的早餐时间,她已经很久没吃过小笼包,以前只有外婆会做这些。刚咬了一口就被呛住。 男人冷不防出现在她身后,塞进她手里一杯温度正好的水。 “喜欢吃包子?明天还可以做,别把自己噎死。” 姑娘有些难为情,半杯水饮下,眼里留了些湿热的潮气。 她在叶修坐下之前为他拉开椅子,小丫鬟似得站在旁边。 这是她在叶修身边的第叁天,这个男人还算温和,并不仗着自己的身份而放纵乖张。她抿了抿唇,目光探进他的衬衣领口。 早餐之后叶修又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出门,阿黎守在窗边托着下巴。 她感激这安宁,想遍自己一生,都没在其中找到有比今天更轻松的日子。 直到已经变得漆黑的公路上出现一长串车灯。 趁着所有人都在为迎接叶修而忙,她洗好澡,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儿一丝不挂的自己,自嘲一笑,披着单薄的浴衣躲进叶修的睡房。 男人推开门便闻到一股清雅的香味,散出香味的源头正是床上那个不断起伏的小鼓包。 他立刻知晓里面是谁,毕竟除了她,不会有一个了解他的人如此大胆。这些年来他做了无数场关于她的春梦,可没有一场如此让他振奋。 全身热血都往腿间涌,他扯开扣子和皮带,晃着坚硬的性器走到床边。 阿黎故意让浴液的味道留在皮肤上,她听到叶修进门,在被子里把浴袍扯掉。叶修掀开被子,里面便是光溜溜的美人。 4、回忆初夜(H) “叶先生,我干净的。” 阿黎望着他,眼睛亮晶晶。 看得出来,女孩在强忍着,让自己看上去成熟老练,让颧骨上蠢蠢欲动的红云不散开,不让他厌恶。 叶修往前走,英俊的脸进入光的死角。他一条腿跪在床上,沉重压迫感随之而来。双腿间的性器高翘坚硬,黑漆漆的影子极有重量。她闭上眼睛,过去的生活离她越来越远。 “想把处女给我?” “让我留在你身边,我会让你舒服的。” 只听叶修轻轻笑了一声,不待阿黎分析他的情绪,自己一条腿就已经被他抬起来。 他的眼神和性器同时靠近她,不管是脸上还是腿心,都弥漫开沉重的热量。坚硬压上来,男人想要凑下去吻她,可她闭上了眼睛还侧过脸。 这让叶修的动作停住,嘴角微微勾起的笑容,在黑暗中多了些对自己的嘲讽。 贴在唇缝里的热烫圆润硬挺,随着他呼吸的加重一点点往下压。这个过程让她有些痛苦,曾经幻想过的爱情,都随着这一下彻底远离她。 叶修碰到了一层薄薄的阻隔,这一下触碰让他情绪忽然高亢。他蓄力冲突结界,身下的姑娘轻轻哼哼,只敢抓着被子。 他扳过她的脸吻上梦寐以求的唇。 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在他得到她身体的下一秒。他的性器深埋在她身体中,没有一刻比现在离得更近。 他缓缓后退,被紧致噬咬的酥麻要人命。要保持很慢的速度,才能让敏感的自己不在她面前丢人。 而阿黎想的却是如何让他更舒服,所以忍着疼痛夹住他的命根子。叶修倒吸口气让她别乱动,语气里凭空多了些慌乱。 这又是为什么,从初见他开始,这个男人就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就算是有什么会让他失措,也绝对不会是自己。 重复抽离推近的性器逐渐找到了快乐,在下面那张小口拼命的噬咬下抽动速度开始变快。 从床头那盏小灯泛出的淡色灯光里,叶修看到一条蜿蜒如蛇的深色痕迹流下,上面还盖着他不断摇晃的影子。 女孩在他身下婉转呻吟,刚开始还拘着,但在他多次顶撞到花心的巨大刺激下也逐渐松开唇瓣,发出令人迷醉的声音。 他抬起她的两条腿,两片唇可怜巴巴地张开缩在旁边,紧窄的穴口包裹着他粗硕的性器,坚硬笔直的一根直插深处。用作润滑的汁水在耻毛上粘了一圈泡沫,随着茎身抽动又时刻拉出淫糜丝线。 气氛越升越高,血腥味在体温的炙烤下也清晰起来。一声高过一声的碰撞,阿黎羞于面对男人此时的眼神,却想偷偷看他。 她向他伸出手,原本只是想抚摸他兴奋鼓起的胸脯。他却低下头让她抱住,还温柔地吻着她的脸。 尽管知道不可能,但在这一瞬间她还是产生一种叶修爱她的错觉。随后手背被吻住,幻想给了她迷乱的勇气。她做了一个很大胆的动作,居然主动亲吻他的嘴角。 叶修愣了愣,敏感神经被挑动,紧接着一股汹涌的热量冲进阴道深处。 - 回忆在高潮中落幕,那次因为疼没注意,可现在想想,时间好像有点过于短。 叶修推开门,秋风的肃杀一下涌进温暖的室内。充满女孩体香的房间,让他神色不自觉柔软了下来。 “阿黎。” 叶修叫她,阿黎猛地转过来,腿间有不可言说的黏腻。 青天白日的,她居然幻想这些,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那天她鬼使神差地爬上了他的床,没想到进行的那么顺利,她没有被踢下去,更没有被赶走,而是被男人饿虎扑食般压住,疯狂延续了一夜。 从那天开始她便一直待在叶修的卧室里,她就像是这屋子本来就有的一物那样,只要男人回来便缠上他,用自己的柔软把他的刚强研磨耗尽。 “我见到陈浩了。” 阿黎给他揉肩膀的手停了一下,他听到小声吞口水的声音,趁着人呆愣抓住柔荑放在唇边吻着。 他总是与自己这么亲密,有时入戏太深,她会忘记自己只是他豢养的宠物。最近她的记性不好,犯糊涂的次数变多,持续的时间也久了起来。 女人眨去眼前的幻想,不留痕迹抽出手。 “他说了什么?” 这般小心翼翼,叶修眼中的温柔慢慢结成冰晶。 “你怕什么,怕我会把你送回蒋家给那个病秧子吗?” 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她察觉到叶修不悦的情绪,重新捏住他的肩膀讨好他。 当然怕。 阿黎心里这么想,可她不敢说。已经一个月多了,借住在叶家的客人早该离开。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身体能换来多久的新鲜感,过了劲之后叶修是否还会保护她这点不得而知。而他到底什么时候对这副身体厌倦,她更是无法估计。 “我说过你会一直生活在这儿。” 房门被人敲响,叶修握住她的手又吻了吻她的手背。男人的唇微凉,留在手背上的吻带着刺骨的寒凉。 门关上后,她有些失落地坐在地上,两节纤瘦的小腿在睡裙外,深陷进柔软的地毯。 “我可以用这里吗?” 十分钟后,阿黎站到了厨房。这房子一尘不染,她没什么好帮忙的,唯一能做的,也就是那个。 厨娘看到她来了先是一愣,然后又笑笑:“当然可以,您想用哪里都行。” 叶先生早就吩咐过,阿黎小姐想做什么都随她。明明可以恃宠而骄却偏偏这么客气,所以这房子里的人都不反感她。 厨娘把各种器具在哪都尽数告知,发现东西有点多,最后还是决定留下帮她。 阿黎只想做个蛋糕,当蛋糕坯子弄好才发现因为自己想法突然,这蛋糕太素了,给叶修显然拿不出手。 “阿姨,您就当我没来过,这个东西也当没看见。” 女孩端着盘子往外走,她想得太简单,叶修怎么会吃这么其貌不扬的东西,准备端上去做自己的午饭。 厨房在一楼的角落,她蹑手蹑脚走上台阶,一道有重量的目光随后落在她身上。紧接着一股冷气传来,颀身而立的男人朝她摆了摆手。 “过来。” 5、白日宣淫(H) 半个小时前叶修路过厨房,透过轻薄的纱帘,看到和厨娘一起忙活的小姑娘。她的身影被花纹过滤的稍显模糊,听着她们说的话,他握紧拳头,白皙的额头上鼓出一截筋条。 从那时候开始他便等在这里,必经之路上,想看看阿黎会想出什么讨好自己的方式。 ——原来是个蛋糕。 他的生日在明天,是凑巧吗,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生日? 叶修疑惑着,也盼望着,被他截住的女孩清了清嗓子,不自然地说:“这是我自己吃的。”急于解释,却与叶修的心思背道而驰。 “我正好饿了。” 叶修到她面前,黑影压走亮光,手里的盘子也自然而然到了他的手上。 男人拥着自己回到卧室,香甜的蛋糕味瞬间弥散开。阿黎有些庆幸,这东西虽然不好看,但还挺好闻的。 叶修的手修长白皙,指节清晰却不突兀。这样一双比女人还要好看的手握着金色刀柄,迟疑了一下,然后一切到底。 咬了一口,蛋奶味充满口腔。他就这么安静地吃着蛋糕,全然不顾她刚刚说是做给她自己吃的那句话。 阿黎在他身后立着,走也不是过去吃也不是。她不知道男人的耳朵还注意着自己,并且吃着吃着就觉得嘴里的味道变得没那么甜。 叶修忽然觉得心口有些堵得慌,他已经快吃完一半,阿黎却一句话都没有和自己说。快要放弃的时候,女人慢慢靠近了他,接过叉子扎了一块,觉得不妥又改成用手捏起来放进自己嘴里。 “是叶小姐和我说明天是你生日的。” 口感不错,所以可以说实话,也适时卖弄一下乖巧。 叶修的毛刺得到抚慰,他把剩下的蛋糕都吃光,心满意足地躺在她腿上。 呼吸逐渐平稳,近乎苍白的阳光落在他脸上,女人伸手晃了晃叶修也没反应,她便以为他睡着了。 她开始凑近了仔细看他,从纤长的睫毛到通透的皮肤,手还大胆地摸上他的下巴。 不得不说叶修的皮囊不错,这让她不仅没有委身的失落倒还萌生出几分享受。特别是他悬在她身上发力时紧绷的胸腹,雄性气息爆棚的喘息,每次都能让她失去理智。 “想什么呢?” 阿黎愣着神,叶修睁开了眼睛,迷离是装出来的。女人没有足够的时间去考究,立刻从白日春梦中清醒。 叶修眼看着她回神也不戳破,翻身将人压在身下,掀起裙摆,就着那股甜味含住娇小的樱桃轻轻吸吮。 不知不觉,身上的衣服掉到了床下,男人露出精瘦的身体。平时他衣冠楚楚,包藏在衬衣下的却是一副祸水似得身材。 刚刚阿黎才幻想过的画面在光天白日出现,叶修向他的雌孔雀展示了自己傲人的翎羽,接下来要进入正题。 在女人的凝视下,他高挑着唇角,一点点拽下自己的裤子。硕大的阴茎弹跳出来,他肤色白净,饱满圆润的冠头带着羞涩的粉色。与温润形象相悖的是缠绕着柱身的无数条血管,犹如一条条镇守的恶龙。 不用叶修开口,阿黎乖乖躺平,分开腿用双手扶着,将娇嫩嫩的腿心送出去。 利刃冲破花蕊,已经泛滥开的汁液如同花粉簌簌落下,床单上顿时多了几滴深色斑痕。 起初轻缓的撞击声在女人一声低吟后加快,叶修在心里骂她是妖精,让他每次想温柔都做不到,只知道晃动着腰身,发狠操干着这条嫩穴。 “你怎么那么会吸?” 无规则蠕动的嫩肉裹吸着他的欲根,每一条褶皱都和自己的灵魂契合。 叶修仰起头,喉结性感地吞动。阿黎看到一滴汗滑过他和下颌缘,挂在下颌上像是被温度烤化的积雪。她伸出手,抚上他的胸口。做完这个动作她自己都愣了一下,而叶修短暂惊诧后倏地凑近她,抓过小手亲了亲放到自己脖子上。 “喜欢我......这么插你?” 如果没有最后那四个字,这句话是不敢说出来的。阿黎红着脸,视线停留在身旁的纱帘上,未久才点头。 叶修忽然失控,托起她挂在身上,借着重力将她提到与自己齐平,下身只剩一个头放在里面,在她茫然无措时松开手,让她将整根性器都坐进去,铃口都陷进蕊心里。 阿黎不知道叶修什么时候会提她起来,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松手。可最要命的是,就算她知道也无济于事,她无法和他抗衡,也不能忤逆。 几次之后她如同一滩烂泥似得趴在男人身上,腿间泛滥成灾,两人的腿上都是她淌下的晶莹。 热烫的精液如同激流一般冲进她身体里,她半张着嘴,仅剩的获取空气的通道,被湿润的唇含住。 6、隐藏心事 木门白净素雅,勾着颜色清淡的金色花纹。这扇门从关上就没再打开,粗喘娇吟萦绕不绝,到第二天上午叶修离开,屋里才替换了新鲜空气。 打开窗户的那一刻阿黎闭上了眼睛。不仅是因为阳光,还因为铺天盖地的草木味。 她不喜欢光,如果再早一点,她就不会被露水反射的光灼了眼。 昨晚的双人运动太激烈,让她没听到雨声。屋外水泥地上许多小水洼,倒映清澈天光。 “阿黎小姐,您要吃东西吗?” 问话的女佣脸色微红,她到这里干活,管家告诉她的第一件事就是女主人很得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要当做不知道。 什么事都要可着女人先,这是先生吩咐过的。所以她说话的时候很谨慎,生怕惹了这位娇花。 阿黎听到呼唤赶紧走到门口,对着门缝说:“吃,一会儿我就下去。”说完目光又动了动,趁着门外的人没走远又将人喊住。 “吃完饭我要出去一趟,请先准备好。” 外面客气地答了一声,随后步子便走远。 阿黎没真的当过大小姐,她习惯了对人客客气气的。更何况,她不认为自己现在的身份很值得炫耀。 她是叶修娇养的小情人,来去自如。但即便如此阿黎依旧很少出门,她冷不丁说一句出去还把司机高兴得不行,他来了这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活干。 叶修现在不在家里,虽然这里有很多间房子,但阿黎就是知道。 他不在的时候她浑身轻快,连步履都轻盈许多,如果不是腿心难以忽略的酸疼,她现在就可以在走廊上跑起来。 “阿黎小姐!” 厨娘叫住她,抽出她手中的牛奶杯。 “等我热一下。” 厨娘温了奶出来,她自己都差点忘了有胃病,合适的温度才不会胃痛。 “谢谢。” “您客气了。”厨娘淡淡笑着,“这都是少爷吩咐的。” 阿黎已经见怪不怪,小口吃着食物不再看厨娘饱含深意的眼神。 叶修这个人不爱说话,一个星期和她说得话都不如在床上一晚的骚话多。耳鬓厮磨间有多火热,平时就有多冷漠,但又意外体贴。 有时阿黎会想他是否对每个情人都这样。 他有其他的情人吗?偶尔一天不在自己身边的日子是去了别人那里?也会对那个女人体贴入微?在月事时用大掌整夜为她温暖,或者在两人激吻后用火热的阳具进入她,再把精液激射进她的子宫。 但是那些幻想出来的画面往往维持不了太久,就被莫名的不悦冲散。小脾气也只能在床事上发泄出来。 她会双手环握住他的性器,忘情地吮吸冠头,听着他性感吸气,仰起头咬住下唇蹙起眉的艰难忍耐。那根笔直坚硬的东西在她手中弹跳,吐出一股股粘液。这个呼风唤雨的男人,终于在这一刻被自己掌握。 这是她的秘密,到底还是那句。 管好自己。 阿黎身下开始泌出黏滑,也有精液被跟着带出来。早餐没吃完,但她不得不先去卫生间清理狼藉。 叶修来了电话,她的手机放在大理石板上发出刺耳的震动声。 “喂?” “你要出门?” “嗯,是不是你要回来了,我可以不去的。” 叶修深吸口气,身侧镜子上是他的笑容。 “不是,你好好玩,不要离人太远。” 电话挂断,阿黎在胡思乱想中吃完早餐。说是早餐,但因为昨晚运动得太久,她起来得也晚,吃完饭阳光已经略有些刺眼。 水珠将周围反射得波光粼粼,无数金灿投在女人脸上,形成亮丽辉煌的光点。 她记得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一片银杏林,这一场雨过后不知道落了没有。 司机带着她来到林子边,她扒着车窗往外看了一眼,嘴角立刻浮现两个小酒窝。 幸好,叶子还没落光。 银杏林所在的地方人迹罕至,她不敢走得太靠里,只在外围的地上捡着已经掉下来的银杏果。 小时候妈妈和外婆带她摘过的,果皮很薄带着一层白霜,看上去委屈巴巴的长相,凑近了闻有股刺激味道。 她很快装了一小袋,回去的路上还拍了几张照片。司机趁着她低头的时候偷看她,心里念着这姑娘可真怪。 这栋房子周围并不像之前那座那么隐居避世,不仅不孤立,周围还有零散的住户,门前的甬道上偶尔会有牵着狗的居民路过。 烟火不盛却也不衰,她初来云市时还对厨娘提过自己不太喜欢那座房子的偏僻,没想到叶修新搬来的地方如此合她的意。 阿黎在落地窗前铺了几张白纸,将捡来的银杏都放到上面晒好。 她很专注,眼睫低垂着,放上最后一颗银杏,一道光忽然掠过眼睛。 眉心微蹙,光线短暂晃过便消失,但还是引起了她的警觉。这面窗子的对面并没有民宅,只有几颗大树和灌木丛一起组成的小树林。 阳光,更不可能。 阿黎盯着那几棵树,漆黑幽暗的树干后似乎隐藏着些什么,一股恶寒从背后升起,她想拉上窗帘又怕打草惊蛇,装作无事的样子离开窗前,颤巍巍地调出叶修的电话号码,踌躇许久还是暗灭了屏幕。 - “她睡了?” 叶修回来得有些晚,被问到的妇女一脸紧张,她看了眼楼上又看了眼叶修,小声答道:“阿黎小姐今天午前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就没再出门,晚餐都没吃。” 叶修解着外套扣子的手顿了一下,蹙起眉也望向楼梯。 “半个小时后把饭送到屋里。” 他放缓了脚步走到门口,门下黑着,让他以为阿黎睡了。可打开门却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女孩坐在床上抱着自己双腿,木然望着窗外的星河皓月。 天已经黑了,窗帘还没拉上,夜风吹着纱帘轻轻飘摇,如同月下独舞的女郎。 “怎么了?” 阿黎听到声音回过头,像是才发现叶修回来,立刻伸手开灯。 “叶修。” 阿黎爬到床边,手伸进风衣里抱住他的腰。 “有人在监视我。” 7、红色颜料 流离的生活过了多年,又是在这种身世背景下,阿黎对自己周围的一切都很在意,中午的感觉绝不是多想。 她怕叶修不相信她,将想法又说了一遍,说完瞪着大眼睛等男人反馈。 叶修先是笑了笑,露出赞许的眼光。紧跟着眼里的笑意便敛进夜色里,走到窗前拉上了窗帘。 “没关系,明天他就不会来了。” 听叶修这么说,阿黎稍稍松了口气,她不想回到蒋家,那个犹如炼狱般的地方,但也不想释放太多情绪让叶修厌烦。 现在刚刚好,她环着叶修的手往中间滑,将要碰到腿心的硕物却被叶修躲开,她在不解中被男人抱住,一只大手轻轻拍上脊背。 像抚摸小动物。 “我今天累了。” 阿黎将信将疑,他的身体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可叶修已经阖上她的眼睛,用略带命令的语气道:“陪我睡觉。” 其实阿黎并不想,但她惶然一下午,眼下叶修身上那股清淡的味道又似乎有助眠的能力。索性她就没再睁开眼睛,没多久就睡去。 连呼吸都控制幅度的男人保持一个姿势良久,终于活动着酸麻的手臂轻轻将她放到床上,凝视女人细致眉眼,笑容从无到有,穿过窗帘的罅隙,望向那些已经化作剪影的大树。 - 蒋文杰盯着门外的空地,约好的时间过了两个小时,放在平时这是不可能的事。 “他还没来?” 已经是问门口的第叁回,那人看了眼面色发白的少爷,心里暗暗叹息。 “您先回去吧,没准是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 整个人只剩一副骨架的少爷,谁也不敢让他在外头多待。蒋文杰听了他的话回到屋里,又过了一个小时还是不见人,这次他终于忍不住,决定带人去找。 他想查阿黎的下落,虽然嘴上硬气,但心里多少对叶家的手段有所忌惮。避免一旦被他们发现蒋家说不清,特意从外面雇了个杀手回来。 杀手住在鱼龙混杂的地段,那里叁教九流的什么人都有。 他换了一辆不显眼的车开到那人住的楼下,老旧破烂的小公寓楼,楼道里飘荡着腐朽的味道。 蒋文杰一辈子锦衣玉食,几乎没来过这种地方,异味让他掩住口鼻,眉心皱成川字。 头顶是扇小窗户,灯亮着,里面却没声。蒋文杰开始怀疑这人是拿了自己的钱没办事,一时愤怒要让人砸了门锁。 “少爷,门是开的。” 手下一下推开门,空气中异样的味道被楼道里更强烈的腐败掩盖。 开间的格局,一进门就是一张老式的桌子,和周围的凌乱相比,这个桌子擦得很干净,又像是特意摆在那里一样,将再往里的路堵得严严实实。 桌子上放着一个纸盒,上面画着大树的图案,蒋文杰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让人打开。 手下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往里看了一眼表情骤然僵住。 “少爷。” 他没敢把东西拿出来,而是又缓缓盖上。 “您还是别看了。” “胡闹!” 蒋仲在屋里发火,明明是他儿子非要出去,出了事却把火都发在手下身下。这些人着实冤枉了些,蒋文杰要出门他们还能拦着不让不成,左不过都是混口饭吃,谁闲得没事去惹东家不开心。 “少爷醒了。” 医生摘下口罩,抹了把头上的汗。话刚说完蒋仲已经冲进屋子,将医生的后半句话远远甩在身后。 “文杰,你怎么样?” 回来的路上蒋文杰因为体力不支昏了过去,他刚醒来便回想起那双泡在溶液里的眼睛。 那双眼盯着他,也许也那么盯过那女人,胃里不由一阵翻江倒海。 蒋仲见儿子没事,吩咐了几句就回到书房,那个盒子不知被哪个不长眼的放在桌子上,他一阵晦气,又不得不打开往里面瞥了一眼。 能看出来动手的人经验很老道,两颗完整圆润的眼球,除了角膜混沌,竟是一点没伤到。 不知为何,他眼前忽然浮现这样一幕:叶修穿着一身白衣,俊朗白净的面容毫无表情,手里执着精巧的手术刀,一刀下去满指鲜红。 蒋仲打了个冷战,嘱咐下去:“告诉少爷,别再为了那个野种做傻事” - 叶修慢条斯理地洗手,水流冲过指缝,纤长指骨赏心悦目。他洗得很仔细,擦干后又闻了闻,确保没有腥气的味道。 阿黎在画室里,她唯一的乐趣便是画画。各种颜料摊开一地,她曾和女佣说,自己喜欢满地颜色的感觉。 女佣传过话来让他有些嫉妒,明明都是人,厨娘可以知道她的小心思,女佣可以知道她的爱好,甚至司机都看到过她仰望落叶时的侧脸,唯独他被摈弃在外,什么都通过别人的口中得知。 “你回来了?” 洁白的裙子沾上红色颜料,叶修目光一动,想起不久前的一幕。 “我去换身衣服。” 阿黎跑开,很快又回来,同款的白裙,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画的什么。” 画布上大片大片的金色,想到屋里晒的小东西,叶修又问:“银杏吗?” “嗯,我晒了几个果子在地板上。” “银杏有点味道,是不是熏到你了?” 阿黎慌忙站起来要去处理掉,叶修扣住她的手腕,将人轻轻拉到身前夹在两腿间。 “不用。” 他沾了一点红色的颜料,在指甲晕开。 “我来是想告诉你,别怕,不会再有人监视你。”说罢,那沾了红的指尖就探进她的衣服。 画室里没有床,地上铺着一片绒毯,叶修带着她躺到上面,天花板上刻着飞鸟和苍穹,让她仿佛躺在大地上。 但很快,乌云沉重漫开,她什么都看不见了。 ————分割线———— 凌晨有加更。 8、补偿(H) 从地毯到沙发上,这是第二次。 阿黎躺在毯子上时,如同陷进云朵的天使。如果不是心疼地上太硬,揉红了她白嫩的皮肤,叶修还舍不得把她从绒毯上抱起来。 玻璃上凝聚的那层水汽已经结成水珠,娇喘自齿缝中漏出细细碎碎的羞人声响,持续了很久都没断绝。女人美目含情,眼底都是星星点点的闪烁。眼尾的红随着他冲击的力度慢慢扩散,叶修抬起她的头,略有残忍地咬住嘴唇。 很快,她的呻吟声就变得极其不规律,这一切都因正在她身体里穿梭的欲望使坏。 叶修悬在她身上,把小身子揉开碾碎。她双腿大敞,脚跟搭在男人精壮的背上一颤一颤。 昨晚叶修去冲了叁次澡,每次都比上一次更久,因为担心怕吵醒她还去了别的屋子,可以说是整晚都没休息。 即便是用手纾解了两回,也比不上她小穴的几下吮吸。所以刚一入进去他便是失控的,女人也觉察出他今日的疯狂,穴口乖巧地泛滥成灾。 她今天的水格外多,只要是两人做过的地方,地上一定滴滴答答地留下一串痕迹。 男人畅快淋漓地耸动着腰肢,他爱惨了她的身体,像为自己量身订做的一样。低沉的呼吸扑在她皮肤上,女人一阵颤栗,他感觉她要到了,拼命攻击着她最敏感的位置。 “叶修......” “嗯?” 阿黎在情事上从不说话,如果什么时候她开口了,就说明快要受不住。 叶修眯起长眼,透过睫毛的精致五官迷离扑朔。他暗暗蓄力,小腹肌肉线条愈加清晰明朗,汗水顺着深邃沟槽流进浓密耻毛。阿黎以为他要放过自己,准备放松却被他偷袭了一下,她没忍住,“啊”的一声叫出来,抱着他脖子的手臂滑到肩膀,在他皙白的皮肤上留下几道痕迹。 “叶——” 叶修皱了皱眉,咬住她刚刚张开的唇。他知道她要说什么,左不过是要道歉,说自己不该划伤他。 可他不想听这些话,她给的什么他不爱,就连下面那张小嘴快把自己绞死了他都没说什么。 “当!——” 叶修一个翻身,带倒了颜料架。用来画银杏叶的颜料将地板染成金色。阿黎闻声侧过头,到一半又被男人拦住去路,压上来的吻和性器的挺动一样激烈。 当颜料染湿白色盖毯,阿黎忽然觉得小腹一热。 她撩开叶修的额发,他们离得很近,他伸出舌头慢慢描绘她的唇形,任由那炎热化开。 - 蒋文杰病了,陈浩这个做姑父的怎么也要来看看。 他平常住在自己的房子,蒋仪死后他算是有了离开蒋家的理由。反正他和蒋仪也没有个一男半女,蒋兆成对他这个便宜女婿巴不得不见。 到蒋家客厅,蒋仲正在伤神他的独子病恹恹,要不然也不至于急着娶妻。 普通人家的女孩看不上,世家女儿又没人给他,好不容易看中阿黎人又走了,现在大概没人比这对父子更丧气。 陈浩压下快要翘起来的嘴角,蒋仲也看到了他,两人场面上的事还是要过,寒暄完蒋仲开始问他阿黎的事,说到底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留个后。 “我这么多年没见这丫头,也是联系不到她。” “她不是还有个外婆?” 经蒋仲提醒,陈浩想起那个老太太,这么多年躺在医院里,倒是阿黎的软肋。 回到自己的住处,心腹过来为他泡了杯茶,并且把蒋文杰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姓叶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浩回忆着叶修的脸,他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要扣了自己的私生女,难道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丫头。 “老爷,阿黎小姐就在云市,您要想找,咱们随时都能去。” “谁说我要找她?” 心腹一愣,“阿黎小姐不是要嫁给文杰少爷吗?” 陈浩转动着手里的茶杯,“你说,是做叶修的岳父好,还是做蒋文杰的岳父好?” 这就不是个选择题,况且蒋文杰的岳父是做不成的,人家压根不会认他。 心腹了然,放下茶壶往门外走,手搭上门把又被陈浩叫住。 “等等。” “先生,您说。” 陈浩回忆起蒋仲的话,“去把那老太太,也接来。” 蒋仲送走陈浩之后陷入深深沉默,手下来说蒋文杰和他们打听那对眼珠子的事,他们没敢答话,现在少爷一个人在楼上发火,他们不敢瞒着,深怕他一个人再气坏了。 中年男人捂住眼睛,压着愤怒好声好气哄好了儿子。可他一走,蒋文杰又叫过一个生面孔的。 是个新人,需要攀升的机会,所以他的一点恩惠就能让他抱住自己的大腿。 “去把阿黎的外婆带来,这是地址。” 蒋文杰并非喜欢阿黎,她于他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可说不要也是他说,轮不到那个野种说。 手下到阿黎外婆的疗养院时,这里早已经人去楼空,屋中的尘埃里还漂浮着药味,但问谁都不知道下落。 蒋文杰又扑了空,他有些挫败地倒回床上,眼前蓦然出现了叶修的脸。 9、你没生病,是我没用 晨雾被突起的阳光冲散,朦胧晕开,玻璃窗留存一层水珠。 阿黎伸手抹开湿凉,梢头的鸟儿振翅飞走,树枝轻轻摇动。 叶修走了,昨晚又在她身上留下了许多令人羞耻的痕迹。 腿心涌出的热潮让她想起那些画面,她轻轻捂住脸,吹了会儿冷风,热气散去后清醒几分,想起自己最近都没吃药。 不知道叶修是什么意思,他也没有要强迫自己,这是要放任自己给他生孩子? 可这样的孩子会和她一样成为私生子,也许还会重蹈她的覆辙。 阿黎不想吃早餐,她洗漱完又懒洋洋躺回床上,看着愈发湛蓝的天幕发呆。 管家来找她,她想着反正叶修不在,直接说她不吃了。可听着门外的动静又打开门,将头发花白的老人拦住。 “请等一下。” 管家站住,等着女主人说话。 “蒋家怎么样了?” 因为不知道叶修什么想法,管家只提了些不痛不痒的。但是阿黎不吃饭这件事却是要向叶修汇报,所以老头没回去,先去找了叶修。 叶修其实没离开,而是在书房处理事情,管家告诉他阿黎不肯吃饭,他手中的钢笔就顿住,笔尖在纸上洇下一大片墨迹。 “还有,她问我蒋家的事。” 叶修微微提了提唇:“下次再问,什么都不要说。” 说完他便离开书房,找了医生来给阿黎检查身体。 “我只是没胃口,不是病了。” 阿黎还想做最后挣扎,可医生的针管已经抽出来。 与她两步之遥的叶修想得却不是这样,他目光死盯着针头,等待出来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我真的没生病。”阿黎有点委屈。 是的,你没生病,是我没用。 叶修心里远不像外表这样平静,阿黎以为是自己不吃饭的任性行为让他不高兴。待所有人离开,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叶修身边,两条手臂环上他的脖子,乖巧地坐在他腿上。 她柔软的动作像一只小猫,叶修深吸口气,无奈地狠捏了下眉心,翻身将人压在身下,沿着昨晚吸吮过的轨迹又将嫩肉细细吻了一遍。 腰带刚刚解开,管家就去而复返,说是蒋家人联系。 本来叶修不想理会他们,毕竟他忍得了,他的兄弟忍不了。可一听到蒋家,阿黎说什么都不能再进入状态,他也只能作罢。 “回来收拾你。” 叶修解恨似地狠狠亲了下她的耳垂,出门后管家又告诉他,蒋仲来了消息,说希望叶修能参加他家的开幕仪式,萧家那边也给了信。 被打断的男人有些不悦,他点燃根烟平复心情。 “先生,应该是蒋兆成想和咱们缓和关系。” “我知道。” 蒋家人除了当家的老头子外都是酒囊饭袋,他什么都不用做,蒋家也挨不过再一个十年。只是这次他不却不想这么草草了事,自己交待好不要给蒋家回复,还联系了自己的两个堂兄和堂妹,让他们也不要去。 - 所有的蒋家人周五晚上都会聚在老宅子里,现在蒋文杰病着,更是不能缺席。陈浩有两周没来,听说蒋兆成脸色已经十分不好看,他心里咒骂着老头子赶紧死,又换了身衣服乖乖赴约。 一进门就听到蒋仲在发牢骚,他有意借着开业和叶家缓和关系,没想到不仅叶家没回,连萧家那边都没回。 “别说了,这都是因为文杰自作主张。” 蒋兆成年过花甲,但中气十足,看上去比自己的孙子还能多活些年。与儿子溺爱孙子不同,他不看好阿黎那个野丫头,始终认为她进不了蒋家的门。 而蒋文杰任性,因为阿黎和叶家把关系搞成这样,他更是不待见这对父子。 “本来还都只是传言,如果他们缺席,就是真的坐实我们不合了。” 道上这些人都精明的要死,确认他们不合立刻就会有人分开站队,到时候对蒋家将十分不利。 陈浩听完,敲了敲门,众人目光才看向门口。自从蒋仪死了之后,蒋仲再也没有正眼看过他,看到他来了也只是淡淡嗯了一声,视线停留连一秒都不到。 回去路上陈浩万分轻松,他盯着后视镜,凝重的面具终于碎掉,露出笑眯眯的眼神。 他让人停车在路边,一刻也不想耽误,联系上叶修身边的姜忱。因为陈浩提到了阿黎的外婆,姜忱无法自作主张,立刻将陈浩想和他单独见面的事告诉叶修。 “见我?”叶修觉得有意思,他高估了血缘关系所能做出的底线,但想到那轻易融化在手掌中的温软,还是答应了陈浩的请求。 两人就约在叶修的地盘见面,陈浩穿过黑漆漆的走廊,幽暗的光线让人生出股压迫感。他有点后悔单独见面,但是想着他是阿黎的生身父亲,气势又足了几分。 “少爷在里面。” 说罢门被打开,陈浩提前闭上了眼,但屋里并没有比走廊里亮堂多少。一束孤独燃烧的檀香将沉重散了一室,男人坐在椅子上背对着他,椅背宽大到将人全部挡住。 叶修听到门口的人讲话,悠悠转过来,手里还夹着一根未点燃的烟。 10、或者,你想做爱? 叶修目光射向他,黑曜石般深邃的眼底,倒映最亮的星辰。他朝桌子上按了一下,室内顿时亮堂起来。 陈浩被灯光晃了一下,眼前一阵白光,再恢复视觉,叶修指着另一张椅子。 “坐,听说你想找我聊聊。” 陈浩坐下后与叶修齐平,那点心慌荡然无存。他拿出手机点亮放在桌子上,监控里的老人在沉睡,但从面色能看出陈浩将她照料得不错。 “叶少爷,我其实是个十分开明的人,婚约什么的,都是老一辈的东西,再说了,我也不愿意女儿嫁给一个快死的人。” 叶修听他这么说,倏地挑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上次来叶家要人时,陈浩嘴里念的还是“我侄女”,现在就对他说了实话。 “继续说。” 陈浩被这个笑容鼓舞,也跟着笑笑:“我知道阿黎在你这里,你要是喜欢她,她这辈子都可以跟你。” 前半句还不错,蒋文杰确实是个快死的,可后半句让叶修舒服也不舒服。 一辈子跟他是肯定的,除非他死了。但这话不该由陈浩来说,他凭什么替阿黎做主。 “你想要什么?”即便不满,他也还是问陈浩,这么一双贪婪的眼睛,不可能只是过来和自己卖乖。 “尊重。” 陈浩沉思片刻说出两个字,这是他在蒋家这么多年的追求。叶修了然于心,他心里已经想好,但面上依然平淡。 “你先回去吧,我想想。” 叶修下了逐客令,待陈浩离开后他抬起头,从对面楼的窗户里看到一晃而过的白色残影,不由眯起眼睛,朝着那个房间走去。 那抹快得像是错视的影子,如果落在别人眼里会当作被风吹动的纱帘。但叶修知道,那是阿黎。 他带阿黎来不是为了让她看到自己的父亲,相反,他让她待在那间屋子里就是不想让她见到陈浩,可她还是在偷瞧自己时看到了。 叶修推开门,阿黎坐在这面墙边的椅子上,和窗户之间隔着一整个屋子里的距离。 她抱着双腿,裙子落在脚边,十颗圆润的脚趾很有光泽。 “我不是故意看的。” “嗯,你不是,你只是想看我。” 突如其来的调情让阿黎无法招架,她眨着眼睛,一池秋水被他滚烫的眸光搅得直晃动。 她茫然的样子激起了叶修的探索欲,他就如个登徒子一般凑近她,手从微微敞开的衣领里探进去,扶住高耸的乳房,又抱着人坐下,尽情享受她的身体。 “你不问问我陈浩来干什么?” 女人身子明显颤了一下,听了叶修的话慢慢转过身,闪烁的目光询问他。 叶修煞有介事,他整理好她的衣服,将娇小纤细的身子整个环在臂弯,让她靠着自己。 “他说他答应让你陪我一辈子。” 阿黎又抖了一下,他接着说:“可他凭什么替你做主呢,你本来就是我的。” 气氛在升腾,她坐在叶修的腿上,对他的生理反应立刻感知。当温热的吻落到她脖子上,那句“你本来就是我的”在她耳边最少重复了十次。 一辈子是多久呢,大概是叶修娶妻生子或厌恶自己之前。母亲说过,男人的一辈子可以很长,但留给女人的却很短。 - 时间地点还是不合适,他们回到家叶修第一时间洗澡,可出来阿黎已经睡着了。 他朝着腿间已经被顶起来的浴袍无奈瞥了一眼,露出高昂的性物自己安慰了两下。 在窗口站了一会儿,没有烟嘴里寂寞,但烟味又会呛到她,就这么百无聊赖地站着,借夜风把身上的热气吹开。 他回到床上,又怕将寒意过给她,身子不由离远了点,这是第一次两人同床但没有相拥入眠。 叶修睡觉轻,晚上,他被阿黎的哼声吵醒。 清秀的眉头皱了皱,黑眸在夜里绽开星辰的光彩。他轻轻碰了碰女人的小脸,指背留下湿粘。 阿黎做了噩梦,她梦到自己的童年,那些必须低头面对羞辱的日子。但所幸有只纸鹤陪着她,用微薄力量送她脱离黑暗。 可惜梦的末尾,她遗失了那只陈旧的纸鹤。 如果万物都有生命,那已经被摸挲出绒毛的纸,阳寿似乎也到了尽头。 叶修将她唤醒,面前是男人俊美的脸,解脱和失落一起涌来。 她一时装不出娇媚的样子,第一次转过身,将自己团起来不和他说话。 “做噩梦了?” “嗯。” 身后的床垫弹了一下,叶修走了。看着关上的门,阿黎忽然感到后悔。 叶修是否会烦她,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多愁善感的情人。 “喝了这个。” 不过很快他又回来了,在自己诧异的目光中递给她一杯牛奶。 握在手里刚好的温度,她盯着乳白色的液体,在一片温吞吞的气味里吞了吞喉咙,伸出小舌舔了一口。 “喝完,喝完睡觉。” 阿黎喝着牛奶,眉头动了动,奶香味烤干快要聚起来的水气。她忍住酸涩让自己看上去如平时一样,而后把杯子放回桌上。 叶修真是个怪人,不过最起码能说明,离他一辈子的结束,还有段时间。 正在想着,身体忽然被人掰回来,长发散满身下,叶修笑着接近她。 “或者,你想做爱?” 11、安神“药”(H) 天花板摇晃,她微微睁着眼睛,晃动的视线让眼睛酸痛。 叶修喜欢最保守的姿势,紧紧抱着她,她柔软的胸乳可以贴在他胸膛,只要能感受到她心跳的杂乱,无论她嘴上怎么说不要,他都能律动得激烈。 肉体的撞击声不断冲击耳膜,叶修盯着阿黎的眼睛。 她身下的充实感时刻提醒着自己和这个男人的体形差距,还有他天赋异禀的坚硬有多恶劣。 那根东西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他精壮的腰身包藏无穷力量。每向前冲刺便有汗水溅落,小腹上蓄起一层细密的水珠。 有时叶修看她快要习惯自己的频率,还会故意停一会儿下来吻她,动作温柔得能让她暂时放下防备。就在她完全放松之时,他眼底升起狡黠的笑意,后退再狠狠进入。 “嗯!” 她绷起脚趾,男人也跟着蹙起眉,被她突然收紧的穴道夹得寸步难行。 停歇的片刻,交合处漫出一股温水。两人对视,男人的眼皮反着薄光。 “叶修,好累。” 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早睡埋下了多深的祸根,起初叶修的疯狂都像泄愤一样撒到她身上。 她温温柔柔地求饶,情话说了无数,终于求得男人释放。 其实叶修没有想折腾她太久,甚至结束时还有些自责,自己不该被迷惑,睡觉中途来一次。 “别动。” 阿黎吸了吸鼻子,红彤彤的鼻尖粉嫩可人。她发现叶修盯着她,难为情地缩进他怀里,湿漉漉的大眼偷偷看他。 她打算装睡,这样就不必在最难堪的时候面对他。 小丫头的心思一览无余,但叶修还是温好毛巾,给她清理了腿心的污浊。 阿黎本来是装睡的,可温热的毛巾一贴上来,她就像被抚平了毛的小猫,就差发出咕噜咕噜声,一会儿就歪在叶修怀里不动。 “阿黎?” 叶修哑然失笑,轻轻捏了下她的鼻子。 人没醒。 - 这一觉仿佛睡了很久,但醒来之后外面还是很黑。阿黎以为自己的时间感出现了错乱,从窗帘的缝隙里看出去,原来是下雨了。 窗子将雨声完全隔绝在外,落在窗台上的雨水飞溅,将玻璃凝成一面镜子,倒映略显憔悴的脸。 叶修没离开,而是从身后抱着她,火热的体温不断往她身体里送,竟是没觉得冷。 昨晚他问完那句话之后,她不知道被什么迷住了,竟然主动攀上他的脖子,才让自己被折腾了半宿,现在腿心还是疼的。 “不睡了?” 叶修翻身而上,阿黎愣了愣,这个男人才刚醒,那个地方就也醒了。上面的脑袋尚且眯着眼睛,下面的却精神得不得了,圆润光滑的前端戳着她的小腹,稍稍给它点时间,就划下一道弯曲而黏腻的线。 “我,还有点疼。” 阿黎侧过脸,颧骨有点红。 叶修追着她过去,吻了吻紧抿的小嘴,在暗处勾起一抹笑容。 虽然男人早晨欲望盛,但他还没混蛋到欺负一个腰酸背疼的人。只是他太爱她羞赧的模样了,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和记忆里的小姑娘重迭上。 雨一直没停,浓密的乌云让天色保持在将将日出时的幽暗。 叶修的书房里燃着一盏小灯,他盯着干枯的银杏发呆,拿了一颗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味道所剩无几。 “少爷。” 管家推门进来,他刚刚去过院子里,身上带着潮气和树叶泥土的清苦。 叶修双手交叉在面前,被突来的气味撞乱了思绪,目光微微波动着,想了一会儿才开口:“阿黎睡不好,给她熬些安眠的汤。” 然后晚饭的餐桌上,阿黎面前便多了一个小盅。味道一般般,但因为和叶修坐在一起,她还是把这些不太好喝的汤喝了两碗。 “明天还有。” 叶修擦着嘴,向阿黎宣布这件残忍的事。她暗地里骂他,想着叶修是不是要害死她。 这晚叶修没有忙到很晚,他在阿黎洗澡时就回到屋里,并且已经在隔壁房间洗完澡。 躺在床上,敞开的浴袍露出紧韧的胸肌,台灯的光线从侧面扫过,勾出一道道深邃的沟壑。 她出来了,头发还湿着,小手顺着那些轮廓摸上他的身体。 刚刚碰到他就吸了口气,看着她妖精一般卖弄风情,几下就撩拨硬了他,然后拨开浴袍放出巨兽,小嘴就要吻上。 “不用。” 他却叫住了她,将硬邦邦的东西收起来,合上她的眼睛。 今天刚刚问过医生,睡前做激烈运动,更不利于她的身体。 阿黎想着那发怒的野兽,眼里充满不解。但金主说不用她就当放假,躺在床上没一会儿眼皮就打起架。 夜里,阿黎哼哼了两声,还在望着夜色发呆的男人猛转过身。盯着她颤抖的睫毛好一会儿,在叫她和不叫她之间犹豫。 幸好,女人翻了个身后又睡着,这次没有再出声。 叶修松了口气,继续对着窗外发呆直到天亮。 12、怀疑 叶修书房的门一般是不锁的,他没那么多规矩,姜忱有时候会直接推开门。 他看到蜷缩在沙发上睡觉的男人,眉心蹙了一下,上前叫醒。 “少爷。” 叶修醒过来,迷茫的视线逐渐聚焦。 “怎么了?” “陈浩来了电话,问您考虑的怎么样?” “再淡他几天,不急。” 姜忱点点头,走到门口却没急着出去。 “少爷,我还有件事。” “说。”叶修捏着眉心,眼里净是鲜红的血丝。 “您这么忙,晚上还是睡一会儿,已经好几天了,对您身体不好。” 阿黎端着果盘走到门口,和出门的姜忱碰了对面。姜忱微微一笑什么都没说,她看了眼手中的果盘走进屋里。 叶修看上去很疲惫,这几天他都是这样。她听到姜忱劝叶修休息,又回忆起叶修偶尔会在晚上叫醒自己,难道他都是整夜不睡的。 可是,为什么。 “叶修,你晚上很忙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休息?” 男人夹着烟的手颤了颤,一撮烟灰落到地板上,发出短暂呻吟后死去。 “休息,谁说我不休息。” 骗人的,她明明听到姜忱和他的对话。 阿黎不再问他,反正叶修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她也问不出来,干脆闭上眼睛装睡。 就这么装了一个多小时,她骨头发酸,翻身时男人凑过来,似乎是在仔细观察她。 见她睁开眼问:“又做噩梦了吗?” “没有,口渴了。” 他为她倒了杯水,她端着水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 陈浩在屋里转圈,仪式只剩一周,上次和叶修见面明明说得好好的,看他的样子也是要同意,可就是没消息。 “又联系了下他们,两家还是没回应。” “你再联系也没用。”陈浩叹口气,“叶修不回话,萧峋也不会回的。” 他闭着眼睛,头疼得要命。这个节骨眼上自己私自去见叶修本就很敏感,冒着被蒋家发现的风险去找他,如果没什么结果就得不偿失了。 “老爷,姜忱来电话了。” “怎么说?” 陈浩立刻来了精神。 “叶修答应您了,除了叶小姐最近身体不适,其他人一定到。” 陈浩欣喜若狂,蒋仲一个都没请来的人,和他说全都到,不知道蒋兆成看到会是什么表情。 一周后的开幕仪式,萧峋和萧屹如约而至,陈浩在门口翘首等待。看到下车的只有叶修自己,并且车里再也没有除了司机之外的人,还暗暗失落了一会儿。 人到中年,年轻时没有的叛逆心思反而全都找上来。他甚至希望叶修就在蒋家人面前带着阿黎出现,他的女儿赢过了蒋文杰,也相当于他赢过了蒋家。 但这些都只是想想,转眼叁人就已经到他面前。萧星淳在他们后面从另一个方向过来,披着一件雪白的大衣,歪歪斜斜搭在肩膀上,露出同样白皙圆润的肩头。 她身后跟着个男人,两人走到门口的同时,蒋文杰也走出来。他看到叶修和萧家兄弟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又看到萧星淳,眼眉随即压得很低。 这不是打他们父子的脸吗,说了不来,又来了,还是奔着陈浩过去的,说他和叶修没达成什么私下交易,谁信。 还有萧星淳,他倾慕了许久的姑娘,看上一个保镖也不愿意接受自己的一朵玫瑰,更匪夷所思的是,她的父亲居然不阻止她。 “这帮疯子。” 他小声唠叨,蒋仲听到儿子的话,轻轻捏了下他的手。 “回去再说。” 蒋兆成没去,但消息已经传到了他耳朵里。 老宅子楼顶的阳光房,摇椅轻轻摇晃,他盯着一张少女的照片正在出神。楼梯上传来脚步,他目光动了动,收起照片放在自己口袋里,淡然地抿了口茶。 蒋仲父子和陈浩都来了,前两个脸色铁青,后一个春风得意。 “你是故意的吧。” 蒋文杰看向陈浩,后者有些不满,第一次怼回去:“我每天都去找叶修说好话人家才答应来的,故意什么?故意给你长脸吗?” “文杰。” 蒋文杰还想说什么,被蒋兆成冷冷一个眼刀刺得不再敢开口。 “他是你姑父,你就这么对长辈说话吗?”而后眼神递向自己儿子,责备之意让蒋仲有些心慌。 “和人缓和关系要有诚意,随便打发个人去人家当然不会来。” 陈浩有些受宠若惊,但片刻后又正了正色,认为这是自己该得的。 蒋仪死后这么多年自己未娶,给蒋家当牛做马,还要任凭蒋文杰一个毛头小子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也该收点利息回来。 光线移到身侧,蒋兆成杯子里的茶冷了。他暗示了儿子两次,最后还是陈浩最懂得察言观色,先给他添了热水。 蒋兆成轻叹口气,最后看了眼面色苍白的孙子。 “你们先出去吧。” 蒋仲愣住,越过父亲头顶,是陈浩正在微笑的脸。这是这么多年来蒋兆成第一次把他们父子两个排除在外,去和一个外人亲近。 如果这是父亲要放弃他们的信号,那离开这间屋子之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和老爷子交心了。 “爸爸,我还是留下。” “回去吧,文杰的身体要紧。” 蒋文杰不久前才出过事,蒋仲也不好再说什么,妥协似得带着儿子到自己住的院子。 蒋家分为几个院,保持着从旧时传下来的传统。蒋仲在自己的楼里,站在最高处的窗子旁,死盯着不久前待过的阳光房。陈浩依旧坐在刚刚的位置上,和蒋兆成两个人不知在说什么。 他心烦,手下悄摸摸进来,趴在他耳边说了句话,原本眯缝着的眼睛瞬间睁得溜圆。 “什么?” 蒋兆成快七十岁了,居然还对着少女的照片发呆。 “你看错了吧。” “没有,绝对没看错,已经看到过几回了。” 蒋仲背后冒起冷汗,还想追问几句,门突然猛地打开,一直照顾蒋文杰的佣人满脸惊慌。 “少爷,少爷晕过去了!” 13、哀怨(H) 蒋仲二十出头那些年流连花丛,欠下的风流债太多。也是在那时遇到个风水师,说他的罪孽会殃及下一代,很可能会无后而终。 当时他只觉得那老头子满口疯言疯语,不仅没问人家如何化解,还把人赶走。现在想想风水师说得没错,从文杰莫名其妙开始生病,就该想到那是个高人。 可为时已晚,现如今他的独子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蒋文杰醒来之后劝他换个人。 傍晚时落了一场雨,入秋后的天气变幻难测,下着雨的天边又冒出霞光的红晕。 蒋文杰醒过来,嘴唇干着,盯着天花板的眼神萌生出一股绝望。 “文杰,你觉得呢?” 蒋仲已经将利害关系和儿子说了,蒋仪早亡没有留下孩子,蒋文杰是唯一的后人,如果他死了,蒋家恐怕是真的要没了。 “就这样吧。” 蒋文杰闭上眼睛算是认命,他没有力气,也不想再和叶修斗,反正他现在连出门都费劲,还管别人的嘲笑做什么。 见儿子答应,蒋仲一刻也不耽误。可找来的女孩不是姿色平庸,就是太过世俗,连他都看不过。 他看了一圈之后才明白为什么儿子会看上那个野丫头,不管出身如何,到底是陈浩的女儿,底子还是不错。 蒋仲坐在车上闭目养神,目的地是他新选中的地盘。那里有个字画店,店主老头一副文人的模样,怎么诱惑都没用,就是不肯放弃祖宅。 离那里越近,吵闹声越大,干瘦的小老头在门口和他的手下理论,他前面还站着个姑娘,过肩的长发,杏眼琼鼻,白净的皮肤在一群人里很出众。 “住手。” 手下要动粗,蒋仲立刻出声制止。 “姑娘,我们谈谈?” 许诺看了看周围,指指自己。“你叫我?” 蒋仲点点头,之前他并未来过,此时笑容慈祥,更像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温和叔叔。许诺思考了一会儿,安抚父亲回屋,把满地宣纸清理干净,最后插上门栓。 “你是谁?” “蒋仲。” “要我们搬走的人?” 许诺突然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就是在浪费时间,听了他的名字就想离开。蒋仲慌忙下车把人拦住,“我们做个交易?” “做什么?你有什么正经买卖吗?” 蒋仲压着火气:“嫁给我儿子,你想在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 “你儿子?”许诺回忆起前些日子看到的那个年轻男人,模样是秀气,可太秀气了些,人还摇摇欲坠的。 “做梦吧你。” 许诺转身进门,一左一右扶着两边门,还从门缝里瞪了蒋仲一眼。 这一下让蒋仲头顶生烟。 萧星淳瞧不上蒋文杰就算了,阿黎逃走是她和蒋家有过节,可这丫头算怎么回事。 “老爷,您别生气,这丫头不识抬举。” 蒋仲气得靠在座椅上久久说不出话,司机一人自言自语,他时不时看看蒋仲,最后干脆停在路边。 “您......” “我没事。” 蒋仲睁开眼,司机暗暗松了口气。 “把那丫头给我弄来,放到少爷后面的小院里。” - 叶修睨视绚丽晚霞,肩头却落上细密的水珠。 刚回来不久,就听说蒋文杰昏死过去的好消息,他幼稚的心思得到满足,迫不及待走进花园,找到在葡萄架下看漫画的姑娘。 阿黎的裙子上沾了潮气,叶修稍微一靠近她便知道是他来了。不用看清身后是谁,就转身投进他的怀里。 “叶修,今天我联系外婆的疗养院,他们说她已经被接走了。” 男人抚摸着她的脊背,在语气里听出极压抑的哀怨。 “她没事,你相信我。” “嗯。” 阿黎攀在叶修身上,双腿夹住他的腰,用暧昧的姿势,旁若无人地回到屋里。 这里都是叶修自己的人,他们看到什么也不会说出去。 叶修用脚勾上门,床头已经比她离开之前多了一束新鲜的玫瑰。丝绒花瓣上聚着雨珠,不久前它们还在云里,与世无争。 她用指尖点了一下,清苦的气息便渗入皮肤。 看得出来,叶修心情不错。这个时候她应该撒娇,会给他锦上添花。 衣服在片刻后扔到地上,女人抚摸着这具沟壑鲜明的身体,在他深沉目光注视下冷不防被他填满。 拥抱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两条手臂缠上他,尖利的指尖刺痛了叶修的背。 男人后退了一点,欣赏紧紧裹着他,已经外翻出里肉的穴口。那里单薄透明,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她这里时的惊艳, 他的好心情并不都是因为蒋文杰要死,主要还是来自于刚刚在园子里时,阿黎话里的嗔怪。 他们在逐渐剥离金主和情人的关系,她要适应自己,把所有的关心和爱意都当成平常而不是恩赐。 “嘶......” 宫口化作一张灵活的小口吸吮着他,叶修握起拳头,手臂暴出一层嶙峋的青筋。阿黎不知死活地摸来摸去,让他眼神昏暗到极致,在她不知扭了几下腰之后,忽然失控。 “阿黎,看着我。” 握住她的腰,这个姿势让女人有些惊慌,每次叶修这样,就意味着他要发狂。 而这次比以往每次都凶狠,他半跪在床上,把着她的腰身迎合自己,而他则是一下下蓄力撞向她,两个饱满的囊袋拍在她身下,腿根的一片肉瞬间殷红。温水顺着满是褶皱的皮肤淌到床单上,不消一会儿就弥漫开淫靡之气。 水光油亮的茎身,沾着属于她的情欲。 女人仰起头,在他癫狂的鞭挞中婉转嘤咛,指尖深深陷入坚硬手臂。 14、这丫头还挺够义气,能处 叶修打开门,顶着一张红脸的姜忱正站在外面。 用脚带上的门没关严,只要来过这个走廊的人,怕是都听到了靡靡之音。特别是姜忱,萧峋和萧屹来了,为知道叶修到底什么时候“忙完”,他只能站在外面,听着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他们等了很久了。” 姜忱不好意思看叶修,他头发湿着,额头上也带着汗珠。裤子重新穿好,衬衣却是从中间开始系的,胸口大片皮肤敞着,不仅有汗水还有吻痕和指印。 他用眼神询问叶修是否要这么下去见人,当事人反而一副云淡风轻。 “走吧。” 萧峋看到楼梯上的表弟,平静的眼神暗了一下。 这副样子下来,看来传言是真的,蒋家那个准儿媳妇,就在他这里。 “叶修,你知道规矩吗?” 气氛一下冷下来,叶修毫不在意地坐到他身边,拿起他喝过的杯子把水都喝光。 萧屹挑着眉看戏,不帮着任何一个人说话。 让他们知道阿黎的事,是叶修故意的,有朝一日家里发现,他们还能帮着自己。 “她是云黎。” 萧峋的目光一瞬间变化,和弟弟对视了一眼。 “那个姑娘?” 看叶修点头,他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做为大哥,虽然只比他们大了一点,但永远端着稳重的姿态。他倒也不是真的要让叶修做和尚,只是看不惯他抢夺人家的未婚妻。 同时也想明白,应下陈浩的这件事,是叶修抽在蒋仲父子脸上的一个嘴巴。 “那蒋文杰活不了几天了,还想拖阿黎下水。” “陈浩带走了她外婆,她已经知道这件事。” 叶修不方便再查,所以把目光锁在兄弟俩身上。 萧峋沉默了一会儿,望向亲弟弟。叶修也循着他的眼神,一起看着萧屹。 “诶,又是我?” 萧屹鬼精,从小就是这样,这种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除了他还真没别人适合。 “我不去,又不是我媳妇。” “去一趟吧,没准你也能弄个媳妇。” 萧峋笑起来,说到底怎么能不管叶修。他们从小互相帮助,闯得祸够多,不在乎这一次。 萧屹被两人捧上天,天色一擦黑就换了一身黑衣服。萧星淳进门,都没看出和自己擦身而过的黑影是自己哥哥。 “什么人?” 今晚要来叶修的住处吃饭,萧星淳本来以为除了叶微漾所有人都会来,可到了之后发现,自己的亲二哥也不在。 萧峋看了眼远去的影子,极快地笑了一下,揽着妹妹进去。 “贼。” - 萧屹跳进高墙,稳稳落在地上没发出一丝动静。他在蒋家转了一圈,没有任何一个房间里有老人。如果没有密室,那阿黎的外婆绝对不在这里。 刚要离开,有两个人走过来,他闪身隐进一面墙,厚重的树藤虽然干枯但也能挡住一个人,黑漆漆的影子和树身融为一体。 低沉的眼色目送他们离去,刚要动作,一直平静的冬青丛里发出树叶摩擦的声音,原以为是什么小动物,没想到出来个人影。 这人体型娇小,长发拢在脑后系成一个缵,鬼鬼祟祟地,一只手捂着另只手肘,怎么看都是个姑娘。 萧屹觉得有意思,毕竟没听说现在蒋家有姑娘。之前是有过一个,多年前也香消玉殒了,这姑娘是哪里来的。 也许是谁家派来的杀手。 他饶有兴致地跟着她,走了一会儿她竟然没发现自己踪迹,刚刚的猜想便被打消。 正在想她新的身份,女孩突然摸向口袋,片刻后,手心窜出一股火苗。萧屹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把火源扔进干枯的草丛。 一路走一路放,直到花园里各处都晃动起火光。 “什么人?” 女孩终于发现他,萧屹眼珠一转,大致猜出她的来历,立刻举起手表示出友好。 “我和你一样,刚跑出来的。” 萧屹面色清秀,笑起来人畜无害,许诺看了他几秒,脚下这条路的尽头已经有杂乱匆忙的脚步,来不及多想,拉起他的手就往外跑。 “赶紧走,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萧屹一下子懵了,没明白她这是什么操作。不过趁她拉着自己逃命,他倒是能欣赏下女孩的容貌。 还挺漂亮。 “这怎么出去啊。” 高墙大院,许诺望着墙头急得转圈。她放开萧屹,完全没注意男人脸上的笑容。 “那个......那边有个藤。” 许诺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干净的墙面上果然孤零零地垂着一条藤蔓,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 萧屹不会告诉她,这是他进来的时候弄的,因为此时他要扮成一个需要她保护的人,才能探到她更多信息。 许诺抓着藤条蹬了两下,她的力量不够,第叁回才勉强上去。 萧屹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头的刹那,略带笑意的眼神凝住,朝着反方向扔了一颗石头将人诱走。 这时许诺已经爬到墙上,她有点恐高,眯着眼睛往下看,没看清萧屹的动作。 “你上来,我拉你。” 这丫头还挺够义气,能处。 萧屹勾起唇,故技重施,朝着她身侧扔了一颗石头,趁着许诺慌张寻找,他抓住藤蔓两下爬上墙头。 15、戏精 每一秒都无比紧张,许诺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也来不及细想,为什么这个男人刚还在下面,转眼就出现在自己身边。 墙的另一边无人打理,爬着密密麻麻的藤蔓。 他们一人抓住一条滑了下去,女孩手心柔嫩,被粗糙的藤划伤了皮肤。院内火光冲天,她手心还疼着,听到他们灭火的声音又觉得解气。 “我要回家了,你快走吧。” 女孩转身要走,一边看周围一边活动着酸疼的关节。身后的萧屹眼里掠过狡猾,身子一歪倒在墙上。 “你怎么了?” 从她决定带着自己走的那一刻,萧屹就认定她心地善良。他是整个萧家最会装模作样的,现在眯着眼睛的样子真有几分虚弱。 “我太久没睡了,很累。” 许诺探了探他的额头,可她的手心火辣辣的,根本感受不到冷热。而萧屹怕她看出来,索性闭上眼睛。这一下吓坏了许诺,她只能将男人扶起来,先带回自己家。 “你好,你好重。” 刚刚没觉得,许诺扶起他才察觉这男人比自己高出这么多,一座山似得压在身上,偏偏他还使不上力气。 萧屹暗笑,离公路还有段距离,他慢慢调整力量,许诺觉得越来越轻松,还以为自己已经习惯。 到家的时候是早晨,他们走了很远的路才打到车。两天不见女儿的老人惊讶地看着她带回一个大男人,摘下眼镜问:“这是什么人?” “快给他看看,有没有内伤。” 许诺不敢和父亲说她被蒋家带走了,借着给萧屹擦脸掩饰自己不安的神色。还好父亲没有继续追问,趁着老人出门,她轻轻摇晃萧屹的身体。 “醒醒。” 萧屹睁开眼,目光失焦迷离,他对着许诺微微一笑,偷听父女二人说话的精明目光瞬间黯淡。 “我很累,想睡一会儿。” 许诺本来要问他家在哪,看到这样子也不好问。这个样子若是把人赶走,万一被那些人抓住可怎么办。 女孩小声絮叨着离开房间,出门还不忘轻轻带上房门。萧屹躺在满是淡香味的床上,终于能舒展浑身筋骨。 手机震了一下,是萧星淳。他挂断电话发了条信息过去报平安,说自己临时有事,接下来的几天都不会回家。 “怎么了?” 餐桌前,萧星淳蹙起眉,萧峋见状询问。她摇摇头:“没事,二哥说他有事,这几天都不回来。” 萧峋没再说什么,萧屹一个大人想去哪里是他的事,只是他们许久没在一起吃饭有些遗憾。 “没关系的,等漾漾姐身体好些了,我们一起去她那。” 萧星淳安慰着哥哥,话音将落,视线就被楼梯拐角一抹盈盈倩影勾走。 女人目光婉转柔和,她看到餐厅有人明显吓了一跳,赶忙转身离开,却撞到叶修身上。 “有人。” 叶修一脸平静,整理着袖口微微挑眉,相比之下,她的惊慌显得不应该。 “我不是......” 不是你的情人吗,怎么能让别人看到我在你的房子里。 话没说完,就被叶修拉着往楼下走。 她走一路,下面的一男一女就看了她一路。两个人长得有几分相似,像是一对兄妹,那女孩明艳娇美,盯着她的眼神里燃着团火。阿黎不敢对视,短短的一节楼梯,她已经脑补出那女人是叶修未来的妻子,知道他养了情人带着哥哥来兴师问罪。 然而她站到餐桌前,并没有想象的戏码发生。女孩很平静,还为她拉开了椅子。那男人的目光也不过停留了一会儿,就自然地请她坐下。 这时才发现,女孩眼神的确灼热,但嘴角也同样翘着明媚的弧度。 萧星淳还不知道自己被阿黎编出了一套狗血戏码,还在把她和叶微漾口中的女人对号入座。 “她是阿黎。” 叶修撩了下她的发丝,暧昧至极。 整个餐厅里的温度都随着这个动作上升,餐具上反出来的暖光投在阿黎眼里,她有些惶然,头都不敢抬起来。 “他们是我的表哥表妹。” 阿黎颤了下,不自然地扯出一个微笑。 居然是家人,叶修到底在想什么,完全不在意该如何收场了吗。 之后她有意和他保持距离缄口不言,可叶修偏偏不让她的存在感消失,故意比平时更加亲近,甚至还给她夹菜,先她一步把餐巾纸放到她嘴上。 这是她吃得最紧张的一顿饭,叶修似乎很高兴,他喝了酒,酒液的色泽同时染红了他的眼尾。说话的气流总是有意无意落在她耳根,提醒她记起缠绵时的画面。 “叶修。” 两人终于回到房间,阿黎红着脸,嘴巴鼓着,如同一只生气的小河豚。 叶修的手不老实地贴上她后腰,拉开裙子的拉锁。 她半个身子暴露在空气里,微醺的叶修眉眼更加妖冶,他含住她的耳垂,许久后,听到一声压抑又羞赧的呻吟。 16、秋夜娇喘(H) “他们,在外面。” 阿黎想推开他,毕竟走廊里有脚步声,还有兄妹俩隐隐约约的交谈。 但叶修不退反进,他拉着她的手放到脖子上,勃起的性器将西裤顶出高高的帐篷。阿黎看着可怜兮兮的裤链,一时有些慌张。叶修很享受这种感觉,他比任何时候笑容都更邪魅,就在她紧迫的视线下放出庞然大物。 坚硬的肉茎跳动几下,晶莹溢出铃口。 阿黎骨子里不是多大胆的人,平日里的风情万种多是为了自己的身份装出来的。 萧家兄妹的到来多少撕破她的伪装,而叶修觉得眼下她四处逃窜的眼神,比她刻意迎合带给他的愉悦多得多。 在他们走到正门口时,叶修挺进她的身体,白天射进去的精液做润滑,他一入到底,干脆的声音顺着门缝传到走廊。 萧星淳是最先感觉到不对劲的,她神色一下微妙起来,萧峋顿了顿,因为妹妹的变化,片刻后也明白一门之隔的屋里正在发生什么。 仔细看,门还敞着一条细缝,不知道是叶修没关好还是故意留的。顺着这条小缝,所有呼吸化作水流淌进两人耳朵。 萧峋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继续往前走,他的房间被安排在最那头,而与他们反方向走上来一组沉稳的脚步。 男人眉心几不可查一皱,回头和那双平稳深沉的眸子对视了一瞬。 “大少爷。” 时澈姗姗来迟,他礼貌又疏离,一双桃花眼,映着只有他的大小姐。 以往他和萧星淳都形影不离,今天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萧星淳的目光便不离他,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微凉空气陡然升温。萧峋心里冷哼一声,给时澈一个警告的眼神,但依然朝着自己房间去。 夜深人静,萧峋再出门,走廊里早就没了两人的身影,时澈今晚睡在哪里他已经不想管,那些浮想联翩的娇喘,已经变成男性单方面的嘶吼和撞击。 “呵。” 萧峋有点无奈,他真是没办法把那种动静和叶修那张脸联系在一起。指尖点燃一根烟,感叹秋夜凉薄,这么好的月色,可惜只有他一人懂得不辜负。 - 旁人都叫许远勋许老师,萧屹也跟着这么叫。在许家“养病”几天,他嘴甜,会来事,还会打理小店的生意,老头很喜欢他。短短时日,他已经用学书法的借口,拜了老头做老师。 “萧屹,你父母不担心吗?” 窄小的厨房,麻雀蹬了一下窗台飞走了。 家里没有其他人,当四周安静,热烈的体温将挡在他面前的围栏逐渐烧化。 她已经尽力忽视,可男性气息很快灼红她的脸,让她现出原形。 “他们?”萧屹抬起她的下颌,想起自己那个双标的父亲。他的原生家庭只有父母没完没了的腻歪,兄妹叁个很少得到父爱。 “我爸早就把我轰出来了。” 他说这句话多少带了点情绪,但到许诺耳朵里变了味道。 “那你......” 那你什么时候走没时间说,微凉的唇瓣已经贴过来。 许远勋回家看到女儿红着脸,没多想,只感叹秋日阳光也不温顺。 “爸爸,萧屹可能,暂时没地方去。” 老人“啊”了一声,加上萧屹平时刻意回避家庭情况,许老师猜想这大概是个没家的年轻人,也许和他们一样因为什么事得罪了黑帮,才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那就先待着,他也帮我不少。” 说完别有深意看看女儿,许诺目光逃窜,找个由头跑到外面大口呼吸。 对于许家父女的误解,萧屹从来不解释,也不敢解释。他对许诺的心思已经从好奇到垂涎,她的嫉恶如仇,她的温柔善良,一颦一笑都让他魂牵梦萦。但每次他们同情自己,将蒋家人狠骂一顿时,他又感到心慌,怕自己身份暴露的那天,许诺会疯狂。 “萧屹。” 他挡在许诺面前,垂着薄薄的眼皮睨视她。 “你干什么?” 女孩红了脸,他总是这样,这种戏码每天上演无数次,像偷情那么刺激。 气氛逐渐暧昧,许老师忽然撩开帘子让萧屹给他递一张宣纸。 萧屹送了纸回来,那股氛围便消散干净。但他目光依旧火热,解下项链,戴在女孩脖子上。 许诺拿起吊坠看了一会儿,漆黑油润,应该是某种石头,只有靠近光才能看出一点微弱的透明。 形状也有点奇特,是一只鸟,可是却有叁只脚。 “这是金乌吗?” “嗯。” “后面还有字?” “我的名字。” “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没有。” 萧屹目光闪烁,幸好许诺单纯,她不认得这个图腾,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把项链给她是他的私心,他不能永远待在这里,最起码要回趟家,这个东西,那些人不会不认得。 “萧屹,你的手机响了。” 许老师又进来,透过厚厚的眼镜看着他。老头一副老夫子的模样,他心思清明,看出两人情愫却不说破。 萧屹正色,里屋桌子上的手机正在散发荧光,他看了眼屏幕,是大哥。 身后许诺正在问父亲中午想吃什么,趁着视线都不在自己身上,他悄悄溜出门,在极少有人出现的街尾给萧峋回了电话。 “你在哪?” 萧屹极少突然消失,还这么久。 “我,遇到点事。” “什么事?”萧峋离了椅背,瞬间坐直身体,可不想萧屹下一句声音忽然变得无比温柔,“一个女人。” 17、二少爷 那天一语成谶,萧屹真的惹上一个女人。这不归萧峋管,只要他不破坏家规,随他怎么去。不过作为大哥,萧峋还是多问了两句。 “什么姑娘?” “一个漂亮姑娘。” 萧峋又问:“那她......”后半句不必说,萧屹的好心情被撞散一半。 他心里清楚,实际情况比大哥想的还要难得多。只不过他报喜不报忧惯了,淡淡笑笑又说自己晚上会回去。 挂断电话他回到主路,许诺正站在路边四处张望着找他。他从身后抱住女孩的腰,大胆的动作让许诺忘了收回脚尖,怀里的柔软逐渐僵硬,只有馨香还缭绕。 他们随时都会被人发现,爸爸也有可能从卧室的窗子看到。 “你,做什么?” “许诺,我下午要离开几天,可以等我回来吗?” 许诺故意避开他话里的暧昧。 “我家里就在这里啊,能走哪去。” 她耳根逐渐泛起红晕,萧屹悄悄提起唇,目光终究凝在吊坠上。 临走前,他还是担心蒋家的人再来捣乱。可不管怎么样,这片地他是不可能再让蒋仲占掉。走在路上他犹豫再叁,对身份暴露的担心屈服给了理智。怕他们有危险,偷偷叫了人过来盯着许诺的家。 离那场火灾已经过去半个多月,烧焦的植物虽然被尽数拔除,但土壤和天气都不再适合种新的进去。 整个花园光秃秃,毫无生机。死气聚齐,将悲凉的气氛衬托到极致。 上午医生交待过,他对文杰的病有了底,想起那个跑了的丫头,心里也有几分思量这件事和她逃不开关系。 “来。” 他和管家小声说了几句话,不一会儿便有一辆车子开出家门。手下走到门口,眼神轻轻转了个方向,管家知道自己不适合听,找借口离开。 手下犹犹豫豫开了口:“您上次让我查的那个丫头,我找到了。” “在哪?” 蒋仲一下来了精神,要说那个丫头可是他的一块心病,他唯恐父亲第二春一个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女孩。 “那人绝不是老爷的情人,他本人几乎不去,可能是他哪个故人留下的孤女帮忙照顾。而且她是个瞎子,老爷瞧不上她。” 蒋仲微微安心了些,但眉头依旧紧紧锁着。 “不管怎么样,不能掉以轻心,继续盯着。” - 萧星淳看到萧屹目色一亮,轻轻唤了声二哥。 萧屹审视妹妹一会儿,她眼神平静,说明大哥没有把许诺的事告诉他们。 “蒋家没有老人。”萧屹指背抵着唇,又想了一下:“没有除了蒋兆成之外的老人。” 几个人坐在沙发上说话,叶修的客厅不大,他们稍微抽了几根烟烟雾就飘满四周。阿黎一出来,只觉得眼前蒙着一层纱。 “咳咳......” 她本想直接退回去的,可咳嗽声已经被叶修听到。 男人目光因她身影的闯入而波动,他立刻起身打开窗子,朝她伸出手:“来。” 阿黎掩着嘴,为了挡住自己发红的脸蛋。她在叁人的注视中走到叶修面前,想坐在他旁边的空位上,可身子刚刚朝那边倾斜,就被他先一步钳进怀里,一下坐在了他的腿上。 萧峋和萧星淳来过这里几次,他们多少熟悉了些,可萧屹却是第一次见面,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如此,她下意识抵触。 阿黎小幅度地挣扎,但越是反抗越是勾起叶修的叛逆心。 他故意将她的脸转过去,“这是我的二表哥,萧屹。” “你好。” 萧屹朝她摆摆手,嘴角挂着淡淡笑容,看上去比叶修和萧峋要好相处。但这念头只是一晃而过,叶修的家人不会真的温和,就连两个总是轻声细语的妹妹也是。 萧屹收回目光,他有个习惯,回忆时会摸自己的吊坠。 他已经把项链送给许诺,但这个习惯一时却变不了。往锁骨中间一摸没摸到,眼神才重新聚到几人身上。 其实萧屹心里是有几分感谢阿黎的,如果不是她想找外婆,他就不会去蒋家,也不会在那里见到许诺。 “你这些天去做什么了?” 叶修怀抱着阿黎,继续问萧屹。萧屹眼前的倩影还未跟着回忆消散,又被叶修这句话带回到那个满是墨香气的小屋。 “有点私事,过了今晚我还要走。” 好在美人在怀,叶修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们身上,没有看到双生兄弟彼此眼神的交汇。萧峋摇了摇头,修长的指节有节奏地弹奏扶手。他暂时一身轻,站在圣人的高度,有资格睥睨这些沉迷女色的凡夫俗子。 - 许诺家门对面的商店多了两个年轻人,他们拿着一瓶几乎没怎么动过的矿泉水,看似随意的目光实则紧盯着许家的木门。 萧屹说得很严重,一定要保护好这里的人,所以当蒋家的车子停下,他们立刻走到前面。 带有暗色花纹的黑色西服,反光的丝线隐约绣着一只鸟,人在动,鸟儿也在不断变化光泽。 蒋家人面色一沉,知道是遇到了硬茬。 从上次驳了蒋仲面子开始,萧家就一路和他们作对,现在连早就看好的地皮也要过来抢。但想起那两颗血淋淋的眼珠子,他们心里多少忌惮,出来混口饭吃而已,没必要丢了命。 蒋仲从派出这几个人开始便心神不宁,他的眼皮直跳,也跟到这里。眼下在许诺家门口看到这两个人,心里顿时生出一股邪火。 他们震不住蒋仲,两边人僵持着,许诺午睡醒来打开门,纱裙带出一股书墨暗香。 “把她给我带回去。” 就知道许诺跑回了家,蒋仲已经不打算让她嫁给自己的儿子,但总要给些教训才能找回面子。 “你想带谁?” 一只手将许诺拉进怀里,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年轻男人目光锋利,冷峻眉宇紧拧,声音如冲入衣摆的冷风一般刺骨。 蒋仲错愕,这不是萧屹吗。 许诺撞进一片坚韧的温热中,她的项链飞出衣领,在空中划下漂亮的弧度。萧家人倒吸了口凉气,她正想问萧屹这是怎么回事,就听到他们喊他。 “二少爷。” 18、“叶修喜欢你” “二少爷?” 许诺回望他,盈盈目光逐渐冷下来。 萧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和她对视,低下头松开她的手臂。 回来就遇到这种情况是他没想到的,已经这样,他的身份不可能再瞒住。 “等我一下。” 萧屹把女孩安顿到一旁,他的出现让蒋仲的神色变得很复杂。 年轻男女,眼神微妙动作暧昧,最重要的是,许诺脖子上居然戴着萧家标志的项链。想通了这些,蒋仲想杀了萧屹的心都有。 陈浩许给他的儿媳被叶修扣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好不容易又看上一个,居然和萧屹有了说不清的关系。他不记得蒋家得罪过他们,这家人做事太绝。 但这些只能在心里想,如果萧屹这时候和他翻脸,他还知道怎么应对,可问题就在于萧屹很客气,笑里藏着刀刃,让他不敢放松一丝一毫。 “老爷来电话了,找您有事,让您赶紧回去。” 手下给了他台阶,蒋仲知道这个电话根本不存在,不过是把他从这场尴尬中救走的说辞。 他看了萧屹一眼,愤愤然离开许诺家门口。 蒋仲走出很远,萧屹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殆尽。萧家人也被他打发走,许诺退到路的另一旁,只剩一男一女隔着马路对视。 “萧屹,你到底是谁?” 男人轻轻吞动喉结,他往前一步女孩便后退一步。她睁着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波动,面对他伸向她的手,犹如触电一般躲闪开,留下萧屹的手臂在空中不上不下。 就这样,他没能为她擦掉眼泪,颓然靠在墙上。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可是你骗了,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 萧屹苦笑,眼前只剩她头也不回的背影,随后门重重关上,陈年的积尘都抖落下来。 “叩叩。” “许诺,开门,我们聊聊。” 静默良久,门终于再次打开,不过还不等萧屹露出笑容,一个黑影就飞了出来。 ——是他住在这里时的睡衣。 许诺开门只是为了扔这件衣服,又关上门,里面传出许老师的声音。 萧屹在衣服里和地上找了半天,确认没有那条项链,心算是稍微安了一点。 - “这么快?” 萧峋原本打算晚上回去,还没等到他走弟弟就又来了。 “蒋仲的人去她家了。” “所以?”萧峋正在系袖口,眼神转了一圈:“你被轰出来了?” “她对我,有点误解。” 见萧屹神色凝重,萧峋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他是贴心的哥哥,不会在这个时候打击弟弟。 外套没再往身上穿,萧峋看了眼天光,拉过把椅子坐在萧屹面前。 他仔细观察了弟弟一会儿,才发现他脖子上少了点东西。“你把项链给她了?” “嗯。” 许诺没有把项链一起丢他,不知道是因为一时没想起来,还是因为舍不得他。他在这两个可能间来回辗转,每次都努力说服自己她也是念着他的。就这样,在反反复复的求证中快把自己逼疯。 “你不用急。” “刚才他们都看到你们了,还会有人敢接近她?” 萧屹当局者迷,大哥一句话点醒了他。此时楼上传来悠悠脚步,步子的主人姿态儒雅,除了胸口的红痕和还未干透的额发稍显暧昧,眼神依然清澈见底。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萧屹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再次拧起来。 你们就不能有个人忘了这件事吗? 在萧峋的眼神制止下叶修没有再问,正好萧屹回来,叶修让他们再多留一天。 晚上,叶修难得放过阿黎,萧星淳不在,餐桌旁只有叁个男人。 “你要答应陈浩的要求吗?”萧屹微醺,他晃动着杯子,透过猩红液体的眉眼诡谲妖冶。萧峋眉心微蹙,拿过杯子放在另一边。 “这种人会咬你一口的,连亲生女儿都能卖的人。” 叶修不置可否,但阿黎的外婆在陈浩手上,那是阿黎唯一的牵挂,若是没有那个老人,他根本不会理陈浩一下。 “先把人带来再说。” “他可能会曝光她的身份,和你鱼死网破。” 根据萧峋的形容,叶修脑补出那一幕,心头一阵反感,跟着开始反胃。陈浩确实无耻,阿黎在他眼里,不过是随意处置的物品。 “他不会的。” 可想便是想,叶修不认为陈浩会这么做。 “这个人卑鄙无耻,也怕死,越是将别人看得轻的人,越是惜命。” 萧峋没有说话,权当默认。 被夺了酒杯的萧屹已经趴在桌子上,餐厅里酒味很大,属于男性的气息也很强,以至于阿黎走到拐角就能闻到。 “叶修?” 真正的叶修去了外面,萧屹身上披着一件他的外套,灯只有薄薄的一盏,不怪她会看错。 走近了才看到不是,叶修肤色白皙,但萧屹却不是那样。 萧峋看清女人眼中的神色变换,从炙热到平静。兀自点燃一支烟,火光在漆黑的眼珠里跳跃光彩。 “阿黎。” 阿黎朝着萧峋点了点头。 “叶修喜欢你。” 她微微抬起眼皮,目光紧跟着移到一边。 萧峋不会替叶修说他该说的话,他扶着弟弟回到楼上,留下满桌狼藉。 等到身后的声音彻底消失,阿黎回过头,反复回想萧峋口中的“喜欢”。 ————分割线———— 二少爷cp的戏份是最少的,大少爷的多一点。 19、叶修的女人 那场火之后,后院里的女孩就不见了。蒋文杰看过她的模样,心里并不反感。 所以当他发现女孩消失,并且那间房子已经堆上杂物,第一时间挡住手下的去路,询问女孩去了哪里。 男人目光飘忽,对他的询问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提许诺的去向。 可他不说没什么用,蒋文杰想知道总能知道。他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父亲带回来的女人和萧家二少爷不清不楚,当时气血翻涌不省人事。 最开始他心仪萧星淳,可萧星淳不喜欢他,甚至连他的名字也记不住。后来他的心脏越来越差,只能听从父亲的吩咐先给蒋家留个后,却连阿黎的面也没见到。现在又轮到萧屹,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是只是倒霉,碰到了这样一群疯子。 等到蒋仲回来,蒋文杰只剩最后一口气,弥留之际抓着父亲的手,指甲深深刻进蒋仲的手臂。 蒋仲就这么看着亲生儿子在自己面前咽气,一时难以接受,在床上躺了几天不能下床。 蒋文杰的死讯传到萧家的时候,萧屹刚洗完澡,睡袍裹着健硕魁梧的身体,胸口几道沟壑延伸进深处。 他望着许诺家的方向发呆,隐隐觉得事情和自己有关系,面对大哥的审视,他一点不心虚地别过头。 “我不可怜他,他活得不容易,就要许诺把一辈子抵给他?” “凭他有根不中用的鸡巴?” 萧峋笑了一下,“我又没说你错了。” “什么不中用?” 落地窗前传来低沉稳重的男声,萧烈从外面进来,他一身家居服,抬起头,兄弟俩棱角分明的面容正是遗传自他。 “没事。” 毛巾在萧屹手里拧成一股绳,每每这个时候,便意味着他有坏要犯。萧峋先把自己摘干净,踏着优雅的步伐去到小院,代替父亲呼吸新鲜空气。 萧屹不会对自己说实话,萧烈一点都不意外。只是萧屹不主动说,成年人的生活他不好再参与。 但其实他刚刚已经偷听的差不多,萧屹思春了,思的还是不太愿意搭理他的姑娘。 他趁着萧屹和毛巾较劲,仔细观察自己的儿子。与他相似的容貌,健硕而充满力量的胸脯,一切似乎都正常,但又哪里不对。 看到一处,目光就此不再动,萧屹胸口干干净净,他的项链不翼而飞。 思绪走出很远,做父亲的依然对自己已经分析出的事缄口不言。妻子在旋转楼梯顶端唤他,他眼神一柔,将儿子的事抛在脑后。 - 云市西边有一片连绵的小山丘,小时候,叶修曾认为那是离夕阳最近的地方。 路过这里叶修没有停,时间才是中午,他只是望着山顶眯起眼睛,想象晚上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联系阿黎了吗?” 姜忱从后视镜里对着他轻轻点头,并说:“已经给阿黎小姐打过电话了,她正在往这边来。” 蒋文杰死了,陈浩应该会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如果自己预想的不错,他应该会主动联系阿黎把她的外婆还给她。所以刚与陈浩见面,叶修故意把阿黎的联系方式透露给他。 会拖累她下半生的人已经消失,她唯一的牵挂也回到她身边,今晚似乎是个不错开始,更适合看夕阳。 管家告诉阿黎叶修要在外面见她,和以往一样,她以为男人要她做自己的女伴,出门前对着梳妆镜细细描摹了一番。 出门时是下午,秋天白昼渐短,即使站在阳光下,风依然凉得有些割脸。 阿黎仰头凝视树梢,一片枫叶砸在她脚边,她下意识捏住领口的布料,刚从温暖的房间里出来,睫毛上顿时结出一层薄薄的水汽。 穿过的阳光散成五彩斑斓的光影落在眼底,身后有人在催,她眨了眨眼,将那些不切实际的画面驱走。 离叶修说的日落时分还有些距离,许久不出门的她对一切风景都充满了好感。车越往山里开,来往的车辆越少,当周围只有他们的发动机在响,阿黎让司机停下,自己披着斗篷走进一片落叶里。 偶尔有一辆车掠过身侧,但都不会驻足在这条荒凉的公路上。 阳光赐予西方天幕湛蓝,可远离光线的地方,青灰却逐渐攀爬上来,虎视眈眈地想要将整片天吞没。 没有了掩护,蒋仲急于亮出他的利爪。 他的独子死了,自己也没有能力再生一个孩子等着他成年。葬礼上蒋兆成明显将天平偏向了陈浩,明明是个外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那个红颜祸水的女儿造成的。 阿黎在草地上飘来飘去,斗篷垂在身后,仿佛一只好奇的蝴蝶。 蒋仲凝视着那道孤影,眼眦快要瞪出鲜红。只有他的手下还保留着一丝冷静,始终不肯将保险推开。 “您确定要这么做吗?她现在可是——” 可是叶修的女人。 没有说完的后半句话让蒋仲浮想联翩,他从手下迟疑的眼神中看出忌惮,这一眼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 “她可是什么?她只是个野种!” 夺过枪拨开保险,朝着枯黄中唯一一抹纯白扣下扳机。 ————分割线———— 大型双标,男配没见过女主还死得快系列。 真可怜呢,吼吼。 20、演戏 “呯!” 阿黎倒在地上,子弹蹭过她的外套,一道橙色的火光在手臂上燃起。 跳跃火星点亮惊骇的眸子,她靠在树上,几下拍灭了火苗。 掠过窗子的反光,让蒋仲在开枪前一刻微微偏离了枪口。他看到阿黎倒下是兴奋的,但紧接着她又站了起来,被其他人护着回到车里。 她似乎并没有什么大事,即便是受了伤也没有打中要害。 “该死。” 他蒙上头,让驾驶位的人也蒙上头,载着女人的车继续朝着西方疾驰,寂静许久的公路上震荡起马达声,偶尔穿梭过子弹呼啸。 “他们是,什么人?” 阿黎惊魂未定,她隐隐有了猜测,毕竟除了蒋家人,没人会恨她入骨至此,冒着得罪叶修的风险来杀她。 前面的人摇了摇头,“您坐好,我已经联系了少爷。” 叶修在接到电话之前就已经朝着这边过来。挂断电话,车厢里的温度陡然下降。姜忱看了眼男人,心中一沉,默默将油门踩到最底。 开过两座山之间,面前豁然开朗。叶修眯起细长的眼睛,上挑的眼尾蒙上阳光,冒出碎钻似的光芒。 拖出枪上膛,耳边已经有隐约的枪声。可风的呼啸太猛烈,他竟一时无法判断是从哪里来的。 度秒如年,所幸延伸在平原上的公路没有护栏,他让姜忱将车开出边缘,居高临下盯着逐渐靠近的影子。 “夫人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夫人。”可时间紧迫,所有人都忽略了叶修口中对阿黎的称呼。 “刚刚过中午。” 时间差不多,叶修凝神屏住呼吸,目光随着影子移动,短发落在锋利眼尾。 随着一声闷响,灼热子弹撕开冰冷空气,包裹隐火直直射向车厢。 “嘭!” 溅到脸上的温热惊得蒋仲清醒了几分,他颤巍巍地看向后车厢,鲜血染红了衬衣,人头的位置取而代之变成一片红白相间的血花。 如果刚刚不是他执意和司机换位置,那么现在被欣赏的就是他的脑浆。 “不追了,我们走。” 趁着蒋仲调转车头,叶修已经重新回到主路。惊恐难安的姑娘在看到他的一刻视线瞬间模糊。 叶修望着朝自己飞跑来的小身子,目光中的凌厉顿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温柔。 蒋仲早就知道是叶修将人藏了起来,可回头看到这样一幕仍旧被气得不轻。 他不顾手下劝阻执意拿起枪对准拥抱着的两人,叶修先是听到枪声,紧跟着,狡猾和子弹同时闪过余光。 他只是微微侧了身体,带着她倒在地上,刻意让子弹划过自己手臂,在她目光望向自己时,又装模作样闭上了眼睛。 - 阿黎抱住受伤的叶修,慌乱看遍周围的人,焦急求救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姜忱一时疑惑,一是叶修居然躲不开这种偷袭,二是子弹仅仅是蹭破皮肉,何至于昏迷不醒。 但他不会说破。姜忱扶着叶修到车上,要离开时手被捏了捏,随后他在周围一片慌乱中看到叶修眯缝的眼底净是清明,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姜忱一边开车一边无奈,所有人都觉得叶修受伤受得蹊跷,唯独阿黎哭哭啼啼,内心充满愧疚和不安。 叶修是否会因此憎恶自己,怨她不知轻重地跑向他。同时又觉得对不起叶修,她只不过是他豢养的床伴,却让他为自己涉险。 位于山顶的小房子,能将云市大部分风景收于眼底。 阿黎只匆匆看了一眼,就被医生的一句话弄得再次梨花带雨。 戏要做足,这套说辞是姜忱教他说的,就连医生自己也不清楚,叶修明明只是很轻的伤而已。 所有人都残忍地欺骗着这个单纯的姑娘,“昏迷”的叶修趁着阿黎掩面流泪朝着门口摆摆手,姜忱心领神会,把门关上给他们清场。 阿黎并未感觉到忽然安静下来的周遭不对头,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停在叶修不停渗出血的手臂上。 但不能细看,细看会发现只有外面一层有。 “阿黎。” 虚弱的男声让哭泣声短暂停止,她扑到床边仔细地查看男人的脸,颤抖的小手贴上他。 “你好些吗?” 刚刚医生说叶修这两天要卧床静养,她知道他很忙,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小心翼翼地告诉他这个“噩耗”。 “医生说,你要休息,会不会耽误你的事?” 女孩垂下眸子,眼底充满无尽的自责。 “都怪我,不该下车。” 叶修摇了摇头,想将阿黎拥进怀里。手抬到一半才发现是受伤的那只手臂,赶紧换了另一条来抱她。 “你下不下车,他都会动手,这和你怎么做没关系。” “只不过。”叶修看了眼自己的胳膊,清俊的眉眼泛出一丝惆怅。 “我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我受伤,这几天,可能要让你一个人来照顾我。” 21、还有裤子,也脱。 落地窗巨大,躺在床上只能看到一小片天幕。站起来,蜷缩在脚底渺小建筑,仿佛天神睨视大地。 此时日落西山,湛蓝天空逐渐被霞光溢满。 阿黎凝望着天际发呆。久久盯着明亮的地方,她放空了一切,全然失去了时间的观念,只有耳边的碎发不断被风吹动着,证明这不是一幅静止的画。 叶修躺在她身后几步外的床上,他从始至终都没睡着,阿黎坐了多久他便看了她多久。 他明白当初阿黎委身于他只是因为不想回到蒋家,不想成为蒋文杰的牺牲品。她没有野心,甚至刻意回避与他出现在公开场合,这一切都说明,她从开始就没想真的成为他的女人,随时都做着抽身离开的准备。 他见过很多人的情妇,无一不想争得一个名分,或者生一个孩子来稳住自己的地位。可阿黎恰恰相反,这也是他最头疼的地方。 现在蒋文杰死了,她似乎没了留在他身边的必要,所以葬礼都过去了好几天,他也没敢将这个消息告诉他。 如果不是借着“受伤”,可能他会将这件事永远藏在心里也说不定。 他的时间不多了,阿黎必须爱上自己。 一个毫无心事,一个满腹心事。 天光消减,叶修坐起身,轻轻咳了一声算是叫她。 女孩平静的眸底就此荡起几圈水波,她立刻过来看他,还探了探他的额头,生怕他发烧。 还好,并没有。 “扶我到窗边吧。” 阿黎不知道叶修要做什么,但是他的话她不想违逆,便顺着他的意扶着男人到落地窗前坐下。不算完,还往地毯上放了个垫子,能让他坐得更舒服些。 她的小动作没能逃脱男人的注意,望着女人侧脸的目光在夕阳下倏然灼热。 “这也是你的房子吗?” “不是,是我外公的,这里看夕阳很美。” 阿黎指着一片被金光照得轮廓不清的地方,她自己也不确定,只是隐约感觉那里像。 “那个方向,好像是那里,我和外婆一起住过。” 她没发现叶修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接着说:“刚从蒋家出来的时候,后院里有棵银杏树,我那时候小,还在上面刻过字,但是现在应该早就不在了。” “那里也有一棵,就在后面。” 叶修闭了闭眼,晚霞掩盖了俊脸上难以抑制的殷红,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欣赏日落的过程,犹如盯着一团火焰从燃烧到熄灭。即便知道结局会失意,却也舍不得放过一眼。 等阿黎回头,她看到的便是一个眼神热烈的叶修,与以往在人前的不同,他的目光虽然在燃烧,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澈明亮。 一个恍惚,他的目光化作实物,在她记忆深处撩拨了几下。然后男人默不作声地揽住她的肩膀,拇指轻轻揉搓露在外面的白肉。 这一幕似曾相识,但还不待她细细思索,姜忱就推门进来。 “少爷。” 叶修吩咐过,他伤得太重,不能下楼,所以晚饭要在卧室里吃。 他的到来打断了女孩的回忆,一转头,叶修的眼神又变得冷漠深沉。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霞光赋予她的幻觉。 姜忱似乎就是过来将氛围打破的。叶修心里暗暗不满,可闻着饭香味,他又翘起唇,朝阿黎挑出一个坏坏的笑容。 其实不用叶修暗示,阿黎也会喂他。 不过吃顿饭而已,他非要咬住勺子,好不容易松开,又探出舌尖在唇上转了一圈。 他的精神甚至比平时还好,这是在吃饭吗,明明是勾引。她也有过狐疑,这男人受伤到底真的假的。 可叶修是懂得张弛有度的,他浪够了就捂着胳膊蜷缩起来,阿黎那点疑惑刚刚升起,就被他眉心微蹙的可怜样子彻底骗过去。 “你去哪?” 天黑之后,阿黎走到门口。 “我去隔壁睡吧,万一碰了你的伤怎么办?” 叶修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脸上耷拉下眼皮。 “别走,晚上我不方便怎么办。” 阿黎一想也是,就又乖乖躺回床上。但叶修依然站在床边,盯着她不移开眼神。 “阿黎。”男人指了指自己的头发,“我要洗澡。” “伤口不是不能沾水,今天也要洗吗?” “要洗的,不能沾水,所以你帮我。” 男人说完大大方方走到她面前伸展开四肢,属于男性的侵略气息瞬间撞红了阿黎的脸。 理智提醒她不该害羞,这是她应该做的,不管是因为身份还是因为叶修的伤是为了她,她都得帮他。 “嗯。” 女孩轻轻答应着,纤纤玉指捏住衬衣扣子一个个解开。叶修低着头,满意地欣赏她因羞涩而发颤的睫毛,逐渐红起来的颧骨,绒毛跟随呼吸有节奏地舒展。 脱去衬衣,露出男人结实有力的身体。他的皮肤白皙细腻,又因那些深邃的沟壑和饱满的凸起时刻散发着男性魅力。 阿黎不敢抬头,她很确定自己的心跳声能被叶修听到。 她不知道这算什么,似乎她会害羞这件事本身是可笑的。 两个人来到浴室,她打开花洒,用手试着水温。趁着水还凉,多少给自己降了些温。 感觉到温度差不多,她关上水笼头,随后听到叶修带着狡猾的问话:“我就这么洗?” “嗯?”她回过头,叶修靠在墙上微扬着下颌,指了指自己的腰带。 “还有裤子,也脱。” 22、恬不知耻(H) 可能医生说的话只是在普通人的基础上,而叶修不是个普通人,所以他恢复得比一般人快些? 如果答案真是这样,那么阿黎是信服的,毕竟这个男人的体力,确实和寻常人不一样。 帮他脱个裤子而已,这没什么难的,毕竟他们两个做爱都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实在不应该为了这个犹豫。 可让她为难的不是脱衣服,而是眼下的叶修,似乎被什么妖魔附身了一般,邪魅狂狷,仅仅半天时间,他的魂魄就不再是他。 她过去捏住他的腰带扣,顺着他的指引“咔嚓”一声打开。 刚刚还平静的腿间,随着这声清脆的声音烧灼起来,在她抽出皮带的功夫,拉链已经被潜伏着的巨兽顶起山包。 阿黎装作看不到脱下他的裤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剥开内裤放出巨物。 阴茎弹出来跳了几下,淡淡的雄麝气味。 无视它,阿黎打湿男人全身,浴液在身上揉出泡沫。她仔细地揉搓他的皮肤,要冲掉泡沫时却被男人抓住了手,放到勃起的器物上轻轻撸动。 因为泡沫的润滑,这个她做过无数次的动作比以往哪次都更顺利。 青筋突兀的柱身因为她的爱抚而兴奋抖动,轻轻弹着她的手心。 “不行的,你要休息。” 两人身上的泡沫转眼间被冲干净,坚硬的性器一下下戳着她的腿心,情欲的味道已经很明显。 “我想要了,让我进去。” 阿黎抿了抿唇,她扶着墙壁被叶修抬起一条腿,在花唇上研磨的炙热不再满足于暧昧,而是在一个挺身后缓缓推进去。 “嗯......” 这些天叶修都很忙,两人最近没有过。她的身体恢复得如处子一般紧致,叶修推进一个头便被箍得紧紧不能动弹,头发都酥麻起来。 倒吸着气捏她的小屁股,他慢慢戳那一处,终于将穴口戳得松软,红艳艳地绽开等着他进入。 “你的手?” 阿黎还做着最后的坚持,叶修却抱着她坐在椅子上,高昂的性器耀武扬威。 “我手有伤,所以你自己来。” 恬不知耻。 女人红着脸,再次凑近他。炎热的温度让她想起夏天的正午,仅仅是碰到就被烫得一个哆嗦。 她慢慢沉下身子,艰难地往下坐,一点点将他吞下。叶修看着自己的性器消失在她身体里,那层层迭迭的褶皱吸吮着他的茎身和丰厚龟棱。 他进到最深处,又被调皮地挤压。失控向上撞去,还没适应的女孩仰头呻吟,娇媚的声音如同一股电流冲上头顶,他强忍着冲撞的欲望,龙头轻轻吻着花心。 这是叶修的暗示,阿黎抬起身子,又慢慢坐下。被撑得薄薄的穴口,可以看到盘踞在茎身上的血管。 叶修伸手在身侧的玻璃门抹开一片清透,没有水汽的遮挡,玻璃像是镜子一样,将她朦胧又红艳的脸蛋倒映的无处遁形。 蒙着水珠的娇艳面容,微微开合的朱唇,睫毛交叉在一起的杏眼。埋在她身体里的大物被她的媚态激发出更多血性,叶修受够了她轻慢蠕动的浅尝即止,握着她的腰疯狂挺动。 水声在浴室里蔓延,男人的喘息逐渐盖过了呻吟声。 阿黎张开手,叶修顺势握住,十指交迭,呼出的气流让玻璃再次被雾气覆盖。 “阿黎。” 她回过头,一吻后,他抽插的幅度变大,每次都全部抽出去又重重入进来。 “别,别在里面,这里没有药。” 亲吻的间隙,阿黎艰难说出这句话,叶修悄悄勾了勾唇,一字一个深顶,似乎要让他的话更深刻。 “你不想要孩子吗?宝贝。” 不等她回答,疯狂的男人已经抵着深处射出精液,一股股冲进她的肚子。 她无措地望着他。 - 叶修露了馅,为了不让阿黎觉得自己是个骗子,第二天特意让姜忱转达了两句根本不存在的医生的话。 但这完全是多此一举,阿黎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她呆呆地坐着,趁着叶修和姜忱说话溜出了门,在某个充满药味的房间找到那个给叶修绑过纱布的医生。 “请问。” 医生回过头,看到探出门边的姑娘。 “您有事吗?” 阿黎点点头,但却越过他到助理旁边。助理是个姑娘,只见她们小声嘀咕了几句,助理姑娘随后摇摇头。 她看了医生一眼,又看向阿黎,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阿黎失落离开,医生望着她的背影出神。 “她来要什么?” 助理小姑娘“哒”一声扣上盒子,把事后药关得死死的。 “是避孕药,叶先生嘱咐过不许给的。” “他嘱咐你的?” “嗯。” ————分割线———— 凌晨加更,补昨天的 这两天昏昏沉沉,找到原因了,褪黑素吃多了。。。 23、孩子 “叶修。” 男人要吻她的动作停在颈窝,唇还有一点就能碰到柔嫩的皮肤,可他遵从了她的自愿,慢慢抬起头。 温和呼吸从皮肤上远离,阿黎捧住男人的脸,他平静的眼底比平时多了些情绪。 “你总是要娶妻的。” 阿黎别过脸,抓着被子挡住自己赤裸的身体,才刚一坐起来,私处漫出的湿热黏腻便惊扰了目光。她不自然地拢着鬓发:“私生子的日子不好过,你知道的,我不想这个世界上多出第二个我。” 说话的片刻叶修靠上床头,搂着她姿势优雅地点起一根烟。依旧敞开的领口和垂落的发丝,如果不是这样,她根本无法和刚刚那个失控的男人联系到一起。 久久没有回音,阿黎掀起眼皮偷看他,发现叶修也在看着自己,看样子是已经看了很久。 “我没说过要我们的孩子做私生子。”紧接着阿黎听到一声似笑非笑的动静,“叶家什么时候有过私生子。” 的确,叶家没有私生子,但他们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阿黎。” “嗯?” 叶修朝天花板吐了一口烟雾,扭过她的脸,窗外的落叶中有银杏,只是她还没发现。 “蒋文杰死了,一个多星期前。”- 阿黎一天水米未进,整个下午她都在流泪。 叶修心里有点堵得慌,即便知道不可能,但在听说蒋文杰死了之后落泪,总让他觉得她是为了那个男人哭。 他穿过长长的走廊,两侧的柱子上雕着不知哪一年时兴过的花纹。后院很小,小得只够放下一棵树和两把椅子,叶修抚摸着树身上的刻痕,开始猜测当初阿黎的起笔。 “听说你受伤了?” 萧屹的声音从他来的方向传来,几天不见比之前憔悴了些,最明显的就是眼里的血丝,睡眠严重不足的样子。 “那姑娘呢?” 叶修递给萧屹一根烟,朝着上面指了指。 一扇挂着白纱的窗子上沾着些潮湿叶片,纱帘被过堂风吹到窗外,按照叶修的意思,阿黎应该是在屋里。 “你和她说了?” “蒋文杰的事说了,别的没有。” “何苦?” 叶修没有点燃,有点烦躁地放到一边,萧屹问完他就自己拨弄手机去了。之后,他反反复复想着萧屹问的那句“何苦”。 “想等她外婆回来之后,这里什么都好了,再和她说。” “那你憋着吧,我一天也憋不了。” 叶修送萧屹到门口,他只来了一下,真的就是看看表弟的伤怎么样。 “你注意些,陈浩很贪,蒋家不能弄死,否则压不住他。” 叶修笑笑,“你先好好睡一觉吧,这是把人拿下了,累成这样。” “庸俗。” 萧屹嘴上这么说,俊颜却止不住升起红潮。叶修怔了一下,以为他真的拿下了,萧屹的脸色又垮下来。 “我还没进她的家门。” 阿黎视线朦胧不清,她哭了太久,一开口嗓音沙哑的难以置信。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茫然,太丑了,她不该这样,最起码不该在叶修面前这样。 凉水在脸上拍了几回,她小步挪到走廊另一侧,两个背影穿过厅堂走到门口,另一个人是萧屹,比第一次见面稍微疲惫了点。 叶修送完人,带着一身凉意回到屋里,拐角留下一个飘荡的衣边。 像萧屹说的那样,他总是想把所有一切都做圆满,可这世上的事哪能都那么圆满呢。 就像当年他救下这棵树,即便已经是赶着买下它,也免不了让锯条割断了它美丽的枝桠。阿黎的外婆年事已高,他还能在踌躇多久。 姜忱联系了陈浩,他说那边听上去心情很好,背景放着华尔兹,天还没黑,就已经有酒杯相碰的泠然动静。 听到叶修要见他,陈浩语气中难掩惊喜,冷落怀里的美人也要立刻见面。 “不用了,我去找他吧。” 叶修思忖片刻,他只是不想费时间找地方,可这决定到了陈浩那里却理解成了别的意思。 男人进门时不自觉蹙起眉心,满屋的香水味,陈浩已经等待他多时。 金发碧眼的金丝猫蜷缩在陈浩身边,真的如猫一般露出肚皮给主人摸。这个老谋深算的男人,在被冷落了许多天之后,已经不想再掩饰自己的迫切,自叶修进门来便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连微表情都反复揣摩不愿放过,想知道自己的赌注有没有压对。 叶修凝视着这张与阿黎有叁分相似的脸。陈浩目光热忱,也有掩饰不住的喜悦,蒋文杰死了这么久都散不掉。 “阿黎的外婆。” “明天,明天给您送过去。” 阿黎的外婆不是陈浩唯一的筹码,女儿是他亲生的,当初赶她们出去是蒋兆成的决定不是他的,而且她的外婆也是自己救出来的,再怎么说阿黎也该和自己站在同一边。 “我也有点想她了,当年我们都身不由己,一晃眼这么多年,她都是大姑娘了。” 陈词滥调叶修不想听,接下来的剧情应该是互诉衷肠。 果不其然,陈浩用在蒋家多年练出来的本事,瞬间具现了两汪眼泪出来,姜忱看得都皱起眉,唯独他自己不觉得尴尬。 “少爷,阿黎小姐该吃晚饭了,她要是找不到您” 这倒是提醒了叶修,阿黎今天心情不好,如果不是为了她的外婆,他怎么也不会现在出来。 “改天再说吧,阿黎在等我。” 男人在陈浩诧异的眼神中离去,敞开的西装外套甩在身后,待陈浩追到门口只看到一阵风似的影子。 24、怀疑 “你外婆,陈浩明天会送她过来。” 女人双目含泪的模样让男人心生不忍,叶修又重复了一遍,阿黎才止住的眼泪又扑簌簌落下来。 “别哭,怎么又哭了呢。” 她只顾着哭,没听出男人语气里的宠溺。追逐怀抱是本能,她慢慢攀上他的身体,尽情被安全感包裹着,随后从叶修手臂的罅隙探出目光去,悄悄看着闪烁的手机。 那张卡她已经很久没有开过,从决定跟着叶修的那一天开始。再打开是知道蒋文杰死讯时,怪不得收到父亲言辞不明的短信,原来外婆在他那里。 阿黎趴在叶修胸口,往常这样算是僭越,可如今她贪恋这股坚韧的温暖,就算是让他讨厌也不想起来。 良久后,她才想起那个关键的问题。 “你一直,在帮我找外婆?” “嗯。” 对于外婆的下落,她只敢偷偷和管家或者其他人打听。但这些人都是拿钱办事的,她的焦急在别人眼中只是饭后闲谈,所以她得到的答案都不确切,甚至每个版本都出入甚远。 至于叶修,她是断然不敢麻烦他这些事的,只是在刚开始时问过一句,却不想这个她最不抱希望的人,反而是帮她找到的人。 她很想问一句为什么,但这个问题似乎又过于矫情。 喜悦将半生孤苦的悲伤渐渐冲淡,眼泪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停了一会儿。 阿黎眼前终于得见半分清晰。 清浅的阳光下,男人靠在墙和落地窗的夹角,魁梧颀长的身子就这么和她一同萎在地上,两条腿直直向前伸着,略带寒凉的秋风肆意撩拨发梢。 “你说不会娶妻,是什么意思?” 叶修的眼神移到远处的山峦,那里高耸入云的植物正承受着风的呼啸,可每一下刮过耳边的风声,却又都不及她的问询那般另他震撼。 他早已习惯将所有情绪掩藏,然而此时指甲还是深深嵌入手心,只为了不让阿黎看出自己的惊慌。 “少爷。” 就差一点话就要说出口,姜忱来了。 他给了叶修一个眼神,内里藏着对阿黎的顾忌。 有关于她的事叶修都很敏感,他在一瞬间变回冷静自持的男人。而阿黎也在姜忱出现的刹那生出些好奇被打断的不安,但当叶修离开后,她又庆幸他没给自己答案。 晚饭后阿黎一个人坐在梳妆镜前,晨起画好的精致妆面早被泪水冲得无影无踪。打开柔光灯,脸上的红晕柔和了一些,但是伤红的眼尾似是喝醉了酒。 她挡住这张不怎么好看的脸,刚低头就听到敲门声。 从山下房子跟来的厨娘,她还和人家一起做过蛋糕。 阿黎看到她尽力扯开一个微笑,厨娘捧着个小碗进到屋里,随即漫开一股熟悉的香味。 是安眠的汤。 想起那些天叶修的疲惫,阿黎叫住了她。可当厨娘回过头,抬起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阿黎又不想再让她帮忙,接着摆摆手说自己没事。 厨娘走了,走廊里没有人,只有高悬在头顶的灯光和她孤单的影子。 阿黎扶着裙摆飘到楼下,一层要比楼上冷些,光裸的小腿瞬间竖起一层小汗毛。 她走到厨房门口,里面有人在说话。刚刚从她房间离开的厨娘正和管家一起,清洗着砂锅。 “碰完花生别碰这碗。” 厨娘机警地将盛着汤的小碗放到一边,刚刚管家吃了颗花生,因为叶修交待过,阿黎对花生过敏。 “小姐对花生过敏。” “咣当——” 砂锅盖子掉进水池里溅出良多水花,管家叹了口气,帮厨娘捡起盖子放上,两人又小声说了一阵话,在阿黎愣神的功夫,厨房灯灭了。 叶修怎么会知道自己花生过敏? 现在回想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从一开始就没在饮食里看到花生,久而久之她都忘了这种食物的存在,也从来没说过。 男人回到房间不见她人,路过楼梯转角,在黑漆漆的厨房门口看到一个抱着自己双臂的剪影。她的脊背被楼梯上的侧光打量,眼尾依稀可见红晕。 “饿了吗?” 大晚上来厨房,叶修以为她是晚饭没吃饱。 “没有,就是想下来走走。” 说完话叶修已经走到她身边,带着男性清新香味的外套随即落在她肩膀。她瞥了眼他袖子下的褶皱,那里依旧裹着的纱布让她要抵抗,但刚刚抬起手叶修就压下身子,将她整个护在自己双臂间。 “穿着,山上冷。” 叶修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十指相交走出房子。 阿黎这才知道,怪不得说山上冷,原来是要带她出来。 25、装睡 阴云在入夜后聚集,此时的天空看不出一点白天时释放阳光的温柔。但与之相比,远方的闹市灯火璀璨,车水马龙的街道流动出一条条银河。 山上风硬,阿黎捏住领口的布料,略为粗糙的质感碾压着柔软的指腹。 她正在努力适应寒冷,忽然背后迎上来一股温度,带着能融化积雪的暖意将她搂住。动作很自然,也许他也感受到了女人身体瞬间的僵硬,但却毫不在意地又紧了紧手臂。 “和陈浩约好的时间是明天上午。”叶修低头看着她,发香灌入鼻腔。 “他想让你一起去。” “他要见我?”阿黎眼中在这一刻冒出欣喜的火光,但很快便湮灭,短得犹如烟火。 “不会是什么好事的。” “你也可以不去。” 但女人摇了摇头,深吸进一口凉气:“我还是去,万一他出什么幺蛾子,外婆年纪大了,没办法再这么折腾了。” “嗯,那就去。” 阿黎的这番思量他也想到过,所以并没有一上来就拒绝陈浩,而是想给她个选择的机会。 这晚两人什么都没做,躺到床上时阿黎还在等待,虽然背对着叶修,但却一直竖着耳朵听他的动静,想着只要他一有暗示,哪怕是呼吸的凌乱,她也会凑过去用柔软的身体化解他的欲念。 然而没有,至于叶修会以何种姿势压上来,或者用清冷却魅惑的声音让她在上面,都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象。 她一个疏忽,身后男人的呼吸便平稳起来。他仰躺着,胸口的起伏很有规律。 确定不做了,阿黎闭上眼睛回想今天,随后便觉得叶修睡着了也好,否则关于那个花生的事,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问他。 小女人满腹心事睡着,压制了许久的男人终于深吸口气,轻轻动了下各处酸胀的关节。 装睡真的很累,比做爱累多了。 阿黎睡之前满腹心事,睡眠并不深。她听到动静也蜷缩起身体,小动作把叶修吓得不敢再动,良久才慢慢低下头,凭借薄弱夜光观察她的睡颜。 好像是没醒,但实际醒了。 彼时他装睡,现在她装睡,两个人在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扯平了。 阿黎感觉到叶修正在盯着她看,一时间突然猛烈的心跳差点让她装不下去。但还好她最后忍住了,逐渐平静下来等着看他要做什么。 然而下一刻,他的举动却让她好不容易平静的心跳又激烈起来。 ——他居然拍起了她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 而后,一个匪夷所思,但却是唯一合理的解释慢慢形成。 叶修晚上不睡觉,应该是怕自己梦魇。如果她做了噩梦,他可以及时叫醒自己或者哄她再次入睡。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一天之内,她得到了两次同样的问题,但无一都没有答案。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开始怀疑叶修的用心,现在想想他对她远超出了对一个“玩具”的态度。但这种别有用心,她却感觉不到一点威胁性。 “叶修?” 忍不住了。 她眯起眼睛,装着中途醒来的样子去床头柜找水喝。果不其然,那里放着一杯。小细节也让她心头猛地一跳,这都是叶修提前准备好的。 默不作声喝了水,“你没睡吗?” 男人想不到他豢养的小雀鸟有一天会有这样的狡猾。他没怀疑,充斥疲惫和宠溺的眼睛被浓密眼睫挡住,拇指擦掉她嘴角的水渍。 “睡了,被你吵醒了。” 撒谎不打草稿。 阿黎心里嗤了一下,但面上依然维持着困倦。这次叶修随她躺下之后似乎真的睡了,但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刚才拍她的背哄她。 母亲从未这样做过,外婆年纪大了,且从她有记忆起身体就不好,她总是害怕外婆死去,所以从不奢求任何关爱。 没有人哄过她,更没人觉得她需要安慰。 可事实上,她无比期盼一个坚不可摧的壁垒。 此时她的身体蜷在他手臂的包围里,男人宽阔雄厚的肩背平日被他颀长健硕的身材掩盖,只有在跟前,才能深切感受到两人身形的差距如此巨大。 她每次在他怀里都能完美契合,严丝合缝,就像他们天生就该如此。 “叶修......” 阿黎小声叫了他一声,叶修不为所动,看样子是真的睡了,就连睡觉都带着不容染指的威严。 可她偏不。 叶修根本不像看上去这么克制,他失控起来比野兽还疯狂。 所以她迟疑不过片刻就抱上他的腰身,脑袋靠上他胸口,毛绒绒还带着洗发液的清香味。 已经“睡着”的叶修微微抬了下唇,这个时候他会醒吗,答案显而易见。 不会的。 26、盯梢 近些年,云市的秋天越来越短,一夜入冬经历了太多次之后人们已经见怪不怪。但望着光秃秃的梢头,有人还是会陷入茫然,仿佛萦绕了整个夏季的璀璨光线,是突然从眼前溜走的。 行人匆匆走过树下,极偶尔有人抬头看一眼颓靡的树梢。 萧屹成为这些人里的异类,他静静靠在树身上,纹理透过单薄的衬衣印上皮肤,感知很清晰,但他不准备起来,因为这里能看到许诺房间的那扇窗子。 他没奢求能看许诺一眼,但命运有时候和开玩笑似的,许诺家的大门在他愣神的空隙打开。他盯着朝思暮想的脸蛋不想离开,可理智提醒他,要是不想许诺生气,他必须躲起来。 而后这棵树有了它更高的价值,那就是挡住比秋风还落寞的男人。 许诺并没发现那道炙热的眼神,她又回到屋里,从萧屹离开之后家里已经很久没有生意,可能是因为蒋家人偶尔来捣乱的原因,总之许远勋很惆怅。 他瞧了一眼女儿,许诺正准备洗一盆青菜,细白的手指在一片鲜绿色中很是扎眼。她低头,脖子里便掉出一个吊坠,造型独特,淡淡的光泽又有几分温暖。 许诺愣了一下,因为她知道父亲看着,所以这个东西掉出来让她觉得很难为情。 毕竟当初轰走萧屹的是她,留着人家的东西舍不得丢掉的也是她。 “诺诺,你和他还有联系吗?” 许老师的目光似能穿透人心,许诺摇了摇头,轻轻说了句:“没。” “唉。其实他......人家到底没害过咱们。” 父亲说完这句话,许诺洗菜的动作明显停了一下。她抿紧唇,眼神有些委屈。 “不是,不是这个。” “是他骗人。” 她生气从来不是因为萧屹的背景,而是他骗了自己。他明明可以实话实说,不需要编造出一个不存在的身世出来。 “爸爸老了,这世上早晚要剩你一个人。” 父亲关上门,厨房剩下她自己。许诺鼻子一酸,眼泪一滴一滴落在水盆里。 其实她比谁都清楚萧屹对她和父亲的真心,她只是个普通女孩,如果为了别的,根本不值得二少爷煞费苦心。 可她就是委屈,想起她自己安慰他的那些话,就觉得自己是个笨蛋。 “许诺啊——” 屋外有人叫她,是隔壁的婶婶。 许诺擦擦眼泪出去,婶婶看到满眼通红的姑娘愣了一下,赶紧问怎么了。 “没事,有洋葱。” “没事就好,我来就是想问问你,你和你爸之后怎么打算的?” 许诺环视了一圈周围,这房子生活了几代人,不仅父亲,她也不愿意离开。听说已经有人拿了蒋家的钱准备走,可他们不想放弃这里。 “我爸爸不想走。” 妇人脸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不自然,堆满的笑容僵在嘴角。 “那行,都看你们自己的主意。” 她讪笑着离开,许诺心里想着别的事,根本没注意她脸上的表情。 陈婶从许诺家出来没回自己家,而是左右看看进了后身一户人家的门。她自己的丈夫也在里面坐着,和这家的主人聊天,面前的烟头堆得很高,看样子待得时间不短。 他们见妇人回来眼睛一亮:“怎么样?” 她摇着头:“还能怎么样,他们不肯走。” 问话的男人听了倏地站起来,从门缝里窥探着许诺家的后墙。 “不走不行啊,钱都拿了,这就他家的房子最值钱。” “那怎么办?又不能给人扔出去。” 男人听了妻子的话霎时沉默下来,妇人看着他变化的神色,战战兢兢地问:“怎么,你还真想这么干啊?” “你懂什么?” 他指了指桌子上的饺子馅。 “掏出来一点,加点料给他们送去。” - 萧屹的眼神再也没离开那扇大门,可是许诺没再出现,只有一个胖胖的妇女进去待了几分钟又出来。 他打算回去,连门都进不去的盯梢确实毫无意义。刚要走,墙角就出现一个男人。萧屹眯了眯眼,在他转过头时将人看清。 他记得这个人,是那个妇人的丈夫,他住在许家那些天几乎天天能看到。 这人的状态似乎与平时无异,但却骗不过萧屹的眼睛。他向来对人性没什么信心,无论是谁。 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是那天在许家门口的两个人里其中之一。因为担心他们的安全,他没敢将人撤走,现在因为他的多疑,又觉得两个人不够。 “二少爷。” 两个人几分钟后出现在萧屹视野里,头上还带着细碎闪亮的汗水。 “那个男人,盯好他们。” 萧屹捏着烟往嘴边送,眼神的终点是许诺家的大门。 27、盲人姑娘 “我没事,你们一个两个的不用都来看我。” 萧峋舔了舔嘴唇,侧脸挤出一个酒窝。其实他们心里都懂,谁都知道叶修的伤就是蹭破了一道皮,过来只不过是因为八卦而已。 表现的最明显的是萧星淳,她朝着众人抿嘴微笑,看上去非常乖巧。 叶修都怀疑她不敢张嘴的原因,是那样会有口水流下来。 “你们几点走?” 萧峋朝挂表扬起下巴,叶修看了眼时间,让管家去叫阿黎。 “十分钟后吧。” “那我们也走了,不耽误你见岳父。” 萧峋把岳父两个字咬得很重,刻意压低的声音磁性感更强,叶修浑身鸡皮疙瘩都鼓起来,脊背一阵酥麻。 “我可没承认过他。” 男人不为所动,扭头看到院里叶修的座驾,用眼神表示自己有兴趣。 “那要看你的女人怎么想。” 叶修缄口便是默认,表哥说得不错,如果阿黎舍不得他,他确实不能像对蒋家人那样对陈浩。 即便,这人是个人渣。 萧峋的车上山来时蹭破了一点漆皮,他是完美主义者,离开时坐的是平时叶修的那辆车,这也是他千里迢迢顺路过来看他的回报。 每年这个时间的气温是最适宜的,过了这几天温度就会渐渐转冷。萧峋打开车窗,清凉干燥的风并不凌厉,反而让人心旷神怡。他对舒适感的要求很高,很少觉得颠簸的路段舒服,但当额发被轻撩起来,那些轻微的不快马上消失。 他闭上眼睛,空气中充斥着一股阳光炙烤青石的气味。味道是最能诱人遐想的媒介,他回忆起往年的秋天,四肢越来越放松,游走在睡着的边缘。 忽然,一道亮光扫过他的眼皮,本能的警觉让他立刻睁开了双眼,靠上椅背那一刻,一道带着热量的子弹掠过面前,从身侧的窗户射入,又从另一侧窗子飞出去。 子弹溅开无数碎石片,坠落的影子断断续续落在男人惊骇眸底。 萧峋升上车窗,开枪的人已经发现失手,他似乎有些慌乱,不再在意是否会暴露自己的位置,疯狂扣动扳机,尖头子弹持续不断地射到车身上。 金属磕碰的声音仿佛在撞击骨骼,司机惊出一身冷汗。 “我现在就让人——” “不用了。” 萧峋将话截断,掀起薄薄的眼皮朝身后看了一眼。 这里的制高点只有左后侧的小山包,而在枪声停下的那一刻,人就该跑了。 “他早就走了。” 这一趟有惊无险,萧峋未受伤。可如果他的反应再慢一点,那颗子弹,就会冲进他的脑袋里。 “是谁这么丧心病狂。” 拖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伴着凌厉女声的询问,一张娇美的脸蛋走出门框的遮挡。 萧峋怕妹妹担心,直说自己无事。可萧星淳并不买他的帐,刀子似的眼神来来回回瞟了无数眼,自己确定了才相信他没事。 “我没事,就是要赔你表哥的车。” “表哥的车?” 萧星淳蹙起好看的眉头,下意识往楼下看了一眼,但还不等视线过去便中途回到屋里。 “哥,你觉得,这人是冲你来的吗?” 萧峋一直在回应各方,还没来得及想这件事。妹妹一提醒,让他系袖口的动作停滞半秒,眼中随即滑过一道光芒。 “平时那辆车里,坐的是谁呢?” 毫无疑问,是叶修。 想必开枪的人并没想到叶修会把自己的车借人,更何况他们是表兄弟,神似是正常的。 “叶修。” 现在这个时候,恨叶修入骨的人,蒋仲说第二没人会说第一。 “叫他们过来。” “查蒋仲。” - “大少爷,其实您不用亲自来。” “我想看看,蒋仲想做什么。” 在这种地方盯梢,车子越不起眼越好。手下觉得萧峋会坐不惯,一直回头看他。 “不用看我,看外面就行,我没那么娇气。” 被戳中了心事,手下尴尬笑笑,想想萧烈锻炼孩子的手段,这二位少爷确实不算娇气。 说着话,狭窄的只够两人并身通过的小巷里走来一个姑娘。她走路的方式有些奇怪,双手交替抚摸着墙壁,白净的脸蛋清素莹润,不施粉黛却比旁人都明艳。 萧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打火机窜出的火苗偏了一下,没点燃烟倒是燎了下手指。 姑娘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连衣裙,原生的长发垂在腰间柔软飘拂,脖子上缠着一条和衣服同色的纱巾,几缕碎发留在脸侧,让人很有过去帮她撩开的欲望。 离近了才看出,是个盲人。 “可惜了。”手下小声嘀咕了一句,萧峋便明白他也在看那个女孩。 两个人的视线在后视镜中相交,小小的一片镜子里,手下被男人掠食性的眼神激起满身汗毛直立。 ————分割线———— 第叁对。 28、独处一室 一阵风起,女孩的纱巾被吹落在地上,她目光轻轻颤着,蹲下身在地上摸索。萧峋微微压低了眼眉,犹豫了几下,手扶上拉手。 “少爷。” 女孩身后出现两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他们从一条路的两个方向出来,先还慢悠悠地走,越是靠近她越快。 她似乎也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危险,不再找丝巾,站起来踉踉跄跄往前跑。 萧峋推开车门,那两个人明显是没想到这里有人。刚开始还想和萧峋正面刚,过了两招发现他们打不过这男人,就转身跑进其他小路。萧峋扶起女孩,对着其他人颔首,几人便一起去追人。 脚步渐远。 “有事吗?” 淡绿色的丝巾被风送到萧峋身后,轻飘飘,如同跨季的垂柳。 男人眸子一沉,默不作声将丝巾接住塞进口袋。 “没事” 女孩察觉到正在搂着自己的是个男人,她看不到,但能感觉到他身上滚烫的热量,说话时胸腔的颤动。 “他们还会有人来,先和我走,这里太危险。” “你是谁?” 温柠挣脱开他的怀抱,萧峋忽然意识到对她来说,自己也不过是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与那两个人唯一不同的是他救了她。 “小姑娘,我叫萧峋,你最好是和我走,否则下次没这么幸运了。” 威逼利诱,温柠知道今天是非和他走不可。这男人的姓氏让她很在意,她虽看不到,但是经常听管家和婆婆提起,他会是那家的人吗? “你要带我去哪?” “你叫什么?” 萧峋所答非所问。 早在在上车一分钟左右,温柠就已经确定了这车上只有他们两个,所以她说谎的罪恶感消减了不少。 此时她靠着椅背,每一下颠簸都像是男人的催促。 “孔宁。” 孔是照顾她的婆婆的姓氏,随口胡诌的名字,听着倒还顺耳。 “嗯。” 萧峋淡淡地应了一下,这态度让温柠恍惚。 他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而且刚刚没注意,这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好低沉,是个年纪很大的叔叔吗? “你带我去哪?” 从后视镜里看过去,女孩双手在胸前交握,失焦的目光空洞洞地望着他的后脑。 即使是他的眼神偶尔和她交汇,女孩也不得而知,坦然地将娇丽的脸蛋给男人看。 “天已经快黑了,你晚上睡马路上?” 男人的话让温柠的心蓦地坠了一下。 一个成年男性对一个女生说这种话太暧昧了,冷汗顺着脊柱爬到头顶,最后鼻尖都蓄上汗水。她刚刚逃离了龙潭,似乎又进入了一个更危险的虎穴。 悲伤忧郁的气息很快让敏感的男人有所察觉,萧峋没想那么多,现下看到女孩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才察觉刚刚自己说的那句话,歧义太大。 “我给你找个酒店住下,明天早晨事情处理完了再送你回去。今天晚上——” 他回过头,明知道女孩看不到也还是回过头,说得很诚恳。 “只有你一个人住在这里。” 萧峋的话说得够明白,他不会对一个小姑娘下手,特别还是个盲人小姑娘。 温柠稍稍安心,等到车停稳也没听到什么不正常的声音,只有一股轻柔的音乐绵绵入耳。 还好,看来这里是正经地方。 温柠看不到萧峋正看着她,她松口气的样子被男人一览无余,小心思暴露得让他想笑。 萧峋不是正人君子,却也不做这种强取豪夺的事,更何况他自恋得很,若是女孩能看见,绝对分分钟爱上他。 这里并没有人认识他,萧峋将人带上楼时走的也是普通的电梯。为了不让女孩的样子引起过多注意,他轻轻揽住她的胳膊,姿势礼貌又保护。 温柠进到房间里,萧峋随手带上门。 房门的隔音很好,瞬间就将脚步人声还有电梯开关的机械碰撞隔离开来。 她的耳力很好,很确定这屋里有另外一个呼吸。事实也是如此,萧峋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叫了份餐点上来。 因为不知道小姑娘爱吃什么,他每样东西都要了一点,打完电话之后又交待了一些别的事。 等他转过身,发现温柠正红着脸蛋站在他身后,可怜兮兮的裙子边快叫她给捏烂了。 “谢谢你,萧先生,那个” 你该走了。 “钱我明天会让婆婆给你的,你记得留好账单,或者直接和婆婆说,我不会赖账的。” 你赶紧走吧。 两句话的画外音无一不是在请他走,萧峋提起唇,说吃的马上到,等他离开后要关好门。 温柠一一应下,服务生这时叫了叫门,说餐点到了。 29、欲念升腾 眼镜男在走廊上走,他走路姿势和常人无异,可眼神却鬼鬼祟祟。 就在前面,是监控的死角,只要把药下进饭里让那女孩吃了,今晚他就可以为所欲为。 他找到自己点的那份餐,几滴药水落了顶灯的光,渗入饭菜的过程让他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兴奋不已,牙根都咬到变型。盖上盖子,装作没事人一样晃荡回房间。 服务生叫开萧峋的房门,车上推着不少东西。 因为萧峋几乎每样东西都有点,他分餐的时候并未按照原本的顺序,而是直接把挨着近的那一份端给了他。 温柠如同惊弓之鸟,萧峋没让他进屋,自己把盘盘碗碗放上小桌,可他似乎忘记,对于温柠来说,他也是陌生人。 女孩听到动静,逐渐明白他在做什么,摸索到他身边,伸手要去帮忙。 “嘶——” 她碰到了萧峋的小臂,刚刚和那两人过手时碰青了一块,此时高高肿着。 温柠回忆起之前在小巷里听到的声音,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瞬间红了脸。 人家救了自己,她还一直轰他走,明明钱都是他花的,这也太说不过去,婆婆不是这样教她的。 盘子一个个摆上来,直到摆满还有两盘没摆下。温柠听着声音一直不断,就知道男人萧峋没少点,双手放在身侧攥起拳头给自己鼓气,几次犹豫到嘴边的话,在萧峋迈出浴室的那一刻终于说出口:“萧先生,那个,我吃不了,你一起,吃吧。” 磕磕绊绊,萧峋甩着手,袖口挽到手肘上,健硕紧实的手臂,攀着几条突兀的青筋。 他听到女孩的话神色微讶,十支骨节鲜明的手指,附着一层晶莹的水珠。 按照正常情况他是应该拒绝的,现在离开,明天让人送她回去。 至于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两条本不相交的平行线的一次时空错乱。 可他偏偏没有那么做,毕竟,他点得太多,浪费悖逆从小的家教。更何况面对如此诱人的食物,他的喉咙早就不自觉地蠕动良久。 “好。” 听到男人答应,温柠不知道自己的心是放下还是提起。两个因为一场意外相识的人,说了没几句话就坐在一起吃饭确实有点尴尬。 眼前的姑娘很乖巧地在吃东西,在生人面前,她的动作很拘束,嚼东西的时候脸颊鼓起来,比平常人要小的嘴巴一嘟一嘟,像储藏食物的小仓鼠。 而且她虽然低着头,但应该一直都注意着自己这边的动静,要不然怎么会在他才停下不动望着她,她就顿了一下。 因为温柠看不见,一顿饭吃得很慢。中间萧峋几次发现她在赶时间,都出声调笑缓解了气氛。 但不知是不是屋里没有通风的原因,这里的气温似乎越来越热了。没有喝酒,眼前却逐渐升起醉酒独有的迷离感。 “这里,好热” 女孩站起来又坐回去,最后双手抵住桌子支撑自己起身坐到床上。 萧峋打开了空调,尽管已经开得很低,但炎热感还是居高不下。当他意识到晚餐里有什么,他已经靠在墙上,需要借助墙壁的凉意才能暂时压制火苗。 坐在床上的女孩双眼迷离,他所在的墙壁离她只有不到半米。体温将深藏在衣服下的体香都蒸腾出来。他不再掩饰喉结波动的轮廓,开始在药物的催使下放松。黑云聚涌,像吞噬天空一样吞噬他眼里的光芒。 “萧,萧峋?我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因为不清醒,温柠的感知变得迟钝。萧峋一开口声音就在耳边,她才发现他已经离她很近了。 磁性低沉的声音和源源不断的男性气息让她软在床上,娇柔的姑娘让萧峋神智清醒了一瞬,他捏住自己手臂青肿的位置狠狠一捏,后退两步。 “我去给你接水。” 他摇摇晃晃冲进浴室,不敢低头看自己腿心高高翘起的山丘。即便温柠看不见,他也还是会觉得尴尬,仿佛那藏着他儒雅外表下的所有丑恶。 先用冷水泼了几下自己的脸,镜子里的男人眼球猩红,连脖子上的血管都因用力隐忍而清晰可见。 两条毛巾浸湿,依次扔给温柠,得到缓解的女孩发出轻浅的嘤咛,萧峋蓦地抓住窗帘,快要将那一块布捏碎。 毛巾很快吸收温柠身上的热量,她已经闭上眼睛,对面前人的一切都不再有反应。毛巾热了,本能送出去,扬起的手指却碰到萧峋炙热如铁的腿心。 萧峋眯了眯眼,在手臂挥走之前抓住,手背筋条立现,却不曾在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一枚红痕。 他凑近她,含住翕合水润的红唇。 30、一夜缠绵(H) 汗水,呼吸,全都掺在一起,交缠着的身体湿淋淋。 男人的皮肤泛起金属的油亮光泽,而女人肤色白皙,一明一暗的强烈对比,被刻意昏暗的灯光柔和的不那么突兀。 温柠的唇被含住,迷茫中仅存的一丝理智,想知道为什么还能有人比自己更热。那滚烫的温度几乎要将她烤化,就连扑在脸上的气流,也如夏日午后的风一般。 萧峋握住一只娇乳,女孩浑身一震,如同炸裂一颗水晶球。 温柠并不是丰满型的,但完美挺翘的形状刚刚好填满他的掌心。他这半生都没握过这么柔软的小家伙,看着前端颤抖的小红豆,他情不自禁含住。 “唔。” 纤纤玉指张开,又收紧,缓缓插进他的头发里,酥麻感电流似得,瞬间传遍全身。可缓解只有一刻,紧接着更加浓重的欲望袭来,像是本能,她扶着他胸口的手顺着沟壑往下探索,最终摸到抵住小腹的坚硬。 “嘶——” 红润饱满的圆头探出柔软虎口,她握得有些用力,铃口挤出几股透明前精。 乱动的手指化作丝带将欲望紧紧绕住,它们那么软,却逃不开。萧峋浑身肌肉绷紧,凸起的轮廓有规律地极速起伏。 温柠向他伸出手,男人眯起眼睛,和阴暗一同被敛去的还有血光。眼前只剩她喘息的红唇,还有露出唇边的贝齿。 压低的身体极致危险,他抓住她的腕子有些急躁地放到一边。失去神智的姑娘感受不到危险,在热烫贴上自己的那一刻,甚至还将腿分得更开去迎接他。 这里他刚刚碰过,在脱下衣服时,随着小底裤被扯掉,他惊奇地发现她身下还藕断丝连着一条反着光的金丝线。 所以他立刻拨开花唇,欣赏那朵粉嫩湿润的嫩蕊,试着入了一个指头尖进去,就已经被紧致包裹得难以抽离。 “别动——” 回到当下,坚硬的性器涨得通红,一节血管欢快跳动催促他趁人之危。 龙头贴住入口向前用力一顶,出乎意料地水滑,一下冲进去大半。 “啊。” 温柠蹙起眉,钝痛从身体内部散发至四肢,她眨了眨眼,可惜看不到那双精亮的眼睛。 男人单薄的眼皮带着无数星辉似的细腻汗水,在她眨眼时他又将剩下的全都送进去。 疼痛很快被舒爽遮盖,她主动把腿环上他的腰,可男人却不再动,只能听到一声声吸气,似乎是在艰难忍耐什么。 她太紧了,从入进那根手指开始到现在不过短短几分钟,可他像过了几季一样,已经幻想过无数次他插进这里的感受。眼下真的进来了,他却寸步难行。 本来萧峋可以等这股劲儿过去再动,可温柠却如妖精一般缠着他。 等不到回应的姑娘主动扭动起了腰肢,他强忍着射意,身子稍稍后退开始缓缓挺动。 两人原本是无缝贴合的,刚抽开一点就在相交处看到一抹绚丽的红丝顺着嫩肉流下。萧峋一时睁愣,片刻后想通这是什么。 “柠柠......” 他吻了吻她的侧脸,虔诚深沉。温柔抽动逐渐加快,肉体撞击愈演愈烈。臀肉被拍红,血渗进床单,飞溅出在纯白中绽开一朵妖冶的花冠。 “嗯......”温柠仰起头,雪白的颈子上出现几条青色线条,萧峋低头顺着痕迹舔舐,吻有多温柔,下身坚硬的贯穿就有多迅猛。 她搭在他背上的手指落下几道印子,猩红的血沫拉下长线。 萧峋盯着两人身下,自己青筋暴起的性物都被血沫染红,在鲜血中所向披靡。 女孩闭着眼睛,微微张开的一条缝隙灵光闪烁,她本能地呻吟着,面前的男人体温炙热,属于他的坚硬在身体中穿梭,她整个人都要融化在抽挞中。 “萧,萧峋。” 萧峋眼中掠过一抹惊喜,他停住抬起女孩下颌,亲了亲她湿润的唇。 “嗯,我在。” 说完之后,女孩手臂缠上他,越来越紧。 他皱了皱眉,在释放之前退出来,点点白色落在她小腹上。 - 屋里只亮着一盏夜灯,窗户泄着级细的一条缝,但涌进的风力量薄弱,吹了半宿也没能将旖旎吹散半分。 温柠是被痛醒的,腿心酸痛异常,四肢快要散架,她只是翻个身,就足够让她瞬间疼醒。 她看不到,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天是否已经亮了。手指向前探了探,她似乎是在一个很大的空间里,周围很静,静得只有交替的呼吸声。 等等。 交替? 关于昨晚的记忆一点点浮现,她只记得吃完东西后便如喝醉了一般昏沉,再然后就失去了记忆,可她明明记得,自己没有喝酒。 前伸的手指碰到温热的一团,如同触电般又缩了回来。停了一会儿,她又试着往前探去,摸到精壮的手臂。 一个人的气味是不会改变的,哪怕经历一夜缠绵之后她的气味也融入他体内,但温柠依然能分辨出,这人是萧峋。 她是成年人,自然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那饭菜有问题,会是这个儒雅男人动的手脚吗?可她依稀记得,男人原本是打算要离开的。 悄悄起床,踩在地上的那一刻像落在了棉花上。她差点叫出声,腿磕到了床头柜,幸好男人未醒。 摸索着穿上衣服,失明的这段时间她已经习惯了黑暗,确认自己的衣服穿好了,经过窗户时吹来的冷风与静谧,提醒她现在还是黑夜。 她该走了,不管是不是他做的,以她的身份,都不该和任何人有羁绊。 ————分割线———— 跑咯。 31、他被睡了,而她提上裤子,跑了 姜忱在楼下等到午夜,那个念头从兴起时的自嘲,逐渐变成确信时的惊骇。他拿起萧峋的外套,也为自己开了一间房,这一夜都没有睡踏实。 现下他站在萧峋的房间门口,都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敲门。 因为这里本不是萧峋的房间,而是那个姑娘的。 屋里会是什么样子,大少爷是否想现在见到他,会不会尴尬。 手刚抬起来,门就从里面打开,萧峋衣着整齐,神色如常,依旧垂着薄薄的眼皮,平静俯瞰一切。 姜忱飞快朝屋里看了一眼,暧昧气息盈满,尤其是床上与男人的整洁完全不同。 回去的路上萧峋始终未发一言,晨起的微光掠过他微蹙眉心,暴露在光线下的沟壑暴露了他并不美丽的心情。 他没想到那小姑娘会自己走掉,醒来时他往一旁转身,并没有抱到温香软玉。 他瞬间清醒,手臂底下空空的,只找到几根她的头发,还有床铺中间盛开的暗红血花。 很显然女孩没想再和他有什么关系,或者说她将这场意外归咎于他有心为之,怕人看到甚至还选择了逃生楼梯。 总之,他被睡了,而她提上裤子,跑了。 “少爷?” 姜忱叫了他两声,手边的副驾驶上放着还没暗掉屏幕的手机。 “到了。” “姜忱,你去昨天那里,她说她叫孔柠。” 当萧峋说出这个名字时,他自己都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想也知道,那种情况下她不可能说实话。 “或者,柠柠。” 可是他觉得这个小名是真的,因为昨晚他在她耳边叫她,能明显感到她身体的颤抖,还有夹住他的甬道激烈收缩。 “少爷,你怎么了?” “没事。” 姜忱下去为萧峋拉开门,然而男人想起了不该想的,往黑暗处的腿心瞥了一眼,又把门关上。 正色道:“你先走吧,我想在这里坐一会儿。” - 女人一身米色长裙,黑发别在脑后,长长的睫毛落着柔光,没有粉黛,她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苍白,却又显得气质温和柔软。 这是她与陈浩分开时的打扮,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穿成这样,是因为那点不能宣之于口的期待,还是为了让自己死心。 叶修进门,看到快要哭了的小姑娘却没劝她别去,他知道阿黎倔得狠。 “还有多远?” 闭塞的车厢,都是她的呼气声,阿黎小心翼翼问叶修,可怜巴巴的眼神中不断流过霓虹倒影。 “前面就是。” 说完,与他紧紧相握的手心比之前更湿润,走到大门的距离就足够变得冰冷,黏黏腻腻地粘在一起。 阿黎小声说了句抱歉,红着脸要抽出手,可刚一用力,又被比她强大无数倍的力量握住,还带着塞进他的口袋里。 “没事。” 紧接着,她人也被他抱住,高大的男人卸下防备的外壳,一脸温柔地抚摸她的头顶。 陈浩从洗手间出来正好看到走廊上抱在一起的男女,他微微张大眼睛,虽然很多年未见,但他还是能一眼看出探出围巾的半张脸是自己的女儿。等他消化完欣喜出去,外面已经没了叶修和阿黎,只有来往的服务员。 阿黎听到走廊里的脚步,那是一种区别于工作人员的悠闲步调。她立刻坐得笔直,陈浩拉开门的过程像是慢动作,他与自己记忆中不相上下,看来岁月对他颇为友善。 “云黎,好久不见啊。” 阿黎点了点头,悄悄看向叶修,确定他对这个自己隐瞒了的真名并没有太过在意。 “叶先生,我已经让人送了老太太过去,现在应该到了。” “嗯。” 叶修几分钟前就接到了管家的消息,老人已经平安送到。 陈浩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落在阿黎身上,他现在很确信叶修喜欢她,“这顿饭就当是父女重逢。” 他的直白在阿黎心尖上打翻了五味瓶,过去即便是住在一起也不能叫他父亲,只能叫叔叔,然而现在他却轻松说出,笑容像个一如始终的慈父那般,仿佛当年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阿黎轻轻发抖,就在这时,一只大手自然地越过后背握住了她的手臂。 “饿了吗?” 女人点了点头,叶修就推了小碗汤过去。别人没注意,陈浩却看得清楚,那是刚才就晾好的。 席间几乎都是陈浩主动说话叶修答,他对陈浩喜欢不起来,多少耐着性子在忍。 叶修的平易近人被陈浩解读出别的意思,他比开始时更大胆,手指反复在骨碟上摸挲了几下,咧开嘴:“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 “没有打算。” 自己的女儿是什么身份,他难道看不出来,干什么让叶修和自己都尴尬。 “我去洗手间。” 她知道叶修在看着她,此时此时她没有勇气和他对视,逃到外面是最好的办法。 “阿黎。” 陈浩跟了出来,她越过陈浩看他身后空无一人的走廊,一股酸涩瞬间充满心口。 没有叶修,他是不是生自己的气了。 “我们可能有些误会。” 陈浩抽出纸巾递给她,“阿黎,你要知道我们才是一家人,过去,我身不由己,但不管如何,未来都只有我才是你的依靠。” 32、讨好(H) “你越线了。” 走廊里不知何时多了个人影,他走出黑暗,立体的五官迎着肃杀寒风,棱角鲜明。 陈浩端着长辈的架子便算了,可是他不该妄图去控制阿黎。 叶修走到两人面前,手里拿着外套,他自己的,刚刚出来忘记衣服又折返,浪费了些时间。 他与阿黎对视的一刻女孩目光悲戚,希望不是因为他没有及时赶到而难过。 “叶先生不准备和小女办婚礼了吗?” 从叶修开始步步退让起,陈浩就潜移默化地将两人拉到一条水平线上,现在更是因为这句话让自己高出他。 叶修掀起薄薄的眼皮看了他一眼,也仅此一眼,只说:“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 ...... 经过几个街区后,车子驶进无人的旷野。星光正盛,山的轮廓被勾勒出淡淡的金边,那条淡线一路引申进视线看不到的地方。 阿黎眯起眼睛,睫毛被灌入的风吹得掀起来,眼里痒痒的。 她正享受着风的洗礼,忽然,一阵轻微的摩擦声,风就此被截至。 “冷。” 叶修收了手,又靠回去闭起眼睛。阿黎张了张口,不知道他说得这句话是怕她冷,还是说他自己冷。 从刚才开始她就觉得叶修似乎不高兴,现在他侧过头闭目养神更是坐实了这一猜想。 ——他在刻意回避她。 原因大抵就是陈浩那句话,就像叶修刚出来时对他说的,他越线了。叶修对自己的宠爱和关照,只是因着他本性对女人的态度温和,并不为了她而特殊。 之后他们再没有交流,立在夜幕中的白色房子反射月光,和山的轮廓一样清晰,那是她美丽的鸟笼。 “小姐,老夫人在上头。” 管家往楼上指了指,二楼拐角采光最好的房间早就准备好,叶修和她说过,等外婆来了会住在里面。 想到外婆,阿黎瞬间回到现实。她发觉自己一路上,多少抱着叶修不说话她就不说话的想法,颇有几分在赌气的味道。可她又有什么资格赌气,她的一切都是叶修给的,如果没有他,陈浩甚至不会浪费这个晚上。 “外婆?” 韩萍未醒,护工正在为她擦拭脚踝。 “吃了药睡下了,今天应该是醒不了,小姐明天再来吧。” 护工说话声音很小,阿黎也意识到自己不该再继续打扰她。看着韩萍比以前更苍老的脸,她后退两步靠在墙上落泪。 叶修跟在她身后一同走进这条走廊,但他没进门,在离门口几步远的地方就停下,站在楼梯口看着她。 他静静凝视女人半晌,看着她的目光从惊喜到失落,再到现在无能为力的悲伤。 最终,他深吸了口气,又落下肩膀提起唇,妥协似得走到她身后,把瘦弱的小肩膀掰正带出来。 和往常一样,阿黎先洗澡,叶修后洗澡。 他们很少一起洗,因为那样会洗很久,而浴室做爱并没有在床上做爱舒服。 这间卧室有让人放松的魔力,就连叶修凌厉的气场,也在走进屋子时散的察觉不到。 他披着浴袍走出浴室,晃着潮湿的发丝到窗边,拉开一条小缝点燃一根烟,朝着窗外吞云吐雾。 余光里有个白色的小东西慢吞吞地蠕动,结合刚才小丫头的神情,叶修已经猜到她要做什么。心里苦笑,脸上强压下快要无奈上挑的嘴角,故意不动,看着她准备怎么办。 那团白乎乎挪得极慢,但从床上到他站的位置就几步,阿黎走得再慢也还是到了他跟前。 小姑娘踮起脚搂住他的脖子,软软的唇瓣揉蹭着他的胸口。 这种讨好似得亲密在刚开始让他很受用,可时间久了他便在欢愉之余烦躁。 叶修脑袋里放电影一样回忆起以往的事,有些暴躁地扯开她的衣服,露出两个浑圆饱满的乳房。 阿黎今天用的浴液是水果味的,应景的味道更让他觉得那两个一颤一颤的小珠子香甜。男人忘情吸吮乳珠,被他拘禁在怀里的小身子颤抖不至,大手往下摸了一把,没再回来,而是掀开浴袍露出健美精壮的身子。 胯下的阳具挺立得很狰狞,贴着沟壑纵横的小腹,他抱着她到床上,她分开腿等待他的进入,男人却在贴上她的一刻将她身体翻过来,从后面入进去。 有几天没来,一来就是后入,这多少让女人受不住。 她仰着头呼吸,男人灵活的手指抚上她的脖子慢慢靠近,听她因自己而柔软无力的娇喘。 “啊......” 他开始挺动,几下之后就变成凶狠狂放的攻击。淅淅沥沥滴下来的水像雨点,她动了歪心思想悄悄往前走,刚挪了一点又被男人抓回来。 叶修的确是气,气她那么快反驳要嫁给他这件事。上次她偷偷吻他,他还以为这个丫头已经知道他的心思,现在想来可能只是觊觎他的男色。 他本来想再气一会儿,可看到她那副可怜兮兮的小脸又忍不住,现在只剩对自己的厌恶。 酸涩化为力量,一下下攻击着她的敏感点,盘缠茎身的脉络刮弄着嫩肉,他们严丝合缝地契合,抽出时所有汁水都被甩落。 “好累,可以转过去,吗?” “不可以。” 尽管这么说,叶修还是在狠狠冲刺几下后把人翻了过来。阿黎喘着气,乳沟中间淌着一道汗水,身体其他各种也都冒着闪烁。 叶修抬起她一条腿,又是一入到底的进入。短暂的空虚之后,她的身体更诚实,阴道兴奋地夹着这个闯入者,小口小口地咬,紧得他动起来都困难。 “别夹。” 轻轻拍下小屁股,“啪”的一声,她又一阵哼哼。 叶修盯着两人交合的位置,正在吞吐他性器的小口被撑得有些恐怖,已经拉成很薄的一层。 阿黎知道他在盯着哪里,抱住他凑过去亲他。叶修顺势扣住她的后脑,下身却更加毫不留情地撞击。 “射给你,都给你。” 头发没有干的机会,依然结成一缕缕晃荡在额头前。 激烈密集的碰撞一下高过一下,女人蜷起脚趾,接下他突然送入的一股股浆流。 33、男朋友 叶修翻过身,身后的小猫不满地亮出爪子,把他重新掰回刚才的姿势,四肢都用来缠他。 他无奈躺好,细看他的小猫,眼角多少还挂着被他弄出来的红。什么安眠的汤汤水水,哄着她别梦魇,都不如操一顿睡得踏实,他那么多夜晚的孤军奋战算是白费。 这么想,嘴角却不自觉提起弧度。 叶修成年后第一次因为激动某件事而失眠,阿黎的外婆已经接到,医生说她情况很差,有些事他得尽快做才行。 “嗯......叶,修。” 浮想联翩的男人身体僵住,他竖起耳朵等着女人后一句,然而她只是懒懒地翻了个身。 “轻一点。” - 夕阳照在男人眼皮上,镀上灼烧过的色彩。萧屹盯着一处久了眼神酸涩,他揉着眼睛,眼前一阵蓝一阵红。等视线回复正常,一个粉嫩的圆球慢吞吞地滚到脚边。 胡同里的几个孩子忌惮他桀骜的气场不敢上前,在他目光投过去刹那一哄而散,只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还愣愣地站在原地。 萧屹由她想到许诺,那个初次见面就很仗义地带着他逃命的姑娘。如果是她,一定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 他弯腰捡起弹力球又蹲下身子,朝着小姑娘招了招手。 “来,这是你的吗?” “嗯。” 小丫头接过球,只凑近了一下就又立刻远离。 萧屹没再叫住她,对于陌生人有戒心是好的,他不想让小孩觉得很容易就遇到好人。 目送孩子的背影有些专注,以至于没注意到已经走到身后的女孩,他转过身,温柔带笑的眼睛在看到许诺的那一刻愣住。 前一秒深沉稳重,似乎一切都运筹帷幄的男人下一秒开始手足无措。萧屹搓着手,被许诺已经洞悉一切的眼神盯红了耳根。 女孩微微讶异,之前倒是没发现这人这么容易脸红。 “诺诺姐姐。” 刚刚那个小姑娘又出现在墙角,只露出一双眼睛,两个小辫子摇摇晃晃。 “怎么了?” “这个哥哥是你男友吗?他等了你很久了。” 小姑娘说完,深藏功与名,大眼珠和小辫子都隐进墙那边。 萧屹帮她捡回了球,她帮萧屹满足了空虚的内心世界,此时此刻,他只想说一句话。 好孩子。 “你都和她说什么了?” 萧屹摸摸鼻子,小麦色的皮肤因为体温和晚霞的加持,已经红得不成样子。 “我们,可以谈谈吗?” 萧屹哄孩子的一幕一直在许诺眼前挥之不去,她沉默了一会儿,发觉他也不再说话,只是直勾勾盯着自己锁骨间的项链。 然后男人的眼神遽然延伸出暧昧,她被戳穿,被掀开的面具下,是一张温度并不比萧屹低的脸。 两人面对面站着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视,这是个小地方,许诺不想成为焦点。更何况,她舍不得扔掉人家给的项链却拒绝他,未免太说不过去。 “不早了,去吃个饭吧。” 许诺主动邀约,萧屹肯定不会拒绝。 夜色在两人无言行走时降临,长长的影子逐渐暗淡,还没有到亮堂的地方,周围的建筑和植物蒙了层青色。 几辆车从旁边驶过,萧屹把许诺拉到里面,她看了他一眼,没计较他的亲密动作。 “你吃火锅吗?清汤的那种。” “吃。” 许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让萧屹以为自己应该不食人间。等锅底端上来他才发现,她所说的清汤,真是清汤。 “很健康。” 白水煮的,能延长寿命,这样浪费的这段时间就还没那么遗憾。 萧屹吃了一会儿,终于找到健康饮食的快乐,在他学会欣赏之后放下筷子,很是虔诚地望着她。 “许诺,对不起。” 许诺一顿,咬住筷子,倏地红了眼眶。 “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也有家,我的父母比普通人更看重亲情。只是选择的路不一样,但也并没有多好走。” 许诺喝了口冰水,将眼泪都逼回去。 “你是好是坏我很清楚,不需要别人来告诉我。我没有普爱天下的胸怀,可你不该骗我。” 鼻音厚重的声音,把萧屹所有话都封住。他使劲闭了闭眼,薄唇抿成一条线。 “对不起,我以为......” 所以她才没丢掉项链。 “我以后不会再骗你了,绝对不。” “嗯。” 许诺哼了一声,往锅里扔了一个毛肚,埋头苦吃。 “下回,我能进去看看许老师吗?” “你去看你师傅,和我什么关系啊。” “那说好了,我出门一趟,等我再回来去看看他。” 不愿意看男人挑高的薄唇,许诺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肉片上。 吃饭完出来,室内外的温度差太多,许诺出门前没想着出来这么久,她穿得不多,被冷风一激耸起肩膀。 外套随即落在自己身上,萧屹动作很自然,连一点拒绝的机会都不给她。 她低下头捏住领口,另只手在里面握住吊坠。 到家门口,萧屹往里看了一眼,灯亮着,许老师应该在里面。 要分别的话不知该怎么说,电话适时响起,许诺从他微拧的眉心里看出他有急事。 “你先走吧。”边说边脱外套还给他。 萧屹按住她的手,轻轻捏了下。 “没事,穿着。” 男人走出很远又回头朝她挥挥手,许诺低下头,和他之前一样,默契地选择藏在树的另一侧。 ————分割线———— 没那么快好哦。 34、收买 “爸,最近腿好点吗?” “好多了。” 蒋兆成和蒋仲父子俩坐在餐桌前,蒋仲照例询问父亲的身体,佣人重复机械的动作,一个个盘子端上来的过程乏味,周围死气沉沉。 他们之间礼貌又疏离,一堵看不到的墙横贯在中间,从成年之后便越筑越高,到现在,他们只能从无形的玻璃窗中窥视对方的一举一动。 蒋仲余光留意父亲侧脸,老头子在嚼东西,侧脸的皱纹不断挤压。 他派去跟踪管家的两个人没能回来,那个藏在幽深巷子里的房子也已经人去楼空。里面的人去了哪里,父亲是否已经知道了什么。这不是他的错觉,蒋兆成确实在疏远他。 文杰死了,他是自己的独子。早年自己流连花丛,已经不可能再有孩子。没有继承人,他在蒋家的地位就变得尴尬。 外人不敢当面说,可依然传得轰轰烈烈。 蒋仪香消玉殒多年,蒋文杰死了,蒋仲是个不中用的,风光又怎么样,家族到这里就算是断了。 蒋仲朝着夜空抽烟,覆盖在身上的月光仿佛有股潮湿的味道,那是一种即将腐朽,又无法逃散的气味。 他只不过愣了一下,忽明忽暗的火光就燎了他的手指。 他不耐地扔掉烟蒂,烫坏了地毯,在踩踏火星时,情绪忽然失控。 “去把管家给我叫来。” 老管家被人客客气气请到蒋仲的屋子,理由是交待祭奠蒋文杰的事。 “寇叔叔。” 老头讪讪一笑,他组织语言的间隙,黑洞洞的枪口已经抵住他的额头。蒋仲握着枪的手很用力,挤出一节节鼓囊囊的筋条。 “大少爷您这是......” “那个丫头到底是谁?” “谁?” 管家神色一闪,蒋仲用力下压枪口,他的尾音变了调。 “大少爷,老爷就在上面,您还是冷静点。” “他还能活多久,蒋家早晚是我的,还是说你想跟着他一起死?” 管家低着头,其实蒋仲不敢在这里动手,只是想吓唬吓唬老头子。所以说完这句后在心里组织语言,该画个什么饼给他,才能让这条狗为自己看门。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管家忽然握住他的手,直直跪在了他的面前。 “大少爷,您想知道什么,问就是了。” 蒋仲没想到他反水的这么容易,对父亲的崇敬,在他跪下这一刻忽然消减了不少。 他还以为蒋兆成有什么驭人之道,现在看来只是背叛的筹码还不够。 “那个丫头,是谁?那个看不见的丫头。” “是老爷的。” “女儿。” “什么?” 蒋仲身子一晃差点没摔倒,说那是蒋兆成养在外面的小情人他都能接受,这个结果明显在他意料之外。 那丫头看上去都二十岁了,老头居然从那么多年前开始就想把自己换掉。 “当初文杰少爷生下来身体不好,大小姐又病重,温柠小姐是老爷用夫人的冻卵,让别人生的。” 蒋仲一时不能消化这件事,那丫头竟然还是自己同父同母的妹妹。 “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就我,二小姐的生活费都是我在送。” “什么二小姐,那只是个野丫头!” 蒋仲目光冰凉,这一句话已经表明自己的态度。管家一愣,赶忙说自己知道了。 “少爷,还有件事。” “讲。” “您有时间,去看看老爷的遗嘱吧。” 老管家言尽于此,蒋仲不能留他太久,交待死人的事根本用不了这么长时间。 “寇叔叔,你很聪明,我不会亏待你的。” 管家笑了笑退出了门,蒋仲盯着那扇门慢慢合上,收起笑容。 “佳俊。” 窗帘后面走出一个男人。 “少爷。” “你都听到了吧。” “嗯。” “今天晚上,去一趟我父亲的书房。” ...... 顶层的玻璃房是蒋兆成的书房,晚上管家让人去把窗帘换了一遍,之前的帘子过了个夏天,再挂过秋天怕是会有尘土味。 这种小事蒋兆成是不会有异议的,也不用告诉他。老人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出神,一会儿目光就定在管家身上。 “老寇。” 每次蒋兆成这么叫他,都是要问二小姐,管家会意跟着他走到楼下,僻静的小园子枝叶落尽,和夏天时比起来落寞不少。 蒋兆成上了年纪,他扶着树喘气,手背和树皮一样干枯。 “柠柠怎么样了?你上次去她没带什么话给我?” “二小姐好着呢,过段时间就要做手术了,您也知道,最近她不爱说话。” 蒋兆成淡淡点头,他有意无意看了眼楼顶,帘子已经换好却还没拉上,依旧是无数人影在那里晃。 他眯起眼睛,勾出淡淡的笑意。 “那就好。” 楼上,无数黑纸剪成的小人挂在一条线上,田佳俊只需要把他们系在灯下,一点点风就能让纸人晃动,落在窗子上的影子,像有很多人在干活。 他目光瞄准书架的其中一层,推开隔板,里面果然放着第二个保险箱。 办公桌下的保险箱是障眼法,这里的才装着遗嘱。 他带着光滑的手套,一点点拧开保险箱的密码锁。 箱底的小红点让他愣了一下,但他依然拿出遗嘱,挨张拍了照又关上。 避开所有人,他回到蒋仲房间。蒋仲蓦地张开眼睛问他:“怎么样?” “都在这里。” 微型相机递给他,又说:“不过,保险箱里有摄像头,该联系寇老头了。” 35、知道叶家不许,还爬上我的床 “这是什么?” “少爷,这是蛋糕粉,阿黎小姐晚上爱饿,给她备下的。” “嗯。” 叶修轻点着头,目光随意扫过料理台上的食材,看到一堆坚果碎又停住。 本来有些不高兴,看旁边站着的小姑娘是个新面孔,他又收了情绪。 “这个不要放。” “她对坚果过敏。” 叶修了解阿黎是应该的,新来的女孩并未起疑,听他这么说就直接把坚果撤掉了。之前的老人这时候进来,告诉她阿黎小姐对这个过敏,还吩咐下去以后所有人都要注意。 偷偷跟着他的女孩在暗处捏住衣角,轻薄的布料将手指勒得发白。到叶修人都离开厨房她都没搞懂,叶修怎么会知道她对坚果过敏? 现在回忆,好像她确实没在饭菜里看到过坚果,因为没看到,她自己都快把这件事忘了。 “小姐?” 她发着愣,没注意到新来的小姑娘已经走到自己身侧。 “您是不舒服吗?” 阿黎满眼迷茫,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只见女孩伸出根手指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脸怎么这么红啊?” 叶修听到声音,拉开门迈进走廊。他身上沾了室外的寒气,还有专属于秋天的清苦松香。阿黎和他对视着,他已经走到自己面前,再回头,刚刚的女孩已经回到屋里去干活,完全没留意两人之间变换的氛围。 周围并不安静,与这条走廊交叉的通道另头,偶尔有人走过。他们有交流的,有沉默的,脚步声始终未停。 “脸红什么?” 他靠上门框,双手交叉在胸前,身侧洒满秋日的苍凉。 从和陈浩见面的那天开始,叶修便是这个样子。阿黎相信自己的感觉,那晚叶修是有些不高兴的,但第二天气又消了。然后便总是用颇具深意的眼神望着她。就像现在,明明知道她不会回答,却还是要问为什么会脸红。 她跑了,又违逆了一次金主的心思。 叶修淡淡一笑,如紧追不舍的猛虎也跟上她。 阿黎想把门关上的,可是想想这是叶修的房子,还是妥协地把门大敞开。 “晚上陪我出去一趟,嗯?” “去哪里?” 阿黎没发现,叶修说这话的时候用的是问询的语气。 “有人订婚。” “我可以去吗?” “为什么不能?” “叶家不是不许......” “知道叶家不许,还爬上我的床,不知道叶家人专情吗?” 叶修的眼神太炙热,她的气势被烧得全无,装没听到这句暗示性极强的话。 她刚答应下来没一会儿,就有人拖着个模特进来,上面套着今晚要穿的衣服,是条青白色的裙子。 “换上试试。” 阿黎捧着衣服看了叶修一会儿,叶修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不仅没有,还轻轻扬起秀气的下颌,眼神暧昧得可以。 叶修的坦然将她的心思衬托得无比狭隘,他们什么都做过了,又有什么不能给他看呢? 想到这里,她脱下衣服,只穿着内衣站到叶修面前。 等穿上裙子,她才知道叶修为什么不走,因为后面有拉链。 “别动。” 他的手指滑过皮肤,犹如燃烧的火焰绚丽滚烫。这男人绝对是故意的,拉个拉链也要离她这么近,呼吸都黏在耳根上了,让她怎么心无旁贷地选口红。 “浅色适合你。” “因为你白。” 叶修依次拿起口红,打开盖子看看又扣回去,终于选了一只珊瑚色的。 “抬头。” 阿黎愣愣地抬起头,叶修的动作点在唇上很温柔,还用手指晕开了边缘。 - “下车了。” 阿黎飘飘忽忽的,水泥地都踩出了棉花的感觉。 叶修把手臂给她,她乖乖挽住,今晚,她就做个乖巧的花瓶。 “蒋仲来了,您要不要过去说个话,毕竟——” 陈浩听着手下絮叨,眼神无意掠过门口,随后手掌重重落在他肩膀上。 “别说话。” 他怀疑自己看错了,可那明明就是。 今天订婚宴的女主角和叶家小姐关系好,叶微漾身体不便,肯定要让哥哥来替自己参加。 所以叶修会来是不意外的,让他没想到的是,这种场合叶修居然带着阿黎。 陈浩瞬间觉得呼吸顺畅,一看不远处的蒋仲脸色如猪肝,他越发觉得这里的气味喜人,连腰都绷得笔直。 “不去了。” 刚刚还在考虑是不是要和蒋仲打招呼,现在看来没有那个必要。 毕竟挽着叶修手臂,收获了无数目光的人,是自己的女儿。而且蒋仲就算知道她是谁,在这种地方也不会说出来,这一巴掌能打得老小子半个月睡不好。 上次回去之后他还着实沮丧了一阵,现在看来就算是叶修不准备娶阿黎,她的地位也不会低。 陈浩的心思又活动起来,本来已经不想再联系她,现在两人同时出现,立刻端着酒杯到他们面前。 “叶少爷。” 叶修刚刚坐定,周围的人盯着陈浩,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要知道他可是蒋家的上门女婿,在哪里都不算多有地位。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陈浩被打脸的时候,一向冷漠的叶修却回应了他。 众人不解,开始思索其中缘由,当看到叶修旁边的女人,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漂亮的女人,大概就是那个原因。 36、嫉妒 联系到之前的传闻,其他人也猜出这女人是谁。 不过真实情况就算是把头打破都想不出,任谁只会觉得陈浩有远见,没把侄女嫁给那个马上快要断气的病秧子,而是送给了叶修。 叶家是什么背景,蒋家又是什么背景。同时也佩服陈浩放手一搏的勇气,知道叶家什么做派还敢把人摆到跟前,是对自家侄女的姿色有信心,还是真的不怕叶修一枪崩了他。 可有人心里也不舒服,说着酸话:或许是多年压抑,让他觉得事情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让叶修弄死总比接着当窝囊废强。 周围人一听,一笑了之,只剩几个想过给叶修送女人,却吃了瘪的人应和他。 但无论如何,这些人再心生妒忌,落在陈浩身上的目光也开始无可避免地增多。 蒋仲捏着手指关节,眼神阴鸷冰冷。谁都知道蒋文杰没过门的妻子在叶修手里,这样公然把人带出来,那些带着尖刺的目光犹如一个个手掌,抽得他脸很疼。 自己的手下都忍受不了这种侮辱,纷纷按捺不住,面朝叶修那边,拳头都在身侧攥出青筋。 “少爷,他太过分了。” “我们走。” 可蒋仲却做了让人无法接受的决定,除了几个亲信之外谁都不能理解的决定。 “告诉他们,别在这里惹事。” 小不忍则乱大谋,管家刚刚到自己这边,他的好日子在后头,因为这点事和叶家当众撕破脸,不值得。 蒋仲一行人离开,压在陈浩身上多年的大山仿佛一瞬间被移走。他动了动肩膀,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不得放松的僵持感,随着蒋仲车灯的消失而变得越来越淡。 坐在叶修身旁的女人始终淡淡垂着眼皮,觥筹交错与低迷灯光都入不了她的眼。她如飘在半空的一片云,半粒尘土都不得沾染她。 她确实美,怪不得叶修能为她破戒,还能为了她降低自己的底线。 蒋仲离开之后,微妙的气氛逐渐正常,随后除了男人的眼神,女人们的注意力也开始集中在她身上。 世家小姐还好些,她们的自信源于出身和实力。可那些跟在男人身边的女人们都有了危机感,虽然阿黎跟着的人是叶修,但自己挎着的男人却都在盯着她看。 “邹晴。” 被叫到的女孩回过神,转身刹那表情千娇百媚。之前阿黎打量周围的时候看到过她,被她瞬间的变化惊到,觉得极有戏剧性。 她哑然失笑,开始反思自己。叶修带她出来是让她做女伴,不是做木头。从落座到现在已经快一个小时,她出了极偶尔抿嘴笑笑,根本没有迎合过叶修,反倒是叶修一直在照顾她。 这算什么情人? “叶修。” 阿黎拉住了他的袖口,笑容大有讨好之意。叶修微讶,目光掠过女人头顶,看到那对男女,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并不因为她的反应而高兴,反而觉得不痛快。 刚要开口说话,娄越就带着邹晴坐到他对面。叶修抿起唇,觉得他身边的女人有点眼熟,却想不起哪里见过。 娄越和叶修年幼时经常见面,小孩子的世界里没有家世背景,他们还一起玩过。 随着年龄增大两人日渐疏远,现在再见面不过是和其他人一样的客套疏离。 但真正让叶修对娄越不满的是他的野心,他曾经想往自己身边塞女人,还不止一个。 想到这里也就想通为什么跟着娄越的这个女人会眼熟,好像就是当初他想送给自己的其中一个,他倒是想得开,送不出去就自己接收。 两人点点头,便没有再说话,阿黎是聪颖的姑娘,看出他们间的不对劲,主动搂住了叶修的脖子,让男人不必再和娄越对视。 叶修垂下眼皮,浓墨似的睫毛落下很深的影子在脸上。他突然心情很好,仅仅是因为缠着他的手臂柔软细腻。 随后喝了口酒,兀自抬起她的后脑,把酒送到她口中。 酒很快喝完,然后就变成吻。这个吻持续很久,酒香充斥在唇齿间,被浸润的没有任何空隙。 此后阿黎记了很久,这是一种带着一些甜味的酒,她一直没搞懂叶修这种男人为什么会偏爱甜味,明明那种味道很腻。 两人的吻在邹晴眼里格外刺眼,从他们进来伊始,她的眼神就有意无意地盯着两人。特别是叶修对阿黎的照拂,旁观者看得最清楚,大家都是一样的,凭什么她能得到那样一个男人的倾心。 她的容貌也不差,床上技术又精湛。一定是这女孩足够主动聪明,而自己因为那些传言畏惧了再接近叶修的勇气。 如果自己当初再精明一点,再坚持一下,现在陪着叶修的人就会是自己。不用每天跟着娄越,等着他从哪个女人的床上醒来想起自己,才过来看看她。 “我想去趟洗手间。” “要我陪你?”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 让叶修陪她去洗手间,这么多人看着阿黎可不好意思。 她被男人灼人的目光烫红了脸,心理的冲动超过生理上的,现在就是没事她也要找借口离开。她从他手里抽出手,顺着墙上的标识走进一扇门。 洗手池上的镜子周围亮着一圈暖色的,。灯光柔和不刺眼,她久久立在那里,深吸口气,身侧吹过来一股冷风。 洗手间的窗户没关,外面风声呼啸,她穿着露肩的衣服,两条手臂瞬间立起汗毛。 她刚关上窗户,紧跟着音乐声中就多出一阵脚步。 高跟鞋的声音。 ————分割线———— 没有什么捣乱的角色,修哥这个人清楚得很~~ 37、娶妻 听叶修叫她“阿黎”,这柔软的称呼让邹晴瞥起嘴,但在她离开去洗手间之后,很快又恢复原本的样子。 娄越在和别人说话,注意力并不在她这里。事实上,他的注意力就没在她这里过。 她想和叶修说句话,端起高脚杯过去。其实邹晴心里也没底,因为叶修看上去还是挺喜欢阿黎的。可是男人又怎么说得准,反正她是没见过痴情的男人。 还没开口,叶修的眼神先抛过来。刚刚盯着阿黎的目光柔软的像一池春水,随着女人离开又渐渐凝成冰霜。 他看向自己时眼底毫无温度,任何一点情绪都没有,甚至没有不悦,和刚刚盯着壁灯愣神时一样。 她停在原地,幸好手里握着杯子,还可以揉捻杯壁让自己有点事做。 叶修的眼神就在她身上停了一瞬,也有可能不是看她,只是正巧路过。 但她已经幻想出了接下来的剧情,没能实施就被切断,让她极其挫败。 所以她把主意打到另一个人身上。 踩着高跟鞋,摇晃着纤细的腰肢,杯子随手放在桌子上,朝着洗手间走去。 女人听到她的声音从窗边回过头,阿黎刚刚关完窗户,细长的手臂伸在半空中,灯光恰到好处,邹晴看到她腋下的吻痕。 “阿黎小姐,真巧。” 邹晴在洗手池旁洗手,阿黎没想和她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点着头。 等她从隔间里出来,邹晴还没走,倚着门擦手。 她也过去打开水龙水,涓涓水声掩盖了两人的呼吸声和远处的音乐,她又听到邹晴说:“你的命真好,叶少爷那么宠你,怎么也比蒋少爷好得多,如果当初你嫁了,现在怕是已经成了寡妇了。” 知道阿黎身世的不少,直接这么说出来的,邹晴还是第一个。 再不想理她,阿黎也听出她话里的刺。 “要是能再待两年,就算是叶少爷娶妻了,说不定也能生个孩子吧。” 阿黎皱起眉,这触到她的底线了。 “我没那么想过,做不起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梦。” “我就是那么一——”邹晴手里的纸掉在地上,洗手间门口,一条拉长的影子在尽头被光线截至。叶修走出黑暗,踏着一地金屑,步伐优雅稳健。 她撇了撇嘴,有点慌,不知道刚才的话被叶修听到多少。但是想想他再喜欢阿黎,也只不过是个情妇,还能因为她去和娄越告状不成。 放下心来,邹晴捡起纸巾扔进垃圾桶,路过叶修时抛出个千娇百媚的笑容,然后带着香气悠悠飘回亮处。 无可避免的尴尬,叶修不开心,阿黎不用抬头也知道。他有时像个小孩,不高兴就会选择不说话,然后等人去哄他。 “我,没那么想过。” 不解释还好,解释完可以说是气压骤降。但随之,盘踞在她心头的那个念头却开始逐渐没那么离奇,被叶修一次次的表现不断证明着。 “穿上吧。” 叶修刚刚坐得位置离窗子不远,一位小姐推开窗户朝着外头抽烟。冷风让他想起刚才去洗手间时的温度,便带着外套过来找她,没想到这没心没肺的丫头巴不得和自己撇清关系。 但外套还是披到了她身上,接下来到他们离开,再没有人找她的麻烦。阿黎也搜索过那女人的身影,可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没见到。 “不用找了,她走了。” 叶修朝她伸出手,在她搭上的瞬间,重重地捏了下她的手心。她吃痛皱起眉头,紧接着又被拉进他怀里。 往常这种日子陈浩都是到一半就离开,今天他等到最后才走。他余光注意到门口,看到靠在叶修怀里的姑娘,发自内心地咧开嘴。 姜忱为两人拉开车门,很懂事地落下挡板,为他们营造出一个私人的空间。 叶修关上门又升起车窗,短短几秒就隔绝开嘈杂。这个狭小的车厢里安静到只有呼吸和心跳,如果时间只停留在这一刻,她就能在自己塑造的梦境中多睡一会儿。 “唔——” 毫无征兆地,车子发动的那一刻,他饿虎扑食般将她扑倒。单薄的裙子“嘶啦”一下扯开,胸罩也被扯下来。两个浑圆的乳房跳出来,男人捧起来揉捏,将两个乳尖挤到一起,大口含住凶狠扯咬。不一会儿小乳尖就被啃得通红,她也眼泪汪汪地望着他,眼里都是疑惑。 “我不会娶妻。” “啊?” “我说不会娶妻,你也不必在别人面前低人一等。” “以后你不会再见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是我欠考虑。” 他是在和自己道歉吗? 叶修说完又埋回她胸口,这次的亲吻变得很温柔,他把欲掉不掉的裙子彻底扔到一边,两下扒光了她所有的遮掩,她就躺在后座上,赤条条地缩在他怀里,眼尾带着被他欺负出来的泪珠,抽噎着小声回答。 他悬在她身上,依旧衣冠楚楚,但她感觉到从他小腹窜出的热气,还有早就高昂的欲望在顶着她,比腰带扣还要坚硬。 “阿黎。”低沉而有魔力的声音唤她,他解开了腰带,让被拘禁的大物没那么难受。 “摸摸它。” 38、车震(H) 阿黎躺在车座上,摇晃的车顶,窗外一点点灯光变化都让她心惊胆战。 “转过来。” 一声清脆的分离声,附着水光的大物带着一身热气离开她的身体。被撑开许久的甬道习惯了他的存在,猛一失去不适应,穴口还在一张一翕地寻找。 她衣衫不整,两个圆润的乳房垂在外面,男人却穿的整整齐齐,只是解开了裤链放出坚硬的性器,充其量衬衣上多了些折痕。 “嗯......” 他又闯了进去,对她的茫然不满,冲撞的锋利力度似乎在说这个时候怎么可以走神。 空气中的情欲粘稠而浓郁,化作玻璃上的露水眼泪一般淌下来。 她呻吟的尾音低低抽噎,叶修兴奋地勾起唇,一股妖红在眼底晕开。 涌入的热流持续了很久,颤抖停止,他在玻璃上抹开一片清明。 “你要做什么?” 女人的惊慌失措刚好满足了他的劣性,他闭了闭眼,脖子上的脉搏有力跳动。被车窗滤过的月光幽暗邪魅,他伸出舌尖舔舐嘴唇,目光深远。 叶修一贯是冷静的,游走黑夜外表却也纯良的温润公子。 他刚刚在她身上高潮过,热烈的浓稠激射,满腹都是他的热量。 抽离她的身体,动作重复一遍,这次阿黎确定了,他是要直接抱着自己出去。 就这样,只盖着他的外套,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房子。 “别。” “怕什么?” 如果他要把她抱出去,一定会裹得很严实。要知道这里百分之九十都是男人,他怎么能让别的男人将她美好的肌肤看去。 叶修落下一点车窗,姜忱在外面等着,手里夹着一根只剩烟蒂的烟。他双手抱着阿黎不便开门,喊了姜忱一声,姜忱就踩灭烟头,面无表情地拉开了车门。 其实姜忱的心跳很强烈,他不敢看车厢里一眼。 打开车门的瞬间,那股暧昧过的味道太甚,尽管极力忍耐,目光还是不可避免地波动。 他想给自己颁个奖,什么影帝影后之类的都行。 阿黎缩在叶修怀里,只能看到头发和额头。除了这辆车上的人,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她全身都被西装包得严严实实。在别人眼里,只是自家先生疼爱的小娇花在半路睡了,然后又娇滴滴地要他抱下来。 “先生。” 管家看了眼男人怀里,目光只是扫了一下立刻回到叶修脸上。 “叶小姐,来了。” 叶修一挑眉,有点意外。 这个地方只有萧家兄妹来过,至于妹妹那里他还没告诉过。她能直接寻来,估计是萧星淳告诉她的。 “哥。” 没人拦着她,叶微漾从屋里出来,气色比上次见面时好了些。她脸上的笑容在瞥到哥哥怀里时僵住,西装外套下的起伏,一缕长发落下来轻轻撩动,分明是个人。 “先进去。” 叶修掠过妹妹径直走上楼,把发愣的姑娘放在床上亲了亲她的眉角。他直起身,衣袖被扯住。 “叶修。” “没事。”他拍拍她的手安抚。 “你穿好衣服,一会儿下去吃饭,刚刚不是倒胃口了吗?” 叶修走到门口,回头忘了阿黎一眼,当眼神流过锁骨又显暧昧。 那里有他刚刚留下的齿印,就在阿黎低头护住自己的功夫,他合上门下楼,坐到一脸惊讶的妹妹身边。 “她是阿黎,对吗?” 叶微漾试探着问他,之前好歹也和阿黎在一起待过些日子,从头发和额头也能看出是她。 “嗯。” “你们,什么时候?” “在墨西哥。” 这个答案出乎叶微漾的意料,她蜷起鼻子,未几又放下。 “你也太能瞒了,如果不是星淳说你想我让我来看你,我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星淳?”叶修缓缓勾起一侧唇角,心想这个坏丫头,她什么时候会这么好心,无非是想自己金屋藏娇的事被叶微漾知道。 兄妹两人聊了一会儿,叶微漾想起个关键问题:“爸妈那边,你要怎么说,她可是......” 可是蒋文杰之前的未婚妻,他人刚死没多久,父亲严厉,怕是不会同意。 “没事,顶多被打一顿。他还能杀了我不成。” “也是。哥,你对她好点,她挺可怜的。” 阿黎站在楼梯拐角,忽地靠在墙上,眼眶发热。 刚刚叶修生气的原因她好像找到了,回头想想,她的确从未在叶修这里感到屈辱。 事情似乎越来越向着她幻想的所发展,但是她依然担心,怕这只是他投入太深的戏。 晃了晃头,以前她只要不再想就可以结束的念头,这次怎么也切不断了。 39、下毒 叶微漾与她说话一切如常,刚刚兄妹的交谈内容并没有影响两人的关系。 饭后叶微漾的手机亮了几下,她面色一红小声和哥哥说自己要回去了。 能让她忽然变化的人只有一个,阿黎一阵发冷,目送叶微漾离开的眼睛蓦地被人捂住,温暖的掌温渗入皮肤。 如果叶修不捉住她,她又会想个理由离开。刚刚吃饭的时候叶修看得很清楚,阿黎一直和妹妹说话,根本没分给自己几眼。 “你怕什么呢?” 她不是怕,她是无法做到心无旁贷。他每一次靠近她,都比之前心跳的频率更快。 - 萧峋手边的桌子上有盒火柴,萧屹上次来他房间就在那放着,这次还在。 这盒火柴上印着几个金色的字,他看也没看就拿过来准备点烟。 “怎么用上火柴了?” 可萧峋却一把抢回来,默不作声收进口袋里。眼神掠过那几个字时动了两下,目色沉了些许。 萧屹是不太在意这些的,而且这句话似乎该他问。但他心里也想着别的事,将大哥这么明显的不对劲都没放在心上。 “我这几天要出门,许诺那里,他们有事会找你。” 萧峋点头扔给他一个打火机,说:“目前还不好和蒋家如何,毕竟他们没有在明面上对我们做什么。” “我知道。” 萧屹舌尖刮弄嘴里的肉,“袭击的事?” “是冲着叶修去的。”萧峋放进火柴后,那只手便一直在裤兜里没出来,弟弟提起的这些事将一个影子重提到眼前。但她乘着薄雾,只有在自己不经意时才会出现,待他追过去又倏然云散。 “蒋仲恨透了叶修,连带着我们一起恨,你要小心。” 萧峋看了眼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抓住按了按。 萧屹陪母亲吃了午饭,他后天离开云市,走之前一定要和许诺见一面。 上次见面后许诺似乎没有那么抵触自己,他想到这里提唇微笑,给许诺发去信息,希望能和她见一面。 那边许诺盯了屏幕很久,想删掉舍不得,闭着眼睛回复了他。 萧屹欣喜若狂就差没跳起来,可他身边有人,强忍转到楼后,攥起拳头砸向大树。 许诺回完短信不知道该怎么和父亲说,许老师却从反光的边缘看到萧屹的名字。 “我今天有点累,不吃晚饭了,你自己弄一点,出去吃也行。” 老头悠然自得地从女儿身边走过关上门,颤巍巍的胡子消失在门缝里。 许诺往门上望了一眼,起初还觉得脸色发烧,过不多会儿就换上衣服蹑手蹑脚离开家。许老师早早拉上窗帘,这时却撩开一条缝偷瞧,门口那棵树底下,站着同样紧张搓手的年轻男人。 他活了半辈子,看不错的,自己年纪大了,想着女儿未来能有依靠,他一个人哼起了小曲。 “当当当。” 许诺刚走房门就被敲响,还敲得那么急,许老师还以为是女儿回来了。 “又忘带什么了?” 他一边开门一边说话,外面的人却是邻居家的女人。 “许老师,给您送点东西。” 她把餐盒放在门边的柜子上,立刻垂下眼皮,连声谢谢的时间都不留就走了,好像生怕他不要似得。 许远勋正好没饭吃,既然东西已经留下就没有再送回去的必要,打开餐盒盖一个人倒了杯酒。 女人的丈夫朝着这边张望,手里举着打火机,可火苗都没燎到烟上。 “吃了?” “应该是吃了。” “许诺呢?” “也在家里吧,那姑娘也不怎么出门。” 他们没再回屋,第一次做这种事,站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更能让他们安心。一个多小时后女人丈夫透过玻璃门看了眼超市里的表,“差不多了。” 走过马路,却在回头时愣住。 “你不是说许诺在吗?” 女人脸色倏地煞白,她颤巍巍伸出手却被男人一把打下。 “还指!不要命了!赶紧走!” - “爸爸应该睡了。” “嗯,我就送你到这。” 萧屹停在门口,等着许诺叫门。她出门的时候着急忘带钥匙,只能一遍遍敲门。 “奇怪,爸爸睡觉很轻的,是出去了吗?” “应该在家。”萧屹抬起手指向窗子,“他卧室灯没关。” 两人对视了一眼,萧屹心中的不安隐隐升腾。他让许诺让到一边一脚踢开大门,几步穿过院子,门没反锁,轻轻一推便冒出饭菜的香味。 “爸爸?” 老人趴在桌子上,许诺上前碰了碰他,他一条手臂垂下来。 40、以后有我的地方,也是你家 许诺哭到筋疲力竭睡着,脸上还挂着被体温烤干的泪痕。 小院子本来就不大,容不下多少人,出了这种事,连大晚上被弟弟叫过来的萧峋都没能进屋,站在紧闭的大门一侧,蜷起英眉。 立起的衣领遮住半边俊脸,指尖弹跳的火光让人心头一颤。鬼鬼祟祟的中年夫妻还不等离开就被人抓住,现在堵在屋里,汗如雨下。 “他们人呢?” 街上空无一人,到了时间家家户户关门熄灯,唯有老鼠在角落助增阴暗。萧峋眯起眼睛,被人引到许诺家隔壁,凌厉的眸光射向夫妻,两人浑身一抖。 “蒋仲让你们这么干的?” 女人的丈夫不敢说话,彼时下定决心要做成一番大事的男人,眼珠转了一圈,改当背信弃义的小人。 不过他可不敢出卖蒋家,全程都是妻子出面,他从没在中间担任过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听,我老婆的。” 女人蓦地睁大了眼,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男人,一把抓住他的领口。 “你说什么?这不是你的主意吗?弄走这块绊脚石,拿蒋家的钱?!” 萧峋眉心的折痕渐深,他对这种丑态百出的闹剧没有一点兴趣。挥了挥手让人把他们带走,还眼前一个清静。 不过幸好,这对夫妻一番对咬把底都交出来。 蒋仲似乎没叫他们直接下手,但起因却是因为他。 萧峋作为一个局外人,本该将事情秉公处理,可当他往窗户那边望了一眼,心里的天平又倾斜了。 方方正正的小窗子被天蓝色的窗帘挡住一半,上面投着不规则的影子。 那是萧屹一个人的影子,那个姑娘可能缩在他怀里,也可能已经睡着。许远勋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如果为了萧屹,这件事无法做到公允。 萧屹垂着眼皮,一下又一下,面无表情,极轻极慢地开合打火机盖子。 他没发出任何声音,阴沉的眼眸如同正在酝酿一场暴风雨的天幕。 有人敲门,不用想就是哥哥。他过去轻轻拉开门栓,萧峋果然站在门外。 潮湿寒冷的气息也铺面而来,仔细一看,黑风衣肩头蓄满了细小水珠。 “下雨了?” “有一点。” 萧峋没有进门,也没往里看一眼。 “萧屹,带她回去,或者我们都留下来。” “等一下,我带她走。” 萧峋轻声嗯了一下,转身离开再没回头。 “许诺,诺诺?” 萧屹将许诺唤醒,她心口一疼,以为自己睡了很久。 “爸爸呢?” 男人睫毛落下去,勾起一抹很短暂的微笑,“他还没醒。” “那你要走了吗?” “你也跟我走。” “我?可这里才是我家。” “这里是你家。”萧屹拿过鞋子放在地上,又握住她的脚踝给她穿上鞋。 许诺一阵茫然,萧屹从未在人前低过头,她第一次看到他的头顶。 “以后有我的地方,也是你家。” 男人抬起头,目光炯炯。 - 天彻底冷下来之后,萧烈就带着叶闻筝离开了云市。叁兄妹成年后也都有自己的住处,这么齐聚一堂,是只有年节才能看到的景象。 萧星淳中午才回到家,原本安静的房子突然在午夜热闹起来,无数道光扫过她的窗子,这么大的动静,她还以为父母临时回来了。 “我出去看看。” 一只手落在她肩膀上,萧星淳朝后看了一眼,提唇轻笑。 “你这样怎么去啊,我去吧。” 女孩起来梳理了下头发,时澈也穿好衣服,宽大的长款外套正好把一切蠢蠢欲动都遮住。 萧星淳出门时还在偷笑,可当看到两个哥哥,她便再也笑不出了。 “怎么了?” 萧屹怀里抱着一团衣服,凑近了看发现是个姑娘,一张殷红的脸蛋像是病了。 萧星淳立刻知道了她是谁,没再询问,而是转身朝着旁边的人安排了几句。 “把二少爷旁边的卧房整理出来一间,多准备几条毛巾。” 萧屹望了妹妹一眼,然后越过她走上楼。 其实他没明白萧星淳为什么让多准备些毛巾,他没有想做什么,就算是想也不是现在。 但很快他便开始唾弃自己的肤浅。 他抱着许诺久了,没感觉到她体温一点点升高。把人放到床上离开了一下,再回来扯下盖在她身上的外套,才发现她的脸红得不正常。 伸手一摸额头,比他刚摸过热水的手心还炙烫。 原来毛巾是给他做这个的。 “哥。” 萧星淳敲了几回门萧屹都没应,涉及到许诺的事让男人大脑停转。她拿着退烧药忍不住推开了门,看到坐在床上发呆的二哥。 “把这个给她吃了吧。” 药和水杯塞到他手里,自己去浴室接了一池冷水。 “今晚你就在这里陪她,这些毛巾降温,够用了。” 41、最后这句话,结尾要是我就好了。 旁边有个毛茸茸的东西在扎着自己,女孩侧过脸,眼神微微怔然。 男人在床边趴着,衣衫未解,还潮湿的毛巾放在床头柜上,手里还拿着一条。 许诺第一次看到睡着的萧屹,他的睫毛很长,长到能在脸上投下两排根根分明的剪影。 这样的萧屹有点乖,许诺以为这个形容词不会出现在他身上,可就在这么一个早晨,她看到了。 心头一暖,然而回忆起昨晚的事,酸涩又将热量驱散。 可口的饭菜是杀人的利器,父亲吃下的东西里有过量的安眠药,人正在抢救,她失去意识前还不知道结果如何。 她低估了人性的恶,或者是错判了人性的善。 “醒了?” 她醒来的短短功夫,小憩了一会儿的男人已经察觉到她不再均匀的呼吸,睁开眼,满是血丝的眼睛里升起一抹微淡的笑意。 但是仅限眼中,他的面容没有半点波动,接着垂下眼皮,和昨晚一样,但是当下许诺看得更清楚,他无法再桀骜不驯的原因,是因为愧疚。 “我爸爸还好吗?” “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许诺倏地放松下来,不管怎么样,只要人还在,就能慢慢变好。 “对不起。” “我说过要保护好你们。” 萧屹攥紧手中的毛巾,扯断几条纤维,声音极为刺耳。 “但每次都不能。” 刚开始凝重的氛围被不速之客按灭在襁褓中,萧星淳站在门口,这间是最后一间,能看到半扇窗子,她背靠着晨光漏过树叶缝隙的斑斓,朝许诺弯出一道友善微笑。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萧星淳。” “你好......” 萧星淳,萧屹的妹妹,他提过的。 只要说大哥找他,就能很轻易地将萧屹叫走。屋里剩下两个女孩,萧星淳凑近许诺:“还难受吗?我通下风。” 许诺轻慢摇头,女孩便过去推开窗子,散掉屋内的浊气。 “许叔叔目前还算稳定,蒋家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二哥会处理好。” 萧星淳目光轻轻转向身后,只见许诺低着头,难以窥见神色。她有点着急,“他已经在防着蒋家,只是没想到......” 听了萧星淳的话,许诺露出有些错愕的表情。 从她刚进来,许诺就看出她有意支走萧屹,原本以为是她不欢迎自己,没想到和设想的恰恰相反,她是来替萧屹解释的。 怪不得萧屹喜欢这个妹妹。 “没有。”许诺叹口气,“他不欠我的,况且我自己都没发觉,又怎么能怪在他身上。” 萧星淳松了口气,她昨晚一夜没睡好,因为萧屹原定要出门的行程是她拜托的,也是这个牵扯了他良多精力。 虽然没有直接因果关系,但她总归抱着歉意。 “那就好,你放心在这里,我父母不在,他们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云市。” 萧星淳关上门,走了几步才放开脚步声。萧屹在几分钟后回来,还端着碗白粥。 “吃一点,我妹妹叫人煮的。” “你妹妹。”许诺想了想,“很爱你。” 萧屹的手顿住,“她和你说了什么?” “她没说什么,我很喜欢她。” “许诺。” 萧屹正色,窗子被风吹动,一道阳光正好折射在他脸上。 他神色很认真,很虔诚,语气带着歉意和恳求。 “最后这句话,结尾要是我就好了。” - 阿黎握着手机的手慢慢放下,屏幕还在闪烁。落进沙发里,“CH”的名字才被挡住。 她关上了门,然后立刻回到沙发边捡起手机,陈浩还没挂断电话,最近他对自己颇有耐心,哪怕是被拒接了几次,也像块狗皮膏药一样永远粘着。 “喂。” 到底还是接了电话,但像做贼一样,她把窗帘也拉上。 光线消失后,她扶着头,有些后悔,自己应该像之前一样挂断。 “最近有空吗?” 但电话那头的陈浩语气温和,这是她曾追逐的感情,怎么能说忘就忘。 “你能出门吗?” 陈浩又问了一句,是在探她是否自由。倘若她真的不想见他,就该直接说自己没有自由,叶修不准她出去。但她张开口的瞬间,像思维被人控制那样,说了相反的话。 “能。” 这次她只叫了几个人,送她到陈浩说的地址。外观看上去是一座私人的房子,门口的人远远看到她来了赶紧往里去,等车子停稳,陈浩也正好走出来。 “里面说。” 阿黎往前走,走了几步脚步停住。她仰起头,深吸了几口气。 她没闻错,是杏仁味,苦香的味道融进肺里,记忆倏地被点燃,垂下的眸子里目光有些哀怨。 “你外婆说你喜欢这个味道。” 阿黎没回答,从门口走进来这几步路,冷风将她吹得清醒了几分。 陈浩什么时候,关心过自己喜欢什么呢。 ————分割线———— 萧峋萧屹不能没有萧星淳。 叶修不能没有叶微漾。 因为他们是,笨蛋叁人组。 42、生个孩子 她不该来的。 只可惜,她清醒的太晚了。 陈浩若想和她续父女情,等不到现在,也不用在叶修带自己公开出现之后百般耐心。 她默默嘲笑自己,就连在心里,专属于她一人的地方,以心声说出都觉得自己幼稚得无地自容。 但是真正让她沮丧的,是她下次可能还会因为他的关心而失了理智。 见阿黎停在门口,陈浩有些着急。他催促了一声,女孩眼中就升起一丝防备,他不敢将人催得太紧,她周围的保镖都不是吃素的。 “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 陈浩张开手,笑容诚挚。 阿黎低下头的瞬间,杏眼眯成一条线。当初他是否就是用这副样子,让母亲相信他是个儒雅的翩翩公子。 这栋房子各处都充满生活气息,应该是陈浩自己的住所。 他能在自己家里见自己,阿黎属实没想到。捧起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小口。 很苦。 “你外婆还好吗?” “挺好的。” 女孩不抬头,陈浩可以大胆地观察她。保镖不在他们身边,这是阿黎吩咐过的,她不愿意让与叶修有关的人,听到他们的交谈。 不管是陈浩的欺骗还是自己的释然,都是她的污点。以前她可以不在乎,但现在,她希望自己在叶修眼里是完美的。 “叶修很喜欢你。” 来了。 阿黎握着杯子的手指陡然一紧,苍白的界限越发模糊。 “你们该生个孩子。” “母凭子贵。” 陈浩看着女儿的眉心蹙起来,不慌不忙解释:“不管我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你生个孩子,对你自己终归有好处。” 阿黎眉心又松开。 这话确实是没错,如果能有叶修的孩子,她能一生无忧。他不喜欢有间隔的缠绵,这能让她更好实现这个结果。 随后她靠上椅背,将茶杯推了出去。 “然后我再踩着孩子爬上来,确实对我自己有好处。” 叶修从萧屹那回来,管家说阿黎小姐不在,问去了哪里,他也没说出来。如果不是一个临时被换下来的人还没走,叶修还不知道她去找了陈浩。 萧屹和蒋家结下了梁子,而陈浩和蒋家有过节,四舍五入,阿黎不该在这个时候见陈浩。 管家听说了萧家的事,见叶修良久沉默,以为他被女人的自作主张惹怒。 “下次小姐再出门,我问问她去哪,如果是......” “如果是去见陈浩就不让她去了?” 叶修望着他,他立在庭院一隅,秋风卷起落叶刮蹭他的衣摆。管家从那双墨黑色的瞳仁中察觉到他情绪的不悦,立刻明白自己说错了话。 “她要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是她的事,要知道自己是谁,她是谁。” 管家失语,待他抬起头,那道高挑的身影已经消失。 他多年的专业经验告诉他,这次是真的触到了叶修的底线。但他也着实冤枉,他喜欢阿黎这姑娘,不希望她被责罚才说了这番话,可谁想到叶修根本没生气。 要怪就怪他自己,应该早听她们的话。 姜忱站在车门前还没走,他刚从上面下来,熟悉的脚步又再一次响起。 “去陈浩家。” 叶修带着怨气,连带着对姜忱的口吻都格外严厉。 姜忱不敢怠慢,一路开到陈浩家,门口停着那辆白色的车子,他心里一颤,和管家有了一样的想法。 从阿黎说完那句话之后,两人之间本就微妙的气氛忽然紧张。陈浩开始认真观察自己的女儿,他太多年没有见到她,那个曾经一颗糖就能哄好的小姑娘,在有了强有力的靠山之后,也不再收敛自己的锋芒。 “我走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了。” 阿黎走到门口,放缓了下语气,算是当作父女俩最后的告别。 “这些年我用了你多少钱,我会算好,都还给你。” 这不是陈浩想要的结果,他追了出去,叶修同时从车上下来,手还在车门上没离开。 冷风让清俊面容略显苍白,身后山顶的白雾翻涌出海浪的姿态。他转过身,竖起的风衣领口挡住线条硬朗的颌线,结了霜的瞳仁,融化在她的剪影里。 “叶修?” 阿黎诧异地望着他,四目相对的刹那,她有种被抓包的心慌。 以往叶修去萧家都是吃过晚饭才会回来,这个时间他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过来。” 淡淡的两个字听不出情绪,阿黎走到叶修身边,不敢再抬眼看他。然而下一刻,他捏住她外套的两边,将扣子一个个耐心系好。 “你怎么来了?” 叶修望了眼她身后,陈浩上身只穿着一件毛衣,他的头发被风吹起来,几根藏不住的白发在一片乌青中很显眼。 他微微蹙着眉,和叶修视线交汇。男人傲然的态势让他败下阵来,看着阿黎被他抱起来塞进车厢。 阿黎缩在叶修怀里,她活动着小心思,觉得此时的自己比任何时候都恶劣。 “你怎么过来了?” 这个答案她非要知道,不会再像过去那样因怕惹恼他而忍住。 叶修吞动着喉头,速度越来越快,一根调皮的手指忽然点住喉结,他身子一僵,缓缓抬起她的下颌。 ————分割线———— 明天加更,车子预告。 43、任人宰割(HH) “因为你会像上次一样跑出来。” 漫长对视中,叶修妥协了。 但他也不想阻止她,能做的无非是收拾烂摊子。 叶修的这句话像是用钥匙打开了一把锁,之前关得严严实实时阿黎什么都看不到,可一旦泄开一点缝,他所有的心情便都如洪水般奔涌而出。 “我以后不会再见他了。” 阿黎缩在叶修怀里,假寐时,很有温度的掌心抚上她的肩膀,她轻皱了下眉,这应该算是他的回应。 秋雨在两人沉默时悄悄来临,白昼逐渐变短,雨停之后也没有霞光出现。 空气中充满黏腻的水汽,阿黎被叶修抱起来一路没停走进房间。进屋之后她直接被放到床上,但是他却没急着立刻进入主题,而是一颗颗解开扣子,抓着她的手贴到自己胸口。 手下的胸肌坚韧紧实,如同燃烧的火云,将属于男性的热量源源不断输送给她。 其实阿黎并没有多冷,脸上反而被他的热气熏出两团红。 叶修浑身都是热的,她探出小舌头,顺着他的皮肤摸下去,摸到更热的东西。那根滚烫坚硬的性物在她手中苏醒弹跳,她捏住前端的光滑,男人皱起眉,没好气地打掉她的手,可这次她却不依,颇有几分恃宠而骄的意味,再次握住,挑衅似得不肯松开。 她在探叶修的底,来证明那个疯狂的猜想。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等待什么,是希望叶修发怒将她推开,还是一次次地为她降低底线。 其实她有答案,只能在心里偷偷发酵的欲望,在他再一次妥协之后疯狂生长。 叶修今天明显没想做,可禁不住她撩拨,又发现推不开她,只能躺着任人宰割。 这样一副皮相的男人躺平是很有诱惑力的,更何况他还是站在高处俯视众生的王者。 阿黎头回觉得他像小绵羊,乖乖地让她褪掉所有的衣服,除了腿间的壮硕,简直没有一点攻击性。 “阿黎。” 她欣赏了好久他的身体,听到叶修叫她抬起头,发现男人眼中满布猩红,音色极度压抑,沙哑得如同撕裂布帛。 而那根总是在她体内行凶的东西,涨得紫红紫红,一道委屈的水痕都流到毛上。 “你——” 他再没说话的机会,小嘴已经贴上来。以往她不是没有主动过,但那些都带着刻意逢迎,不用多久他便能反客为主。 这次不同,她的主动有很力量,然后又携着无法拒绝的魔力,让他心甘情愿臣服。 前端蹭上一抹湿润,黏滑的几乎要滴下来。 他被整根吃了进去,里面湿得让他皱起眉,不停倒吸着气。 小屁股一上一下吞吐,男人的头仰得越来越高。阿黎觉得很有意思,往常她都喜欢闭着眼睛共赴云雨,这算是第一回清楚的看到叶修的样子。 从开始她就有感觉叶修青涩。在两人第一次时,他红着眼就要提枪冲进来,可是却因为用力过猛滑了上去。 他的情人一定不多,或者说只有她一个,要不怎么会仅仅发现她在盯着他,都能烧起耳根来。 阿黎匀速的动作让叶修一直不能尽兴,尽管很紧,夹着他还有点疼,可每下都是刚刚好撩起一点火花,不等真正痛快就灭掉。 他趁着阿黎看着别处时偷偷睁开眼,一股怒火直冲头顶,立刻把还在飘飘然的小人儿转过来压在身底。 自己忍得这么辛苦,只有她一个人快乐怎么行。 那根同样发怒的性器退到外面,又威胁似得抵住穴口,狠狠冲进来。 随即腰腹挺起纵横沟壑,打桩一样将自己钉进她身体里。 柔柔的呼气声瞬间急促,她叫了出来。叶修的动作很快,力量也很猛,粘液改换方向从另一边流到床上,成为清脆撞击的声音来源。同时跟随着漫在周围的腥味,她颤着腿泄出第一回。 男人大发慈悲让她享受余韵,她眼前的重影也得以重新清晰。 叶修不是生气了,那张蒙着红雾的清朗俊颜,几乎都是羞臊和被人窥知心事的气急败坏。 这样的叶修,有点可爱呢。 她环住他的腰,两人结合处的泡沫破碎声缠绵湿黏。蠕动的褶皱夹得他皱眉,释放后也久久不愿意出来。 退出来后,他挑起一点流出来的白浊,仿佛看到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 之前的汤药,可不止助眠的功能那么简单。 - 陈浩拨给阿黎的第N个电话终于有了回应,不过是挂断。 那头拿着手机的人是叶修,真正的主人经过一场鏖战已经睡过去,缩在被子里像只怕冷的猫。 陈浩对着忙音皱了皱眉,没听到敲门声。手下见久久没人回应便推开一条门缝,又叫了他一声才听到。 “蒋仲最近在干吗?” “听说是,在找女孩。” “找女孩?”陈浩有些惊讶,“蒋文杰都死了他还找女孩,难不成他还行?” 主仆两人一起笑起来。 “也许是没了孩子,想再生一个。” 陈浩借着探望蒋兆成的名义去了蒋家,蒋仲比上次见面时瘦了很多,宽松的家居服,裹着一把骷髅。 蒋仲已经听说那群蠢货干得事,好巧不巧,在萧屹在的时候下手,连女孩在不在家都不知道,让萧家生生抓住了把柄。 这些天萧家一直在跟踪他,萧屹想知道许远勋的事是否是蒋仲直接授意,查证的结果和萧屹的心情,直接决定他的未来。 更难受的是,他明知道这些,却不能和蒋兆成说。老头子深居简出,自己不能讨喜,再不能将最后的父子情分消磨光。 最起码,在事成前要保持父慈子孝。 与此同时,一道目光穿过晨雾,望向视线极限的深色建筑。萧屹站在公路边,两旁是草叶杂乱的旷野,他的衣角在飞舞,长睫蒙着水晶碎屑似的尘埃。 蒋仲似乎知道他在找他,已经好多天没出门,但是他等不了,主要是许诺等不了。 等到中午,终于有辆车子从蒋家的方向过来。他默默跟上,穿过平原野地一路开进繁华都市。 车子最后停到药店门口,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从上面下来,没看周围径直走进去。再出来,手里多了个小袋子。 周围香艳之处不少,正事办完,他似乎也有了别的心思。看了下天色,他走进一条岔路,萧屹跟在后面,一扇门打开,满是香薰的气味。 ————分割线———— 凌晨加更。么么哒。 萧峋是哥哥,萧屹是弟弟 两个人的名字确实容易混淆。(?﹏?) 44、温柠 吴杨和几个妓女鬼混了两个多小时,出来时还是下午,算着时间回去差不多,正好交差。 他紧了紧裤腰,哼着歌心情不错。 为了出来方便,进门之前特意回到原本停车的地方把车子挪到这来。 但这次不一样,他抬起的手停在半路,车窗的夹缝多了个抽过的烟头,他正琢磨着怕不是哪个孩子干的,身后就响起打火机盖子的敲打声。 这个声音有点熟,但忘了是谁。 男人悠闲地靠在墙边,一下下磕打着金属盖子。吴杨吞了吞口水,想跑却发现另一边也有人。 “二少爷,我可没做什么对不起您的事。” “是没做。” 萧屹挑出毫无温度的微笑,彻底合上盖子。 “想赚钱吗?” 他的手比出一个数字,吴杨吞动口水的速度加快,萧屹知道,他已经成功了。 怎么会不想,谁愿意每天过这种日子。 “想就和我走。” 吴杨捏下烟头攥在手里,明知道面前这条路没有归途,却像中了蛊似得,紧紧跟在萧屹身后。 - 黑色呢大衣披在萧峋的肩头,他悠闲走在围绕庭院的长廊上,秋意在这个月的末尾彻底散去,光秃秃的枝干,之前整日扫不净的落叶,现在都只剩下寥寥几片。 晨雾中,即将枯萎的花枝黯淡颓靡,萧峋两指捏住烟抽了一口,眯起眼睛,附上一层烟气的花叶中似乎有个妖娆的人影。 后门方向传来一阵窸窣,烟雾聚成的幻影瞬间消失。萧峋怀念余味,沉默的片刻,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这里平时不会有其他人来,萧屹带着吴杨出入并没有避讳旁人。 吴杨看到刚才空无一人的长廊上有个人影,心一下悬起来,看清人是萧峋又立刻放松,从后门离开了萧家。 “萧屹。” 萧峋捻灭了烟头,“你用他查蒋家?” “是。”萧屹靠在哥哥身边,面容极像的兄弟二人,一同望着晨雾消散。 阳光刚升上来,暗淡天色将将被点亮。忽然有人过来和萧屹说了什么,他脸色微微一变,转身上楼。 他并未和许诺住在一起,昨晚还好好的,今早却突然发烧。 到了许诺房间一看才知道,她应该是不知道突然降温,窗户到现在还开着一条小缝。 真是的,要是身边躺着自己就不会这样了,他有很热的东西能保证她后半辈子都不冷。 姑娘仰躺着,面色潮红,连带着耳根都滚烫。 “大哥。” 萧峋姗姗来迟,他到门口站定,萧屹从里面出来带上门,看了他一眼,然后眼神瞥向其他方向。 “等她好了再说?” 他们今天之所以起这么早,是因为许远勋突然醒了。药物还无法完全代谢掉,平日精神矍铄的老头目光混沌,嘴唇裂开一块块干皮,除了道谢就是问女儿,着实让人心里难过。 “晚上吧,等她好一些。” 萧峋没有再表态,他想要回自己房间,却见弟弟不动,依然留在原地默默看着他。 随即捏了捏眉心,无奈地用眼神询问。 孪生兄弟的心有灵犀任何人都比不上,他们用目光进行了一场有好交流,最后萧峋摊开手妥协。 “真是怕了你。” 萧屹挑起微笑为他让开路,萧峋换了身衣服,打开一扇柜门巡视了一番,别上一把花纹精致的手枪。 这次能用到的可能性不大,但他习惯出门带着。 依照萧屹的交待,他先停到一个岔路口,等吴杨发来暗号,拼凑出一串车牌号码和蒋仲大概路过的时间。 而其余的就要看他们自己了,以吴杨的身份,蒋仲还不会带上他。 一辆黑车低调开过他们面前,他让人悄悄跟上。黑漆漆的玻璃里看不到任何人,但他知道蒋仲就在里面。 目前为止一切都在预料中,唯一让他意外的是蒋仲停下的位置,竟是一个之前从未与之有交集的小胡同。 胡同狭窄,车子都只能停在外面。为了不被蒋仲发现,萧峋很远就下车,两步跳上墙头。 - 管家捏着张卡片,女孩拨开帘子出来,光线刚好落在她的眼睛上,可她却没有任何反应,空洞的大眼迷茫地寻找着发出声音的方向。 “伯伯。” 温柠朝管家甜甜一笑,温柔恬静的笑容让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若说起蒋兆成的叁个孩子,大少爷碌碌无为,大小姐整日荒唐,只有温柠乖巧懂事,但可惜现在瞎了眼睛。 但同情只是一晃,他已经跟了大少爷,就再没有另外的选择。再者说,就算温柠没出那场车祸,她也没有蒋仲那样深的背景,等蒋兆成一死,她自己也留不住。 想到这里,管家把卡片放在孔姨手里。他来这一趟只是为了确定温柠在家,想到这是他最后一次见温柠,所以离开时都没像平常一样和她告别。 温柠没察觉到他的怠慢,“孔姨?他来送什么?” 生活费往常都是直接打过来的,孔姨看了眼卡片,“应该是入冬后老爷多给的。” “他......”蒋兆成的模样慢慢从记忆中出现,“上次伯伯说蒋文杰死了,他是不是很伤心?” 孔姨轻轻叹着气。 “肯定伤心,蒋文杰也是倒霉,年纪轻轻的。” 在孔姨看不见的地方,温柠握紧了拳头。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病情有好转吗?” “据说是和叶家萧家有关系。” “萧家?”温柠心跳停了一瞬,“他们家不是有两个少爷?是哪一位?” 香汗布满女孩额头,幸亏孔姨忙着放东西,没有注意这边,只是答着她的话。 “二少爷,萧屹吧。” 其实孔姨隐居避世,萧峋和萧屹并分不清楚,只是上次管家来她听了这么一下才记住。 “柠柠,降温了,之后开窗通风也别太久。” 孔姨关上窗子,摸了摸女孩的头顶,走去另一间屋子。 等她走了,温柠紧握的拳头才放松。 不是萧峋。 还好。 ————分割线———— 大少爷的肉预警,这本没有强取豪夺 (后悔了,为啥没有呢) 45、再相见 萧峋比他们更快一步,可当车门打开,他看到出来的人时目光却怔了下。 怎么会是蒋家的管家,如果萧屹得到的消息不错,这老头从蒋兆成中年时期便跟在他身旁,这么快就叛变,让他有点始料未及。 但惊诧也只是短暂片刻,苍老干枯的背影摇摇晃晃走进与他一样颓靡的青砖胡同。萧峋跟着他慢慢移动身体,朝墙的另一头望去,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这面略显斑驳的墙面,似乎目的就是为了隐藏里面的富丽堂皇。 一栋白色的小楼靠着后墙,门前有片小花圃,长椅和秋千在侧面排着,地上有未干透的水痕。 应该有女生或者孩子,看得出来很爱生活,和蒋家那种从里到外都透着凝重的氛围完全不搭。 管家走进去,雨丝织成的帘子落在他花白的头发上,萧峋眯起眼睛,倩影一晃而过,他好像又出现了幻觉。 老头没留多久,里面的影子来回走动。他走之后,一个约摸五十多岁的女人从屋里走出来,她走到门口摸了下衣服又停住,往里喊了一声,便有一条白玉般的手臂推开门。 “孔姨?” 温柠摸索着往前,萧峋整个人如同石化一般呆在墙头,口袋里的闪烁了几下,继而陷入暗淡。 阴天,院里没有光线,女孩皮肤苍白得有些憔悴。她的长发垂在腰间,睫毛扑闪跳动,如同暴雨前一刻,还没有找到遮挡的可怜玉莲。 “药在桌子上,你记得喝。” 妇人嘱咐了一句就匆匆离开,天气冷了,她该为温柠添置过冬的衣服,虽然也有其他人照顾女孩,但交给别人她就是不放心。 脚下有窸窣声,老鼠咬破了洞爬出来,疯狂生长成人的形状。 萧峋本该听到,也本该注意到,可是他没有,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个女孩吸引走。 “唔——” 直到一声极不寻常的动静,刚刚发出便被强压下去,他才察觉到不对头。 萧峋压低身子,在两面墙的夹角中,妇人软软地倒下,圆睁的眼睛爆出无数血点,喉咙上多了一条越漫越长的红线。 血流的尽头是她望着大门的猩红目光,在某刻戛然而止。 萧峋跳下墙头,自己带来的人因为联系不上他只能悄悄出来看他的情况。那两人刚刚走到巷尾便碰到这样一幕,也顾不上再和萧峋请示,直接将杀手堵在死胡同里。 蒋仲的车子在拐角另一头,杀手结果掉保姆,正在沾沾自喜一切顺利,面前却冷不防多出几个人。 他们悄无声息,如一阵烟般曲折滋生。萧峋低垂眉眼,睨视地上已无气息的女人,鲜血将沙子染成妖冶的深红色,已经流淌出一长片黏腻的浆液。 利刃封住喊声,不规则的红色圆球掉在地上,滚了几圈被沙子裹得形状难辨。而后他双膝跪在地上,软软倒在女人身边。 萧峋皱了皱眉,将他的尸体踢开。 失明这几个月,温柠的听力变得很好。她握着杯子,孔姨为她晾的药还有些热,能在深秋的冷风中温暖她的手心。 “孔姨?是你回来了吗?” 今天家里只有她和孔姨两个人,一点动静而已,她依旧不疑有他地往前走。 一阵风将腥味送到她面前,她对这种气味并不敏感,可以说很陌生,药味又遮挡了一部分,所以并未觉得不妥。 再往前走,血腥味越发浓烈,不安感才逐渐将她侵蚀。 蒋仲看着秒针,每一下都像划在皮肤上那般深刻。 “去看看。” 管家看着年轻男人下了车,自己借口腿脚不方便没动。他心中冷嗤,蒋仲也就这点气魄,叫别人去送死,自己却握紧方向盘,作出随时要跑的姿态。 年轻男人谨慎地往前走,小门的缝隙中,一道素白飘过,颜色冷淡的如同幽冥之物。然后紧接着,他脖子一阵钻心的疼,眼前一黑便跌了下去。 门里的女孩慢慢后退,她碰到花盆,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萧峋推开大门,危机一瞬间盈满。温柠转身要往屋里跑,被一只大手拎住后领。 “放开我!” 她奋力挣扎,萧峋无奈地控制住她的双手。 这个动作后她却突然安静下来,女孩的眼睫动了动,慢慢转过身,似乎是在给他说话的时间。 “是我。” - 躺在地上的女人几根头发被风吹乱,这是她唯一在动的地方,却更衬托出她身体的僵硬。 她的姿势扭曲怪异,萧峋也说不清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是怕温柠怪他,还是觉得自己失了威严。 应该都有。 所以当他回头望向她的尸体,他选择让人默不作声地将人带走,并且在地上扑上一层厚厚的沙土掩饰味道。 温柠靠在萧峋怀里,时隔多日,气温比上次见面时还冷了点。但他怀抱依旧炙热,那晚的点点滴滴在荷尔蒙的包裹中逐渐清晰了起来,紧随其后是迟来的羞怯。 幸好她看不到,不用面对他的脸。 然而其他人的步伐,又让她倏地回到当下。 温柠挣扎出来,转过身靠在墙上,一副戒备的样子。 “孔姨呢?” 萧峋不语,女孩似乎明白了什么,垂下眼睫满脸哀伤。 “我是杀了人,但不是她。” “咣当”,温柠听到金属落在地上的声音,紧跟着一阵风飘到面前,她张开口还没发出声音,人就已经被抱起来,更强烈的男性气息侵袭着,她失了声,大脑一片空白。 萧峋走得极快,耳边风在呼啸,等声音停下,她已经坐在车里。 如同被沙漠吞噬的头脑,终于散掉风暴。 “你要带我去哪儿?” 46、他还要这身衣服做什么,不如脱了 “孔姨呢?” 到了萧峋自己的地盘,他不再担心温柠会跑。 但是他依旧没回答,并停下所有动作。 当死寂逐渐侵蚀她,她好像也懂了什么。温柠失落跌坐在椅子上,睫毛上多了几颗水珠。那些珠子将光线凌乱折射,萧峋突生慌乱,想为她擦掉眼泪,却见女孩开了口。 “她是你杀的吗?” “不是。” 温柠没再说话,萧峋不知道她是信了还是没信。门缝里有个人影一晃,萧星淳轻轻敲了敲门,往里伸出只手臂。 “大哥。” 屋里的温柠浑身肌肉一紧,她此刻像个入侵者那般不安,低下头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脸。 “我离开一下。” 如果不是急事,萧星淳绝对不会这个时候来打扰他,他的妹妹他最清楚。 “大哥,蒋家要变天了,蒋兆成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可能要争气一回了。” 萧星淳的语气里带着戏谑,妹妹特意过来找他,不可能是和他说这么无聊的事情。 “那要看看他怎么争。” 妹妹的意思他明白,老管家在权衡利弊之后选择了更年轻也更有可能的蒋仲。而蒋兆成作为一个垂暮老人,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无情抛弃了。 萧星淳朝屋里努了努嘴,驻足许久的清浅影子快速移走。萧峋推开门,温柠又坐到刚才那把椅子上。 她很紧张,紧张到握着扶手的手指边缘都晕出一层朦胧。汗水将额发打湿贴在额头上,整个人苍白又无助。 “我......蒋兆成怎么了?” 她顾不得掩饰自己偷听,如果她出事了,就意味着蒋兆成的处境也不好。 “他是你什么人?” 萧峋拖过一把椅子坐在女孩对面,十指交迭在面前盯着她无神的眼睛。 温柠感到难以忽略的热量越来越近,她没有见过萧峋的样子,却凭空想象出了目光灼人的眼睛。她似是被他看透了内心,心虚地低下头。 良久后。 “他是我爸爸。” 这是个令萧峋意外的答案,他面露惊诧,蒋兆成的一对女儿都是和他父母年纪差不多的人。抛开身份地位,老头应该是自己爷爷辈分的,怎么也和温柠对不上。 萧峋的沉默被温柠误会成嘲笑,她倏地抬起头,松开咬红的唇。 “所以,他怎么了?” “他暂时还没事。” 眼见温柠紧绷的肩膀放松,萧峋觉得她像只鼓起翅膀的幼鸟。刚刚他进门时着急没有关上门,但走廊无人,安静的氛围让他回忆起那慌乱的一晚,她因激动而萌发良多猩红的眼尾,也似她在他身下吟叫时的柔弱。 这过于相同的一切,助长了他的卑鄙。 经过那一晚的事,他在她心里也许已经是个无耻之徒,即便他再衣冠楚楚也不会将他的形象变好一点。 所以事已至此,他还要这身衣服做什么。 不如脱了。 萧峋抬手脱下大衣,落在沙发上的细微声音引起了温柠的警觉。 她的耳力比平常人都好,立刻觉察到男人在脱衣服。 他脱下大衣后,一阵清淡的味道飘到她前面。温柠仔细分辨气味,从中找出一丝薄荷的味道。 随后刚离开片刻的温热又将她周遭占据,这次更热也更加危险。 萧峋这次没有坐下,而是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女孩的长发漆黑浓密,头顶一道冷白界线分明。萧峋盯着这道线,目光逐渐趋于迷离,情不自禁伸手抚上缎子似的发丝。 温柠如同小动物般被忽然到来的人类大手惊到,她身体抖了一下,又因恐惧而软在椅子上。萧峋提起唇顺势搂住她,两人如缠绵的情侣,温柠肩膀上还附着他的手掌。 “你的真名?” 女孩抿抿唇。 “温柠。” 萧峋听到她的姓,顿时露出一股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些天他将蒋家查得很透彻,如果他记得不错,蒋兆成的妻子就姓温,在生下女儿后不久去世,之后再没有娶过第二任,从此孑然一身。 “父亲很爱母亲,他从未背叛她。” 温柠红着脸蛋,她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信服力,忍着恐惧仰起头,鼻尖滑过他的下颌。 “那你?” “母亲去世前冻过卵。” 蒋兆成和儿女人心隔肚皮,没想到对老婆还挺痴情。 萧峋突然对这个老头的印象好了些,但与此同时,他又心疼起温柠的身世。女孩如此小心谨慎,上次逃走怕也是因为这个。 “那你还记得——”温柠的勇气快耗尽了,她马上要缩进去的小脸被男人抓住,轻轻抬起来,薄荷味渐浓。 “那天晚上吗?” ————分割线———— 凌晨加更吧,肉肉。 47、你准备什么时候杀我?(H) 两具年轻身体在昏黄暗淡的灯光下尽情交缠,吻声不断,相连的性器互相磨蹭。男人每次抽拔出坚硬,都带出一道蜿蜒的水渍。 久而久之,床单都变的黏腻不堪,空气中尽是淫糜的气味,身在其中的两人浑然不觉,他奋力向前挺动身体,腰身上健硕的肌肉绷出狰狞的硬块,抱起她,两颗不停晃动的小樱桃引起他的注意。 抽动的速度稍微放慢了一点,男人低头含住一颗,她随之轻轻哼了一声,让他眼底的猩红蔓延得更加肆意。 萧峋埋在温柔乡里,两团白皙绵软的乳波是他这辈子遇到的最危险的东西,稍有不慎,他就可能被她的柔软淹死。 温柠的体温微微缓解,但依然如一个燃烧的火球。她的身体很充实,当丰厚的龟棱刮过她的甬道,总是能引起她一阵颤栗。 还想要得更多。 她抱住正在他身上卖力吸吮的男人,萧峋愣了愣,看着女人像条蛇一样,将自己主动送得更近了些。 他瞬间黯了眼睛,最后一点怜惜全无,后退了一下,又狠狠冲进去。 温柠依稀知道身上的人是谁,她胡乱抚摸他的身体,男人身形健硕硬朗,紧密排列的凸起,集聚的都是雄性荷尔蒙。 她不自觉收缩甬道,只听得男人吸气,然后小腹上便是一片温暖。 可她还没要够,时间似乎短了些,两人药力远远未消。她又缠上还在喘气的男人,萧峋正在为自己没能忍住失意,见她又缠上来瞬间又提起精神。 身下的肉棒一柱擎天,他未能尽兴,提着凶器又狠狠闯了进去。 这次要比第一次争脸得多,两个湿润的囊袋在女人身下拍打,滴在床单上的汁液从红逐渐到无色。 萧峋含住她微张的小口,尽情品尝甘甜。温柠只觉得身体里有条火龙在冲刺,火势过猛,就连最后释放的精液都烫得她绷紧脚趾。 ...... 他们心有灵犀地想起那天发生的事。 而片刻后,又似乎同时发现了对方正在想什么,气氛一度陷入微妙。 事实上,温柠的不自在多来自于萧峋情绪的变化,还有那声似有似无的轻笑。 萧峋的记忆比温柠多一些,他记得她光滑的皮肤,动听的叫声,还有手臂缠上他时,那种快要窒息却舍不得放开的极度快感。 这种时候,记得越多的那个人是最难受的。萧峋抓着温柠的手,她已经有预感不会是什么好事,所以和他对抗着力量,但还是被他按到腿间。 她所有的思维在一瞬间放空,即便是有心理准备,也没想到萧峋如此大胆。 恢复理智,她转向左右生怕周围有人。 “不要这样,会被人看到的。” 萧峋的声音适时响起,“所以没人看到就可以?” 女人小脸皱成一团,萧峋不敢再逗她,放开她的手,怀抱却搂得更紧。 “我总是想起那天。” 他解开衬衣,热量熏得温柠想逃,但被他死死扣着,她连起身都做不到。 “你又湿,又软。” “你不要这样......那是意外,我都不在意了,你忘了吧......” 萧峋脸色微变,他嘴角抽了抽,但她声音里的哭腔却提醒着他不能再继续。 男人不情不愿起身,折回去回味她刚刚的话,语气落寞又酸涩。 有装的,也有真情实意。 “长着一张可爱的小脸,是怎么做到这么无情的。” - 餐厅里,萧星淳不在,萧峋和萧屹默默吃饭,温柠的那一份让人端到楼上,经此一事女孩被吓得不轻,短时间内不适合再见生人。 萧峋说完温柠的身世,萧屹只是诧异,但话音落下,两兄弟还是不自觉将视线投向楼上。 “许远勋怎么样?” “没有危险了,只剩养着。” 萧峋点点头,这是目前最好的结果,听萧屹说许诺知道父亲醒了,虽然还病着,但情绪比之前好很多。 最主要的是,蒋家没有真的要了她父亲的命。 “蒋兆成的日子不好过了。” 萧屹放下筷子微微一笑。 蒋仲收买了管家,就等于知道了温柠的身份。同父同母的亲妹妹也能直接下手,想也知道这种人会怎么对待他的老父亲。 而蒋兆成似乎也很了解自己的儿子,否则怎么会二十年的时间,都将温柠养在外面没有带回来。 “这次蒋家要乱了。” 萧屹淡淡应声,蒋兆成倒是还不算糊涂,知道蒋仲靠不住。只可惜他将温柠养得太乖,一点和蒋仲争得资本都没有。 他将这个想法和哥哥说完,萧峋漆黑的眼底毫无波动。 “你以为他是想要女儿去和蒋仲抢势力?” “要不然?” 萧峋望向温柠房间的方向。 “他可能就是想有个真正的孩子。” 萧峋回屋时,桌上的饭菜并未动一点,温柠靠在床头,长发铺散。 “怎么不吃饭,怕我给你下药?”他想起上次的事,轻轻咳了一声。 “上次的事,不是我做的。” “我知道。” 温柠清楚那晚的事,虽然她头脑发胀,但也知道萧峋当初是忍了很久,才在她的撩拨下发生了那种事。只是现下,她更想知道另一个问题的答案。 “萧峋。” 温柠转过来,脸上两道泪痕在反光。 萧峋才察觉她在哭,抽了张纸要上前,却被她接下来的话问住。 “你准备什么时候杀我?” 48、求婚戒指 这小丫头不仅能给自己惊喜,还能带来惊吓,他何时说过要杀她? 可眼下她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好像自己真的欺负了她一样。 萧峋想为自己分辨几句,可是哪怕是在心里,也不敢轻易将那些话说出来。 他确实是欺负了人家,那晚说是意外,到底有多少趁人之危,只有他自己清楚。 而且晚饭前如果不是她表现出强烈的抵触,恐怕他还要再欺负一次。释放他身上一直蠢蠢欲动的猛兽,不再压制危险,让她在清醒的情况下感受一回。 这次他一定让她难忘。 “咔。” 萧峋想着事,身体重心偏了一下,碰到门把手,风衣扣子轻轻在上面磕了一下。 就是这一声,温柠明显愣了下。跟着缩起身子,柔软的发丝在脑后蜷成一团,有些凌乱,和眼泪一起有种凄凉破碎的美。 萧峋越离越近,她将潸然的小脸藏起来,瑟瑟发抖。 男人眼中神色快速变换,他看了眼自己刚碰到的把手,声音清脆利落,立刻就明白她为何突然窘迫。 他捂了捂额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出来。” 过去掀开枕头,乱发被耐心整理,静电立起的碎头发摇摇晃晃,让男人觉得好笑。这小姑娘不仅名字软,身子软,性子也绵得像团云。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你,你怎么这么可爱?” 温柠睁着迷茫的大眼,悬挂在睫毛上的水珠流转出醉人光芒。 她反应过来后,自己已经在男人怀里,他两条手臂生的钢筋铁骨,自己的力气根本挣脱不开。接着她认命得也快,不再和他的力量抗争,成为一只顺毛的小猫。 萧峋凝视怀里的娇人,她一直在留意自己的动静,乖巧的外表下并不安分,随时都可能在自己身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疤。 但他不怕,越是危险的小家伙,越能燃起他驯服她的欲望。 楼下的灯只留了一半,这是家里的规矩。萧家的家主还是他们的父亲大人,他心爱的女主人不喜欢刺眼的强光,哪怕她现在暂时不在家,这个习惯也没人敢打破。 萧星淳劝离了其他人,自己拿起一个盘子,在水池边冲洗。 她一边洗盘子一边哼着歌,季节虽已经是深秋,可恒温的屋子里不用考虑冷暖,所以她还穿着裙子。 裙摆慵懒地贴到大腿中间,和她本人一样,仿佛对所有事都漫不经心。两条细细的带子搭到锁骨上,伸进去的沟壑令人浮想联翩。 水流过她脂玉般的指尖,她看上去在认真干活,实则在谋划坏事。 身后屏风将厨房隔开,透明的玻璃上,一道本不属于这里的影子掠过。 忽然,她弹起一束水花,勾起唇转过身,灵活跳到男人身上,双腿夹住他的腰。 低沉的声音喘着急切的粗气。 “小姐,冷吗?” “怎么不推开我了,不怕我大哥来打断你的腿?” 时澈笑了笑,嘴上还叫着大小姐,笑容却逐渐危险起来。 “大少爷正在温柔乡里。” 女人发出清脆的笑声,男人托住她的小屁股从旋转楼梯回到楼上。 他们离开后很久,萧峋才从黑暗中现身,他看了眼挡住他的柜子,反复回味着男人的话。 - 韩萍气色不错,阿黎喂她吃完东西小声收拾餐具。低下头的一瞬间,一股恐慌在眼中流过,光芒逝去的极快,抬起脸又是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 在她的记忆中,韩萍的精气神很少这样好,医生对她说的事似乎正在悄无声息地接近。 “那个小叶,是你男朋友吗?” 这个称呼是叶修对韩萍的自称,阿黎不假思索,下意识点了点头。 门上一方朦胧的磨砂玻璃,她和老人的身影融成一个个色块。叶修刚到门口,就听到祖孙俩说这么敏感的问题。 “是,我们在一起很久了。” 抬起的手蓦地握紧,他肾上腺素飙升,俊脸霎时间泛起霞红。 叶修推开门的动作惊了女孩目光,她恐怕他听到了自己刚刚对外婆说的话,赶紧用别的事掩饰尴尬。 “怎么不叫我呢?” 屋里只有一把椅子,本来是阿黎坐着。她看到叶修来要起身让给他,然而叶修只是轻轻按了下她的肩膀,又把她按回原位。 两人的小动作在韩萍眼里不过是小情侣间的亲昵,她笑弯了眼睛,目光投向窗外。 “你们两个,怎么认识的?我看着小叶有点眼熟呢。” 心间炸响了一道惊雷,叶修吞了吞喉头。 他在紧张。 “在外面旅行的时候遇到的,阿黎很好。” 关于旅行,出现在韩萍和阿黎眼前的是完全不一样的画面。阿黎有些紧张,生怕外婆听出什么不对,完全忽略了叶修没回答的那半句话。 然后余光里的男人趁着祖孙俩的注意力都不在这里,后退了两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阿黎。” 女人回过头,男人抿着唇屏住呼吸,随着盖子缓缓打开,一枚戒指静静躺在盒子中央。 49、小叶修(H) 陈浩当年有妻子,却欺骗了阿黎的母亲,让她为自己生下了女儿。以为自己能双宿双飞,却被蒋家发现赶了出去。 韩萍看得多了,也不再如过去那样质朴。 她初来时是有所顾虑的,这里的人训练有素恭恭敬敬,一切用品都精致讲究。这位叶少爷看着应该是富家子弟,阿黎虽然漂亮却也没有什么背景,陈浩更不可能会管她,两人的关系到底有多少真心,自己嘴上不说,其实担心得很。 如果叶修没有这个意思,她一定会劝孙女离开这里。可他最好还是对阿黎有真心,自己的身体怕是撑不到冬天,等她走了,剩阿黎一人又该怎么活。 眼下叶修忽然掏出戒指,梦里都看不到的一幕竟然在现实中发生。 阿黎远比韩萍惊骇,她捂住嘴退到床边,老人的笑容嵌进皱纹里,往前轻轻推了她一下。 她睁大了眼,目光随着男人单膝跪地的身体一同落下去。 “愿意收下这个吗?” 阿黎不会回答他,叶修知道的。所以他拉过女孩的手,有些自作主张地将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 尺寸是他趁着她睡觉时量的,像枷锁一样套进去,又因为落定的这一刻无比难得,他为了让实感更多一些,还用力捏了捏。 当着韩萍的面,阿黎不会拒绝。她的眼眶和脸颊一同被红潮占据,韩萍松了口气,靠上床头,示意她到自己身边。 像做梦一样,整个走廊都在旋转,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出来的,也不记得外婆说了什么,只有手背上残留的几滴泪珠还没干。 “这个,要怎么办?” 回到房间,叶修从她身后抱住她,吻的频率加快,他系得规整得领口松开两颗扣子,两个人倒在床上,阿黎朝他抬起左手。 “你不想要吗?” “不喜欢? “觉得我还不够好?” 怎么会不想要,怎么会不喜欢,又怎么会觉得他不够好。 时至今日她都记得,那天她跑到叶修床上等他。做好了所有准备,却唯独没想到自己会被他宠爱。 “谢谢你,为了哄外婆。” 叶修的吻停住,睨视她热烫的小脸,从她无处安放的眼神中看出她的口是心非。 “不行” 叶修去脱她的衣服,阿黎窘迫地从他怀里钻出来,眼神往旁边瞟了一下。 床头柜上放着一包卫生棉,刚刚拆开不久,新鲜得很。叶修被气笑了,看了眼自己被顶到变型的西裤。 “什么时候结束?” “叁四天吧。” “那现在先帮帮我?” 她的手被握住,但是依旧没有抬起头。 叶修不喜欢假装大胆的阿黎,更喜欢这样真实的她。 羞赧窘迫,会因为他的无耻和卑鄙不敢看他。就连被他带着握上他的性器,小手都会一颤。 男人身子一侧坐上桌子,裤链大开,青紫相交的猛兽从一片密林中探出头。 她的小手白嫩细腻,对比之下阴茎显得有几分狰狞。叶修握着她的手,柔软的掌心挤压凸出的血管,每下压一分,他便仰起头低吟,喉结滚动的弧线很性感,低沉的声线一声声砸在心口窝。 阿黎被他带着为他纾解,无法抗拒力量的手掌收得很紧,那根恶劣的阴茎,时刻跳跃张扬凶猛。 上下撸动,铃口舒张吐出粘稠的液体,一点点流到她手上填满了指间。 她不禁低下头去看他的性器,眯着眼睛,有长长的羽睫当做伪装,好奇地盯着这个总是钻进她身体的野兽。只会横冲直撞,带着那般疯狂又所向披靡的锐利。饱满的龙头下是锋利的龟棱,那是能给她带来极致愉悦的东西。 这不是她第一次用手握住,却是头回将纹理沟壑都看得这么清楚。 坚硬如铁的肉柱,也会有一天乖乖躺在自己手里任她玩弄,而它的主人面色酣红,连呼吸的频率都由她掌握。 叶修感觉到她逐渐开始抵抗他力量的控制,能被她掌控,然后被她带着释放,比他主动要舒爽得多。 然后一个迫近,一个后退,主控权完全到了阿黎手里,她手心的湿润来自于自己兴奋流出的汗和他分泌的润滑。逐渐侵入空气的轻微腥味也带着股魅惑,在她偷偷看小叶修的时候,真正的叶修也在看她。 他们都悄悄的,隔在两人间的纸被雨水似的湿润冲刷,又被秋风拍打得几近崩溃。 外婆刚刚说的话,证实了她之前的猜想。那个并不靠谱的念头,因为另一个人的加持变得越来越有说服力。 这是唯一能解释通所有不寻常的理由,他们真的见过。 时间差不多了,她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戒指,叶修在她耳根说了什么,然后痛快地释放。 有力的射精持续了很久,膻味浓郁的白色浆液淌满指缝。男人喘着气,阴茎还在弹动。 阿黎跑到卫生间去洗手,刚开始叶修还在,后来玻璃门外的影子便消失。他走了,留时间给自己慢慢消化。 所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在哪,这个问题叶修完全抛给了她,带着一种小孩子的赌气,有种她猜不出他就不满意的架势。 但现下她耳根红红的,无法控制的潮热在脸上蔓延,如西方的红霞,落日时分才沉静落幕。 “叶修?” 阿黎终于肯从洗手间出来,倚靠在窗台前的男人闻声动了动,吐出的烟雾将他轻微含笑的眉眼隐去。 “我以为你掉在里面了。” 她瞥了瞥嘴。 倒是巴不得自己能掉在里面。 “想去哪?” 叶修扔了烟,阿黎自然地抱住他的手臂,窗外的冷风让她鼻尖发红。 “想去看看叶小姐。” 50、真相 她没有朋友,至于和人倾述,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现在唯一想说话的人,第一个居然想到的是叶微漾,那个在墨西哥救了她的英飒女孩,也是叶修的亲妹妹。 当听到阿黎说想见叶小姐,叶修没有发出任何异议,只是让她多穿件衣服,与夜色相互角逐,黑色漫过头顶,也要带着她来找叶微漾。 只有他们两个,阿黎坐在副驾驶,偶尔吐槽一下气温一天比一天冷,像小夫妻去探望亲友一样平常。 当一束孤单的车灯掠过小树林,地上立刻多出一道短暂而斑驳的影子。 程焕看到来人眯起眼睛,锋利眉尾微挑,所有硬朗都隐进黑夜。 他不喜欢叶修,永远都不会喜欢,但对阿黎这个人却无感。他饶有深意地忘了叶修一眼,在阿黎走进门后敛起平静神色朝他吹了个口哨。 小客厅里,叶微漾正抱着抱枕看着一部卡通片。 叶修和阿黎是突然到访的,刚刚程焕只是出去抽个烟,现在门一响,她理所应当认为是程焕回来了,不假思索直接转身露出明媚微笑。 “阿黎?” 当她看清眼前的人着实有些诧异,愣了片刻,立刻丢下抱枕打开顶灯,确定来人的模样。 “叶小姐。” 叶微漾望了眼窗外,玻璃在反光,微微调整角度,终于看到两道模糊的人影。 没有别人,她似乎一下就明白了什么,朝着阿黎笑笑。 “不用这么客气。” 叶修和程焕之间隔着一个花圃的距离,两人各自站在一颗柏树旁,偶尔有烟雾升起和手指间闪烁的红光,仅仅如此,证明这不是一副静止的画面。 阿黎和叶微漾还在屋里,叶微漾故意拉上窗帘不让哥哥看到里面的一切,叶修突然开始后悔,不该把一切交给妹妹,这丫头有点坏心眼,可是他又没得选,要是他有勇气开口,在墨西哥相见那一天他就说了。 良久后,房门打开,一股看不见的热气飘出来,最先觉察到的人是程焕。 “下回不要大晚上打扰别人。” 程焕仰起头,瞥了叶修一眼,叶修没理他,径直走到门口去拉住女人的手。 “你要进去和她说几句话吗?” 叶修摇摇头,他不想,甚至都不敢抬头看倚靠在门口的女人。他知道抬起头后妹妹会是什么神情盯着他,将他过往的一切都牵扯出来,那会让哥哥的威严全无。 “回去吧。” 两个人走回停车的大门口,阿黎对程焕挥了挥手,叶修将人无视。 程焕也不在意,头也不回地进屋关上门,一个新出现的影子便狠狠吻上刚刚的影子。 “叶修?” “嗯?” 叶修踩下刹车,对即将到来的事有几分紧张。 他是已经二十叁岁的成年男人,但此时,童年的记忆一点点涌上来,他是如何排斥和别人交流,又对别人口中的情感如何不解和茫然。 阿黎替他解开安全带,低下身子挪到他面前,和他低垂的眼神对视上。 杏目晶莹水亮,久违的熟悉眼神,洞悉一切的狡猾都藏在里面。 “那个问题你一直没回答我。” “什么?” “那天,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啊?” - 那年阿黎在村口捡到一个漂亮的小男孩,他周围没有大人,一个人蹲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身前地面上放着块洇了汗水的石头,几道刮痕毫无规则。 小男孩身上的衣服有点灰尘,她问他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他顿了一下,盯了她很久,然后说自己离家出走了。 他不爱说话,内向又可怜,就连吃东西都要自己拿给他。 阿黎被风吹得浑身发冷,她立刻停住回忆追上叶修。 叶修走在前面,身后跟着笑声清脆的姑娘。他第一次把阿黎丢在后面自己疾步逃离,不是因为生她的气,而是因为他羞得快要喷出鼻血。 回到卧室,叶修再没有可以躲的地方。阿黎在窗前抓住了他,强行扭过他的身体,踮起脚捧住脸,欣赏他眼尾都臊红的慌乱。 他的模样逐渐和乖巧的小男孩重迭在一起,阿黎一阵唏嘘,小时候多可爱,像个洋娃娃,现在一点也不萌了。 “你怎么和小孩一样?” 可不是,他就是和小孩一样,心思幼稚到说出来都不好意思。 “没有离家出走。” 叶修低着头,“骗你的,我是当时走丢了。”但是当初权衡之后,觉得离家出走这个理由更有面子一点。 阿黎愣了愣,看着他鲜红滴血的耳尖不好再笑他。 此时男人垂着眼皮,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他的五官成熟硬朗,但好在光线幽淡,竟能让他看上去有几分难得又不违和的乖巧。 “叶修。” 叶修抬起头,发现女孩眼圈微微发红。 “你能好,我真的很高兴。” 如果他是叶修,重逢这么久,他做的所有事,真的很有勇气了。 男人发红的眼圈开始有温度,跟着又烫起来。他关了灯,在黑暗中摸索着点燃一根蜡烛。 烛光温柔跳跃,两人落在墙壁上的影子时不时拥抱对方。 他摸挲着她的左手无名指,轻轻摘下戒指,让她看里面的字。 阿黎看了一眼,脸上红润更甚,这次很快又伸出手指。 “戴上,我不想摘下来。” 叶修闭了闭眼,将酸涩收敛。 “遵命。”又问:“要不要做爱?你主导的那种?” ————分割线———— 叶修小时候心理有问题,不会表达也不理解感情,心焰番外写到他的时候,他是和正常的孩子不一样的,所以叶修的告白就这样了,他说不出口。 51、跑哪去?(HH) 叶修有一副好皮囊,这是当初她觉得还不算亏的一方面。 “那我不客气了?” 男人点点头,躺平了随意她处置。 衣服松松垮垮,扒起来很方便。没多一会儿裤子就被扯开,叶修顺势转身,配合她脱掉所有阻碍。 他眼睛一直没有睁开,所以耳朵更仔细地听她的声音。当软软的触感贴上他,碰到的皮肤都如融化了一般。 想睁开眼看看她的模样,是否一如往常,睁着一双水亮的大眼,睫毛间隙飘出朦胧迷离的水雾,那些星星闪闪的水珠无辜又迷人。 而她自己浑然不觉,用最清澈的眼神勾引他。 ——但是这一切想象都被她的小嘴止住了。 女人轻轻吮吸着饱满的冠头,手心按住的脉搏生命力顽强,在她吻上后跳得更猛烈。 浅浅的吸吻,每次都只是浅尝即止。两个囊袋被轻轻玩弄着,柔软的小手心湿热黏滑,如同第二个口腔。 男人最要命的地方被她任意把玩,叶修的欲望不得释放,一点点累积成山,又颤巍巍地震荡,随时都有可能山崩地裂。 幸好她在叶修忍不住之前直起了身子,已经泛滥的穴口贴上涨紫的龙头前后摩擦,两股同样晶莹黏稠的汁水就此互相融合。 女人看了眼自己身下,好奇地用指腹摸过铃口。这个动作让男人一阵颤栗,他倏地睁开眼,眼球已经被血丝虬缠得密不透风。 “阿黎。” 叶修的声音极度危险。 他们对视时,她慢慢将前头吞下,他突然拉住她的手臂,一入到底。 男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炙热更坚硬,她的蜜液也绵延不止,两人相连的位置湿哒哒一片。 进出很顺利,叶修靠住床头,望着她陶醉发红的脸蛋。一滴汗流过下颌,他的注意力又到跃动的胸脯上。 揉捏柔软,阿黎的呼吸乱了节奏,缓慢的轻触速度加快,声音由沉闷到清脆,一下下拍着男人腿根。 恶龙在少女穴谷肆意进出,那些水被磨成白沫,挡住了被撑得通透的薄膜。等新的一波流下来,大腿上都漫开潮湿。 阿黎的体力比起叶修相差甚远,上下起伏剧烈,不消一会儿她就没了精神。 可这些远远不够,特别是那不听话的小穴还在夹他。 “累了?” 叶修边说边握住她的腰,纤盈的腰身细腻柔软,软到能抚平他手心的薄茧。 她还在喘气休息,下一秒却被直接取代了主权。 利刃带着压抑许久的欲望狠狠刺向花心,蠕动的褶皱被推平挤压,脆弱的宫颈被打桩般的速度和力量攻击着。 她的声音变了,不再那么得意,反而有了些哀求的意味。但叶修依旧不准备起来,就着这个姿势凶猛挺动,快要冲破宫口时又退出,惊得她差点没尿出来。 “不要了,不要了。” 她扭着身子要跑,男人红了眼睛一把将人拽回来,作为惩罚将她按向自己。 “跑哪去?” 而后屏住气猛地抽动百下,将精液尽数泻在里面。 - “后院里,到底是什么?” 叶修将头埋进她胸口,含了一口乳珠,她又叫了一声。 “是给你的礼物。” “嗯。” 阿黎是不会现在去看的,因为她累得起不来。说好是她来主导,到最后又变成了男人的快乐天堂。 “你体力怎么这么好?” 她伸出手在叶修的手臂上比划了一下,皮肤下的坚硬触感让她爱不释手。摸着摸着,抵在肚子上的东西又有了反应。 叶修要提枪上阵,手机忽然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嘶——” 叶修一下败了性,被打电话的人气笑了。 阿黎觉得他有点瘆得慌,赶紧让他去接电话。 叶修光着身子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不解风情的人居然是自己的父亲。 “爸。” 一听这个称呼,阿黎立刻噤了声。一天的好心情在这一刻被打回原形。 她还是叶修的情人,就算叶修不这么觉得,他的父亲也接受不了一个这样出身的自己。 叶修的声音也逐渐低沉下来,凭借女人的第六感,阿黎猜测到叶家找他有急事,立刻打消抱住叶修再缠绵一会儿的念头。 “我要出去一趟,你先吃早饭,等我回来再看外婆。” “嗯。” 叶修很快穿好衣服,他走到门口拉开门,又被阿黎喊住。 “叶修。” 男人过去亲了亲她,“早点回来。” - 温柠一个大活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蒋仲不管叫多少声“寇叔叔”,管家都没办法再给他什么线索。 最后索性双手一摊。 “大少爷,我真的不知道二小姐去了哪里。” 蒋仲盯了寇老头一会儿,左右想不出他骗自己的理由,喝了杯茶稳定住自己的情绪,缓和语气安慰了他一会儿将人打发走。 温柠不可能突然消失,那天他赶过去的短短一会儿,地上就只剩下几具尸体。唯一看出端倪的,便是多出的一滩血迹,本该躺在那里的人不见了。 那个死人多半是一直照顾那丫头的老婆子,至于温柠,蒋仲坚信她还活着。 他走到花园里,想借冷空气让自己安静。 坐在玻璃房里睨视芸芸的蒋兆成眼里忽然闯入一个人影,定睛一看是自己的儿子。 老人搭在桌上的手背干枯得如同树皮,岁月蚕食,一点震动都能让他化成齑粉。 吴杨来给蒋兆成送茶,出来特意从花园里走了一圈,和蒋仲碰上面。 蒋仲对这个年轻人并无特别的印象,吴杨的身影只是他眼中一晃而过的黑影。 年轻男人藏起一切情绪,心跳却加快。走出花园遇到和他关系不错的男人,两人结伴进到洗手间里。 他坐在马桶上按着身后的按钮,然后压低声音对外面的人说自己不舒服。 那人早就等得不耐烦,敷衍地劝他该去医院。吴杨在里面应了声,麻烦他帮自己做下午的工作。 午后,他顶着张没精打采的脸走出蒋家的大门,到医院门口晃了一下,坐上一辆早就等在那里的车。 52、许诺,你选 星火燃动,檀香的味道随热量铺散开来。吴杨并不喜欢这种香味,有几次他都暗暗打量萧屹的脸,除了偶尔露出的随性不羁,一点也不像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萧屹早就察觉到了吴杨怀疑的目光,但他觉得无所谓,淡笑着掐灭了线香。 “许家的事,不是蒋仲的主意,但因为知道许诺和您的关系,他也没阻止。” “嗯。” 这个结果和萧屹想的差不多,蒋仲生来便含着金汤匙,再卑鄙也不至于和那几个人混到一起。不过现在结论已经没那么重要,许远勋救下了一条命,剩下就差给许诺一个交代。 “你回去吧,之后叶家的事,怕还是要麻烦你。” 一张薄薄的纸片,萧屹在上面签下行字,吴杨难掩惊喜,赶紧收下。 吴杨走后,萧屹从凝视中慢慢回神,彼时微淡的日光被寒风掀起的尘沙冲散,潮湿的空气正在孕育一场雨水。 稍时,绵密的雨丝落在男人发顶肩头,他挑了挑眉,牵动衣摆,毫无顾忌地闯进雨里。 他们的父亲带着母亲回到了云市,这消息只有他们叁兄妹知道。因为体谅子女,萧烈没有直接回家里,而是去外公外婆的小院求了一间房。 “爸,你们什么时候回家?” 叶闻筝的背影在父子二人身后,萧烈听着儿子的话挑起一边眉头。 “家里还有我的地方吗?” 父亲话里的嘲讽意味很浓,萧屹不敢看他的眼睛,正好叶闻筝过来,他抓住了母亲这根救命稻草,话题一下扯到旁边。 晚饭后,叶闻筝看出父子俩有事要说,借口上楼给他们留下私人空间。 她临走前被萧烈拉住了手腕,老夫老妻在儿子面前亲昵。萧屹都习惯了,根本不看他们。 待叶闻筝回房,萧屹打开窗子,加速散掉屋里的酸臭味。 “说吧。” 萧烈虽然已经赋闲,但一直注意着各处的风声,自己的几个孩子做了什么好事他早就知道,只是觉得与他无关所以一直不去理会。 “我得给诺诺个交代。” “那不是你的事吗?” 萧烈双手在面前交叉,慢悠悠转动着戒指。 听到这话,萧屹心里立刻有了底。 来之前,他还担心父亲会因他和蒋家结怨不满,继而对许诺印象不好。 现在看着父亲那双幽邃的深色眼瞳,又觉得自己的问题多余,萧烈完全一副看傻子的样子看他。 “你和她睡了吗?” 老父亲语出惊人,萧屹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耳根倏地红了一片。 这个德行,答案不必说。 “那你加油吧。” 萧烈不再看他,从沙发上拿起外套,松松浑身筋骨踏上楼梯。走到一半,萧屹明显看到黑漆漆的走廊里亮了一道,准是母亲听到声音为他打开了门。 他离开了这座充满酸味的房子。 返回萧家,各处亮堂的灯光让他仿若来到另一个世界。他立刻从刚刚那种安静昏暗的氛围中出来,下了车,眼底都被光线打亮。 白天开始下的小雨一直到晚上都没停,他的肩膀和头顶像蒙着一层云雾,高大的影子延伸得更加神圣。 萧屹有在雨天喝酒的习惯,他冲过澡后来到后院,把灯光开得更亮了一些。玻璃杯折射出的各色光线绚丽缤纷,落在周围的影子越热烈,越显得他一个人的身影孤单。 许诺刚刚吹干头发,窗外忽然亮了一下,她寻找光线的来源,看到坐在躺椅上的男人。 他不冷吗?都已经这个季节了。 许诺披了件衣服走下楼,她从下雨开始就没出去过,地上的水有点滑,一出来差点没摔倒。 萧屹听到声音回过头,朝她勾起唇,晃了晃手里的杯子。 “来。” 她的体香融进雨里,随即混合成一种独特的香氛。 萧屹把头顶的伞往她那边歪了歪,顺势递给她一杯酒。 “师傅今天怎么样?” “挺好的,精神越来越好。” “那就行。” 许诺以为两人的对话到此为止,喝了一口酒。 “许诺。” “嗯?” “如果你没认识我,师傅应该不会出事。” “什么意思?”许诺盯着他,等着接下来的话。 萧屹在她注视中放下了酒杯,浸润酒水的嘴角亮晶晶的,没有以往的锋利。 “只要有我在,这种事就还会发生,因为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咬得很重。萧屹身上的酒气很冲,但是许诺却觉得他没醉。 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颌,吊儿郎当的样子才更像她认识的萧屹。当男人周身的落寞和雨丝侵蚀的声音被酒的热度磨灭,他渐渐靠近了她。 “给你次机会,离开我,你恢复过去的生活,再不会有什么人找你麻烦。” “我带给你的所有不幸都会跟着一同消失,但是我这个人,也会消失。” 他指指自己。 “许诺,你选。” 53、诺诺,要不要试试我那个地方?(H,第三 他真的会放她离开吗? 许诺沉默的那两秒,一股隐火在萧屹心头慢慢燃起。这副或温润或轻佻的面容下,藏着强大无比的占有欲,在他一次次偷偷注视她之间,开始变得无法自持。 女孩没看到萧屹眼中充满危险的阴鸷光彩。她低着头,沉默后终于拉起他的一根手指。 萧屹松了口气,这样最好,免去他想把罪恶推给酒精的念头。要知道这种手段很低级,他还是更乐于看到许诺也舍不得他。 雨水弥漫的花园里,气温低迷,潮湿又黏腻。 有种情愫慢慢攀爬上干枯的梢头,寥落最后一片叶子,被风吹了几下滚进水池里。 许诺抬起头的前一刻,萧屹恢复往常一般。黑夜恰巧掩藏了他眼眦边缘裂开的血丝,将那些潜藏着危险的欲望都融化掉。 中间萧屹回了屋里一趟,把杯子都填满。雨水落在杯面上被二人忽略,滚进喉咙里的热辣将潮气和寒冷立刻驱散。 许诺很少喝酒,上次喝酒还是过年时候亲戚送的米酒。她依稀记得喝醉了的感觉,和现在一样。 眼前昏昏沉沉,被烟雨朦胧过的景物更加模糊,灯光像一个个透明的气泡在周围乱转。 她抓住萧屹的衣服,男人低头看到她鲜红的小脸,眉头一皱拿走她手里的酒杯。 “许诺?” “诺诺?” 许诺抬起头,表情很无辜很迷茫地盯着萧屹。 就在萧屹以为她要说什么时。 “萧屹,你长得真好看。” 小手捧住他的脸,许诺舔了舔唇。 明明魅惑的要死,眼里却抖落得都是星辰。 “许诺,摸错地方了。” 许诺眨眼的功夫,错过了萧屹的表情变化。 男人笑得很坏,蓦地握住她的小手,先是放在嘴上亲了一下,然后又往下放到一个很热的东西上。 “下次夸我——”萧屹闭了闭眼,这只小手摸得他真舒服,如果没有隔着裤子,他可能会因为一只手泄出来也说不定。 “摸着这里说我真大,我更高兴。” 手心里的东西在跳动,彼此安静了几秒,“轰”的一声,许诺脸上爆开一朵蘑菇云,酒气被震惊打败,她刚起身又被拽回去,这次手被萧屹带着放到了胸口。 不用看他光听声音,都知道他在坏笑。 “诺诺,要不要试试我那个地方?” “应该还不错。” - 两人上楼的时候谁都没有说话,生怕一个不起眼的动静将氛围打破,让这场理所应当的发展无法进行下去。 脑子是空的,许诺就这么和他到了他的房间。 萧屹的房间她还是第一次进,上回来送东西也只是站在门口看了一眼。 他的房间和萧星淳的相比单调得多,淡灰色的墙壁和近乎黑色的床品,桌椅同样浅淡清素,找不到一丝多余的花纹。 两个人都洗过澡,萧屹打开床头灯,光线亮起的一刻,许诺彻底看清屋里的摆设,同时也看清萧屹,他的得意笑容和势在必得,让她慌了神。 “关上灯。” 萧屹很听话,又把灯关上。 再次陷入黑暗的房间不再像之前那么平静,隐蔽的角落里潜伏着危险的猛兽,随着那个影子慢慢升高凑近,女孩的手臂也被他抓住。 “没有机会了诺诺,你跑不了了。” 许诺被黑影压在床上,摇晃的身子让她起了几分困倦,酒意又一次击败理智。 她眯着眼睛,再有意识时全身已经一丝不挂,抬起手摸到的也是滚烫的光滑皮肤。 萧屹趴在她身上,忘我地亲吻着每一寸皮肤。纤柔的腰部被他握着,她整个身体都迎向他。娇点偶尔剐蹭到,也是他坚韧的胸膛。 他舍不得放过任何一处,以往对她所有的幻想都比不过这具身体来得柔软。 她的皮肤怎么这么嫩,还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诺诺,现在行吗?” “嗯。” 昏昏欲睡,女孩的腿被他分开,他的询问和狞红的眼睛显然没有多少真诚,她不答应又能怎样,都躺在这里了。 一张一合的粉嫩小唇在勾引他,握着性器对准小口,肉刃一点点挺进,劈开层层迭迭的嫩肉。 未经人事的通道本能排斥闯入。软肉挤压冠头,原本用来拒绝的保护却起了反作用。 ——她在吸自己。 男人额头暴起线条清晰的长筋,低头去看她,姑娘侧着头,娇颜被挡住一半,手死死抓着枕头不让他看自己。 “别看......” “好,不看。诶,这是什么?” 许诺因痛生出一身薄汗,她额头晶莹闪烁,如同无数颗炸裂的碎钻。听到他问自己,她犹豫片刻终于睁开眼睛,潮水般漫开的红晕团积在眼尾,抽抽噎噎地松开了一点手指。 男人见她上当,立刻抓住枕头向后一扔,那张血红的小脸又重见天日,一瞬间晃过惊恐和慌张。 萧屹看清她星光微动的大眼,唇瓣痛得失了血色,整张脸湿淋淋的,苍白又虚弱。 他心疼地抹去她额角的汗水,轻轻亲吻她的脸颊,在她几乎快要全身放松时,薄唇牵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腰身蓄力猛地撞进去。 “嗯——” 女人弓起身子,睫毛都在跟着身体颤抖。一阵难挨的刺痛让她叫不出声来,好在时间短暂,等疼痛慢慢散去,弥漫在身上的潮湿也逐渐泛滥。 紧密的包裹感密不透气,男人浑身紧绷,小腹撑起一片沟壑狰狞的山包。 他缓缓后退,交合的缝隙渗出一点鲜红。就是这抹红点燃了他的理智,扶着她肩膀的手掌倏然收紧,从静止到疯狂,囊袋狠狠拍向腿根。 许诺低声哼哼,她闻到血的味道,他在自己身上兴奋起伏,汗水时不时甩在胸口。伸手拨开他摇晃的额发,手下的肌肉紧韧又坚硬。 少女的私密被扩成他的形状,许诺甚至可以感觉到上面的每一根血管。她偷偷向下望了一眼,血沫已经挡住穴口,出于好奇,她轻轻夹了一下,还在沉醉挺动的男人忽然停住,一股温暖冲进身体。 “萧屹?” “别说话。” 男人低着头,红色从颧骨漫开。 54、病态执着(H) 她好像知道了刚刚是什么感觉。 时间好短...... 萧屹的喘息还没平稳,粗重的声音性感且低迷。他耳根红红的,不好意思抬起头的窘迫模样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许诺不会再问了。萧屹感觉到后脑被软软的手心包住,安慰似的抚摸让他男人的尊严尽失,羞耻化为力量传到身下,刚刚泄出的性器又有了反应。 他还没出来,许诺微微睁大眼睛,身体又被那种饱胀感填充。 嘴被胡乱吻住,他握着她的腰,狠狠撞向花心。 初尝人事的姑娘崩起脚尖,艰难承受利刃的袭击。 这次的感觉对了,萧屹扯开她的腿,那个小指粗细的小口正吞吐着他的性器,薄薄的边缘正诉说包裹的艰难,苍白中裂开几条鲜明的线。 他抱起她,窗户上逐渐结起水汽,似乎它也感觉到热量,一行行水流如汗水般淌下。 情欲浓重,整个房间都是肉体交缠的声音,空气暧昧又黏稠。 自己狰狞丑陋的分身和她的娇嫩反差极大,萧屹倏地停下,胸前肌肉起伏,拉起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口。 “诺诺,我爱你。” 许诺点点头,眸光再次迷离,萧屹又突然恢复动作,将她的回答撞乱。 第一晚,他必须射进去,对这件事他有病态的执着。 熟悉的热度又充盈了小腹,她泪眼婆娑地望着身上的男人,他的喉结滚动,一滴汗落在她眉心。 - 许诺睁开眼,萧屹正在她旁边躺着傻笑。她想继续装睡,可萧屹已经发现了她,紧接着生着胡子的下巴就扎到她肩膀上。 锁骨红了一片,还有昨晚禽兽印在上面的印子,整个人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怎么这么快就长出来了?” 许诺好奇地摸着萧屹的下巴,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还是光滑的,一夜的时间就冒出了小胡茬。 “之前憋的,没地方发泄,就疯长。” 萧屹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许诺却信了。认真思考男人的话,却被他一个翻身压在下面。 “诺诺,别这么可爱,会让我想弄坏你的。” 他在她胸口深吸了一口,“还疼吗?” “还有点。” 尽管昨晚萧屹想温柔,可真的开始的时候还是失控了。许诺对他的态度很满意,情意绵绵的早晨,初夜醒来就是该体贴些。 可他下一句话,却让她开始后悔跟了这狗男人。 “那就再来一次,多锻炼锻炼就好了。” - 萧屹当然舍不得再来一次,要是把人给吓跑了,他多得不偿失。 许诺不好意思和他一起下来,他也愿意陪她玩这种地下恋情的小游戏,和往常一样为她拉开椅子,只是在离开时多捏了一下她的屁股。 “怎么了?” 许诺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这个男人太恶劣,自己做的事却还要故意问问她。 萧星淳看着两人间的眼神,默默低下头吃东西。 “温柠姐姐呢?” 阳光扫过萧峋侧脸,眉心一道清淡的痕迹。萧峋余光注意了下许诺,“她应该还没醒。” 事实上,温柠知道与许诺的渊源之后就拒绝下楼了。即便这一切与她无关,她身上也依旧流着那家人的血。 她带着歉意,可道歉或者沉默都尴尬。 萧峋满脑子都是温柠和蒋家的事,没注意到弟弟和许诺之间的变化,唯一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只有萧星淳。 早餐后,萧星淳和许诺先后离开,兄弟二人脸上的笑容也终于随着她们身影的消失殆尽。 失去温柠的踪迹已经小半月,蒋仲大口吞着杯子里的水,冰块碰到杯壁的声响刺耳又烦躁。 马上入冬了,冰水却无法浇熄他心里的火苗,额头上的汗珠像被蒸出来的一样。蒋仲转身目光掠过镜子,只觉得里面的人像是一个隐藏的火炉。 他必须在生活上一切如常,可又不能像陈浩一样离开蒋家,长期折磨快要将他逼疯。 他希望温柠是自己逃了,被人抓了或者杀了,千万别再活着出现。 可事不遂人愿,一个小时前,有个死里逃生的人醒来,告诉他在那天的小路尽头,萧家人曾悄悄出现。从天而降划开另一人喉咙的男人,是萧峋。 “萧峋怎么会出现在那?” 他抓着病人苍白的手臂,鬼门关前走了一道的人无力地躺在床上,早就不似过去健硕,狠狠一捏竟然掐出几道血丝。 可病人再无法回忆,那沁入潮湿的黏腻腥甜,是他毕生都不愿再想起的梦魇。 “帮我叫管家进来。” 人一脚踏出门,又被蒋仲叫住,“算了,等晚上吧。” 寇老头拿着蒋家的薪水,不能像蒋仲一样白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说懒得出来。 他身边就是蒋兆成,老人一头白发微微拂动,阳光投影到他脸上,炯炯有神的眼睛慢慢眯紧。 “起风了,进去吧。” 管家心脏往下掉了一下,他比蒋仲沉得住气,手微微颤抖,面色不变分毫。 “柠柠怎么样?这些天你去看她了吗?” 往常蒋兆成也和他问温柠的事,他回答的和之前一样,蒋兆成看了会儿他的眼睛,忽然笑起来。 “快中午了,去休息吧,这么一把年纪,不用天天跟在我身边了。” 寇老头松了口气,他走到门口关上门,门缝挤压着老人的笑容,彻底关上的一刻,温和瞬间转变为阴鸷。 蒋兆成不紧不慢地起身,随意从书架上拿了本书,待身后的沉重感消失,他下楼去用餐,经过拐角,几个人出来跟上他,都是生面孔。 “你们是新来的?” 他出门是要保镖的,但是这些人不是他之前的那几个,而且他也并不是要出门。 第一个人点点头,言多必失,他不说话,但硬跟着蒋兆成的行为多少有点强迫性,老人微微不悦,低哼了一声。 与冬天同期而至的,是蒋家逐渐诡谲微妙的气氛。 晚上,两个黑影分别神不知鬼不觉地晃进父子俩的房间,他们各自待了一小会儿,就又从原路出来。 蒋兆成上了年纪,可是他的视力却没受任何影响。 月亮恐惧地藏进云里,连头都不敢探出来,他在漆黑一片的书房里摸索,摸到真正的保险箱。 上次打开保险箱还是初立下遗嘱的时候,没有人喜欢总是看到自己死后才生效的东西,他也一样。 但他记得上次关上时,旋钮上明明多放了一小撮灰尘。 现在怎么不见了? 55、走出这个门,你的小命立刻就没了 蒋兆成没有再继续打开保险箱,因为正常情况下,里面的摄像头应该是在持续工作着才对。 但今日今时,监控到底是用来拍谁的,他脑海中生成一个看似荒诞却很实际的问题。 所以选择默默关上柜门。 老人靠在椅子上,再轻健的身体也到了容易疲惫的年纪。他从抽屉里摸出妻子的照片,倦意逐渐变成自嘲,湿润的手指压在女人脸蛋上,像当年他摸挲着她一样。 手机屏幕传出微弱荧光,他瞥了一眼,对蒋仲最后的幻想也失去。 温柠目前下落不明,她也是他和妻子的女儿,毫无疑问,他是个自私的人,将不该来到世界的人强行带来,将注定不幸的人生强加给温柠。 而蒋仲和他一样,父子传承,也是个冷漠到极点的人。妻子说的对,终究有一天,他会将所有恶果尝一遍。 他不再让管家靠近他,周围的人开始慢慢被替换掉。蒋兆成深感无力,他的余威犹在,但也仅仅是余威。 也许十年间,他就会变成一捧尘土,而对死人的忠心一文不值,远不如年轻力壮的蒋仲更有未来。这些利弊分析都是当初他教给他们的,当年他意气风发之时何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变成牺牲品。 “叫少爷过来吧。” 蒋仲比约好的时间晚了一点,这是他的试探,如果这次蒋兆成没有说什么,下次会更加怠慢。 家长的尊严一再被挑战,蒋兆成对他的行为表示不满。 当凌厉气场散开,蒋仲毫无征兆地抖了一下,这是来自父亲多年高悬于自己之上的威慑。 可他在怕什么呢,现在的蒋兆成不过是在他看管下的空架子。 “我要去你母亲的小楼住一段时间。” 蒋仲每天都盼着蒋兆成离开蒋家,他欣然同意,自己开车把老父亲送到了母亲离世前的小楼。 - 平静的萧家忽然忙碌起来,温柠摸索到走廊,听到楼下的人说,家主和夫人回来了。 萧家的家主和夫人不就是萧峋的父母? 她顿时手足无措,手在墙壁上乱摸,想要快点回到房间。 “慢一点。” 一个柔柔的女声拦住她的去路,柔软温和的手牵着她走进房间,刚还能听到的嘈杂人声在女人出现后立即消失,紧接着,细微的脚步向四面八方远去。 来人是谁她当下有了思量,红晕蔓延到耳根,不是害羞,而是在想怎么抓住这个救星。 “萧夫人?您是萧夫人吧?” “嗯,我是。” 她听说过萧家的夫人是个温柔的女人,所以她甚少暴露在外。温柠之前对传闻抱疑,这条道上怎会有真的善良,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对萧夫人好奇,如今这柔柔的声线,她一时又听得迷茫。 叶闻筝盯着女孩没有焦点的眼睛,在心里叹了口气。 上来时女儿对她说大哥喜欢这个姑娘,模样确实无可挑剔,可惜眼睛看不到。 但是她带着孩子给的任务上来,星淳说了,温柠总是很恐惧,她像失去庇护的幼鸟,面上的镇定也不过是强装无事又乍起的翅膀。 她要让温柠放松点,但是面对这样一个女孩,她该怎么说。 良久之后。 “姑娘,我儿子没有恶意。” 他只是觊觎你而已。 不行,不能这么说,萧峋这样想明明已经很无耻了,她开不了口。 “萧夫人,你让我走吧,我不会把这里的事说出去,真的。” 温柠小声求着叶闻筝,激动发红的耳珠一抖一抖,未等叶闻筝开口,偷听了一会儿的萧峋已经推开门,大步流星到温柠面前。 他压低身体,热量倏地涌到面前。当着他母亲的面,色心没有丝毫收敛,纵使温柠看不见,也能想象到他薄唇微勾的嚣张乖戾。 “你想去哪里?” “找我爸爸。” “你信不信,走出这个门,你的小命立刻就没了。” 萧峋的话激起温柠的叛逆心,可亮出爪子的小动物,在男人面前攻击力几乎为零。 不知她自己是否清楚,她奋力反抗的模样很撩人。 唇瓣捻紧,可怜兮兮。 “我爸爸会保护我的。” 叶闻筝示意萧峋不要再说了,对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来讲,这已经是她了解的全部世界。 但萧峋不依,他非要让她乖乖留在自己身边。 “温柠。” “蒋兆成自身难保。” “你什么意思?” 温柠声线颤抖,失焦的目光惊晃几道水波。萧峋有一刻不忍,但还是把心一横:“你失踪这些天,他是不是知道都很难说,你以为蒋仲会放过他?” 门缝里断断续续传出女孩的呜咽,萧峋出门前没有关上窗子,一阵风将门缝合上,好像老天爷都不愿意再让他看到温柠。 门的隔音极好,她的声音彻底被隔离在屋里。 楼梯上有两人相携的影子,萧星淳在父母出现前离开客厅,避免他们喋喋不休的询问。 十几分钟前,萧峋站在门口偷听,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的注意力太集中,全然没注意到身后的墙角,那个快要咧到耳根,秀出小虎牙的笑容。 线条精致的脸蛋是自己的妹妹,萧星淳一改人前的端庄温婉,露出她邪恶的本性。 这种事,她当然要插一脚了。 56、威逼 小院子古香古色,四处宁静惬意。墙面历经多年风雨侵蚀,显出几丝树杈形状的裂纹,青苔和藤植将沟沟壑壑填满,留白不刻意,这些痕迹反而让画面更真实,不至于让人一个恍惚看成画里。 蒋仲无心怀念母亲,他从未觉得这里有什么景致,远比不上各处细节都装潢精美的蒋家。 他只留下几个“照顾”蒋兆成的人便匆匆离开。 小院门口有一片绿植,那是这个季节已经不会再开花的蔷薇。车子尾气将这些娇嫩的花冲撞得东倒西歪,远去的尾灯在烟尘的席卷中忽明忽灭,老人端详了一会花圃,晃悠悠走进门里。 他每年都会来住一段时间,自己亲手打理这里的一切。 后院有他妻子的坟茔,他走进去,对着自己当年亲手写下的墓碑叹气。 他上了年纪,盘腿而坐的过程并不利落,蒋仲派来的人对他很客气,不管他去哪儿都面无表情地待在周围,轰都轰不走。 蒋兆成在这里住了一天,第二天晚上来了意想不到的客人。 车门打开,一条修长的腿落在潮湿地面。女孩伸手搭上那只早就等候在半空的手臂,娇柔的笑容丝毫不做作,一举一动都是柔情。 她披着白色的呢大衣,衬得内里红裙更加艳丽夺目。和一身黑衣的男人站在一起,气氛凭空多了几分诡谲。 红白相撞让人眼眶发酸,保镖下意识拦她,眼神还愣在她精致的脸蛋上。 而另一方面,也实在想不通,萧家小姐,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不能进吗?” 萧星淳的语气很客气,妩媚的笑容却逐渐泛起一丝冷意。 挡在她面前的手虚晃几下,终究放弃和她对峙。保镖很确信,如果他再拦着,她身边的男人很可能会拧下他的脑袋。 “麻烦告诉蒋叔叔,萧星淳拜见。” - 保镖原话转告,比这个不该出现的人突然到访更令蒋兆成不解的,是萧星淳对自己的称呼。 蒋文杰当初心悦她的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同辈人,再怎么也是该叫自己爷爷。 “蒋叔叔。” 当萧星淳已经坐到自己面前,这个问题他依然在思索。 女孩扬起脸蛋,月光般白皙的侧颜容貌姣好,她从手包里掏出张红色的卡片放在茶几上。 梨木的茶几配上红色,居然意外合拍。 卡纸上印着双喜字,蒋兆成还以为她要给他钱呢,但这想法过于荒诞,也幸好不是。 “这是什么意思?” “蒋叔叔,温柠姐姐,在我家呢。” “什么?”老人吸口凉气,花白的发丝不可思议地抖动。 但惊愕只是一瞬,蒋兆成活着了这么多年,气势永远端得住,不会在小丫头面前露怯。 萧星淳也沉稳得很,她的笑容里势在必得的意味很浓。当她说明温柠在萧家的一刻,蒋兆成就已经知道她的意思。 所以他立刻沉下脸,像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虽苍老却也有他不可触碰的威严。那忽然变了节奏的呼吸,把气温都逼得降了几度。 他养了二十年的女儿,本想今年过了年就把她接回来公开她的身份,可她却在要回家之前出了车祸,为了保护她这个决定只能延迟。 自己都没有好好看过几天的孩子,才刚一长成就被人惦记,这家人也是够了。 萧星淳不怒反笑,老头心里想的什么她门清,刻意放柔了声音劝他。 “蒋叔叔,温柠又乖又懂事,我大哥很喜欢她。如果她在萧家,不是会很安全吗?您自己烦恼的事,萧家也会尽全力帮您解决。” 高挑的嘴角带着利刃般的锋利,萧星淳状似不经意地看像落地窗外,那几个人像一字排开的行尸,眼睛几乎是眨也不眨地盯着这边。 就在刚刚,如果不是时澈执意要他们离开,这些人怕是会把耳朵当录音机一样,将他们的话一字不差转述给主人。 蒋兆成背上出了层冷汗,萧星淳根本不是来和自己商量的,五分胁迫五分威逼,但都没有一分对结果的不确定。 属于萧星淳的那个茶杯,到她离开都没有印上唇印。 它独自飘散着热气,溢出馨香使出浑身解数让人注意,却被辜负成一杯凉水。 她离开之后,那几个人又进来,他们很想知道萧星淳和蒋兆成到底说了什么。但是再如何想也不敢去问他,蒋仲确实是夺了一部分权利,可蒋兆成也没到任人欺辱的地步。 “温柠姐姐那么温柔,不会是蒋仲的对手的,所以您得为了她好好想一想。” 蒋兆成拿起杯子,冰凉的温度提醒他萧星淳已经走了。但是她临走前说的那句话却余音犹在,而且每次重放都比之前更洪亮。 57、提亲 蒋兆成爱自己的女儿,但他作为一家之长,所有的爱意关怀都要屈居现实之下。 他需要萧家帮助,隔天出门,他才知道萧星淳多有把握。 也许是离开前觉得这些人会限制蒋兆成的自由,她留了人在蒋家门外,他只要走到院子里就能看到身穿飞鸟暗纹西装的男人。 那些人如同钢铁雕塑一般站在晨雾尚未散去的草丛边,丝线般的白烟环绕,清冷的面色让人无法将视线长久停留。 但萧星淳这一手的确是多虑了,蒋仲还没大胆到这个地步,敢将老爹禁足。 温柠没想到自己会在萧家等到爸爸,女孩冲过去抱住他,然后再没有撒手的意思。 父女两人相见的场面的确为之动容,萧峋看得出来,蒋兆成虽然半生都在追求权利,但对温柠却还是有几分真心。 可到底这真心有多少,目前还不好说,只能说他尚存人性。 温柠以为蒋兆成是来带她回家的,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当成自己唯一依靠。 她不愿再和父亲分开,那副样子有点可怜,萧峋也有些惋惜,人家的父亲都来了,他怎么也没有再扣着人不放的道理。 直至蒋兆成悠悠叹口气,老人开口干哑嗓音惊诧众人,“大少爷可有未婚妻了?” 萧星淳快要碰到茶杯的唇高高翘起两头,她低垂着眸子,一切情绪都挡在浓睫之下,没接蒋兆成递过来的眼神。 她和其他人唯一的区别便是神色淡然,但也没有想说话的意思。 “没有。” 萧峋惊讶了一瞬,蒋兆成的突然到访原本让他觉得意外,但现在老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他又突然明白了蒋兆成来得目的。 果然,蒋兆成提着的气终于放下,像是把毕生脸面都压在这句话那般孤注一掷,说完听他发落。 “那你觉得,我家柠柠怎么样?” 人声一并停住,仿佛画面被按了暂停键。面面相觑,空中穿梭无数视线。 萧峋是最先清醒的那个,他快速将所有人看一遍,只有萧星淳表情没有一点波澜,嘴角的幅度忍不住提了几次。他脑子里划线,立刻把所有的事都连上。 这个丫头。 这个丫头,真的是。 真的是干得漂亮。 - “柠柠,萧峋喜欢你,你要让他更喜欢你,不要忤逆了他。” 蒋兆成走了,温柠像沉进海里的孤灵,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石头,坠落的过程留下长长轨迹,但唯独到不了她耳边。 特别是那句“不要忤逆了他”。 碍于父亲的身份蒋兆成说得很隐晦,但又想让她听懂。不能用眼神交流,所以她的手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父亲将她留在了萧家,还让她讨好他,这是什么意思,她再单纯也明白了。 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木盒子,古朴的气质和周围不搭。这是她母亲的东西,她以前见过。檀木的雕花盒子,花纹古老神秘,不知道是什么花草的写意,因为经年累月的摸挲,轮廓都有些模糊。 这个木盒里放着些不算很值钱的小东西,蒋仪婚礼时蒋兆成本来想给她,可是想到大女儿那副样子,怕给不知道丢到哪里去,最后还是没舍得送出去。 这都是父亲与她说过的往事,对于生母,她有种天然的好奇。凭借记忆,她摸到纹路的凸起,花纹和记忆中的一一对上。 盖子上的双喜字比其他所有图案都更大更突出,这是父母结婚时的东西。 ——也是父亲让她认命的东西。 父亲已经离开了半天,他们一起吃了午餐,但留给她消化的时间还是不够多。她仍旧没想明白,父亲为什么要和萧峋提这种有些无理的要求,更费解的是,萧峋还答应了。 晚上萧峋喝了酒,即便他没有说什么,但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心情很好。 蒋兆成对女儿的婚事很急切,萧星淳的施压在其次,最重要的还是蒋仲的虎视眈眈。这个时候萧家的帮助太诱人,他不能拒绝。 所以这次见面之后,两人很快就会拿到一张确定两人关系的证明。 这一切都太快了,当醉醺醺的男人走到温柠房间门口,她还在兀自对着窗外幻想夜景。 但萧峋迷离的目光已经将她身影描摹几遍,藏在睡裙下的美好波澜,还有仿佛化作实体揉捻心口的体香,比他每夜想象着她释放时都更真实。 “温柠。” 温柠闻声转身,气息未到,浓重的酒味便已经飘到面前。 她有些无措地抓着衣摆,因为看不到,所以每一丝气流都能让她惊慌一阵。 萧峋将摇晃不安的小人儿堵在床边,带着侵略性的黑色眼仁深邃幽暗,他握住她的手,对抗着她挣扎的动作放到自己脸上,闭上眼睛让她抚摸自己的五官。 “柠柠,我长这样,你摸摸看。” 光洁的额头,睫毛扫过手心时有些痒,然后是高挺的鼻梁和线条清晰的薄唇。 触摸到他的一刻,那些看不到的画面在一瞬间具象的无比清晰。他附满汗水的鼻尖如何揉蹭自己,唇瓣又如何与自己贴合。还有每一次吸吮之后,下次不知道落在哪里的吻。 温柠情不自禁捧住了他的脸,另只手继续往下,按到越动越快的喉结上,那里已经流满强忍欲望的汗水。 然后她听到男人说:“脱了衣服,听话。” 58、不喜欢,可以说不要 沾了欲火的声音嘶哑低沉,温柠没有再让他出去的理由了。 她的记忆里,父亲很严肃,和其他伙伴祖父辈的人年纪差不多。至于身世,那是十岁以后才知道的。 十岁那天,蒋兆成给她带来一个很大的蛋糕,甜腻的味道在她的认知里算不上好闻,甚至有点恶心。上面洒满金箔,反射的光芒很刺眼,闪烁让人困倦。 那天他告诉了她自己的身世,然后朝窗外看了一眼。 她忘不了那一眼,那里有她平日玩得熟悉的几个小伙伴。蒋兆成过去拉上了窗帘,冷淡地对她说自己要搬走。 很急,蛋糕只吃了两口,她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己的朋友,想回头和他们招招手,却被父亲正过了脸。 “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 温柠,你要听话,你要懂事,老爷偷偷养着你已经很难了,千万不要再让他心烦。 从她出了车祸之后,这种话听到的越来越多。没有人照顾她就无法生活下去,只能依靠爸爸,或者爸爸让她依靠的人。 如果她现在推开萧峋,爸爸也不会再接受自己了吧。 “傻了?” 萧峋的声音提醒了自己,回忆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热潮翻涌的水雾。 还不等她说话,身下忽然一凉,裙摆已经被他抓住掀起来。 温柠两条长腿摇摇晃晃,身后的玻璃窗外是城市的夜景,她像银河中的仙子,失焦的双眼让男人有些罪恶感,可撕掉两片翅膀似的白纱,他本性的邪恶又开始作祟,急不可耐地将人推倒在床上。 君子不好做,遇到困难该立刻躺下。 他褪了衣服,女孩也几下被他剥得赤条条。她细腻的皮肤抚上去如同在触碰丝绸,每一寸都白皙得不可思议,泛着月的光泽。 萧峋愣在当场,那晚急匆匆的,这种美景居然都错过了。 可现在也为时不晚,惊诧让他清醒了一点,正要揭开更多美好,忽然感觉到女孩在发抖。 温柠闭着眼睛,双手紧抓床单,小心翼翼地呼吸,身体却在不停颤抖。 她很怕,但却不反抗,这和萧峋记忆里有点小脾气的温柠不一样。 “怕?” 她下意识点头,然后又立刻摇头。 “不怕......” 那晚她是不清醒的,药物除了给她欲望,还给了她勇气。可以说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她要在完全理智的情况下,接受一个并不熟悉的男人的一切,将自己全都奉献给他。 为了,不违逆他。 为了,爸爸能高兴。 “温柠?” 脸上被毫无征兆地印上一个吻,压在小腹上的凶器气势汹汹,和他的温柔完全不搭边。 声线像飘在水中的丝带,又低沉的很有魅惑力。女孩的唇瓣轻轻抿成一条线,身体颤抖的频率低了一点。 “不喜欢,可以说不要。” 紧接着身上的热量消失,萧峋走了,利落干脆,果断到温柠都对他的决心抱有怀疑。 “那你?” 她不该问,问了又能怎么样呢,自己实在是怕,他能离开她是窃喜的,可是又开始担心些其他的,比如萧峋这样子,会不会出去找女人泄火。 很奇怪的感觉,和她亲密过的男人,有可能会去找其他人。 但她又有什么资格这么想。 “惦记我?” 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女孩觉得男人语气有点坏,还有些戏谑。 如果她能看到,眼前一定是个面色带着醉红的男人,因为欲望不得纾解,眼神又灼人乖张。 男人望着她,有种说不出的心疼,收起痞戾的笑,将她真实的小心思摸透。 “我去院子里待一会儿,你早点睡,我不会强迫你。” 男人离开得很快,爸爸让她对萧峋顺从,可是这才第一晚,就好像被她弄砸了。 萧峋会不会和爸爸告状,会不会送走自己。 但是她又能去哪呢。 她刚刚不该让萧峋走的。 萧屹不会再一个人喝酒,他早偷偷住到许诺那里去了,萧峋知道。 原本以为没有人会像他一样大晚上不睡觉出来闲逛,可好巧不巧的,还真的碰上一个。 还是最不可能的那个。 “爸。” 萧峋脸上的热气早被寒风吹净,可他还是下意识看了眼落地窗上的倒影,确认自己真的没有满脸欲念。 萧烈穿着睡衣,肩膀上披着外套。他并不是没有人陪的人,只是从楼上瞧见儿子一个人落寞地站在外面,过来看看他。 “你在这里干什么?” 言外之意,他应该在温柠屋里才对。 “她怕我。” 萧峋漆黑的眸底将所有情绪藏起,有种不近人情的味道。 萧烈细细端详他,从他的五官看出自己过去的影子。 因为是长子,萧烈给萧峋的担子比萧屹重得多,所以他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看着还没有萧屹讨喜。 “所以你就站在这?” 可这不像他的种,这两个儿子,除了脸没有地方像自己。 “嗯,再说吧。” 一只小手从窗户边倏地收回,温柠退到墙根,从原路摸索回去。 59、玉石俱焚 阿黎果断挂掉电话,把所有的陌生号码都拉进黑名单。 房间里不再有铃声和手机的震动,她拖了个垫子坐在午后的阳光里,闭上眼睛,迎着太阳,眼前暖红色的一片,觉得一切都很惬意。 她来了姨妈身体不舒服,叶修没有强迫她做自己的女伴,自己一个人去赴约。 而她则借口支开所有人,为自己开辟了一条清静的路。通往后院的路上只有她自己,她不必和任何人分享好奇。 越是靠近真相越是颤抖的心,终于停在推开门的那一刻。 ...... 叶修自己孤身一人,与以往的许多次都一样,脱下外套,身后的男人熟练接过。 他白衬衣领口处散着两颗扣子,是叶修一贯的随意风格,精致的锁骨在转身时暴露在众人面前,还有类似吻痕的红印。 一个人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两个人之后又一个人。 陈浩眼神明显暗淡了几分,身边刚还在说叶修肯定会带着阿黎的人此刻也噤声,都在默默注视他的变化。 从上次宴会开始,陈浩的地位就在默默攀升。虽然没有人敢到叶景庭面前去说,但已经有很多人觉得叶修是真的会娶阿黎。 但现在女人的缺席,却让风向悄悄改变,有些因为陈浩刻意疏远蒋仲的人,此时已经在琢磨怎么重新缝合两家关系。 陈浩识趣地没有再上前,叶修心系家里的女孩,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这边的表情,若不是离开前姜忱提醒,他可能都不知道陈浩也在。 “他要怎么办?”姜忱问叶修,男人顺着一排金色的路引,灯泡周围泛起光晕,他在光芒边缘,看到姜忱说的那个“他”。 “陈浩是陈浩,蒋仲是蒋仲,以后不用再理他。” 姜忱明白了叶修的意思,趁着男人闭目养神时朝后视镜望了一眼,不知何时出现的蒋仲阴恻恻地盯着他们的车子,让他头皮发麻。 “少爷。” 姜忱叫了叶修一声,男人闭着眼睛没有回答,眉心的折痕未散,他不好再叫,又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必要,还没到家里就抛之脑后。 蒋仲只待了一会儿,叶修看上去心情不错,仇人过得越好,他就越是受折磨。 几天前,萧星淳去找了蒋兆成,这位大小姐和她的父亲性子最像,结合自己一直找不到温柠,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念头一出,他背脊发冷,越发痛恨叶修这个始作俑者。 便问身边的人:“叶景庭在云市吗?” “应该在。” 听到蒋仲这么问,手下的额头立刻渗出几排汗珠。 “您现在还是不要去惹叶家了。” 蒋仲倏地转过身,抓住手下的两臂狠狠摇晃。 “你以为叶修会放过我?他姑姑就是萧家兄弟的亲妈!” 姻亲关系比任何同盟都牢靠,阿黎或许只是抢来玩玩,但是萧家的事叶修却一定会管。蒋仲红着眼睛吼叫,自以为已经控制住的父亲也突然不在掌控之中,他无法冷静,窗子仿佛都在跟着他的嘶吼一同震荡。 好不容易他安静下来,手下抹了把汗,默默退到门口,正苦于没有离开的理由,蒋兆成忽然归家的消息却意外拯救了他。 蒋仲气急通红的脸立刻变得煞白,现在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 - 叶修抢了蒋文杰的未婚妻,将人逼死还带着女孩大摇大摆参加宴会。夺人之妻已经坏了规矩,而叶修又仗着自己的势力处处打压蒋家。可怜蒋仲中年丧子,叶家未来的继承人就是这副德行。 这段故事被添油加醋了一番,再被绘声绘色地描绘,叶修俨然一个卑鄙下流的小人。 叶景庭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番话,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男人不算流畅地将听到的所有话都转述,说完吞了吞口水,战战兢兢地等着叶景庭反馈。 他的手指一下下有节奏地敲在扶手上,“说完了?” “说完了。” “你知道多久了?” “有一段时间。” 叶景庭睁开眼睛,父子俩如出一辙的凤眼俊逸细长,薄薄的眼皮泛着淡光,没情绪也好,最起码没有不悦,也没有计较瞒着他这件事。 等人走了,他揉了揉额头,由远及近的细碎脚步是妻子的,她肯定是听到了那男人的话,所以特意来劝自己。 叶景庭立刻扯出笑脸迎接她。 “他刚刚说的是小修的事吗? “你会打断他的腿吗?” “你说哪条?” 叶景庭笑着要去吻她,苏清冉说着丈夫不正经,但话题就此被男人带歪再也没机会说回来。 劝走了妻子,叶景庭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俊朗的侧脸被发丝的阴影笼罩,越发冷漠阴鸷。 他拨通电话,另只手捏碎了杯子。 60、云黎,我很想你(H) 阿黎指尖捻着一片银杏的叶子来回旋转,杂乱的线条随之有了生命,叶修的脸在线条变换中反复描绘。 这是一个很神奇的过程,就像她这些年一直看着他。 她哼着歌脚步轻快,耳侧鬓发不断飞舞。 做午饭的过程中,手边始终放着那片叶子,没有一刻离开她的视线范围。她一个人的时候喜欢瞎想,特别是会想起陈浩,但是现下有了寄托,往常那些无法替代的,现在只要看到这抹艳丽的金色,仿佛就能摈弃所有不愿意回忆起的往事。 餐盘都盖着盖子保温,她趴在桌子上,背景响着动画片的声音。屋外一直很静,偶尔有人清扫落叶,墙角堆了一堆,光是看着都能想象到干叶的气味。 一直平静的眸子在听到汽车动静时终于有了波澜,她跑出去,和比她还急切的男人撞了个满怀。 “你回来了。” 她趴在叶修怀里,小脸不停乱蹭闻他身上的味道。旁边没什么人,她柔柔的声音让叶修来了感觉。他抱着人欲要行不轨之事,却被她贼兮兮的小眼神盯得心里发慌。 “这么看我做什么?” 他说着话,一抹金黄色突然闯进余光,眼底光芒停留在看清叶子的那一刻,“你去了后院?” “嗯。” “去了你的禁地,怎么办?” “那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用来报复的凶器正在她腰上硌着她,辛苦做好的午餐被男人晾在一边,可怜到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它。 “我给你做饭了,你不吃吗?” “先吃你。” 叶修撩开她的衣服,没有一点被撞破的慌张。白皙的皮肤上泛着不正常的粉红,一路烧上去,像雨后放晴的傍晚,空气都跟着粘稠起来。 坚硬拨开娇嫩花蕊,一点点刺进去,女人享受着他的温柔,然而下一秒,他眼中一凛,难得舍下温雅外表升起张狂笑容,挺身将自己完全送进去。 心灵契合的交融好过她一味讨好,阿黎红扑扑的脸色如同晒久了的鲜桃,和他在半睡半醒间见到的一样。 软软瘫倒在自己身下的躯体美味可口,男人胸口嚣张的肌肉剧烈起伏,埋藏在皮肉下那颗心止不住澎湃的激情,疯狂叫嚣要将所有炙热和力量都给她。 叶修低下头,短短一会儿已经被汗水打湿的刘海在前额摇晃,他盯着她含吸自己的穴口,血丝从四面包裹住眼球,如同一条条紧拧缠绕的干藤。 阿黎撩开他的头发,男人适时抬起头,她擦掉他的汗水,看到一双兴奋涨红的眼睛。 “云黎,我很想你。” 叶修的瞳孔变得深暗,犹如黑夜中狂风大作的大海,漩涡不停转动,吸引所有靠近他的人都沉下去万劫不复。 他开始挺动身体,疯狂激烈地动作拍向她的大腿根。 女人峨眉紧蹙双腿大张承受他的发泄,时而抱紧他,时而双手不断抚摸他的身体,细细安抚每一道不安的沟壑和凸起。 “我,我知道。” 这才是叶修,说完想她会耳根发红的人,只会对她好却连说一句喜欢都很艰难的人。 “你傻不傻。” “一直傻。” 男人腰腹收缩,埋在体内的东西蓬勃跳动,一下下戳进柔软蕊心。她轻轻吻上他的喉结,只是发干的嘴唇轻微碰了一下,便有一股温暖散开。 “吃饱了?” 这话应该问他自己,女人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摊在床上化成一团泥,随他怎么摆弄都不肯动一下,只能依稀从眯着眼睛的缝隙里,看到叶修略带得意的笑容,和已经恢复神采的眼睛。 “真香。” 他在她胸口吸了一口,女人身上的体香是他闻过最好闻的味道,明明不怎么用香水,却总是有种自带的乳香。 “去吃饭吧。” 阿黎透过睫毛去看他,做完之后他的精神更好了,散架的人只有她。 真不公平。 “不去。” 叶修神清气爽,还给她擦干净身体。盯着不断冒出精液的小口,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动,勾起一道意味深长的笑容。 一个月前他便停了措施,时间都是算好的,最近不频繁,也不知道有没有。 “我不吃......” 女人懒懒地哼哼着,她像只困极了的猫,明明刚才还对自己做的菜垂涎叁尺,现在却是再也没力气去尝一尝。 她还不知道叶修的小心思,叶修也不会让她知道。只是在她迷迷糊糊的时候,故意没有抽出身下的枕头。 身体都擦干净,光滑的像鸡蛋。 叶修打开门窗散掉屋里的气味,阿黎还是不愿意起来。 他走到床边静静凝视她,才发现人已经睡了,而且不知是有意还是碰巧,她手里抓着自己的衬衣。 男人不禁目光一软,打消了叫醒她的念头,自己也躺进去,心满意足地抱住她。 ————分割线———— 这篇有带球跑。 61、不速之客 陈浩有些天没回蒋家了,自从叶修带着阿黎公开出现,他和蒋仲之间本还能维持的关系倏然结冰。 如果换做以前,他会先去探探蒋仲那边的口风,然后摸着自己的底线主动去缓和关系。 但是这回因为那次宴会实在是太过瘾,他有些得意忘形,不仅没去蒋家和蒋仲聊聊,甚至还抢了他一笔生意。 “您好。” 数日不见的蒋家和往常一样一团凝气,佣人看到他恭恭敬敬地打招呼,陈浩没注意到他的脸,等走过去之后才回忆了一下。 这人是新来的吗? 眼生。 再往里走,扫地的人之前也没见过,越来越多的生面孔,让陈浩一度怀疑自己是否来错了地方。 可这又怎么可能,如此死气弥漫的地方,除了蒋家还能是哪里。 “父亲呢?” 在外人面前,陈浩依然尊称蒋兆成父亲。佣人听到这话反应了一下,似乎是才来,还没有适应这个家里。 “姑爷。” 终于有了个熟悉的称呼,身后响起的苍老嗓音也耳熟。管家走过长廊,踩碎了没来得及清扫的树叶。 他苍老的面容纹路形似干枯的树皮,陈浩闻到了一阵让人不舒服的气味,那是将要腐朽前的酸涩。 “老爷去夫人之前住的园子了。” “你怎么没跟着?” “我年纪大了,老爷关照我。” 陈浩面上淡淡笑笑,和寇老头聊了几句不轻不重的家常。 “蒋仲也不在吗?” “不在,要入冬了,大少爷很忙。” 陈浩目光不经意扫了眼蒋仲的窗子,窗帘拉着,心里不由得一阵嗤笑。 但是他面色未变,说完改日再来就离开了蒋家。 波澜未起的神色终于在上车之后有了一丝裂痕,他尝试着给阿黎拨去电话,但依然是忙音。 “这丫头。” 还真是像他。 紧接着他猛地一抖,突然看向身后,就好像有什么人盯着他一样。 但是,明明没有。 车子开进闹市区,陈浩在约定好的餐厅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在选择座位时他思索了片刻,选了那个靠墙的。 这里的角度够隐蔽,就算有人想杀他都不好下手。 未几之后,楼梯适时响起脚步声。他坐得位置离楼梯很远,但木楼梯发出的吱呀动静,像木头临死前的哀嚎,还是让他生出一丝恐慌。 “怎么样?” 开门见山,他一刻都不想耽误。 来人的面色很差,看得出来很疲惫。他喝了口水,压低了嗓子:“叶修,应该是有了新人。” 陈浩听到这话,心里凉了半截。 女儿是他最后的希望,只要她还受宠,就算是他们父女不亲近也还有机会。可现在,却是什么都没办法了。 “什么新人?” “那天晚上,叶修本来已经要回家了,中途又转弯去了另一个地方。应该是临时决定去的,因为刚开始走的不是那条路。” 男人说话的声音很沙哑,陈浩听得有些烦躁,勉强耐着性子听下去。 “那不是叶家的院子,住在里面的人也很神秘,第二天白天我们去看,里面出来的是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照顾她的人很多,好像还怀孕了。” 陈浩倏地掀起眼皮,他总算知道自己的女儿输在了哪里,可这人给到自己的信息并不完整。 “什么叫好像?” 男人打了个冷战,充满血丝的眼球看向一边,似乎是在回忆什么可怕的事情。 “那女人身边有个保镖,就像是......” “我在那留了两个兄弟,当天晚上,我们门口被人放了一个箱子......那里面......还有一个不知道是死是活。” 回忆起那一幕,箱子里渗出的血水涓涓流淌,把沙土都洇湿。各种破碎的器官搅合在一起,只有头勉强能看出是个人,脸上还被恶趣味地戴上了墨镜。 “那男人是个变态。” 青天白日,想象中的画面,饶是陈浩也一阵恶寒。 男人走了,陈浩走出餐厅,阳光照到鞋尖的一刻,他转身看了眼身后,依然是什么都没有。 他回到车上,把所有的车门都锁死,盯着手机屏幕良久,下定决心将阿黎的号码彻底删掉。 - “哒。” 这是第二声,叶修看着那颗不该出现在窗户边的小石子稳稳落下,深沉的眼眸涌出一片寒意。 刚刚他正在写字,窗边突然落了颗石头。 他还从来不知道,风能吹起那么大块的石子。 手伸向身后,再出来便多了一把精美的沙鹰。窗外的人似乎已经知道他发现了自己,不再掩饰,渐渐升起影子。 “叶修,你就这么欢迎我?” 声线痞戾乖张,全然不同于叶修的内敛。 叶修愣了愣,拿枪的手倏然放松,紧接着窗子被推开,男人朝他邪魅一笑,身手利落地跳进屋里。 62、鬼屋 “你来做什么?” 这不是欢不欢迎的问题,正常人谁会走窗户。 可是程焕会,他跳进屋里巡视了一番,叶修对生活标准要求是骨子里的,就算是这间不常来的办公室,所用的东西也都经过精挑细选。 叶修眼瞳渐暗,除了狐疑,便是那点残留的怨念。 程焕还是过去那副混不吝的模样,棱角鲜明的脸冷漠淡然,倏地荡起一丝笑意,竟让人脊背生寒。 他晃到桌子边,坐到叶修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叶老板,这是从良了?” 叶修不理他的调侃,微微挑眉询问他的来意。 “你欠我人情。” “什么?” “和我走一趟就知道了。”男人说完走回窗边,一个闪身飞下去。叶修慢慢皱起眉,程焕已经跳到墙的外沿。 “大少爷下得来吗?” 叶修心里翻了个白眼,同样利落地跳了下去。 稳稳落地,只带起无声无息的灰尘。 程焕笑了一下,快速避开所有障碍和摄像头,这些东西明明是叶修设下的,可程焕却好像比他还要熟悉。 “你盯了我多久了?变态?” 程焕没有回答,但叶修似乎听到了一声低沉收敛的轻笑。 两人避开所有人,后门前停着辆车子,他们一前一后上车,程焕系上安全带才转头看叶修,“就这些废物?你想要我多久?” 程焕嘴里说不出好话,叶修知道自己多余去问他,直接闭上眼睛休憩。 路面凹凸不平,车子行驶在上面颠簸得厉害。车窗没关严,一条细缝切割空气,吹进车厢的风如若夜晚森林的哀嚎。那些奇形怪状的树枝像他们伸出双臂,像极了在求救的人。 “你不怕我杀了你?” 叶修动了动身体,眼睛只睁开了一条小缝,视线里是程焕眉宇清朗又毫无温度的侧脸,透过窗子,两旁已经是树林,狭窄的公路几乎被落叶吞噬。几场雨后,被阳光遗忘的角落在兀自腐烂,树叶腐朽成一摊,远远望去,整条路都是黑色的。 死亡的酸腐味灌入鼻腔,刺激着头皮,叶修比以往都更加清醒。 “你开车带我妹妹出去,窗户也不关好?” 他没回答这个问题,程焕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揉捻了几圈,目光倏然暧昧。 “到了。” 穿过树林会让原本的路程缩短,车子停下的地方并不是程焕和叶微漾的家,而是前后都没有一点人气的废弃楼房。 大楼阴森森地伫立在夜幕中,没有一丝光。甚至星光也生出几分恐惧,不愿将自己的光芒落到上面一分一毫。 因为无人打理,墙壁爬满藤类植物,旺盛的生机和死气沉沉的房子拥抱,诡谲怪诞。 剪影漆黑安静,所有生物都去寻求了它们的避难所。一切空前静谧,叶修立刻机警起来,仔细闻着空气中的气味和不安。 “进来。” 面对鬼屋一般的房子,程焕显得过于轻视。他睡过死人堆,也躺过墓地,自然不怕这种地方。 男人双手插在口袋里,摇晃着身子走向大楼,整个世界只有他手里的光源。 叶修顿了两秒,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不理解,但几秒后还是跟上了他。 程焕微微侧头,视线向后飘了一眼,看到那个左右晃动的影子,嘴角轻轻勾起。 他走到大门口,一把推开门,叶修预想的吱呀声并未响起,门似乎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陈旧。 进到大厅,里面比叶修想得干净得多。不给他查看的时间,忽然,低低的呜咽声断续传来,虚无缥缈,与风声难辨。 这里过去曾经是林子里的办公楼,结构不算复杂,两边各有一条长长的走廊。程焕从另一边上到叁楼,推开一扇门后,越来越清楚的低吟再也没有任何阻挡。 “我真意外。” 叶修以为自己会看到不像人的人,没想到面前这人各处都很完整,除了被捆得像粽子,裤裆里有一片深色的水痕,几乎没什么伤。 “他是蒋家派来监视我的,其中一个人。” 结尾轻飘飘,只不过说到那人的时候程焕似乎也跟着回忆起了有关于他的记忆,平静的瞳仁瞬间掀起一番风雨,情绪都融进深不见底的黑潭中。 尿骚味很重,但是还是有股味道隐隐挣扎,非要在一众气味里占据一席之地。 叶修随即知道了另一个人的下落。 这屋里的地板上有一块颜色浅淡的位置,看大小和旁边的箱子一模一样,本该放在那里的东西不翼而飞了。 “蒋仲不知道那里住的是漾漾,把她当成你的情人了。” 叶修揪出男人口中的布,男人扭着身子要离开程焕的视线。他极度恐惧,程焕一脚迈进门的霎那,他又尿了一泡出来。 “蒋仲想干什么?” 男人哆哆嗦嗦,嘴唇青紫,颤巍巍说出的话叶修没听懂。 他没了耐心,又把布条塞回去。 “你把他怎么了?” “没怎么,送给你了,以后别再因为你打扰我们的生活。” 程焕不知何时放在嘴里的烟,已经抽到只剩烟蒂,他随意在窗台上捻灭,却暴露出早就干涸的血腥味。 63、挑破 程焕不会将人带回家,叶修也不会。 阿黎胆子不大,让她看到总是不好。 他直接回到之前的办公室,对清洁度有极高要求的人对那股骚味难以忍受。而且这人吓成这个样子也什么都说不出来,干脆让他先洗干净再休息一会儿。 “我不会杀你。” 这人被吓破了胆,看着他近乎痴呆的目光,叶修倒是有些佩服程焕。 变态这东西,真不是谁都能当的。 等他清醒了再问话,肯定有什么说什么。 电话在他迈进走廊时响起,头顶的灯光掠过俊朗的面容,鼻梁旁一片由深到浅的阴影。 他往屏幕瞟了一眼,平静的眸底霎时泛起一道波澜,温柔溢出眼眶。 “你什么时候回来?” 那头的女人声音柔软,过了电之后更是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叶修已经走到窗边,眼前的夜空静谧深沉,在目光达不到的地方却危机丛生。 眼中的利光一闪而过,他转过身,身后是狭长的走廊,某扇未关严的门里传出水声,是那个男人在洗澡。 “今晚我不回去了,你早点睡,害怕的话,让管家送给你去漾漾那。” 去叶小姐那不也是要自己睡,她才不敢和程焕抢人。 阿黎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什么都没说。她当然不会耽误叶修的事,对着话筒腻歪了一会儿便挂了电话。 荧光消亡,叶修嘴角的微笑一点点消失,他在周围转了一会儿,没地方可去,又回到办公室。 这间屋子秉承了当年父亲的风格,四周都是深暗的黑棕,唯有顶部是亮的,又被暗黄的灯光完全打压。 走进来便有一股沉重的压抑感,小时候他曾经问父亲为何要这样,父亲的回答是这样能让自己时时刻刻清醒。 而现在换成叶修坐在这里,他开始无比想念和阿黎的小家。 等这件事结束他们该办个婚礼了,阿黎没有安全感,他知道的。 “当当。” 门被敲响,他已经快要睡着。睁开眼,余光里突然涌进一抹苍白,循着光亮过去,原来是天边已经泛开晨光。 天亮了。 叶修看了眼挂表。 “进来。” “少爷。”来人推开门,“那人缓过来了。” “知道了。” 叶修仰靠着缓了一下,眼中都是血丝。他揉了揉太阳穴,刚才那个屋子的门开着,空气中还残留着洗漱用品的香味。 那人正在吃饭,听到动静吓掉了筷子,战战兢兢地回头,发现来人不是程焕。 “我问你话,你要如实说。” 他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会杀我吗?” 叶修一挑眉,彼时惨淡的天色已经燃起霞光,红彤彤的天际瞬息万变,让他回忆不起刚刚的阴暗。 “我说了,我不会杀你。” 只要不触及到他的底线,他没那么崇尚暴力,要知道他和程焕那个杀人狂可不一样。 男人目前只能相信他的话,转过身想了一会儿,把蒋家的事和盘托出。 他说完,叶修若有所思地盯了他一会儿,他以为叶修是生气了,毕竟蒋仲的计划实在上不得台面。 “他让人告诉了我爸爸?” “是......”男人低下头,不再看叶修。合页的摩擦声片刻后响起,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彻底解脱时,叶修停下突然问了一句。 “程焕怎么你了?” - 一大束淡紫色玫瑰被小心翼翼揽在男人怀里,叶修怀抱着,占据了整个胸口。 丝绒花瓣上坠着无数水珠,新鲜娇艳,如同含羞带臊的少女。 刚刚拉开车门,兜里的手机就震了一下,还以为是阿黎催他回去,这种夫妻日常似的互动让叶修瞬间纾解了阴霾。然而拿出手机一看,笑容却倏然消失大半。 是父亲。 这个时候打来电话,不会是什么好事。 娇滴滴的玫瑰还在流着泪,叶修不情不愿放下,调转车头朝着叶家开去。 今天的天空蓝白分明,阳光耀眼夺目。他远远看到立在一片光芒中的白色房子,如同烈日下的海市蜃楼一般飘渺。 离那片建筑越来越近,轮廓也逐渐立体,他从小长大的地方,现在却要沉着腿才能走进去。 “少爷。” 他孤身回家,迎面走来一个人和他打招呼。 “先生在楼上呢。” 叶景庭在窗前颀身而立,垂着单薄眼皮睨视脚下。只见自己的儿子走过开满秋菊的廊道,慢慢到自己看不到的死角。 未几他掐了烟,敲门声随即响起,父子两人对视,两双极其神似的眼睛同样精明锐利,在晨光中碰撞。 “爸,你找我。” 自叶修脱离孩童时代,叶景庭对他的态度便越来越公事公办。他已经习惯了父亲的淡漠,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 叶景庭始终睨视着他,自己的亲生儿子,除了过于平淡的眼神,他已经和正常人无异。 想到这里,叶景庭的语气不自觉放缓。 “叶修,蒋家的那个儿媳妇,在你身边,对吗?” 鹰隼般的眼神射向他,目光炯炯。 64、她不是情人,是我的爱人 “她不是蒋家的儿媳妇。” 叶修很抵触这个称呼,他眉心微皱,不可控制地挤出几道深邃的折痕,表情有些像小孩子赌气。 看到他这副样子,叶景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些传到自己耳朵里的话虽然加了料,但实情怕是也差不了太多。 “抢女人,不光彩。” 叶景庭的语气倏然转冷,原本父子相见的和谐氛围瞬间打破。 叶修搭在膝盖上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攥成拳头,在父亲面前,他无法控制自己的邪恶力量,封印在体内的恶兽蠢蠢欲动,额头筋条突现,眼睫快速扇动。 “是他抢我的。” 叶景庭心里叹了口气,原本斟酌过的说辞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叶修的神色颤抖目光惊晃,即便是严父也有动容。 “你自己冷静一下。” 他头也不回离开房间,再回来,叶修面上的酡红已经消减许多。 “叶修,你知道叶家不许养情人,这是大忌讳。” “你让我,怎么罚你。” 叶修闻言动了动眉头,后退了一步跪在地上。 “她不是情人,是我的爱人。” 他一副对结果毫不在意的模样,叶景庭堵在胸口的一团麻反而解开了些。 “我可以离开叶家,但是不会离开她。” “唉。” 叶景庭叹了口气,“你起来吧。” 其实他并不在乎叶修抢人家未婚妻,自己喜欢的人,谁抢到是谁的本事,他在意的是叶修是否破了家规。 “但是现在外面传得很厉害,很多人都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 “爸,你不要管这件事,等所有事情都结束,我会娶她。”叶修说完,又颇具情绪地瞥了叶景庭一眼,“只要你不拦着。可如果你想拦,大可以用漾漾换掉我。” 叶修低垂着头,孩子般委屈无辜,然而掀起眼皮又神色诚恳。在自己的记忆里,儿子很少这样可怜,上次如此还是他几岁时。 叶景庭搓红了额角,俊朗的长眼里缠聚上无数收紧的血丝。 他老了,开始心软,若是再年轻十岁,他绝对不许这种事发生。 “我管不了你们,以后你要怎么样是你的事。” 叶修等得就是父亲这句话,他嘴角短暂地提起又放下,天知道他来之前心里有多慌。如果父亲不同意,他已经想好该带着阿黎跑到哪里。 没有人再说话,屋里静到落针可闻,叶修恍然间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原来是父亲推开了窗子。 楼下的花房玻璃门大敞,一年四季都新鲜素雅的茉莉花被夜风吹得微微摇摆。 水雾撒上花瓣,如同立在云中的婉约美人。 隔着一层窗户,叶景庭只能将花房里的身影看个模糊,打开窗子才能看到黑发下素净的脸蛋。 “你还不走?” 叶景庭迟迟没听到开门的声音,回过头发现叶修还站在原地,头顶的灯光将五官置于阴影中。 叶修在酝酿,久久后开口:“爸,蒋仲想要的,我们得给他。” “什么意思?” 叶景庭坐下前关上窗子,将清净花香隔在外面。说这种事,不该玷污了原本干净的东西。 “他恨我,想看我倒霉,我一天好好的,他就一天不会放松警惕。” “还有萧屹那边,他需要我帮他。” 叶景庭思索了一会儿,走廊里趿拉着拖鞋的脚步越来越近,他懂了儿子的意思,“我知道了,出去吧,最近不要再回来。” 叶修和母亲擦身而过,苏清冉拉住儿子问他:“今天不留在家里吗?” “不了。”叶修拥抱了她,“妈,保重。” 苏清冉不解,疑惑的眼睛闪了几下,还不待她问问儿子为何这么郑重地和自己告别,那高高大大的影子已经逐渐被灯光压在脚底,转过一个弯后彻底不见了踪影。 她想过去,身后却已经有一双大手牵制住自己的去路。 “他有事,先走了。” “明天叫漾漾回来。” “叫漾漾?为什么?” “你进屋我再和你说。” - 城市的另一端,阳光还未降临。山上的薄雾更是还没散掉,悬着虚无缥缈的一层。 冰冷的空气拍在脸上,发梢凝出湿润水珠,人朝山下望去,有种站在云里的感觉,和刚刚穿过的城市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世界。 幸好天气冷,时间又不算久,那束精心挑选的玫瑰还保持着原本的新鲜。 临上楼前,叶修先偷偷绕到后面给花上了点水,终于恢复了刚买来时的样子。 可他不知道,这一切都被一双眼睛看着。 阿黎今天赖了会儿床,听到发动机响,她睡衣都没换就跑了下来,看到叶修鬼鬼祟祟进了后园,也蹑手蹑脚跟上。 男人背影宽阔,再大捧的花也被他身体完全囊括住,只有一股淡香味让她猜到男人手中抱着什么。 当看到叶修往花瓣上掸水珠,惺忪的杏眼立刻泛开笑意。 她的小动静没能躲过叶修的耳朵,况且,落在身上的目光极热,想不发现她都难。 65、其他女人的味道 “昨天晚上去哪了?” 玫瑰花放在一旁,紫色花束在枝杈干枯的花园中很惹眼,用自己渺小的力量极力散发生机。 女人手臂已经环住他的腰,轻轻用力就能逃开的力量,却将他禁锢得无法动弹。 “让我闻闻,你身上有没有其他女人的味道。” 叶修有点慌,但绝对不是因为什么女人,他昨晚在办公室里坐了一夜,今天早晨赶着来见她又被叫回家里,还没有时间洗澡,女人的味道没有,估计血味和骚味有不少。 正想着该怎么解释,阿黎在他身上细嗅的动作忽然停住,剔透的大眼闪动黠光,让他浑身一震。 坏了,果然是闻到了。 “叶修,怎么有股茉莉味?” 男人微怔,原来闻到的不是血味。 母亲上楼前刚收拾过花房,她身上沾着茉莉香,准是抱她的时候沾上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不待窃喜她没闻到那种味道,就要想着怎么解释这件事。 “是......” “是叶夫人。” 阿黎替他回答,没有一点怀疑。她的鼻子很灵,准确捕捉到花香,和他突然说要迟些回家联系上,肯定是临时回了趟叶家。 “嗯,是我妈。”叶修颧骨的红因为焦急燃烧得更加热烈,鼻尖和耳垂都跟着发热。 袒露心声之后,男人的面具仿佛一下子掉下来,碎得四分五裂再聚不成型。他开始害羞,两人相望时直视到眼底的目光,让他没办法再像过去那样能伪装。 阿黎没想到一句玩笑话能让他这么窘迫,她慢慢正过叶修的脸,然后一个用力双腿夹上他的腰。 男人立刻搂住她,怀中的热气和肃杀寒风相互摩擦,带着一身冰冷,阿黎埋在他胸口让他带着自己跑回屋里。 恒温的房间是按照女生喜好摆设的,各处颜色都柔和。 冷冽逝去,叶修皱了皱眉,握住她的手眼神颇为不悦。 “出去多久了,怎么这么冷。” “听到你的车声就出去了。” “听到声音就出去,那要不是我呢?” 叶修给她暖着手,手掌的温度和呼出的热气,吹在手上温润又潮湿。 “万一是呢?” 阿黎对玫瑰爱不释手,冲入眼帘的一片淡紫让她觉得很舒适。叶修目光微微一动,她靠在他怀里,丝毫没有注意到。 姜忱寻了叶修一圈没看到人,就知道他又大白天在房间里。 他们的卧房是家里视线最好的一间,站在窗前能将门口所有位置都一览无余。 雾在临近中午时才散掉,残留在空中的小水珠折射五彩光斑起起伏伏,掉在眼里无数璀璨。 屋内的柔纱半敛,两个人影慢慢升到窗前,只可惜不是夜晚,没人看到这香艳的一幕。 姜忱抱着瞎猫碰死耗子的心态在大门口晃了几圈,孤立在空地上的人很惹眼,叶修一眼便看到他,抚着女人的手背暗暗用力。 “怎么了?” 他勾起笑,“没事,我去找一趟姜忱。” 阿黎继续摆弄花瓣,桌子上有许多精巧的缩微模型,蓦然放上一束正常大小的花束,就像长了一颗色彩艳丽的乔木。 叶修关上门下楼,姜忱眼前一亮,擦擦汗水跑了过去。 “少爷,这是怎么回事?” 一小时前,叶家传出消息,叶修触犯家规,家主决定褫夺他的继承权,即日起他与叶家无关。不仅如此,还找了叶小姐回家,以后叶修不得再用叶家的任何权利资源。 “没事,假的。” 男人眸子漆黑明亮,眼神从云层渐变回到姜忱身上,拍了拍他的肩膀。 “但是别告诉她,她会多想。” 姜忱点头,让出一条路让叶修离开。 这话不用叶修说,再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告诉阿黎。 阿黎在楼上看到两人说话,她以为会和平时一样时间很久,但只是过了几分钟叶修就回来了。 男人手中的托盘里是早餐,因为她赖了床,一直保着温没拿出来。 “叶夫人怎么样?” 在叶家的那几天,她对叶修的母亲印象很好,所以那股茉莉味刚一闻到就觉得亲切。 “她很好,快做外婆了,现在每天都在给小孩子买衣服。” 提到小孩子,两人表情都开始变得微妙。叶修继续回忆,眼里充满向往,一点不掩饰就是说给她听的。 “小裤子和小裙子摆了一柜子,一个孩子肯定穿不完。” 窝在他臂弯里的女人将唇瓣抿紧,“我去把花养起来。” 她要走,叶修挑着唇,捏着她的手腕把刚刚跑出一步远的人抓回来。 “我......没再吃药了......”阿黎憋红了脸,再也没有刚才挑逗他的气势。 叶修笑了下,不想再去计较她偷吃避孕药的事。 “宝贝,你得赔偿我。” “赔什么?我没钱......” 鼻子被捏住,轻轻提起来,男人眼中尽是精明算计。 “不要钱,我要子孙满堂。” 66、失宠 温柠口渴了很久,她行动不便,只能让人帮她去倒水。 从她说完女佣就离开了房间,表针转了一圈也没有回来。 她不停吞动喉咙,午后最强烈的阳光直直照进屋里,纱帘大开,她只能尽量往里靠,直到嗓子干涩发痛,门另边才重新有了声音。 杯子放在面前,口渴难耐的女孩迫不及待拿起来,接触到的瞬间娇美五官忽然扭曲,冒着热气的水杯从手中滑落,随着一声清脆的炸裂,布满水珠的杯壁破碎成无数晶片,水花四溅。 “温小姐,水热,您慢点。” 女佣声音很小,但温柠还是听出了轻蔑,和她说出口的话完全不一致。 而且虽然还用着敬语,但对她的称呼已经从“少夫人”变回“温小姐”。 这不仅仅是称呼的问题,更说明这些佣人的态度。那晚萧峋离开了,她似乎就失去了唯一的价值。就算是看不到,她也能想象出女佣放下这杯滚烫开水时眼中的谑笑,和等着看她好戏的恶意满满。 “我再去倒一杯。” 这次女佣出去倒是没有多久,留下被子就又出了门。房间里只有温柠一人的呼吸,她轻松了些,手向前摸索,光滑的水晶杯上残留着女佣的手汗,湿粘的感觉让温柠头皮发麻。 “铃——” 一阵突起的铃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温柠心脏猛地一颤,因为这个电话,只有一个人会打。 “爸爸。” “柠柠。” 电流也挡不住蒋兆成声音里的疲惫,他的苍老如同窗外干枯凋零的树杈,一点风袭来都能撼动得摇摇欲坠。 “你和萧峋怎么样?” 听父亲提到萧峋,她的记忆恍然回到那晚。 一场情事一触即发,可紧要关头萧峋却硬是忍住放开了她,说不愿意强迫。 “柠柠?” 温柠有些心虚,甚至紧张起来, 爸爸让她不要违逆了他,这一点她都没做到,还说什么怎样。 “还好......” 蒋兆成喉咙一哽,这是温柠逃避的惯用说辞,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他长长一声叹息,手臂落在扶手上,精贵的小叶紫檀珠子被毫不怜惜地磕碰。 “现在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你大哥......” “柠柠,你可不要让爸爸失望。” 挂了电话,女孩如失线木偶一般低垂着头和手臂,发丝覆盖在苍白的脸上,犹如年久的木质娃娃生出的裂痕。 父亲最后那句话仿若抽空了她的心,她最怕他失望。 再次握住杯子,吸收室温之后玻璃也变得没那么冰冷。这杯水她是不打算喝的,天知道那女人会在里面放些什么佐料。 一阵恶心,她皱了皱眉,默默站起身端着杯子将水倒进了马桶里。 然后又打开水笼头,用手接了些凉水喝下去。 不管发生什么,她不会再求别人了。 日暮西陲,晚霞将云层晕染成橙红色,层层迭迭深浅不一,天际被填充得满满当当。 萧峋拉开车门,踏着一地霞光走进家。 今天是这些天来回家最早的一次,之前他早出晚归,每次回来都是深夜,因为怕打扰温柠休息,两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竟然也有几天没见面。 因为想念,今天他特意早早将事情忙完,赶着黄昏时分到家。 大门上镶嵌着五颜六色大小不一的琉璃,随着门缓缓推开,它们将霞光折向四处,抖落的星光点点仿佛下了一场流星雨。 高大的影子在进屋后缩成一团攒聚在脚下,她轻声缓步上楼,踩在地毯上的脚步暗哑低沉,不会惊扰到任何人。 萧峋走到温柠房间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回复,他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柠柠?” 是萧峋的声音。 被窝里的柔软蠕动着掀开一个角,露出被捻得毛茸茸的头发。 她早就听到了,以为还是中午时那个讨厌的女佣,或者其他什么心口不一的人,所以想装听不到。 可她没想到来人是萧峋,那晚听到父子谈话,她以为他已经厌烦她了,自然也不会再来,父亲交待给她的事,也再没机会做好。 然而出人意料,他又来了。 房门缓缓打开,萧峋垂下眼睫,目光落在呆毛丛生的头顶,神色柔软似春水。 但笑意维持得极短暂,屋里一股淡淡的寒意,竟比走廊温度还要低上几分,手都能清晰的感觉到。 按规矩,温柠的房间应该是上下午通两次风,现在屋里这么冷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窗子关迟了。 “今天窗子开久了吗?” “啊?” 这是温柠没做好准备的问题,差点把实话说出来。 哪里是开久了,女佣打开窗户之后就没再进来,自己在被子里窝着也没有感觉,还是刚刚起来去卫生间才关上的。 “嗯,稍微有一点。” 温柠想息事宁人,寄人篱下,她不想再生出事端。 与她一步之隔的萧峋扫视过周围,眼中漫上不易察觉的阴寒。 声音未变,温柠不知道他的变化,也不知道那双漆黑深沉的眼瞳正在和自己对视。 “柠柠。” “嗯?” “想治眼睛吗?” 67、同居 当然想,她当下最想的是就是复明,就算没有自由,也好过做一个一辈子都让人照顾的人强。 “可以吗?” 手术因为蒋家的内斗而一再拖下来,蒋兆成怕中途出什么纰漏,一直压着时间,可是温柠自己清楚,拖得越久,她复明的希望越小。 眼见女孩蹙起峨眉,失落地垂下一绺发丝,萧峋便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怕,我的妻子,任何时候都不用考虑那么多。” 他的妻子。 他是在撩自己吗? 不管是否两情相悦,情话总能如落进干薪中的火星,不知不觉中燎开一片炙热。 温柠悄悄红了耳尖,屋里似乎比刚才暖和了一会儿。萧峋过来看了她一眼,就真的只是看一眼便离开,留下一屋子苦松的冷香。 不一会儿,房门又被敲响,她还在离门口不远的位置。 脚下铺着厚厚的地毯,即使摔倒也不会有多疼,但她依然谨慎地向前摸索,不愿意在萧峋面前出糗。 敲门的人极有耐心,这更让她断定是萧峋去而复返。然而打开门却让她意外,那人开口,是个嗓音微哑的女佣,好像有点年纪。 “少夫人,我来送东西。” 温柠不动声色让开,背在身后的左手指尖深深嵌在手心。 过堂风吹过面前,静音轮在地毯上滚动,发出如同踩踏沙子般的轻微声响。然后熟悉的味道飘盈满周围,远比萧峋身上的更加浓烈。 “这是什么?” 女佣拉开衣柜,将萧峋的衣服一套套摆好,放在空着的那一边。 “是大少爷的衣服。” 这女人的话很少,和那个阴阳怪气的人完全相反。 温柠迷茫地摸了摸脸颊,女佣走后她一个人在床边坐了很久。 萧峋是要搬过来住吗,那是不是今天要...... 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拒绝他。 温柠脱了衣服,居家服扔进脏衣篮,露出远比璞玉更澄净柔白的身体。 热气漫开的水雾遮住她失神的眼睛,她在发呆,睫毛上蓄了一串水珠,和眼底灯光的影子交相辉映。 冲完澡,她特意留了一抹香气在身上,香味渗入皮肤,穿上睡衣吹好头发,乖乖钻进被窝。 女佣送完衣服,又去帮其他人整理萧峋要拿进来的东西。他的私人物品不多,多数是书房里的小物件。收拾好书架上的书,萧峋留了所有人,眼神淡淡地瞥向最后面。 那个年轻的女人晚上时离开了萧家,这一个眼神足以震慑剩下的人。 新的女佣垂着眼睫,在一众神色略微紧张的人中显得很独特,目光空洞洞地没有任何情绪。 “孟姨,以后你来照顾她,如果她早晨不出门,就别叫她。” 女人依旧只是点点头,眼尾的细纹都没有动一动。在别人看来,她对萧峋有点不敬。但萧峋一点都不在意她的怠慢,反而放轻了声音让她早些休息。 其余的人也在孟姨走后相继离开,他们心照不宣地躲开了她,一同排挤这个与众不同的新人。 萧峋进屋前下意识要敲门,但一想到以后自己也住这,再敲门多少有点奇怪,就直接推开了门。 门窗紧闭的室内,香味一时半会儿还散不掉。床上鼓起的小山包均匀起伏,他轻轻咳了一声,里面也没动静。拨开被子,露出一张睡得极安稳的脸。 萧峋先是愣了一下,借着又无声笑起来。 屋里亮着灯,肯定是为自己而留,这个小丫头,猜到自己要来这里住,洗好了澡等他,却终究抵不过瞌睡虫。 不过也不遗憾,这盏遗留的暖光是他今天最大的慰藉。 他在自己之前的房间洗过澡,撩开被子,压在下面的馨香味一涌而出。她穿着白色的单睡衣,素雅干净的款式,所有地方都挡得严严实实,唯独领口不安分地翘起,露出一道泛着珍珠光泽的白肉。 萧峋吞了下口水,睡裤下有什么不安分的东西在苏醒。 温柠被多出的气息扰醒,她听到了吞动喉结的声音,知道是萧峋来了。 惊异紧随而至,自己晚上听到动静总是会被吓到,怎么他来了竟一点也不知道。 这个男人的潜入技术真好,去做贼肯定很棒。 不清醒的人脑子里会有无数奇怪念头,完全醒过来就要想正事。爸爸的话抵消了她短暂的放松,她要讨好他,得到萧家的帮助。 对她来说眼前永远是黑夜,她看不到萧峋,更看不到那双漆黑无边的眼睛。 因为看不到,所以她可以很大胆,手放上第一个扣子刚要解,就被萧峋一把握住。 68、你不想要我吗? “不用,睡吧。” 温柠倏地抬起了头,没有焦点的瞳孔将慌张扩大了无数倍。 “你,不想要我吗?” 一张床,一对年轻男女,萧峋静静凝视着温柠的脸,不施粉黛的皮肤晶莹滑嫩,骨子里的刚强正在被扼杀,心口突然被刺了一下。 “我说过,你任何时候都不用考虑那么多,对我也一样。” 萧峋握住她藏在被子里的另一只手,果不其然,指尖如同沾了冰霜一般冷。 “睡吧,以后我会住在这儿。” 萧峋望了眼自己腿间,没有忍不住的欲望,只要不去想一会儿就好了。 可是一躺下他就忍不住要抱住温柠,温香软玉在怀里,热热软软地贴着,让他不想都不行。 “萧峋?” 温柠感觉到了,她背靠在男人怀里,已经忍耐了几分钟,烫着脸想极力忽视。但是那可观的尺寸和热量好像还在持续变大升高,她不知道该怎么,只能开口。 萧峋忽觉有点尴尬,这显得自己心口不一,但是生理反应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放开了她,往旁边挪了挪。 “没事,晚安。” 两人相安无事睡了一夜,女孩睁开眼,一如往常的黑暗世界,但依然还会照常失落那么一下。 接着她想起男人,往旁边一摸,居然摸到了他。 他还在。 按照她的生物钟,现在应该已经不早了,今天他难道没事? “醒了?” 萧峋嗓音干净清澈,他一开口,飘出一股淡淡的薄荷味。 温柠刚醒时毫无防备的样子像只浑身起了静电的小猫,她用手拢了拢头发,知道自己晨起的模样一定不好,一瞬间的窘态反而显得可爱。 上次见过蒋兆成后没两天,萧峋的父亲就带着母亲住回了外公家,之后萧屹和萧星淳相继忙起来几乎也不再回家,只有自己每每深夜回来,还和温柠分房居住。 因此流言蜚语在佣人们口中传开,说温小姐是被送给萧峋的,先生夫人不喜欢所以才离开。而大少爷只是叁分热度,用不了几天就会把这看不到的女孩送回去。 有这种话在前,温柠的日子不会好过,而他也是昨天早回家才知道,女佣居然都敢欺负她。 “我扶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 温柠扶着墙去卫生间洗漱,听着里面的水声,萧峋脸上的笑容从有到无,冷漠得和刚才判若两人。 未几后,门打开,女孩缓缓挪出来,小碎步轻飘飘,脚背上落了几颗水珠,而那十颗玉色的脚趾蜷在一起,满是不自在。 “你今天不忙吗?” 萧峋牵起她的手,在她洗漱的时候已经换好衣服,浅灰色休闲装,和他平常西装革履的严肃形象相差甚远,却多了几分青春气。 毕竟只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青涩褪去不久,抛去成熟的衣服和冷峻气势,萧峋和普通人一样。 只可惜温柠看不到,他们之间无形又拉近了距离。 温柠从失明之后只穿些造型简单的衣服,她习惯了套个素色裙子,萧峋却自作主张地拿了一套和他款式颜色一模一样的休闲服给她。 温柠摸到柔软的布料,没有说话,反正她也不会知道两个人穿的是一样的衣服。 他们直接睡过了上午,醒来的时间就已经接近正午,收拾好下楼正好是午饭的时间。 “我不想......” 温柠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她不愿面对许诺,与许诺相处的每一秒都想被扼住了脖子那样窒息。 “许诺不在。”萧峋这次没有依她,她不能永远待在这个屋子里做一个玻璃娃娃。 “来,扶着我。” 温柠只能回握住牵着自己的手,另只手搭着扶手,发现上面被裹了一层厚厚的绒布。脚下踩的地毯仿佛也厚实了很多。 她目光微动,上次自己偷偷溜下楼的时候,这些还都没有。 “少夫人。” 她刚一坐下,身后就走过来一个人,步伐和声音她都熟悉,是昨晚往她房间送衣服的女人。 “以后孟姨照顾你。” 萧峋为她系好餐巾,手背碰上一个温热的东西,是一杯热水。 午餐中两个人几乎没有交流,吃完饭温柠静静等着萧峋离开,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确实是事事周到,但是也太不自由。 “穿上外套,去医院。” “去医院?” “不是要给你看眼睛。” 这回温柠乖乖地穿上衣服,和萧峋穿着情侣装一起出去,上车时她要坐在后面,萧峋却把她拉到前面。 医院里,医生眨着蓝眼睛和萧峋说温柠的治疗方案,知道姑娘敏感,萧峋特意支开温柠让她去外间等着,自己一个人听。 陈浩黑着脸走进长廊,自己遣去的助理被蒋仲的人打伤了眼睛,这么做就是彻底撕破脸了。 阴郁笼罩在周围,没人敢说话劝劝他。 “老头子呢?” “说是住到老夫人娘家的小院去了。” “算了,他也是一把老骨头了,再拉出来也没什么用了。” 上次去蒋家看得明明白白,蒋仲把自己的老爸都当作算计的一环,更别说对自己这个毫无亲缘关系的人。 温柠靠在诊室外间的墙上,墙壁吃透了秋末的寒凉,刺骨的冰冷,让她生出一身冷汗。 这个人的声音,她听过。 69、撞伤温柠的人 “萧峋,萧峋......” 温柠的声音变了调,虚弱惊恐相杂。她起身碰到了茶几上的水杯,杯子倒了,涓涓水流顺着玻璃桌角肆意流淌,她摸到上面失控滑到。 内室的萧峋听到声音立刻跑出去,医生听不懂他们讲的语言,肩膀一耸疑惑地盯着门口。 “怎么了?” 萧峋冲到温柠面前扶起她,淡香薄荷被阳光炙烤过后氛围温暖,吸引女孩扑到他怀里寻求庇护。 温暖融进胸口,男人一愣,手臂悬在两边许久才落下,稳定心神,控制不住提起嘴角。 “萧峋......” “怎么了?怕什么?” 萧峋抚摸她的脊背,他揉得很有技巧,温柠逐渐放松下来,软软地摊在他怀里。 “我刚刚好像遇到了,撞伤我的人。” “你确定?” 男人倏地转过头,握住她的肩膀轻晃两下。 “就是他,我永远记得他的声音。” - 雨后,气温彻底入冬。 草地满是泥泞,干枯的草叶结满冰晶,在初放晴的早晨迎着晨光摇晃闪烁。 蒋兆成的小院前停着一辆干净的车子,除了车轮,车身上没有溅上一滴水花。 客厅窗子上,哈气凝成独特的花纹,似乎有人曾经在上面抹过一下,薄薄的一层,里面的人影只有个模糊的轮廓。 翁婿两人中间的茶壶滚烫,蒋兆成刚醒没多久,神色还能看出疲惫。 “爸爸,一个人如果没意思,可以到我那里去住。” 蒋兆成眼珠一动,“我年纪大了,一个人住的也习惯。” 老人说得不冷不热,陈浩又请了一次,依然被他淡淡回绝。 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靠不住,更何况这个连自己女儿都背叛过的便宜女婿。 陈浩讨了个没趣,他一大早特意来看蒋兆成,却一点好处也没捞到。 心里不舒服面上却依然恭敬,这股气一直憋到回家,在书房里发了一通脾气。 楼下干活的几人看着天花板,每有东西砸在地上,他们就跟着颤抖一下。 半个多小时后陈浩走下楼,胆小的女佣不敢正面看他,只在他走过去之后才偷偷看了一眼他的侧脸。 风平浪静,一点都看不出来刚才在楼上发火的人是他。 “李牧呢?” 被叫到的男人三分钟后出现在大厅,彼时明亮的厅堂此时已经拉上厚厚的窗帘。干活的佣人全都赶出去,客厅变成一座隔离于世的孤岛。 “那个丫头,不能留着了。” “你去看看,她到底在哪儿。” 一年前,李牧让人开车撞了温柠。本来是想让那小丫头彻底消失,可被撞散的铁桶分散了一部分力量,只是让她瞎了眼睛。 陈浩想着温柠失明了,本以为这样能让蒋兆成放弃她,可如今看来,蒋兆成依然对这个女儿心存幻想。 “都靠你了。” 陈浩咬咬牙,落笔的时候狠心写了一个自己都心疼的数字。 “我给蒋家卖命这么多年,不能什么都得不到。” 蒋兆成去萧家的路上会经过蒋家。 远处的住宅他万分熟悉,甚至还能看到自己住了许多年的窗子。但是当光线完全撞进眼睛里,却生出无力的距离感。 握着反向盘的手心黏腻湿滑,一双贼兮兮的眼睛盯着前面的两辆车一刻不敢松懈。 蒋兆成只有一个人住,却要开两辆车出来。他在心里骂怪老头,眼神在两辆车之间来回摇摆。 突然,两辆车子左右分开,在岔路口一左一右朝两个不同的方向开去。 他一脚急刹车停在原地,看着毫无征兆分离的车子陷入迷惘。 蒋仲叫他跟着蒋兆成,可是他到底该跟哪辆。 闭目养神的老人在车子拐弯的一刻微微向一侧倾斜,他终于掀开眼皮,轻蔑地看了一眼身侧的荒草地。 在约定好的路口,红丝线绣的三足鸟暗纹在光下熠熠生辉。年轻女人头戴一顶复古礼帽,紧身黑色连衣裙在苍茫中格外显眼。 蒋兆成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上了萧星淳的车,来到萧家不过正午刚过。 与上次不同,这次老人搭在大腿上的手暗暗用力。干枯的手背上青筋立现,记忆里的儿子模样不断变化,从小到大,从苍黄斑驳到明晰清亮,最后定格在现在这般阴郁精明。 他眉心轻轻抽搐,一阵痛苦折磨,这是身为父亲最后的留恋,但时间极短,在萧屹出现后完全消失。 萧峋将弟弟带到茶室便独自离开,走廊另一头晃过一道人影,他驻足片刻,却并未抱着好奇心去探寻,而是放任那想偷听墙根的女孩自由。 蒋兆成一番肺腑之言,这个时候,萧屹已经不想算计他的言语里有多少可信度。 “蒋叔叔,我要给女人一个交待,但你是你,蒋仲是蒋仲,我不会把气撒到你身上。” 萧家人不轻易承诺,但只要说了就一定会做到。 这是萧峋说过的话,但是又亲耳听到萧屹说一遍,他才真的放心了一些。 还想开口说什么,却见萧屹的眼神盯着自己身后。 “诺诺。” 萧屹对着没人的走廊入口说话,片刻后,有个女孩扭扭捏捏地现身。她双手握在身侧,低着头小步蹭到萧屹面前。 “我,只是路过而已。” 萧屹挑起唇,他才不在意许诺是路过还是偷听,偷听更好,省的他回去再说一遍。 “这是我的未婚妻,许诺。” 拉住女人的手,许诺失去重心倒在他身上,微凉的唇贴上脸颊,她不敢再抬头看蒋兆成的表情。 70、为了我,值得吗 “你怎么当着他的面亲我......” 许诺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萧屹却不以为然。 女孩在男人怀里嗔怪了他很久,他只是哄着吻着,随她怎么说都应下。 “萧屹,为了我,值得吗?” 她从来不做灰姑娘的梦,即便自己没有灰姑娘那么惨,自己的父亲也足够爱自己。 可如果时间回到几个月前,回到每天被小喽啰找事欺负的日子,她绝对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有个人能为她做什么多,不惜和蒋仲为敌。 “我很内疚,诺诺,我不想让你受委屈。”许诺鼻尖发红,萧屹低下头,用鼻子去蹭她的脸蛋,把话题引开。 “要不怎么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呢?” 两人第一次见面那回,他装得笨手笨脚,跟在真的笨手笨脚的许诺身后,带着她,引着她,一步步救自己出来。 “还说,那是你骗我的,把我当傻瓜。” “怪我,见色起意了。” 萧屹垂下长长的眼睫,拿起许诺的手吻了一下。女孩破涕为笑,好好的氛围,被这个臭男人破坏的一干二净。 “你啊,就是嘴好。” 男人嘴边的笑涡随即深了两分,笑容逐渐恶劣,许诺知道他接下来没好话了,却在他双臂的钳制间进退两难。 “这么长时间只发现我嘴好?咱们现在回屋,让你多探索探索我其他好的地方。” 楼道里有男女的打闹声,虽然是楼下,但没关房门的温柠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屋里很暖,温度高到午后阳光一晒有点热。 她打开门,平躺在床上闭着眼,外面的动静不断碰撞耳膜。 她从里面将每种声音剥离分辨,这是失明之后,她平时最常做的事。 但紧接着,她就没办法再平静了,那些声音里,似乎有爸爸的声音。 楼下的撞门声打断了萧屹和许诺的调情,两人声音至此被封在里面。 接下来的事她本可以想入非非,可是惦记着爸爸,她坐不住了,走到门口向前探索摸到走廊的墙壁。 “你出来怎么不叫我?” 萧峋快走两步扶住女孩,紧皱眉头,因为担心没有注意语气。温柠抿了抿唇,以为他心情不好,打住了想问他的心思。 萧峋本可以阻止许诺过去偷听,可是他没有,弟弟为她做了这么多,他私心不希望萧屹的付出一点不被许诺知道。 他在楼下抽了两根烟,烟味浸入衣服纤维,抱了一会儿温柠,才想起问自己有没有呛到她。 “没有。” 温柠是不喜欢烟味,但是萧峋身上烟草和薄荷相融的味道更像是一种独特的香氛,不仅不讨厌,反而每每闻到心里都有异样的悸动。 阳光下,女孩两条笔直的长腿陷在长绒地毯里,雪白相融,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 她的睫毛蒙着亮光,寻常人这样早就该闭上眼睛。可是她看不见,任由阳光照穿她眼底,凝成一汪琥珀色的清泉。 “你刚刚想去做什么?”萧峋声音柔了下来,温柠犹豫了一会儿问他:“我爸爸,是不是来了?” 温柠仔细听着声音,萧峋的喉结似乎动了两下,她好像问到了他不想回答的问题。 “嗯。”但萧峋还是回应了,犹豫是因为蒋兆成这次并没有想见温柠的意思,短短半分钟,他编了好几个理由,然后找了一个听上去最真实的。 “他怕打扰你午休,和我说下次再上来看你。” “嗯,我知道了。” 温柠往萧峋怀里缩了缩,萧峋也顺着躺倒闭上眼睛。 等萧峋睡着,温柠睫毛忽闪几下,轻轻抽出和萧峋相握的手,活动了下手臂,扶着地板起身,悄悄倒了杯水灌下去。 然后又悄悄回来,轻轻抚摸他的五官,重新躺回他怀里,再抓住他的手。 平时萧峋很忙,这好像是她和他一起过的第一个午后,所以他不知道也算是正常。 自己从来不睡午觉,爸爸知道的。 - 叶修时刻注意着阿黎,他既不想将女人禁足,又不想她出去听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只能关照旁人,什么事都不许告诉她,如果她要出去,不要让她独处。 就这么过了几天,一场雨后冬天悄然而至。秋天的萧瑟一夜之间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即将持续几个月的荒凉和死寂。 阿黎很宅,除了看动画片就是画画,她没什么太多的兴趣太好,这样反而让叶修放心了一点。 纤纤玉指拨开树枝上的霜,银杏树变得光秃秃的,之前堆在院子一角的落叶也已经被清走。 阿黎有点可惜,对着那个小角落叹气,嘴里嘟囔着:“都弄走了,应该留一点做书签的。” 女孩的可爱看笑了叶修,他抱起她转了一圈,“明年还有,到时候多留一点。” “回屋吧。” 阿黎穿得不多,叶修把不情不愿的小人儿拉回屋里,小客厅里架起投影,桌子上摆着她喜欢的果冻,两人靠在一起看着上面的卡通人物一蹦一跳。 “叶修。” 手伸进他衣服里,胸肌饱满,手感一级棒。 “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71、过了这周,要分开很久 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认出她了。 但叶修不会说实话,即便现在在她眼里,自己已经变成一个喜欢算计的男人。 “回到M国之后。” “你变了好多。” 阿黎暗自撇嘴,她才不相信叶修的鬼话。按照她这些日子和叶修的相处来看,这个男人对外根本就是冷漠无情。 如果在墨西哥没有认出自己,她可能早就被丢在那个漫天黄沙的地方,他才不会多管闲事把自己带回来。 为了不让她的小脑瓜再乱想,叶修不得不出卖色相,解开衣扣用肉体诱惑她。 这招有用,阿黎是个小色魔,立刻不问了。 过了中午,叶修身上多了不少吻痕。午饭前姜忱会例行来找他,为了不被人发现自己的兽行,阿黎依依不舍地系上他的衣扣。 “叶修。” “嗯?” “我......”那个称呼不适合再叫了,她又改口:“陈浩已经很长时间没联系我了。” “你和他说了什么吗?” “没有。” 叶修想起程焕来的那个晚上说的话,他们没看到漾漾的脸,以为她是自己养在外面的女人,又把程焕当成凶巴巴的保镖,惹恼了那变态男人,以至于留下了些难忘的记忆。 至于那房子里住得到底是谁,蒋仲现在应该知道了,可陈浩却未必知道。那种人怎么会有亲情,只是这话他是不会再和阿黎说的,本来就命途多舛的姑娘,不能被那个人渣再伤害一回。 “应该是觉得你不理他,放弃了吧。” 阿黎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叶修偷偷观察她的神色。莹澈剔透的瞳孔里只有一猫一鼠夸张的表情。 余光里人影一晃,姜忱朝叶修打了个手势。 “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回来陪你。” “嗯。” 阿黎并没看他,每天这个时候叶修都会去书房,她没有在意,依旧盯着屏幕,仓鼠一样往嘴里塞零食。 男人走过廊下,风吹透毛衫,头发往一侧倾倒,沙土和凛风特有的气味时时刻刻提醒他现在已是冬天。 这种时候,他却想起墨西哥的炎热,和一脚踩进沙子里随时都要滑倒的不安。 叶修在姜忱开口之前搭在唇上一根手指,示意他再走远些。 “蒋仲这几天心情不错,陈浩探望了蒋兆成,两个人是彻底撕破脸了。” 长廊外的座椅,叶修随意抹掉上面的浮土,揉搓着指腹的磨砂。 蒋仲的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对外,他现在已经被父亲赶出叶家,对于蒋仲来说,这一局赢了,正是应该庆祝的时候。 但是理智告诉他结局远不止如此。蒋仲恨透了他,对于一个失去了叶家权势庇护的人,聪明的做法是彻底除去,以免他日春风一起又是遍地生根。 “差不多了,这个月之后,他应该会来找我。” 叶修口中说着自己的生死,语气却淡薄得像在说不相干的人。 把所有事都交待好,叶修回身望了眼探出墙头的银杏树。 “你回去吧,这几天我要给自己放个假。” 你这些天不是每天都在放假。 姜忱心里吐槽了一句,他这个人办正事还行,想没用的会立刻表现在脸上。叶修轻轻咳了一下,俊颜掠过一道不自然的红。 “我再陪陪她,过了这周,要分开很久。” 戏要做足,一个被驱离叶家的人,不可能过得这么自在。趁这几天,他要再多陪陪阿黎。 叶修目送姜忱,背影彻底消失,他望着已经没人的甬道好一会儿,风将身上打得透透的,慢慢起身回屋。 这几天他在家里陪她哪里都没去,小女人只顾着享受二人世界的温情,还没有顾得上对他忽然赋闲起疑。 可新鲜毕竟有过的时候,若是再久一点,以阿黎的聪慧就要怀疑他了。 “我身上冷。” 叶修拒绝了女人的投怀送抱,寒意自他身体中汩汩向外散着,阿黎打了个冷战,拿起早晨带下来的毯子给他披上。 “出去那么久怎么不穿个外套呢?” 毛毯将男人裹得严严实实,叶修勾着唇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享受老婆的服侍。 “错了,下次穿。” 鉴于叶修认错态度不错,阿黎决定原谅他这一回。 男人火力旺盛,加上屋里是恒温的,没多一会儿体温就暖回来。她窝进他怀里,叶修抚摸着她的脊背,有好几个瞬间他都有个错觉,再这么摸下去,她有可能会发出小猫的呼噜声。 “这周我会在家里休息。” “嗯?”阿黎从他怀里转过来,躺在他腿上,睫毛忽闪忽闪好奇地问他:“不忙了吗?” 说完才想起,叶修这几天哪都没去,每天都是陪着她看动漫。 “想陪陪你。” 语落,他低下头,唇轻轻贴在她的额头,清凉又甘甜。 一吻很长,说话也没离开。叶修不擅于表达情感,但只要说出口的每句话都是真情实意,也只能是真情实意。 阿黎知道,所以他无意但又虔诚的情意比任何告白都更感人。她抱住男人脖子,树袋熊似得挂在他身上。 “我想去看电影,可以吗?” ————分割线———— 晚上好。 周末会加更,这几个月太忙了。么么哒。 下本是烽烟。 72、鬼片(微H) 破旧的大门,门框断了一半横在中间,要弯下腰才能钻进去。 音效声音很大,鬼的哭泣和人的叹息环绕交替。烟雾裹成一团团有规律地喷出,四周阴风阵阵仿佛就吹在耳边,仔细看,黑暗中有隐约的红绿闪烁。 叶修看着屏幕里的鬼屋,想起那天程焕带他去过的废弃大楼,然后忽然就从不解中释然了一些,为什么一眼就看出邪门的地方,主人公还要赴死一般闯进去。 借着荧光,叶修观察左右。四周座位上不乏年轻情侣,和他们隔了两排的男生抱着金发碧眼的姑娘,在鬼脸出现时捂住她的眼睛,趁机和她更近一步。 叶修只在小时候和叶微漾一起看过电影,这对情侣倒是提醒了他。 扭头看向身边,女人侧着脸,只睁着一只眼睛斜着看屏幕,偶尔还要眯起来整个头扎进他怀里。来来回回几次,出门时梳理得柔顺的头发揉得毛毛躁躁,起了静电竖起不少绒毛。 他太君子了,这么黑,不做点什么怎么行。 背景音乐慢慢上升,在高潮前,叶修抱住了颤抖的小儿,手探进衣领抚摸锁骨凸起。 阿黎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抓住,抬起眼皮看到男人弧度上挑的薄唇,危险在唇侧的阴影里积蓄,他的笑涡很深,她察觉到却已经来不及,手放到下面被按住,那根总是不安分的东西正高高立着。 柔软的手心暂时疏放了热气,但紧接着,欲望却像迎着风的火焰,燃烧势头更足。 男人呼吸绵长,他渡给她一个黏稠的吻。 “这里,不行的......” 她小声拒绝,叶修却已经打开了腰带。 无意选的恐怖片,鬼叫掩盖了声音,穿过两层布料,她毫无阻隔地摸到了凹凸不平的脉络和光滑皮肤。 “不要看,这个鬼长得好丑。” 那女鬼白白净净哪里丑了,分明是他找的借口。 可是握着她的大手力量沉重,以她的力气和他对抗显得有些可笑。 手握着的那个东西示威似的一跳一跳,好像在嘲笑她无法拒绝又强装镇定的窘态。 叶修抓着她的手上下撸动,坚硬的肉棒如同烧红的热铁,很快就烧得阿黎的手失去知觉。她像个提线木偶,紧抿着嘴唇,把红热到极点的脸蛋藏进高高的衣领里。一眨不眨的眼底却波澜汹涌,只要稍微动一下就有水花溢出。 “嘶......” 男人小声吸气,大物跟着跳动两下。翕张的铃口溢出白清混合的粘液,流进她指缝,温热又湿粘。 “别弄了,别弄了呀。” 阿黎有点急,再闹下去就真的火了。他可是见识过小猫的爪子,说不上多疼,却痒得酥麻难忍。 叶修放开了她,她光速收回手,难以忽略的淡淡腥味即刻升起。 “讨厌!” 阿黎踏着闪烁的荧光跑上楼梯,身影消失在入口。 叶修系上腰带,被她爱抚过的性器高高立着,穿上衣服更像被圈起的野兽。他眉梢微挑用上衣盖上,屏幕上的鬼怪可能觉得受到侮辱,张开黑漆漆的大嘴骂娘,但是叶修只顾盯着阿黎离开的地方。 他不是想真的做什么,只不过是想试试。过去的二十多年他在父亲的训诫下一向守规矩,方正的框子拘束住他,只有在她面前,他才能舒舒服服做一回普通男人,满足隐藏的卑劣。 阿黎扭扭捏捏回到他身边,坐稳之前,他的手臂被结结实实地捏了一下。 这场电影因为这个小插曲被辜负了一半,叶修小声哄着她,嘴上说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心里却想着对不起,我现在说的都是敷衍你的,以后还来。 然后趁她不注意将人抱住,明暗相间的眼底溢出满足的温柔。 女鬼重新吸引了阿黎的主意,但同时她也变回刚才那副想看不敢看的样子。 叶修轻轻碰了下她的腰窝,女孩如惊弓之鸟一般炸起羽毛。 “要不换一个?” “就这个吧,都进来了,浪费钱的。” “我还养得起你。” 叶修失笑,拉起她走出放映室。她的手心因为恐惧冰冷,汗都是凉的,他下意识皱皱眉头,转过头整个人面朝商业街的灯光。 俊朗的皮囊格外明显,开放的金发女人瞬间被吸进他漆黑的眼瞳里,但碍于他怀里的小人儿,没有人上前破坏这么和谐的一幕。 阿黎感觉到周围如狼似虎的眼神,她不高兴,主动回挽叶修的手臂,仰起头宣誓主权。 “她们在看你。” “谁?” 叶修根本没注意旁边有什么,听她说才发现有人在看他。 “我不喜欢她们的。” 他挂着淡淡微笑,任由暗暗较劲的女人将他拉走。穿过这条街,有一片常绿的树林,树林后灯火辉煌,摩天轮散着梦幻的彩色缓缓转动。 当光彩充盈目光,那些小阴霾瞬间散去,阿黎想坐摩天轮,刚抬起脚,一股力量又将她拉回原地。 “怎么了?” “不许去。” “为什么?” “听说会分手。” 俊逸的侧脸在柔光下更显妖冶,阿黎张了张嘴,到底,拗不过叶修,她不知道这人还这么迷信的。 “去干别的,除了这个什么都行。” 叶修拉着她离开,好像多看一会儿都会让他们分别。 “等下,你手机在响。” 叶修终于停下,坚实的胸口不断起伏,口中呼出一股股白气,呼吸声磁性又低沉。 “喂?” 管家很少给他打电话,以至于听到男人过了电的声音叶修都觉得陌生。 然而听着听着,清秀的眉宇间缓缓皱起一条折痕,他的情绪化作不安在阿黎心中生根。紧接着,他的话如同霖雨,让那颗恐惧种子倏地发芽。 “我们回去。” “怎么了?” 阿黎拉住他,两人前后僵持。 终于,叶修回过身。 “外婆,情况不大好。” ————分割线———— 凌晨加更。 73、生几个孩子,好好生活 “你们一定要办婚礼,你一定要做他真正的妻子。” 老人对名分看得很重要,自己的女儿一生都没结过婚。弥留之际,她拉着阿黎的手,浑浊的老泪一滴滴落在她手背上,嘴角却带着毫无遗憾的微笑。 “他很好,比那个人强多了,你跟着他,生几个孩子,好好生活。” 老人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临了,像小时候一样捏了一下女孩的手。 随后握着她的手慢慢失去力量,蠕动的嘴唇曾经坚持过,那些呓语和梦醒时分听过的一模一样,熟悉又依依不舍,但最终停留在某刻。 聚在手背上的晶莹犹如一颗颗水晶珠子,珍贵的水痕一点点渗入皮肤消失,老人的体温在水珠蒸发的过程中也逐渐散去。 那只枯槁的手,青紫青紫的都是针孔,血管早就干瘪的看不到,根本比不过伤痕的颜色。 阿黎心里有准备,之前医生就已经说过外婆的身体撑不过这个冬天,只是没想到这天来的这么快,毕竟他们出去看电影的时候,外婆知道还让他们玩得开心。 “走吧。” 男人的声音响起,和这间屋子相比,他的声线显得那么有温度。 他过来扶起她,在白单盖上前将人拉出屋子。然后悄悄吩咐整理仪容的人要请好,要让老人像睡着了一样,不要让阿黎留下什么阴影。 叶修以为阿黎会哭,会闹,可事实却是,从那间屋子出来后她连眼泪都没再流过。 女人靠在他千辛万苦移回的银杏树下,风痕肆意,树杈凌乱摇晃,像要张开双臂拥抱她,但却碍于身体的僵直始终不能如愿。 “穿上衣服?” “嗯。” 叶修没劝她回去,手里拿着她早前脱到椅子上的外套。 她听到男人说话应了一声,其实心思在九霄云外,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然而本能的一个转头之后,肩膀被搭上带着他体温的衣服。 她艰难扯出一个微笑,强装的笑意让清美容颜起了裂痕。叶修因为这抹不自然的笑容心中升起几分惶然,他捧起女人的脸,月光下目光水漾的清莹,每一道波纹都如同带刺的枝蔓刺着他心口窝最柔软的地方。 是他熟悉的样子,刚才的陌生只是错觉。 “你也早知道了,对吗?” 叶修闻言轻轻颔首,那天医生和阿黎说完便也和他说了。 所以才有了那天的事。 只不过求婚是他早就想好的,在外婆面前却是听闻她的身体状况之后的临时决定。 “我冷了。” “那我们进屋。” 卧室的床头早就摆上一碗姜汤,叶修摸了下碗沿儿,眉头轻皱想去换一碗。 “给我吧。” 阿黎接过来一饮而尽,里面放了红糖,赤棕色的液体挂在唇珠上,如果不是时间不对,叶修很想尝一尝。 他喉咙一阵干涩,垂下眼睫挡住发暗的眸子。阿黎从中午开始就什么都没吃,空了半天的肚子冷不丁灌进一大碗姜水,刺激得胃里不舒服,差点呕出来。 “去吃点东西。” 叶修拉着她的手到走廊,往常听话的姑娘忽然开始反抗,失控一般甩开他的手靠在墙上,肩膀一阵颤抖,泪水如泉涌一般冲出眼眶桎梏。 “我不想,不想吃......” 瞬间红起的眼圈,发丝凌乱贴在已经濡湿的脸上。叶修和她之间只隔着一步,但是他没有上前,而是退到另一侧,眉目平静地看着她发泄。 女孩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声音惊动了楼下的女佣。几个人轻声缓步走上楼梯,挤在拐角的一方小平台上,看到叶修投过来的眼神,似乎鼓励了犹豫不决的心,纷纷询问是否要过去帮忙。 叶修摆摆手,让她们都离开。 走廊里依旧灯火通明,平台上的人也相继离开。一切都恢复到最安静,阿黎抽抽噎噎地抬起头,猩红将瞳仁紧紧包围,男人心口一疼,也蹲下抱住她。 “好受点了吗?” 他不懂如何安慰人,但是有人曾对他说过,如果一个人很难过,是劝不好的,让他自己哭一会儿就好了。 彼时年幼的女孩牵着自己的手,给夭折的小猫刚刚堆好坟墓。一直没有表现出悲伤的小脸,在撒下最后一把土后开始流泪。泪水都顺着指缝和蓬松的土壤,渗进那小小的身体里。 “嗯。” 她吸了口气,叶修眼前过了一阵云雾一般。再牵着她下楼,阿黎没有再甩开他。坐在餐桌前,女人低着头,对刚刚的行为颇有几分内疚。 “对——” “吃东西吧。” 叶修打开盖子,就知道她要说对不起,所以一点机会都不给她。 “我刚刚......”阿黎想挣扎一下,嘴里被塞了一块肉。 “咸吗?” 叶修认真地看着她,眼神似乎在说你不要和我道歉,我不想听。 阿黎咽下了嘴里的东西,低下头默默把椅子朝他那边拉了一点。 74、送别 阿黎没有给韩萍办葬礼。 这也是韩萍生前自己的意思。 告别该是安静的,太多声音会让她回忆不起过去的事,也会将今天记不清。如果她记不住这一天,等她死后再见的时候,就没办法把活人眼里的事和外婆说一遍。 “走吧。” 阿黎朝墓碑看了一眼,扶住了叶修的手臂。 萧家兄弟站在路边,路基被垫得很高,她需要抬起头才能看到他们。 他们都穿着黑衣服,但只有萧峋和萧屹。走近了阿黎看到他们开来的那两辆车子里,似乎还有两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那是?” “是两个姑娘。” 阿黎点点头,她听管家对她说了一些事,对这两个人的出现并不觉得诧异。 温柠和许诺吸引走了她的注意力,她没有想为什么今天只有萧家兄弟出现,更没有去想叶微漾去了哪里,还有平时总是跟在他们身边的人为何一个都没有来。 温柠的眼睛看不见,萧峋带着她出来不过是顺路。可许诺不一样,许诺下午要去看许老师的。 出来前萧屹和她说了阿黎的事,许诺对女孩的人生唏嘘不已,火辣的性子将自己完全代入了阿黎,替她骂那些没办法说出口的话。 “怎么会有这种人。” 许诺愤愤然的声音忽地回响起,因为阿黎在,所以许诺来之前吩咐萧屹不要让她跟着自己去看爸爸,生怕勾起姑娘的伤心事。 “如果她方便,我没关系的。” 但是阿黎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不愿意因为自己让别人麻烦。 然后几个人前后来到许诺之前的家,许远勋出院后很固执地一定要回到这个墙壁斑驳的古旧小院。许诺拗不过他,说要回来陪他,而他却像忽然和女儿生分了一样,不让许诺离开萧屹来陪自己。 其他人在外面等,只有许诺和萧屹走进屋子。 因为父亲不许自己每天都留在家里,许诺一边碎碎念一边去厨房里巡视,看到一处不满都能让她说上半天。 许远勋推推眼镜,这场事故将他折腾得瘦了不少,被女儿说了多年的小肚子里都耗下去,旧衣服穿着竟显得松垮。 “找时间把婚礼办了吧,趁着我还喘气,让我看着她嫁人,然后就去陪我老婆。” 许远勋说完看向萧屹,自己收来的徒弟低眉顺目地站在一边为自己削橙子。他是这屋里唯一一个不在乎萧屹心眼多的人,也只有这种人能降住自己的女儿。 “只要诺诺愿意。” 萧屹几句话说得许老师心里很舒服,他对萧屹的好印象多半是来自于这张嘴。 吃完了橙子许诺正好巡视完,萧屹放在叶修那的手机响了几声,他和萧峋不方便进去,这时阿黎自然地从叶修手里拿过手机,轻轻推开了虚掩的门缝。 叶修没来得及拦住她,女人已经迈着小碎步钻进了门里。 当初许远勋出院时说自己一个人没问题,不用任何人照顾他,但许诺不依,非要自己留下。 最后父女二人各让一步,许诺不用每天都在,交换条件是留下两个有经验的护工。 这两个人把家里料理得很好,比许诺在的时候还干净利落。她走了一圈都没找到什么可以挑出来的地方。 许诺没得逞,回屋从萧屹手里拿过第二个橙子瓣,塞进爸爸嘴里。 门关上的同时阿黎正好走到拐角,她步履轻盈,许诺没听到声音,倒是里面的嬉笑声吸引了她驻足。 父亲和女儿的笑声在她听来很陌生,像个好奇的孩子一般激起偷窥的欲望,从没关严的缝隙里偷看并不清晰的人影。 许远勋躺在床上,嘴里嚼着橙子,许诺站在一边,说了一句话,身后的男人伸出手抱住她。 而后那股橙子的清新甘甜味萦散的整个屋子都是。 几秒后,她意识到了自己此举的不妥,无声吞咽着口水敲了敲门。 许诺打开门看到这个最意想不到的人,她刚要说话,却见女孩将手机往她手一塞,自己转身逃似得离开了房子。 阿黎骤然离开幽黑的室内,撞进眼里一片亮堂又模糊的世界。 水雾给一切都蒙上影子,天似乎比她进去的时候更灰暗了点。 一滴冰凉的雪花落在她的鼻尖化成水,她才知道不是错觉,而是天真的黑了一些。 “下雪了?” “下雪了。” 一个漆黑高大的人影走进视野里,将眼前的白色全部盖住。 同时将她的问题回答了一遍,她意识到自己流泪的样子被叶修看到,难为情地低下了头。 明明,进去之前自己表现的很勇,这不是丢人是什么。 叶修叹了口气,弯下腰把她自己松开的围巾重新系好。鲜红的颜色衬着洁白的脸蛋,两道蜿蜒的泪痕,如同无数雪花凝成的河流。 “有想去的地方吗?” 时间仿佛随着这句话恍然回到那天,他们坐在铺满阳光的沙发上。出门前还和外婆告别来着。 “回家吧。” 怀中的小人儿在抽噎,叶修远远和萧峋点了点头,钻进车子带着阿黎回他们在山上的家。 进到院子里时地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积雪,一边下一边化,空气中的潮湿冰冷刺激着肺腑。 女孩轻轻捻起一抹雪,失神坐到廊下。 75、第一场雪 入冬后的第一场雪下得很大,不过半天的时间,各处都被积雪覆盖。 铺天盖地的白,羽毛般的雪花还在不断飘洒下来,层层堆积成蓬松的雪被。 已经傍晚,但因为雪光的反射,周围比同时间的其他日子亮得多。 屋里暖气开得很足,温度高到阿黎露着两条小腿也不觉得冷。 她窝在叶修怀里,荧光不断在杏眼里闪烁,卡通人物的形象她一个都没看进去,对一切画面都麻木了一样。 “咔哒。” 一根树枝掉了下来,轨迹刚好划过窗子,四周接着哈气的玻璃被划出一道透亮的线。 这么一声砸得女人目光颤抖,她好像忽然醒了一般,转头看着抱住她的人。 “这么多天了,我耽误你的事了吗?” 从韩萍走后,阿黎一天比一天精神差,心思也越来越敏感。叶修心里被刺了一下,编了理由:“这几天下雪,等雪停了我再出去。” 因为应对这个既聪明又敏感的小家伙,叶修说谎的能力强了不少,但是也只用于这种事上。 “嗯。”阿黎点点头,又如小猫一般缩回他身边。 叶修稍稍安心了些,借着韩萍这件事,他也可以有借口不让阿黎出门。这样一个敏感多疑的女孩,让她听到那些话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这几天家里好静啊。” “你不是不喜欢人多吗?” 男人说完,眸子里掠过一道隐晦的光芒。最近家里的人确实越来越少,都让他们去了山下的房子。 因为目前他是戴罪之身,和叶家的人不能再有接触,也怕那些人哪个不经意把话说出去或者坏了自己的事。 目前还留在这里的,只有几个口风紧办事利索的。 “这场雪什么时候会停?” 话音落下,阿黎闭上眼轻轻哼了一声,手压在肚子上,指关节用力到发白。 “又胃疼了?” “嗯。” “我去给你弄点药。” 叶修去了厨房,阿黎听到了关门声,身子裹着毯子缩起来。 余光里忽然出现一片不同于雪光的白,她抬眼望去,叶修的手机屏幕忽闪,对着厨房的方向叫了他几声,门的隔音太好,一点回音都没有。 是叶微漾的电话,说不定有什么急事,踌躇未几纤纤玉指挪到绿键上。 “哥?” “漾漾,是我。” 叶微漾挑了挑眉,改换了女生的话题,和她说起肚子里的小家伙。 叶修端着热水和药回来,因为要等水开所以耽误了一会儿,两个女生已经聊了半天,反倒是电话给到他手里只说了两句就挂了。 “吃一片。” 白净的药片放到手心,仿佛无数雪花凝成的。 阿黎喝了口水,叶微漾说的话如同海浪一般冲击着她的心口窝。她走神了,手一抬,小药片直接落进了垃圾桶的深处。 - 温热的毛巾贴在眼皮上,厚重严实的中药味质朴又令人踏实,温度很舒服,温柠“嗯”了一声。 她回忆起被阳光照透的血管会显现一片红色,现在被毛巾这么一挡,应该没有光线了才对。 可是她看不到,然而萧峋说的那句话又让她燃起希望。 离手术还有一个多月,这段时间先用中药热敷,可以活血化瘀。 “烫吗?” 男人温柔的声线响起,如同淋透阳光的清酒般泠然。 “不,很舒服。” 萧峋的声音及时将快要跌落回忆中的她救出来,温柠脸色突变,他察觉出了异样,放下毛巾,仔细端详这双明亮却毫不聚焦的眼睛。 “怎么了?” “我......” 手术让她想到医院,而医院让她想到那天听到的声音。那在噩梦中一直阴魂不散,如同地狱中催命恶鬼发出的声音。 “总是梦到那个人。” 萧峋皱了皱眉,大掌轻拍她的背脊安抚。 “没事,他会消失的。” 他的承诺说出口平静清淡,但温柠毫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而且还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萧峋对她太好了,亲自照顾她的饮食,给她敷眼睛,甚至晚上在她去洗手间时点燃台灯等她。 好到让她一时忘记,这个事事对她亲力亲为的男人,是雄踞一方的霸主。 “为什么。” “嗯?” 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温柠想问,却没问出口。因为这个问题产生的一霎那,她自己就有了答案。 一个身份不能见光的失明女孩,唯一能仰仗的父亲也身陷权利漩涡。如果父亲不在了,蒋家不会承认她,自己的下半生都不知道怎么办,她身上能有什么能让萧峋图谋的。 无非,是她这个人罢了。 “没事,他,是谁?” 萧峋没回答,那个医院一天有不少人,甚至还有他熟悉的几个人也出现过。监控他看过,温柠在的地方却是死角,一时半会还真不好查起。 “还没有最后确定是哪个,这件事交给我,你不用想了。” “咕~” 温柠的肚子突然响了一下,略显凝重的气氛在一声后遽然云散。 萧峋挑起眉梢,落在阴影里的俊脸缓缓抬起来。 “想吃什么?” 76、湿吻 吃饭的时候温柠脸还红着,萧峋也没再接着逗她,怕给人逗毛了。 门在中途时打开了一下,温柠仔细听也没听到有人说话。紧跟着对面的男人就站起来,带起一阵风。 “你先吃,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走廊里,披着一身风雪的人浑身散发汩汩严寒。 他站在萧峋对面,面色阴晴难辨。 “找出两个人,那种事没少干,跑不了他们两个。” “在哪能见到他们?” “第一个,每天中午都准时到一家餐厅吃午餐,第二个,每晚进了赌场会待到第二天早晨。” “今晚我可以见到第二个人吗?” 萧峋望向黑夜,城市星火辉煌,将山的轮廓都勾勒上金光。 “可以,他今晚都不会出来。” 萧峋回到屋里时,桌子上的菜还和他走的时候一样。 “吃饱了?” “没有,等你。” 温柠重新拿起餐具,她原本想着萧峋出去了,回来见到自己风卷残云一顿不好。但是当她喝了口汤之后,察觉对面的男人并没有动作。 她低着头继续吃饭,萧峋眼神渐暗,眼神紧紧盯着她的小嘴一抿一抿。 他还记得自己亲吻这里时的滋味。 温柠吃完饭去洗手间漱口,外面有瓷器磕碰的声音,是有人过来收拾餐具了。她没在意,甩着手上的水珠,不经意甩到鼻尖上一滴,摸到毛巾擦干净,推开门迎面而来的不是开阔,而是一阻温热的人墙。 “萧——”话没说完,一股力量忽地将她拉走。 迎接她的是比火焰更热烈的怀抱,还有男人极其压制的呼吸声。 唇被含住狠狠地亲吻着,似乎是要将之前无数次的忍耐都在这一刻找回来。 “唔。” 娇小的女孩快要被揉碎在男人怀里,带着薄茧的手掌伸进她衣服里,清晰的掌纹揉搓柔软的皮肤,触感深刻,每一道纹理都被炙热的温度烙印在她身上。 衣服被他推上去,两颗圆润的小兔子蹦出来,活泼白皙。乳尖被湿热包住,她承受不住发出一声低哼,是他在舔她。 这一声不大不小,萧峋像突然醒了那般,深暗的眼神仿佛经历了一场飓风,阴云被吹散,瞳孔中裂开清明。 他放开了她,又抓紧,重复几次,终于把她按回床上。 “弄疼你了?” “嗯......” 温柠低着头,明明看不到却也不敢抬起来。从那次摸过他的五官之后,萧峋的模样好像在一点点清晰起来。她已经想象出了一张脸,会在他用动情的声音对自己说话的每个时刻自动变换。 他的视线是烫人的,她在自己的幻境中都时常羞涩得难以自拔。 他的嗓音是干哑的,被欲念摧残得不成样子。 “你早点休息。” 说完,男人转过身,重重地闭上眼睛。 一只软软的手却在这时忽然拉住他的衣袖,他微微睁开了眼睛,回过头诧异地望着温柠。 “你,要搬回自己的房间了吗?” 温柠问得小心翼翼,说完话后粉嫩的唇瓣紧抿上,轻淡的一层白,像窗外厚积的雪。 萧峋一勾唇,眉眼染上促狭,声线微微挑起来。 “舍不得我?” “啊?” 温柠被他问的脑子一片空白,一瞬间只顾着掩饰,没想到反驳。 “我出去一趟,晚点就回来。” 她的下颌被抬起来,湿润的唇贴上她的额头。 湿热绵长,萧峋离开后她还在这个吻里没出来。 - 市郊的赌场,男人的金发兴奋晃动,各色灯光让人眼花缭乱。 他今天手气很不错,天神好像眷顾了他,短短一会儿比待上一晚上的收获都多。 所以他打算到此为止,下半夜去找个其他的地方消遣。 心里想着红灯区的柔软躯体,他脚步快了些。离门口还有几步之遥,面前突然出来两个人。 他心情好,本来没想和他们纠缠。可左躲右躲他们都始终跟着他阴魂不散。他恼了,抬起头又愣住。 想跑,前后左右的路却都被封死。刚起的恼怒情绪被恐慌冲撞全无,他被人提着后衣领转了个身,刚还熙熙攘攘的小厅仿佛霎时间进入了平行时空,身后空空如也。 男人迈着稳健的步子到他面前,弯下腰仔细审视。 “蒋家的私生女儿,认识吗?” 黄毛有一双和头发同色的浅色眼睛,他吞了吞口水,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遭了。 “认识。” “那说说吧,谁让你做的?” 黄毛看了看四周,摄像头就头顶的斜上方,但值得庆幸的是,它的光没在闪。 “你说,我会让你走。” 萧峋坐上椅子双腿交迭,他今天清掉这里的人,就是想得到一句实话。 黄毛眼见放松了下来,他结结巴巴地吐出两个字:“蒋仲。” 77、主动(H) 车子安静停泊,萧峋在车里坐了许久。 有人抬手看了眼表,差不多快一个小时,车门从里面缓缓开启,男人长腿落在地上,积雪将鞋子盖住一半。 “萧屹在家吗?” “不在。” “叫他回来。” 萧峋在屋里站暖了身子,回到屋里看了眼熟睡的温柠。 她睡得很安稳,胸口起伏平稳。男人冰冷的眸光被她的睡颜融化了些,又悄无声息关上了门。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关上门的一刻,本来安眠的女孩睁开了眼睛,还保持着平静呼吸。 萧家是不分黑夜白天的,午夜,萧屹回到家,偌大厅室灯火通明,一缕青烟自萧峋指间升腾。他从烟雾里看到两扇门之间弟弟的脸,低声问他:“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半个月内。” “好,把他留给我。” 萧屹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多问,萧峋做事自有他自己的道理。 只是想到一件事,他还是忍不住要问:“蒋兆成会不会临时反悔?那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 萧峋扯出一抹极冷的笑容。 “不会,你小看他了。” 门把转动,温柠再次闭上眼睛装睡。萧峋没有发现她,一会儿浴室的门打开,紧跟着是一阵急促的水流声。 水停了之后,房间里的空气似乎也掺入了一些细密的水珠。她手臂支着床铺坐起来,萧峋只以为是自己吵醒了她。 “明天开始我会回来的比较晚,你自己睡,不用等我。” 温柠点点头,在他快要躺下时抓住他的手。 “萧峋,我爸爸,会有事吗?” “不会。” 温柠长出口气,又听到萧峋叫她。 “柠柠。” “嗯?” “没事。”话梗在喉里,最后一刻,他决定将这一切永远藏起来。 这是遇到温柠之后第一次萧峋不想面对她,借着抽烟的借口站到走廊里,打开窗子,仅仅通过一条缝隙涌进来的风,都足够把单薄的睡衣打透。 即便是这样他也站了很久,回到屋里之后才发现自己刚刚的忍耐都是徒劳的,因为那姑娘还靠着床头,柔软的黑发搭在两边肩膀上,空洞的眼睛盯着前方。 听到自己开门进来,面容转向他。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萧峋没有再出去的理由了,再走,她会多想。 所以他躺到床上关了台灯,刚刚阖上眼,一条手臂便环住自己的腰。 他按住她的手背,暗示性的动作她没有躲。 而身后的女人咬着牙根,几乎要贴上胸口的面容烧得通红。天知道她为什么要抱住萧峋,不仅他诧异,她自己也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但她已经抱住了,手下结实的触感引起的好奇驱逐她的羞赧。 手指弹弄琴键一般,在凹凸不平的小腹上触摸,那晚的一切又清晰了一些。 “温柠。” 萧峋叫完她的名字,咽了咽口水,语气倏然危险。 那双手还是没躲,反而向着更深处探去。 温柠感觉到男人屏住了呼吸,她觉察到了危险,可这是她人生中头回任性,不想就此放弃。 明天早晨起来她可能会后悔,但是欲望告诉她,如果现在放弃了,会更后悔。 “唔——” 一直沉静的男人忽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动作一气呵成,死寂瞬间被打破。 她的叫声被封死在嘴里,他的舌头探进来搅弄,饥渴难耐地品尝她的甘甜。 呆愣的小身子两下被他扒光,泄愤似的将衣服狠狠扔在地上,布料竟然砸出不小的动静。 温柠没有拒绝,软踏踏地随他摆弄。中途他的吻依然时不时落在她唇上,偶尔长长的眼睫划过他的皮肤,细微的针刺感,让永远波澜不惊的眉头也纠起两行褶皱。 上次从萧屹那拿来的避孕套一直藏在床头柜里,萧峋只拿了一只,撕开的声音像是点燃她羞赧的火苗。颧骨燃起霞光似的嫣红,唇边露出贝齿一角。 涨红的肉棒抵住她的穴口,青筋突突直跳。两瓣唇本能收缩,含着光滑的冠头。他手臂一滑,差点从她身上摔下去。 那一夜堪称慌乱,从那之后萧峋一直素着,这对一个刚刚尝到女人滋味的男人来说简直是酷刑。 摆动腰腹缓缓推进,并没有畅通多少,和上一次相比感觉几乎一样。 萧峋倒吸着气,一个挺身全都送进去。 “唔。” 女人拧着眉,小脚尖绷得笔直。肉刃劈开她的身体,她足够湿润,发出惊呼大多是因为酸痒被缓解。 这种刺激远比第一次不清醒时强烈得多,几乎是他进来的瞬间,就有一股黏糊潮热的水流从甬道深处流出来,淅淅沥沥冒到两人身下。 萧峋紧咬牙根,嚣张壮硕的小腹肌肉形成几个小山包似得坚硬肉块。紧接着,他不再给她时间,眼神一暗,捉住她的细腰大开大合。 速度凶猛的进入抽出,两个沾了水亮体液的睾丸飞快甩动。黏稠汁液沾满两人腿根,那两片白中泛粉的嫩唇被捣得左右摇晃。 环状的白沫堆在根部,随着每次进出又被挤得摔飞在床单上。 “叫我。” 胸前的柔软被抓住,男人说完俯下身子,叼住其中一颗樱桃,轻轻浅浅地印上牙印。 一股电流涌向四肢,她条件反射挺起上身,埋在体内的大物顿了顿,随后插得更狠。 温柠松开被咬得可怜巴巴的嘴唇,粉嘟嘟的柔软唇瓣像涂了口红又被晕开。 她叫了一声“萧峋”,即便后尾已经快没了声音,但依然燎得男人心痒难耐。 他掰开两条长腿,已经红艳艳的腿心正对着自己,花蕊被戳得酥软,软肉紧包着性器吞吐。 这时,她又失神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这不是找死? 他压住她连续出入百下,等他释放出来,温柠已经哭哭啼啼的,刚才的执着半分都没有了。 78、还是说,你已经爱上我了? 这一夜是失控的,温柠累的手指都抬不起来。 睡着之前,她抽动着通红的鼻尖,被萧峋抱到了洗手间。 进门的一刻她还有记忆,听到男人笑了一声,但当水珠砸在瓷砖上的一瞬间,那心慌的声音刺激着耳膜,她整个身体就像跌进深渊一样,再也没了意识。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摸摸旁边的位置,摸到男人肌肉紧实的手臂。 这一刻,清醒时提起的心落了下去,莫名的安下心来,自己没意识到的情愫悄然发芽。 萧峋醒了,看了眼时间还是清晨。入冬之后天亮得很晚,忘了拉上窗帘的落地窗附着一层水雾,过去拉上,回来又抱住她。 两人都知道对方醒着,但都没说话,厚实的手掌轻轻抚着她的后脑,另只手托起下巴。 睡意朦胧的眼睛里落着光影,萧峋用额头抵住她的头,深深吸了口气。 “为什么?嗯?” “你不想吗?” 温柠反问他。 小丫头学会把问题丢给自己了,他挑起嘴角,慢慢阖上眼皮。 他当然想,每晚他都想,快要想到发疯了。 “我想等你爱上我的时候。” 温柠要开口,被他点住了唇。在她无法看到的世界里,萧峋睁开了眼,眼里没了刚才的温柔,尽是得意的狡猾。 “还是说,你已经爱上我了?” “柠柠。” 烟草薄荷味凑近了她,他的体温炙热,一靠近周围都跟着热起来。 “我要走了,有事就找孟姨。” “嗯。” 温柠点点头,她发呆了整个中午,在昨晚萧峋那些话里出不来。猛一听到他的声音,心跳的频率都乱了。 萧峋已经走出门,想到昨晚,他又走进来。 “如果身体不舒服,也要第一时间告诉她。” “我知道了” 萧峋终于走了,温柠不自觉抚上脸颊,手心抚摸到滚烫的温度。 “少夫人。” 是孟姨。 她对女主人烫红的小脸视而不见,本本分分地询问她是否有什么需求。 这是萧峋走的时候叮嘱她的,如果温柠有任何不舒服,他一定第一时间回来。 “没事了,你帮我把窗帘拉开吧。” 孟姨不仅拉开了窗帘,还贴心地把窗子敞开一条缝。发动机的声音立刻变得清楚,那应该是萧峋,时间刚刚好。 想到这儿,女孩脸上升起一阵自己都未察觉的笑容。孟姨看了一眼,这个年纪的人有什么不懂,静悄悄离开屋子给萧峋报信去了- 蒋仲对那天跟丢了蒋兆成的事耿耿于怀,虽然事后他去小院,被告知是去墓地探望了妻子和女儿。但这种话鬼都未必信,他又怎么会相信。 更何况前几天他的手下已经看到温柠,由萧峋带着出入医院,她带着墨镜口罩,但对行踪已经不屑于掩饰。一切都说明自己之前想的是对的,父亲竟然真的让那个瞎子和萧家去联姻。 但最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萧峋居然会答应要她。 他在无人的房间里放肆狂笑,老父亲疯了,萧家也疯了,叶修被夺了继承人,只有他还是正常的。 管家照着蒋仲的吩咐到蒋兆成的书房门口,在没听到里面的笑声时还以为老人回来了。 他抬起手刚要敲门,里面的人却没给指节落到门上的机会,先他一步打开门。 真的是蒋仲,他怎么会在蒋兆成的书房里。 位于顶楼的玻璃房,窗帘大敞着,几乎从蒋家的任何角度都能看到这间屋子,各处一览无余。 管家有些慌张,蒋仲自己进来就已经是僭越了,再叫他来,被别人看到怎么办? 但蒋仲却满眼无所谓的神色,请他坐下,还用父亲的茶壶为他斟了一杯茶。 “我有一件事要确定。” 管家的耳根跟着他的手势慢慢凑近,“那天晚上我爸爸到底去了哪里?” “要辛苦寇叔叔跑一趟。” 管家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但他已经做出选择,现在回到蒋兆成的身边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况且他不是唯一一个决定跟着蒋仲的,这么多人的未来都绑在一起,也容不得后悔了。 “我下午去探望老爷。” “现在。”蒋仲看了眼挂钟,立了半个多世纪之久的红木钟摆肃穆沉冷,整点发出浑厚撞击,象征某一阶段的彻底开启。 “和我父亲一起吃个午饭,他一定想你了。” 管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当然不觉得蒋兆成会想他。但如果这件事失败,有没有午饭吃他不知道,枪子是有的吃的。 “好,我现在就去,麻烦您备车吧。” “已经准备好了。” 蒋仲站起来,笑容里掺进一种让人看了便心生惊骇的病态情绪。他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像漂浮在山峦上。管家心里更加不安稳,看了眼车停放的位置,立刻离开蒋仲身边。 79、暗杀 陈浩照例探望蒋兆成,他是最在乎名声的,不管蒋仲来不来,他这个女婿会做好他的分内之事。每周来看一次老人,即便老人可能并不愿意见到他。 “哟,真热闹。” 这次却遇到了稀客,一直留在家里的管家也来了,两人走了碰头,管家依旧带着笑容和陈浩问好,但陈浩却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笑里多少有点慌乱。 车子行驶了几公里,李牧的肩膀被陈浩拍了一下。 后座的人一直闭目养神,突然伸过来一只手,男人的聚精会神猛地被打破。 “萧峋去找过莱恩了?” “是,已经找过了。”李牧神色恢复如常,陈浩总是突然来这么一下,两人都习惯了这种尴尬。 “您放心吧,那种人,看到萧峋就会把什么都倒得干干净净。” “那倒是。”陈浩满意靠回去,这时车子穿过隧道,突至的黑暗让他心里一空。在进入隧道和车灯打开的空隙,他又想到温柠。 “萧峋最近应该没时间陪着她了,早点动手吧。”- 管家什么都没问出来,蒋兆成已经不屑于在他面前伪装,甚至没有留人吃午饭,冷淡地丢下一句话就让他随意转转。 什么叫随意转转,就是赶紧走的客气说法。 他回到蒋家把这话对蒋仲一说,男人的神色瞬间暧昧起来。 “你回屋休息吧,有事我再找你。” 管家心口发麻,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少爷一直唯利是图,走到门口的几步,他只想着该怎么让自己变得有价值些。 温柠去医院复查的那天早晨,萧峋不在家里。昨晚她睡得不好。到今天为止,他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归家,她习惯了他怀里的气味,每每惊梦醒来摸到身边的冰冷都忍不住怅然若失。 望着温柠比往日更暗淡的眸子,孟姨担心地蹙起眉。 “需要我叫少爷回来吗?” 孟姨总是来得悄无声息,温柠摇摇头,她怎么能因为自己的事打扰到萧峋。 但孟姨接到的命令是以温柠为主,她不在乎萧峋在做什么,就要去拿手机打电话。 “不用了孟姨。” 温柠赶紧拦住她,落在眼底的光芒漾出一圈圈波纹,有些楚楚可怜。 “没事的,我们自己去就好了,很快的。” 孟姨终于依了她,还是她上次去过的医院,鼎盛的烟火气在推开门的瞬间从四面八方冲袭向纤弱的身体。孩子的笑声和大人的低语源源不断汇入耳中,车子停的临近店铺,空气中还有各种食物的香味。 她与这一切格格不入。上次来觉得吵闹,这次却觉得有生机,她突然明白为何萧峋要带她来这,不由得偷偷提起唇角。 忽然,她闻到一阵香味。 “孟姨。” 女孩笑容清澈,“我可以吃吗?” 孟姨看了眼,“可以,不过得检查完。” 马路对面,停车场的入口如同一张黑漆漆的大嘴,黑暗一直沿通到地下。一双阴恻恻的目光射到女孩背后,呼吸新鲜空气的她浑然不觉。 一个黑影自头顶落下来,蒋仲瞳孔微微缩紧,在一阵惊呼中温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有一道急促的风声正迅速接近她。 “少夫人!” 一道力量将她推开,抱着她在地上滚了几圈。她纤细的四肢和关节被坚硬的水泥地硌得生疼,即便是穿着冬装也依然能感受到砂砾的摩擦。 “啪!——” 巨大的花盆落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泥土散了一地,尖锐的碎片触目惊心。 饶是向来面容僵硬的人都不由瞪圆双眼,她拉起温柠,带着眉心紧凑的女孩回到车里。抬起那张扭曲的小脸,发现温柠的额头早就被汗水覆盖。 这次一刻都不能耽误,孟姨立刻联系了萧峋。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紧接着传来一声巨大的噪音。 孟姨手机险些掉下来,温柠也听到了那一声,以为萧峋怎么了,哆哆嗦嗦摸到孟姨的手拿过电话。 “萧峋。” “我没事,你,我现在可以见你吗?” 男人眉心抽搐到心疼,他刚刚失控一脚踢倒了柜子,书本倒了一地。现在又跑到车上,一句话不说将油门踩到底。 一个多小时候,温柠和萧峋几乎是前后脚进门,她甚至不敢留在医院处理一下身上的擦伤,孟姨就把她带了回来。 再留在那里,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卧室里,温柠刚刚脱下衣服,萧峋推开门闯了进来。 她听到沉重的呼吸,知道是他来了。孟姨留下药箱关上了门,然后她的脚被人抬起来,男人的呼吸便在此刻戛然而止。 温柠的膝盖青了一片,小腿上多了不少擦伤,原本白皙的皮肤被这些痕迹弄得四分五裂。 她伤得不算重,但这并不能让萧峋放心,如果孟姨没有及时推开她,后果是什么,他没法想。 “忍着点。” 萧峋小心翼翼地给温柠清理伤口,女孩没有叫一声,只是在他夹出嵌在皮肉里的衣服纤维时眉心皱得更深。 “萧峋,是谁要杀我?” “是,蒋仲吗?” 萧峋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对着她笑了一下。 然而紧跟着,他突然想起温柠看不到,艰难地吞了两下喉结,吻了吻她的手背。 “你先好好休息。” 温柠原本以为自己是睡不着的,可是架不住萧峋哄她,而且又躺在久违的怀抱里,就好像在周围筑起一道安全的墙,很快她紧绷的肌肉就软软地放松下来。 萧峋重新出现在其他人面前已经是下午,他平整的衬衣上多了许多褶皱,还有湿过泪水又干涸的印记。 “蒋仲去了医院。” 吴杨联系了萧屹,但是因为蒋兆成离家后蒋仲就深居简出,加上他们又被看得太紧,事情发生之后消息才送到。 “嗯。”萧峋点燃一根烟,火光将立体的五官照亮。 “还有别人吗?” 旁边的手下沉默了一会儿,想起个不算太重要的事。 “陈浩的人也在医院,不过之前他的一个手下被打坏了眼睛,他的人一直在。” 萧峋点点头。 “联系我的岳父大人吧,让他知道自己女儿差点被人害死,问问他怎么办?” 80、错杀 天台风大,李牧鼻音有点重,陈浩听了皱起眉,那点不悦在李牧转头时消失,问他要不要去吃点药,听起来怪难受的。 “已经吃过了。” 李牧讪笑着,自己事没办好,但所幸的是陈浩看上去并不算生气。 陈浩当然不生气,他又不是没有替罪羊。只是那个莱恩不能留着了,那毕竟是个定时炸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那个莱恩的事,你去办了吧。” 李牧得了命令,打起十二分精神,这次说什么都要办好。 纯白的积雪融化后掺进尘土化作泥水,曾经被欣赏赞美的白雪皑皑,此时变成人人躲避的肮脏东西,像瘟疫一样被鄙夷。 一辆车开过,莱恩身上被溅了一身泥汤,他朝车子的后灯骂了几句,反而因为在游历的人是他而招来不少白眼。 “妈的。” 他擦着脸上的脏水,冰冷的空气开始入侵湿了的衣服。他没了再去其他地方的想法,只想赶紧回家。 萧峋没有难为他,不仅没杀还给了他钱,可能是因为他态度好,或者还有用。 不管如何,他没死,现在活得还算舒适。 然而回到家里,大门却敞着,他纳闷自己也没露富,这样也会有人抢。 正在狐疑,就看到上个月刚欠下钱的债主坐在他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把抽完的烟头按上茶几,寸头左右摇晃。 这种情况傻子才会进去吧,他没敢再往前走,赶紧离开。 寸头男人没等来莱恩,他有些烦躁,准备在这里过一夜,就不信莱恩能几天不回家。 他把冰箱里剩下的啤酒和吃的拿出来一扫而光,借着酒意睡在了沙发上。 屋里呼噜声很大,酒味也很浓,房门虚掩着,门外都能听到闻到。看来莱恩很自信自己不会被别人抢,连门都不关好。 李牧进来时看到的,就是摊在沙发上的一个醉鬼,他掂了掂手里的枪,没有开灯,表情玩味地路过剪影打开了厨房的煤气。 莱恩在酒吧里藏了一晚上,早晨服务生赶人了,他才蹭到自己家附近想看看情况。 门掩着,可能是那人关的,从门缝里传来一股异味,他心下一惊,忍着恐惧推开一点门缝。 已经被天光照亮的室内一片凌乱,和他走的时候一模一样,沙发上躺着的人安静到诡异。自天窗泻下的光线照在他脸上,将死相照得更加青白。 莱恩没叫出来,他不是傻子,用外套裹住头跑出了走廊。 上次萧峋和他见面的地方离这里有几公里,他上了自己的车,觉得不妥,也不敢乘坐任何交通工具,硬生生走到那里。 “什么人?” “是,是我。” 莱恩脱下口罩和帽子,昨天被泥水湿过的衣服早已干了,但是却留下了难以掩盖的味道。 他和萧峋的手下解释自己有事要告诉萧峋,借着上次的由头,萧峋答应了让人带他来见自己。 一见到萧峋,莱恩立刻趴在地上,求他救自己一命。 “救你?你要死了吗?” 莱恩将自己家里的事讲给萧峋听,因为自己算是勉强逃过一劫,所以那人的样子被他形容得尤为恐怖。 萧峋若有所思地搓弄下颌,俊朗的脸被勾勒出一圈柔光,天光放晴,光线照进眼底的瞬间,他眼前被一片白茫茫的混沌取代。 “你的意思是,蒋仲知道我找到了你,所以要杀了你?” “是,肯定是这样......” 面色铁青的尸体成为莱恩一生的阴影,他浑身发抖,咬咬牙对萧峋说出自己的诉求。 “我可以帮您,请您一定要收下我。” 萧峋眯起眼,狭长的眉眼里充满怀疑。 然而转过身,他的一切疑惑都藏起。 “你先留在这里,不要自己出门。” 莱恩哪还敢出门,听了萧峋的话连连道谢。而旁人则是不解,萧峋为何会管他的死活。 过了许久,萧峋忽然转过身,盯着莱恩的眼睛。 “你还认得蒋仲吗?” 莱恩其实从未正面看到过蒋仲,只是在车窗升起的过程中看到他的侧脸,还听到他说了一句话。 但是时间不算太久,他还记得。 “认得。” “那就好。” 萧峋说完走出房门,给沉浸温柔乡里的男人拨去电话。 叶修被打扰,有些不情愿地皱起眉。美色误人,他已经不想在管那些破事了。 但当萧峋的电话响起第二次时,一只娇软的玉手还是代替他按下了接通,还把听筒贴在犯赖的男人耳边。 听到萧峋的声音,叶修才算真的清醒。他眼底的睡意一时半会褪不去,站起身时,和他一起醒来的阳物在胯间上下挥动。 阿黎小脸一红,叶修放下电话的一瞬间,身上忽然多了一双手臂从身后牢牢将自己抱住。 也是同时,他全身的肌肉都绷起力道,胸腹的肌肉高高鼓起,突出的坚硬肉块和清晰的血管让这具身体看起来有些狰狞又极具力量感。 小手痴迷地抚摸他的小腹,指尖灵活地在沟壑中游走,撩拨够了再往下,握住刚刚有平息势头的大物,轻轻按了下前端的肉棱。 ————分割线———— 凌晨加更。 81、离别(H) 刚起来她就勾引自己,结果肯定是被操得不要不要的。 女人张着双腿。 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盯着她,小舌尖探出来舔舐自己的嘴角。 叶修压上去,两人之前很快真空,他抚摸着阿黎挺翘的屁股,正好够他一只手掌掌握,这不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还能是什么。 “嗯——” 他低吼着进入她的身体,这小丫头太敏感了,还没等他爱抚就自己湿了穴。 青筋虬结的大物直直戳到花心,他稳了稳心神,后退抽出自己,看着被春露浸湿的分身肆意进出,那两片嫩唇如同两条手臂一样抱着他,不仅穴口在夹, 层层迭迭的几道肉丝也在裹,无数小舌头似得舔他。 挺动的腰腹弧线狰狞,快速进出的性器几乎重影。 她被翻过来又翻过去,时间久了肌肉酸疼。 女人揽住他汗津津的脖子,红艳艳的花蕊盛开出黏稠的汁液。水乳交融,声音一声混沌过一声,被撑开的穴口能看到筋脉突出的性器在穿梭,她绷直脚尖,一阵温暖灌进铃口。 - 阿黎是故意的,其实她知道叶修快走了,从这两天越来越粘她来看,他这次可能不仅仅是忙那么简单。 “我等你。” 她从后面抱住男人,叶修牵起她的手放到唇上忘情亲吻。刚平息下的温度又有回暖的趋势,可他必须要走了,再来一次就要到天黑,等暖色的灯光落到她的睫毛上,那带着情愫的眼波流进他眼底,他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有事和他们说。” 目送叶修的车子离开,失落难以自控地占据她的理智。 她抱着被子,想象叶修还在,也不知哪来的困意,可能是昨晚太累,就这么一觉睡到了晚上。 天边的最后一抹光正在消亡,华灯初上,她不情不愿地起来,打开被敲了几次的房门。 “我不想吃东西了。” 女佣有些慌张,不吃东西怎么行呢。刚要劝她,就被女主人委屈的眼神盯得说不出话来。 “我没胃口,你弄点开胃的给我吧。” 餐厅里两个人在忙活,饭做好了,阿黎慢吞吞地走下楼,不觉得饭菜开胃,倒是对柠檬水情有独钟。 “再来一杯,别放蜂蜜了。” 有柠檬的酸味加持,看在眼里的油腻饭菜淡去了滤镜,变回原本清淡的色泽。 女人挑挑捡捡完青菜,拖着酸胀的身体回到楼上,缩回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再也不愿意出来。 这是怎么了,明明叶修才刚走。 几公里外的公路上,一道亮光披着黯淡夜空极速奔驰。马达声暂时冲破安静,留下无数蒙着微光的尘土浮动。 坐在车里的女人两只手按着太阳穴,她身边的男人微微侧头望着窗外,眼神一动不动仿若一尊雕像。 远处本该黑漆漆的山上有无数星星点点的灯光,暖黄光线照得人心头一暖,随着车辆疾驰又很快被枝杈残缺掩盖。 “我哥不让我去。” 叶微漾挑出一个疲惫的笑容,素日殷色的柔唇因疲惫而苍白。 她很想上去看看阿黎,哥哥今天刚刚离开,女孩一个人是否还习惯。可理智告诉她不能,不是因为哥哥的嘱托,而是她不能这么做。 忍过这一阵,什么都会好起来。 叶微漾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那你想去吗?” 程焕手臂揽过她,她抬起头是男人的下颌。车子转过一个斜斜的弯道,叶微漾彻底看不到那些光点。 “算了,等过了这些天吧,我给她打个电话。” 手机开始震动的那一刻,阿黎瞬间从床上坐起来的。 她根本没睡着,只是关了灯遐想。 和叶微漾聊了几句,心里那种隐隐的不安不但没下去反而更加强烈。 她在浴室洗澡的时候,楼下的妇人因为她晚上没吃什么东西而发愁。 想着她今天晚上多喝了两杯柠檬水,就切了两个橙子送了过去。 门开着一半,这种情况就是阿黎特意打开的,意思是直接可以进来。女佣端着盘子进去左右巡视,泛着一层淡淡水雾的窗子里冒出充盈的暖光,她朝里面唤着阿黎的名字,随后门便打开,伸出一条玉色的手臂。 这条手臂白皙娇嫩,水渍还未干掉,聚着无数水珠的皮肤晶莹透亮。 阿黎听到女声,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推开门,微微睁大的杏眸落着星辰般的闪烁。 她先是闻到橙子的清香味,才看到妇人手中的托盘。 “好香。” 裹着浴巾,女人光着脚直接踏在温暖的地板上。 看着女主人对自己送来的水果满意,妇人稍稍放心,出门时还又回身看了她一眼。 回到楼下,管家刚刚接通电话,语气姿态恭敬地朝那边说话。看到她手里的橙子没了,他倏地放轻快了许多。 “是的,应该是因为老太太的事还在不开心。” “吃了东西了,我们不会去打扰夫人。” 82、怀孕 阿黎按着胸口,急促的呼吸从那张樱桃小口中一下又一下地传出来,橙子的香味像是打开记忆阀门的钥匙,一桩桩事和过电影一样,重新在眼前放映了一回。 “是不是......” 她喃喃自语,刚刚给她电话的人是叶微漾,这个人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经由漾漾让自己想起了别的事。 前些天外婆的过世让她过于悲痛,思维都慢了半拍。 现在想来,原因可能不只是因为外婆离开。 一个让人欢喜又惊慌的预想慢慢在她脑海中生成。 有些东西,一旦结了根,便越想越像。 比如,她忽然变懒的身子,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每天只知道躲在叶修怀里,就连窗外天光晃了眼皮也只会懒洋洋地转过去。 比如,靠零食续命的她突然开始食欲不振,看什么都觉得不好吃,清汤寡水的汤也觉得油腻。 女人拇指放在嘴里,毫无意识地咬着指甲。一抹淡金色的星辉在她侧头的瞬间从额头闪过。 在坦白和隐瞒之间徘徊了未久,阿黎选择不告诉叶修。 万一不是,只让她一个人来承受这份失意就好,她可见不得叶修那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一层还亮着,每隔几步一个壁灯,将客厅所有角落都照尽却又不刺眼。刚刚给她送过橙子的女佣,正在为今天的工作收尾。 其实阿黎和她很熟了,所以也没打扰她。等她做完了活准备回屋,才发现沙发上不知何时坐在那里的女主人。 “明天陪我出去一趟吧。” 女孩朝她扬起嫣然明艳的笑容,她有些迷茫,阿黎此时的神情有几分柔色在眼底,和刚刚那个萎靡的小人儿不太像。 但她只是来工作的,女主人的要求再正常不过,答应了之后阿黎就回到了楼上,手里还拿着这几天她怎么也不愿意喝的鲜奶。 妇人实在疑惑,去找了管家,管家却让她别多想,阿黎说什么就做什么。 第二天早晨,很罕见的,没有人去叫门阿黎就自己走出卧室。 往常这个时候她是不愿意醒的,特别是下过雪之后,那一眼望不到头的雪白,光是看着都要冻僵了手指。 她穿着深红色的毛衣,米色半身裙,总是披散的长发拢在后脑完成一个髻,甚至还画了淡妆。 “您要去找先生?” 之前阿黎每次打扮都是对叶修有所求,也怪不得管家会这么想。 听了他的话阿黎脸上微微泛红,想起过去那些事,自己在叶修面前自以为是的伪装,尴尬得不自在。 “不是,我想去散散心。” 为了不让他起疑,阿黎推说自己是约了以前的朋友。 叶修之前对管家说过不许干涉阿黎的私生活,她是女主人,想去哪里不用和任何人汇报。所以他没有再继续追问,如果不是阿黎今天太反常,他一句话都不会多说。 阿黎满腹心事,司机停了车叫她,叫了几声都没听见。 还是旁边的女人碰了碰她的手臂,她才保持着发愣的眼神抬起头,外面就是她说的“和人约好”的地方,那个咖啡厅,还是她出来之前现查的。 “你去帮我点一杯饮料吧。” 习惯性地要说成咖啡,想起自己的身体现状又改成了饮料。 女佣不疑有他,和阿黎前后下车分别朝着两个方向走。她们离开后,车子慢吞吞地开进停车场。 阿黎来这里并不是没有理由,这里不仅有咖啡厅,药店离得也不远。 五个小盒子装进包里,抓着包带的手指渗出一股又一股汗水。 她太聚精会神了,没看到身后过来的人。一阵香水味冲入鼻腔,有人擦着她的衣服掠过,很快融进人潮里。 她没在意,理了理碰歪的围巾,从几个坐了人的桌子里找到熟悉的面孔。 女佣知道阿黎不喜欢吵闹,选了靠里的位置,避开了人多的窗边。 杯子里装着蓝紫色液体,神秘深沉。阿黎到她身边没有坐下,径直走进卫生间。 五条验孕纸接连试过,醒目的两条红杠那么深刻,女人瞳孔震荡,倏地抓住了高高的领口,手指苍白的边缘渗出几条清晰而突兀的血线。 “啪——” 塑料片掉在地上,声音惊得她浑身一抖。手忙脚乱地把东西捡起来再用纸巾包好,生怕留下痕迹,也怕自己不小心丢了会不吉利。 阿黎低着头整理挎包,门和地板的缝隙倏地闪过一道影子。她的动作微微停滞,拉上拉链轻轻推开门,门外什么都没有。 这间咖啡厅的卫生间颜色很低暗,长久待在这种环境里,眼睛对一切有生命的物体都极具敏感。 门外是条细长的走廊,咖啡的香味悠悠然飘满四壁。快要到连接前后的那扇门时,一直安静的墙角忽然窜出一道红点。 那红色的光点明暗变换,如同雨后初晴的夜空,高处的水雾还未散去,行到浓重处把星光揉散半分。 阿黎眯起杏眼,又走了两步,近了将这女人整个看清。 ————分割线———— 凌晨加更。 83、可以让人为了你不要江山 之前她们见过,在那场陈浩颇为得意的聚会上,她曾经在卫生间和自己挑衅。之后叶修说她不会再出现了,阿黎也没再问她去了哪里。 还能是去了哪里,和她又没关系。 “阿黎小姐,好久不见。” 邹晴抽着烟,比那时候看着瘦了一点,即便在如此幽暗的光线下,厚重的粉底依然挡不住发青的眼圈。 她很憔悴,烟雾里夹着甜腻的香味,阿黎掩住口鼻,微微后退了半步,悄悄用挎包挡住了自己的小腹。 邹晴手边就是通往咖啡厅的大门,她扬起侧脸,窗外投进来的光线将她神情照得一览无余。 那双千娇百媚的眼睛只剩一潭死水,但幸好没有敌意,这让阿黎稍稍放心了些。然后便是峨眉微蹙,用眼神询问她为何出现在这里。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看到了你,但是没看清,想看仔细点。” 说完,邹晴用带着迷恋的目光扫遍阿黎全身。 “说了你命好,还真是命好,可以让人为了你不要江山。” “什么意思?” 邹晴望着阿黎眯得越发细长的眼睛愣了愣,紧接着不可思议地睁大眼。 “你居然不知道?”她笑起来,丢了烟头。 火星跳跃,被邹晴一脚踩灭。 “你和叶修的事被人捅出去了,叶家的家主要面子的,他已经被夺了继承权,现在的继承人,是叶小姐了。” “你说什么?” 阿黎还想继续追问下去,但女人身边的门已经先她一步打开。进来的男人面色极为不耐,他刚要开口说话,目光却被莹莹玉立的阿黎吸引了过去。 他先是觉得这女人漂亮,属于男人的好感极速上升,接着又觉得眼熟。 紧跟着,似乎有颗惊雷在他心头炸响,美人在他眼中瞬间成了瘟疫的源头,他拉着女人仓惶逃离了走廊。 那扇门随着惯性的作用开开合合,终于静止不动。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等阿黎走出去时已经过了很久。 女佣不放心她,那焦急的女人已经寻来,正站在门后,看到她明显松了口气。 而邹晴说的话,也在这段迷茫的过程中被逐渐抽丝剥茧。理清之后,她只觉得一阵阵晕眩。 “您不舒服吗?” 女佣盯着面前的杯子,考虑是否要去为她换一杯白水。 阿黎看出她的犹豫,摆摆手让她不用担心自己,一手抹了额头上的汗珠,淡淡地喝了一口。 酸的,酸涩的冲击力强过辛辣,它能一瞬间到心口窝里,呛出满眼眼泪。 “我没事!” 她放下杯子,有了痛快流泪的理由。 “我朋友有事来不了了,我们回去。” 女佣点点头,她现在巴不得阿黎赶紧离开。 她习惯性地去帮阿黎拿包,就像来的时候那样。可这次女主人却没能让她如愿,纤纤玉手挡去她的去路,自己背着包往出口走去。 青灰色的天空,即使有阳光落到身上也毫无温度。 人群中忽然响起尖叫声,起此彼伏,震得阿黎耳膜生疼。 一道黑影如同陨石一般,带着急切的风沉重坠落,砸在地上筋骨破裂合成一声巨响。红红白白的粘稠脑浆冒出炎热的腥味,在一群疯狂的人中,亚洲女孩的呆愣平静到可怕。 是她。 是邹晴。 她仰躺着,姿势别扭曲折,后脑和身下荡开血泊,干净的脸上比刚刚多出一个青印。 “小姐!” 女佣过来抱住了她,顺便捂住了她的眼睛。 - 一整天她只喝了那杯没尝出什么味道的饮料,像被剥离了精魄的躯体,抱着残留叶修气味的枕头,夕阳消失后,思念更甚。 晚上来叫她吃饭,饭菜只觉得恶心,草草应付了门外的人说自己困了,他们再说话她便不再理会。 她一切不正常的改变,都被人归结为看到有人跳楼惊惧过甚。 但只有阿黎自己知道,邹晴不是自杀的,在她跳下来之后,之前拉扯过她的那个男人惊慌地离开了大厦。 晚上九点,阿黎蹬开被子,露出早已泪津津的小脸。 邹晴的死自己脱不了关系,第一次相见的那场晚宴,她曾对自己有过敌意,但罪不至死。 况且,她大概可以理解邹晴为何会那么做,不过是想寻个保护伞,在这世界有个可以安稳生活的地方。 当初委身于叶修时,这些准备她都是做好了的。 她们也许都一样,她只不过是命好,遇到了苦苦寻找自己的人,他对自己好,好到让她时常忘了自己原本只是他的一个情人。 随随便便,可以为了一点风险便能舍弃的情人。 “呜......” 她捂住了嘴,门窗紧闭,低声抽噎无法传出这间屋子。 与此同时,叶修眼皮忽然跳了一下,萧屹问他怎么了,他按着胸口站起来又坐下,反反复复,最后拿起外套准备离开。 “我还是回去一趟。” “不行。” 萧屹拦住了他,惯爱玩笑的男人冷下一张脸。 “现在不能回去,这你都忍不了吗?” 叶修吞了吞喉咙,干涩发痒。 兄弟两人僵持着,那股不安感慢慢淡了,叶修听了萧屹的话,准备给女人打电话。 84、记住你爸爸的声音 没有叶修,自己会嫁给蒋文杰,她没得选。 而蒋文杰或许可以再活一段时间,但也绝对撑不过明年。如果真的是那样,自己会怎么样。 叶修将她拉离悬崖边缘,万千宠爱都给她,可她却从来没有带给过叶修什么好事。 所有关于她的尽是些不堪。 她难堪的身份,亲生父亲的无耻,一次次暴露在叶修面前的,都是她不愿意提起的狼狈,还有平贱似蠕虫一般的生命。 除了这些再没有什么了。 拿出外婆的照片,指背抚摸上皱纹丛生的脸。 “对不起,我不能嫁给他了。” 她自言自语,才止住的眼泪又顺着睫毛陨落,余光里冒出一片冷淡光线,她循着亮光移了目光过去,是叶修的电话。 如果现在不接,以叶修的性子估计会跑过来。所以即便嗓子有些沙哑,她也还是尽力控制着接通。 “怎么了?” 呼吸声的与众不同都足够引起这个细心的男人留意,阿黎憋了几秒钟,故意让声线染上倦怠。 “睡着了。” 叶修没有再追问,而是问她今天做了什么。阿黎把女佣陪着她出去的事告诉叶修,但是隐瞒了邹晴的死,当他问起她的身体是否还酸痛时,她的手犹犹豫豫地抚上小腹。 宝宝,你要记住你爸爸的声音。 “阿黎?” “我好困,快睁不开眼睛了。” 叶修没有怀疑她,他的小姑娘是很喜欢赖床的,特别是最近,她好像越来越懒了。 冬天本身就是容易发困的季节,他让她再躺一会儿就下去吃饭。与此同时,电话那头也多出一个男人的声音,阿黎听出是萧屹,她捂着嘴极力抑制哭声,手指用力到发僵,不让一丝声音逃出指缝。 冷水冲脸几次,那股炎热感稍稍降下去了一点。 红晕犹在,她斟酌该如何解释,又想起叶修不在,也没人会问。 楼下的几个女佣已经昏昏欲睡,有人听到脚步立刻碰醒了旁边的人,然后一连串连锁反应,餐具接连响起,如同一段独特的音乐。 “管家呢?” 阿黎问完,管家从屏风后探出半个身子。 “您叫我?” 女人点点头,让其他人都离开。餐厅里只剩她和管家两个人,一股不安感向老人袭来,他生怕阿黎和他问叶修的事。 “今天死的那个女人。” 不是叶修的事,管家提着的心放下。 “她是被人推下来的。” 刚放下的心又升了起来,这次到了嗓子眼。 “您想?” 这还是阿黎头一回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那是一双糅杂了期待,幽怨,不甘,同情,后怕各种复杂情绪的眼睛。 管家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件事我会处理的,您还有什么事?” 阿黎望着眼前的盘子,突然想起那炸开的脑浆。 “帮我把她葬了吧,体面一点。” - 莱恩面露难色,面前的男人传完话后就没走,一直静静等在那里,看架势是要等着他离开之后再走。 “我可以再见见萧先生吗?” 男人的两根手指搓着下巴,似乎是在思索是否有必要替他传这个话。 “我得去问问。” 十几分钟后,莱恩被请进了一间屋子,屋里没有人,放着一套红木书桌椅,两边的书架很高,桌上一只线香寂静燃烧,掩盖了书卷中冒出的灰尘气。 来自东方的香气神秘莫测,门倏地打开,吓了聚精会神的莱恩一跳。 萧峋从门里出来,眼里聚着几层血丝。 “还有什么事吗?” 莱恩搓了搓手,“我想,跟着您。” 家是不可能再回去的,谁知道蒋仲什么时候会杀了自己。萧峋看出他的心思,低笑了一声,侧过头,阳光勾勒出清晰下颌线。 “你不用怕,蒋仲以后不会找你麻烦了,因为他不会再有那个机会。” 萧峋随手拿起手枪转了几圈,莱恩依旧不放心。 “请您收下我,我会忠心耿耿地对萧家。” 说完他低下头,像是等在宣判的人一样浑身紧绷。 “好吧。” 手枪在萧峋指尖灵活旋转。 多一个人也没什么关系,这个问题不需要花更多的时间思考。 听见萧峋答应,莱恩欣喜若狂,他走出门差点撞到一个男人。 当他把叶修看清楚的一瞬间,往日对蒋仲的忌惮,忽然被现下的恐惧挤压得没有一丝空间。他的脊背像是结了霜,庆幸自己没有犯傻,更庆幸萧峋收下了自己。 “慢一点。” 萧峋听着叶修的声音,一边答应一边走出门,他没想到叶修今天过来的这么早,让莱恩看到他纯属意料之外。 “我,什么都没看到。” 莱恩被萧峋瞬间变换的脸色惊得心脏停跳,他在对方出声前表态:“我最近不会出门的,不会离开这个房子,我保证。” 85、除了孩子,她一样也不会带走 蒋兆成的饮食清素,这很不符合蒋仲的饮食习惯。明明是血脉相承的两个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连对方的生活也要揣摩,也走得越来越远。 蒋兆成在喝汤时掀起眼皮偷偷看了一眼蒋仲,有自己当初的模样,却没有自己当初的稳重。心境也是大相径庭,怪不得两人会到此地步。 周围人面色各异,蒋仲对这种饭菜一点兴趣也没有。他从来不懂像父亲这种人,为何要吃斋念佛假慈悲。 “家里不忙吗?” “还可以。” “嗯。” 这是父子两人在餐桌上唯一的对话,蒋仲没动几下餐具,只是看着自己的父亲吃饭,仔细又认真地注视他,目光一刻也不肯松弛。 午餐后,阴了几天的天空终于露出一点难得可贵的蓝色。厚重的云层在撕开个口子后便再也聚拢不上,由阳光慢慢将缝隙撕扯得越来越大,直至露出整片湛蓝的天。 “明天我要去探望下你妹妹。” 蒋兆成说完饶有深意地看了儿子一眼。 当提到他的妹妹时,蒋仲目光的确有异动,但是只是一晃,起过波澜的水面就又归于平静。不仅如此,似乎还有冰霜骤起。 唉。 蒋兆成默默叹气,悲哀已经过了,同情他倒不如留着时间同情下自己。 “让他们跟着您吧,最近不太平。” 他要动手了,过来陪自己吃这顿饭,大抵是父子二人最后的情分。这辆车子只要开出去,他们便是生死仇人。 蒋兆成心中嗤笑,面上并未有什么变化。只是略显冷淡地回绝了他:“什么时候太平过,我睡觉都要睁着半只眼睛。” “万一枕头活过来,可是会吃人的。” 父亲总是说些对蒋仲而言不着边际的话,他已经习惯了,根本没有把蒋兆成的话往心里去。只是见他拒绝自己,刚还能维持平静的神色倏地低迷,眼睛也眯得更加细长,睫毛重重垂下来。 蒋仲没有久留,他走的时候,蒋兆成又去后院侍奉那些已经落得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植物。 他回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吃午餐,在餐点端上来前的空档,手下问他是否确定了要明天动手。 “萧家目前没有什么动静,只要我们动手更快,叶家那边——” 当听到蒋仲的确认答复,手下眉心泛起一丝愁云。但蒋仲却不以为意,大手一挥:“叶修已经离开m国了,这种家族没有人会再去管一个弃子,你指望叶微漾去帮她哥哥?” 手下和蒋仲的想法相悖,但他只是干活的,没必要去和顶头上司对抗。 “告诉他们,明天,老头会坐后面那辆车。” 传话的人走下旋转楼梯,穿过几道屏风后来到无人的后院。 后院在过去几乎是蒋兆成的私人领域,蒋家人也养成了根本不来这里的习惯,所以他不在,这阴森冷清得像一座住着怨灵的花园。 穿过走廊他就能到后门,悠长的露天走廊,天光从一侧射入,他搓着手,被人喊住了名字。 他回过头,看到来人是吴杨,这人在蒋家的时间比自己久。 以为只是简单的打个招呼,他有要事在身,匆匆说了句话就接着往前走。可不料冰凉凉的东西在转身的瞬间抵住他的后颈,然后一条手臂绕过来,蛇一样缠上他- 叶修扶过的扶手上都是尚未干涸的汗水,他离开后很久才慢慢干涸。 萧峋不动声色地走到他身后,支开所有人,递给他一直烟。 另只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终于抽出来,但目的地却不是萧峋递过来的烟,而是自己的胸口。 “你在紧张什么?” 萧峋抛出灵魂一问,眉心现出一道几不可查地细纹,他并不气,只是费解。 “不知道,就是感觉很不安。” “你不用担心,蒋仲没有胜算。他的一切狂妄自大都来自父亲对他的容忍,恭维听多了,时间长了,就忘了自己是谁了。” “不是他。” 门缝里射进来一道光,很短暂又恢复了幽暗。随之,车子的引擎声也停下,门被敲响,木门浑浊沉闷,如同老人叹息。 叶修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但萧峋接着也知道了他在说什么。 两步并作一步,用手按住正在升起的车窗。 “你让人接她出来了?” “嗯,蒋仲的人已经撤了。” 此时的叶修比以往都安静,一股不安在萧峋心头涌现,但到底是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对于蒋仲来说,叶修已经离开m国了,他和阿黎的房子也只有女人一个人在住。佣人陆陆续续离开,氛围可见凋敝。 所以他只需要堤防萧家,叶修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甚至叶家以后也不是不能相处,毕竟叶景庭早晚会放权给女儿,对于叶微漾来说,自己还是她的贵人。 吃过早餐,阿黎在窗前愣神,晨光照进明亮眼底,为水色的瞳孔添上流光溢彩。 她抚摸着手上的戒指,这是叶修为她戴上的,她舍不得摘下来,可如果带着离开,她永远断不掉对叶修的念想,可能有一天会忍不住跑回来也说不定。 女人蹲在地上,在床头柜里寻找那个盒子。果然,摸到一个毛绒绒的小正方体。 捏着指环,她狠狠闭上眼睛,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慢慢摘下来,放回盒子里,她已经虚脱倒在地上,绷直的无名指通红。 理由她已经找好,昨天是她住在这里的最后一晚。她来的时候没有行李,叶修送给她的东西,除了孩子,她一样也不会带走。 86、阿黎小姐不见了 有人急匆匆走进餐厅,步伐沉重,听着是个男人。自从叶修走后,这里的人在不断减少,阿黎抬眸,他好像叫许从,有段时间没看到这人出现过了。 此时他的到来有些突兀,是叶修出了什么事吗? 水眸来回打量着他,紧张无措有幸隐藏在水晶灯的阴影里。 “少爷让我去接您。” “去哪儿?” “萧大少爷那儿。” 来人没想那么多,如实相告。她的东西很多,来不及都收拾完,但是女佣们还是尽量把物品都打包,只因叶修吩咐过,她是念旧的人。 而她自己则是平静地看着她们来来回回地收拾,空洞的眼神毫无聚焦,听到熟悉的电话铃声,目光终于有所波动,她以为是叶修回来了。 但其实是叶修派来的人在打电话,电话那头也许是她朝思暮想的男人,也许不是。 让她去萧峋那里,然后他再来接自己,最后为了她而一辈子隐姓埋名。她在幼时曾想过去无人之地隐居,可能也和叶修说过,但是绝对不是以毁了他的未来为代价。 所有人都在忙碌,没人注意到坐在沙发一角的女人已经无声无息起身。她推开了满附朦胧的落地窗,裹着一层外套将自己置于寒风里。 耳畔的发丝轻轻摇晃,若是叶修在,肯定会将不听话的头发绾起。 花园旁边有个小门,这座房子的一切都被料理得很精心。 此前可能没人住,小门也没怎么开过,但把手依然很干净。 所以当阿黎握上去,只感到了刺骨的寒冷。但即将诀别的切肤之痛,还是顺着手指流向了四肢百骸。 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离开时便只会唏嘘感叹叶修的温柔,而不是疼得浑身颤抖。 她回头望了一眼这座曾经和叶修日夜缠绵的房子。 银杏树被完全挡住,一层落地窗前的空地上,他曾在那里突然背起自己,当时吓了她一跳,下来之后她还咬了他的嘴角。 而且,即便是现在他们都不在,它也依然散发着暖光,仅仅是凝望着,就如同在这里住了几生那么眷恋。 “可以了,去叫人吧。” 里面传出的动静斩断回忆的线。 眼眶里凝聚的泪水化作波澜流动,她要快一点,要不就走不了了。 然后她慢慢推开门,身影消失在阴影夹角,花园里只剩下一缕残存的淡香。 一个小时后,重要的东西终于都装上车子,女佣手里提着东西,边往门口走边回头。 “可以了,去叫人吧。” 当初在厨房里撞见阿黎的年轻姑娘,她迈着轻快脚步过去找人。 “阿黎小姐——” 声音落在墙壁上,走廊回音绵长。 不在这里。 然后声音又在花园里想起,空荡荡的没任何回音。 对阿黎的呼唤很快从平静到发颤,许从听了觉得不对劲,循着女佣的声音找到她。 “怎么了?” 姑娘回过头,目光惶然摇晃。 “阿黎小姐不见了。”- 车身披着淡金色阳光,偏僻的郊区小路并没有因晨起的到来而喧闹。周边山林在晨光中依然能够保持死寂,但不久后,清晰的马达声将一切静谧冲破。 只不过离开的车子不只一辆,一大早蒋仲来到小院,给母亲上了一束香。结束后,老父亲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站到自己身后。 “我和您一起去看她。” 蒋仲只说自己也想念妹妹,便能理所应当地跟上蒋兆成。 蒋兆成发丝霜白,眼神却依旧精明锐利。他听到儿子这么说,一言未发地上了车。而蒋仲的车子先他一步出去,他年纪大了喜欢车子开得平稳,就这么跟在了蒋仲后面。 两人在墓前为亡灵送上鲜花,静静看着香炉里的烟雾徐徐向上,将蒋仪温婉带笑的脸蛋蒙上一层瞬息万变的烟云。 从墓园里出来,所剩无几的晨雾在日光摧残下彻底散开。蒋兆成坐上车子,望了眼儿子。 而蒋仲却倏地回过了头,那目光太深,他不想和这样一双眼睛对视。 郊外地广人稀,云市的公路两侧望过去一马平川。一道亮光掠过蒋兆成的侧脸,他的眼神追着光线走了一段,眼中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酸疼。 “呯——” 后车窗被打破,蒋仲被突变惊得方寸大乱。 但他还来不及问这是怎么回事,第二枪便接踵而至。 尖头子弹将玻璃打得粉碎,车子冲出公路线闯进草地。凌乱干枯的草枝被撞得左摇右晃,锋利的断口剐蹭车身,蒋仲听到沙沙的割裂声。 但紧接着他什么都听不到了,风灌进他的耳道,冰冷的空气冲进脑袋里,疼得他抱住了头,只剩失去重心的天旋地转。 就在车子打滑的时候,开枪的杀手看清了驾驶位上的人脸。他心里一惊,带着巨大的惊骇和疑惑,扣着扳机的手指泌出汗水,没有放出第三枪。 那人,怎么是蒋仲的司机,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87、骗那个单纯的小羊羔爱上他 车子偏离了公路,碎开的玻璃碎片割破了蒋仲的手背。司机将油门踩到底,在生死关头闯出一线生机,拼命狂奔才远离了刚才那片草地。 中年男人手指颤抖,鲜血顺着皮肤肌理向下流淌,在指缝形成黏腻又粘连的血糊。 蒋仲连湿润都没感觉到,他的体温滚烫,血液流下也很快被烤干,甚至盖不住皮肤上的炎热感。 车停下良久,他才松开紧紧抱着头的手臂,抬起灰白色的面孔,眼珠如同被剥夺生机的将死之人一般混沌,惊恐地望向窗外。 ——除了被风吹弯的草和远处的针叶林,这里什么都没有,偶尔有声音,也是风推着树叶在草地上翻滚。 “少爷,这是怎么回事?” “您的手——” 蒋仲这才察觉到余光里的红色,是来自自己被割开的手背。 他拿过司机递过来的纸巾胡乱擦了几下,伤口已经有开始结痂的趋势,他没有心思去管它。 “车还能开吗?” 司机点点头,发动机声音不似过去响亮,但依然能发动。 蒋仲知道是出了内鬼,但不清楚到底是那天传话的人有问题,还是这杀手被萧家收买了。 想到萧家身后便一阵发冷,他朝后车窗看了一眼,没有人,只有姿态张扬的树木。然而身侧暴露出良多天光的车窗已经没了玻璃。亮光对一些人来说反而是恐惧的来源,蒋仲恰好就是这种人。 他一阵心悸,打电话给自己信得过的人来最近的地标处接他。 与此同时,刚刚的公路边,蒋兆成看着蒋仲的车狼狈离去,如果从这条路再往前走,就是山谷,他很有可能掉下去。 “老爷,要追吗?” 蒋兆成收回目光,顺着公路朝尽头望去,地平线上出现了几辆黑色吉普,车窗反射光线,几个亮点灼人眼球,将自己的姿态印在人的眼底。 “不用了。” 到底,父亲还是输给了儿子。 但他的私心必须在叶修来之前收起,那几辆吉普车越来越近。开到面前带起一串尘土,车门在停稳的同时打开。 一条长腿迈下来,叶修在蒋兆成面前站稳。 儒雅又文气,却有着震慑一切的沉稳。 叶修掀起薄薄的眼皮,他生得极白,眼皮上的血管在阳光的照射下现出清晰的青色,如同树杈的纹理。 他淡淡睨视脚下的土地,玻璃碎片从水泥路上一直延伸进草丛,却没有血迹。 很艰难的,他终于找到一片沾了血的玻璃片,但只有这一片,锋利的边缘上还有一点血肉的勾连。 男人眼神倏然暧昧,但蒋兆成现在是萧峋的岳父,他没有难为老头。 蒋仲穿过一片密林,终于到了他说的第一个地标点。车子远远地开到这边,他的手下看到有人来了,很激动就要过去,却被蒋仲拉住了腕子。 “少爷?” “不要过去,这人我没有见过。” 司机只觉得蒋仲草木皆兵,他们抛下汽车,两人只身钻进了松树林,那股松香味的气味很冲,却也有提神醒脑的功效。 他这也开始思索,这两个人不仅面生,看着还很悠闲。 身边的树杈在摇晃,惊动了蒋仲,他带着手下无声无息走进树林,即便是已经远离那两个人,也不敢放松呼吸。 几分钟后,守在那里的两人也察觉出不对头。 算时间蒋仲该到了,可是人却没出现。他们沿着树林边缘寻找,终于在一块石头后面找到了被抛弃的汽车。 车座上的血迹是滴落的,并非喷溅的放射状,这说明枪并未打到蒋仲,最起码没有伤到要害。 他们慌忙将这件事报告给蒋兆成,此时蒋兆成已经和叶修到了蒋家。 看到叶修的一刻,留在蒋家的人便什么都明白了。 管家没有下楼,只是在叶修进门时远远瞥了一眼,等到蒋兆成处理完楼下的事上楼找他,屋里便对敲门声再没回应。 蒋兆成推开门,一股咸腥味和暖风一起送到面前。 管家躺在床上,胸前插着一把匕首,明晃晃的刀刃沾染了天光的青白,深入皮肉,绽开一朵血花。 萧峋终于现身,长及膝盖的黑色风衣竖着衣领,黑羽似的睫毛在帽檐下扑朔。 若说这些人里,蒋兆成对谁的防备低一点,可能就只能是萧峋了。 萧峋走近了他,目光只在管家身上停了一会儿,便摘下手套,叫回其他在蒋家游历的人。 蒋兆成闻到他身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气味,不属于男人,反而有些柔软的奶香。 是柠柠。 “萧峋,柠柠好吗?” 萧峋此时格外敏感,他倏地回身,高大的身体落下的影子刚好把蒋兆成包住。 他是天子骄子,萧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从小众星捧月,自信从未被挫败。 所以他不能向任何人诉说自己的惶然,蒋仲生死不明,不管结果如何蒋兆成都扳回了这一局。如果他反悔了想要讨回自己的女儿,他该怎么办。 强迫扣着人和蒋家翻脸。 但是这样会让温柠恨自己,他想要的柔情似水可能永远不会再有。 可把人送回去,又和他骨子里的占有欲相悖。 这些慌张只能他一个人承担,他目前能做的,只有端着伪善的面容,骗那个单纯的小羊羔爱上他。 “她好,马上要做手术,手术之后就办婚礼。” “好。”温柠是蒋兆成唯一的安慰,“婚礼是一定要办的。” 蒋兆成的话让萧峋紧握的手倏地松开。 “没问题,这个随时都可以。” 萧峋的手下推着管家的尸体离开屋子,他自己也跟着走了出去。 蒋兆成回忆刚刚萧峋的语气,其实不仅是萧峋,连他也在担心,萧峋会不会对温柠始终如一。听到他愿意办婚礼,心也短暂地放下。 88、如果他活着,你会来看我吗? 莱恩没死,而李牧一而再失手,让陈浩对他极度不满。 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面前的植物上,可怜的绿叶被粗手揪出酸涩的汁子。 临近中午时,蒋家突然传来讣告,说是大少爷昨天出了车祸,葬礼在叁天后举办。 这个消息让陈浩一阵失神,盆栽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陈先生。” 陈浩深吸口气,听到李牧的声音,竟在一瞬间变了一副随和面孔。 “坐。” 李牧搓搓手,浑身不自在。如果当初不是陈浩在蒋家看到了自己,他可能还在给人做小喽啰。这次失手,他宁可陈浩发火骂他一顿或者处罚他,这样无所谓的姿态更让他觉得自己对不起陈浩。 “先生。” 李牧抿抿唇,对陈浩托出自己已经想了几天的决定。 “我决定离开云市,这次真的很对不起您。” 陈浩眼里掠过一道狡黠的光芒,搓手是李牧不安时的习惯。不过到现在为止,他依然对自己看人的眼光很自信,那便是李牧的紧张源于对他的愧疚,而不是想着跑路。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怎么能让李牧遗憾离去。 毕竟莱恩只见过他。 “想回家了吗?” 李牧的父辈当初移民到加市,他的家人也都在加市,现在回去也勉强算得上落叶归根。 “是该回去了。” 陈浩的年纪比李牧大上二十多岁,他一慈祥起来,很容易让李牧想起自己早逝的父亲。 时钟刚好指向十二点,钟声低沉且悠扬,穿过狭长的走廊。 陈浩留李牧吃饭,对他提出要回加市的想法没有提出异议。 陈浩为李牧倒了一杯酒,这是一种颜色很深的酒。他见李牧的望着杯子的眼里充满不解,和他解释道:“这是来自我母亲家乡的黄酒。” 李牧平时是不饮酒的,但是觉得新鲜便尝了一口。 睨视他滚动的喉结,正在吃东西的陈浩停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咀嚼。 “啪——” 杯子摔在地上,李牧露出极其痛苦的神情,双手抓着脖子,黑白分明的眼珠瞬间被血色覆盖。 酒里同样藏着来自东方的古老又神秘的毒药,瞬间要了他的命,连让他质问陈浩的时间都没留下。 陈浩蹲下仔细看着李牧,摇着头觉得可惜,为他阖上眼睛。 他怎么能让李牧遗憾离去,再怎么样也要畏罪自杀。 - 温柠许久未见父亲,蒋兆成突然到来,她觉得有些陌生无措。 房间里,温柠听到蒋兆成的脚步声,竟在一瞬间抓住了身边的萧峋。 “柠柠?” 蒋兆成叫了她一声,女孩吞吞口水,放开手走到他跟前。然后便是萧峋出去,关上门让父女两个单独说话。 “在这里好吗?” “挺好的。” 蒋兆成感慨自己和女儿没什么话,寻找话题,竟发现自己不怎么了解她。 为了掩饰尴尬,“下个月做手术?” “嗯,半个月之后吧,已经准备好了。” 这回更加尴尬,他只留了一会儿,充满浓情蜜意的房间不适合长久待下去,老人准备离开,不料身旁一直低头不言语的温柠这时忽然抬起头,烫红的脸蛋窘迫炎热,显然是接下来的话已经思索良久。 “听说蒋仲,死了。” 蒋仲失踪只有几个人知道,萧峋一直不愿意让温柠操心,只和她说蒋仲死了。 蒋兆成抬抬眉头,“是。” “如果他活着,你会来看我吗?” “对不起。” 温柠微愣,没想到换来这么个答案。 “你来到这个世界上是我的自私,我没照顾好你。” 蒋兆成自嘲一笑,“你怨我是应该的,萧峋对你好吗?” 他话锋一转。 “好,很好。” 回忆起和萧峋的相处,他应该是孔姨之后对自己最好的人。 “那就行,你们早点办个婚礼,我也能放心。” 一门之隔的萧峋,默默后退靠在墙上。漆黑的发丝沾上雪白墙壁,他两天两夜没合眼,浑身肌肉紧张得硬邦邦,可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无比放松。 客厅里很安静,萧屹应该是去陪许诺了,但刚刚还在这里的叶修似乎蒸发一般突然消失不见。地上有一潭水渍,佣人正在清理地上的玻璃碎片,和散落一地的文件。 “叶少爷呢?” 女佣欲言又止,这时萧峋才发现,姜忱也不见了。 “他刚刚接了个电话,然后就,跑出去了。” 萧峋揣摩着女佣的话,这房子里太安静了,专心致志时蒋兆成也扶着扶手走下楼和他道别。 老人前脚离开,萧峋去楼上看了眼温柠,女孩情绪正常,并未因蒋兆成的到来有什么不妥。 “今晚你会回来吧?” 温柠知道他的事告一段落,试探着问他。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怎么了?” “叶修。” “他那里可能有事。” 89、他搞砸了一切 午后的光线穿过厚重的窗帘,地上堆满的大大小小的箱子。 坐在沙发中央的男人神色颓然,冰凉的气质将阳光也浸染的冰冷,犹如窗外还未升华的积雪。 “都找过了。” “没找到吗?” 叶修木然地盯着脚下的地毯,血丝清晰的眼皮白得透亮。他领口微敞着,上次亲热时她留下的吻痕已经淡了,那曾经留在他颈窝的小小红印,似乎是某种不吉利的暗示。 四处都找过,在那种情况下,不可能有人带走她,只能是阿黎自己离开,还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 可是为什么? 管家左思右想,他葬了邹晴,又找到了那个害死她的男人。原本这种事不用和叶修说,可是阿黎突然失踪,他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邹晴?” “对,是这个名字。” 叶修已经忘了邹晴是谁,他挖掘记忆,好像自己从未认识这么一个女人。但紧接着,他便想起那个在宴会上曾经挑衅阿黎的人。面容已经忘了,可当初她身边的那人,似乎是叫她什么晴。 那天一起陪着阿黎的女佣被管家找来,女人很害怕,阿黎待她不错,此时眼圈红红的,明显哭过了。 她曾经和阿黎分开过一会儿,然后出来看到一个女人从高处掉在面前。 “当时她好像不太高兴,但我们,我们以为她是被吓到了。” 叶修没有为难她,给阿黎绝对的自由是他自己说的,与其他人都无关。 时钟移了一格,叶修扶着头,客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窗帘全都拉上,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只能听到不间断传出的破碎声。 男人歇斯底里,他搞砸了一切,每天晚上都打电话给她,居然没有发现她要离开自己。 桌子上的所有东西都被他扫到地上,碎片割伤了白皙的手指,鲜红渗入地毯。 身侧的玻璃窗清晰地映着男人结实挺拔的身影,叶修跪倒在镜子前,朦胧中似乎回到了刚刚与她重逢的日子,每天在惊喜和难以置信中苏醒,生怕她是假的,会变成烟雾溜走。 此时一辆黑车由远及近,披着阳光的叁足金乌保持着翱翔的姿势。 萧峋英眉微拧,英俊的侧脸因冷风袭扰而显得有些苍白。他几步跑进屋里,酒气几乎弥漫了小客厅的每一寸空气。 叶修坐在地板上,后背靠着沙发,一只手搭在膝盖上,袖子褪到手肘,鲜血淅淅沥沥滴下来活泼跳跃,与他死气沉沉的目光对比极度鲜明。 “你在做什么?” 满地碎掉的玻璃和陶瓷碎片,酒味糅合鲜血的味道,和叶修俊美妖孽的脸,美得诡谲莫测。 萧峋的目光担心关切,饱含兄长对弟弟的担忧。 叶修朝他笑了一下,尽管发丝凌乱,眼球被发丝紧紧盘踞,但依旧不减贵气清朗。 “她应该是知道了。” 他精心布下的局,到最后却是让她误会。他不敢相信她带着内疚和伤心离开时是何等失意,他看上去是赢了,但实则满盘皆输。 “我以为我什么都做完了,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对。” “要是早点告诉她——” 叶修低下头,眸光裂开伤痕。 - 叁天后,是蒋仲的葬礼。 棺材里没有尸体,这件事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 对于蒋仲的忽然离世,几乎所有人都不相信他真的是因为车祸死的。但面对蒋兆成和他身后的萧家,大家都只会表示哀悼。并且之前已经有很多人耳闻,蒋兆成用死去妻子的冻卵生了个女儿,现在这个女儿,是萧峋的未婚妻。 然后之前对他们不解的人立刻了然,原来是姻亲。 所以这场葬礼在中途开始变得不像葬礼,人们的目光纷纷落在那个突然出现在楼梯上的女孩身上。 她带着墨镜,似乎不愿让人看到容貌,不过还是能觉察出是个美人。 萧峋握着她的手,几乎是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她。 别人眼里是如胶似漆,其实萧峋是怕别人看出她的眼睛看不到,温柠很在意这件事。 死人只是一摊烂肉,眼前的“蒋小姐”更有势可图。 温柠不愿听别人对她的奉承,悄悄问萧峋自己可不可以出去透气。 就在这时,紧合的大门被人推开,一身酒气的叶修微眯着细长的眼睛从门外走来。 陈浩的目光一动,他等的人终于到了。 今日的叶修和往日的不同,没有沉稳持重,更没有冷漠到极致的优雅。 他的头发凌乱落在前额耳侧,细碎的发梢挡住充血的瞳孔。 男人的目光在周围搜索,当和陈浩对视上,陈浩已经走到他身边。 “有事吗?” 叶修一开口,干燥的声音让陈浩实则诧异。 因为陈浩的身份,叶修此刻对他充满了耐心,哪怕是他准备一直在自己面前发呆下去,他也不会赶走他。 “有件事,可以去后面说吗?” 叶修掀起眼皮,又是陈浩没想到的,他很配合地跟着自己,哪怕身体在摇摇晃晃。 “想要伤害蒋小姐的人,我找到了。” ————分割线———— 下一更八点 90、暴怒(二更) 蒋家的小女儿在医院差点受伤的事已经人尽皆知,他不确定是否有人看到了李牧。而他也了解萧峋,萧家的男人要面子,特别是在女人的问题上,不给个交待绝对不会罢休。 李牧为自己做了太多事,他需要一个新的主人来接手他做的一切。 而蒋仲已死,死人不会开口为自己辩驳。 “我找到他的时候,人已经服毒自杀了。” 主人死了,自己因对前途迷茫而自尽,这符合一个被豢养的杀手的心理。 叶修似乎没有起疑,陈浩又说:“你对我的误会太深了,我们当不成翁婿,还可以做朋友。” - 陈浩一人坐在花园,没有人的时候,他久违放松了僵持的面部肌肉,反而轻轻勾起唇。 有人过来和他讲话,说起蒋家的以后,恐怕他要多分担精力。他听了回以浅淡微笑,悠哉点烟,从烟雾缭绕中去看那带着眼镜的女孩。 松针掉进水潭里轻轻旋转,一片死水撩动起不该存在的水波。 交谈声音传到莱恩耳中,走廊中的他睁大了眼,不可思议地寻找声音的源头。 这音色他很熟悉,在和李牧见面的那天,他只是出于本能的好奇去了不该自己去的地方,除此之外,还有未升起的车窗上露出的半张脸。 他试图偷看,可已经干枯的藤蔓挡不住人,找到遮挡物时人已经走了。 回去的路上,他始终一言不发,他还未为萧峋做过什么事,就连今天来这里,也是临时顶了其他人。 “少爷。” 两个皆穿着黑衣的男人走在前面,相似的面容却截然不同的气质,一个桀骜一个沉稳,听到他叫自己都转回身。 “是大少爷。” 萧屹闻言未多停留,萧峋还留在原地望着他。 “怎么了?” 莱恩思索片刻,做好了被萧峋奚落的准备。 “今天在蒋家,我遇到了蒋仲。” “什么?” 这一瞬间,萧峋以为自己被人背叛了,但片刻之后他冷静下来,蒋兆成若是真的这么做,怕是过不到这个年纪。 “你确定吗?” “是,那个人的声音,我记得很清楚。” 忽然安静下来的门廊,一股酒味正在慢慢靠近。 叶修眼尾酣红,短短一会儿不见,他的迷醉更甚。俊颜挂着两团霞红,妩媚和悲伤同时交织在漆黑的瞳孔里,将那一小片天地盘踞得黯淡无光。 “在什么地方?” 萧峋不避讳叶修,莱恩也接着说下去:“就在小花园里。” “在哪?” 一直未发一言的叶修落下交迭的长腿,占据了整条长椅的身体站起来给莱恩不小的压迫感。 酒意让叶修眼前的人或景都带上一层月光似的光芒,两重影子重迭,他已经猜到了是谁,却非要再确认一遍。 “就是在花园旁边。” “怎么了?” 萧峋微微侧头,莱恩说完后识趣离开。 实际上,叶修与萧峋对视的那一眼,就已经给了他答案。 他没有说话,把选择权交给了叶修,毕竟陈浩是阿黎的生身父亲。 “表哥。” 萧峋回过头,一只手捏着领带结,露出袖口的腕子转了转,突兀的骨节上鼓出一道血管。 “谢谢你。” “说什么谢,你是我弟弟。” 萧峋走了,摘下墨镜的温柠正在拱门后面单手扶着青砖石等他。 萧屹没有参加蒋仲的葬礼,这件事萧峋也不会告诉他,萧屹爱憎分明,要是被他知道恐怕就没了叶修考虑的余地。 叶修找到陈浩的时候,他的办公室还放着欢快的古典音乐。 关上门之前,莱恩没有避讳地走过走廊,身影从门缝中一晃。 陈浩微顿,明白了叶修的来意,随之那副伪善面容如同碎石般渐渐坍塌,全部剥离后,露出的是狰狞阴鸷的内里。 这副模样或许连陈浩自己都忘了,他原本的面目。 “你打算怎么样?” “不要再打扰阿黎的生活,哪怕是有朝一日见到她。” 陈浩阴恻的瞳孔里现出难得一见的诧异,他歪着头,满脸不可思议。 “你让我走?” 叶修没有再说话,垂下的眼皮略显疲惫,也表明了他的态度。 如果要杀他,根本不用叶修亲自来,而萧峋知道叶修不想杀他,所以没有告诉任何人,由他自己处理。 陈浩虽然惊骇,却也有劫后余生的窃喜。 但他始终是个聪明人,二十年能将蒋仲玩弄在手心,当然也能听出叶修言语里的其他意思。 “阿黎在哪?” 闻言,叶修倏地抬起眼皮,眼珠里虬结的血丝似乎在诉说男人的疲惫。这个问题让叶修愤怒,他体内的疯狂因子在暴怒,握在大腿上的双手用力攥出骨节,一把提起陈浩的衣领,举高,再举高。 他的头快要碰到吊灯。 “放,放开我......” 陈浩被勒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他挣扎,但叶修的手臂肌肉坚硬,铁打铜铸的一般不可撼动。 “求你,看在她的面子上。” 叶修突然放开手,陈浩摔倒在地上,抚着胸口大口汲取空气。 ————分割线———— 叁更十点 91、老房子 体型较小的亚洲女孩在一众金发碧眼的姑娘中格外出众,如同立在娇娆玫瑰间的清丽茉莉。 她素着一张脸,周身散发莹莹幽香,嘴唇淡淡发白,黑发扎成了低马尾,耳畔落着两缕碎发。 加市的温度比云市高些,正值中午阳光暖暖的,她只披着大衣也不觉得冷。 她把外婆留下的钱取出来存进卡里,这些钱够她生下孩子,等孩子出生后,她会一边工作一边照顾他长大。 那天从家里出来时她只带走了外婆的支票,戴过戒指的无名指戒痕已经消失,关于叶修和云市的一切,都随着这些痕迹消失随波淡去。 但是她总是会想起他,或者说时时刻刻都会想起他。为他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到了加市后给叶夫人发去一条短信,告诉她自己已经离开叶修身边,希望她可以劝叶修的父亲让他回家。 阿黎的母亲留了一套房子在这里,钥匙一直被她随身带着。 推开门,许久没住过人的屋里泛着潮湿尘土味,即便不住在这里,妈妈依然不希望自己生活过的地方被人窥视,所以窗帘都拉着,只有从缝隙中冒出的光线,划开一道道金色线条。 随着她打开门,风灌入室内,窗帘被吹动,这些线条也开始轻轻变换姿势,在地板上落下仿佛有生命的光斑。 她没有拉开窗子,虽然这里充满和母亲的回忆,墙上甚至还有她婴儿时期的照片,但她记得陈浩好像来过这附近,所以这个地方不安全,要陈浩出卖自己,根本不需要多重的筹码。 屋里的家具还一如过去那般静静立着,似乎在等待他们的主人归来。甚至厨房的厨具都还在,在微光浮动过眼前的一刻,她好像看到母亲站在那里,可幻想脆弱得经不住一丝风,窗帘落下了,母亲便也跟着消失。 她又到二楼,木头楼梯有些腐朽。小心翼翼走上去,到母亲的那间卧房。 床头的柜子里放着相册,上次来这里还是两年前,现在她终于可以安心地把它带走。 临离开时,她把在路边随手捡来的树叶放到了边柜顶上,随着关上门,叶子又被风吹得掉落在地- 陈浩两天后离开云市,那天叶修放过了他,待强烈心跳平息,作为交换和为了表示自己的价值,他告诉了叶修阿黎可能会去的地方。 临近美墨边境的加市,陈浩当初在那里遇到她的母亲,也是在那里生下的她。 阿黎的母亲早逝,却留了房子在那里,陈浩只有大概的地址,剩下的要叶修慢慢找。 叶修一刻未停地赶到加市,这是一座纸醉金迷的辉煌城市,镶嵌了金箔的灯光照进人的眼底,他睨视脚下的土地,高楼大厦令他晕眩。 哪里都可能藏着他心心念念的女孩。 可还好这是加市,叶家在这里有产业,他还能动用关系网寻找女孩。 陈浩给的地址是一片老街区,当年阿黎的母亲生下阿黎后他便离开了加市,那座房子他并未去过,只是有个大概的地址。 被风蚀的边角残缺的信箱上积着厚厚的尘土,上面的字母都被糊住,说明主人已经很久没打开。 男人的发丝被风高高扬起,迎着阳光和一阵疾风,门廊后的蓝色小门上,挂着早已干枯得只剩干枝的花环。 这是他找的最后一间房子,就在叶修要打开门时,他目光一动,然后无法自抑的惊喜和激动自漆黑的眼底漫出。 门把上没有灰尘,证明有人来过。 左右无人,他掏出一个铁片,照着程焕教自己的办法打开了门锁,事实果然不出他所料,这里不久前曾有人进来,正对面的门廊上有一片青黄相接的叶片。 他捡起来放在贴着胸口的内袋里,一股热量也从这里散开。 “少爷,您看。” 手下出声提醒他,叶修一步迈到墙壁前,抹去相框上的积土,露出一张带着婴儿肥的娃娃脸。 是阿黎。 比他见到她的时候还要再小一点,两个垂在锁骨上的马尾柔软光滑,水亮的杏眸清澈晶莹。 “把这个带走。” 手下要去摘相框,手刚刚碰上去,叶修又突然改了主意。 “不,等下。” “您要做什么?” 叶修不语,摇摇头径直走上二楼。 踏上楼梯时,发出的吱呀声仿佛岁月的呻吟。所有的房间都找了一遍,确定阿黎不在这里,他有些失落,但还是把目光对准了那间最大的卧房。 鹰隼般的视力没放过任何一处角落,他知道阿黎来过这。 将蛛丝马迹拼合,他拉开抽屉,底部出现一个没有灰尘的长方形痕迹。 “少爷。” 这时,刚刚在楼下的人已经走到他身后。 “是夫人,她没有联系到你。” “她有什么事?” “她问您还回不回去?” 叶修提起薄削的唇,嘴角出现一个淡淡的笑涡。 还是他的母亲了解他。 “等我找到她,我会回去的。” 92、什么时候嫁给我 入夜后的水汽很重,路灯周围晕开一圈暖色的光晕。 公园的长椅上静静坐着一对年轻男女,女人靠在男人肩头,看着一对年迈的夫妻相携回家。 “以后你也得扶着我。” “为什么不是你扶着我?” 许诺从萧屹肩上起来,刚刚戴上的戒指结结实实地跟着拳头一起砸在男人胸口。 “我扶着你也行,你想怎么都行。” 两人闹了一会儿又抱在一起,萧屹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以后你想去哪生活。” “萧家以后是我哥哥的,委屈你受苦了,我们得自力更生。” 月光倒映在平静的水面,忽然,一道轻盈的影子飘洒坠落荡起一圈涟漪,月光随之波动徘徊到二人身边。 许诺趴在他怀里眯着眼,雪花同样也落在她的鼻尖上。凉丝丝的触感很舒服,她发出小猫一般的轻喃。 “都可以,要不你还是回我家,给我爸当徒弟,他觉得你干得不错,之前你要是不走,他都考虑多给你点钱了。” “是吗?早知道我就不走了,错过了升迁的机会。” “不过,你戒指都收了,准备什么时候正式嫁给我。” 萧屹说完,许诺忽然凑过来,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这事,你得问我爸。” 雪越下越大,刚还清晰的视线在雪线的掩映下氤氲斑驳,连睫毛都挂上雪白。 眼睛一眨,便有一排整齐的阴影盖在眼下,男人伸出手,温柔地用指背为她擦掉脸上的雪,也不在乎椅子两边渐渐积起的白霜。 不久前还气氛悠哉的街边,因为这场突至的大雪而变得匆忙起来。 行人步履匆匆,急于归家和亲人团聚。雪丝的冰冷仿佛是情感的催化剂,在这片冰雪之下,人们忽然热切地需要爱意,迫不及待地想要和谁拥抱。 萧屹和许诺的随性独树一帜,他们不慌不忙地在凑近吻在一起。不听话的雪花落在嘴唇上,倒为了这个吻增加了些兴味。 “甜的。” “甜吗?” 萧屹低笑了声,微哑的声音让许诺脸色一红。而这次黑夜也护不住她的羞赧,下过雪之后的地面反射莹光,刚好将她的小脸蛋照得一清二楚。 红红的,像喝了酒,鼻头也红着。 男人目光揉作一缕薄纱,拉着她起来漫入还未散去的人潮中。 卖唱的歌手在雪中唱完了最后一曲,周围已经没有人再喝彩,许诺扬起笑脸朝着他们挥挥手,莹白的脸蛋不曾被雪花磨灭了光彩,她和萧屹走到他们面前的琴箱里,蹲下放下几张钱。 - “决定要走了?” “婚礼也不办?” 枝头上的积雪未消,天色湛蓝,阳光落在细小的六角晶片上,四周一片精彩灿然。 两把椅子放在一块已经没有雪的地上,青砖露出来,将将消散水汽露出原本的颜色。 “嗯,诺诺想去暖和的地方。” 那晚的雪下得很大,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萧屹望着廊下的一片雪出神,那天他们晚上回来忽然想到水池边喝酒,许诺跑得急,一脚踩进了雪堆里。 “爸爸的意思的是——” “哥。” 萧屹打断了他。 “我要走不是因为以后的家主是你不是我。” 见弟弟把话挑明,一向稳重的萧峋脸上难得露出一点紧张。 他确实是怕的,特别是看过蒋家和陈浩之后。怕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和自己生分,怕哪里做不好让他们多想,更怕自己管得多了,让父亲觉得自己将权利凌驾在了亲情之上。 如果是这样,倒不如做个普通人,也好过像蒋兆成一样成为孤家寡人。 “我从来不想做什么家主,就想当个昏君,玩够了去给我岳父当徒弟,啃老外加吃软饭摆烂。” 萧屹挑起一侧眉头,俊朗的脸上落着阳光,眼底狡黠又清明。 “爸把他的那座小岛给我了,应该会在那办个小婚礼吧,你们都要来,要不我只能办给螃蟹看了。” 萧屹两句玩笑话让萧峋悬了几年的心终于放下。 他虽然喜好玩闹却什么都明白,大哥从十几岁便开始沉默寡言,对待他们的事上也总是欲言又止,不似小时候那样开朗。他知道大哥在担心什么,虽然觉得好玩却也理解。 继承人这个位置并不适合自己,他感情用事,会发疯会激动,稳重不用说和大哥比,连妹妹也比不了。 所以他也从未肖想过不适合自己的位子,萧烈的儿子不会如此想不开。 “你们在说什么?” 萧星淳冷不防钻出来挤进两个哥哥中间,说到二哥的婚礼,她便跟着想起叶家的事。 美艳的脸蛋泛起愁容,萧峋和萧屹见状也沉下眉头。 “表哥走了好多天了,也不知道怎么样,漾漾姐每天都在担心他。” “云黎要是想回来,就会回来,不想也不会让他找见。” 萧峋对阿黎的称呼已经恢复了本名,陈浩走了,蒋仲或生或死都不会再出现,不会再有人去计较她的身份。 而他比任何人都看得明白,那个女人很聪明,也很有主意,这种误会一旦达成,她离开叶修的果决,也会和当初和他在一起时一样。 “希望,表哥能找到她。” “咔哒。” 温柠的手指碰到了未关严的门把,门倏地合上,发出的动静吸引了兄妹叁人过来看。 萧屹和萧星淳看到是她来了相视一笑,兄妹叁人的空间就此留给年轻情侣。 93、我只会陪着我爱的人(H,二更) 从蒋仲去世那天开始算,温柠每天都数着日子。 手术在一周后,她开始变得紧张,午休醒来身边没有萧峋,按照她以往的脾气会一个人默默等着,偶尔摸到门边听听声音,等确定他快进来又赶紧坐到床边。 这种小孩般的幼稚行为让她感到极度羞耻,但又在这种隐秘的兴奋中得到满足。 然而这次她却不准备等了,拿出勇气迈出一直不愿意主动出去的房门。 走廊里燃着沉香气味,古朴悠远,她知道这个时间萧峋会在哪儿,推开侧门,她果然听到叁兄妹的声音。 她不小心碰到了门把,然后热闹的门前立刻安静下来。 萧峋准备逗逗她。 “怎么下来了?一会儿都等不了,这么想我啊?” “嗯。” 温柠说完,两人皆愣住。 这种玩笑男人开过无数次,每次女孩都是不予回应。这次一样,他没想到她会回答,还得到了这么惊心动魄的答案。 而对温柠来讲,实话总是在不经意间脱口而出,她比萧峋更惊讶,转身要跑却被男人从身后拉住了手,牢牢困进怀里。 - 凉意附着在皮肤上,平坦的小腹不断起伏,在一声娇吟后,男人带着笑容从女人腿间抬起头,薄唇被粘液染得鲜亮,配上他狡猾微勾的唇角邪魅得不像样子。 温柠捂着脸藏在被子里,高潮后的舒爽让每个毛孔都兴奋着,被子外面是衣物摩擦的窸窣,正想着她居然让萧峋为自己做了这种事,已经脱了衣服的男人就凑过来,热烫的东西贴上花瓣中心。 “行吗?” 都这样还要问自己行不行,他故意的吧。 可是温柠却一点不怀疑,她要是说了不行,萧峋会立刻撤走,乖乖躺下陪她睡觉。 “快点啊......” 萧峋无声笑了一声,戴上避孕套,扶着自己一寸寸没入销魂的穴里。 一进去便开始横冲直撞,让温柠觉得刚刚的温柔都是装的。 坚硬的性器钉进她身体里,她太紧了,即便容纳了很多次都没办法包容他。 男人低头看着快要磨出裂痕的穴口笑了一声,她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慌忙用手去挡。 可手被他抓住,他深深吸气屏住,渗出汗水的小腹绷着突出的肌肉块,钢铁的轮廓硬朗凶猛,比金属光泽更甚。 这些她都看不到,他力量蓄满,眼中笑意倏然消失,操动腰身狠狠撞向脆弱蕊心。 两个硕大的卵囊慌乱拍在花唇上,抽出的粘液落在腿根湿乎乎的一片。 萧峋突然开始发狂,女人的求饶从慌张到颤抖,最后认命似得任由他发泄,鼻子轻轻抽泣像只雨天在檐下躲雨的小狗。 “柠柠,柠柠。” 男人激烈耸动腰身,他扶着她的腰,手不经意落在小腹上,却摸到了好似自己行动轨迹的凸起。 这叫他怎么受得了。 “唔。” 他吻住她,男性气息缭绕烧灼理智,她快窒息了,只有相交处的饱胀感还清楚感知着。 忽然,她的唇被咬住,伴着一阵刺痛,温热也在身体中漫开。 昏睡之前,温柠手上一暖,她感觉有人吻上了她的无名指。 - 手术那天,所有人都早早到了医院。 温柠的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她眼睛上蒙着纱布,医生交待要一层一层拆掉,避免光线伤害眼睛。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萧峋在打电话,听称呼,电话那头好像还是个女人。 镇守领地的潜意识让她立刻从半睡半醒间机警起来,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计较和认真,偷偷竖起耳朵听着他说什么。 可奈何内外室中间的那道门隔音太好,萧峋醇厚低迷的声音只能飘过来一点,如同一缕烟一样挠得人心里痒痒,却始终不能听清。 “是的,后天就要拆纱布了,我担心她会不适应。” “对,失明已经有段时间了。” 和萧峋通话的人是心理医生,温柠失明很久,又躲躲藏藏长大,她自卑到了极点,他担心突然恢复视力她会不适应,所有的准备都想做完全。 可此时一墙之隔的女孩却不这么想,她脑补了所有的可能,甚至委屈到想哭。 “你醒了?” 来到萧家后温柠就有了午睡的习惯,萧峋起初没觉得,过了一会儿才觉得温柠不对。那纱布上的白嫩皮肤,何时多了几道竖着的折痕。 “怎么了?” “你,在和朋友打电话吗?” 细心如萧峋,是兄弟几个中最懂女人的。他立刻明白了温柠的意思,怕是听到了自己打电话。 女孩子是喜欢胡思乱想的,他揉揉头,无奈一笑,蹲下高大的身子在她面前,握住了微凉的手腕。 “我刚想和你说,等拆下纱布,会有心理医生过来。” 原来是心理医生。 虽然有些抵触,但这个解释让刚才压在她胸口的大石头倏地飞走,相比之下反倒容易接受得多。 “柠柠,我这个人并不讨喜。” “如果我只是个普通人,估计根本不会有人会喜欢我。” “所以,我只会陪着我爱的人,倒是你,以后也要喜欢我,不许离开我。” 94、你就不想看看我吗?(三更) 骄傲如萧峋一般男人,居然会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的说出这种话。 在此之前,温柠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有这种“殊荣”。但面前持续不断的暖意和他愈渐急促的呼吸,都在告诉她这一切不是幻觉。 一个温柔稳重又事事为她考量的男人,是她在大街上捡来的。 这段时间的事像做梦一样。 当初和孔姨生活,她经常和自己说起蒋仲蒋仪,蒋仲如何浪荡,蒋仪又如何风流。自己不能出门,对素未谋面的哥姐充满了好奇,但孔姨却说他们不会喜欢自己,因为她的出现会分走他们的家产。 孔姨口中都是大家族的勾心斗角,她初到萧家时做好了所有准备,却没在萧家兄妹身上看到半点算计。 这么想着,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温婉女人的形象,面容不清晰却格外亲切。 “萧峋,等我好了,想去看看萧夫人。” 那个有过几面之缘的温柔女人,恐怕就是因为她截然不同的气质,才能养出这样的叁兄妹。 “还叫萧夫人?” 萧峋的语气中颇多怨念,因为温柠吃醋而兴起的喜悦瞬间散掉,竟然有点委屈巴巴。 温柠怀疑自己听错了,然后没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 男人怨气更重,半蹲下揽住她的腿将人抱起来,突然被举高的小人儿和他求饶,被刚走到门口的叶闻筝听到,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推开门,却看到正在亲热的小情侣。 “妈?你怎么来了?” 叶闻筝一看是儿子和未来媳妇在闹,紧张的神色立刻变得促狭。 “我打扰你了?” 温柠羞愤低下了头,心想萧夫人真是不禁念叨,刚还想起她这会儿人就来了。 “好了,我就是来看看她。” 叶闻筝看了会儿温柠裹着纱布的眼睛。 “怎么样?医生说什么时候可以拆?” “还要再等两天。” 叶闻筝声音柔柔的,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这个女人的模样。 “再过些天,我就能看到您了。” “你就不想看看我吗?” 萧峋忽然出声吓了温柠一跳,她还因为他已经出去了。 事实上萧峋是出去了,不过现在又端着两杯水回来。他把水杯塞到温柠手里,叶闻筝察觉到自己很亮,笑了一下说自己改天再过来。 萧峋送母亲到楼下,看到叶闻筝坐的是叶家的车子,问起在加市的叶修。 “叶修那边?” 叶闻筝眉间的笑容消失,“一时不会回来了,叶家也不敢催,生怕他......” 叶修的情况不可言说,说多了会被旁人听去。 萧峋了然于心,等送走了母亲,他在楼上踌躇了一会儿,还是一闭眼按灭了手机,没将电话拨出去。 - 叁个月后。 美墨边境线,左右两边如同一个世界被生生割开。 叶修去了墨西哥两人遇见的地方,还去求了程焕,都没有找到她的下落。 说明阿黎没去过墨西哥,这也让他稍稍安心了些。但是要找一个刻意躲着自己的人谈何容易,阿黎了解他,特意避开了叶家有关的一切,不用信用卡,不留真名,即便是他,也无法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人。 日落下的公园,橙色的光线让人心生平静。 女人带着漆黑的墨镜,围巾把姣好容貌尽数遮挡,一辆车子从路边驶过,无数尘埃落进水里。 她不能在外面久待,就算是没有露面也不行,所以匆匆呼吸了一会儿新鲜空气就踏着黄昏走进了熟悉的小路。 几分钟后,男人漫无目的地走到一棵树下,一股熟悉的香味让他涣散的眸光瞬间聚焦。 扶着树身的手背鼓起几条青筋,他循着气味寻找,可面前的小路空荡荡,只有两旁的植物随风轻轻摇晃。 自她离开后,叶修有了酗酒的习惯。思考是很致命的,可清醒的人永远控制不了大脑持续运转,只有醉了或者疯了才能真的释然。 又是一个长夜,酒水在胃里烧灼,细长的眼睛染上了迷醉的红色雾霭。男人望着窗外灯火灿烂的赌城,迷离的眸光渐渐失焦。 就在酒杯快要落到地上时,门忽然被敲响。叶修的手指动了动,将第一声当成了幻听,直到第二声来了他才敛去眼中的眷恋摇晃着身体去开门。 姜忱透着门缝都闻到了烟味酒味,屋里的气味更重,男人靠在门上,身形消瘦目光颓然,衬衣敞开着,露出大片紧韧的胸膛,衣服上还有没干的酒水。 “怎么了?” “您别喝了。” 姜忱走进屋,把酒瓶盖上放回原位,原本在门口时还想着要不明天再说,可现在却是不说不行了。 “有人发现了阿黎小姐。” “她在黑市买了手枪。” - 阿黎没有离开m国,而是在加市用现金租了一家公寓,过上了隐姓埋名的生活。 头顶的数字不断变换,十楼到了,走廊里刚刚打扫过卫生,留下了淡淡的空气清新剂的香味。 她总是深居简出,需要买东西时才裹得严严实实出去,或者直接叫送货员送上来。 几个大袋子放到桌子上,她的手腕已经发酸,和叶修生活久了,她好像四肢都退化了,在沙发上窝了半天才让疲惫感稍稍减轻。 这次出门不仅买了生活用品,还带回了一把手枪。床头柜分两层,放到最下层的那层,困倦的身体直接倒在床上。 怕被人发现,枪是从黑市买的,这是她第一次胆大包天去那种地方和人交易,但是她一个人生活,确实需要一把枪,握着枪把,安全感飙升。 95、我想陪着自己的女人,还有孩子 早孕反应在到加市之后开始严重,过了三个月便没再有过。不过这会儿,阿黎仰躺后突然生出股反胃的感觉。吐不出来,想吃些酸的压下去,可是似乎她的记性也不怎么好了,出门前还想着要买的柠檬,到超市之后忘得死死的。 平时她半个月甚至一个月才出一次门,但这次不一样,她实在是不舒服,才刚回来就又要出去,只因柠檬的香味太诱人。 她重新把自己包起来,镜子前的女人像个粽子。三个多月的小腹实则已经微微凸起,但裹着衣服,从背影看依然轻盈。 走廊里依旧没有人,她很少能碰到邻居,不过这样也好,她本身也不善于社交。 女人在走神,过了很久才发觉,自己按下电梯已经有一会儿,怎么还没下来。 只见数字卡在某一层不动,难道是在搬家。 又等了一会儿,她才察觉到不对,想要回到屋里却已经晚了,逃生通道那扇总是紧紧关着的大门里有了不寻常的人影。 阿黎的心立刻提到嗓子眼,她护着小腹跑到门口,刚按下两个数字,便有疾风自身后掠过,一条手臂绕到前面死死钳住了她的脖子。 是个高大的男人,他穿着长袖带着手套,她无法分辨他是什么人种。但毋庸置疑的,他一定是个酒鬼。他身上的酒味太重,一出现,先前的香味即刻被酒气挡住,光是闻着味道她就快要醉了。 几秒种后,她才开始试探着用英文和他对话。 “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不要伤害我,我,我是孕妇。” 身后的男人呼吸急促,阿黎察觉到他好像在生气,可是又几次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一个素未谋面的抢劫犯为什么会生气,她又没说不给钱。 但当她说完这句话后,男人却突然有了动容。他似乎良心未泯,呼吸也停滞住,悬在她身前的手开始颤抖。 阿黎以为自己成功了,偷偷向前迈了一步,却被立刻发现的男人再次控制住。 “什么时候的?” 女人愣住,被酒水烧灼了三个月有余的嗓音不复泠然,干涸得如同加市的沙漠。与之前的男人丝毫不像,甚至将他的低醇也浸泡得失去原本的神韵,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在他开口的瞬间听出他的声音。 “为什么要走?” 叶修又问了一遍,怀里的姑娘终于睁着惊惶的杏目转过身。 他看到那双楚楚含情的眼睛再也控制不住,将人按在墙上疯狂亲吻。 惊喜到极度是骇然,她居然有了自己的孩子。 巨大的喜悦让男人失去了理智,他死命亲吻她,小身子被他牢牢困在手臂间,一只探下去抚上小腹,却是与亲吻完全不同的温柔。 敢带着他的种一个人跑掉,要是他不来找她,没在黑市上派人盯着,她是不是准备一辈子不告诉自己有个孩子。 “放开我......” 阿黎挣扎出他的桎梏,喘着气靠在墙上,眼前一阵阵眩晕。 叶修不敢再动她,垂着眼尾,看着有点无辜有点可怜。 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他红了的眼眶和结缠血丝的悲伤目光。对视未几,叶修蹲在地上,抱着头双肩颤抖。 看吧,就算是凶猛的大型犬,被抛弃了一样无助的像个没饭吃的孩子。 “我们先进去说,好不好?” 阿黎无奈,只能打开门先让他进来。 小公寓被她收拾的很温馨,前些天新买的婴儿床上挂着玩具,轻轻摇晃就有铃声传出。 叶修坐在沙发一边,弱小,可怜,又无助。 他看着周围为孩子布置的一切,还没能完成到准爸爸身份的转变,同时又深深自责,如果他当初没能自作聪明地隐瞒事实,就不会错过这三个月。 “所以,这是你和叶叔叔演的戏?” “对不起,怕你多想没有告诉你,本来想等事情结束之后再说的,可是......” 可是她却碰到了邹晴,不管那个女人是带着什么心思把那件事告诉了她,现在人已死,她不想再追究,只是一时还不敢看叶修的眼睛。 那双藏在睫毛下的瞳仁太烫人,时时刻刻燃着毁天灭地的火光。 “对不起。” 叶修蹲在女人面前,生满血丝的目光真诚又痛苦。 她没做错什么,只是不想拖累自己。 他把头贴在她的腿上,炎热的鼻息落在皮肤上很痒。阿黎轻轻叹气,她当然也想他,更何况他还是孩子的亲爸爸。 “你没错,怪我没问问你。” 酥软的手心抚摸上他的后脑,叶修浑身一僵,然后像个顺了毛的大狗似得软下来乖乖让她摸。 一场误会,两人在略带诡异的气氛中吃了一餐。 没有佣人,事事都要亲力亲为,阿黎在厨房叫他拿什么他便拿什么,这种被操控的感觉却让叶修不讨厌,可能因为这个人是她,所以被使唤得也很舒服。 “那间房子,我去了。” 阿黎一愣,男人往桌子上放了一片已经完全干透的叶片。因干叶脆弱,还小心地被塑封了起来。 “我去那里看过了,重新装修一下就可以住。” 水亮的眸子闪烁疑惑,她不明就里地眨了眨眼。秋波让叶修一阵心动,为了掩饰,他赶紧吃了两口饭。 “不回云市吗?” “叶家已经交给漾漾了,云市的产业,本来就该是还给程焕的。” “我想陪着自己的女人。”叶修凑近了她,“还有孩子。” 除了叶家人自己,清楚其中始末的莫过于阿黎。 她心里一酸,汤碗里冒出的热气氤氲在眼圈里,热乎乎流下来。 ————分割线———— 98章完结。 96、任何时候,都不要觉得没有你我会过得好 “咔哒。” 在阿黎诧异的目光中,叶修打开了房门。 她手上的钥匙被冷落了,很尴尬,他做了贼,却像主人那么自然,反而她这房屋的拥有者为他的行为而窘迫。 屋里和三个月前一样,除了上次来时踩的几个脚印,其他地方没有变化。 这里是记忆的阀门,对阿黎而言,清楚记得所有事并不是什么好事,曾经的伤害每次回忆起来都像又经历了一遍那么深刻。 她愣愣地盯着一处在走神,温热的怀抱从身后抱住她。 叶修隔着皮肤,抚摸已经凸起的肚子和孩子打招呼,明面上是在安抚孩子,实则是在安抚自己惴惴不安的灵魂,和实则患得患失的恐惧。 “叶修,你真的不回去了吗?” “嗯。” 他清楚自己,一个随时都会失控的人,并不适合领导一个家族,不如让本就正常的妹妹接下担子,父母放了自己出来便是默许了他的决定。 “加市这边也需要人,云市的事,交给漾漾吧。” 叶修不想再说这个话题,如果阿黎开口,左不过又是关于未来的事。 一家之主纵然好,可是没有她,疯疯癫癫的人生有什么意思,余生便只剩下等死。 偷笑在阿黎脸上一晃而过,叶修将她抱进屋里,擦出一张干净的椅子,两人坐在上面规划整间屋子。 “我们做个卫生,这些家具修一修刷刷漆还可以用。” 她是念旧的人,叶修一直记得这件事,知道她不想扔就着手清理。 然后男人站到楼梯旁边,看着吱呀摇晃的台阶,英眉慢慢蹙了起来。 “但是楼梯要换的,时间太久了,不安全。” 男人一边碎碎念一边往楼上走,所有可能变成安全隐患的地方都记下来,如临大敌一样。 他日盼夜盼的孩子终于来了,但他错失了三个月的陪伴,似乎只有这种方式才能弥补他的亏欠。 在女人的记忆里,叶修凌厉果断,虽然偶有让人不解的情绪,但大多数时间还是冷静的。然而这次见面,他像变了个人,自己只要离开他视线一会儿他便不安。 或许她不该走,让本就内心脆弱的男人更加敏感。 “叶修,冷静一点。” 男人的腰从身后被环住,他的心越跳越快,幸好她发现了他的不对头,用柔软的身体抱住了自己。 他提着气,久久无法放松,阿黎趁着这段时间关上了门,两人被封在都是尘土味道的小屋里。 - 老房子经历一周的打扫之后焕然一新,当然几乎所有的工作都是叶修自己做的。 第一天他只收拾出了楼上的主卧,把阿黎那间小公寓里的用品都搬了过来,还把婴儿床放到了大床旁边。 其余的时间,阿黎都是坐在床上或者沙发上看着他收拾,姜忱几次要过来帮忙都被叶修拒绝了,而那间小公寓,也成了他的宿舍。 “我会给他放个长假的,让他出去找个女朋友。” 叶修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手里还拿着刷子,裤子上蹭了点油漆,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帅气。 阿黎偷偷瞥着男人干活,桌上的塑料袋是他上午出去带回来的,她带着好奇打开一看,里面都是她爱吃的零食。 房子收拾完的当天,两人缩在沙发上看着一部电影,和当初那样依偎在一起。 电影行进到高潮,男女主因为误会分开,两个人后半生孑然一身却再也没有相见,到死都不知道对方还爱着自己。 剧情太惊悚,对叶修来说这才是恐怖片。女鬼突然跳出来,或者张牙舞爪的恶魔,怎么会比有情人意难平还要恐怖。 不懂普通人的恐惧,就像他不懂放弃叶家和阿黎在一起,为什么是件令人惊讶的事。 叶修吓出半身冷汗,一阵后怕。 如果不是傻姑娘跑去黑市买枪,以她的出门频率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 叶修不敢想了,抱住她用新出的胡茬扎着她的脸蛋,而后慢慢移下去亲小肚子。 里面的小家伙还不会动,但他总是将阿黎的脉搏当成孩子的心跳。当轻微的跳动拍打他的耳膜,明知道不是,也觉得是自己的孩子在和他说话。 “你哪里也不能去,就留在这里,给我生孩子。” 阿黎未回答,这部剧太无聊,她未注意到身边叶修的变化,已经颤着眼皮睡了过去,错过了这么霸总的话。 叶修哑然失笑,抱着她如同瘾君子一般吸食她脖颈里的香气。 叫醒他们的是萧屹的电话,他和许诺的婚礼半个月后举办,一家人只差叶修和阿黎没通知到。 阿黎怀着孩子睡得沉,叶修打完电话她才慢慢揉着眼睛起来,微哑着嗓子问他:“是萧屹吗?” “嗯,你想去吗?” 叶修坐在女人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阿黎思索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叶修又问:“那你想和我半办个婚礼吗?” 说完他松开一直紧握的左手,当初她留在家里的丝绒盒子出现在手心,叶修如当初一般拾起她的手指,久违的戒指回到无名指上。 “不许再摘了,任何时候,都不要觉得没有你我会过得好。” 97、复明(三更) 纱布一圈一圈绕下来,露出翕动不止的柔软睫毛。 温柠的眼皮被纱布磨得久了,上面有一层淡淡的红色,像哭过。但与她面对面的男人不停吞动喉结,显然比她更加紧张。 纱布完全摘下来,一双温热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窗帘随之被人拉上,跑道剐蹭都能增添紧张感。 “睁开眼睛试试。” 男人温柔的声音在诱导她,她缓缓睁开眼。 在黑暗中太久了,虽然仅仅只有一盏钨丝台灯的微弱光亮,但她敏感的眼睛还是立刻捕捉到了这点光线。 一道温暖落进眼里,即便只有一点,却足够让她心潮澎湃。 门打开又合上,她眨了眨眼睛,这时萧峋问她:“能看到吗?” 目前只有一点亮光,可她还是点头:“有一点光。” 这时门口的位置传出一个声音,是一直跟在温柠身边的医生。 “这是正常的,完全恢复要有一个过程,如果哪里不舒服及时告诉我。” 很快,说话的人也开门出去。温柠咬着唇,对忽然出现在眼前的光亮不知所措。失明的时间太久,她都忘了这世界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 萧峋。 他曾经带着自己的手摸过他的面部轮廓,她无事可做,又怀揣好奇和爱慕并排的心情,日夜在心中描绘,直至出现一张冷峻锋利的人脸。 她已经在心里认定了那是萧峋的模样,现在快要见到真人,却像要揭开故事谜底之前那么紧张。 明明两人已经很熟悉,甚至肌肤之亲都有了很多次。 但萧峋的模样依然是陌生的。 “慢慢来,不急。” 她被揽进怀里,柔顺的长发乖巧地贴在头上任他抚摸。 男人温柔声线揉散恐惧,她放开了陷进手心的指甲,他余光瞥见她的小动作,微微一笑,嘴角多出一汪黑影。 萧峋低头凝视这双依然不聚焦,但已经开始有期待的眼睛。暗戳戳的想,自己该改掉面露心思的坏毛病。 她马上就要复明了,如果再这样,怕是要让她发现自己是个坏人的事实。 - 温柠小口喝着橙汁,面前的海水很清澈,海浪带着被阳光勾勒的金边袭上岸,在白沙上投射下无数道飘飘摇摇如丝带般的水波。 她穿着长裙,头上是一展黄色的遮阳伞,男人去接其他人刚刚回来,他已经走到温柠身后,身边还跟着萧屹和许诺。 拆完纱布的第三天,他们便来到了这座热带小岛,从寒冬入夏,阳光晒在皮肤上暖暖的,她已经忘了云市的冬天。 女孩戴着墨镜,眼前出现了许多带颜色的线条,她还不能看清萧峋,但是凭借他身上气味,还是从一群人中立刻找出了他。 她是被萧峋抱回去的,身子落在大床上,吻也随之而来。她习惯性地往下摸,已经摸到了坚硬的东西,却被男人捉回了手。 “等夏天了,我们也办婚礼?” 眼睛修养的时间,加上她习惯的时间,夏天正好。 最主要的,他要有充足的准备。 温柠翻身进他怀里,手指戳着硬邦邦的肌肉,“我不想让那么多人都来。” 萧峋闻言眼睛暗了暗。 如果按照蒋兆成的意思,恨不得昭告天下才好。他理解老人的心思,但是也不能不顾及温柠。她不喜欢人多,更不喜欢被人注视,没有人该被强迫做不愿意做的是,他应该想个两全其美的方式。 两天后早晨,一缕腥咸的海风吹进室内,女人醒来,面前墙上的挂画前所未有地清晰,绚丽色彩冲击视线。 她手臂向前探去,颤抖的手指隔空抚摸线条。 瞳孔渐渐聚焦,眼里有了久违的神采。如果不是咬住了唇强忍着怕吵醒萧峋,眼泪早该流下来。 其实昨晚就有预感,只是没想到这一刻来得这么快。 身旁的男人还睡着,这是他们无数次亲密后的初次见面。 这个男人俊朗阳刚,面容轮廓清晰流畅,两扇浓密的睫毛乖乖垂着,在睡梦中毫无攻击性,甚至有点乖。 她第一次看到他,在和他的温床上,至于模样,和她想象的差不多。 不对,还要更好看一点。 就在她盯着他看时,萧峋的睫毛忽然动了动,接着睁开带着睡意的眼睛。他还未看清面前的人,就习惯性地伸手抱住她。 她看到了萧峋的眼睛,那是一双,狭长又深沉的眼睛,瞳孔是黑色的,沉醉又惑人,只映着她和撩动的窗纱。 萧峋静躺着消散睡意,温柠的手摸上他的脸,还伴着温热的水珠顺着指缝流下来。 他意识到了什么。 “柠柠?” “萧峋。” 女人抬起头,有了焦点的眼睛在和他对视。萧峋空了半拍,她的视线带着热量,让他声音都发颤:“你看得见了?” “嗯,我看到你了......” 萧峋一时失语,他有点责怪自己的冒失,之前担心温柠会无法适应复明,给她准联系了心理医生,可现在看来,手足无措的那个人居然是他自己。 “有不舒服吗?我去叫医生?” 萧峋翻身起床,他没穿衣服,早晨的男人某处雄伟壮观,温柠只看到一个影子晃过他就穿上了内裤。萧峋还没发现,小女人却已经被他的身体部位惊得愣在原地,但是她的反应还算快,在他转身前倏地躲进被子里,脸蛋如同烧红的热铁,持续发红发热。 “怎么了?” “没事,光线强了,缓一缓。” 萧峋穿戴整齐,温柠用被子裹着小脸偷偷探出来看他。 她只露着一张脸,红热消了些,一点都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消息发了出去,还有个意料之外的人也在其中。蒋兆成在其余人问候过后悄悄进来,他许久没和温柠对视了,不仅女儿,连同他也愣了半晌。 然后温柠便拉住了他的手,清澈的眼底骤起一层水雾,柔柔地喊了声:“爸爸。” ————分割线———— 正文里的萧峋和温柠就结束了,我很喜欢这对,会有他们的番外的。 98、我爱你(完结章) 婚礼前一天,叶修和他千辛万苦寻来的小妻子一同来到千里之外的小海岛。 之所以拖到现在,是因为房子的修缮装潢还需要做最后的收尾工作。等萧屹的婚礼结束,他们会先回一趟云市,之后就定居在加市那间老房子里。 阿黎早前还有顾虑,觉得经此一事叶修的父母会责怪自己。为了让她安心,叶修告诉她早在找到她的那天,他便已经告知了父母,他们没说什么,大可以放心,特别是他的父亲,除了他母亲之外的事根本都不在意。所以一般情况下,他们兄妹俩个不会太自作多情。 听到这里阿黎不由得笑了出来,叶修的执着原来也是有血脉可循的,不知道肚子里这个小的是男是女,是不是也像他爸爸。 飘走的思绪穿梭在蓝天白云间,云层渐渐淡开,露出海中的孤岛如同掉进水里的一片绿叶,不断散发昂然生机。 下飞机的全程女人都在发呆,在这里住了半个月的萧星淳听到声音朝这边望过来,朝她晃着几下杯子里的冰块 “快来,有果汁。” “我先过去?” 叶修依言松开她的手,他和萧家兄弟也许久未见,上次见面还是在萧家的后院。 “恭喜。” 萧屹给了他一拳,“你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 叶修想了想。 “等孩子出生吧。” 一说到孩子,空气都静默了。男人难免有攀比的心,尤其是萧屹,他明明是第一个办婚礼的,却输给了叶家兄妹俩。 “没事,我们可能会生双胞胎,数量优势。” 萧峋笑了一下,他不准备参与弟弟的幼稚比赛,在一众人精确地锁定了他的姑娘。温柠和那天一样坐在遮阳伞下,小腿插进沙子里撩拨沙土。她脸上挂着淡淡微笑,也似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眼神闪了两下便对视上。 海边萧屹和许诺在打情骂俏,一起分食一块芒果。这两个是所有人里最欢脱的,相比不苟言笑的萧峋和叶修,没有他们还真的没氛围。 叶修不在身边,阿黎望着身侧的几对情侣,身子缓缓靠上躺椅。 正闭眼假寐着,温柔的女声涓涓入耳,是叶修的父母。苏清冉和叶微漾互相挽着手,他们到的最晚,因为云市有事耽误了时间。 原来刚刚叶修离开是去接人了,这也让阿黎在一群成双成对的人中很扎眼,以至于苏清冉一眼就看到了她。 “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 苏清冉亲切温柔,比叶修的父亲看上去好相处得多。她低下头似在回忆,接着拉起阿黎的手对她说:“小修这个孩子死心眼,这次的事你不要怪他,他也算好心办坏事。” 阿黎有些愕然,没被问责就已经在她意料之外,苏清冉的态度让她一时不知该回答什么。 好在周围人多,聊了一会儿,氛围便不再像刚刚那么凝重。叶修和父亲说完话看到伞下的两人,鼻梁微微蜷起,紧接着又放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还是他的母亲懂他,阿黎能放松一点,也能让他接来下的计划顺利一点- 彩带飞上天空,年轻男女在祝福和花瓣中拥吻。 这场婚礼的观众只有十几人,周围却花团锦簇。 大片绿叶和空运来的鲜花,植物的清雅掩盖了阳光炙烤沙滩的炎香,犹如置身在仙境中的花园。 仪式很短,只有几分钟,结束后叶修便不见了人。阿黎没多想,只是坐在椅子上吃东西,还没换下婚纱的许诺坐在她身边,余光里是被柔纱占据的雪白。 单一的颜色容易引人遐想,在加市的某天午后,叶修曾经问她喜欢什么款式的婚纱。 突然,温柠拉了拉她的裙角。 “阿黎,叶修让你去后面花园里找他。” 温柠口中的“花园”是为了萧屹婚礼临时搭出来的,除了有很多鲜花还有香槟酒。阿黎不疑有他,一个人撩开纱幔走进绣球花墙。 放着香槟的角落没有人,再往里走,拐过迷宫似的几个弯,男人正背对着她站在绿植中间,听到声音转过身,一直放在胸前的手里,是一束蓝色玫瑰。 上次求婚是在老人面前,她只当是他做的一场戏。 但他不愿意两人间有遗憾,这第二次是在家人面前,他走到泪眼婆娑的女人面前弯下腰,问她愿不愿意嫁给自己,也办一场自己喜欢的婚礼。 慌乱中,女人颧骨升起一阵红光,身后的人越聚越多才恍然想起,从他们一踏上这个岛,这场阴谋怕是就已经开始了。 这个男人真是的,在这么多人面前问她,她能不答应吗。 阿黎低下头后就没再抬起来,心满意足的男人直起身子,勾起的薄唇贴了贴她的耳根。 戒指早就戴上,所以这次叶修准备了一条项链。冰冰凉的银丝搭上雪白脖颈,阿黎干咽了两下,想用不存在的津液润滑干哑的喉咙。 他扣进环扣,突然觉得心满意足。 “这个也不许摘,” 他的语气很坏,坏到能让她忍着羞赧抬起头看他现下的模样。 她看得入神,他却忽然眯起眼睛,瞳孔中央自外散开一道危险利光。 下一秒,她双脚离地,结结实实掉进他怀里。 完结。 番外1、云夕 当年无人打理荒草丛生的小院子,因为一家人的到来焕发了新的生机。 从一座孤零零的房子,门口的草地上光秃秃露着泥土,到四周种满花花草草,有的年份还有鸟来筑巢。原本空置的窗子边多了小储藏间,粉红色的小自行车随手靠在门把上,歪歪斜斜的,似乎主人随时都会回来。 昨天后半夜,大雨突然倾盆而至。但是叫醒缠绵中的男女的不是雨打屋檐,而是小公主撇着嘴的哼唧。 而此时,坏人好事的小公主嘴里正叼着一袋牛奶急匆匆喝下,捡起自行车钻进草丛。 女人站在廊下,檐尾残留的水珠欲掉不掉地悬着,落在清澈的眼底,星辰似的明媚闪耀墨色瞳孔。 雨水在阳光下蒸发的味道格外好闻,伴随着清淡的泥土味道,一股清凉感涌上心头。 门上的吊篮和门廊的新漆都是叶修亲手添置,小公主四年前出生之后,叶修和阿黎便全心全意留在加市陪伴孩子,偶尔会回他们当初住过的山顶别墅,那棵被叶修救回来的银杏树,和如今这棵一样枝繁叶盛。 叶修走进门,他带起的风速冲乱了悠然升腾的水烟,那股如梦似幻的白雾立刻散掉。 他迈着两条长腿走到阿黎旁边,趁着女儿不在,难得找到机会,抱着老婆一解昨晚被人打扰的烦闷。 可是小公主眼神好,她看到爸爸来了,还站在她最爱的妈妈身边,立刻骑着小自行车跑过去,钻进两人中间。 “也抱我。” 云夕朝阿黎伸出手,叶修败给了女儿,让出身边的位置让老婆抱她。他有时候经常会想,是否是因为阿黎刚开始怀孕时自己没陪在她身边,所以自己的小棉袄和别人家的不一样,只爱妈妈。 毕竟,萧屹的小女儿还不到一岁就知道每天缠着爸爸。 小姑娘和妈妈长得很像,她的睫毛纤长柔软,稍有微光便能在脸上留下小刷子似得影子。 正和妈妈亲昵,同条街上的小孩叫她。她眨着眼睛,用柔软的嘴唇亲了亲妈妈又亲亲爸爸,然后跑回朋友身边。 叶修陪着妹妹长大,叶微漾背负得太多,所以他希望女儿能有个普通的童年。他从未把公事带到家里,对小云夕来说,自己的爸爸和别人的没什么不一样,若非要找出一点区别,可能只有她的爸爸长得比别人高比别人帅,来接自己的时候让她有面子。 午后,杏仁的香味从客厅飘上二楼,将还带着困倦的云夕彻底叫醒。小姑娘赤着脚踩在地板上,走过挂满合照的墙。 躺在沙发上的父母浓情蜜意,她不懂大人之间的情爱,妈妈只告诉她亲吻是爱意的表现,不过她有点奇怪,这个时间爸爸居然在家。 “妈妈。” 云夕奶呼呼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惊了二人,叶修无奈一笑放开老婆,捏着眉心反思自己当初想生一个女儿的决定是否是正确的。 阿黎怀孕到五个月开始胎动,他每天对着圆鼓鼓肚子叫女儿,实则是心中亏欠,觉得那三个月的分别是委屈了一大一小。 但是即便这样,也没能改变自己不如阿黎的地位,想到这些他着实有些委屈,窝在沙发上等着人来哄。 五分钟过去了,他的隐藏心思并没有被人看出来,偷偷走过去一看,原来是母女两个在喝他温的杏仁奶。 两张相似的脸,一个他爱,另一个他宠。 至于委屈什么的,想想就算了。 可灵慧如阿黎,她余光注意到了男人失落的身影,抱起女儿擦干净她的小嘴。 “夕夕不喜欢爸爸吗?” 云夕摇摇头,柔软的发丝在耳边轻晃,“喜欢呀,我最喜欢爸爸。” “那为什么不和爸爸亲近呢?” “因为。”云夕看了眼外面,叶修已经坐回沙发上,他纤长的手指扶着下巴,窗帘挡住阳光,成了一道轮廓清晰的剪影。 “因为爸爸很忙,回家应该休息。” 阿黎心下了然,云夕虽然长得像自己,却是和叶修一个性子。好也不说坏也不说,感情都堆在心里。 “可是爸爸伤心了,以为你不喜欢他,这可怎么办?” 云夕听了妈妈的话有些紧张,她无意伤害爸爸,小脸蛋顿时扭起来,让阿黎看了忍不住心疼。 “不是说夕夕不对,你也和爸爸待会儿?” 小姑娘很听话,立刻跑到客厅,两步跳到叶修身上,把正在冥思苦想的男人吓了一跳。 突来的惊喜,上天格外眷顾他,才祈求完就送来了他的宝贝女儿。 这还不算完,小云夕一反常态腻在他身边,两个大人中间多出了一个光着脚丫的小女孩,这一下午叶修像是得到了一个小佣人,走到哪都有人跟着。 “你和她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啊。” “不对,你肯定说了。” 入夜后,粘了两人一天的小姑娘终于回了房间,叶修悬在妻子身上,多年如一日迷恋她身上散发的自然体香。 昨夜缠绵被小小的不速之客打断,今天没有孩子,两人正好把昨天未做完的事进行完。 “老公——” 阿黎手臂搭在他身上,叶修骨头都酥了,比第一次还让他冲动。正要进入正题,房门却冷不丁被推开一条小缝。 “爸爸妈妈——” 有什么东西突然冷静了下来,然后男人也跟着冷静,两个人都坐直,定定地看着门口。 “夕夕,你怎么过来了?” 阿黎把她抱上来,小姑娘甜甜一笑:“来陪你们啊。” 叶修不忍心打击女儿,只能老老实实躺下。 小云夕睡觉转圈,半夜,一只小脚丫贴到他脸上,他从浅睡中清醒,看着那只蜷着脚趾的小嫩脚,拿起来轻轻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