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他每天都在求婚》 第1章 大狼狗 乔慕入职两个多月，今天第一次被叫进总裁办公室。 她忐忑不安地走进办公室，工作后，被领导点到名的恐怖程度不亚于上学时班主任喊她出来一下。尽管她事先猜测百种可能，顾总的话还是令她大吃一惊。 “和我结婚吧。” 顾司霆看向了低着头的乔慕，他是个非常英俊的男人，优秀的眉骨与挺直的鼻梁勾勒出了他冰山般的轮廓，连目光都很淡漠。他这幅样子不像是在求婚，倒像是在聊工作上的事情。 因为太过惊讶，乔慕瞬间抬起头来，撞进的便是这样的目光。 她来不及欣赏他英俊的脸，满眼都是讶异，“顾总，您说什么？可能是我听错了……” “你没听错。” 顾司霆打开抽屉，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乔慕。 “同意的话，在这里签字。” 乔慕认真一看，被最上面的几个黑体大字闪到了眼睛。 【结婚登记表】 顾司霆竟然向她求婚？论容貌，他比明星还要帅气。论家世，顾氏家族资产过千亿。论能力，他接管顾氏集团才三年，成绩斐然。毫不夸张地说，他的追求者可以绕a市三圈，如果不是他的性格冷酷不近人情，或许这个数字会更多。 乔慕捏着手里的结婚登记表，怎么也想不通，不缺追求者的顾司霆为何会向她求婚。她甚至还掐了自己一把，确认这不是梦。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如果不是顾司霆亲口对她说，乔慕都怀疑她遇到了诈骗。就是那种【我是顾氏集团继承人顾司霆，给我打钱，我会和你结婚】的诈骗。 她默默地将结婚登记表放回了顾司霆的桌面，小心翼翼地说道：“顾总……我能拒绝吗……” 顾司霆闻言，从办公桌后起身，垂眸看她，“你拒绝我？” 明明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变，中间还隔着一张桌子，然而他的目光从仰视变成了俯视，乔慕瞬间觉得压迫感剧增。 面对他凛冽的目光，乔慕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这个不字。 她委婉地提醒他，“顾总，这是我们第一次近距离说话，之前您应该都不认识我吧。” 就算是一见钟情，也要见面才行吧，他们这算什么？ “这重要吗？” “这不重要吗？” 眼看顾司霆目光一沉，乔慕惊觉因为惊讶，自己的声音有些大，连忙重新压了下来，故作镇定地问道：“顾总，您要和我结婚，至少也要给我个理由吧。” 顾司霆转身望向了身后的落地窗，他背对着她，低沉的声音幽幽传来。 “大约一周前的一个傍晚，你在路边救下了一条受伤的狼狗，是这样的吧？” 乔慕不明白他为何忽然提起这件事，“你是说小黑？” “小黑？” 不知道为什么，背对她的顾总缓缓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削瘦的背影有些发僵。他微顿了下，继续说道：“那是我的狗，你救了他，我想报答你。” 乔慕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原来那是顾总的狗啊，第二天小黑就跑走了。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找它，只要小黑安全就好。” “不要叫它小黑！” 顾司霆忽然转身，语气冰冷地纠正她。 “抱歉。” 乔慕有些不好意思，她只照顾了它一天晚上，就随便给它改了名字，换哪个主人都不会开心的吧。 上周三傍晚，乔慕在路边发现了一条奄奄一息的大狼狗，浑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几个大的伤口都已经血肉模糊，深可见骨。她带去宠物医院的时候，医生都说很少见到一条狗会有这么多的外伤。 那天晚上她生怕大狼狗出什么意外，守了它一晚上，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大狼狗消失不见。乔慕检查的时候，发现大门的锁没落，估计是前天晚上回来的匆忙，忘记落锁才被大狼狗跑出去了。 “小……它身体还好吧，我这几天一直很担心。” 顾司霆不自然地低声咳了两声，再抬起头的时候，乔慕总觉得他的脸色变差了些。 这段时间，从未请过假的顾司霆反常的连请五天假，估计是长时间工作使得身体出了问题。也不知道他生了什么病？ “你不用担心。” 他低头点了点桌面上的结婚登记表，“理由我给你了，在这里签字。” 乔慕仍然不解，“所以，顾总想娶我，只是因为我救了你的狗？” 顾司霆沉默地看着她，那冷傲的眼神像是在说，有什么不对吗？乔慕只觉得荒唐，她顿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并不是只有结婚才算报答，顾总如果真的想报答我的话，可以用钱。” 她直截了当地说道。 和大部分年轻人一样，乔慕有个短时间治不好的毛病：缺钱。 她是那种看着电视剧里女主角拒绝男主角母亲的支票的时候，会猛拍大腿喊一句，“为什么不收钱！收钱以后不离开男主不行吗？实在不行可以和男主对半分啊！” 救了顾总的狗，应该能拿到很多钱吧，或许下个月的房租就能有了。 想到钱，乔慕眼睛都变亮了，期待地看着顾司霆，顾司霆却会错了意，他皱眉问道：“所以，你要多少钱才能和我结婚？” 她逐渐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顾总，我怎么感觉，您不是为了报答我，而是......为了与我结婚？” 顾司霆目光一闪，他正想说话的时候，忽然又哑声咳了咳。他按着胸口，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微变。 “顾总，您没事吧？” 乔慕同样注意到了他的异样。 “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现在出去，把何均言叫进来。” 他的手掌猛然拍到了桌子，声音将乔慕吓了一大跳，她看到顾司霆因为用力，手指骨节都泛着苍白色，看上去极为痛苦。 乔慕刚想接近查看顾司霆的情况，顾司霆冷喝了一声，退后一步，“快去！” 她只好快步离开总裁办公室，去找何均言。 何均言是总裁的特级秘书，与冷峻的总裁不一样的是，何秘书为人成熟温柔。 乔慕将顾司霆的异样和何秘书说了，何均言闻言，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了令人心安的微笑。 “没事的，我进去看看，乔秘书你继续工作吧。” 说完后，他轻轻地拍了下乔慕的肩膀，转身进了总裁办公室。 乔慕担心地看着总裁办公室的方向。 这个时候，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浮上了她的心头。 总裁是怎么知道救了小黑的人是她呢？小黑又不会告诉他。 真奇怪。 - 另一边，何均言推门走进了总裁办公室。 他扶起了桌上倒下的摆件，即使没有在办公室里看见顾司霆，他也不奇怪，不慌不忙地来到了一旁紧闭着的休息室旁。 “顾总？” 何均言轻轻地敲了下休息室的门。 “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顾司霆低沉沙哑的声音在休息室中响起，何均言这才打开了门。 休息室里，不见顾司霆，只见一条半人多高的大狼狗，它仅是往那里一站就显得霸气外漏，灰黑色的皮毛彰显着它冷峻的气质，灰蓝色的瞳仁里闪过的一抹冰冷和顾司霆如出一辙。 下一刻，大狼狗开口，发出的声音竟然与顾司霆一模一样。 “因为受伤，变形越来越不可控了。” 何均言面对一只口吐人言的狼狗，一丝惊慌也没有，仿佛早就习惯了。他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治疗用的喷雾，细心地喷洒在狼狗身上的伤口周围。 然后又俯身将一地凌乱的衣服与染血的绷带收拾起来。 “顾总，你应该知道不是这个原因。那天晚上成熟期一到，您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乔秘书。于是你们之间便形成了牢不可破的誓约，如果您不与乔秘书结婚，变形期会越来越长，也越来越不可控。” 何均言面露微笑，十分认真地建议他，“为了您的健康，您也必须与乔秘书结婚！” 第2章 嫁给我吧 总裁办公室门一响，乔慕就连忙低下了头。 自从顾司霆和她说完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他很久都没有从办公室里出来，公事都是何秘书带进去处理的。她成功地避免和他碰面，直到现在。 乔慕闷着头在位置上工作，却没有躲过顾司霆的目光。 他迈着长腿走到了乔慕的桌子前面，声音冷冽，“乔秘书，明天早上十点钟，来这里一趟。” 顾司霆边说着，边伸手递出一张票，乔慕接过，两人的指尖在过程中短暂地接触了半秒钟，乔慕缩了一下手，被他碰过的地方灼热像是有火在烧。 她还没来得及看手上的票是什么，就听到他压低声音说道：“记得好好打扮一下。” 顾司霆说话的语气平静淡然，好像在交代她什么公事。等他转身离开，乔慕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票，瞬间脸色微变。 就在这时，旁边有同事围了过来，乔慕用最快的速度将手里的票子夹到了本子中间，同事没注意，笑着恭喜，“这是你第一次接到顾总直派的任务吧，祝贺你！” 还有人感慨，“也不知道什么任务，周六早上十点还要工作。” “幸好这种差事没落到我们头上，有你真好，乔慕。就是不知道这任务是什么，要去哪里......” 秘书室主任凌娟是个严肃的中年女人，听到办公室里此起彼伏的交谈声，抬起手敲了下桌子，她的声音严肃且充满威严，“安静，专心工作。”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紧接着凌主任又看向乔慕，“好好干，有什么不会的记得问别人。” “是，凌主任！” 乔慕有些感谢凌主任，如果不是凌主任，她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付热情的同事，想起那个票子，她抬头看同事都回到自己的位置后，乔慕打开本子，看着里面那张“城东游乐园门票”忍不住发愁起来。 顾总忽然给她一张游乐园门票究竟是什么意思？ - 车窗外，街景闪烁着向后退去，顾司霆坐在宽敞的后座，深邃的眼睛里划过一抹愉悦，不得不承认，他被乔慕怔住的模样取悦到了。 “何秘书，你看到我递给她游乐园门票的时候，她开心到震惊的样子了吗？” 果然，那女人是绝对抵挡不了他的魅力的。 何均言眼皮跳了跳，他斟酌着用词，“顾总，您确定乔秘书真的开心吗？” “我邀请她去游乐园约会，她难道还能不开心？” 顾司霆不以为意，窗外的光影照进来，渐渐照亮他优秀的轮廓，他修长的手指随意搭在好看的下颚线条旁，“何秘书，是你说的，结婚之前要培养感情。” 他不像是在说结婚的事情，冷静理智的倒像是在分析某种项目一样。 “可是......” 何均言想起顾司霆叫他去订票的那家游乐园，“顾总，您挑选的地方，好像有哪里不对。” “何秘书，你谈过几次恋爱？” 何均言没说话，顾司霆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综合了网上几个热门的约会攻略，明天的约会，一定会让她热烈地爱上我，然后她会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给我！” 车子缓缓驶入黑夜中，月光反射在玻璃上，沉寂的月色却不如车窗里的人尊贵清冷。他的唇边泛起了个极淡的笑容，抬眸看向天边那弯月亮。 他很期待明天。 - 当乔慕看到游乐园的招牌的一刻，她心底所有的顾虑全部被打消了。 是她想多了，顾总怎么可能叫她来约会呢？毕竟，谁会挑选这家“极限刺激游乐园”作为第一次约会场所呢？ 她低下头，用鞋尖轻轻踢了下路边无辜的小石子，觉得自己真的是想多了，低声嘟囔了一句，“亏我还稍微打扮了一下才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乔秘书。” 乔慕下意识转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身着纯黑色高奢西装的顾司霆朝她缓步走来，他身形颀长，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的气质矜贵端雅。一眼望过去，身后的其他人都在一瞬间变成了他的背景板。 她愣住了两秒钟，连忙对着走过来的顾司霆低下头喊道：“顾总，早上好！” 顾司霆垂眸凝视着她圆圆的头顶，他打量了一下她的打扮，“这就是你精心打扮的结果？” 乔慕有些局促地捏住了t恤的衣角，她今天想着来游乐园，为了行动方便，特意选了一件白t恤和牛仔裤。出门的时候乔慕照镜子的时候还觉得挺好看的，顾总一来，就显得她一身休闲装太不正式了。 “对不......” 乔慕刚想为自己的不专业道歉的时候，顾司霆低沉的声音忽然从头顶传来。 “很好看。” 【约会第一守则：夸奖你的约会对象。】 男人声音低沉悦耳，没有被人如此直白地夸奖过的乔慕一下子就红了耳朵，她磕磕绊绊地说道：“谢......谢谢顾总。” 嗯，效果很好。 顾司霆的表情重新变得淡漠起来，“现在，我们开始第二项吧。” 乔慕水灵灵的眼睛眨了眨，没懂他的意思，“什么？” 【约会守则第二条：找到你们之间的共同语言。】 检票入场以后，顾司霆沉思片刻开口。 “乔秘书，你对公司未来发展有什么想法？” 还有比这更简单的吗？乔慕是他公司员工，共同话题随便找就能找到一大堆。 乔慕神经瞬间绷紧，她就知道今天来游乐园绝对是为了工作，“顾总，难道您想收购这间游乐园吗？” 她猜测领导的心意，顾司霆也同样在猜测她的心意，“你喜欢这间游乐园？那我就买给……”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乔慕元气满满地说道：“顾总，请让我根据游乐园的现状进行收购可行性分析，报告会在周一早上交给您！” 乔慕的眼睛里闪烁着奋斗的光芒，顾总今天带她来，肯定是看好她的能力。她一定不会辜负顾总的栽培，努力成为优秀的总裁秘书！ “唔......可以。” 顾司霆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不过没关系，他还有办法。 【约会守则第三条：吊桥效应。】 一个人在过吊桥的时候心跳加快，这个时候如果遇见另一个人，会错把心跳加速当做心动。此条守则适应恐怖片、鬼屋、过山车等场景。 顾司霆微微一笑，正是因为这条守则，他才选择的这家游乐园。毕竟这家游乐园的宣传标语就是：惊险刺激！魂飞魄散！ “报告的事情先放一边......你想去鬼屋吗？” 两人缓步停在鬼屋前面，乔慕抬头一看，这是一家废弃医院主题的鬼屋，光是看门外贴着的宣传照片，她就要吓死了。乔慕二十多年的人生中，最怕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惊险刺激的活动，她连爬山都不敢爬到最上面。 然而，领导说想去，她怎能拒绝！ 乔慕攥紧拳头，给自己鼓劲。 “想去！” 一个小时后，顾司霆看着脸色煞白的乔慕问道：“过山车呢？想坐吗？” “想坐！” “跳楼机？” “......当然！” “蹦极？” “......可...以。” 转眼间，天就黑了。 乔慕双腿打颤地走上了高台，这是游乐园里最热门的项目，云端漫步。在几百米的高空行走在透明的强化玻璃上，地面上所有熟悉的一切都离她远去，乔慕脸色苍白，手心一片滑腻的汗。 她光盯着脚下透明的玻璃，根本没注意到除了他们两人以外，这里没有任何人。 “乔慕，你看远处。” 顾司霆双手插在口袋里，神情轻松不已，他一点也不怕，甚至还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乔慕的肩膀。 乔慕颤颤巍巍地朝着远方望去，余光瞥见脚下高空，嘴唇都白了。 忽然间，远处有烟花绽放在黑暗的天空中，比繁星还要耀眼夺目。 近处，顾司霆伸出手将“柔弱无骨”的乔慕拥进了怀里，说话的时候他的唇角轻轻勾起了一个迷人的弧度，他的嗓音低沉性感。 他说，“乔慕，嫁给我吧。” 乔慕伸出手，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西装领口，像是被感动到了靠进了他的怀里，气若游丝地说道：“我......” 我爱你？顾司霆自信一笑，揽紧了她纤细的肩膀，等着她的告白。 “我……恨你！” 她再也撑不住，身子一软，倒在了顾司霆的怀里。几个小时的精神折磨，乔慕再也撑不住，吓昏了过去。 第3章 水蜜桃 两人的第一次约会，以乔慕晕倒，顾司霆将她从高空设施上抱下来作为结尾。 何均言开车来接人的时候，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明亮的路灯整齐地排在道路两侧，顾司霆走在中央，怀里竟然还抱了一个人。背后游乐场的设施闪烁着七彩的光，这一切都显得十分浪漫。 如果不算在顾司霆怀里晕过去的乔慕的话。 “乔秘书她......” 顾司霆眉宇压低，似有暗沉的风云在其中卷起，他遗憾地说道：“折腾狠了。” 何均言惊讶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顾司霆将乔慕抱进后座，让她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人真是太脆弱了，我在高空和她求婚的时候，她......昏过去了。” 一边说着，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绕起了她倾泻而下的长发，凑近了鼻尖，轻嗅。 他很喜欢她的味道，她的身上染着一种尚未完全成熟的水蜜桃香气，之前还不算太明显，两人之间建立誓约以后，走得稍微近了就能嗅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 顾司霆挺喜欢她身上的气息，对这个人也不讨厌，所以对建立起誓约这件事没过多久就接受了。唯独一点，就是娶她比想象中的要麻烦些。 “额......顾总，我怎么觉得乔秘书是被吓昏的？” 何均言一边开车一边说道，“顾总，几年前您才脱离家族领地进入人类社会，有些地方不懂也是可以理解的，恋爱不是这么谈的。” 顾司霆动作一顿，乔慕脸色苍白的对他喊“我恨你”的场景忽然闪进了他的脑海里。 难道真的用错了方式？ 他眸色深沉，垂下眼帘看着枕在他腿上的女人。她看着娇小一团，没想到刚才能在他面前爆发出那么大的能量来。 顾司霆第一次认真思考起来。 恋爱，该怎么谈？ - 乔慕醒来后，看到完全陌生的房间，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观察着房间周围的陈设，主要以黑白灰为主的卧室没有一点人情味，无论是家具还是装饰，看起来都是出自名家之手，一眼看去简约大气，细节之处又透露着低调的奢华。 昏迷前的回忆撞进了她的脑袋里，乔慕下意识地从床边缩到了被子里，她还记得站在高塔之上那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啊......他怎么又求婚，原来今天的一切都是为了求婚做铺垫吗？” 乔慕是真的不懂了，之前在办公室里随口提结婚的事情也就算了，谁会带女生去云端漫步的高空中求婚啊！ 她慢半拍地想起来，自己正处于一间陌生的卧室。 不会是顾总的卧室吧。 她越看越像，连忙掀开了被子检查自己的衣服。还好，衣服没变，她应该是安全的。乔慕连忙从大床上起身，喊了两声顾总，没有任何人应答。 乔慕犹豫了一下，赤着脚从卧室离开。 刚出门，她就被别墅宽敞的内部惊呆了，一眼看过去，每一层都有许多房间。乔慕知道顾司霆有钱，却没想到顾司霆竟然这么有钱。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她甚至都想象不到一个人要住这么大的房子。 她想直接离开，却不敢走。要是被顾总发现不打一声招呼直接离开他家，明天她就会收到开除通知吧。 乔慕不敢随便开门，她在走廊走了一圈，终于找到了这层的楼梯。 听到楼下有声音传来，一定是有人在那里，乔慕沿着楼梯走了下去。她根本没注意到，在她往下走的瞬间，楼下的声音瞬间归于平静。 下了楼，乔慕刚一转身，就见到了两个年轻的女人，左边的女人穿着一身精致的套装，及肩长发带着细小的卷，身姿细长秀雅，一看就是家境很好从小娇养长大的名媛。 右边的女人比她稍微矮一些，棕色的棉质套装勾勒出她偏瘦的身材，她的眼睛又黑又大，一张脸又小又尖。 见到乔慕，右边的大眼睛女人声音尖锐的开口，“顾司霆这里怎么会有个女人！” 旁边的名媛声音温柔：“孙妍，不要乱说，她应该是司霆哥的客人。” 这女人真温柔，乔慕在心中忍不住感慨着。她伸出手，自我介绍，“我叫乔慕，是顾总公司的秘书。” 大眼睛女人低头看了一眼乔慕光着的脚，冷哼一声，“真是不知羞耻！” 乔慕呆住，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没穿鞋。这么晚了，她还没穿鞋……确实看起来不是特别得体，她脸颊一热，正想解释的时候，只听温柔的名媛轻声说道：“不要这样。” 说着，她主动握了一下乔慕的手。 “我是安倾城，她是孙妍。抱歉，她就是这么心直口快的人，请不要在意。” 乔慕注意到孙妍很听安倾城的话，安倾城说完后，孙妍虽然还瞪着她，一句话也没继续说。 “没事的，请问你们知道顾总在哪里吗？我有些话想和他说。” 乔慕问完以后，注意到孙妍的目光一下子变了，连忙解释，“我和顾总之间清清白白，千万不要误会……” 孙妍没忍住，讽刺开口，“你就是传说中的绿茶吧！你浑身都带着顾司霆的味道，还说你和他之间清清白白？” 浑身都带着顾司霆的味道？乔慕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睛，下意识闻了闻身上，她怎么闻不到。 安倾城显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笑容微敛，垂下了眸子，掩去了眼底的失落。 “孙妍，你不要说了，我们先走吧。” 说着，她就要带着孙妍离开。乔慕再迟钝，也终于意识到了眼前的女子肯定喜欢顾司霆，她连忙阻拦，“请相信我，我和顾总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她不伸手拦的话还好，一伸手，孙妍直接用了很大的力气将她的手打开了。 “别碰我们，你个贱人，无论你怎样都不会成为顾司霆的妻子。他的妻子只会是倾城，你就别想了！” 安倾城轻拉了下孙妍，没有说话，她玻璃珠般的眸子无声地看着乔慕，显然也想让乔慕知道这一点。 乔慕愣住。她反应了片刻才明白过来，安倾城竟然是顾司霆的未婚妻！顾司霆既然有未婚妻，为何还要和她求婚？一时间，乔慕的心里像是打翻了调料罐，变得五味杂陈起来。有些冤枉，也有对顾司霆的愤怒，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此时全部都混杂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心口上。 就在这时，顾司霆结束工作，从书房那边出来。他的目光直接掠过了安倾城和孙妍，一眼就看到了乔慕酸楚的神情。顾司霆眸光一沉，快步来到了乔慕的身边。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乔慕看向了顾司霆，她有许多问题想问他，却都在余光瞥见安倾城的时候欲言又止。 最终，她认真地看向顾司霆。 “安倾城是你的未婚妻吧。” 顾司霆垂眸看她，之后竟然在安倾城与孙妍的面前，直直地抓住了乔慕的手，他看进了她有些慌乱的眼睛里，哑声道：“她不是。” 十指相扣，他的声音温暖而坚定。 “你才是。” 第4章 失控 别墅里，几乎所有人都在盯着顾司霆与乔慕十指相扣的手。除了顾司霆，他眼眸深邃，目光所及是乔慕因为惊讶渐渐涨红的脸。 回过神来的乔慕，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她还未找回自己的声音，对面的孙妍已经怒了，她冲到了乔慕面前，刚想抬起手给乔慕一巴掌的时候，顾司霆寒冰般的目光扫来，她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孙妍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良久之后，咬牙切齿地丢出了一句话。 “你这个狐狸精！” 顾司霆面无表情地看向她，以及站在孙妍身后，有些不知所措的安倾城，“你们该走了。” 他的声音冰冷无情，是最好的逐客令。安倾城闻言，身子轻轻一颤。 乔慕看在眼里，都觉得十分令人心疼，可顾司霆铁石心肠，看见美女伤心非但不想上去安慰，还将那无情至极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你们该走了。” 孙妍想发火，面对顾司霆她却发不出来火，正好在这时，安倾城轻轻地拽了一下她，“走吧。” 孙妍不服气，“可是……” “我们走吧。” 安倾城没再多说什么，一手拉着孙妍，然后对顾司霆露出抱歉的笑容，“抱歉，是我们打扰了。我们现在就走，别忘了顾爷爷十天后的宴会就行，到时候见。” 真是个懂事的姑娘，一定是那种豪门精心教导出来的大小姐，顶着大小姐的身份却没有大小姐的脾气。 乔慕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还没解释清楚，忍不住在一旁为安倾城的回应在心里叫好。 顾司霆不为所动，他的声音疏冷得像是个陌生人一样，“告诉董事长，顾家的家事不需要外人传达，下次他直接告诉我就好。” 乔慕一直在盯着安倾城看，就发现安倾城的眼圈瞬间红了。 这简直太惹人怜爱了啊！顾司霆是机器人吗，这都不为所动？ 她甚至都想帮安倾城说话，顾司霆也太过分了。 气氛一下子变冷，乔慕清了下嗓子，想着能打破凝固的氛围，甚至还能为趁机解释一下，她开口说道：“安……小姐是吧，千万不要误会，顾总其实都是和我闹着玩的，我们之间真的没有……” 刚说到这里，顾司霆忽然伸手轻碰了下她的腰侧，因为站位的原因，只有乔慕能感受到，孙妍和安倾城是看不到的。 不疼，可腰间是那么敏感的地方，乔慕一下子就收了声，红着脸转身看向始作俑者。 安倾城抿着唇，她的目光在乔慕与顾司霆之间流转，也不等乔慕解释明白，她就直接拉着孙妍离开了。 出了门，两人上了车，孙妍比她还要着急，“你也太软弱了，他都将女人带到家里了，你竟然还能看着！族里谁不知道你就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只等成熟期一到，你们就会结婚。他的成熟期应该不远了吧，在这个时候他还有其他的女人，一点也不尊重你！” 安倾城看向窗外，车子已开，身后别墅区渐渐后退远去，她的目光仍然温柔，其中的伤心却消散一空。 她想起母亲的谆谆教导，淡声说道：“一个优秀的男人会有无数的女人，而我只需要成为他唯一的妻子就好了。” 孙妍想起刚才顾司霆对乔慕的维护，她的大眼睛里满是担心，“成熟期未到，你就不怕他与那个人类女子结下誓约吗？” 安倾城垂下眸子，端详着手上新做的美甲，自信地表示，“顾爷爷是绝对不会让第二个人类女子嫁进顾家的，她不是我的劲敌。” 孙妍还是隐隐有些担心，不过安倾城说得对。如果顾司霆想和乔慕结成誓约，顾老爷子就是最大的阻碍。 就在这时，她听到身旁安倾城坚定地说道：“你放心，我也不会坐以待毙，让我好好想想怎么对付那个女人……所有可能影响我嫁进顾家的，都是我的敌人！” 夜幕深沉，群星璀璨。车子驶过，带起路旁树枝乱摇，风轻轻吹过，抹平了凛冽的夜晚…… - 别墅里，乔慕捂着自己的腰，脸色通红地指责身后那个始作俑者，“你是故意的对吧！你为什么不让我继续解释清楚？” 顾司霆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她捂住的地方，她总是做宽松休闲的打扮，没想到在那样的衣服下，竟然会有着如此曼妙的曲线……他不自觉地捻了下指尖，想起了刚才即使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的柔软细腻的触感。 “没必要和她解释。” 他缓缓靠近乔慕，看进她慌乱的眸子里，“而且，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们确实会结婚。” 顾司霆说的笃定，乔慕甚至有一种他们都已经定下来的错觉。 “顾总，可能是我表述得不够明白，我不会和你结婚的，你听得懂中文吗？” 她以为自己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顾司霆一定会被打击到，甚至可能一气之下就离开再也不见她。 出乎她意料的是，顾司霆轻抿了下薄唇，波澜不惊地点了下头，“听得懂，不过，我问你，你为什么不想和我结婚？” 乔慕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因为我们一点也不熟悉。” 顾司霆并不意外，“那好，我们可以开始约会，充分了解对方之后就可以结婚了吧。” 他说得好有道理啊，乔慕愣住半秒，忽然想到刚离开不久的安倾城，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连忙问道：“安倾城是你的未婚妻吧，你都有未婚妻了，还那么优秀，你为什么不选择她？” “她不是我的未婚妻，我从未想过让她成为我的妻子。” 顾司霆微顿了下，低下头看进了乔慕澄澈的眸子里，“我选择你，原因的话，简单来说就是……非你不可。” 誓约一旦成立，除非一方死亡，否则无法解开。 乔慕不知道这些，她陷进了他深邃的目光里，半晌才回过神来。 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非你不可”，乔慕承认，这十分令人心动。如果不是她不信的话，必然会陷进去。 “哈哈，顾总撩妹好手段。” 乔慕干笑一声，甚至还应景地给顾司霆鼓了鼓掌。顾司霆周身气场瞬冷，“你不信？” “我信。” 乔慕回答得有些敷衍。 她心中已经认定了，顾司霆就是个花花公子，也不知道搭错哪根筋看上了她。她要是真的爱上他的话，最后受伤的只会是她。 他紧皱着眉，正想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别墅新来的佣人十分没有眼力见地捧着一束新鲜的玫瑰花经过。 顾司霆对气味比平常人要敏感许多，他不喜欢特别浓烈的气味。今晚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先是那两个女人带着一身的香水味过来，又是新来的佣人带着鲜花经过，他不适地往后退了一步，脸色变差了许多。 他突然神色有异，乔慕犹豫了下，还是凑上前去，“顾总……您还好吗？” 伴随着她靠过来，清新中透着些许青涩的桃子香气越来越近，在浓烈的花香中显得格外清新，顾司霆渐渐放松了下来，然而她只是走得近了些，还是不够…… 乔慕发现顾司霆呼吸变快，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正好，她瞥见了从远处门口路过的何均言，“何秘书，顾总他好像……” 就在这时，乔慕只觉得身子一轻，她还没反应过来，下一刻就被顾司霆拥入怀中。 他的体温炙热，骨节分明的大手紧扣在她腰间，像是要将她嵌进身体里。 听到声音转过头的何均言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他在看到捧着玫瑰花的佣人的时候就明白了一切，用最快的时间将佣人带走了。 乔慕靠在他的怀里，她能听到他的心跳，又快又重，一下下像是砸在她的耳边。理智告诉她，她应该将他推开，然而乔慕没动，就好像内心深处有一股莫名的力量阻止她这么做。 同样的力量，也影响着顾司霆。 他浑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要更多。 一切，都濒临失控。 第5章 心甘情愿 关键时刻，顾司霆感觉到了乔慕抓紧了他的衬衫衣摆。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这个细微的动作。 因为紧张，她的身体是紧绷的。誓约的存在，会让双方不自觉地想靠近、想融合。甚至有的时候，会影响人的理智。 即使乔慕没有推开他，顾司霆因为这个细微的动作，瞬间懂了她因誓约产生的冲动后面深藏着的真实的想法。 她不愿意。 而他答应过她，先从约会开始。 顾司霆眼底渐渐清明，他用了极大的自控力将她放开，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欲色，“时间不早了，你先去穿鞋，我送你回家。” 他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在过来的时候，顾司霆一眼就看到了她是光着脚踩在地毯上的，她的脚背很白，甚至能看到脆弱的血管，蜷缩在一起的脚趾像是珍珠。 乔慕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她还在回想自己刚刚究竟为什么没有将顾司霆推开，心不在焉地说道：“好，只不过我没找到鞋在哪里。” 她问完就后悔了，问顾司霆做什么呢，他又不会知道她的鞋在哪里。 正当乔慕这么想的时候，顾司霆忽然开口，“我把你的鞋放在了床尾那边，你去看看。” “哦。” 回过神来的乔慕一个激灵，“我的鞋是你脱的？” 堂堂顾总竟然亲手给她脱鞋！ 顾司霆挑了下眉，“难道我要让你穿鞋上我床？” 也是啊。 反应过来的乔慕忽然震惊，“那真的是你的床？为什么要把我抱上你的床！” 顾司霆危险地眯起了眸子，“那你想上谁的床？” “我不是这个意思......” 乔慕自诩大丈夫，能屈能伸，眼看顾总情绪不对，她连忙转身用穿鞋的理由溜走了。 安排好佣人之后走来的何均言正好看到两人之间的互动，忍不住露出了一抹浅笑。有一抹梨涡在他脸侧浮现，他不笑的时候就够好看了，笑起来的时候更好看。 “车钥匙。” 顾司霆朝着他摊开了手心，何均言犹豫了一下，“顾总，还是我开车吧。” “难道你想当电灯泡？” 顾司霆不满地蹙起眉毛。 说得好像他们已经开始谈恋爱了似的，何均言无奈，“您刚才在书房里见安小姐和孙小姐的时候喝了点酒。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 他正经的样子就像是一位酒驾危险宣传大使。 顾司霆这才想起来，刚才确实在书房喝了一杯威士忌。真是的，要不是安倾城她们的香水味太浓，他怎会用酒味盖住。 乔慕穿好鞋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左顾右盼好像在找什么。 “你丢了什么？” 顾司霆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 “我没丢东西，小黑......抱歉，您的爱犬呢？” 乔慕不小心又说错了，她看到顾司霆身边的何均言脸上浮现了个极短暂的笑，很快又重新收回去了。 何秘书好像也变得有点奇怪。 顾司霆动作一顿，他深深地看了乔慕一眼，“你想见它？” “当然，小......我有点担心它的伤。” 他呼吸一滞，喉结上下轻滚了下，眸色宛如墨一般，其中情绪复杂，浓得化不开，“你不讨厌它？” “我怎么会讨厌它！” 乔慕话音刚落，顾司霆就转身朝着楼上走去了，他的背影瘦长清冷，声音如玉石相撞，“你在这里等着。” 乔慕看他上楼，有些困惑。 “在楼上？我怎么刚才没看见它？” 她觉得有些反常，狗狗最喜欢往有声音的地方跑，家里来人的话，狗狗绝对会跑出来的。 顾司霆不会将小黑关在哪里了吧。 “顾总的狗，平时都被关在房间里吗？这对狗狗是不是不太好啊。” 那么大，那么矫健的一只大狼狗，应该驰骋在天地间，不应该被关在房间里。 何均言看出了她的担心，“乔秘书不用担心，将它关在楼上是为了养伤，请放心，顾总绝不会虐待它的。” 他十分认真地向乔慕保证。 原来是这样。 乔慕这才放下心来。 就在这时，忽然有声音从楼梯的方向传来，又细又碎的脚步声。 乔慕抬头一看，果然看到了熟悉的黑色身影。 “小黑！” 反正顾总也不在，偷偷叫他一句小黑怎么了！ 乔慕人前很怂，人后胆大，她先围着小黑转了一圈，看到伤口都差不多好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蹲下身去，抱住小黑的脸亲了亲，它黑色的毛硬中带软，摸上去十分舒服，“知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身后的何均言差点被呛住，连忙移开了目光，露出来的耳朵已经红了一片。 “小黑”也僵住了，灰蓝色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大胆的女人。即使是狗，也不能随便亲！ 乔慕根本没察觉，伸出手揉了揉小黑脑袋上的毛，“以后不许乱跑，知不知道！” 她还记得第一次在巷子里见到小黑的时候，它浑身是血的样子。尽管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小黑遭遇了什么，但只要身体健康就是最好的。 乔慕交代完事情，抬头看了看，没找到顾司霆。 “顾总呢？他又去了哪里？” 小黑身子一僵，忽然挣脱了她的手，朝着楼上跑去，看着它矫捷的背影，乔慕刚想跟上去，就被何均言拦住了。 他忍俊不禁，“请乔小姐在这边稍等，或许一会儿顾总就下来了。” 不到一分钟，顾司霆从楼下走下，他呼吸略重，看到乔慕的时候，下意识摸了下脸颊。 “看到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乔慕注意到他起伏的胸膛，“顾总，您看起来有点累，何秘书送我就行。” 三分钟之内，跑了四遍楼梯，换了两次衣服，他不累才怪！ “无妨。” 顾司霆语气冷硬地拒绝，率先出了门。 半个小时后，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缓缓停在乔慕的家门口。乔慕终于能远离顾司霆回家了，她与顾司霆道别的时候还矜持着，转身离开的时候连身影都变得雀跃了起来。 终于能离他远一点了！ 何均言以为顾司霆又要生气，这个时期的男人脾气大点也是正常的，得不到安抚的激素波动太严重。 可没想到，当他透过倒车镜看到后座的顾司霆的时候，他脸上竟然带着淡淡的笑意。 “顾总，您最近越来越爱笑了呢。” 顾司霆一下子收起了笑意，黑曜石般的眸子闪过一抹暗光，“何秘书，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何均言在心中吐槽，脸上却露出了个抱歉的笑容，“是我看错了，顾总。” 某男人傲娇的冷哼了一声，他的目光看向窗外那个越来越小的身影，车里是她独有的桃子清香。誓约成立后，她的味道以及她的一切，对他的吸引力越来越强。 顾司霆目光微闪，光影璀璨。下一刻，他的唇角微微勾起，连他自己也未发觉，在他眼眸深处，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一定会让她心甘情愿地嫁给他。 - 周末很快就过去了，乔慕连着上了两天心惊胆战的班。 幸运的是，顾司霆像是往常一样，在公司与她距离非常疏远，每每路过秘书室，身后都跟着一大群人，她连顾司霆的背影都看不到。 顾总间歇性抽风已经好了吧。 乔慕如此想到，周三早晨的天气特别的好，天高气爽，地铁的人都比平常少很多。渐渐温暖的气候如同她渐渐放松的神经一样，她的生活终于能再次回到平静的状态了！ 她脸上朝气蓬勃的笑容，在踏入秘书室的那一刻结束。 秘书室里来了新的实习生，微笑着和乔慕打招呼。 “你好，乔秘书，我是新来的实习生，你可以叫我……安倾城。” 第6章 差距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没有注意到乔慕瞬间变化的脸色，甚至还有同事出声打趣，“乔秘书，你不是一直在说今年只有你一个新人吗？现在好了，安秘书来了，你们年龄相当，你终于不孤独了。” 今年秘书室就录了乔慕一个，乔慕也确实说过希望多一点实习生。 她看着善意微笑的安倾城，想起安倾城看向顾司霆时倾慕的目光，乔慕忍不住头疼了起来。 安倾城不会是误会她和顾司霆之间有什么，特意过来看着顾司霆的吧。 怎么想这都是件麻烦事。 乔慕勉强地笑了下，伸出手和安倾城握了握，“你好……安秘书。” 安倾城冲着她温柔地点了下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恰好今天工作不是特别忙，有同事八卦地问道：“安秘书，听说你学历特别厉害，能和我们说说吗？” 安倾城抬起头来，她今天穿了一身香奈儿的套装，浅粉色的花呢套装经典又年轻。她轻笑，笑容比春风还要温柔，“不算特别厉害，大学是在普林斯顿念的。研究生有幸被剑桥录取，读的是金融经济。” 听到这里，同事们纷纷惊叹。 这学历还不算特别厉害？每个学校的名字念出来都金光闪闪，都是世界顶尖的学府。 有人同情地看向了乔慕，每一年的实习生都会被人各种横向比较，学历只能称得上普通的乔慕在安倾城的面前，黯淡的就像是丑小鸭。 能来顾氏集团上班的都是同龄人之中的佼佼者，乔慕却不一样，她的学历普通，甚至连研究生也没读，以本科学历就能被顾氏集团录取。别说同事们不理解她是怎么进来的了，就连乔慕自己都不是很明白。 所以自从她进入顾氏集团工作后，她一直很努力。 同事们也都将这份努力看在眼里，可是现在安倾城的到来，让乔慕的努力都变成了笑话。她是这么的优秀，将各方面都一般般的乔慕比进了尘埃里。两人之间的云泥之别，不是乔慕可以用努力填补的。 乔慕攥紧了手里的笔，她专心工作，企图将一切外部的声音都屏蔽掉。 努力，她能做的只有比优秀的人更加努力，才能拉近她们之间的差距。 安倾城与同事们聊了半天后，看向了旁边努力工作的乔慕，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她轻蔑一笑。 没过多久，凌主任过来点了乔慕和安倾城的名字，“有一个会议，你们两个跟我来，分别做会议记录。” 乔慕连忙拿上笔记本和录音笔，跟上了凌主任。 幸好，她来顾氏集团两个多月，做过几次会议记录。一开始尽管不熟练，后来慢慢在变好。会议记录并不是那么好做，她比安倾城多了两个月的经验，肯定会比她做得更好。 乔慕松了一口气，与安倾城并肩走在凌主任的身后。 十分钟后，她们来到了楼下的会议室，乔慕这才得知今天是与合作伙伴商讨国外市场开拓策略的会议。 她忍不住紧张了起来，她的外语虽然过了四六级，直接听会议过程并且记录下来对她来说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当视频连线英国那边的合作伙伴，对方开口，通过信号传来的一嘴咖喱味的英语直接让难度翻倍。 浓重的口音让她没办法听清对方说的话，有些英文单词她即使听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涉及开拓市场，有太多的专业词汇，乔慕之前都没背过。她用尽最大的努力将听到的一切都记录了下来。 一旁的安倾城，纤细的手指在笔记本电脑键盘上纷飞，她看起来很轻松，一点也不像第一次做会议记录的实习生，架势和凌主任一样专业。 会议结束后，凌主任收好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回到办公室以后她让乔慕和安倾城将自己的记录发到她的邮箱。 乔慕心惊胆战地发了过去，然后连忙上网查询她不确定的那些专业词汇。几乎有一大半都错了，乔慕的心也凉了一大半。 十分钟后，凌主任叫安倾城和乔慕过去。 她先是对安倾城说，“你的会议记录非常优秀，看你简历上没有过实习，之前是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吗？” 安倾城点头，“是的，家里公司开会的时候，父亲觉得好玩，让我帮忙做过几次会议记录，所以我大概知道要领。” 此话一出，注意这边的同事们倒抽一口冷气。 听听，人家不仅有优秀的学历，家里还有公司。随随便便开口，就是家里公司。这是什么样的大小姐人生啊，真令人羡慕。 凌主任表情没变，淡然道：“你做得很好，格式稍微有点需要改动的地方，我给你标明了，你回去查看你的邮件吧。” “好的，谢谢凌主任。” 安倾城先一步转身离开了，凌主任之后转身看向乔慕，她一开始没说话，乔慕低着头站在她面前，脸颊因为不好意思燥热起来。 “乔秘书，我知道你学历一般，但一些需要掌握的技能也必须要掌握。顾氏集团是一家跨国企业，英文能力是最基本的能力，你今天的表现让我很失望。” 凌主任是出了名的严厉不近人情，乔慕嗓子发干，在同事的目光下被批评让她羞愧得无地自容。 “抱歉，凌主任。”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我知道你很努力，但你应该知道，如果四个月后的实习生考核你无法通过的话，你是留不下来的。有这个抱歉的时间，要加倍努力。” 凌主任抱着手臂，她其实也不想说乔慕。其实凌主任也没想到乔慕会进秘书室，她一开始以为乔慕在公司里有关系，后来发现好像不是这样。乔慕究竟是如何通过一连串严格的笔试面试进入公司的，凌主任到现在都不知道。 “你先回去吧，我把专业词汇也一并给你在邮件里传过去了。” 她确实很严厉，不过也很负责。凌主任能看出乔慕想进步的决心，她也不介意去帮乔慕，没人能拒绝努力的人。 “谢谢您。” 乔慕十分感谢凌主任的帮助，她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打开了邮箱，果然在邮箱中静静躺着的是一份来自凌主任的专业词汇。 她没注意到的是，安倾城一直在注意她这边的动静。 许多人会因为差距极大的打击失去自信，甚至会失去前进的动力。安倾城本以为乔慕会消沉很久，可她没想到的是，乔慕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她甚至将专业词汇都打印了出来放在办公桌上，一旦没有工作，她也不休息，努力背着那一摞厚厚的单词。 乔慕像是一颗坚韧的小草，无论面对多大的风雨，都能屹立不倒。 安倾城目光阴翳，轻扯了一下嘴角。 她最讨厌的就是普通无聊的草了。 很快到了中午，乔慕感觉肚子饿了，才从工作中抬起头来。她这才发现二十分钟前就已经午休，之前中午和她一起吃饭的人都没喊她。 乔慕没多想，来到了楼下的食堂，还未开始排队就看到了秘书室和她交好的同事此时正围在安倾城的身边，她们有说有笑看起来十分和睦。 她脚步一顿，就在这时，安倾城目光朝着这边扫来。乔慕来不及多想，狼狈躲开。 乔慕不知道安倾城她究竟做了什么，不过她能从安倾城的身上感受到淡淡的敌意。这种感觉并不好受，乔慕攥紧身侧的手，转身离开了食堂。 她没发现，在她转身离开后，远处的安倾城笑着看了一眼她离开的方向。 显然，这一切都与她有关。 - 二十分钟后，乔慕一边揉着肩膀一边走进了广告部。 “乔秘书，你是来找唐姐的吧。” 广告部的氛围活跃，更显得乔慕筋疲力尽。 见到好友的那一刻，乔慕再也忍不住了，她脑袋重重地在桌面上磕了磕，发泄心中压抑了一上午的憋闷情绪，“唐悦！咱们一起进的公司，你怎么都混成姐了？” 明明都是同时进入公司的，唐悦因为成绩优秀，提前结束了实习生的生涯，成为了公司的正式员工。 唐悦一身黑色职场套装，波浪大卷烈焰红唇，姐气十足。她用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轻扶乔慕起身，上挑的凤眼里带着戏谑，“新年没到，磕头不给红包。” 乔慕无语，听着周围广告部同事对唐悦美艳外表的惊叹声，她表示理解。 任谁见了唐悦，都会被她美艳的外表迷惑的。 用一句话形容唐悦就是，御姐的外表，沙雕的内心。 那年杏花微雨，她们宿舍初遇，乔慕也曾瞎了眼地觉得唐悦是冷艳神秘的女神人物，直到后面她露出女屌丝的一面，乔慕才知道，这也是个逗比。 “我让你帮我带的午饭呢？” “喏，三明治。” 乔慕接过三明治，咬了一大口，和好友说起最近遇见的事情，“唐悦，我有个朋友，忽然被公司总裁求婚了......” 唐悦挑眉，“哪个朋友？” 乔慕呛到，“就是，说了你也不认识。” 唐悦有些稀奇地说道：“你还有我不认识的朋友？” “这些都不重要！” 乔慕举着三明治挥舞了一下，“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朋友，条件也非常普通，长得也非常普通，忽然被总裁求婚了，你帮我......朋友分析分析总裁究竟是怎么想的？” 唐悦优雅地翻了个白眼，“不太可能，现实中的总裁都讲究门当户对的，又不是言情剧里面的白马王子。你如果说的这种情况真的存在，这总裁不是又老又丑，就是有病！” 乔慕直接忽略了前者，“有病？” “嗯，脑子有病，或是身上有病。有非常严重的家族遗传病，或者是不能人道......他就想找个老实的接盘侠，你朋友可不能上当啊！” 乔慕呆住。她想起了前段时间顾司霆反常放了几天假，他进公司以后从来没放过假，听说是身体出了问题。 难道……是什么隐疾？ 她的表情顿时变得一言难尽了起来。 唐悦说完后，才发觉乔慕有点不对劲，“你没事吧？” “啊？” 乔慕掩饰得咬了一口三明治，差点被其中的辣酱呛到。 “按照惯例，你说的朋友，不会是你吧......” 面对唐悦忽然犀利起来的目光，乔慕差点将手里的三明治丢出去。 “瞎说什么呢？” 她干笑两声。 唐悦摸了摸下巴，也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确实，咱们公司的总裁又帅又多金，看着也不像是个有病的。而且你也和你朋友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乔慕觉得自己形容得很对啊。 唐悦粲然一笑，捏了捏她白里透红的脸颊，“你还是有点姿色的，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傻。” 乔慕：“......我谢谢你啊。” 第7章 她没事就好 很快，午休时间结束，乔慕回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见安倾城就向她这里走来了。 乔慕顿时心中警铃大作，她挺直腰板，看向安倾城。 安倾城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了她，“乔秘书，李哥说这些基本的工作可以让你做，你能帮我做吗？李哥拜托我下午的时候帮他跟一场会议讨论。” 实习生避免不了做一些基本的工作，这种基本却烦闷的工作虽然做起来很让人郁闷，不过确实是最快熟悉公司的方法。 安倾城说的李哥乔慕也认识，是职位仅次于凌主任的李秘书。在安倾城来之前，经常对她言语上有些调戏，还说什么只要和李哥好，他就能保她在实习期结束留下来之类的骚话。 如今，安倾城一来，长时间没得到乔慕回应的李秘书也不装了，直接让安倾城将手里的琐碎工作丢给乔慕去做。 做这些工作倒是没什么，乔慕垂眸。 只不过，替安倾城做工作这种事情，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这表示大家都觉得乔慕的能力很差，做最基本的工作就可以。而安倾城才来了第一天，李哥已经委托她去跟会议了。 乔慕还没来得及拒绝，李秘书直接走了过来，接过安倾城手里的文件不客气地砸到了乔慕的桌子上。 “把这些做了！安秘书，你人真好，还和她打招呼，直接放在她桌面就行。” 乔慕抬起头，直直地对上李秘书的眼睛，“李秘书，这不是我的工作。” 这就是非常明显的拒绝了。 李秘书瞬间发火，“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在欺负你了？” 他冷笑一声，说出来的话异常刻薄，“什么能力就做什么样的事情，乔慕，你这种能力的和我们坐在一起，我们都嫌弃你拉低了进公司的门槛” 李秘书的话也太过分了，乔慕不轻易惹别人，也并不代表她是个好欺负的。 她一直坚守着自己心中的原则，“李秘书，是人事部给我发的offer，你若是有不满请去人事部发泄！这不是我的工作，我不会做的。” 李秘书讽刺地说，“我说这是你的工作，这就是你的工作！我的话对于你来说，就是应该遵守的圣旨！” 乔慕肃着一张小脸，与他对峙，“前段时间你下班后发短信叫我去酒店找你，那也是工作吗？不，我认为那是骚扰！” 李秘书没想到，乔慕这个小姑娘竟然能在办公室中央就说出他曾给她发骚扰短信的事情，他一怒之下，直接抬起了手，然后重重地朝着乔慕的脸挥了下去。 他们离得实在太近了，乔慕没时间躲避，她只能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不过，她没错。李秘书一旦动手，他绝对会受到处分，她还是赢了。 然而，想象中的打击并没落下。取而代之的，是顾司霆万年冰川般的声音，“我听说，你的话是圣旨？” 李秘书一开始还没看见是谁拦住他，愤怒地看过去，当他的目光接触到顾司霆的时候，他浑身的气势都瞬间萎靡。 “顾……顾总。” 顾司霆懒得看他，一把丢开了他的手，然后对身后的何秘书说道：“给他办离职手续。” “是。” 顾司霆环视办公室一圈，他的目光轻轻掠过乔慕，并未特意停留。 她没事就好。 天知道他刚才路过的时候看到李秘书要打她的时候，担心和愤怒混杂在一起的心情。那一刻，他恨不得直接将李秘书丢出去。 顾司霆瞥了一眼乔慕桌上的文件，“我的公司不养闲人，自己的工作自己做，推给别人就直接离职！” 安倾城目光一颤，低着头没说话。 - 等办理完李秘书的离职手续后，顾司霆将何均言叫到了办公室。 “安倾城怎么会在这里？” 他薄唇微抿。 何均言也有些惊讶，“我刚才查了一下，她的入职是董事长特批的。” 顾氏集团的董事长顾烨豪，是顾司霆的亲爷爷。他一直在撮合顾司霆和安倾城结婚，将安倾城安排过来也不是一件令人多么意外的事情。 顾司霆紧压眉头，周身弥漫着冰冷的气息，“准备一下，推掉下午的事情，我要回老宅一趟。” 何均言颔首，“是。” - a市城东郊区山上，这里有着能在全国排上前列的豪华别墅区。 顾家的庄园坐落在山顶，隐约间，有种群龙之首的气势。劳斯莱斯开了很久才到达正中建筑，顾司霆下车后，有佣人迎了上来。 “少爷，您回来了。” “董事长呢？” 顾司霆的音色比今天山顶飘着的雾气还冷，佣人连忙答道：“董事长正在花园里喝茶，他老人家已经等您多时了。” 穿过大师设计的园景，走过精心维护的花圃，顾司霆在池塘旁边看到了顾烨豪，后者一身唐装，正站在池塘旁打拳。 八十多岁的老爷子头发半白，精神熠熠，与顾司霆相似的眉眼间是不容拒绝的严厉，一看就是常年身居高位的上位者。 顾司霆走到了他的身后，缓缓垂眸，掩去眸底凌冽的暗芒，“为何要安排安倾城进公司？” 顾烨豪冷笑一声，转过身来，“礼貌都忘了吗？叫人都不会了！” 顾司霆波澜不惊地喊道：“董事长。” “哼。” 顾烨豪也说不上满意还是不满意，“把安家小姑娘安排进去有什么错吗？你们是未婚夫妻，哪里有像你们这样的未婚夫妻，常年不见面的！” “董事长，请让安倾城离开。” 顾司霆态度坚决，“她去公司只会添乱。” “怎么会添乱，我看安家小姑娘很优秀。” 顾烨豪显然很满意这个孙媳妇，“等你成熟期一到，你们就赶快结婚，给爷爷我下一窝小崽子才好呢。” 他看着远处孤寂的山峰，愉悦地眯起了眼睛，一想到膝下围着一圈小崽子，他就忍不住开心。 顾司霆没说话，顾烨豪就继续说了下去，“她血统纯正，修养也好，是你妻子的最佳人选。我估计你的成熟期也快到了，到时候提前回来，别在外面闯了祸。” 说到这里，他重重冷哼了一声，“别像是你父亲，最后娶个人类女子回来，最后还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山风吹过，寒意侵体，顾司霆低声咳了咳，“安倾城......” “安倾城必须呆在那里！你要是敢将她撤出来，我就会去公司，整天盯着你！” 顾烨豪不容拒绝地说道。 说完后，他的语气一缓，“正好，现在也到了吃饭的时候，你留下来吃饭吧。” 说着，他就朝着一旁的佣人说，“准备饭菜。” 顾司霆打断了他的话，“这就不必了，董事长。公司还有事情，我就先去忙了。” 说完后，顾司霆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了。 顾烨豪背对着顾司霆离开的方向，负手而立，背脊比松柏还要挺直。 周围的佣人都不敢出声，小心翼翼地看着彼此的眼色，良久，听到顾烨豪那边隐隐传来一声叹息，再听，又像是山风吹过岩石，空旷又孤独。 - 上车以后，何均言看顾司霆脸色不太好，试探地问道：“回公司？” 顾司霆侧脸英俊，轮廓深邃，他沉默片刻，“去看看我父母吧。” 何均言轻抿了下唇，“好。” 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一片墓地。 这里比平常的墓地守卫森严，门卫是个穿着一身黑色长袍的尖嘴男人，“顾家少爷，您又来了。” 顾司霆缓缓降下车窗，“乌叔，近日还好？” “托少爷的福，很好。” 乌叔升起大门，让车通过了。 何均言轻车熟路地开车来到最里面，顾司霆低声道：“在这里等会儿吧。” “是。” 他一个人往里面走去，来到了角落里最偏僻的地方。这里有着两座墓，挨得很近，却不是合葬墓，左边的墓碑前香火缭绕，墓碑干净整洁清晰可见人的倒影。右边的墓碑前面什么也没有，就连墓碑上都覆上了一层灰，好在墓碑下方有藤蔓攀升缠绕，上面开出细小的白花，带来一丝生机。而在白花后，照片里的女人笑容温和。 顾司霆低声说，“爸、妈，我来看你们了。” 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再也没有说话，他站在两座墓前。直到微凉的露水沾湿了衣摆，才转身离开。 他母亲发现真相的那天晚上，从楼顶一跃而下。父亲过了不久也抑郁离世了，顾司霆是被顾烨豪一手带大的。 顾烨豪坚信： 人类，是绝不会接受他们这种存在的！ 第8章 我可以抱抱你吗？ “劳斯莱斯诶！这是谁啊，也太有钱了吧！” 唐悦惊叫一声，给身边的乔慕指了指街边停着的劳斯莱斯。 乔慕看清车牌，吓得一个激灵。如果她没记错，这辆劳斯莱斯幻影是顾司霆的车。 “唐悦，都已经这么晚了，你不是要回家！” 乔慕一边说着，一边推着唐悦往公交车站走去。 今天是周日，唐悦约她出门逛街，之后两人又回到乔慕的出租屋叫的外卖。吃饱喝足了唐悦要回家，乔慕这才下楼送她去公交车站。 结果刚下楼，眼尖的唐悦就看到了顾司霆的车。 “我就是单纯有些好奇，我还没见过现实中开劳斯莱斯幻影的土豪啊！” 唐悦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拽着乔慕去看热闹。 “有什么好看的！已经不晚了，快坐车回家，明天还要上班呢！” 乔慕好不容易将唐悦送走，看着她上了公交车以后，这才往回走。走到能看见劳斯莱斯的时候，她低着头，捂紧随便披了一件的外套，急冲冲地就往出租屋的方向走去。 天不遂人愿，她刚走到住宅楼的入口大门，一身黑色大衣的顾司霆从车上下来。 余光瞥见他，乔慕走路的速度变得更快。 然而当她的手刚触到大门把手的一刻，男人也赶了过来，没办法，他的腿实在是太长了，她这对小短腿可走不过他。 “乔秘书。” 乔慕攥紧门把手，转身看向一旁的顾司霆，“顾总，您是有婚约的人，请您不要......” 她说到这里，下意识抬眼看他。 明明顾司霆还是那么帅气，气质还是那么冷冽，不知为何，她却能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一种难以言说的孤独感。 誓约，是双向的。放大的不仅是气味，还有情绪。 乔慕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甚至，她只觉得自己脑袋一抽，竟说了一句，“顾总，您要上楼坐坐吗？” 顾司霆神色一怔，他轻抿了下薄唇，心中的一片如冰原般辽阔的冰冷被细小如火苗的温暖化开一角。 他紧盯着她变红的耳朵，低声道：“好。” “乔慕啊，乔慕！你真是糊涂，都下定决心要和他保持距离，你为什么要请他上楼！啊！” 乔慕懊恼地用脑袋锤墙，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女人了，到处玩弄男人，到处留下暧昧的余地。 她不是这样的啊！ 这时，顾司霆的身影出现在磨砂玻璃门那边，“乔秘书，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乔慕瞬间立正，快速地倒了一杯水，这才推开了厨房的门。 顾司霆看向她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她像是没看到一样，将水杯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 “抱歉，我屋子并不大，只能委屈您坐在地上。” 在寸土寸金的a市，她能租下一间不大的开间就已经用了她很多钱了，没有地方放沙发，只能放了个不大的茶几，买了几个坐垫。 看着堂堂顾氏财团的大总裁此时蜷缩着双腿坐在她的坐垫上，乔慕都怕他的腿直接折了。 “没事。” 他环顾了一圈乔慕的出租屋，坐在他的位置，甚至能看到最里面的双人床，床单是雏菊黄，上面还铺着浅蓝色的毯子。这里虽然狭小，却充满了生活气息。 “我很喜欢。” “咳咳咳......” 乔慕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她很想对顾司霆喊，你喜欢？你喜欢有个毛用啊，说得好像你要住进来一样。 她被水呛到，脸都红了，连声咳嗽不停。旁边落地灯的暖光照过来，更显得她肤色粉嫩，水光潋滟的唇像是樱花瓣一样。 顾司霆伸手帮她拍了拍。 乔慕不咳嗽了，朝着后背看了一眼，“顾总，谢谢您，可以将手拿下来了。” “哦，好的。” 顾司霆掩饰性地喝了一口水，乔慕等他说话，然而顾司霆一直没出声。一时间，空气安静得甚至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顾总？” 乔慕一杯水已经见底，她终于沉不住气，问道：“请问您今天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情？” 听到她的声音，顾司霆缓缓抬眸看向她，灯光温暖，他的容貌却是冷感的，无论是挺直的鼻梁还是削薄的唇，都英俊得不似常人。 乔慕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还好，没流鼻血，不算丢人。 “乔慕。” 他黑色宝石般的眸子深深地望着她，乔慕与他对视，心跳忍不住加速起来，她的灵魂都要被他深邃的眼睛吸走了。 “我可以抱抱你吗？” 顾司霆嗓音微哑，带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乔慕眨了眨眼睛，他过来找她就是为了想要一个拥抱？怪不得顾总这么受欢迎，他真的挺会撩人的。 拒绝的话还没来得说出口，就听到顾司霆受伤地说道：“我今天，去墓园看我父母了。” 他缓缓垂下眼帘，目光落进阴影里，看起来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淡淡的哀伤。 那哀伤甚至仿佛能沾染乔慕，不知道两人之间有誓约存在的乔慕，毫无防备的心软了下来。 顾总他，看起来是真的很难过啊。 “算了，提出这样的要求是我失礼了。” 顾司霆轻叹一声，身子微侧。 下一刻，清新的桃子味将他包裹。 她主动抱住了他，藕节一般白嫩的手臂揽住了他宽阔的肩膀，独属于女人的柔情如同温泉水一样沁润他的心脾。乔慕轻声嘟囔了一句，“就这一次。” “嗯。” 他反手紧抱住了她，他们两人的怀抱如同为对方天生，紧密无间地嵌进对方的怀里面。 顾司霆的目光深沉，他环着她，眼前闪过了今日墓园里的薄雾。渐渐地，他的手越收越紧，像是攥住了绝望中的最后一根稻草。 良久，乔慕的手都有点麻了的时候，她忽然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吗？” 还好，这次不是求婚。 乔慕下意识松了一口气，马上又反应过来，她一下子将他推开，“顾总，您忘记大明湖畔的安倾城了吗？” 想起安倾城就想起了被比较的毫无长处的自己，乔慕的心情顿时间变得不好了起来。 骤然失去怀抱，顾司霆情绪不佳地皱眉，十分困惑问道：“安倾城为何会去大明湖？”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是我的重点。重点是，她喜欢你，要是这么想结婚，您去找她结婚啊！” 乔慕撑着额头，崩溃地说道。 顾司霆目光幽深，“我必须和你结婚。” 一旦形成誓约，只有一方死亡才会解除。 “为什么？是什么法律规定的吗？” 乔慕问。 顾司霆薄唇轻抿，轮廓线条绷紧，“没有为什么。” 他不能告诉她，没有普通人能接受他们的世界。 “你为什么不想当我女朋友？” 何均言说他心急，说婚姻要先从培养感情开始，那他就耐着性子陪她谈一场恋爱。 乔慕为何仍然不同意。 这句话，将乔慕问住了。 她知道原因，顾司霆的世界和她的世界相距太远了，乔慕自认这不是童话故事，虽然她不知道顾司霆为何喜欢她，但乔慕知道顾司霆过不了多久就会腻。 明知道以后没有结果，她为什么要同意和他谈恋爱呢？ 乔慕不喜欢这几天接触到的顾司霆的世界，她觉得顾司霆周围发生的事情复杂又神秘，她自认自己应付不了，应付不了倾慕他的女人们，应付不了其他人的眼光。 这些话，该怎么和顾司霆说呢？ 乔慕正组织语言，就在这时，她家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唐悦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乔慕，我手机落在你家里了！你给我开开门！” 乔慕一下子就惊了，她看到顾司霆整理了下领带，好像已经准备好见客了。 顾不得那么多，她直接拽着他的领带将人从坐垫上拽了起来。 “对不起了，顾总！不能让我朋友知道您来这里，委屈您，能躲一下吗？” 顾司霆扯了下领带，知道她不想介绍他给朋友，脸色不好起来。他清了清嗓子，环视着她的这间小屋，“躲哪里？” 乔慕灵机一动，指着唯一一片宽敞的地方，“床底下！” 第9章 晚安，明天见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啊！” 站在外面等了足足五分钟的唐悦轻哼了一声，无意间抬眼看向了乔慕身后的室内。 乔慕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有些紧张的屏住了呼吸，然后连忙继续话题，“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唐悦斜了她一眼，不客气地推开她然后在厨房那边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手机落在你家里了。” 她冲着乔慕挥了挥手里的手机，“幸好找到了，要是在路上丢了手机可比现在麻烦多了。好啦，我走了，明天公司见。” 乔慕姿势僵硬地站在门口，脑海里都是刚才被她塞进床底下的男人。 她竟然把堂堂顾总塞进自己床底下了！明天还能去公司吗！ 别看她表面是笑着的，实际上内心早已经泪流满面。 唐悦倒是没看出来什么异常，她想象力再好也绝不会猜到现在公司总裁就在好友的床底下。 临走前，她想起一件事，提醒道：“和你说的事情你别忘了，明天陪我一起去见网友，我特意让他给你带了个单身的朋友。”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房间深处传来“哐啷”一声异响。 唐悦莫名其妙地朝着卧室那边看去，“什么东西掉了？” “没什么，一定是你听错了！” 乔慕干笑两声，说着，“我记住了，我明天一定会去的。你快走吧，要是再磨蹭，公交车都要没有了！” 好不容易将唐悦送走，关上门后的乔慕扶着门框刚想松口气，就听到身后传来某男人冷得都能掉冰渣的声音。 “你明天要去见网友？” 没想到他竟然听到了。 乔慕纠正他话里面的错误，“是唐悦要去见网友，我只是陪她过去。” 她很快回过神来，觉得自己为什么要和他解释。顾司霆又不是她的什么人，她就是去见网友了能怎样？ 顾司霆轻掸去肩膀上几乎不存在的浮灰，眉目冷肃，“所以，你还是要去。” “……对，顾总，这应该是我的自由吧。” 乔慕也有些愠怒，先不说她真的是陪朋友的，不是自己去约会。顾司霆他自己身边一堆女人喜欢他，他又有什么理由来管她呢？ 想要教育别人之前，先要自己做好吧！ 顾司霆敏锐地感受到了从女人周身传来的薄怒，当嗅觉格外灵敏的时候，有时情绪也会散发出形容不出的味道。 亏了他近日来，看了不少网络上的“情感专家”写的帖子。 上面写道：不要和生气中的另一半理论，很容易从单纯的口角变成激烈的争吵。 于是，顾司霆自认体贴地闭上了嘴。 可他忘记刚才自己还有点生气，眼角眉梢的冰冷和漠然都没来得及褪去。 只见他眉头紧皱，深黑色的眼中似有风云卷起，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着。 这一切落在乔慕的眼里，只觉得顾司霆在和她生气。 刚刚雄起没多久的乔慕顿时间又怂了起来，她怕今晚过去，明天直接被迫辞职。 好汉不吃眼前亏，稍微哄哄先保住职位再说。 “顾总，明天我真的就是陪着唐悦去的，您别多想了。您看时间也不早了，是不是该……” 赶紧回去吧！有多远走多远！她这破庙可供不起他这尊大佛！ 乔慕仰着笑脸，心里肆意吐槽着。 顾司霆这回没闻到她心里的吐槽，只看到了她温暖可爱的笑脸。 嗯，主动解释，又露出了笑脸。 看来网上说得没错，女人只有在气消之后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顾总对今天的互动很满意，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了解了乔慕，不会过多久就能让乔慕心甘情愿地嫁给自己。 “既然已经很晚了，那我就走了。” 顾司霆最后环视了一圈她温馨的小窝。先不论这边的面积，光是到处带着她的气息的这一点，他就很喜欢这里。 乔慕连忙给他递大衣，生怕他下一秒就反悔。 “慢走不送！” 直到现在，她的笑脸才显得真诚了些。 顾司霆忽然想起了什么，在接过大衣的时候，忽然反手抱住了她。 她的后腰被他一揽，不设防的乔慕直接左脚绊右脚倒进了他的怀里。顾司霆周身冷冽清雅的气息一瞬间涌了过来，明明他轻抱了一下就放开，两人之间也隔着衣服，乔慕总觉得这过于亲密。 “晚安，明天见。” 他灼热的指尖掠过了她的额头，将她因为这个突然的拥抱变得有些凌乱的额发勾到她的耳后。热切的温度随着他低沉的声音一同到达她的耳边，直到他离开后，乔慕的耳廓还是红着的。 她怔怔地盯着大门的方向。觉得再这么继续下去，她和顾司霆迟早要先疯一个！ 门外，顾司霆出了电梯，大步走出了公寓楼。 在出了门口没两步的位置，他忽然脚步一顿，硬生生地停住了。 夜风卷起他白衬衫的衣角，隐约能看见第一颗开了的扣子后面若隐若现的锁骨线条。 冷峻矜贵的男人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的右手，想起的却是她耳垂软软的触感。微凉、软糯、就像是水蜜桃味的软糖。 何均言开车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家总裁在微凉的夜风中，大衣也不穿，就站在人家楼前傻盯着自己的手的模样。 他轻咳了一声，在喊他之前，默默掏出手机拍了张顾总的黑历史。 快门声刚一响起，他就看到顾司霆忽然抬起头朝着这边望了过来。 即使在他们之中，顾司霆的各项能力都是最优秀的。 快门声不大，中间又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他竟然能分辨出来。 顾司霆上车的时候，何均言没话找话道：“乔秘书还好吗？” 顾司霆眸光深沉，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不错。” 说完后，他一挑浓眉，冷声道：“别以为我没看见。” 何均言装傻：“啊？顾总您在说什么？” 顾司霆：“你拍照片了是吧。” 何均言无奈叹气，“原来是这件事，我会删的。” 他也没说删之前不会在电脑上保存啊。 后座，顾司霆收回了右手，双臂交叉，脸色较差，“你查一查，公司里有没有一个叫唐悦的女人。”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敢带乔慕去见男人！ 第10章 算你狠 一整个早上，乔慕的日子不算太好过。 她现在专注于提升自己努力工作，甚至都来不及顾及偶尔会在秘书室前出现的顾司霆。 只有何均言注意到，每次顾总路过秘书室的脚步都比之前要慢不少。即使这样，都没得到乔秘书的关注。 乔慕来不及关注他，办公室里其他人虽然表面上不说，不过乔慕知道，他们都和李秘书想的差不多，再加上安倾城不知道做了什么，办公室里同事们对她的态度极为冷淡。 只有凌娟凌主任对她的态度还是一样。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因为凌主任对待所有人的态度都一样。 中午休息的时候，乔慕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和大家一起往外走的安倾城，心里有些发涩地叹了一口气。 “还要继续努力啊……” 她揉了揉脸，仿佛这样的动作就能让她浑身的疲倦一扫而空。 来不及多休息，手机便响了起来，她低头看了一眼信息，是唐悦催她过去。 五分钟后，她来到广告部和唐悦汇合。 “见面约在楼下的餐厅里。” 唐悦声音一顿，“你怎么就穿这个？我昨天不是让你穿得好看点过来吗？” 唐悦忍不住皱眉看向她身上简单的白衬衫。 “这个……不好看吗？” 乔慕前后看了看，觉得挺自然挺好看的啊。 唐悦翻了个白眼，直接说道：“白衬衫也太简单了，正因为你总是这种敷衍的态度，大学四年竟然一场恋爱都没谈！” 她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周围有人朝着这边好奇地看过来，乔慕连忙拽着唐悦往电梯那边走。 “不是一回事，可能男生都不喜欢我这个类型。” 说来也是奇怪，大学四年乔慕也想好好谈一场恋爱，可是几乎周围所有人都有人追求，只有她没有任何人追。 一旁的唐悦奇道：“我也是不明白了，你说你长得这么好看，性格也这么温柔，那些男的瞎了眼不成？” 她心直口快地说道，根本没注意到两人已经走到了电梯这边。 好不容易将唐悦拉到电梯的乔慕，迎来了更严重的社死。等电梯的人比办公室里的还要多，大家纷纷转过头，好奇地看向唐悦口中长得好看性格又好就是没男人追求的她。 乔慕没办法，只能带唐悦去走楼梯。 当她把唐悦拉到楼梯那边的时候，大大咧咧的唐悦还不明白，“有电梯不坐，为什么走楼梯？我穿的可是八厘米的高跟鞋！” 乔慕咬牙切齿道：“你今天就算是踩着高跷，也要给我走下去！” 十五分钟后，她们来到了楼下的西餐厅，之前见过网友照片的唐悦一眼就认出了等待她们的两个男人。 因为高跟鞋脚痛的她瞬间换了一张脸，笑意盈盈地拉着乔慕走了过去，“研发部的季旭东对吗？我是广告部的唐悦。” 季旭东一抬头就看到了美艳大方的唐悦，顿时间眼前一亮，她比照片上的还要漂亮许多。 “是我，这是我朋友，市场部的张逸。” 唐悦也介绍道：“这是我好朋友，秘书室的乔慕乔秘书。” 她与季旭东是在公司论坛里认识的，后来加了联系方式，私下聊得也不错，这才想着见个面。 两边都心照不宣的是，这次见面说是网友见面，实际上是单身男女之间的联谊。 入座以后，乔慕抬头看向那个叫做张逸的男人。第一印象不错，气质干净的男人总是不错的。 不过，乔慕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她之前不是没参加过这样的单身联谊，无论见面的时候聊得多好，回家后都没有人联系她。她也偶然主动联系过一次，对方失礼得连回复都没有。在那之后，乔慕再也不主动联系别人了。 乔慕低下头看菜单，错过了张逸眼中的一抹惊艳。他这次真的来对了，这两个姑娘气质迥然，都是难得的美女。特别是乔慕，张逸喜欢的就是这种气质恬静的女生，她就像是一匹柔白的缎子，远看简单凑近了则满眼惊艳。 她竟然还是单身？真是太令人意外了。 唐悦性格外向，即使刚和网友见面，却熟悉得好像许久的朋友一般，“记得之前我和你说的事情吗？总监不相信我能做出更好的提案，我第二天就拿了出来，他差点没吓死。” 季旭东微笑着点了下头，“我记得，你很厉害。” 说完后，他话题一转，“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很久都没谈恋爱了是吗？现在单身？” 一旁的乔慕心里一惊，这么快进入主题？ 她看了一眼手里摊开的菜单，菜还没点呢。 唐悦也愣了一下，“嗯……对，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你之前和我说的你手里的case最近怎样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季旭东感兴趣地问道：“那你看我怎么样？” 唐悦僵住，季旭东爽朗地笑了一声，“开玩笑的，服务员呢？先将菜点了吧。” 谁都知道他这玩笑里有半分真心。 乔慕的心里则想到，终于能点菜了！她合上菜单，连忙抬起头找服务员。 就在抬头的一瞬间，她看到了刚进门的何均言，和那个站在他身边表情不善的就像某人欠了他八百万的顾司霆。 他俩怎么会在这里！ 乔慕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了昨天她和他说过的，今天要陪唐悦来见网友的事情。她轻眯起了眼睛，也许是她自作多情，不过她怎么觉得顾司霆来这餐厅是因为她呢？ 一直关注她的张逸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看过去，同样惊讶地说道：“那是顾总吗？顾总竟然也来了这家餐厅。” 季旭东自傲道：“顾总应该也是第一次来，不知道这家餐厅是预约制。今天中午的位置应该已经预约满了，他就算是顾总也要明天来。” 他背对着顾司霆的方向，根本没看到在他说完后，顾司霆忽然朝着他这里瞥了一眼。 乔慕听到后，放心许多。 原来是这样，那是她想多了。若是今天中午的预约满了的话，顾司霆再厉害也不能打扰他们这边。 于是她叫来了服务员，正点着菜呢，乔慕的余光就瞥见了顾司霆带着何秘书往这边走来。 她的身子一下子绷紧，连捏着菜单的手指都因用力泛着白。 正当乔慕缩进菜单后面，催眠自己顾司霆看不见自己的时候，只听他低沉的声音幽幽地在她脑袋上方响起。 “好巧啊……乔秘书。” 呵呵。 乔慕心里满是这两个字。 他来这间餐厅果然是因为她，确定了这一点后，乔慕心中顿时涌现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愤怒。顾司霆控制欲也太强了吧，竟然跟着她来到了这里！ “顾总，真的好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天中午您的行程是在公司里吃饭。” 周围大多都是一个公司的同事，乔慕不好在餐厅发作，只能暗戳戳地表现自己的愤怒。 她的潜台词是：不是说在公司吃饭吗？怎么来这里了呢？大骗子！ 顾司霆微勾了下唇角，目光似是无意地掠过坐在乔慕对面的男人。 市场部，张逸，单身。 何均言查来的资料如同幻灯片一般在他眼前闪过。 张逸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一股从旁边传来的寒意，他有些奇怪地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西装外套，他穿得足够啊，为何会冷？ 忽然，顾司霆掩去了眼底的冰冷，露出了一抹微笑。 “一起吃吧，看在乔慕是我的……得力秘书的份上。” 他短暂的停顿，差点让乔慕心脏骤停。 顾司霆要是当着餐厅里这么多同事的面，说出求婚或是女朋友这种不着调的话，乔慕是肯定在公司里待不下去了。 “原来是这样。” 唐悦有些奇怪地看了乔慕一眼，乔慕之前也没说过总裁这么器重他啊。 “顾总，听说这间餐厅是需要预约的，这里也只有四人位，我去问问可不可以加两张椅子吧。” 不愧是能力超强的唐悦，字典里就没有不能这两个字。 行动力超强的她说着就要去找椅子。 “稍等。” 顾司霆拦住了她。 “他们不会让你加椅子的，不用这么麻烦。” 没想到餐厅是预约制吧。 乔慕的笑意还没来得及延展开，就听到顾司霆淡声说道：“后面有包厢，一起过去吧。” 包厢？哪里来的包厢？ 乔慕还没反应过来，餐厅经理匆忙赶了过来，恭敬地对顾司霆说道：“老板，后面的包厢已经准备好了。” 顾司霆竟然是这间餐厅的老板！ 乔慕气呼呼地看向身旁那个朝她看过来的得意男人。 算你狠！ 第11章 神秘男人 因为顾司霆的原因，服务员帮着乔慕她们将东西搬进包厢里的态度都比平常热情许多。 往包厢那边走的时候，唐悦轻拽了一下乔慕的衣角，“面子挺大啊，你之前也没说过，顾总竟然这么看重你。” 乔慕嘟囔了一声，“他可没安什么好心。” 餐厅环境不算特别安静，唐悦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 乔慕看到走在前面的顾司霆脚步微顿。 他不会听到了吧。 这个荒谬的念头刚闪过她的脑海里，乔慕就连忙否定了。 怎么可能？两人之间隔着几人距离，她的声音那么小，顾司霆怎么可能听见！ 顾司霆和何均言一来，这顿饭就变了味。这可是难得一见的顾总，主管都很难和他吃得上饭。 除了乔慕以外，其他人都努力地在顾司霆面前表现。 唐悦注意到闺蜜的情绪有些不大对劲，像是在跟谁怄气一样，后面她也没有继续展现自己，而是默默地照顾着乔慕。 她怕乔慕因为身体原因不小心得罪了顾司霆，乔慕在秘书室，若是得罪了顾司霆，对工作影响必然很大。 乔慕感受到了唐悦的担心，她轻轻地在桌下捏了捏唐悦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好不容易吃完了这顿饭，乔慕甚至都忘记了与张逸告别，就快步先从包厢里走了出去。 唐悦注意到顾总幽深的目光一直看着乔慕离开的方向，她的心一跳，连忙出声替好友解释道：“顾总，乔秘书身体有点不舒服。” 顾司霆轻抿薄唇，不置可否。 等两位女士都从包厢里离开后，顾司霆看向坐在对面的张逸，忽然开口说道：“市场部的……张逸是吧。” 张逸连忙点头，殷切地回答，“是，顾总好记性。” “多专注工作。” 顾司霆的声音冰冷中带着警告，这让不了解情况的张逸一头雾水。浑身冷汗都下来了，他扪心自问，刚才吃饭的过程中他有什么得罪了顾总吗？ 就在张逸坐立不安的时候，一旁的何均言及时地补充了一句，“顾总的意思是，你很有潜力，专心工作的话前景会很不错的。” 看着何均言温暖的笑容，张逸这才松了一口气，“谢谢顾总，谢谢何秘书，我会继续努力的！” 离开餐厅后，走回公司的过程中，顾司霆不屑地轻哼，“出来就见这样的男人……有这个时间，怎么不找我一起吃饭！” 问都不用问，何均言就知道“她”是谁。 他低声道：“顾总，这种网友见面不一定都是奔着谈恋爱去的，有可能只是交朋友。再者说，张逸的条件其实不错，他的性格很温柔，学历也非常好，长相也……” 顾司霆朝着他瞥了一眼，何均言敏锐地从那一眼中感应到了杀机，连忙表示，“不过，和顾总您比，他就如同与明月争辉。别说张逸了，就连那个季旭东加在一块，也比不上您的一根手指头。” “哼。” 顾司霆轻哼一声，心想，那女人要是有何秘书一半明白就好了。她究竟还在纠结什么，面对他这样的绝世好男人，为何不赶紧扑过来…… 就在这时，一道凛冽的寒气自后方一闪而过。顾司霆眉心一拧，转身追了几步，然而那道气息早已融入了繁乱的人群中，再也追踪不到。 何均言有些奇怪，快步追上了他，“顾总，怎么了？” “又是他……” 顾司霆侧脸轮廓深邃，下颚线条紧绷着，如同一张拉满的弓弦。 何均言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您说的……是那天晚上的神秘人？” “是。” 顾司霆紧皱着眉，眼前闪过受重伤的那天晚上。 他参加完董事长举办的宴会，在回程的路上遇到追杀。顾司霆仅靠一人就甩掉了二十余人的刺杀队伍，好巧不巧的是，与追杀一同出现的，竟然是他的成熟期。 越是强者，成熟期越不可控。 那个神秘人，则是在他成熟期发作的时候出现的。 尽管顾司霆的实力因为成熟期大打折扣，他也能感受到那个神秘人的实力之强。 正赶上中午休息时间，公司前面的广场上人不少。顾司霆极具压迫性的视线缓缓地在人群中掠过，低声对身旁的何均言说，“查一查公司内部，他出现在这里很可能不是偶然。” 何均言正色道：“是，顾总。” 待他们走后，身材高大的男人才从远处建筑后的阴影中走出来，旁边被他按住的张逸一脸慌张，“你究竟是谁？我不认识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男人忽然抬手按住了张逸的眉心，声音沙哑，“前尘忘尽。” 四个字，仿佛一句咒语，张逸的神色忽然间就变得恍惚了起来。男人松开了手，张逸的身子轻晃了两下，回过神来以后竟然看也不看男人，直接朝着前面走去。 “真是奇怪，我出来是干什么来着？对了，季旭东要让我陪他见网友，他那个网友倒是挺漂亮的，给我安排的……是谁来着？” 他挠着头，即使努力去想竟然也一片空白。 张逸竟然直接将乔慕忘记了。 他甚至都想不起来乔慕的长相和名字，头脑里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一旁身材高大的男人看也不看他，抬起手摸了摸眉间的伤疤，面色阴郁地看向顾氏集团的公司大门，他声音沙哑，“顾司霆……” 这男人一边眉毛竟然是断眉，伤疤将眉毛一分为二，为他增添了一份野性的魅力。 在他左手的无名指上，有一小截红绳绕成戒指的模样，远远看去，红得鲜明独特，纤细的红绳将他的手衬得骨节分明。 一身黑衣的男人转身走进人群中，他的气息完全内敛，这样的人即使走过旁人的身边也不会引人注意。 他很快就走远了…… - 乔慕没等到张逸的短信，她甚至连失落都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太多，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令她真正困扰的是顾司霆。 乔慕瞪了一眼旁边正在办公的男人，恨不得将手里的文件直接全砸到他脑袋上。 中午休息过后，顾司霆就将她叫进了总裁办公室。 说是要让她帮忙办公，实际上乔慕做的就是站在他旁边递文件这种简单事罢了。 因为生气，乔慕放下文件的时候声音有点大，顾司霆以为她是站累了，于是道：“黑咖啡，不加糖，不要太热。去吧。” 五分钟后，乔慕将咖啡放到他的面前。 顾司霆签字的动作一顿，看着面前的“黑咖啡”默然不语。 这加了几份奶？颜色都快成奶白色了，更不用说用勺子搅拌的时候，还能感觉到沉淀在底下没有融化的方糖。顾司霆甚至还考虑了一下，要不要硬喝下去，刚握住杯子的时候，被烫到的他又默默地缩回了手。 纯粹的报复行为，幼稚极了。 顾司霆轻抿了下薄唇，掩去唇角的一抹笑意，抬眸看向气哄哄的小女人。 “还在气中午的事情？” 乔慕硬邦邦地丢出了两个字，“不敢。” 顾司霆有些危险的眯起眼睛，“难道说，你还真想和那个张逸发生什么？” 她这什么眼神？看上张逸了，却没看上他？ 乔慕赌气地说道：“是，我就喜欢上他了！要不是顾总你搅局，我们两个现在早在一起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顾司霆忽然起身，长臂一伸就将她困在了他与办公桌之间。 明知道她因为赌气才这么说的，可顾司霆还是没法淡定。 他缓缓逼近，危险地压低声音，“把话收回去。” 乔慕梗着脖子，抗议道：“我不！” 顾司霆二话没说，直接捏住了她的下巴，压了下去…… 第12章 再见小黑 “我收回！我收回刚才的话！” 乔慕手脚并用地从他的怀里跑了出来，她惊魂未定地盯着顾司霆的薄唇。 刚才……他是想亲她吗！ 顾司霆本来就是逗她的，要不然以他的力量和速度，她是不可能跑得掉的。只可惜……他看了一眼乔慕柔软的嘴唇，有些遗憾地“啧”了一声，没亲到还挺可惜的。 乔慕快被他气死了，她真的不理解顾司霆为何要执意纠缠她！ 她并不认为自己多么与众不同，能让堂堂顾总为她倾心。乔慕不相信王子和灰姑娘的童话故事，她只想找个家庭差不多的男人共度一生。 “顾司霆，你不要纠缠我了，我都已经拒绝你了。强扭的瓜不甜，你何苦呢？安倾城肯定很愿意嫁给你，你去找她吧！” 羞愤交加之下，乔慕的脸色一阵红又一阵白。她生怕被办公室外面的人听到，刻意压低了声音。 她还是想着离开！ 顾司霆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强扭的瓜甜不甜，你都没有尝过，怎么能直接下定论？至于安倾城，我说过我一点也不喜欢她，家里虽然一直撮合我们在一起，但我都没见过她几次。” 乔慕才不懂他们豪门之中的圈圈绕绕，直接问他，“你为何非要娶我？你喜欢我吗？爱我吗？” 顾司霆怔住了。 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 爷爷曾经告诉过他，结婚是为了繁衍出更优秀的下一代族长。 如果其他人问顾司霆，喜欢重要吗？顾司霆会坚决地回答他，不重要。 然而面对着乔慕的盈盈目光，他的答案却说不出口。 最终，顾司霆说，“我不讨厌你。” 他喜欢她的味道，喜欢和她呆在一起……这是喜欢吗？顾司霆也不知道。 乔慕不明白他的意思，“顾总的要求也太低了，你不讨厌我就可以娶我回家，那你也不讨厌何秘书，难道也要将何秘书娶回家吗？” 顾司霆目光深邃如永夜，“你不一样。” 他与她之间，有誓约的存在。 誓约无形，却没有人能背叛它。如果说婚姻是法律上的束缚，誓约就是灵魂上的束缚。 只有死亡能将他们分开。 这并不是一句空话。 迎着乔慕难以理解的目光，顾司霆的心里也像是混杂了一把沙粒般，粗粝的棱角将他的血肉磨碎，那是来自躁动着的未被满足的誓约的回响。 “你出去吧。” 顾司霆转过身，不想再看到乔慕伤人的目光。 乔慕还在生气，转身快步离开了总裁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抚上自己的心口。 为何，她也隐约感到难过呢？ 乔慕与顾司霆开始冷战，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也满有默契的。 顾司霆不再主动联系她，乔慕这边也在每次顾司霆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低下头，尽量避开他的目光。 接连三天，安倾城敏锐地感觉到了乔慕和顾司霆之间的气氛变得不一样起来。 尽管他们在公司里没什么接触，她也能感受到两人之间已经变化的气氛。自从那天被顾司霆警告过自己要做自己的工作后，为了不引起顾司霆的厌烦，安倾城特意安静了许久。 难道说……顾司霆开始厌烦乔慕了？ 母亲经常对她说的是，优秀的男人如同鲜花一般，喜欢他们的女人就如同蜜蜂，在鲜花盛开的时候，是绝对赶不走烦人的蜜蜂的。男人对女人没什么感情，欣赏她们也只是因为她们新鲜的外表，一旦失去了兴趣，无论之前多么受到重视的女人都不足为虑。 安倾城特意喊办公室里其他的同事将繁杂的工作丢给乔慕做，她还特意找了些不容拒绝的理由。 如果乔慕和顾司霆之间还保持暧昧关系的话，她一定会去跟顾司霆告状。 安倾城等了一个早上，也没有等到顾司霆出来替乔慕打抱不平。 她目光一闪，这才露出了个真心的微笑来。看来，乔慕已经不是她的问题了。 不过……安倾城环视秘书室，除了乔慕以外，还有其他年轻漂亮的女人在这里。 随着顾司霆的成熟期一天天逼近，她觉得自己应该看牢一点。安倾城一天不与他结成誓约，她就一天不能放松。 原本她的母亲就是给顾司霆父亲安排的未婚妻，却被一个人类女子夺走了位置。 这回，她不会再让人类女子夺走顾司霆了！她需要好好想想，该怎么让乔慕彻底消失，她只要不消失，这就一直是个隐患。 安倾城低下头，沉思起来…… - 在乔慕与顾司霆冷战的第五天，乔慕刚回家，就看见了熟悉的大黑狗出现在她家门口等她回来。 “小黑！” 乔慕惊喜地抱住了大黑狗，不客气地摸了摸它的毛，手感还是那么好，又松又软还很暖和。 “你怎么来了？顾总呢？” 乔慕起身打开门，先让“小黑”进去，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走廊。没有看见顾司霆，乔慕有些奇怪。她刚想摸它的耳朵，就被“小黑”一偏头闪过了。 “是你自己跑过来的吗？” 明知道它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乔慕还是忍不住和他吐槽道：“你肯定也是因为顾司霆太讨厌了吧，他那么霸道，又专制，肯定对你不好！” 她完全想不到，那个被她肆意吐槽的男人就在她的面前。 哼，要不是因为不可控的变形，他才不会过来！ 顾司霆环视了一圈房间，直接跳上了乔慕的床。她的房间可真小，他现在的状态竟然都觉得挤，也不知道这个小女人整天是怎么在这么狭小的地方生活下去的。 乔慕自言自语道：“算了，你什么都听不明白，我和你说什么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床边。打开了柜门，从里面拿了两件干净的衣服。 顾司霆目光冰冷的看着她，下一瞬，就看到她的手落在腰间，拎起了衣服的一角…… 这女人！竟然直接换衣服，她就不在乎屋子里还有另一个异性生物吗？ 顾司霆紧闭着眼睛，眼前却不受控地闪过她腰间的一抹莹白肌肤。他的听力还格外的好，听着旁边窸窸窣窣地换衣服的声音，他的耳朵轻轻抖了抖。 乔慕换完衣服后，才发现了身后将脑袋埋进被子里的黑毛大狗。她好笑地过去将它从被子里扒拉了出来，趁着它不注意轻轻地揉了揉它的耳朵，“跟个人似的，还知道害羞？” 换了衣服，身上也轻快了，乔慕越看大狗越喜欢，直接将它抱在了怀里。在靠过去的时候，她这才嗅到了它身上与那个男人高度相似的冷冽气息。 几乎一样的气息，又让她想起了顾司霆那个狗男人，再加上怀里的大狗像是被玷污了一般疯狂挣扎着，乔慕只好先将它放开。 她用手梳了梳它顺滑的毛发，灵机一动道：“一会我们一起洗澡吧，这样的话你也能香香的了。我真聪明，想到的都是好办法。” 顾司霆咬牙看向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她可真是太“聪明”了啊！ 第13章 一样的不可爱 乔慕用尽力气也没有将小黑拽到浴室去，她忙出了一身汗，控诉它，“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不爱洗澡的狗狗！狗狗都挺喜欢玩水的呀。” 大黑狗傲娇的扭头，表示恕不配合。 “算了，你不洗就不洗吧。” 乔慕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更想洗澡了。她放弃带着小黑一起洗澡的想法，自己一个人进浴室里去洗澡了。 听到乔慕开始淋浴后，顾司霆轻车熟路地用爪子打开了乔慕家的大门，离开了乔慕的家。 进电梯的时候，同在一个电梯里的楼上的邻居十分稀奇地看着这个自己坐电梯的大黑狗。 这狗也太聪明了，无论是进电梯还是出电梯，就像知道电梯能做什么一样。 邻居伸出手想摸一摸它身上蓬松的毛，黑狗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忽然扭头看向已经伸出手的邻居。 它的眼睛是灰蓝色的，看过来的瞬间，像是睥睨天下的君王，充满着不屑与冷漠。邻居手下意识一缩，回过神来的时候，电梯门已经打开了，那只大黑狗半分犹豫也没有，快步离开了电梯。 邻居奇怪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想起刚刚大黑狗的眼神。 一只狗竟然有那么霸气的眼神。这可能吗？他是不是看错了啊...... 顾司霆出了公寓楼，等待他许久的何均言打开了后面的车门让他跳进来。 “顾总，怎么样？有效果吗？” 何均言关切地看向蹲在后座位置上，神情高傲的黑毛大狗。 “和我们预想中的一样，当我靠近乔慕的时候，恢复速度成倍提高。靠得越近，恢复速度越快。” 顾司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爪子，他还是更喜欢人形态，在人类社会里人形态还是最方便的。 建立起誓约却不完成最终阶段的结合，就导致原本可以随意控制的变形，如今变得难以掌控。接近乔慕也只是权宜之计，他的变形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不可控，在变得完全不可控之前，他必须与她完成最终阶段的结合。 何均言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他看了一眼手机上乔慕给他发来的消息，“顾总，乔秘书给我发了短信，要不一会儿我来接您？” 乔慕发现小黑出现在自己门口的第一时间就给何均言发了一条短信，何均言一直没回复，他需要与顾司霆确认时间。 “你先回去吧，明天早上再来。” 何均言惊讶地转身看向顾司霆，他竟然要在乔慕家过夜吗？ 顾司霆冷声说道：“为了恢复罢了，绝不是为了她。” 难道他就想呆在她家吗？顾司霆的眼前忽然掠过了那天乔慕控诉他的时候委屈的脸。 她竟然觉得他在纠缠她。 他至于去纠缠一个女人吗！他已经这么努力地去学习如何照顾一个女人，甚至还专门为了她去读网上情感专家的帖子。 顾司霆灰蓝色的眸子渐渐沉了下去，眼底像是有化不开的墨。 “到时候记得带一套衣服过来。” 说完后，顾司霆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要下车。 何均言拦住了他，“知道你现在变形不可控后，苏启光特意研发了这一款可以随着变形穿戴的衣服。” 他拿出了苏启光的新发明，那是一张不足指甲盖大的金属贴片，何均言按照苏启光的嘱咐，将金属贴片贴到了顾司霆的脖子旁侧，随着与皮肤接触的瞬间，金属贴片忽然泛起了一阵绿光，表示安装正确，随后那光芒消失，再用旁边的毛发一挡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告诉苏启光，有这种好东西早点拿出来。” 顾司霆看时间差不多了，跳下了车往公寓那边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何均言忽然想起苏启光将东西给他的时候，对他说的话，“这是新发明的产品，还没测试过效果，有可能不好用，使用需谨慎。” 何均言挑眉。 苏启光的发明向来好用，这回，应该也不会出问题吧…… - 乔慕刚刚洗澡出来，就听见门口有声音。她打开门一看，十分稀奇，“小黑，你什么时候跑出去了？还把自己关到门外面了？” 刚打开门，顾司霆敏锐的嗅觉便感受到了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的蜜桃的馨香。仿佛山林与清泉间长出了一颗清新的桃树，香甜中又隐约带着一股独特的青涩。 他抬起头来，才发现乔慕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细小的吊带挂在她白得晃眼的肩膀上，水珠从发梢掉下来，缓缓蜿蜒进她的领口。她穿得清凉，神色随意而清新，这两种特质碰撞在一起，顾司霆目光一凝。 乔慕注意到面前大狗蓬松的尾巴欢快地甩来甩去，好奇地蹲下身去碰，然而她的手才刚碰到，小黑如同触电一般迅速跑开了。 顾司霆难以置信地盯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尾巴能是随便碰的吗！ 搂搂抱抱也就算了，她竟然还想碰他的尾巴！ 乔慕是看不懂小黑眼里的震惊的，她只觉得小黑防备心真重。乔慕从小到大都很喜欢小动物，也照顾过流浪的小动物，那些小动物都很喜欢她，特别是小狗狗，恨不得贴她身上。 只有小黑是个例外，摸一下就跑。 乔慕进洗手间去吹头发了，将头发吹干以后，她一出来就看着小黑叼着一件居家外套在门口等她。 她惊异地看着小黑，接过外套后看了看手里的外套，又看了看守在门口的小黑，“你不会是觉得我会冷，想让我穿上外套吧。” 这狗也太聪明了吧！ 只见小黑点了下头，主动扭开了脑袋，像是在等待她换衣服一样。 乔慕换好外套后，看着趴在床上的小黑，忍不住说了一句，“也太聪明了，有的时候我甚至感觉你能听懂我说话一样。” 有人做过实验，其实狗狗听不懂主人的话，它们能分辨的是主人常说的一些简短的指令，以及说话时候的情绪。 小黑就不一样了，乔慕还是第一次遇见看起来能听懂人话的狗狗。 就像现在，小黑扭头看了她一眼，眼中的不屑都快溢出来了。 像是在说听懂人说话，这很难吗？ 不知为何，它冷傲不屑的模样，渐渐地和顾司霆重合在一起。 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 乔慕在心底偷偷嘀咕。 一样的不可爱！ 第14章 该睡觉了 上了一天班，累得不想做饭，乔慕摸了一下肚子，如果她的肚子不会咕噜噜叫就更好了。 她跑到厨房翻了翻柜子，很久没去超市了，柜子都已经空了，最后就翻出了一袋速食日式拉面。 起锅烧水的时候，乔慕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她给何均言打了个电话。 十分钟前，何秘书给她发了消息，说现在不方便过来接小黑，明天早上再过来。 乔慕想照顾小黑，可它是顾总的狗。有钱人讲究多，她怕照顾不周，于是决定给何秘书打个电话问问注意事项。 很快，电话就接了起来。 “乔秘书，有什么事情吗？” 何均言温厚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听着就让人有种心安的感觉。 乔慕不自觉地笑了，她攥紧电话，“何秘书，我想问一下，小……顾总的狗照顾上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狗粮有特殊的牌子吗？” 她家楼下不远处就有一家宠物超市，买狗粮倒不困难，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小黑常吃的牌子。 听到狗粮两个字，电话那边的何均言汗都要下来了。生怕乔慕直接给养尊处优的顾总喂狗粮，他连忙表示，“它比较特殊，不喜欢吃饭，你不用管它，明天早上我接它的时候再给他带吃的就行。” “好的，我知道了。” 乔慕挂了电话，从厨房出来看了看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小黑。怪不得它不像其他的狗狗那样充满了活力，饭都不吃有什么活力呢？ 要不给它倒点水吧。 乔慕特意翻出来了之前救助流浪小狗的时候买的喝水碗，接好了水放在了地上。 “小黑，渴了就过来喝水。” 顾司霆缓缓抬眸朝着乔慕看了一眼，然后翻个身继续闭目养神。变形的时候他不吃饭也不喝水，不是因为不需要，而是顾司霆实在接受不了在地上吃饭在地上喝水。 苏启光为此特意发明了可以让身体短时间不缺水也不会饿的药丸，它来之前就吃过了，一段时间内都不需要喝水吃饭。 然而，不饿并不代表连食物的香味也闻不到。 当乔慕端着煮好的日式拉面出来的时候，顾司霆默默从床上下来，坐到了乔慕的身边。蓬松的大尾巴轻轻地在身后摆动着，偶尔扫过乔慕的小腿，有些痒。 乔慕根本不知道顾司霆的身体和本质上的狗狗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的，她奉行不能给狗狗吃太咸太烫的东西，一口面条都没给小黑喂。 她根本没感受到身旁小黑怨念的目光，一边吃面，一边打开了投影仪，播放起最近最火的甜宠电视剧。 顾司霆是那种看电视只会看新闻频道的人，在看到满是粉红色滤镜的甜宠剧的时候，不屑地哼了一声，扭头趴到了旁边的软垫上。 乔慕看得十分专注，特别是当她看到偶像剧的男主角在和女主角共度一夜后，第二天一早，晨光中他俯身亲吻了下女主角的额头的时候。她被甜得直锤桌子，“好甜啊，我也想要甜甜的恋爱！” 捕捉到了关键字，顾司霆耳朵轻轻动了下，然后抬起头专注地看了一会儿他之前不屑于看的偶像剧。 乔慕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恋爱吗？ 他懂了。 这男主角还没他半分帅，只要他学习偶像剧男主角的套路，乔慕就会像里面的女主角一样，无可救药地爱上他了吧。 顾司霆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之后，他抱着学习的目的，与乔慕一起看完了最后一集。 乔慕收拾完碗筷后，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竟然已经晚上十点钟了吗？ “该睡觉了，小黑。” 乔慕拉着不情愿的小黑来到了床上，双手双脚地抱住了小黑，它真的抱起来很舒服，毛茸茸的像是个会发热的抱枕。 呼…… 她听到了小黑无奈的叹气声，认命一般地不动了，被她抱得紧紧的。 灯都关了，她却能借助窗外的路灯看清小黑明亮的眼睛，它的眼睛很漂亮，像是灰蓝色的玻璃珠子。其实小黑这个名字有些过于随意了，乔慕心里忽然生出了这个想法。 小黑其实是一条很帅气的大狼狗，虽然乔慕也不知道在狗里面，小黑算不算帅的，但它挺符合人类的审美的。 人中顾总，狗中小黑，都是超级大帅哥。 乔慕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将脑袋埋进了小黑柔软蓬松的皮毛里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顾司霆无语地看着这个傻女人，先是端详了他片刻，随后什么也没说就开始笑，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真傻，傻的还有点可爱。 他轻轻勾了勾唇角，嗅着她身上好闻的桃子香气，忽然想到，若是成了夫妻，以后的每一天晚上都会是如此吧。他们会躺在一起，她会如同今天一样躲进他的怀里傻笑，这样的生活想来也不错。 顾司霆的笑意还未收回，就感受到某个傻女人的手开始乱摸起来，他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只听乔慕在他耳边可惜地说道：“明天就要把你还给顾总了，我可要趁机多摸摸，你的手感真的好好啊！” 小黑的毛发长度正好，软硬程度也正好，乔慕恨不得能天天抱着它睡觉。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动作竟然在男人的身上点起了多少簇火苗。 它一下子跳下了床，身后的尾巴甩动的速度飞快。其实顾司霆喜欢她的触碰，不过……这女人怎么乱摸！都摸到…… 想到这里，他咬牙看向那个点了火的女人。 如果不是他现在还无法变回去，他肯定要就地正法了她，才能让她知道，不是每一只狗都能随便摸的！ 真是一只格外敏感多疑的狗！乔慕在心里吐槽，她就没见过这么不亲人的狗！她明明对小黑这么好，它却从来不主动蹭她舔她，稍微摸一摸竟然都跑！ 乔慕抬头，对上了小黑在黑暗中依然炯炯的目光。她像是知道小黑现在正在想什么一样，摊开手无奈地说道：“好啦，好啦，回来吧。我发誓，我不摸了，回来让我抱着睡觉吧。” 小黑不动，甚至还傲娇地转头。 乔慕软了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一样，“回来吧，我好困呀。快点，快点回来一起睡觉。” 顾司霆重新转头看向她，只见乔慕背后窗外月亮高挂，月光伴着路灯的暖光倾洒进来，落在床上，她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比最好的丝绸还要秀美。撒娇的时候声音甜软像是棉花糖，整个人又娇又软，完全不设防。 这是他从没有见过的一面，平时乔慕在公司里从来不会这样。 好吧，就给她这个面子。 顾司霆重新跳上了床，被她重新抱进怀里的时候，脑海里只闪过了一个念头。 这女人傻乎乎的，他决定不与她计较之前种种。 他要早点娶她回家，完成誓约才好。 刚才心里像是有根羽毛在轻轻挠，又痒又满的感觉十分奇怪，他之前可从来没有这样。一定是因为誓约还未成立的原因，他的身体才会出现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毛病。 一定是这样。 第15章 香香的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顾司霆就醒了，灰蓝色的眼睛轻轻地眨了眨，看向了近在咫尺的乔慕的睡颜。 她没有抱着他，缩在被子里朝向窗户那边，柔软的长发倾泻在枕头上，弥散着清新的桃子香。反而是昨天被她被迫抱进怀里的他，此时却贴在她的后背上，像是求抱一样。 顾司霆跳下了床，清晨的阳光倾洒下来，地上的影子渐渐变高成了人形。上一次不受控变形是在办公室里，十个小时才勉强恢复。这一次尽管他呆在乔慕的身边，恢复速度快了一倍，也要一整晚才能恢复。 他必须快点与她完成誓约，否则变形的时间将越来越长。 他修长的手扭开了领口的扣子，司启光的新发明不错，应该普及开来，这样的话族人就不用变形的时候还要带着衣服了。 准备离开的时候，顾司霆忽然想起昨天晚上令乔慕如痴如醉的偶像剧，他轻抿薄唇，看向了那个睡得正香的小女人。 “早上好，乔慕。”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乔慕的耳边响起，她茫然地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额头，仿佛还能回想起一抹柔软的触感。 她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想起半梦半醒间听到的声音…… 她怎么会梦见顾司霆！大好的晨光中，乔慕呆住了，她揉了揉凌乱的头发，又用敲西瓜的手法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梦见顾总还不如梦见恶鬼，起码后者不会让她即使醒来都一身冷汗。 乔慕后知后觉地在房间里找小黑，转了一圈都没找到，直到看到何均言的短信，她才得知原来一个小时前何均言就接到小黑了。 握着手机，乔慕忍不住疑惑。 她早就知道小黑会开门了，可何秘书又是怎样知道小黑会在什么时间下楼呢？真的是太奇怪了，难道何秘书开车过来的时候，刚好遇见在外面遛弯的小黑？ 乔慕来不及多想，a市的早高峰比顾总还要恐怖，上班要来不及了，她要抓紧时间出门才行。 紧赶慢赶，打卡的时间还是晚了两分钟。 乔慕心痛，“啊……我的考勤奖金……” 顾氏集团每日上班准点的人是有奖金的，足足两千元。很多企业来晚了扣钱，顾氏集团则是来晚一次直接扣掉所有的考勤奖金。来晚两次则扣掉下个月的，来晚三次做严重处罚。 乔慕从来没晚过，今天还是第一次。 她仿佛能看着两千元长了翅膀飞走了，心在滴血，这要的哪里是钱，分明是她的命啊！ “别愣神了，十分钟后要开周会，准备好了吗？” 凌主任在这时路过她的身后，看着肉痛的乔慕，她也大约能猜出发生了什么。然而她的表情变都没变，淡定地问道。 “凌主任早上好。” 失去了两千块钱的乔慕连打招呼的力气都弱了，“我现在就去准备。” 说完后，她便如同游魂一般飘走了。 凌主任收回了目光，快步朝着走廊那边走去，她的高跟鞋敲在大理石地砖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乔慕走进秘书室的时候，大家都在忙着准备周会。自从安倾城来了以后，不知道她究竟做了什么，同事们都隐隐地在孤立乔慕。不过毕竟这里是公司，不是小学初中时候的操场，再孤立也会维持表面上的和谐。 招呼照常打，只是眼里的热切少了许多。 乔慕已经开始习惯了，来到自己的位置上刚想准备一会儿的周会，路过她身后的安倾城小巧的鼻尖轻动了一下，随即面色大变，她甚至都忘记维持温柔的面具，一把攥住乔慕的手腕，漂亮的美甲不慎间掐进了手腕内侧的软肉里，乔慕紧皱眉头，还没将手腕抽回，就听到安倾城声音冰冷地问道：“你和顾司霆昨晚做什么了！” 此话一出，周围的同事们顿时八卦地竖起了耳朵。乔秘书和顾总？这么劲爆！ 打哈欠的都不困了，还没整理完资料的也随他去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八卦是人类的第一生产力，现在就是凌主任来了都无法阻止大家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 乔慕皱眉，她以为安倾城又想到了新的搞事情的方式，“你可不要乱说啊！我和顾司霆之间清清白白，能做什么？” 安倾城一副被我抓到了的样子，“你还装傻？你身上带着很浓重的顾司霆的气味，如果不是整夜呆在一起，是根本不会有这样的味道的！” 乔慕揉了揉被她掐痛的手腕，她瓷白的皮肤上，安倾城刚才造成的红痕瞩目。 “什么味道不味道的，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 安倾城后知后觉地收敛起气急败坏的表情，她咬了下嘴唇，像是受到了伤害，“我不管，你身上还有他这么大的味道，你们绝对在一起过夜了！” 什么都能骗人，就鼻子不会骗人。 刚才仅仅路过乔慕的身后，扑面而来的就是顾司霆身上独特的冷冽气息。要不是抱着睡了一晚，他的气息又怎会侵入乔慕肌肤各处！ 又是这个理由！ 乔慕就不懂了，顾司霆是臭豆腐还是螺蛳粉？ 她从哪里能沾染满身的味道，更不用说她昨天抱着睡了一晚的是小黑，根本不是顾司霆！ 她直接从旁边抓了个瞪着眼睛的吃瓜群众，挽起袖子将手臂送到了她面前，“我身上有味道吗？” 同事本来吃瓜正开心，没想到竟然吃到了自己的身上，顿时无措地看了看乔慕，又看了看站在她对面一身怒火的安倾城。 “我……有鼻炎！” 她找了个完美的借口逃之夭夭，第二个被乔慕抓起来的同事就没这么聪明了，支吾了半天也没找到理由。只能硬着头皮凑上前去，轻轻闻了闻。 呜呜呜……正上着班呢，为什么要让她做这么奇怪的事情啊…… 乔慕放下了袖子，“有顾总的味道吗？” 她抓过来的姑娘也仅仅比她早来一年罢了，小姑娘都快哭了，“我也不知道顾总什么味道啊……” 没办法将顾司霆请过来让她闻闻的乔慕便说，“你就形容一下你闻到了什么味道。” “……就是香香的，洗过澡的味道。” 说完后，小姑娘连忙溜走了。 乔慕扬起下巴看向安倾城，“安秘书，请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可以当着你面发誓，我要是昨晚和顾总在一起，我天打……” 她的誓言还没说完，就被一阵轻咳声打断了。 “咳咳……” 众人回过头去，便看到了顾司霆用手抵在唇边，清了清嗓子后抬起头看向秘书室里的一片乱象。 “大清早的，你们在干什么？” 他的目光深沉似有千斤重的威压，吃瓜群众纷纷不敌，连忙低下头做自己的事情。 乔慕没忘这段时间和他冷战的事情。 她低下头，露出一段纤长白皙的颈子，看似温顺柔软，身侧紧攥着的拳头却泄露了她的内心。 安倾城的感受却和任何人都不一样，她的双腿一软，要不是强撑着，她就要坐到地上去了。 顾司霆不仅是顾氏集团的总裁，更是她的少族长，族长一脉血液中有着睥睨天下的王者威压。 此时此刻，顾司霆专门对着她释出了这种威压，尽管只有片刻，安倾城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她不甘心地咬住了下唇。 顾司霆不仅没有和乔慕断，还当着她的面，维护身旁这个人类女子。 安倾城第一次感觉到乔慕的存在，可能会对她有威胁！难道顾司霆真的想娶乔慕？ 董事长一定不会同意的，他们两个的婚事绝无可能！ 第16章 断眉 安倾城二十三年的人生中，一直都是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女。遇见乔慕后，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遇到挫折。这让她愈发恨起乔慕来，如果不是她，顾司霆怎会对她释放威压！ 顾司霆一眼便看穿了她的怨念，周身温度骤降，“安秘书，跟我来。” 撂下这句话后，他就率先转身朝总裁办公室的方向去了。 何秘书连忙跟上，安倾城表面温柔，暗地里恶毒地瞪了一眼低着头的乔慕，也快步跟了上去。 乔慕再抬起头来，注意到周围人看她的目光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估计现在他们都认为乔慕和顾司霆之间真的有什么关系，竟然能让顾总帮她出头。 乔慕管不了别人的想法，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准备一会儿的周会。 总裁办公室里，顾司霆坐在了办公桌后，他冷漠地看着安倾城，“你怎样才能从公司离开？” 董事长坚决不撤回对安倾城的安排，那他只能从安倾城这边下手，劝她主动离开。 安倾城一改温柔，她渐渐发现顾司霆对乔慕是认真的，那么自己装出一副温柔的样子也没必要了，“怎么，是怕我欺负乔慕？” 顾司霆抱着手臂没说话，他的下颚线条紧绷着，深邃的目光如同山水画里的远山般高深莫测。 自从进入公司入职秘书室以后，安倾城不再穿那些装饰过于繁重的衣服，但她也不想放弃打扮自己。浅粉色的衬衫看着简单，却是名家之作，耳钉上的钻石都是昂贵的粉钻。她轻轻地拨弄了一下耳边的卷发，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我想要和你结成誓约。” 她才不在乎男人身边的莺莺燕燕，她只想做唯一的妻子。誓约可比人类社会的结婚证有效力多了，只要他们之间结成誓约，她只要活着就是他唯一的妻子。 顾司霆轻皱了下眉，他没想到安倾城竟然要求和他结成誓约。 安倾城不知道他已经和乔慕结成誓约，是因为他和乔慕的誓约还在缔结阶段，一天不结合，誓约便不会彻底完成。 誓约一旦彻底完成，便无法在族人面前隐藏，就像是永远摘不下来的婚戒，甚至比婚戒还要明显。 安倾城说，“只要你和我结成誓约，我不会再打扰乔慕。你身边可以一直有女人，这些我都不在乎。我会是你最好的选择，我会帮你经营族内的大小事宜，我会成为一名优秀的族长夫人。” 她觉得自己的底线已经放得很低了，顾司霆紧拧着的眉心却仍然没有解开。 良久，顾司霆的声音冷冽，如同玉石碰撞发出的冰冷清脆之声。 “结成誓约这件事，永远都不可能。” 安倾城怒了，她没想到自己已经将底线放到这么低了，他竟然还执意要偏心乔慕。 她撕下了自己全部的温柔面具，厉声警告他。 “你就不怕我将事情告诉董事长？董事长绝对不会允许第二个人类女子嫁进来！” 顾司霆的父亲就是人类女子害死的！董事长绝对不会欢迎第二个人类女子进入族内！ 顾司霆目光一凛，站在他对面的安倾城只觉得迎面而来一股极为强大的威压，那是血液里的尊卑压制。顾家一族，曾经可是王之一脉，血液赋予他们强大的能力和威压，能力越强，威压越重！ 尽管他没用全力，安倾城却感受到了一股不输于董事长的威压！ 扑通一声。 她跌坐在地，一缕鲜血更是从她的鼻腔蜿蜒而下。好好一个娇艳的美人，顿时变得狼狈不堪。 在威压中，她的身子颤抖，需要费极大力气才能抬起头来。 目光所及之处，都染了一层红色，她紧盯着顾司霆，看着他缓步走来，站在了她的面前，倨傲地俯视着她，如同俯视一只蝼蚁。 “一直是你在提条件，这样吧，我也有条件要提。” 他语气冰冷严寒，如同十殿阎王前来索命一样响彻在安倾城的耳边，“只要董事长那边知道了乔慕的存在，我不管是不是你告诉的他，一旦他知道……我会立刻与你的妹妹定下誓约。” 族内谁人不知，安家这一辈有两女，皆是同辈之中的佼佼者。她们的关系，水火不容！ 安倾城费力地仰头看着他，一口银牙都要被她咬碎，“顾司霆……你真狠啊！” 顾司霆撤掉了威压，后撤一步，嫌弃地看着不顾形象大口呼吸的安倾城，“彼此彼此。” 缓过来的安倾城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会警告我，让我不要碰乔慕。” 顾司霆转身看向窗外，从这个高度看出去，高楼大厦间，人类如同蝼蚁一般。 总有人想将他人当做蝼蚁，却不知自己的毁灭从这一刻开始。 傲慢，是灭亡的前奏。 他轻眯了下眼睛，眼前闪过那天夜晚。当乔慕抱着身负重伤的他寻找着兽医诊所的时候，他抬起头，看到的是比夜空群星还要闪亮的她的眼睛。 她花光积蓄拼尽全力，只为了留住一个与她毫无关系的脆弱生命。命运的齿轮从那一刻开始转动，究竟是命运选择了她，还是她选择了命运？ 顾司霆在玻璃上写出她的名字，玻璃依旧透明，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然而那两个字，却已经刻进了他的心脏深处。 他低声轻笑，“不要小瞧她啊，她比你想的还要强大。” - 安倾城一身狼狈地离开总裁办公室，等待她开会的其他同事们纷纷一惊，还以为她被顾总打了。 她从旁边抽出一张纸，堵住了流血不止的鼻子，“刚才不小心在办公室里摔倒了。” 乔慕摸了摸鼻子，看到安倾城的血，她觉得自己的鼻子都开始疼了起来。 凌娟敲了敲桌面，“现在开始开会。安秘书，快回到位置上。” “是。” 众人在办公室里围成了一圈，安倾城站在了乔慕的身边。 分别报告完上一周完成的工作后，就轮到凌主任总结这一周要做的事情，凌主任站了出来，说的却不是下一周的工作。 “秘书室来了新人，让我们掌声欢迎一下新人，秦决！” 大家配合地鼓掌，就在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穿着简单的西装和白衬衫，小麦色的肤色显得阳光健康。 “大家好，我是秦决，新人请多指教！” 他的笑容也如同夏日暖阳一般明媚，深邃的五官，帅气俊朗的外形令他刚一出现，就俘获了众多少女的芳心。 “这个新人长得真帅！” “阳光型男，喜欢喜欢！” “秘书室也太幸福了吧，顾总他是冷酷型的帅哥，又来了个阳光型的帅哥，天哪，我怎么这么幸福！” 乔慕抬起头，无意间撞进了秦决的视线。她冲着他友善一笑，秦决也回以她一个热情帅气的微笑。 也是这时候，乔慕注意到了他的眉毛。只见在他浓密的剑眉后半截，有一处不起眼的伤疤，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截断了原本形状很漂亮的眉毛。 原来，他是断眉啊。 第17章 苦艾酒 与拥有着顶尖学历的安倾城不一样的是，秦决学历一般，不过他的工作履历上佳，甚至还在国内顶尖的无垢集团工作过一年。 秦决过来跟乔慕打招呼的时候，问她名字叫什么，乔慕摊开手自嘲地说，“叫我亚历山大。” 连着来了两个优秀的新人，她这个无优秀学历，无深厚背景，无过人履历的三无普通人，是真的很压力山大啊！ 秦决愣了一下，随即开朗地笑了起来，“好的，亚历山大。你叫我秦决就行，我还没有英文名。” 看着他的阳光笑容，乔慕在心里感慨，他的性格真的很好啊。 没有人不喜欢个性开朗的小太阳，秦决这个小太阳长得还不是一般的帅。他简直是少女杀手啊，她忍不住想到。 乔慕主动伸出了手，“对不起，开玩笑的，我叫乔慕。” 秦决伸手与她交握，乔慕细心，看到了他无名指上一块白色的痕迹。细线宽度的白痕绕着他的指根转了一圈，像是长年戴着某种很细的戒指，忽然摘下来后发现出现了肤色差。 原来他一身漂亮的小麦色不是天生的，不过秦决看上去就是喜欢运动的那种男生，估计是常年在户外运动晒黑的。 他看到她的目光停留在他的手上片刻，秦决下意识抚了一下指根，然后笑了，“戴了很多年的戒指，即使摘下来，痕迹还在。” 果然是戒指。 尽管那痕迹出现在无名指上，乔慕也没多想，秦决看着可不像结过婚，应该就是上学的时候爱美戴着玩的吧。 “原来是这样。” 乔慕点了下头，余光看到了桌子上还没做完的文件，“等着再聊吧，我还有些工作要做。” 秦决迈开长腿，一步就跟上了她，“我刚来不久，乔慕，你能教教我吗？” 看着他虚心请教的样子，乔慕在心里大喊，大哥，你履历那么优秀，你需要请教我吗？我应该请教你才对吧！ 他都这么说了，乔慕也不好拒绝。 “好吧，你先去选个位置吧……” 她的话还没说完，秦决就将自己的公文包放到了乔慕对面的位置上，“选好了，我们坐得近一点，有什么问题我也方便问你。” 当他选好位置的瞬间，乔慕仿佛能感觉到从办公室各处投来的凌厉目光。 秦决靠着阳光的性格和帅气的长相，比安倾城当时来的时候还要受到大家的欢迎。安倾城是因为自己的人格魅力，她非常会待人处事，这才能在短时间内受到大家的欢迎。秦决他不仅是人格魅力，他本人的魅力也爆棚啊！指不定就能发展出一段浪漫的办公室恋情，所有的年轻女孩子都很激动。 乔慕顶着莫大的压力，开始教秦决一些工作上的注意事项。 凌主任那边也默许了这一行为，于是乔慕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秦决的“前辈”，帮他熟悉公司和工作。 上午十点钟，顾司霆从总裁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了乔慕身边那个碍眼的陌生男人。 直到走到总裁专用电梯前，他紧皱的眉头都没有松开。 “何秘书，秘书室里来了新人？” 何均言一激灵，“是的，顾总。今天早上刚来的。” 电梯来了，顾司霆率先走了进去，何均言连忙跟上。刚站定，就听到顾司霆的声音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冰雪一样冻人，“公司里没有其他人了吗？让乔慕带新人？” “当然不是，是因为秦秘书的履历很好，面试的时候展现出来的业务能力也很强，他熟悉工作的速度应该非常快的，乔秘书只需要教他一些特别基本的……” 何均言解释到一半，忽然瞥见了顾司霆微寒的脸色。他连忙说道：“我回去就会给秦秘书安排其他人教他的。” 顾司霆这才满意，紧绷着的轮廓线条都缓和了不少。 乔慕是在中午的时候得知需要换人的，凌主任找到了她，“之前没来得及安排，我亲自带秦决，你先将分内的事情做好。” 乔慕自知不应该她带秦决，接手的人又是凌主任，所以没什么感觉就点了点头。 坐在对面的秦决也听到了凌主任的话，“那好，等中午吃完饭后，我去找您。” 凌主任没什么表情地点了下头，转身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秦决看乔慕转身就要忙自己的工作，笑着用手压在了文件上，阻止她继续翻开，“都已经中午了，休息时间当然要休息啊，工作可以下午做。你忙了一上午，当了个好老师，中午让我请你吃一顿吧。” 乔慕可不敢当，连连摆手，“我可没教什么，你很聪明，比我还要优秀。按理说，应该是我请你吃饭才对。” “无论是谁请谁吃饭，也要先休息才行。” 他绕过中间的桌子，然后像是变魔法一样地从身后变出了一瓶饮料，“喏，给你买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看到他手里的白桃乌龙茶的时候，乔慕眼睛一亮，“喜欢！” 她喜欢一切桃子味的饮料。 秦决将白桃乌龙茶塞进了她的手心里，垂眸看着她因为开心弯起的眼睛，其中亮晶晶的仿佛有群星璀璨，不知不觉间，他也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抹笑，“你喜欢就好。” 两人离开办公室五分钟后，与合作伙伴见完面后就迅速赶回公司的顾司霆路过秘书室的时候脚步一顿，他看到了属于乔慕的空荡荡的桌子。 尽管现在已经中午休息了，可每天这个时候，乔慕都会在桌旁再忙一会儿工作上的事情，今天怎么回事？ 他问凌主任，“凌主任，见到乔秘书了吗？” 凌主任抬起头，茫然地看了乔慕的位置一眼，“我也不知道乔慕在哪里……我一直在工作。” 这时，恰好有同事路过门口，听见了凌主任的话，声音轻快地回答，“我刚才看见乔秘书和秦秘书一起出去吃饭去了，现在应该在楼下某家餐厅吧。” 凌主任看向顾司霆，顾司霆薄唇紧抿，“我知道了。” 话音刚落，他转身离开。宽肩长腿，走路的时候都带着凛冽的风。 说话的同事这才慢半拍地想起今天办公室里的八卦，说乔秘书和顾总有那种不正当的关系……她现在又和秦秘书走得这么近。 不会吧，不会吧，她不会是亲眼见证顾总被绿的全过程吧！ 顾司霆回到办公室后，坐在沙发上气场压抑，何均言稍微走近点，都觉得要被顾总身旁卷起的风暴撕碎了。 何均言试探性地问道：“中午订的餐厅……” “取消！” 顾司霆周身寒气弥散，丢出来的两个字也像是经过急速冷冻一样，硬邦邦地被扔到了地上。 今天和重要合作伙伴见面，中途偶然知道有家餐厅在现在的年轻女生之间比较流行，顾司霆特意让何均言在客满的情况下想办法订了位。他又紧赶慢赶地回来准备接她一起去吃饭，却没想到刚回来，就听见她跟别的男人去吃饭的消息。 临近中午，一口没吃的顾司霆现在一点也不饿。 他气也被气饱了。 顾司霆起身来到一旁的迷你吧台，倒了半杯威士忌。还没喝，他就瞥到了酒柜角落里的一瓶烈酒。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是前段时间有人当礼物送来的，里面的酒倒是不贵，但听说酒瓶是由某位当代艺术家雕刻而成，全球一共一百瓶。 他喝了一口威士忌，烈酒入喉，苦辣的液体带起成片火焰，噼里啪啦地将他的愤怒烧得如烙铁般通红。 “扔掉这瓶酒，我再也不想看到它。” 价值百万的艺术藏品，他一句话弃之如敝履。 何均言一开始还没明白过来这艺术品怎么惹到他了，直到他将其从总裁办公室拿出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听说这件艺术品，每一瓶里装的都是不一样的酒水。顾司霆的这一瓶，里面装的是苦艾酒。 苦艾酒是一种带有着茴芹茴香味的烈酒，酒精度数极高，至于颜色…… 那叫一个绿啊！ 第18章 听到 公司食堂规模不小，每天可选择的菜品涵盖了南方北方国内国外，秦决跟着乔慕一起来到食堂，拿了餐盘等在长长的队伍后面，他说，“你说你带我吃这边最热门的餐厅，还以为是楼下的餐厅呢。” 乔慕挑了下眉，得意地笑了，要不是刚才秦决坚持要请她吃饭，她又何必将人骗到公司食堂？这回不用抢着请客了，中午的时候公司食堂是免费的，谁都不用掏钱。 “我哪里有说错？这里不是最热门的餐厅，还有哪里的餐厅能比得上食堂人多？” 她一直觉得这是好主意，直到两人打完了饭，想找一张桌子坐的时候，她才开始后悔起来。 想找到一张空桌，避免不了地要在吃饭的桌旁来回走两次。 秦决这张脸顿时引起了不少女人的关注，连带着的，站在他身边的她也引来了不少的关注。 乔慕不喜欢被许多人盯着看，可现在又是食堂里人最多的时候，就在她端着餐盘有些焦躁地走来走去想要找个地方坐的时候，从旁边忽然冲过来了两个年轻女人，她们直线冲到了秦决的面前，巨大的力气直接将乔慕的餐盘撞翻了。 她们冲过来的样子势不可当的就像是进击的犀牛，然而当她们停到秦决的面前的时候，又马上从怪力女变成了小鸟依人的羞涩少女，“请问，方便留个电话吗……” 餐盘被撞翻在地，乔慕连忙找东西过来清理，刚才被撞翻的时候，她心里有点火气，可对方也不是故意的，要不是她把秦决这个祸水带到了食堂里，又怎会引起这阵动乱？ 她从清洁工那边拿来了点卷纸，又借来了清洁喷雾，蹲下身子正要把弄脏的地面擦干净的时候，斜插进来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 一向好脾气的秦决此时眉峰凌厉，他的脸上没了笑容，一旁的乔慕却觉得从他身上传过来了一股平常没有的寒气。 乔慕微怔，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秦决朝她看来，看到她眼底的惊讶，这才微敛眼帘，掩去了眼底的厉色。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只是有些严肃地看向那两个女人，“你们撞倒了她的餐盘，是不是忘记说什么了？” “什么？” 那两个女人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秦决主动接过了乔慕手中的卷纸和清洁喷雾，“对不起，你们忘说了对不起。” 他的语气平铺直叙，却让那两个女人羞红了脸，连忙冲着乔慕抱歉地说道：“对不起。” “真是抱歉，刚才我没看到你。” 她们道歉的态度还挺好的，乔慕心里最后一丝火气也消失不见了，连忙摆手示意，“没事的，我也没看到你们。” 正在清理地面的秦决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后重新低下头细致地将洒出来的汤水都擦掉后，收拾好脏掉的纸和翻下来的碗，将东西放进了旁边收脏餐盘的地方。 “你先去吃吧，我再去买点东西。” 乔慕说着就要往队伍那边走，幸好现在人潮高峰已经过了，即使从头开始排队也不需要多长时间。 就在这时，她的肩膀忽然被攥住，秦决先让她坐到了旁边空出来的座位上，然后将自己的餐盘放在乔慕对面的空位，“你在这里等着吧，我记得你点了什么。” 乔慕都来不及阻止他，就见到秦决已经转身去排队了。她现在坐着的位置还和排队的地方有一定距离，远远看着秦决削瘦单薄的侧影，乔慕的目光轻轻闪烁了下，似有流光闪过。 很快就吃完了饭，收拾好餐盘后，乔慕正想回秘书室，就听到秦决忽然说了一声，“我想吃冰淇淋，你要吃吗？” 刚吃完热的，乔慕不想吃冷的，她轻轻摇了下头，“你去买吧，我等你。” 食堂里有个专门的店面是卖甜点和冰淇淋的，她跟着秦决来到店面旁，站在距离店门口不到两米的地方等秦决出来。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见有人念出了她的名字。 “……你说乔慕啊。” 在周围嘈杂的人声中，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乔慕转了一圈，听声音的大小还以为叫她的人就在她的身边，可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熟悉的人。 直到她看到甜品站里坐着的有两个秘书室的同事，她们之间不仅相隔了五米左右的距离，还隔了一扇玻璃。 这么远的距离，她是怎么听到的？ 乔慕疑惑地掏了掏耳朵，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就听到那两个同事继续说道：“她真是会勾搭男人，顾总也是，新来的秦秘书也是，他们都被她迷得五迷三道的。” 说话的这位同事声音里带着些不屑，她根本没注意到站在店外面的乔慕，即使注意到了，她也不会相信乔慕竟然能听到她说话。 “是啊，我估计当初她进秘书室就是想勾搭顾总完成阶级飞跃，不是我说，但普通人家出身又长得好看的大多有这种心思，谁都不想努力，当个贵妇多潇洒啊……” 听到这里，乔慕忽然捂住了耳朵，她不想再听下去了！ 听力太好也不是什么幸福的事情，乔慕听见了藏在同事伪善外表下的恶意。 正当她头痛欲裂之时，秦决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乔慕，怎么了？” 他的声音似有独特的力量，如同盾牌一般隔绝了周遭纷乱的声音。 乔慕骤然睁开眼睛，她轻眨了一下，晶莹的水光自她眸底一闪即逝。 “没什么，你刚才买冰淇淋的时候，看到甜品站里还有两位秘书室的同事吗？” 她问了一声，似是无意。 “是吗？我没注意到啊。” 秦决吃了一口冰淇淋，露出了招牌的阳光笑容，他又拿出了个勺子，“要吃吗？” “不了，咱们回去吧。” 乔慕勉强地微笑了一下，再也不想停留下去，飞快地朝着电梯那边走去。 落后她身后一个身位的秦决缓缓收起了明媚的笑容，他高深莫测地看了一眼甜品站中的同事，说是没看见同事的他竟然立刻找到了那两人的位置。 他轻舔掉勺子上的冰淇淋，唇齿间顿时间溢满了白桃清新的甜味。 想起刚才乔慕苍白的脸色，秦决咬着勺子，若有所思。 果然，她听到了吗？普通人绝不会听见相距那么远的甜品店里其他人低声说话的声音的。 前面的乔慕见秦决没跟上，转身喊了他一声。 秦决再次露出灿烂的笑容，大步地跟了上去。 第19章 感动到哭 中午过后，不用带新人的乔慕又开始忙得焦头烂额了起来。 安倾城早上被顾司霆教训了一番后，消停到了中午，下午看见乔慕，心里的火又上来了，一开始只是试探性地甩给乔慕琐碎的工作。 直到她发现顾司霆是真的不管她和乔慕之间的争斗，安倾城才肆无忌惮地将所有琐碎的工作全都丢到了乔慕的桌子上。 伴随着砰的一声，乔慕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了需要做的那堆文件又重新升高了一倍还多，甚至比她今天早上刚来的时候整理好的文件还要高出一截。 忙了一个上午，直接回到了原点，还往后退了半截。 “我有点事情，这些工作我问过凌主任，可以交给你做。你做好以后，直接将这些文件放到我那里就行。” 安倾城表面温顺，实际上话里面带着刺，早上淡粉色的衬衫沾上了鼻血，她叫家里的管家送来了新的衣服。此时的安倾城穿着重工蕾丝的中古白衬衫，脖子上多了一串珍珠项链，卷发蓬松地搭在肩膀上，卷度很小，像是那种螺旋的意大利面。 其实有的时候乔慕也挺佩服安倾城的气质的，她长得就很贵，一身豪华的打扮一点也不显得她像是暴发户一样，反而像是那种宫廷贵族，仿佛天生身边就应该堆满珠宝和绸缎。 她收回打量安倾城的目光，将安倾城丢过来的文件又重新推了回去，“这些是你答应下来的工作，请你不要推给我做。” 安倾城就像是没有听懂乔慕明确的拒绝似的，她这次找到了个好借口，事先问过凌主任，凌主任就是她的尚方宝剑。 “是啊，确实应该是我的工作，不过我需要去做会议记录，没时间做这些零碎的工作。我问过凌主任了。按规定，我将这些工作交给你，也合情合理。” 乔慕反驳她，“确实有这样的规定，可以将紧急的自己做不完的工作交给别人，可你这工作量也太大了。” 她今天忙了一早上，做完的工作还不如现在安倾城给她的多。这不是让她帮忙，分明是用规矩压她想让她做这些原本不属于她负责范围内的工作！ “很大吗？” 安倾城不好意思地温柔一笑，眼底却划过了一抹挑衅，她紧盯着乔慕，只有乔慕能看到她的讽刺，“可能是我们能力不同吧，我觉得工作量一点不大啊。没事，你要是能力不行，接不下我的工作，你说出来就好了，我自然就去找其他人了。说啊？” 乔慕捏紧拳头看向她，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碰撞，噼里啪啦地冒着火花。 她明知道安倾城这是激将法，却还是被她挑起了一身的火气。 “我今晚就能做完！” 乔慕一拍桌子，豪情万丈地跳进了安倾城设下的圈套，“你等着瞧吧！” 安倾城瞪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她在兴奋个什么劲！头一次见到干活还有这么开心的。安倾城觉得自己赢了，心里一点赢的开心劲都没有，哼了一声掉头走了。 乔慕摆正了键盘，二话不说地开始工作起来。 她不知道的是，秘书室里发生的一切，都被何秘书报告给了顾司霆。 何均言甚至贴心地用小本子记下了她们说的每一句话，逐条念给了顾司霆说。 听到“你等着瞧！”这一句的时候，顾司霆的眼前仿佛冒出来了她娇俏可人的模样，他甚至都能想到她叉着腰中气十足的小模样。他被自己的想象逗乐了，轻轻地勾了勾唇角。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何均言一直没离开，他在旁边等着顾司霆的吩咐，却恰巧看到了顾总托着下巴想到乔慕时失笑的表情。 顾司霆一下子严肃了起来，他一眼扫过去，冰锥一样的目光差点没将何均言身上扎个洞。 “何秘书，你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记下来。” 何均言端详了下重回冷傲的顾总，觉得他嘴硬得能敲核桃。 若是乱七八糟的话，您怎么全都听完了呢！ 何均言的嘴角抽了抽，不与某个因为誓约结不成，最近激素总是失调的男人计较。 “顾总，我是想问问，乔秘书今天忙的话，那原定在今晚的约会……是否应该改期？” 顾司霆没能在中午约到乔慕一起吃饭，特意将预约的时间更改到了下午。那网红餐厅下午甚至不上班，顾司霆动用了些金钱的力量，餐厅老板顿时表示下午当然可以开业。 何均言想着，既然乔慕要一直忙到晚上，吃饭的时间就要再次更改吧。 “不用。” 顾司霆对自己的判断很有自信，“正因为她这么累，才需要我去治愈她。让她在最累的时候，享受和我的约会，就好比雪中送炭一样，我相信她瞬间就能融化在我的心意里。” 何均言哑然。 是……这样的吗？ “保持原本安排不变。” 顾司霆站起身来，走到了旁边的穿衣镜旁整理了一下他的袖口，他刚才特意回家换了一套量身定制的西装，只为了让乔慕一见倾心，“记得提醒我准备纸巾，我预计她会被感动到哭。” “是。” 何均言觉得嗓子有点干。他开始质疑起董事长的安排是否正确，十八岁之后才让顾总进入人类社会，顾总准没准备好何均言不确定。何均言唯一能确定的是，整个人类社会好像还没准备好。 乔秘书，自求多福吧。 - 乔慕是在下午四点钟的时候被何秘书叫到旁边的。 “乔秘书，请你跟我来一趟。” 何均言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带着乔慕来到了地下停车场。乔慕没想到竟然要外出，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桌子上成堆的工作，“是工作吗？做什么啊？大约要出去多长时间？” “呃……” 何均言拉开了车门，避开了乔慕的视线语焉不详，“不到两个小时，没事，你要是惦记着工作的话，可以让别人帮你做。” 不到两个小时……乔慕算了一下最终完成工作的时间，本来能在六点钟完成的，现在看来要推迟到晚上八点钟。 她不想将工作交给别人，毕竟在安倾城面前夸下海口的人是她，乔慕也挺想看看安倾城被震惊的表情的。 “不用了，及时赶回来就行。” 当车子缓缓停在一家餐厅门口的时候，乔慕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她本以为是要跑业务，没想到会来餐厅。餐厅里有什么工作……难道是和合作伙伴见面的时候需要她在旁边记录？ 乔慕想了想，还是没问，正想等何均言下车一起进去的时候，何均言坐在车里对她说道：“你直接进去吧，进去了就明白了。” “那好，何秘书，能提前告诉我是什么样的工作吗？” 她在进去之前还能有个心理准备。 面对着她清澈的目光，何均言良心有愧。 顾司霆不让他对乔慕说这是一场约会，因为顾司霆想给她一个惊喜。可他总觉得顾总准备的这顿饭不是惊喜，是惊吓。 “算是……比较私人的工作。” 第20章 特别疼 私人工作？ 往餐厅那边走的时候，乔慕还在思考何秘书的提示究竟是什么意思。面前是高档的不能再高档的餐厅，路过建筑外的玻璃的时候，乔慕看到了玻璃映出的她的穿着。 她今天穿得很简单，普通又单调的白衬衫和黑色半身裙，裙子长至小腿，脚上则是一双简单易走的乐福鞋。 乔慕的目光缓缓上移，她想了想，还是解开了紧扎着的头发，让长发自然地散下垂在肩膀后面，轻轻拨弄了一下，就算是整理好了。 她只能做到这么多，但愿自己这身打扮在餐厅里不会显得太突兀。 当乔慕走进去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多虑了。偌大的餐厅里除了服务人员一个人也没有，如果不是迎宾小姐站在她进来的时候欢迎她，乔慕还以为自己走错了。 “乔小姐是吗？请跟我过来。” 迎宾小姐露出标准的甜美笑容，她已经很专业了，却还是没忍住在扭头的瞬间瞥了一眼乔慕的衣服。 不仅是她注意到了，乔慕自己也注意到了。她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迎宾小姐们竟然也齐刷刷地穿着白衬衫和黑色的半身裙，和乔慕的配置竟然一模一样！甚至迎宾小姐还多了个领结，更显得乔慕这一身单调乏味。 估计就连迎宾小姐也没见过穿得这么简单就敢来这间餐厅的人吧。 大家都是打工人，她们是在工作，我也是在工作，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乔慕给自己一顿洗脑，这才稍微好受了些，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她们正走向一扇通往天台的门。 不愧是高档餐厅，就连门都很好看。乔慕从来没来过这种价位的餐厅，忍不住在心里感叹着。 就在这时，迎宾小姐停住了脚步。 “乔小姐，请您继续往里面走吧。” 乔慕又是一懵，怎么何秘书这样，迎宾小姐也是这样。她人还没见到呢，怎么还要继续往里面走？ “好……吧？” 人类对未知的一切都带着恐惧，乔慕刚想抬手推门，却发现因为紧张，手心里都是汗。 她深吸一口气，一把推开了紧闭的大门。在开门的瞬间，她没看到人，看到的是粉白相间的气球在她推门的一刹那朝着天空飞去。 这是什么情况？ 乔慕吓了一跳，看向漫天的气球四散而飞。 闪进她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不是“哇，好浪漫”，而是“这么多气球，也不知道要怎么清理。” 顾司霆自气球后走出，看到的就是出神望着天上气球的乔慕，她因为惊讶睁大了眼睛，红润的唇瓣也微张着，这种反应极大地取悦了他。 “乔慕，来这边坐。” 听到顾总的声音，乔慕才一下子回过神来，怔怔望过去，没想到一下子望进了他深潭般的眸子。原来他也正看着她，只见顾司霆一身高级定制西装剪裁得当，通身气质矜贵冷傲，唯独看向她的时候眼底才有温度。他朝着她递过来一杯香槟，乔慕下意识接了过来。 她盯着杯中宝石般的酒液半晌，才想起来她是来干什么的。 “顾总，工作……” 乔慕快步赶上顾司霆的步伐，然而话还没说完，顾司霆拉开了椅子，邀请她坐下。 “还没吃饭吧，听说这间餐厅在年轻女生之间很流行，提供的是套餐，我已经帮你选好了。” “吃……饭？” 乔慕声音一收，这才注意到桌子旁边只有两张椅子，桌布上还洒落着粉色的玫瑰花瓣，烘托氛围的蜡烛也有，套在透明的罩子里烛火轻轻跳跃着。 周围环境一点都不像是工作，反而像是一场约会。 乔慕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她放下了香槟杯，杯底与桌面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顾总，今天究竟有没有工作？” 顾司霆示意在一旁等候着的服务员可以上菜了，他轻晃了下香槟杯，迷人而慵懒地说道：“你今天工作已经够努力了，我都看在眼里，这顿饭，不谈工作，算是我对你近日来努力工作的犒劳。” 乔慕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从公司离开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她想起了桌子上堆的很高的文件，美目一沉，想也没想直接从桌边起身，“顾总，感谢您的犒劳，不过我今天的工作还没有做完，先回去了。” 一开始顾司霆还以为她在开玩笑，直到她转身就走留给他了个潇洒决绝的背影的时候，顾司霆才明白过来乔慕她竟然生气了。 这让他眼底的温度迅速冷却，虽然起身慢了半拍，但肩宽腿长，两步就追上了即将走到门口的乔慕，他攥住她的手腕，拦住了准备离开的她。 “别闹。” 顾司霆声音冰冷，墨似的浓眉紧皱着，他盯着这个肆意妄为的女人，根本不知道为何她在生气。 乔慕压着火气，扯了一下没能将手腕从他的掌心中抽出，于是她也不动了，“我没闹，顾总，我还有工作没有完成。您要是缺个伴一起吃饭，我相信有很多女人都有时间，并且很乐意与您共进晚餐。” 她的语气平静，可说出来的话每个字都带着火药味。 顾司霆眸色微沉，“无论你现在手边有什么工作，你都不用做了。你现在的工作，就是陪我一起吃饭。” 竟然还能这样！ 乔慕没想到顾司霆竟然这么轻易地就将她应该做的工作换掉了，她一点也不开心，她觉得自己对于顾司霆来说，就是一个可以玩弄调戏的玩具。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直接将顾司霆的手甩开了，“我辛苦读大学进公司，是为了能锻炼工作能力，可以自己养活我自己，不是为了来餐厅陪顾总吃饭的！请你放尊重一点！” 顾司霆被她的话刺到了，他目光一冷，“我不够尊重你吗？我若是不够尊重你的话，又何必去问人家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在哪里吃饭？又何必花费大量时间准备今天的惊喜？” 他从来没有对另外一个人如此上心。她不想结婚，想从恋爱开始？好，他陪她谈恋爱。从来没了解过现在女生喜欢什么约会的他也会上网找攻略，亲自安排与她的约会。 现在，她却说他不尊重她。 顾司霆薄唇紧抿，心里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传来一阵钝痛。 乔慕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她不知道顾司霆竟然暗地里做了这么多的事情，看着面前浑身上下仿佛被一层不透明的薄雾笼罩着的顾司霆，她也莫名地开始不好受了起来。 难道是她说话太重了…… 她目光微闪，咕哝了一声，“你做这些之前，应该先问过我的……” 顾司霆转身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顿时被拉远，他背对着她，声音有些沙哑，“我知道了，你不是有工作吗？先回去吧。” 他的态度显著和刚刚变得不一样了，低落的背影落在乔慕的眼里，不知为何，她会想到伤心地蹲在角落里的狗狗。这让乔慕有些愧疚，可是半分钟前才吼过人家，忽然让她道歉她也落不下面子。 乔慕垂眸，脚尖有些无措地在地面上蹭了蹭，当她看到手腕上被安倾城在早上抓出的红痕的时候，她忽然心生一计。 “顾司霆！” 乔慕耳朵都是红的，鼓起勇气轻喊了一声，决定碰瓷到底。 “你刚才把我的手都抓红了！特别疼！” 下一瞬，冷酷的男人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有些无措地看向她手上的红痕，一抹心疼闪过他的眼底，“我刚才没用那么大的力气……” 第21章 这男人又在想什么！ 天台风轻，远方的天际阳光正好，白云聚在一起像是纯白色的棉花糖块。 顾司霆着急查看她手腕上的红痕，甚至都没注意到乔慕脸颊浮着一层浅红色，她没想到顾司霆会这么在意，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腕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 “现在不怎么疼了。” 刚才乔慕只想打破两人之间凝结的气氛，将安倾城造成的伤算到了顾司霆的头上。 现在看着顾司霆紧抿薄唇，愧疚无措的样子，她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说谎，其实……即使他刚才拦住她的力气很大，也是带着分寸的，乔慕一点也不疼。 “抱歉。” 顾司霆暗色的眸子盯着她手腕内侧红色的划痕，连半分怀疑也没有，他忍不住责怪自己的粗心。 男人垂着目光自责的样子，就像是路边可怜的狗狗，乔慕再也忍不住良心的折磨，她想说出真相，“其实，这伤……”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顾司霆抬起了她的手腕，放到了唇边。他目光深黑，乔慕望进了他的目光，微怔了下，忘记了自己想要说什么。 下一刻，她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薄唇印上了她的伤痕处，柔软、微凉。乔慕还没来得及因为惊讶睁大眼睛，她很快感受到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触感，灼热、温暖。那是……顾司霆他竟然在舔她！ 像是有一股电流从尾椎骨窜升上来，涌遍她的全身，乔慕轻咬了下唇，不敢相信正在发生的事情。 她连自己将手抽回来都不会了，还是顾司霆先放开她的手，之后低头瞧着她，“可以了，很快就会好。” 乔慕呆住，她慢慢地看向了手腕，那里明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可她记得一切，无论是温度，还是触感，她都记得！ 顾司霆让服务员去打包一点东西，等服务员将饭盒拿过来之后，他接过，转身看向愣在原地低头看手腕的乔慕，朝着她轻勾了下手指，“走了，不是还有工作没做完吗？” 乔慕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跟在顾司霆的身后出了餐厅。远处，等在车里的何均言看到从餐厅出来的两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早就吃完饭，还是驱车上前。 到了地方，何均言刚下车准备给顾司霆打开门的时候，忽然听到跟在顾总身后的乔秘书憋屈地蹦出了两个字，“流氓！” 随后，她又紧跟了一句，“顾司霆你这个流氓！” 何均言的手一抖，用最快的速度打开车门，也不管两人上没上车，他先一步回到了驾驶位。 餐厅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顾总他非礼乔秘书了？顾总应该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可是流氓这两个字直白到没有什么能误会的空间，乔秘书用的应该就是原本的意思。 顾司霆将手里的外卖盒塞给了她，轻拍了一下她的头顶，“你想多了，刚才只是为了让你的伤快点好。” 乔慕抱着外卖盒，沉默地盯着顾司霆，她像是在说，你看我信吗？ 他是小狗吗！发现伤口还要舔一舔。 顾司霆见乔慕不信，他忽然凑到了乔慕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放心，我要是耍流氓，你绝对会知道的。” 他的嗓音低沉，喉间仿佛还压着笑。 乔慕捏紧了外卖盒，脸上的红热一直没有消散过。 什么人啊！ 她坚持不让车开到公司楼下，“公司里大多数的人都认识你的车，你知道如果你的车停到楼下，我从上面下来的话，大家会想什么吗？” 顾司霆双手交握，随意地搭在腿上，他的目光落在乔慕说话时一张一合的唇瓣上，声音有些漫不经心，“他们会觉得你是我的人。” 乔慕认真点头，“那你还不让何秘书停车？” “这样不好吗？” 顾司霆收回目光看向车外，窗外透进来的光在他俊美的脸上留下光影，像是连续的电影镜头。 乔慕因为那一刹那的惊艳分神，没听清他说什么，“什么？” “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人，这不好吗？” 乔慕这才明白他打的什么主意。 “顾总！” 他太过于理所当然，乔慕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你答应过我的，要慢慢来不是吗？” 她一直是侧着身在和顾司霆说话，注意力都在他这边。 就在这时，车子缓缓停在了路边，乔慕还没来得及转身看究竟到哪里了，只听顾司霆淡声道：“好了，送你到门口了，你在这里下车吧。” 竟然已经到公司门口了吗？她都不用转身就知道现在顾司霆的车有多惹眼！因为每次顾司霆到公司门口，都会引起公司群聊里的一小阵讨论。 要是被人透过车窗看到里面的她，那就死定了！ 乔慕一着急，也顾不上那么多，瞬间低下了身子，只为了躲开车窗外的目光。 劳斯莱斯的后座很宽敞，她还不至于趴在顾司霆的腿上，只有发梢轻轻扫过他的西装裤，显得有些暧昧。 顾司霆垂下眸子，就看到了鸵鸟一般的乔慕。人在紧张的时候，血液流速会加快，他顿时感觉到平时那股极淡的蜜桃香气越来越浓，香甜得像是在勾人采撷。 他看了前面的何均言一眼，何均言神色如常，显然他是感觉不到这一切的。 之前顾司霆也听说过结成誓约后会引发一系列变化，这些变化会让誓约双方达到其他人无法达到的亲密程度。 他轻勾起了她鬓边的碎发，沉眸看着那缕柔软纤细的发丝在指尖勾缠，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乔慕见好久都没动静，忍不住抬起了头，头发被轻扯了一下，她这才发现堂堂顾总竟然在一脸认真地摆弄她的头发。 她一把将头发抢过来，不自觉地压低了嗓音，“顾总，请你将我送到旁边的街角，我不能在公司门口下车！会被人看到的！” 顾司霆悠悠对她说道：“原来你以为公司门口，是公司的大门口啊，那是我说错了，刚才我的意思是，已经到了公司旁边那条街，你可以下车了。” 乔慕做贼一般地趴在车窗后偷看一眼，车窗外并不是公司，而是公司后的小巷，这里很少有人来，即使她从顾司霆的车上下来也不会有人看到。 她这才放心起身，想起自己刚才的窘态，忍不住脸颊发热。 “顾总！” 他绝对是故意的！明明停到了后巷这边，还说已经到了公司门口，他就是想戏弄她！ 她气鼓鼓的样子将顾司霆逗笑了，他像是拍小宠物一般拍了拍她的发顶，“好了，不是还有没做完的事情吗？下班的时候给我发消息，你来这里的巷子，我接你回家。” 乔慕一怔，“顾总，不用了……” 顾司霆宠溺微敛，黑曜石般的眼眸深邃又温柔地看着她，“你要是不给我发信息，或者发了信息不来这里，我明天会直接去秘书室接你下班。” 他怎么能这样！乔慕虽然不相信他真的能去秘书室找她，可她还是不敢冒这样的风险。 她匆匆答应，转身正想下车离开的时候，顾司霆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拉了回来。 乔慕第一时间捂住了嘴，对上顾司霆带着笑意的眼睛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动作有多蠢。 “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顾司霆看着她红得好像要烧起来的脸颊，轻笑一声没有继续调侃。他摊开手心，乔慕这才发现在他的手掌心静静地躺着一根扎头发的头绳。 她下意识摸了一下刚才被顾司霆碰过的手腕，这才明白顾司霆刚才的动作是为了拿这个东西。 “过来。” 他说。 乔慕莫名，“什么？” 顾司霆没说话，轻抿着唇，看向了她散在肩膀上的长发。他眸色深沉，漆黑的眼睛里是她看不懂的克制。 这男人又在想什么！ 第22章 他不想伤害乔慕 男人的动作有些粗糙，却胜在温柔。他轻柔的用丝巾扎起了女人的长发，这样的动作由他做出来，像是在石头里开出花来，粗犷的外形和柔和的动作碰撞后发出别样的魅力。女人像是没想到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愣在原地，随即目光渐渐羞涩起来，轻咬着下唇羞涩一笑。 以上，皆是顾司霆变成“小黑”的时候，和乔慕一起看的偶像剧里面的桥段。 现实中，乔慕咬着唇，不是因为害羞，是因为顾司霆拽痛了她的头发。 “顾总，还没好吗？我很疼。” 也不知道顾司霆的脑袋搭错了哪根弦，忽然提出要帮她绑头发。乔慕只想速战速决，快点让他满意她就能走了。 哪里想得到这家伙手法十分生疏，她觉得每根发丝都在向她抗议。 她理解他从未绑过头发，却不理解他从未做过，为何刚才会有那样的自信！ 顾司霆紧皱着眉头。不应该啊，电视剧里男主角做这件事很轻松…… 他格外卓越的记忆让他记得电视剧里的全部镜头，电视剧里绑头发可不是什么难事，不就是抓着一把头发用头绳捆起来吗？怎么到他这里，每根头发都仿佛不听话一般，当他拉起头绳想要将头发拢过去的时候，发丝们四散而逃抓都抓不回来。 “好了。” 觉得不对劲的乔慕从口袋里拿出了补妆用的小镜子，看了一眼，眼皮忍不住一跳，“顾总，您这审美……很独特啊。” 她不喜欢烫染，头发的发质一向很好，随便一扎都很好看。也不知道顾司霆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不仅一半的头发都没有扎进去掉在外面，丸子头也呈现炸开状，沉甸甸地坠在后面，还是个豆腐渣工程，她感觉随便晃两下就会散开。 顾司霆他是把她当灌木丛修剪了一番？ 乔慕左看右看，也没有看出自己和人这个物种有什么关系。顾司霆动动手就将她从正常人变成盆景，她也不知道该说他技术好还是不好。 技能点满了，就是不小心点到园艺那边了。 “挺好看的。” 顾司霆轻咳了一声，显然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说的话。 乔慕无语看他。 顾总，您这么有钱，还是先看看病吧。 她忍了忍，才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 这时，可怜的头绳再也承受不住乱七八糟的头发，掉了下来。下一刻，她的长发倾泻而下，在车厢昏暗的环境里，竟然别有一番凌乱的美感。 乔慕清丽秀气，在现在追求明艳美女的大环境下，她的美并不显眼，甚至有的时候稍显寡淡。像是一幅意境高远的山水画，需要特别的人才能欣赏到她无法被人取代的恬静灵韵。 顾司霆从未在意过其他人的长相，更不知道现在流行什么样的长相。 他就觉得乔慕和其他人长得都不太一样，她漂亮、可爱、秀气……总之一切形容美好的词汇都适合她。 乔慕从地上捡起了掉落的头绳，无奈地看了顾司霆一眼。她摊了摊手，不是她不给他面子，头绳自己掉下来，她也没有什么办法。 “我还有工作要忙。” 她正要下车，顾司霆再一次阻止了她。 “等等。” 他低声说道：“绑好头发再去上班。” 乔慕觉得自己不理解他的意思，公司里可没有这样的规定，只要不是太出格的发型其余的都行。 “顾总，公司没有必须要绑头发的规定。” 顾司霆微微颔首，“是没有这样的规定，可是你这样很漂亮，我不想让其他人看到。” 他有些偏执地说道。 怎么这么幼稚。 乔慕哭笑不得，“顾总，秘书室里大多数都是女生。” 顾司霆坚持，“无论男生女生，我都不想让他们看到你这么美的一面。” 他一直在说她漂亮，乔慕耳根一热，她下意识避开了顾司霆充满了占有欲的目光。三下五除二地将头发绑好，抬眸看向顾司霆，“这样可以了吗？” “还是很漂亮。” 顾司霆的语气并不肉麻，冷静得像是在陈述什么事实。 不过，他越是一本正经，乔慕越是不好意思！ 他这么认真，乔慕都快信了。 她最多能给自己打个六分，根本不是能让他这么连续夸的大美女。估计这就是顾司霆的撩妹手段，不知道他有多少段情感经历，感觉他好会啊。 乔慕心里有些别扭，她轻轻眨了眨眼睛，低声说道：“好了，这回我可以走了吧。” 他的目光如深潭般深邃，乔慕生怕自己继续看下去，会跌进他的眼眸中无法自拔，有些狼狈地撇开了目光，盯着一旁的皮质椅背喃喃道。 “嗯。” 顾司霆有些不情愿，“下班了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了。” 乔慕打开车门，一溜烟地跑远了。直到进了电梯，她的心脏都在疯狂跳动着。 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电梯里没有几个人。 她紧紧地将外卖盒抱在了怀里，靠在电梯里大口喘着气。 不能动心。 她对自己说。 乔慕，千万不能动心。 他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需要这份工作，万一他们真在一起后再分手，她不仅会被伤害情感，连工作都会一起丢掉。 她不能，也没有勇气去冒这样的险。 叮一声。 电梯到了顶楼，她缓缓睁开眼睛，整理好心情的她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底清澈一片，再也没有那些凌乱暧昧的情感。 - 城东郊区方向，有一家神秘的医院。 干净的白色外墙上没有任何标识，即使有人路过这里，也绝对不会知道这里是一家医院。 知道这里是一家医院的，都是一些比较特殊的人。 葱郁高大的树木如同外墙一般将窥视的目光都隔绝在外，楼下的花园里，有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在缓缓散步。 如果忽略其中一位少女头上竖着毛茸茸的兔子耳朵随着她走路的节奏一跳一跳的，这里就和正常的医院没什么两样。 劳斯莱斯缓缓停在了医院门口，顾司霆不想下车。 “我没事，不用见他。” 他压低眉毛，语气有些焦躁。 何均言担忧地看了他一眼，“顾总，还是让苏启光给您看看吧，您现在的状态……” 誓约未完成的人，会出现一系列的症状，每个人的表现形式都不太一样，有的人症状轻一点，有的人症状强一点。大多数人都会有易怒和暴躁的表现，何均言怕激怒顾司霆，这才没有继续说下去。 刚才在车里，当他听到顾总有些偏执地不想让乔慕走的时候，何均言就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他这才带顾总过来检查。 “我说过，我没事！” 顾司霆猛然拍了一下后座，他身体里像是有一只困兽，怒吼着挣扎着想要冲出来。他眉眼间满是寒霜，无法平静下来的焦躁让他没有办法仔细思考。 何均言灵机一动，“您不想让乔秘书因此受到伤害吧。” 此话一出，顾司霆薄唇紧抿，紧皱着的眉头虽然没有放开，情绪却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不想伤害乔慕。 何均言松了一口气，下车替他打开门。 二十分钟后。 顾司霆坐在接诊室里，像是个功率极大的制冷空调，光是坐在那里就不断朝着周围散发着寒冷的气息。 在他对面，苏启光一身白大褂，看着手上的检查报告，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大事，就是单纯憋坏了。” 第23章 不平等关系 “憋……憋坏了？” 何均言正喝着水，差点一口水喷出来。他震惊地看向苏启光，顾司霆还没有后代，怎么就坏了呢！ 苏启光手疾眼快地拿起了病历本挡在自己的面前，看到何均言没喷出来，才面无表情地将病历本放在了桌面上。 “喝水的时候请离我远一点。” 他轻眯了下眼睛，十分冷漠地说道。 苏启光很年轻，看起来就像是个大学生，他的头发是纯黑色的，却在耳边多了一缕白色，看上去很有个性。 然而这并不是他为了赶某种潮流染的，而是他天生的发色。他的外表清秀纤细，白大褂口袋上挂着的主任名牌上他特意用红笔将主任两个字圈了起来，省着总有人认为他是跟着主任学习的学生。 苏启光将检查结果摆到了顾司霆的面前，“看到这里了吗？你现在的激素水平是正常人的两倍多，我建议你尽快完成誓约，要不然随着你激素水平越来越高，你可能真的会出事。” 顾司霆垂眸看着报告结果，什么话也没说。 关于誓言，何均言也只是知道个大概，他看向苏启光，“之前怎么没听说族里有人出现这样的情况？” 苏启光轻哼一声，“大多数族人都会找族人结成誓约，很少有人会与人类结成誓约。而类似这种情况，只有在和人类结成誓约的时候才会出现。” 看何均言还是没理解，苏启光环视了一圈诊室，然后从旁边的白板上拿起了两颗吸铁石。 “如果说磁铁是我们这样的人的话，一旦结成誓约，誓约会对双方产生巨大的作用力，所以没有人会拒绝完成誓约。” 他说完后，放开了手，相隔一些距离的吸铁石在磁力的作用下迅速贴到了一起。 “而人类，就和白板一样。” 他将其中一枚吸铁石放到了白板前面，白板没动，吸铁石自动吸附了上去。 “这种磁力对白板没有太大的作用，白板绝不会挪动，挪动的只有吸铁石。就像誓约对人类没有太大的作用一样，人类或许会感受到一些誓约带来的影响，但感受不会高于我们的十分之一。” 就在这时，顾司霆忽然抬起头，沉黑的眸子直直地看向苏启光。 “誓约不会给人类带来太大的影响......那约束之力呢？” 与誓约共存的，是一种叫做约束之力的东西。约束之力比结婚证还要管用，只要有誓约的存在，双方都无法背叛，背叛者必然遭受极大的痛苦，只有获得另一半的原谅才能解开。 不过这种约束之力也有个缺点，它只管心灵，即使身体背叛了另一半，只要心还爱着对方，约束之力就不会出现。 苏启光颔首，“约束之力也是一样的，据我的计算，即使她背叛了你，最多心里有点难受，或者会有点心脏疼痛的毛病？反正不耽误正常生活。” 这就是为何大多数族人会选择与同族结成誓约的原因，一旦和人类结成誓约，这段关系因为生理差异注定不会平等，谁会喜欢不平等的感情呢？ 苏启光给他开了点药，“这些药起效慢，你要每天吃才能抑制你现在过分活跃的激素，要是感觉到没有抑制作用了，不要不管，直接来找我，我会再给你按照那个时候的激素水平开药。” 幸好，族内不是从未有过与人类结合的先例，早在五十多年前族内的科学家就开始研究类似的情况。 起效慢？这不是顾司霆想要的答案。 “就没有起效快的药吗？打针也可以。” 苏启光从位置上站起身，他的身上总带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给你拿。” 他离开诊室后，没多久就回来了。 当何均言看到他手里拿着的东西的时候，人都傻了，“你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 苏启光直接将手里的球棒塞进了顾司霆的手里，“这个起效快，你觉得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冲自己脑袋上来一下，副作用就是有点费脑袋。” 他非常自得地起了个名字，“我管这种方法叫做物理麻醉法。” 顾司霆冷了脸看他，咣当一声就将球棒扔到了苏启光的桌面上。 苏启光这才正经起来，“没有起效快的药，你知道一针下去直接让激素下降几倍，你的人都容易直接没了。” 他之前倒是研究过类似的药物，根本不是正常人体能承受得了的。 就在这时，顾司霆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发出提示音。 手机屏幕在一瞬间亮起，苏启光看到了新来的消息。 备注的名字是乔秘书。 【顾总，我差不多在半个小时后下班。】 苏启光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声，“呦，这不是发展得挺好吗？还能接她下班，怎么就不能结合一下，完成誓约的最后一步了呢？” 现在的顾司霆正处于敏感易怒的时期，何均言生怕苏启光惹怒了顾总，忍不住低声警示他，“苏启光！” 苏启光毫不在意地握住了桌上的球棒，“没事，我不怕，我有物理麻醉法。” 顾司霆冷哼一声，“你不懂。” 苏启光“切”了一声，“有什么不懂的？我告诉你，像是我这种逻辑满分的天才，还没遇上我不理解的事情。多么简单的事情，不就是你追求人家，人家没看上你吗？” 他像是没注意到顾司霆渐渐积攒起来的怒气，无所畏惧地说道：“我是真的想见见这位乔秘书，能让顾司霆吃瘪，这也是个人才啊！” 顾司霆倏然起身，如果他的目光有形，苏启光现在浑身肯定扎满了刀子。 何均言连忙提醒他，“顾总，你可以打苏启光，但打坏了就是科学界的一大损失了。” 苏启光是那种百年不遇的天才，他精通医学、物理学、数学、计算机…… 他们的族人和普通人相比，会发展出一些特殊的技能，大部分的族人都会有身体上的强化，有的人跑步的速度轻松超越现在明面上的世界长跑冠军，有的人则是可以单臂举起一吨…… 苏启光恐怖之处在于，他的身体和正常人相比没什么两样，他的所有天赋都在大脑。在他之前，也没有族人全部的天赋出现在智力方面。他三岁的时候就能把高数当睡前读物看了。 可以说，历史上都没有和他一样聪明的人。那些困扰了人类科学家终生的问题，他随随便便就搞出了结果。 这种人比宝物还珍贵，可不能打啊！ 何均言有些紧张地看着顾司霆，顾司霆直接将手里的报告一放，转身离开了诊室。 他还要去接乔慕下班，他才不和苏启光这种没有到成熟期的人计较。 一个毛头小子而已。 - 乔慕在下班前，搞定了所有的工作，当她将做完的工作甩到安倾城的桌面上的时候，她浑身痛快。 “不就是这点工作吗？安秘书，也没你说的那么难啊。” 想起安倾城将这些工作推给她的时候高傲的态度，乔慕回击。 安倾城翻了翻，发现她完成的竟然真的很好，真没想到乔慕能在下班前给她。 “谢谢乔秘书，或许是我之前说得不对，让乔秘书误会了，实际上我从未看清过乔秘书。” 安倾城露出了个虚伪的笑容，秘书室里还有其他人在，她时刻牢记自己是个淑女，“我先去将会议记录打印一份，借过。” 乔慕也没指望安倾城真的会失态，她退开一步，正好露出了身后办公桌的尖角。 忽然间，一个念头掠过安倾城的脑海。 要是乔慕在这里跌倒的话，指不定会划破她那张可恨的脸。 “哎呀！” 安倾城忽然崴了脚，猛然就朝着乔慕扑了过去。 乔慕还没反应过来，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小心！” 她被人拽着往后退了一步，直接躲开了要推人的安倾城。 等安倾城下巴撞到桌角的时候，乔慕才回过神来，她看向了身后紧贴着她的那人，“谢谢，秦秘书。” 刚才拉她后退的人竟然是秦决。 秦决什么时候过来的？她刚才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速度也太快了吧。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事情，他都能拉着她躲开！ “你没事就好。” 秦决话音刚落，乔慕还没来得及从他的怀里起来，秘书室的门口忽然传来了顾司霆的声音。 他冷眼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你们究竟在干什么！” 第24章 这哪里是秘书，分明是个刺客 顾司霆站在秘书室门口，他的目光比北国冰雪还要冷冽，带着刺骨的寒意。 乔慕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正靠在秦决的怀里。 她不自觉开始心虚起来，连忙站直，与秦决拉开距离。然后，她又忽然反应过来，她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心虚啊！ 秦决带着微笑，对顾司霆解释，“我们没做什么，只不过刚才乔秘书要跌倒，我扶了一把。” 他十分坦荡，清朗的目光直视着顾司霆，顾司霆沉默地看着他，两人的目光相撞，谁都没有相让。 乔慕看了看微笑的秦决，又看了看冷了脸的顾司霆，她怎么有种感觉这两个人一点也不对付。 秦决才来了多久？她来之后两个月才被叫到总裁办公室，秦决根本不可能和顾司霆有特别多的接触。 看来他们之间气场不合，多半是因为顾司霆脾气差，看谁都不顺眼。 “顾总……” 乔慕硬着头皮开口，她其实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他有过多的接触，可她实在害怕顾司霆会当场发难，现在秘书室里人不少，要是他真的当场说出什么令人误会的话，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关于她和顾司霆关系的各种版本就会传遍公司内部。 顾司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令人意外的是，他没说什么，只来了一句，“好好上班。” 然后就转身大步离开。 乔慕松了一口气，这才来得及转身扶安倾城起来。安倾城捂着脸，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乔慕再讨厌她，也做不到看见她受伤还能漠然离开。 她叹了一口气，靠近安倾城，“让我看看，划到哪里了？” 安倾城心里又气又急，这件事还是她生出的恶念，先动的手，这让她感觉十分糟糕，她将这一切都赖到了乔慕的头上，“乔慕！要不是你的话，我怎么会受伤！” 她猛然甩开了乔慕伸过来的手，低头看了一眼刚才捂住右脸的手心，鲜血醒目刺眼。 听到安倾城这话，朝着这边走来的凌主任都瞬间停住了脚步，同事们议论纷纷。 “什么意思？安秘书的意思是乔秘书动手推的？” “看不出来啊，乔秘书看着挺好相处的，下手竟然这么狠！” “秦秘书也被她骗了，刚才还着急过去扶她。” 声声入耳，乔慕听得一清二楚。 安倾城进秘书室的时间还不长，她的手段真是了得，竟然能让大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无条件地相信她。 乔慕不自觉地攥紧了身侧的手，她先是对身后的秦决说了一句，“谢谢秦秘书。” 秦决轻轻摇了摇头，他垂眸看着神色坚毅的乔慕，有些出神。 乔慕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拉开抽屉拿出了一直准备在那里的创可贴和双氧水，拿到了安倾城的面前，“处理一下伤口吧，万一有客户路过秘书室这边，你会对公司的声誉造成影响。” 任谁看了一脸血的秘书，都会被吓一跳。 安倾城泫然欲泣，听上去让人忍不住怜惜，“乔秘书，我受够了你假惺惺的模样，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乔慕默然……您这是在自我介绍吗？ 她转身来到秦决身边，“秦秘书，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当然可以，我能做什么？” 她看着秦决按照自己的指示站在了安倾城刚才站的位置，然后稍微扬起了声音，对安倾城说，也是在对关注这边动静的其他人说，“现在，让我们重新排演一遍场景，刚才我站在这里，没动，秦秘书，你朝着这边走过来。” 直到秦决走到桌旁，乔慕才喊停，“可以了，现在安秘书你可以告诉我，在你朝着我走来的过程中，我究竟是怎么使劲推你，才能让你向我的方向跌倒，甚至差点撞到我呢？” 她认真地问着，除了安倾城以外的其他人也恍然大悟。是啊，虽然安秘书说是乔秘书的原因她才会跌倒，可是看着两人之前站着的位置，乔慕怎么推才能推倒安倾城？她除非直接从后面推，可她却是站在安倾城面前的，怎么想都不可能。 安倾城刚才也是随口诬陷，她根本没想到乔慕还能理智地还原刚才的现场，这样一来，她的诬陷自然不攻自破。 她气恼地揪了揪衬衫的衣角，灵光一闪，“我没说是你推的我，你这是在模糊视听！你是伸出脚绊了我一下，我才会跌倒撞到脸的！” 乔慕看着满腔委屈的安倾城，真的想建议她去演戏，估计能直接连拿各大电影节影后不带重样的，指不定最终成就可以超过影后华锦也说不定。 安倾城见乔慕没说话，捂着脸抽噎道：“真是的，你为什么做了不承认啊，我都原谅你了，我难道会走在平地上自己跌倒吗？” 她一番情真意切的“原谅”，再次影响了看热闹的同事们的判断，有人甚至直接对乔慕说，“乔秘书，你就承认吧。安秘书也不至于自己跌倒了还赖你，她不是这样的人。” 对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在说乔慕强词夺理。大家都相信安倾城，不相信她。乔慕紧盯着安倾城这个罪魁祸首，一开始乔慕还没有将安倾城太当回事，在她心里，安倾城就是一个喜欢顾司霆，吃醋跑过来想要和顾司霆拉近距离的小女生。 然而，这些天她的各种举动已经惹恼了乔慕。安倾城看似温柔得体，实际上出手狠辣无情。乔慕不知道她究竟跟同事们说了什么，自从她来了以后，其他同事们纷纷和乔慕保持距离，直到今天，已经隐隐形成孤立的局面。 乔慕气安倾城阴险狠毒，更气她因为顾司霆与她亲近一些就如此针对她。 一个男人而已，至于安倾城向他人出手吗？起码乔慕永远不会因为一个男人，将矛头对准其他的女生。 她不理解，也不想理解。 凌主任办事回来，正好撞见这一幕，她皱着眉环视了一圈办公室，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乔慕和安倾城那边，没有一个人在工作。 “你们都在干什么！还不快点完成工作，尽快下班！” 凌主任一声轻喝，大家回过神来，不舍地收回了目光，重新开始工作。 安倾城抬起头来，看向乔慕的目光中满是冷意，她轻轻地勾了勾嘴角，刚准备以胜利者的姿态离开的时候，乔慕忽然说了一句，“慢着！我有话要说。” 同事们再次朝着这边看来，凌主任不认同地皱眉，“乔秘书。” “抱歉，我就占用大家五分钟的时间。” 乔慕直接拉着安倾城走到了办公室的最前面，她挑眉问道：“我再问一遍，安秘书，你说我伸脚绊你，你才会跌倒的，这个答案不会再更改了吧。” 她语带讽刺，将安倾城衬托得像是个临时变卦的撒谎精。 安倾城脸色一变，她连忙说道：“当然，我记得清清楚楚，我走到那里的时候，鞋子不小心踢到了什么，失去了平衡才会跌倒。那里没有任何的遮挡物，只有乔秘书站在那里……” 说到这里，她楚楚可怜地叹了口气，“算了，这都不算什么，乔秘书，我不会逼你承认的。” 她柔弱的模样实在是惹人怜惜了，像是童话书里被女巫抓走的可怜公主，而乔慕，正是那个阴险算计丑陋恶毒的巫婆。 周围人忍不住怒视着乔慕，控诉她欺负了这样纯真善良的安倾城。 被所有人怒视着的乔慕，什么也没说，直接长腿一伸踢了一脚安倾城纤细的小腿。 乔慕这一脚可没收了力气，安倾城皱着眉蹲下身，忍不住痛呼一声。 “好疼！” 已经有人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了，“乔慕，你在干什么！” “是啊，怎么能直接打人呢！” “凌主任，你看乔秘书。” 凌主任显然也没想到一向老实的乔慕能忽然在众人面前动手，轻皱了下眉，还没发问，乔慕抬手，“请大家稍安勿躁，我只是在验证一件事。” 她伸手指向安倾城的小腿，只见安倾城白皙的小腿上多了一道红色的划痕，对比之下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乔慕解释道：“我这鞋前面有许多细小尖锐的铆钉，但凡为了绊她划过安秘书的腿，一定会留下痕迹。可是刚才，她的腿上没有痕迹。” 她这鞋前些天才买回来，本来乔慕不喜欢铆钉设计，可这双鞋是该品牌打折最狠的，网购的价格不超过五十块钱。乔慕在漂亮和攒钱中选择了攒钱，这才买了这双设计的很丑的铆钉平底鞋。 刚才，她也是突然想到这个验证办法的，心里也有些没底，试了之后才发现看似尖锐的铆钉，是真的危险啊！ 有同事轻哼一声，表示不信，“你伸脚绊她，也可能是踢到她的鞋了啊。” 就等着有人这么问！ 乔慕眼睛一亮，在安倾城气疯了的目光中，又一脚过去，这回踢在了安倾城的鞋上。 安倾城穿了一双浅粉色的软皮高跟鞋，乔慕鞋上的铆钉划过她那双意大利小羊皮的鞋面后，顿时留下了难看的划痕。 安倾城脸都绿了。 这双鞋可是她最喜欢的品牌manolohnik的经典款！这个浅粉色非常难得，现在在奢侈品市场上已经炒到了近万元！一旦有了划痕，整双鞋就毁了！ 乔慕无辜地耸了下肩，指向了刚才那个找事的同事，“是她问的，不赖我！” 论价格，意大利小羊皮完胜廉价的人造革皮。可论质量，不到五十块钱的人造革皮才是绝对王者！ 乔慕满意地低头看着自己刚买不久的新鞋，这哪里是一双设计丑陋的鞋，分明是防身利器啊！不到五十块钱，赚了赚了。 安倾城气的转身就走，带着腿上的伤和鞋上的划痕狼狈离开。 乔慕也冲着凌主任抱歉一笑，然后迅速溜回了自己的位置。 她已经将真相都摆到大家面前了，聪明人肯定能看明白究竟是谁在诬陷谁，那些无脑攻击她的也不用理会，就算她说破嘴也改变不了他们的想法。 凌主任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竟然真的不到五分钟。 “好了，赶紧工作。” 她严肃极了，然后目光扫向乔慕，“你那双鞋，明天以后不要再穿过来了，换一双……安全点的。” 这哪里是秘书，分明是个刺客！ 乔慕笑着点了下头，“是！” 即使这样，五十块钱花的也不亏。 乔慕做完了所有的事情，用十分钟整理完桌面就要下班，和大家道别后，她走出秘书室，来到走廊的时候，她下意识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的总裁办公室。 她掏出手机给顾司霆发了一条表示自己已经下班的短信。 唉…… 白天给总裁打工，晚上还要哄总裁开心！ 她这是什么劳累命啊！ 第25章 三倍加班费 乔慕有些鬼鬼祟祟地来到了公司后面的巷子，发现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后，小跑着来到了一旁，正要打开后面的门的时候，副驾驶的窗子缓缓降下。 她看到了顾司霆坐在驾驶位上，他眸色深沉，身上的西装外套解开了扣子，这样的他比在公司的时候放松很多，一瞬间拉近了与她的距离。 “来前面。” 乔慕没选择，只能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刚坐下，她忍不住问道：“何秘书呢？他怎么没来？” 顾司霆抿唇看她，“怎么，想见他？” 男人周身都带着一股危险的气息，看过来的目光像是草原上的猎豹，慢条斯理地挑选着今天的猎物。 乔慕下意识坐直了身子，浑身都紧绷了起来，她总有一种下一刻他就要扑过来咬住她的感觉。 “当然不是！” 她很聪明，绝对不会在顾司霆的雷区蹦迪。他现在的情绪显然有些不对劲，乔慕自然而然地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正值夕阳，阳光透过车窗照在她的侧脸上，显得她唇红齿白，白白嫩嫩的像是个饱满的水蜜桃。她有些紧张地盯着他，顾司霆甚至能在她如泉水般清澈的眼底看到自己的身影。 共处一个空间，她桃子一样的气息充斥在他的鼻端，她的眼里有他。这种难以形容的亲近让他周身躁动的情绪平静了下来。 顾司霆喉结一滚，忽然倾身靠了过去。 乔慕吓了一跳，她连忙往后退，速度太快，后脑勺直接和车窗来了个亲密接触。 砰的一声，她抱住了头，“好疼！” 顾司霆看着她眼眶泛泪的模样，眼底忍不住划过了一抹笑意，然后当着她的面扯过了安全带给她扣上。 乔慕呆住。 顾司霆他只想给她系个安全带，她想到哪里去了！ 她轻轻眨了眨眼睛，热度自她纤长的颈子攀升，整个人像是被煮熟的虾子一样泛着浅红色。 “我先让何秘书回去了。” 顾司霆在这时忽然说了一句。 乔慕抬眸，撞进了他深邃的目光里。她忍不住捏紧安全带，有些狼狈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今天顾司霆究竟是怎么了？ 为什么浑身一直充斥着一股毁灭的气息，疯狂又无序，好像只要她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身边的风暴卷入，与他共沉沦。 发动机一响，车轮带起了一阵尘土。 奢华高调的劳斯莱斯驶入主要的街道，乔慕连忙伸出手挡住了自己的脸。现在正是下班时间，她不想让同事们看到她正坐在顾司霆的车里。 她一开始的动作还比较收敛，看顾司霆没有阻止后，乔慕直接放下了遮光板，要是有人从车前面看过来，一定认不出来她。 好不容易等到离开了公司附近，乔慕这才松了一口气，将手放下。 这时，她听见身旁的男人淡声说，“就这么不想和我牵扯在一起？” 又是一道送命题，乔慕干笑两声，连忙表示，“当然不是……我这不是怕影响顾总您的名誉吗？” 顾司霆没理她，显然不信。 乔慕擦了擦额头薄汗，欲哭无泪，顾司霆不是正在追求她吗？不是说女生被追求的时候，是童话里的公主待遇吗？ 她这怎么是伴君如伴虎的公主啊！那种一不小心就会被拖出去砍头的公主。 这时，乔慕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顾总，您不知道我家地址吧。” 她说完后，马上又想起那天晚上在楼下遇见顾司霆，不过开车的是何均言，何均言肯定知道她家地址，顾司霆也知道吗？ 顾司霆颔首。 乔慕这才放心，没了声音。 车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乔慕尴尬得不行，她甚至能听到车窗外街道上的声音。 她想了半天，都没有找到能在车里聊的话题。 公司那边倒是有点能聊的，乔慕只是尴尬，她不是疯了，和上司聊自己的工作，搞不好就会收到一份辞退书。 渐渐地，乔慕发现车窗外的景物变得陌生起来。 她下意识看向旁边，在看到顾司霆深邃的侧脸的刹那，想问的问题也都被她重新咽了回去。 求人不如求己。 乔慕拿出手机，打开地图软件，瞬间能看到代表她位置的圆点在地图上移动着。可是她的认路能力真的没那么好，看了两秒钟，认命地打开了搜索界面，输入了自己的地址。 她没注意自己开的是导航模式，下一瞬间，熟悉的导航女声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准备出发，全程三公里，大约需要七分钟……” 真是应了那句话，没有最尴尬，只有更尴尬！ 乔慕大脑急速运转，企图化尴尬为笑话，她朝着看过来的顾司霆递出了自己的手机，打趣道：“怪我，我不怎么认路，要导航才能回家，顾总要看看吗？” 顾司霆看着前方的马路，随手扣下了她递过来的手机，“不用。” 乔慕再不认路，也终于看出现在行驶的方向完全不对劲。 顾司霆不知道从哪里转弯，他们现在的方向完全不对。要是继续朝着这个方向开下去，想要回家的话，必须要绕地球一整圈才能回去。 乔慕顾不上不好意思，有些防备地抬头看他，“顾总，您要带我去哪里？这不是回我家的方向。” 背着顾司霆，她的手探向身后，紧握住了车门把手。 万一有什么不对，她直接打开门，威胁顾司霆停车。 顾司霆好像能看穿她的心思，朝着她用背后挡住的车门把手那边看了一眼，目光微冷，“回我家。” 果然是这样，乔慕急了，“我不是这样的人，顾总，你说好的，要给我时间不是吗？” 今天，即使拼着丢掉这份工作，甚至可能会被顾司霆在行业内封杀的风险，她也不会同意他的过分要求！ 乔慕心底一片冰冷，她总算知道顾司霆这段时间的反常举动是为了什么了。原来就是为了那方面的事情，现在是终于急了，不想再装下去了吗？ 红灯亮起，乔慕没有等到顾司霆的回答，当机立断地要打开车门，却发现车门早就被顾司霆锁死了。 巨大的惶恐如同海水一般将她沉溺，乔慕咬紧牙关，故作镇定地对他说，“顾总，您要是强迫我是违法的！” 顾司霆看了一眼倒计时的红灯，看向她的目光深处有一抹无奈，“有的时候真想知道你那小脑袋瓜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我不会强迫你的，你放心。我身体有些难受，作为秘书的你，照顾我不是你的责任吗？” 她可不好骗！ 乔慕直接拿出了手机，“我现在就叫秘书室去顾总您的住所加班。” 他有那么多的秘书，凭什么只有她有责任照顾他啊！ 顾司霆知道她的弱点，“算你三倍的加班费。” 谁能跟钱过不去啊！ 乔慕的态度瞬间变了，她露出标准的笑容，“顾总大方，我绝对好好照顾你，把你照顾得又白又胖！” 这女人…… 顾司霆冷哼一声，看向了路面。 红灯变绿，车子驶向的是家的方向。 还不知道某男人现在正处于欲求不满躁动期的乔慕，一边算着加班费，一边愉悦地笑弯了眼睛。 她就像是一只天真的傻兔子，主动地跑进了饿狼的老巢。 第26章 我的名字 乔慕本以为顾司霆会带她去上次的别墅，他却没有往城边开，开车带她来到了a市最繁华的区域的市中心。 一开始乔慕还以为这里是那种大平层，可当她坐着私人电梯来到顶楼的时候，她才发现，这根本不是简单的平层，而是最顶级的顶楼豪华公寓。 是她孤陋寡闻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高层住宅。乔慕在客厅转了一圈，实在没忍住，问了顾司霆一句，“顾总，你的房子怎么都这么大，你一个人住得过来吗？” 顾司霆脱下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了沙发靠背上，“还好。” 他坐下后，看着像是一只小蝴蝶般到处乱逛参观他家的乔慕，唇角轻勾露出了一抹笑容。 虽然不知道为何单纯的参观都能带给她这么大的快乐，不过看她开心，顾司霆就任由她去了。 五分钟后，乔慕从客厅的另一个入口探出了脑袋，“顾总，我总算找到你了，原来你在这里啊。”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刚才逛到一半有点迷路，好不容易才找到回来的路。” 这话真的不是夸张，这哪里是家啊，她感觉比广场都大。她就像是第一天来到新学校的学生，在陌生的校园里迷了路。唯一不同的是，她所在的不是学校，而是顾司霆的住所。 顾司霆扯了扯束在衬衫领口下的暗色领带，如同破除了某种禁制一般，他原本克制的目光渐渐染上了侵略的野性。 他薄唇微抿，喉结滚了下，嗓音喑哑地对乔慕说道：“过来。” 男人将一切都隐藏得很好，海平面之下虽然已经波涛汹涌，可海面上却仍然平静沉稳。这让乔慕丝毫没有顾忌地靠了过去，“顾总，你是哪里不舒服？我该怎么照顾你？” 她一步步地走到了顾司霆的旁边，顾司霆凝视着她，眸色深暗，“没什么事，你陪着我就好。” 乔慕看他状态不对，担心地凑了过去，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这也太烫了。 乔慕惊讶地缩回了手，担心地看着顾司霆，“顾总，家里有温度计吗？” 顾司霆一直看着她，看着她澄澈的眼睛，看着她红润的脸颊，看着她说话的时候一张一合的嘴唇…… “什么？” 他心不在焉地说道。 乔慕说，“你好像发烧了。” 她忍不住再次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瞬息间，他灼热的体温顺着两人肌肤相贴的地方传了过来。 “真的，好像很严重。” 乔慕还记得上次照顾发烧的病人，还是大学里唐悦发烧那一次，她为了躲避考试特意洗了冷水澡，还穿得很少出去跑了两圈。 结果第二天考试的时候没发烧，请不下来假只能去考试，从考场回来以后却开始发烧，乔慕现在还记得那天唐悦烧到了三十九度多，她一直在旁边照顾她，甚至还帮她去校医那边拿药。 那个时候唐悦的额头热是热，却达不到烫手的程度。 她担心地看着顾司霆，生怕顾总在她的照顾下烧坏脑子。 “退烧药在哪里？顾总，我去帮你拿。” 乔慕刚要收回自己的手，这时，她的手忽然被顾司霆伸手握住，他的目光灼热，像是能看进乔慕的灵魂，要将她一起燃烧。 不知为何，乔慕忽然有些口渴，她轻轻地舔了一下干裂的唇瓣，想要压下心头那股渐渐燃起的火。 顾司霆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着，得到她，征服她，占有她！ 他的目光缓缓掠过她的脸颊、唇瓣、颈子……明明目光是无形的，乔慕却仿佛能感受到他目光的存在，她忍不住红了脸，轻轻地扯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想要收回来。 她这一动，顾司霆眼底有片刻清明。 不能伤害她。 这一句话，将他现在心底的所有嘈杂的声音都盖了下去。他垂下了眼帘，掩去了眸底的欲念，哑声道：“药放在厨房的橱柜里面，直走，看到左边第三个门直接进。” 乔慕连忙去找药了，她根本没有发现，在她起身离开后的不久，顾司霆转身向客厅的另一个方向去了。 她找了十多分钟，都没有找到任何的药物。都已经成功找到厨房了，药还能在哪里呢？ “顾总，你是不是记错了。” 乔慕莫名其妙地回到了最开始的客厅，却没见到顾司霆。 “顾总？” 她在周围找了找，都没有看见他的身影，好在走到楼梯那边的时候，她听到了二楼传来的水声。 乔慕顺着声音找了过去，这才发现有一处洗手间半掩着门，从里面传来了冲澡的水声。 他刚才进去的究竟多急，竟然都没来得及关严门。 就在乔慕要帮他关上门的那一刻，她忽然听见在水声之间，还有男人性感的低喘声，像是在压抑着什么难受的感觉，联想到他现在发烧的情况，乔慕有些担心地稍微扬起声音问了一句，“顾总？你还好吗？” 她出声的瞬间，里面男人的声音一顿。 乔慕等了半天，都没等到顾司霆的回应。 她莫名其妙地又问了一声，“顾总？” 要是顾司霆晕倒在浴室里，难道她真的要冲进去将人扶出来？乔慕才不想看到顾司霆洗澡时没穿衣服的样子。 就在她纠结着是进去看看，还是打电话叫救护车的时候。 半掩着的门的另一边，忽然传出了顾司霆沙哑的声音，“乔慕。” 幸好他没晕倒，乔慕松了一口气，连忙应了一声，“顾总，我在！” 水声嘈杂，遮掩了一切细碎的声音，顾司霆单手撑在墙壁上，感受着冰冷的水打在身上，再冷的水仿佛也浇不灭他体内燃烧着的火。 他说，“乔慕，喊我的名字。” 门外，乔慕不解，“顾总？” “名字。” 或许是因为他在洗澡的缘故，乔慕不自在地调整了下站姿，她总觉得今天的顾司霆很不一样，可是究竟哪里不太一样，她又形容不出来。 “顾……顾司霆。” 她按照他的要求轻喊了一声，再一次，门的那边没了回应。 只能听到洗澡间的水声淋漓，噼里啪啦地打在瓷砖表面，溅起一朵朵漂亮的水花。冰冷的水争先恐后地从水龙头中喷涌而出，沾染了他的体温，变得灼热滚烫。他仰起头，喉结轻动，天窗的光照进他的眼底，是一片明亮的白色，渐渐融化了他眼底的暗红色。 顾司霆渐渐平静了下来，他还能听见她不安的挪动声。他轻压了下额头，耳根有些红，他关了冲凉的开关，声音性感沙哑，“我这边结束了，你先去客厅等我。” 乔慕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脸颊变得滚烫起来…… 第27章 你在伤心 顾司霆再次下楼的时候，没有在客厅见到本应该在那里的乔慕。 不会是把她吓跑了吧。 他心头一紧，刚安抚下去的情绪再次变得紧张起来，好在走到一半，他敏锐地听到了厨房那边传来了声音。 还没走到厨房，就能闻到一股大米的清香。 乔慕正在煮粥，她用勺子在锅里面搅拌了两下，刚想转身去拿切好的姜丝，一转身就看见了刚洗完澡的男人靠在厨房门口，黑发微湿，目光专注地看着她。 她一点声音都没听到，忽然瞧见他免不了被吓了一跳。 “顾总……你吓到我了。” 她拍了拍胸脯，尝试平静下来。 顾司霆收回了看着煮熟的粥的目光，“不是跟你说了吗？叫我的名字。” 他不提还好，一提她就又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了。 怎么会有人……在陌生人在家的时候做那样的事情！ 乔慕根本不知道，如果不是刚才那个冷水澡，冲动就会胜过理智，她或许会被强迫，被伤害。 顾司霆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她这些。 他知道，没有人会理解他们的世界。虽然说现代人们的思想已经很开放，但某些时候，其实人们的思想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开放。现在大部分人们还接受不了有些女人只想工作不想照顾家庭，有些男人只想在家照顾孩子和妻子。 连这些最基本的都接受不了，他还指望人类接受他们的存在吗？ “顾司霆……我还是觉得顾总顺口。” 乔慕如他所愿，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奇怪，也不知道是不习惯这个名字，还是不习惯这个名字代表的难以言说的亲密。 顾司霆瞥了她一眼，没继续下去这个话题，他缓步走到了锅子的旁边，低头看着里面沸腾着的白粥。 才煮了不久，米粒还没煮散，随着上下翻腾着的水来回跳跃着。他的目光微闪，想起了二十年前，六岁的他生病之后，母亲也会在厨房忙碌。 她总是喜欢给他做白粥，虽然没有什么味道，吃进去的时候却能感受到米粒的软糯香甜。 记忆中，母亲的身影渐渐淡了下去，变成了黑白两色的剪影，最终变成一片溅起的血色。他轻闭上了眼睛，不想回忆后面发生的事情。 乔慕将姜丝放进锅里后，转身看到的就是顾司霆轻闭上眼睛，在厨房冷色的壁灯照映下，他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顾司霆，你还好吗？” 听到她的声音，顾司霆睁开了眼睛，脑海里那些悲伤的画面被她的身影取代，在她身后，灶台附近的壁灯发出明亮的光，她像是站在一片柔光里，轮廓都被模糊了界限。 她的目光专注而温柔地凝视着他，对于这一刻的他来说，如同救赎。 “嗯。” 他点了下头，灵魂深处的不安与躁动都被她抚平。 乔慕摸了摸他的额头，令她惊讶的是，他的皮肤格外的冰凉，联想起刚才他冲的澡，她半信半疑地问道：“你刚才冲的是冷水澡还是热水澡？” 顾司霆黑眸深沉，乖乖回答，“冷水澡。” “你不要命了！发烧怎么能这么瞎搞！” 乔慕有些着急，“你别在这里站着了，去沙发那边休息一会儿。” “我没事。” 顾司霆轮廓绷紧，有些固执。 他不想离她太远，他喜欢呆在她的身边。即使什么都不做，也很满足。 乔慕无奈叉腰。 他实在太大只了，一米八六的身高，肩宽腿长，存在感太强。 “去客厅等着。” 乔慕坚持道。 他那双如同暗夜般深沉的眼眸看着她，没有动地方。乔慕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小时候养过的小狗狗，也是这么喜欢跟在她的身后贴着她黏着她。 乔慕咬唇，她暗骂自己，想到哪里去了！ 这可是堂堂顾总，可不是什么黏人的狗狗。 “你要是继续站在这里，你就继续煮粥吧，我去客厅那边歇着去。” 她作势要关掉火。 顾司霆身形一僵，这才极不情愿地离开了厨房，去客厅那边坐着去了。 乔慕专心煮粥，很快就煮好了粥，她在上面洒了点提色的葱花，盛在碗里端了出去。 幸好旁边就是餐厅，她不用再费力去找。 刚将手里的粥碗放到餐桌上的时候，她一抬头，就看到了顾司霆已经站在了餐厅门口，他眼巴巴地看着桌上的粥，黑曜石般的眸子又看向了乔慕，好像只有得到她的允许他才会进来。 作为曾经的养狗人士，乔慕忍不住感慨，顾司霆的某些行为真的挺像她养过的小狗。还记得那个时候她每次给小狗准备狗粮的时候，她养的那只小土狗就会兴冲冲地跑到她的附近，摇着尾巴等她投食。 是的，乔慕在小学的时候养过一段时间的狗。 那是她从外面捡回来的小土狗，养在家里几年的时间，某天小土狗跑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刚上初中的乔慕还伤心了好久，甚至还写过一篇关于小土狗的作文。 这时，一直站在门口的顾司霆有些突兀地说了一句，“你在伤心。” 如果嗅觉足够灵敏，是可以判断其他人的情绪的。顾司霆不屑理会别人的心情，他却能分清乔慕的情绪变化。 她越高兴，桃子味就越甜。越是伤心，桃子味就会变得酸涩起来，就是那种没熟的桃子会散发的青涩清新的气味。 很淡，一直在关注她的他却能发现。 乔慕惊讶地看向他，他是会读心吗？ 不过，她没说实话，“没什么，我有什么伤心的。” 男人深邃的目光仿佛能洞察一切，乔慕有些心虚地转移话题，“快点过来吧，我刚才在厨房那边凉了一会儿，现在的温度应该正好。” 得到她的肯定，顾司霆才走进餐厅，坐下后他拿起了勺子尝了一口。 乔慕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手里的勺子，她观察着顾司霆的表情，“怎样？” 顾司霆低头看着碗里的白粥，乔慕坐在他的对面，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她甚至看到了他眼底的暗光。 “冰箱里没多少东西，我想着白粥适合病人，有些寡淡却对身体好……” 乔慕生怕顾司霆不满意，正解释的时候，顾司霆抬眸打断了她的话，“白粥很好，我很喜欢。” 这就好。 乔慕松了一口气。 她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做得有点多了，她也给自己盛了一碗。 吃到一半，乔慕想起刚才看的时间。 明明还没做什么事情，时间如同飞度，现在已经快傍晚十点钟了。乔慕试探着开口，“一会儿我去帮你买点退烧药和抗生素吧，买完药以后我就回去了。” 顾司霆抿唇，语气冰冷有些偏执，“不要走，今晚在这边住。” 第28章 邀请他一起睡 “在这里住？” 乔慕不自在地说道：“谢谢你……不过我还是回家吧。” 都已经这么晚了，顾司霆忽然不让她回家，这让她有点心慌。不是乔慕自作多情，但她真的觉得有点危险。这里是他的家、他的领域，四面的墙壁都仿佛带上了他特有的若有若无的侵略感。 顾司霆看出她神色间的防备，“你不要误会，这里有六间卧室，不差你的地方。” 乔慕还是摇头，“算了，我还是在我自己家睡觉舒服一点。” 她说着，就起身欲走，走之前还没忘记将桌子上的碗收走。顾司霆握住了她的手腕，“我来。” 乔慕犹豫，“还是我来吧。” 顾司霆直接将她手里的碗拿了过来，转身往厨房那边去了。 谁喜欢洗碗呢？ 乔慕乐得自在，她不再和顾司霆抢活干，来到玄关拿起自己的外套就要离开顾司霆的家。 将碗放好就跟了过来的顾司霆倚在门框旁，眸色比他身后窗外的夜色还要深沉。 他也没拦她，而是直接从玄关拿起了车钥匙，“我送你。” 乔慕穿外套的动作一顿，她看向顾司霆，他的头发半湿，脸色也比平常苍白。她哪里敢让顾司霆送她？要是让他的病情恶化，可就得不偿失了。 “千万别，我自己打个车就回去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探过身子就要从他的手里拿下车钥匙。乔慕生怕顾司霆真的要出门开车送她回家，甚至都忘记了要和顾司霆保持距离，因为两人之间的身高差，即使乔慕踮起脚尖然后将身子尽可能地前倾也碰不到车钥匙。 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半靠在他的怀里，一只手高高地伸出，想要去拿他手里的车钥匙。她抬起头，一下子便撞进了顾司霆燃着暗色火焰的目光里。刚才，她一直在仰着头看着他手里的车钥匙，他则一直在看着她。 她的手甚至还撑在他的胸膛上，即使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灼热的体温和他的心跳一下接着一下重重地跳跃在她的掌心之下。 乔慕闪电般地退开，她满脑子都是，没想到顾司霆看起来这么瘦，身材却这么好！ 顾司霆挑眉，“你只有两个选择，我带着病开车送你回家，要是病情加重，你必须要负责。” 哪里有这么无赖的人！ 乔慕抬头看他，眼神明亮，像是里面有一簇燃烧着跳跃着的小火苗。 顾司霆就像是没看到一样，他轻扯嘴角，给出了第二个选择，“或者，你留在这边住一晚，要是我半夜病情变重，你也能在旁边照顾我。” 他虽然没生病，却不介意用生病这个理由把她留下来。 见乔慕还在犹豫，顾司霆有些可怜的叹气，“这么大房子，只有我一个人住，要是晚上发烧昏过去了，估计也没人会发现。” 所以……你当初为什么要买六间卧室的大房子啊！ 乔慕对上他的视线，捕捉到了他眼中的那抹失落，如何也没办法拒绝他。 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试探地问了一句，“既然今晚的任务有照顾你这一项，那加班费……” 顾司霆毫不犹豫地点头，“和之前说的一样，算你三倍。” 其实已经打算留下来的乔慕兴奋地攥紧了手，果然大方，虽然说顾司霆不给钱的话她也会留下来照顾他，可是谁能和钱过不去呢？ 特别像顾司霆这么有钱，不赚白不赚！ 之后，乔慕在二楼随便挑了一间。 刚才还说可以让她随便挑房间的顾司霆看了一眼她的选择，那是二楼距离他房间最远的一间房。他扫了她一眼，像是懂了什么，不过他没有戳穿，“换洗衣物在衣柜里。为了客人方便，特意准备了男女服装不同码数，你挑自己的码数穿就好。” 男女服装不同码数？ 乔慕惊呆了，她盯着顾司霆英俊的脸，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这是什么强迫症啊！ 这里一共有五间客房，难道每一间客房里的衣柜都装着各种码数的衣服吗？ 乔慕欲言又止。这次她非常认真地在心里担心起了堂堂顾总的精神状况，这绝对是重度强迫症吧！ 时候不早了，直接问人家有没有病也不太礼貌。 乔慕话音一转，“晚安，顾……司霆。” 走廊里，顾司霆专注地看着她，他启唇，嗓音微哑，“晚安，乔慕。” 乔慕是有些轻微声控的，在这样的夜晚，听到了他磁性的声音，她的腿都差点软了，连忙用最快的速度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还好跑得快，再看着他，乔慕怕自己失态。 她反手关上房门的时候，还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听到顾司霆转身离开的脚步声，她这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愿意相信顾司霆不会对她做什么，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女人在外还是小心一点才好。 今晚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会让顾司霆进入她的房间！ 乔慕在心底暗暗发誓。 - 同一时间，主卧。 顾司霆关上门以后，直直地来到衣橱里，衣橱很大，放满了各种素色的西装套装，看上去就像是某种专卖店一样。 衣橱的中央有放着各种配饰，例如领带扣、袖口、手表的柜子。他拉开了第二层的抽屉，按下了手表底座旁边一个隐藏着的按钮，上层收纳手表缓缓后退，露出了下面抽屉暗格里的东西。 在暗格打开的一瞬间，米粒一般大小的装置纷纷亮了起来，他挑了一套，佩戴在了耳朵内侧。这是苏启光发明的可以和变形一起变化的衣服，这样就可以避免由狼狗变化回来，身上一件衣服也没有的尴尬境遇。 顾司霆对着旁边的镜子确认了一下该装置有没有佩戴好，然后动手开始解开领口的扣子。 在偌大的衣橱中央，衣服一件件掉落在地上…… - 乔慕忽然听到门口有声音，她先是将手机静音，侧耳倾听了一瞬，惊讶地下床打开了门。 “小黑？你怎么在这里？” 顾司霆已经习惯她的称谓，轻轻地甩了甩尾巴，然后就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乔慕的卧室里。 不怪他，防备男人却不防备狗的人是她。他最多……只能算是找到了乔慕生活习惯的漏洞。 顾司霆能感觉到，只要靠近她，靠得越近，体内那种无名的燥热消散的速度就越快。看来这种激素失控的情况和不可控的变形相似，都会随着他与乔慕拉近距离渐渐变好。 他一下子跳上了墙角的沙发，闭着眼趴在了沙发椅上。 今晚，他在这里睡就行。 她不知道小黑是谁，顾司霆不想在这个时候占她的便宜。 乔慕困惑地看了看门外，她还是没想明白小黑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去问问顾司霆？ 乔慕抬起腿，还没落下步子，就将伸出去的腿又重新缩了回来。 算了，她可不想这么晚去顾司霆的卧室。 那个自恋的男人别以为她要勾引他。 乔慕想到这里，脑海里甚至都有画面了，她忍不住轻笑一声，心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乔慕永远不会主动勾引一个男人。 她关上了门，看到趴在沙发椅上的小黑，不假思索地开口，“小黑，跟我一起来床上睡。” 乔慕先一步上了床，热情无比地掀开了半边被子，十分热情地冲着小黑招了招手。 顾司霆抬起头，灰蓝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床上笑得有些傻气的女人。 她这是在邀请他……一起睡？ 第29章 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天知道顾司霆有多想和她睡在一张床上，仿佛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在渴求她的靠近和爱抚，若是能和她同床共枕，他现在的情况绝对能在短时间内好很多。 可是，她只当他是小黑，并不知道他是顾司霆。 若是他真的就这么过去了，像是在欺负她。顾司霆用了极大的忍耐力，扭开了头，重新趴在了沙发椅上。 忽然间，背后有声音响起。 顾司霆的耳朵轻动了下，他一转头，就看到了亲自过来抱他的乔慕。乔慕有些兴奋地搓了搓手，一把抱住了背对着她的小黑，并且贪心地摸了两把。 小黑的手感真的一级棒，软硬正好，光泽感上佳，抱着暖烘烘的，上次抱着小黑睡了一晚的乔慕感觉非常好。不夸张地说，睡了好觉后仿佛浑身都舒畅起来了。 好不容易又被她遇到主动送上门的小黑，她当然要再抱着他睡一晚！ 大狗狗的耳朵一抖，灰蓝色的眼眸诧异地看向了这个肆无忌惮的女人。他从原位置起身，然后来到了宽阔的沙发椅的另一边，还没躺下，乔慕就再次缠了上来。 “跟我去睡觉吧！床很软的！” 乔慕揽着小黑的脖子，将脸颊埋进了他脖颈间的灰黑色长毛中，触感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她忍不住用脸颊蹭了蹭。 她的呼吸和皮肤柔软的触感透过他敏感的神经迅速地传递，顾司霆耳朵一抖，仰起头看向乔慕这个磨人的女人。 既然是她招惹的他，就别怪他没拒绝过她！ 顾司霆跳下了沙发椅，然后他跟在乔慕身后，和她一起躺进了被子里。 不愧是高档的床垫，乔慕感受了下，格外的柔软，又能很好地撑住腰部，这种高级的触感，绝不是她公寓里那张不到五百块钱的床垫能做到的。 乔慕翻了个身，结结实实地搂住了身边的大狗。 准备睡觉的她换了一身衣柜里面找到的睡衣，是比较单薄却舒服的棉麻质感。 顾司霆几乎瞬间，就感受到了后背贴上来的不可忽视的柔软。他扑腾了两下想要拉开距离，乔慕毫不客气地直接用被子困住了小黑的动作，然后牢牢地将小黑抱在了怀里。 她摸了摸小黑后脖颈的毛，忍不住感慨了一声，“今天真是圆满啊。” 听到她的感慨，顾司霆停下了动作。 她今天过得很开心吗？是因为他的缘故吗？都说和喜欢的人呆在一起会感觉到元气满满，是不是这就代表乔慕已经喜欢上他了？ 顾司霆刚想到这里，就听到乔慕喃喃自语，“算了算，能拿到十四个小时的加班费，还是三倍的加班费！第一次睡在这种舒服的床上，还能抱着小黑！” 乔慕再次用脸颊蹭了蹭小黑的脑袋，甚至将小黑原本柔顺的毛蹭乱了一些。她幸福地细数着今天的收获，却不知道顾司霆前面将她的每句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灰蓝色的眼眸中划过一抹冷笑。 好啊，乔慕。一共三条，完美地避开了他。原来你开心的是这些无聊的东西！ 顾司霆正生气，丝毫没有反应过来，他气得将自己也骂了进去。 他很想问问她，那顾司霆呢？今天和顾司霆度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你难道不幸福吗？ 可他现在不能说话，要是他现在直接开口说话，肯定会吓到她。 顾司霆一边生闷气，一边在乔慕亲密无间的怀抱中睡了过去。 月光透过没有拉上的窗帘照了进来，照在床上，随着月亮渐渐攀至中天，时间一分一秒地度过，卧室里的两人均陷入了黑甜的睡梦中。 没有人发现，乔慕身旁被子下的隆起，渐渐变大。在月亮再一次从云彩后面探出头来的时候，床上的情况已经从乔慕搂着小黑，变成了男人搂着女人。 一无所知的乔慕靠在男人赤裸的胸膛上，只觉得睡得更沉，仿佛连梦中的情景也变得幸福了起来。 …… 一夜过去，天光大亮。顾司霆在晨曦中睁开眼，马上就感到了手臂有些沉。他下意识想要将手臂抬起，却被压住。顾司霆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轻眨了下眼往旁边望过去，就看到了乔慕正枕在他的手臂上睡得正香。 顾司霆轻勾了下唇角，眼底的柔光比窗外的晨曦还要柔和。他竟然就这样保持着姿势，看着乔慕不设防的睡颜，就这么看了她十分钟，才轻轻地将自己的手臂从她的脑袋下抽了出来。 他轻轻地活动了下手臂，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不对劲。 他不是变成“小黑”了吗！怎么睡觉的时候是小黑，醒来之后就变了回来？ 之前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顾司霆皱眉，他等待了片刻，却发现竟然变不回去了！ 这时，他的脑海里忽然响起了苏启光那欠揍的声音，那是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控制不住变形的时候去医院找他时，他亲口说的。 “你现在的症状是变形不可控，也就是自己无法控制变形过程。我其实有个想法，只是个猜测罢了，虽然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但我一直认为变形不可控这件事不会是单方向的。也就是说，不一定是无法变形成人，也有可能无法变形成犬类也说不定。” 顾司霆有些烦躁地耙了耙头发。 真让苏启光说对了，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吗？ 想起他臭屁的表情，顾司霆就气不打一处来。 既然现在无法变形回去，那他只能趁乔慕醒来之前离开房间。 他掀开被子低头一看……他衣服呢！ 顾司霆用最快的速度重新将被子盖在了腰间，早晨的阳光照进来，照出了他泛红的耳根。 他第一时间抬起手摸了下耳廓里侧，米粒一般大的装置完好无损地贴在那里。佩戴方式是正确的啊。 他再次按了一下装置，那东西没有任何反应。 苏启光研究的什么垃圾东西！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顾司霆看到床尾的椅子上整齐地放着毯子，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他伸手过去。没用多久，他就将毯子围在了腰间。 就在他谨慎地准备无声离开的时候，乔慕忽然翻了个身。 顾司霆身子一震，他来不及多想，飞速运转的大脑在结合学到的知识以及曾经的经验。 下一瞬，他就躲进了床底。 动作飞快还有点熟练。 乔慕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她拿过枕头旁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该起床了。 她又挣扎了一会儿，才缓缓从床上起身。 起床后清醒过来的乔慕发现的第一件事就是小黑不见了。 她喊了一声，“小黑？” 没有任何回应，看来是不在这附近。 乔慕揉了揉头发，正要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的时候，忽然看到了床下露出的毯子一角。 “这不是放在床尾的毯子吗？” 她打了个哈欠，弯下腰捏住了毯子一角，然后往外一抽。 乔慕有些奇怪地嘀咕了一声，“我也没动过啊……估计是小黑那家伙昨晚干的吧！” 她叠好毯子放在了原位，根本不知道床下有个男人正在心里痛骂着苏启光那个不靠谱的家伙。 第30章 顾司霆亲自下厨 清晨洗漱后乔慕整理床铺，发现刚才放在床尾的毯子又消失不见了。 “刚才我确实放在这里了啊。” 乔慕在原地转了个圈，确认四周都没有毯子后才作罢。 不过这也并不奇怪，有小黑那么大的一只狗狗在家里，它趁着她洗漱的时候进来将毯子叼走去玩了也说不定。 半夜的轻响、忽然飘动的窗帘、莫名消失的东西……这些不止鬼片里有，养宠物的家庭里也经常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乔慕下楼的时候，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顾司霆。他今天穿的是一套深灰色的西装，暗纹领带一丝不苟地系在领口。他像是能感受到乔慕的目光，在她看过来的时候，他也抬起了头。 往常，他的目光带着若有若无的侵略性，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他只是淡淡地朝着这边看了一眼，片刻就收回了目光，乔慕走到近处的时候，还能看到他的耳根有些红。 真是的，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做了早餐，吃过了再上班。” 顾司霆从沙发上起身，两人离得太近，因为身高差的缘故，乔慕不自觉地抬头看他。 她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顾司霆亲自下厨了？ 她有些好奇地往厨房那边走，正好遇见了从厨房端着盘子出来的顾司霆。西装革履的男人拿着早餐，这画面极具冲击性，乔慕甚至觉得现在这一刻的顾司霆比其余任何时候都要帅气。 顾司霆走到了她面前停下了脚步，乔慕连忙让开了路，“顾总，请。” 听到顾总两个字，顾司霆目光冷冽地看了乔慕一眼，乔慕笑着说，“顾总，快要上班了，你总不能让我上班的时候直呼你的名字吧。” 顾司霆在餐桌上放下盘子，挑眉，“怎么不行？” 乔慕呆住，她好不容易才找了个无法被驳倒的借口，“我怕……其他同事觉得我不太礼貌。” 顾司霆这才没有说什么。 乔慕坐在了餐桌旁，她这才看到盘子里的是吐司和煎鸡蛋。吐司是外面卖的那种，昨天乔慕在冰箱里也看到了，让她惊讶的是鸡蛋煎得不错，双面煎熟中间还是流心的。 “你会下厨？” 她还以为顾司霆这种少爷出身什么都不会呢。 “会一点。” 顾司霆倒是觉得挺正常的，小时候他被董事长丢进丛林生活过半年时间，锻炼所谓的生存技巧，他烤过鱼也烤过兔子，区区一个鸡蛋不算什么。 他想起一件事来，目光落在了乔慕的手腕上，“你的伤好没好？” 乔慕愣了一下，她低头看手腕上红痕的位置，只见皮肤上干净白皙，别说红痕了，什么都没留下。 “好得差不多了……准确地来说，是彻底好了。” 她稍微有些吃惊，不应该好得这么快啊！其他人乔慕不知道，她从小到大的体质特殊，磕磕碰碰留下的痕迹都要痊愈很长一段时间。类似安倾城用指甲掐出的痕迹，在她这里再怎么样也要三四天才能变淡。 乔慕忽然抬起头来，“难道是你起了作用？” 她说完后，脸颊不自觉地热了起来，显然是想到了昨天他执起她的手腕舔了一下的画面。 顾司霆勾了下嘴角，“你信？” “我当然不信！” 乔慕的情绪有些激动，她不好意思地埋下了头开始吃吐司。 顾司霆眼底划过一抹柔色，正想继续调侃，桌上放着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显示只有三个字：董事长。 他薄唇微抿，“我接个电话。” 说完后他就拿起手机走出了餐厅。 接起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了顾烨豪充满威严的声音，“这个周末我要请董事会的人来家里聚会，你回来吧。” 顾司霆站在窗边，看着窗外渐渐苏醒的城市，声音淡然，“既然与公司有关，我自然会出席。” 顾烨豪沉默了半秒，顾司霆甚至都能想到他在这短短的半秒里在心里骂了多少声不肖子孙。 “小子……” 顾烨豪幽幽叹气，似是妥协，“你既然不喜欢安倾城的话，有没有喜欢的人？这次带过来给爷爷看看吧。” 顾司霆转身看了一眼餐厅的方向，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到乔慕半边身子，她正夹着煎蛋想放在吐司上，刚放上，煎蛋又软绵绵地滑下来，她又锲而不舍地夹起煎蛋放在了吐司上面…… 他转过身子，看向窗外，明亮的窗子倒映出了他柔和的眉眼，似有阳光照进了眼底。 电话那边，顾烨豪还在问他，“怎么想了这么久？看来是真有这个人了，是哪家的姑娘啊？安家？苏家？” 顾司霆沉默，顾烨豪说的这几家，均是族人。看来，董事长能接受的仍然只有和他们一样的族人。 现在不能让他知道乔慕的存在，一旦他知道……顾司霆攥着手机的力气渐渐变重。他知道，董事长一定会让人出手解决乔慕。为了她的安全考量，他也绝不能告诉董事长。 “没有。” 顾司霆声音冰冷。 顾烨豪有些怀疑，“没有？没有的话你刚才那么长时间都不说话？” “我在想公司那边的事情。” 顾司霆道：“到时候我会到场的。” 说着，他就要挂电话，电话那边的顾烨豪连忙说，“既然你没有心仪的姑娘，那就安倾城吧！她本来就是为你安排的，正好你的成熟期应该要到了，她是很好的结婚对象。” 为了更好地融入人类社会，有的时候，他们也会称誓约为结婚。反正都是类似的东西。 “我不会带她过去的。” 顾司霆态度很坚决。 顾烨豪同样脾气倔强决不让步，“这个周末，你要是不把安倾城带回来，我就会亲自去公司看着你！要不然你成熟期一到，周边都是人类女人，我决不允许你和普通人建立誓约！” 顾司霆目光顿时变冷。 他了解董事长，董事长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他要是决定每天来公司，顾司霆绝对拦不住他。 顾司霆语气冰冷，“我知道了，我会问问安倾城的。” 为了保护乔慕，他没办法，只能带安倾城回顾家参加聚会。 吃了早餐，即将出门的时候，顾司霆忽然喊住了乔慕。 “乔慕，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嗯？” 乔慕重新折回顾司霆的身边，仰起头看他，“顾总你叫我什么事？” 她的眼睛很亮，仰起头看向他的时候，总带着一种依赖之感。这是乔慕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她的眼睛很好看，像是那种初生的鹿儿，使得旁人不忍伤害她。 顾司霆握住了她的肩膀，迫使她无法回避，“乔慕，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会相信我。” 乔慕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之前的想法忽然有些动摇起来。 顾司霆真的只是想戏弄她吗？他看起来很真诚，连带的之前那些稀奇古怪的行为也变得真诚起来。 是不是真的有可能……他喜欢她，想和她结婚？ 顿时间，乔慕心跳如鼓，看着眼前俊美如斯的顾司霆说不出话来。 她还能像从前那样，守住自己的心不会动摇吗？ 第31章 小玩笑 上班的时候，乔慕好说歹说才和顾司霆分开出发。 她不想再冒着风险从顾司霆的车上下来，太考验人的心理素质了。 时间不太够，她就打了个车。乔慕很少打车上班，a市总堵车，特别是早晚上班高峰，距离没多远，坐车时间却特别长，导致她总觉得在a市打车性价比很低。 可能这就是吃到顾司霆早餐的代价吧。 乔慕坐在车里，看着窗外同样被堵住的车流，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想起了顾司霆。 “乔慕，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会相信我。” 早上出门的时候，他对她说的话再一次地响彻在她的耳边。 乔慕不好意思地将滚烫的脸埋进手心里。 她该不该相信他？ 或许是她太懦弱了，谁说不匹配的婚姻一定会出问题呢？ 直到现在她还没同意交往，要不然先从交往开始吧。要是真的很顺利的话，结婚也不是不可能…… 乔慕掏出手机，给唐悦打了个电话。 唐悦很快就接起了电话，“怎么了？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乔慕十分纠结地问道：“现在有个人在追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唐悦顿时有些紧张地问道：“你说的是歹徒在追你，还是……有男人在追求你！” 本来有些紧张的乔慕顿时无语了，“怎么听你说话的意思，你觉得歹徒更有可能？拜托，我要是现在被歹徒追，有这个时间我给警察打电话，我给你打电话有什么用？” 唐悦说，“所以真的是男人？不怪我好吧，咱们两个认识四年时间，有任何男人追过你吗？” 她话音一转，“不说这些，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那个男人！我认识吗？” 唐悦替乔慕激动，这么多年铁树终于要开花了！也不知道乔慕是不是得罪了月老，这么好看性格又好的一小姑娘，这么多年竟然一个主动追求的都没遇见。 没想到唐悦上来就问出了关键问题，乔慕卡住，“这个……不太认识吧。” 她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公司总裁是谁肯定都知道，但要说认识，大公司里大部分人都没和总裁说过话，也不算真的认识。 唐悦没注意她话里的细节，“我不认识没事，带出来见见，我帮你把把关！” 乔慕差点没被她这句话吓到。 带出来见见？她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喊顾司霆出来见唐悦，她怎么对顾司霆说？ 你别误会，我朋友就想见见你，看你靠不靠谱？乔慕想象了一下那种场景，连忙摇了摇头，甩开脑袋里的胡思乱想。 “有机会再说吧。” 她语焉不详。 “我给你打电话是想问问你，你也知道我的家庭情况不是很好，他的家庭情况很好，要是我们两个相处下去，真的不会因为家庭差距出现问题吗？” 唐悦理解不了乔慕瞻前顾后的想法，“恋爱还没谈呢，你想这么多！你才刚大学毕业不久，这么着急结婚干嘛，赶紧趁着年轻多谈几场恋爱啊！你可别听那种言论，说女人最好谈一两段恋爱就结婚，这样才显得纯洁。纯洁什么啊，相信我，只有多谈恋爱才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买贵重物品还要货比三家才能决定，结婚这种大事可不能莽撞！” 乔慕怔住，“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先和他谈恋爱试试？” “当然。” 唐悦轻哼一声，“如果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应该还是母单吧。” “牡丹？” 乔慕没听懂，“什么意思？我是牡丹你是什么，玫瑰吗？” 唐悦受不了这个被潮流抛弃的家伙，“牡丹什么牡丹！母单的意思是母胎单身，就是自从出生后就没谈过恋爱！” 原来是这样，乔慕哭笑不得，现在新造词太多，她才刚知道奥利给是什么意思，又蹦出来了个母单。 电话那边，唐悦劝她，“反正你都没谈过恋爱，先尝试和这个追求者谈一次恋爱，又不会少块肉，你只要坚守好自己的底线，其实恋爱也是很美好的。好了，我这边有同事找我，先不说了，挂了。” 挂断电话，乔慕想到唐悦的劝告，看着车窗外飞速闪过的景色，她的心墙渐渐松动。 或许，她可以和顾司霆先开始一段恋爱？ - 今天因为堵车的原因，乔慕是踩着点进的办公室。 凌主任特意问了一句，“今天遇上了什么事情吗？” 以往，乔慕都会提前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来到办公室，今天虽然没有迟到，却不是她的风格。 “有点堵车。” 乔慕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了一眼旁边安倾城的位置，发现位置是空的。她的东西放在位置上，人却没了踪影，说明她是来了的，估计忽然来了工作她才走的。 她没多想，开始安排今天的工作。十分钟后，乔慕无意间抬眸，看到安倾城兴高采烈地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刚才……是顾司霆找她过去的？ 乔慕重新低下头，她心想，虽然安倾城人品不行，但她的家庭背景和人生阅历，显然与顾司霆更匹配些。她知道这种事情不应该比较，可是心里就控制不住的想比较。 一旁，安倾城得意地看了乔慕一眼。刚才被顾司霆叫进办公室，他说周末的顾家聚会要让她陪同参加，安倾城没多想就答应了。不枉费这两天她去顾家找董事长聊天刷存在感。 事情发展正如她预料的那样。无论乔慕如何勾引顾司霆，董事长都不可能接受她！顾司霆的父亲当年就是娶了人类女子，最后女人跳楼自尽，顾司霆的父亲也郁郁而终。按照董事长的性格，他绝不会允许相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顾司霆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找她一同去参加宴会。 安倾城轻抚卷发，她仿佛看见顾太太的位置伸手可得。 要是能借助这个机会让乔慕死心就好了，安倾城沉思片刻，忽然自信一笑，离开了秘书室。 十分钟后，乔慕收到了一封邮件。 这是她的工作邮箱，乔慕打开邮件看了一眼，发件人是公司的活动部，邮件内容说有一个活动需要她帮忙组织，请她这周六的中午十二点到一个她从来没去过的地方，到时候会告诉她工作内容。 她看了两遍，觉得有点奇怪。可发件人又没错，看来周六真的有一场活动需要她帮忙组织。 乔慕将这件事记到了日程表里。 她根本不知道，楼下的活动部门口，安倾城掏出手机给活动部的同事转了五百块钱。 “谢谢你帮忙。” 同事问她，“绝对不会找到我是吧。” “当然。” 安倾城自信满满地保证，“你放心，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罢了，和朋友闹着玩的。” 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安倾城弯起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乔慕，你等着瞧。 没有人能阻止她成为顾司霆的妻子！她会将所有挡住她的障碍一一清除！ 第32章 孙媳妇 周六中午十二点，乔慕赶到了邮件里的地址附近。 她远远地看到前方奢华气派的豪宅，简单确认了下门牌号之后，再也忍不住，蹲下身子揉了揉酸痛的脚腕。昨天晚些时候，有一个自称是活动组织者的人加了她的联系方式，跟她说今天的服装是现场提供的，只需要自备三厘米到五厘米的高跟鞋。 即使透过屏幕，乔慕也能感受到对方傲慢的语气。 这让乔慕心里有些不爽，不过一想到是公司那边指派给她的工作，她也不好发脾气。她不过是个实习生，没有表达自己不舒服的权利。 这边是a市最好的别墅区，最近的公交车站距离这里还有两公里，她踩着高跟鞋勉强走到这里，脚腕快要断了。 中午十二点，日头很大，热辣的阳光晃得她睁不开眼睛。乔慕咬了咬牙，重新站起身来，加快步伐朝着最大最豪华的那一间别墅走去。 邮件里标明了让她去后门，乔慕在外面转了快一圈才找到别墅的后门。进门时，时间已经来到十二点十五了。 乔慕本以为会看到公司各部门的同事各司其职组织活动，却没想到一进门，看到的是来来往往神态焦急的服务人员，他们穿着统一的制服，有的人手里端着菜肴，有的人则拿着红酒寻找着红酒杯，还有人正在将凌乱的刀叉整理成一份份的样式。 就在乔慕想着，自己是不是走错了的时候，一个穿着像是电视剧里的豪门管家的人，快步走到了她面前。 这女人和秘书室的凌主任看起来差不多大，头发严谨地梳到脑后，眼镜是猫眼的形状，上扫的形状透着不好惹的凌厉。一开口说话，是乔慕熟悉的傲慢。乔慕猜测，她就是昨晚和她联系的人。 “乔慕是吧，晚来了十五分钟，赶紧换好衣服参加工作。” 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身佣人的制服，直接塞给了乔慕。 乔慕有些慌张地接住了制服，她不理解，活动部让她过来帮忙的竟然是一场宴会？ “一定有地方弄错了，我是顾氏集团的员工，说是有一场活动……” 中年女人急冲冲地打断了她的话，“是，这里就是顾氏集团的宴会。我昨天晚上加了你的联系方式，还和你联系过。” 乔慕愣住，中年女人也不想再说什么，指了下那套衣服，“换好衣服后，就去前面收盘子吧。快点，要是有什么不知道的，找机会问我，叫我管家贝蒂。” 说完后，她就高扬着下巴，倨傲地走远了。 乔慕抱着衣服，一头雾水。顾氏集团举办的宴会？听起来像是活动部给她安排的，可顾氏集团为何需要她一个秘书室的实习员工过来帮忙收盘子？公司缺人到这种程度吗？ 她一边带着疑惑，一边抱着衣服去打听换衣间在哪里。 公司再奇葩，她也不能抱怨。乔慕可不想再一次体会数份简历投出去，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半点消息的绝望心情。顾氏集团薪资待遇什么的都是行业内顶尖公司，即使让她收盘子，她也要坚持干下去。 - 楼上客房内，安倾城在化妆。她特意请来了明星化妆师，只为了在顾司霆的面前惊艳出场。 刚才在楼下傲慢无比的管家贝蒂，此时却谨小慎微地站在安倾城的面前。 “乔慕已经来了。” 安倾城微扬起下巴，让化妆师更方便给她粘上假睫毛，她看也不看管家贝蒂，敷衍地打发，“让她在前面呆着，等我和顾司霆一起出场后，你看差不多了就直接叫人带她去后面。” 她想起了一件事，抬起手先让化妆师暂时停下，然后拉着贝蒂来到了客房的衣橱里，这里安静无人，说的话不会被别人听到，她叮嘱道：“一定不能让顾司霆发现她，知道了吗？顾司霆要是看到她的话，我就不会管你那个不小心杀了人的儿子死活！” 管家贝蒂紧张地表示，“我一定会看好她的！请安小姐放心，我儿子不过失手杀死了一个人类，凭什么要让他偿命！我们明明比人类进化得更完善……” 安倾城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竖起手指抵在了唇边，“不要说了！你别忘了自己站在那里，董事长是主和派，要是被他听到你这番言论，你会惹上大麻烦的！” 她倒不在乎贝蒂会不会惹上大麻烦，好不容易能控制顾家的管家为她所用，安倾城可不想再从头培养一个新人。 安倾城告诫她，“我知道你是因为儿子的事情受到了影响，但你要记住，今天的股东聚会，一大半的人都是正常的人类。万一漏了马脚……你知道族里对暴露我们存在的人会有怎样的处罚，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 管家贝蒂知道自己失言，脸色很差地低下了头。 安倾城拍了拍她的肩膀，以作安抚，“去忙吧，牢记我说的话，绝对不要让顾司霆发现乔慕。” “是。” - 乔慕拎着托盘在宴会中穿梭，有人喝完了香槟，乔慕就会主动上前收起他的杯子，放在手里的托盘上，稳稳地托着。凑满一整盘，就可以去后厨换个托盘。 她的功能和移动垃圾桶差不多，这是乔慕给自己的准确定位。 现场的人不算多，不到一百人。乔慕还看到几个熟悉的脸，在公司里墙上看见过这些人的照片。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认出的人们应该都是公司的股东。 不知道顾司霆会不会参加今天的宴会。 何秘书和凌主任有总裁的日常表，前天她将工作交给凌主任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顾司霆的日常表。 就是印象有些模糊了，乔慕正回想着具体细节，就在这时，现场的活动主持忽然拿起了麦克风，“各位宾客，各位朋友，让我们热烈欢迎顾氏集团现任总裁顾司霆，以及他今天的女伴登场！” 乔慕收杯子的动作忽然一顿，她忍不住和大家一起看向二楼的方向。 只见顾司霆一身黑色西装自二楼走下，他神色淡漠，身形削薄，却别有一番风骨。暗金色的胸针像是某种欧洲的家族徽章，上面镶嵌着的红宝石闪耀着低调奢华的光泽。 她同其他人一起仰望着他，乔慕失神地看着他，只觉得他英俊如神祇，或许只有神祇才会如此俊美又疏离。 看来是主持人说错了。 乔慕看向了他的身后，那里并没有主持人说的女伴。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她相信顾司霆，他不会带其他的女人出席这种场合。 真是自己多虑了。 乔慕轻松下来，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下一瞬，她眼睁睁看着一只纤白柔美的手从二楼的阴影中伸了出来，顾司霆停顿了半秒钟，转身牵住那只手。 紧接着，她看到安倾城穿着一袭华美的礼服裙，端庄优雅地牵着顾司霆的手走下了台阶。 裸粉色的armani高定礼服如同梦里飘着的云朵，轻纱层叠，细闪碎铺。几十万一件的裙子，也丝毫比不过她颈间戴着的蓝宝石的项链，钻石项链宛如星河闪耀，乒乓球大小的蓝宝石通透高贵。 乔慕不用懂奢侈品牌，因为身后不远处一个被惊呆的贵妇人如数家珍地说出安倾城这身装扮。 “那项链来头才大呢，是顾总祖母生前最喜欢的几条项链之一，能戴在这个姑娘的脖子上，证明这是董事长钦定的孙媳妇儿啊！” 顾司霆与安倾城走下来的瞬间就被旁边人围住了，乔慕机械地眨了眨眼，浑身上下都冰冷一片，手止不住地发抖。 她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复杂的、不容被忽视的背叛感自心底涌了出来。仿佛这世界上有种莫名的力量，化成了一双手攥紧了她的心脏。 顾司霆这算是脚踏两条船，同时玩弄两个女人吗？ 她的脑海里顿时涌现了这样一个想法。或许，只是她的自作多情？从一开始，顾司霆没想和她认真发展，即使一边在追求她，一边也不耽误和安倾城出双入对。 怪不得安倾城这么仇视她，原来从安倾城的角度看，她真是一个无耻的第三者！ 乔慕看着远处与客人交际周旋的顾司霆，心里只觉得恶心，再也忍不住，飞快地离开了宴会现场。 同一刻，顾司霆的心脏忽然紧缩了一下，仿佛冥冥之中有股力量让他看向了乔慕离开的方向。 然而他什么也没看见，只看到被放在桌子上的孤零零的托盘，很快就被另外的佣人收走了。 第33章 危机 乔慕刚走出大厅不久，就遇见了管家贝蒂。 “你还在这里闲逛什么呢！看你这么散漫，你就去后厨帮忙吧！别来前面了，知道吗？你要是再来前面的话，我会直接扣掉你今晚的工资。” 反正乔慕也不想再去前面看着顾司霆和安倾城秀恩爱了，她点了下头，去后厨帮忙。她毕竟不是专业的服务员，能帮的也不多，陆续试下来，就被人指派了洗碗的工作。 - 大厅里，顾司霆坐在角落的沙发里喝酒。董事长出现，他稍微能歇一歇。顾司霆不喜欢这种人多的聚会，每个人的笑容后都是精明与算计。 他有点想乔慕了，是乔慕让他知道，这世界上还存在真诚和善良。她就像是复杂中的简单，即使只是想到她，顾司霆就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安倾城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顾司霆线条柔和的侧脸。她的心跳忍不住加速起来，他的气场太过强大，安倾城每每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优雅淡定，每次接近他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屏住呼吸，像是个小女生一样激动。 “董事长找你过去聊天。” 她嗓音有些干，连忙抿了抿嘴唇，生怕唇彩不均匀暴露唇纹。她不想展示给他自己任何不完美的一面。 然而，顾司霆一个特殊的眼神都没有给她，好像在他眼里，她不会成为未来娶回家的妻子，她还是一个普通的过来通知他消息的秘书。 尽管她一身华服，坠着宝石，也没能得到他的注意。 若是她没见过他看着乔慕时温暖的目光，或许还能安慰自己他对谁都是这样。可她看过他和乔慕说话的时候，漆黑的眸子里仿佛闪着星光，她也想成为他的目光所及。 安倾城懂事地没有继续说话，亦步亦趋地跟在顾司霆的身后，来到了顾烨豪的面前。 顾烨豪一身黑色唐装，满意地拄着手杖看着眼前的俊男靓女，他很满意安倾城，觉得她能配得上自家孙子。 也许是他一直没来得及教授顾司霆情感上的事情，他才不懂安倾城的好。不过应该也不会影响什么的，年轻的男女见个面就能擦出火花来，本能会指导他找到自己爱的人。 “安家的姑娘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多带着她看看花园或者你的卧室什么的。” 顾司霆冷冷地看着他，顾烨豪不会以为他不知道安倾城三天两头就往顾家跑的事情吧。她比他回顾家的频率还要高，哪里还用他做向导？ 安倾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董事长……” 顾烨豪抚掌大笑，看着转身要走的顾司霆，一下子就收住了笑容。 “你要去干什么！我说让你陪着安倾城四处逛逛！” 要不是周围还有许多人，顾烨豪当场就要发火了。他声音严厉，下意识地朝着顾司霆的方向释放出了威压。然而，铺天盖地的威压在触及到顾司霆的一瞬便冰消雪融。 顾烨豪愣住，他许久没有试探过顾司霆的身手，什么时候他竟然这么厉害了！ 感受到顾烨豪忽然散开的威压，顾司霆转身看向顾烨豪，态度坚决冰冷，“我说过，我不会和她结婚。” 他没有压低声音，周围的宾客难免听到了他说的话，全都露出惊讶的目光。 安倾城露出受伤的表情，她懂事地来到了顾烨豪的身边，“没事的，董事长，您千万不要因为我的关系和顾总吵架。” 顾烨豪听到小姑娘这话，顿时发怒了，他重重地敲了敲手杖，霸道地表示，“正好大家都在，我在此宣布，安倾城是我钦定的孙媳妇儿。你不想娶也要娶！” 来参加这场聚会的都是公司董事，大多数人都是跟着顾烨豪一路走来的，熟知他霸道至极的性格。 其中更是有非常一小部分的董事不是普通人类，对于他们来说，顾烨豪不仅仅是董事长，还是现任族长。他们早就领会过顾烨豪的独裁和霸道，丝毫不意外地想到，没有人能反抗过顾烨豪，看来顾司霆真的要娶安倾城回家。 从大厅另一边赶过来的何均言刚想开口调和，身形笔直，表情冰冷的顾司霆薄唇微抿，如同针尖对上了麦芒，他竟一点也不让，“董事长要是这么满意，要娶你娶，我绝不会娶她！” 这话一出，安倾城的脸瞬间就白了。她刚才的喜悦之情荡然无存，没想到顾烨豪都已经当着各位董事的面逼婚，顾司霆竟然还不想娶她！ 安倾城一向骄傲，这一刻只觉得自己颜面扫地。 顾烨豪被他的气场所震慑，被这小子当面顶撞，顾烨豪要气炸了！可是他也同样很骄傲，这可是他的亲孙子，未到三十岁便拥有了与他抗衡的实力。 算了，今天就放他一马，之后慢慢劝他也不迟。 顾烨豪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身边的安倾城委屈地说道：“董事长，你们千万不要为了我吵架，我知道我配不上顾总，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妄想，我都知道，我能理解！” 安倾城声音颤抖，像是非常懂事善良的姑娘极力压下自己的情绪，即使自己伤心，也要安慰吵架的爷孙。 顾烨豪这个年龄，正是喜欢懂事的小辈的时候。 本来刚刚消下去的火，瞬间重新冒了出来。 他警告顾司霆，“要是你不和安倾城结婚，我就罢免你总裁的职务！” 顾司霆还没着急，周围的董事们就急起来了。 “董事长别冲动！” “小辈的事情你就让小辈去处理吧，咱们老哥们儿到了享福的时刻了，管他们做什么！” “老爷子别生气！气坏了就不好了！” 谁不知道自从顾司霆成为公司的首席执行长后，在他的雷霆手段中，公司的市值像是坐上了火箭一样飙升。他们这些董事们的资产都翻了好几倍了，取缔谁也不能取缔顾司霆啊！ 婚可以不结，总裁必须他当。 顾烨豪也察觉自己的失言，他找了个台阶下，“一年，我给你一年的时间！你只要娶她，我就把公司全部交给你，这个董事长，我也送给你当！” 他觉得自己已经将最诱人的条件抛到他面前了，然而顾司霆只是淡漠地看了他一眼，直接转身大踏步地离开。 安倾城怨毒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点。 他越想娶乔慕，她越要让他愿望落空！总有一天，她要让他心甘情愿地娶她进门！ - 呆在后厨的乔慕不知道前面发生的骚乱，随着宴会走向尾声，后厨的工作也越来越清闲起来。 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乔慕按了一下手机侧边的按钮，直接关掉了震动。 她看都不用看，这是顾司霆连续给她打来的第三个电话。 那个渣男！ 乔慕忍不住灌了一口酒。 外面热闹，后厨闲下来的人们心里也有点痒痒。有资历颇深的厨娘直接自作主张开了一瓶洋酒，兑上苹果汁，给大家每个人分了几杯。 乔慕心里堵得慌，她不想再去想那个渣男，在干活的间隙没少喝酒。苹果汁掩盖了酒精的味道，她喝起来觉得和纯苹果汁没什么两样。 渐渐地，她有些醉了，脑袋开始发胀发晕。 “我出去透透气。” 她解下了围裙，和厨娘请了个假，然后从厨房的后门走了出去，旁边有一条小路，那里通往顾家的花园。乔慕晃晃悠悠地就朝着小路逛了过去。 在乔慕走进通往后花园那边的小路后不久，有个酒醉的董事挺着啤酒肚走过路口。 他抽了抽鼻子，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气。 “这边……怎么会有这么好闻的桃子香气？” 他有些猥琐地笑了，说出的话彰显了他不普通的身份，“不会是被我碰上哪个美女经历成熟期了吧！嘿嘿，我要去看看，指不定能捡个便宜！” 腆着肚子的董事醉醺醺的就沿着小路，往乔慕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第34章 基因匹配程度是百分之百 顾家老宅后面的花园有园丁每日的照料，乔慕坐在树下的椅子上，目光有些迷离地看着不远处的绣球花。淡蓝色的绣球花长势喜人，像是能吸收月光一样，优雅地生长在月光下。 风一吹，她抬起手用手背贴了贴滚烫的脸颊，稍微清醒过来了一些。 应该回去了，也不知道管家贝蒂会不会发现她出来太长时间，甚至逛到了花园这里。 乔慕慢半拍地想起来，管家贝蒂特意和她说过，决不允许她来花园这边，这里是客人们的活动区域，怕她会打扰到客人。 “该回去了。” 乔慕从座位上起身，就在这时，她听见从她来的小路那边，传来的奇怪的窸窣声。 她看了看周围，花园里没有任何人，她倒是能看见别墅二楼的露台，然而因为角度和距离的原因，她看不到露台上是否有人。 乔慕努力镇定下来，朝着声音的方向问道，“是谁在那里？” 那人也没回答，过了一分钟后才摇摇晃晃地从小路里走了出来。 看清来人的长相，乔慕松了一口气，“张董。” 这是这场聚会里，她为数不多地认识的董事，不仅如此，有一次在公司里张董来找顾总，还是她接待的。 张董眯着眼看了她片刻，认出了乔慕，“是……是新来的那个小秘书吧！” 乔慕没指望他记住自己的名字，当时接待张董的时候她才刚入职顾氏集团不久，当时张董笑着包容了她许多错误，是以乔慕一直对张董抱有好感，觉得他是个很宽和的长辈。 张董年近五十，外表比实际年龄还要老，不怪乔慕下意识将他划到了前辈的行列。 张董显然是喝醉了，扶着旁边的栅栏，脚步都不怎么稳，他冲着乔慕招了招手，“过来，小秘书，扶着我。” 夜黑风高，四下无人。乔慕看着显然醉得不轻的张董，犹豫了片刻也没有伸出援手。 孤男寡女的，张董又那么大一坨，万一他想做什么，乔慕反抗都反抗不了。 她谨慎地退开一步，“张董，我马上去叫人来。” 说着，她就要转身离开，想办法找点人过来。 然而，刚才还醉得要站不住的张董，眼神忽然变得清醒起来，他的身型肥胖速度飞快，一把就攥住了乔慕的手腕。 乔慕能感觉到他的手心都是油腻的，碰到她的时候，乔慕浑身都不舒服起来。 “张董，您这是要干什么！” 乔慕想甩开他的手，然而张董力气巨大，犹如某种难以挣脱的桎梏。 他握着乔慕的手腕放到了鼻端，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气，“真是没想到，还会有你这么可口的普通人类，你放心，好好跟我一次，指不定把我伺候舒服了，我能让你顶替秘书室凌娟那个老巫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伸手将乔慕抱住。 距离之近，乔慕都能闻到张董油腻的体味。她决不能让张董得手！ 情急之下，她只觉得五脏六腑中涌出了一股热意，霸道灼热仿佛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她想起了某个脚踏两只船的男人。 乔慕福灵心至地缓缓抬手，热意似是有了方向，全都凝聚在了乔慕的双手。 她用力推了一下张董。 之前，张董如同一座大山一样，无论乔慕用多大的力气都无法推动他。 这一次，张董却感觉到了特有的威压以千军万马之势向他冲了过来，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乔慕。 她明明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啊！ 下一刻，张董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忽然飞起两人多高的距离，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几百米开外的树上。后背猛然被树干撞击，他眼前一黑，顿时昏倒在地。 乔慕十分吃惊地看着自己的手，然后又抬起头看向几百米之外的张董。 这是她做的？高中的时候铅球都不及格的她究竟是如何将张董这个大活人丢到几百米开外的树上的？她不会忽然觉醒了某种超人血脉吧！ “乔慕！” 她的耳边忽然响起了顾司霆的声音，他的声音里有低沉都掩盖不了的焦急。 他怎么可能会忽然过来？现在的顾司霆应该陪在安倾城的身边才是。 乔慕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手，想要转头去看顾司霆，却发现做不到。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浑身上下仿佛每一丝力气都被抽干了。如果不是求生的本能，或许她现在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 她再也撑不住，眼睛一闭，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在她意识离开前的最后一刻，她感受到了男人坚实的臂膀稳稳地托住了她。熟悉的冷冽气息，难道真的是顾司霆？ 昏过去的前一秒，乔慕如是想到。 何均言气喘吁吁地赶上了顾司霆，他们刚才正在阳台那边，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极强的混乱的威压自后花园传来。 不止他们，整个顾家的族人都感受到了。能力弱小一点的，甚至当场吓软了腿。 他们距离阳台最近，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正好是乔慕将张董甩出去的那一刻。 何均言瞬间呆住了，还是顾司霆反应得最快，他直接自二楼阳台跳下，稳稳地落在地上，他的身手极好，西装都没染上溅起的尘土。 即使是族人里，也没几个人身手会如此好。何均言虽然也跟着下来了，免不了要用手扶一下地面，此时他的手上沾满了尘土。 “乔秘书不是人类吗？她怎么做到的？” 何均言一边顺着气，一边说道。 “我也不知道。” 顾司霆看了一眼落在树旁的张董，“把他带走，我有点事情想问他。” “好。” 何均言应了一声，脚步却没动，“顾总，乔秘书她的身份存疑，您还是不要和她呆在一起了吧。” 他担忧地看着抱着乔慕的顾司霆。 顾司霆没有理会他说的话，“对了，喊苏启光过来一趟。” 何均言还想再劝，顾司霆已经抱着乔慕走远了。 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何均言浅棕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担忧。 顾总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在乎乔秘书，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 “下面怎么了？” 有人赶到了二楼的阳台，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张董，忍不住提高声音问了一句。 何均言收敛了担忧的神色，笑着抬起了头，“没什么事，张董喝醉了。” 他走到了张董的身边，扶起了张董，他还要找一间客房给张董住。 - 苏启光来到市中心公寓这边，他刚进门，挑眉看向一旁的顾司霆，“今天你不应该是在顾家那边参加宴会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也是听到家里的老爷子说要参加顾氏集团的股东聚会，苏家和顾家是多年的合作伙伴了，真要追溯起来都能追到千年以前。 顾司霆淡声道：“老宅那边人多眼杂，不方便。” 苏启光一边换鞋，一边吐槽他，“今天你是怎么了，神神秘秘的，叫我过来也不说是为什么。” 直到顾司霆带着他来到了二楼的主卧，看到昏睡在床上脸色苍白的乔慕的时候，顾司霆才和他解释，“事关乔慕，我不能冒着被董事长发现的风险。” 所以他直接带着昏睡的乔慕回到了市中心这边的公寓，若是请苏启光去老宅那边给乔慕看病，董事长一定会发现端倪。 “唔，你家老爷子确实有些心狠手辣，小心点是好的。” 苏启光在床边打开了行医箱，“发生什么了？她怎么会这么虚弱？” 顾司霆还没说话，苏启光忽然用奇怪的眼神扫了他一眼，“你不会是已经和她结合了吧……我不是说过吗？你的体能远远盛于人类，准备进行结合前要诶她吃点增强体能的补剂！你是不是没按我说的去做？” “你想到哪里去了。” 顾司霆薄唇微抿，将他看到乔慕把张董甩出几百米远的事情告诉了苏启光。 苏启光眨了眨眼睛，眼底闪过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但我需要做一番检查。” 顾司霆皱眉，“那我们去你的医院……” “不用。” 苏启光从行医箱里掏出了一支设计独特的手机，“前段时间我闲得无聊简单改装了一下最新款手机，现在这一款手机可以检查人体的大部分机能。” 认识苏启光这么多年，顾司霆已经懒得问苏启光这手机的原理究竟是什么了。 “那你检查吧。” 他让开了床边的位置。 在苏启光检查的过程中，他垂眸看着乔慕苍白的睡颜。她的呼吸都变得很轻，像是易碎的瓷娃娃。明亮的灯光照下来，却连她脸上的一颗毛孔都照不见，纤长的睫毛阻隔着光，在她白皙的脸颊上落下淡淡的阴影。 她如果从此长睡不醒…… 顾司霆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周身的气压如同压抑着的风暴。 苏启光拿着手机在乔慕上方扫描了一遍，皱着眉看向顾司霆，“收起你那些暴躁的威压！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体和普通人类一样脆弱吧，你要是再不收威压，信不信我直接给你跪下？” 顾司霆这才紧绷着下颚线，努力压抑着浑身的焦躁。 苏启光身体一轻，在顾司霆的王族威压之下，空气都仿佛变得浓稠起来，他刚才需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保持自己的呼吸。 他浏览了一遍数据，“果然和我想的没错。” 苏启光勾唇一笑，“有一个关于誓约的秘密，除了苏家的长辈以外，没有几个人清楚。誓约不仅可以共享情绪，放大两人之间的感觉，甚至有可能共享能力。” “能力？” 顾司霆低声重复了一遍。 苏启光打了个响指，“是的，苏家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这个研究，但因为研究对象极为稀少的缘故，苏家很难推出可以普及的理论。于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左右，苏家放弃了这个实验，我还是在十岁的时候翻书无意间看到的实验笔记。” 他顿了顿，“不过，虽然能测量的数据很少，但是已有的数据展示出了两人的基因越是融合，共享能力的比例也越高。” 顾司霆还没说话，苏启光就兴冲冲地问他，“你想知道你们两个人的基因匹配数据吗？” 他抬起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我已经用三十秒计算出来了哦！” 顾司霆垂眸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乔慕，他伸手握住了她纤细白皙的手。 “多少？” 苏启光自信一笑，“百分之百，你们的基因匹配程度是百分之百。” 第35章 草莓印 苏启光感兴趣地打量着乔慕和顾司霆，在那本笔记里，苏家前辈都未曾观测过匹配度达到百分之百的誓约双方。 顾司霆俯身，帮乔慕掖了掖被子，“你不会是算错了吧。” 他直起身子，看向被气坏的苏启光，“还有，我怎么没听说过基因匹配度这个名词？你真的不是乱编的吗？” 苏启光冷哼一声，“你敢质疑我？苏家做过实验，如果将未结成誓约但处于成熟期的基因片段放到同一处，会发现基因其实是有偏好基因的，它们会选择更喜欢的基因做誓约结合。这其中经过大量的计算和验证，得出了基因之间也有匹配度。” 他表示，“匹配度越高的基因结合，就能生育出越优秀的后代。各方面的生活也会非常和谐，天生一对，地造一双。” 顾司霆还是怀疑，“听你的意思，那这应该是一件好事，她为何会晕倒，直到现在都没醒来？” 苏启光道：“你那些满级天赋能是随便共享的吗？今天应该是乔慕机缘巧合地共享了你的满级力量天赋，但她脆弱的身体承受不住，她用出的力量抽干了她浑身上下的每一寸力量，这才会力竭晕倒。” 他以医生的身份建议顾司霆，“趁早完成誓约最后的结合，她好，你也好。” 话说到最后，他还是没忍住，露出了个看热闹的笑容来。 眼看顾司霆眉毛一挑，就要找他算账，苏启光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你陪着她，也能促进她的恢复。我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等苏启光走后，顾司霆坐在了乔慕的床边。他轻轻撩起她脸颊旁有些凌乱的发丝，指尖能感受到她的脸颊微热，渐渐向下，他能感受到乔慕柔软得像是棉花糖一样的唇...... “我会等你，心甘情愿和我完成誓约的那一天。” 他的声音低沉，如同大提琴一般悦耳。 想起刚才苏启光的建议，他合衣在乔慕身边躺下，将娇娇小小的她团进了被子里，隔着被子抱住了她。 乔慕安静地缩在他的怀里，这一刻，画面美好得像是一幅中世纪的油画。 - 顾司霆是被怀里的异动吵醒的。 他还未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喉结上蹭过了柔软又温热的东西。顾司霆瞬间清醒了过来，看到乔慕脸颊透着不正常的红，细白的手抓着他的衣角，闭着眼睛凑上来，轻轻地用脸颊蹭着他微凉的皮肤，在这个过程中，她的唇瓣不小心蹭过他的喉结，顾司霆这才会醒过来。 顾司霆的目光一下子就变得幽深了起来，他用了极大的忍耐力才哑声道：“乔慕，你清醒一点。” 她双眼紧闭，脸颊像是红苹果一样。就像是刚出生还没睁开眼的小奶猫，完全是靠着本能的驱使寻找着猫妈妈的怀抱。 顾司霆本来就是个成熟期到了还没得到纾解的男人，醒来后就发现乔慕在他的怀里拱蹭，如果不是他的耐力超然，气血方刚的他绝对坚守不住。 “乔慕？” 他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乔慕的脸颊。 顾司霆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就是找苏启光问问乔慕究竟怎么了，然而他下一瞬就把这个想法抛诸脑后。 不行，不能让苏启光看到这样的乔慕。 月光透过窗子打进来，照亮了她晕红的脸颊。她难受得有些可怜，柔软的手牵着他的衣角，像是某种无声的祈求。 顾司霆喉结一滚，他的眸色变得昏暗起来。他一手撑在枕头上，乔慕的脸颊旁，手臂的肌肉线条贲张，像是在他的身体里有两个声音正在进行搏斗。 他俯下身子，乔慕难耐地用手臂圈住了他的脖颈，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他埋进了她白嫩的颈子间…… “唔……” 乔慕的一声痛呼，让顾司霆差点迷失的神志重新清醒了过来。他歉疚地抚上了她白皙颈子上显眼的痕迹，像是一片棉花似的白雪上，有星点红梅绽开。 顾司霆借着月光盯着乔慕被高热折磨的表情，“抱歉了。” 他伏在她的耳边，声音沙哑至极。 然后顾司霆起身，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来到了一旁的洗手间里。她浑身没力气，如果不是倚靠在他的身上，站都站不起来。 顾司霆毫不犹豫地拉开了淋浴间的门，揽着她的腰与她一同站在冰冷刺骨的淋浴下。 忽然被冷水浇到，乔慕呜咽一声手脚并用地就要从他的怀抱里离开。 顾司霆将她抵在了淋浴间的墙上，浴室里冷调的光照在相拥在一起的两人的身上，他浑身上下充满了掠夺的张力。 乔慕仿佛从深长的梦中醒来，耳边是连续不断的水声，还夹杂着男人克制的呼吸声。她下意识伸手，触上的是他湿透的衬衫。 究竟发生了什么？ 乔慕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的画面对刚醒来的她来说极具冲击力。 然而，乔慕来不及反应，反射性地躲进了他的怀里。 “这水好凉！” 顾司霆为什么要虐待她！ 顾司霆看她清醒，脸上的红热也渐渐褪去，他这才抱着她离开了淋浴间，小心地将她放到了洗手台前面的地毯上。 刚才他直接从床上抱她过来，乔慕现在还光着脚，他不想让她直接赤着脚踩在洗手间冰冷的瓷砖上。 这时，他显然已经忘记了，刚才自己是如何将她按在淋浴间里接受冷水冲击的。 乔慕浑身都被水淋湿了，她的身上还穿着顾家佣人的那套制服，此时此刻她身上浸水的白衬衫紧紧地贴在身上，要是顾司霆现在低头，他什么都能看见！ 她脸色微红，想起洗手台上有毛巾，先拿一块毛巾遮住自己……乔慕一边这么想，一边转过了身，手指尖刚碰到毛巾的时候，她就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脖子上暧昧的痕迹。 乔慕以为是自己眼花，她轻轻用手蹭了蹭，草莓色的痕迹如同烙印一般无法去除。 她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捂着脖子看向身后禽兽不如的男人，“你怎么能趁着我睡着，在我脖子上种草莓！” 话音刚落，她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嘴唇。 顾司霆眸色深沉地看了她一眼，“放心，没亲你。” 他挑眉，“不怪我，主动的人是你。” 顾司霆扯过了毛巾，一边擦着微湿的头发，一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怎么可能是我主动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乔慕的话音还未落下，她就看到顾司霆撩开了衬衫领口，只见在他的锁骨附近，的确烙着几枚暧昧的草莓印。 她人都懵了，“你说，这是我干的？” 顾司霆点头，无比认真地对她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被人家种草莓，你要对我负责。” 第36章 我喜欢你吃醋的样子 “你要对我负责。” 浴室冷色的光下，顾司霆声音沙哑，凝视着乔慕的目光深邃得仿佛稍不注意她就会跌入其中。 “谁要对你负责啊！” 乔慕嘀咕了一句，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身上的佣人制服，忽然想起了今天在顾家发生的事情。在顾司霆靠过来的时候，她有些激动地撤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别靠过来，你看到我身上的衣服应该也知道……我今天就在宴会现场，我都看见了。” 顾司霆停下了脚步，他缓缓垂下了眸子，“我查了，是活动部给你发了一封邮件，让你去参加组织活动吧。” 在乔慕昏迷的时候，他已经让何均言去查了。查到的信息让他忍不住震怒，究竟是谁在用公司的规矩给乔慕下套。 何均言还在继续调查，结果还没出来。要想用一封邮件查到具体的电脑，他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用我将邮件给你看看吗？我怀疑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在顾家看到顾司霆和安倾城同时出现的时候，乔慕就已经反应过来事情有些不对。 她说的“有人”故意安排，已经说得很含蓄了。 唯一既得利益者，只有安倾城。就是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劝说活动部的同事给她发来邮件，又怎么和管家贝蒂商量好，让管家贝蒂配合她的。这些，都是乔慕所好奇的。 顾司霆从旁边给她拿了一件浴衣，展开披在了她的肩膀上，“我已经查到了那封邮件。” 他轻攥了一下她骨骼纤细的肩膀，“你既然都知道是安倾城安排你过来的，为何还怀疑我？” 顾司霆竟然直接挑明了幕后之人就是安倾城。 乔慕有些惊讶，一时间又看不太懂他如海深的心思。 “就算是安倾城给我发邮件让我过来，牵着她的手下楼的人不还是你。说得好像你挺无辜似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可听见了好多人说你们两个未来肯定会结婚。” 乔慕又想起来安倾城挂在脖子上的蓝宝石，忍不住用手比画了一下，“你还给她家传的蓝宝石，那么大，你说你和她没关系，谁信啊！” 顾司霆倚在门边一直在凝视着她一张一合的唇瓣，乔慕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抱着手臂，一点都不紧张，看向她的目光里甚至还带着细微的宠溺。 “你在看什么？” 她有些奇怪地转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穿上浴袍的她自在了许多，唯独贴在脸颊旁的碎发让她看起来有些狼狈。 乔慕刚想抬手整理那些乱掉的碎发，顾司霆已经俯身帮她将调皮的碎发掖到了耳后去。他灼热的指尖轻轻划过她柔软脆弱的耳廓，带起一阵阵的战栗。 “我喜欢你吃醋的样子。” 顾司霆收回手的时候，还偷偷捏了下她软乎乎的脸颊。怎么会有手感这么好的脸颊，软糯得像是糯米糍。 乔慕捂住了脸。 这人，被当场揭穿他有二心，一点都不羞愧，竟然还掐她的脸！ “我管你喜不喜欢！” 她像是一只被惹毛的猫咪，露出了凶狠的表情，却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有多么可爱。 “反正我们以后不要再来往了，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喜欢有几个女人就有几个女人，作为你的秘书的我，还能替你排排顺序，每天晚上都换成不一样的女人！” 顾司霆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好，都听你的。到时候每天晚上，你负责把你自己送过来就好了。” 眼看乔慕要气得跳脚，顾司霆不再逗弄她，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他对她缓缓说道：“蓝宝石项链是董事长亲自送给她的，和我没关系。我的确和安倾城一同出席宴会，那也是董事长要求的。我没有和你报备，是因为不想让你多想，你放心，以后类似这样的活动，我会和你说的。” 他格外坦诚，低沉悦耳的声音仿佛可以安抚她的情绪。 乔慕收起了浑身的刺，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她喃喃道：“为什么，董事长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他认定了安倾城，难道你最后真的要娶她吗？” 之后的话，她没有说，然而顾司霆一眼就看出了乔慕的意思。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将你介绍给董事长，但现在不是时候。我一直忍耐安倾城的原因，也是因为我想保护你。如果现在让董事长发现你的话，我怕他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说到这里，顾司霆眸光微沉。他不怪顾烨豪，顾烨豪的狠辣也是为了保护他。 顾司霆想，他迟早要将乔慕介绍给顾烨豪。在这之前，他要保护好乔慕。 乔慕完全会错了意，生活在法治社会的她根本想不到顾司霆说的伤害，会是结束生命的意思。 她的脑海里一下充满了这么多年来看的狗血电视剧。 虽然乔慕知道这么做不应该，但她的眼睛还是一瞬间亮了起来，“你爷爷会不会带着很多钱过来砸我。” 顾司霆抿唇，“整天你的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一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乔慕自认为很聪明，“先和你说话，要是你爷爷过来用钱砸我的话，我收下之后，我们五五分。” 顾司霆没说话，看着乔慕小财迷的样子，开始认真思考起来乔慕是不是很缺钱。 他忽然离开了浴室，再次回来的时候，直接将一张黑卡递给了她。 “这张卡是无限额的，你想买什么东西直接刷卡就好。有什么喜欢的房子也可以直接刷卡，都能刷。” 哇，这难道就是传说中世界上只有几人才有的黑卡？ 如果有了这张黑卡，或许她可以轻松还上家里几十万的债务……这个念头在乔慕的脑海里只停留了一瞬，她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会用你的钱的，你要是真的想给我钱，能不能把之前宠物诊所的小黑的医药费报销一下？” 说起来的时候，乔慕有些肉疼，“两千多呢，快赶上我三分之一的工资了。” 她现在拿的还是实习生的工资，转正后情况能好很多。 顾司霆不解，“我真的不在乎这些钱，你能花多少，几千万在我这里都和废纸一样。” 顾家是个古老的家族，千年来积累的财富如同一座看不到顶的金山，更不用说顾司霆随意就能让公司资产翻个倍。金钱对于他来说，像是一种博弈的游戏。 乔慕仍然拒绝，她目光清醒地将他手里的黑卡推了回去，“我知道你不缺钱，不过我有我自己的原则。” 之前说的那些，其实都是开玩笑的，因为她知道那些电视剧般的情节不会发生在她的生活中。 母亲告诫过她，不要为了金钱舍弃任何珍贵的东西，其实那些比金钱还要重要。 即使她已经不在了，乔慕也一直记得她的话。 第37章 我的心只属于你一人 顾司霆尊重她，没说什么收起了黑卡。乔慕轻眨了下眼睛，这才回想起昏迷前的事情，她忽然震惊地看向自己的手，“张董人呢？你又是怎么发现我的？我记得我好像把张董整个人拍到树上去了……” 她用的这个“拍”，就很有灵性。 想起被高高抛弃的张董，顾司霆轻咳了一声，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去的时候，看到你把张董推倒了，自己又忽然昏过去。我过去摸了一下你的额头，这才发现你在发烧，你自己都没发现吗？” 他说得好像能和她的记忆对上，又好像对不上她的记忆。乔慕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脑袋，被他干扰的记忆变得模糊起来，“是吗？” 她怀疑道：“可我明明记得，张总被我甩飞起来了。” 说完后，都不用顾司霆引导，她自己都觉得十分不可能。 “看来我那个时候的确发烧了，竟然能有这样荒谬的记忆，张董什么体型啊，我要是能把他甩飞，我就能去参选女大力士了。” 顾司霆垂眸看着她湿透的发丝，“我先出去，你好好洗个澡，收拾好了再出来。” 他的声音虽淡，乔慕却能从其中听出温柔来。 她轻轻点了下头，顾司霆要出门的时候，她一下子扯住了他的袖子，“我去拿点衣服。” 顾司霆闻言，“去吧，在你之前住过的客房衣柜里面有。” 乔慕熟门熟路地回到了之前她曾经住过的客房，她打开了衣柜，本以为看到的会和上次的一样，没想到一打开衣柜，里面齐刷刷地摆着女人的衣服。她半信半疑地抽出了每一件看了一眼，竟然都是她的尺码！ 她想到了什么，打开了下面的抽屉，看到里面的贴身衣物竟然也都是她的尺码！ 乔慕随意挑了几件，红着脸去问罪。 她在走廊找到了顾司霆，“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尺码的？” 顾司霆勾起了唇角，“很简单，你上次在这边住的时候，穿了几件衣服走。我知道你穿走的几件衣服的尺码，就按照这个尺码给你准备了。” 乔慕犹豫了片刻，像是个气鼓鼓的河豚，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他为何会知道自己贴身衣物的尺码的。 大流氓！ 乔慕捧着衣服，洗了澡，吹干了头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了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 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才早上四点钟。 就在乔慕肚子有些饿的时候，忽然听见了楼下传来了炒菜的声音。家里就两个人，她想起了上次的吐司煎蛋，快步走下了楼梯。 然后在一楼的厨房看到了背对着她炒菜的贺晟霖。 “你也饿了？” 顾司霆背对着她露出了个笑容，他倒是不饿，就是感觉她应该快饿了。 毕竟推张董的那一下，抽干了她浑身的力气，就像是跑步跑了十公里，然后又游泳三个小时，她不饿才怪。 “嗯，我也饿了。” 顾司霆配合地说道。 “我烤了点香肠，放在餐厅那边了，你可以先吃点。” 乔慕摸了摸饿扁的肚子，不客气地说道：“那我就先吃点了。” 她来到餐厅这边，惊讶地发现桌子上已经放着三道菜了，一盘煎香肠，一盘清拌西蓝花，甚至还有一盘香煎三文鱼。 “顾司霆，你太厉害了吧！” 她忍不住感慨一声，声音传到了正在做菜的男人的耳中。他敏锐地听出了乔慕的震惊，得到表扬的他轻轻地勾起了唇角。 又炒了一盘黄瓜炒肉后，他又将旁边炖着的鸽子汤拿了下来。好在鸽子汤是那种已经准备好的半成品，他炖了二十分钟就完全好了。 片刻后，乔慕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还有面前小山般的米饭，诧异地挑眉，“你觉得……我像小猪？” “你能吃完的。” 顾司霆声音有些轻，像是诱哄，“你先试试，吃不了再说。” 看来她只能配合他了。 乔慕不好意思拒绝，顾司霆做了饭，她要是不吃的话，岂不是扫了他的面子。 然而，乔慕没有预料到，她低下头专注干饭，回过神来的时候，米饭已经见底，菜都被她扫荡一空。 她都有些吓到自己了。 “这么多东西，真的是我自己吃的吗？” 顾司霆一直没怎么吃，他看着乔慕吃完东西，巴掌大的小脸儿重新红润起来，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 看来苏启光说的没错，除了累一点，能力的共享不会对乔慕产生不可逆的伤害。 “听说你昨天在后厨帮忙？估计是累到了吧。” 他回忆起昨晚她身上的酒气，以及昨夜甜腻醉人的桃子香气，忍不住叮嘱她，“以后在外面别乱喝酒。” 酒精会加速她诱人的气息散发出来，只有异兽能闻到，普通人类感觉不到。 他还记得昨天抱着她的时候，感受到她周身汹涌着的桃子香气，占有欲让他不受控地想要将她藏起来，不被其他人发现。 “好吧。” 乔慕忍不住嘀咕了一声，“要不是昨天……谁想喝酒。” 她的声音很小，却不知道面前的男人听力卓越，他非常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的自言自语。 顾司霆抬起头，眼底闪过了一抹惊喜，“你昨天喝酒是因为我？因为你看到我和安倾城一同出现？” 男人眼底的愉悦藏也藏不住，乔慕甚至有种感觉，如果他像是小黑一样有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的话，此时一定会在身后摇得正欢。 “才不是。” 乔慕嘴硬。 她轻轻咬了下筷子，脸颊忍不住一热，“你别得寸进尺！我告诉你，我现在还没决定完全信任你！谁知道你是不是和我这么说，转头去和安倾城也这么说。我最讨厌脚踏两只船的男人了，两个女人都是受害者！” 顾司霆看她神色变冷，顾不上太多，他忽地一下站起身，然后来到了餐桌的这边，握住她的手贴紧了自己的胸膛。 乔慕甚至能感觉到薄薄的衬衫下，他热烈跳动着的心脏，一下、一下……仿佛砸在她的手心，灼烫着她的灵魂。 他直视着她，说出的话庄严得如同牢不可破的誓言。 “我会永远渴望着你的亲吻和触碰，因为我的心只属于你一人。” 顾司霆目光沉沉，“请你，不要抛下我。” 第38章 和我约会 “请你，不要抛下我。” 顾司霆看着乔慕，他的眼中似有成片星空，乔慕差一点沦陷其中。 她的手仅仅隔着一件单薄的衬衫贴在他的胸膛上，手心能感受到他灼热的体温和仿佛在为了她跳动的心脏。手背则被他的手覆着，热意顺着两人相贴之处涌向她的手。 “我不会……” 乔慕轻咬唇瓣，正待要给出自己的承诺的时候，她手里一直紧握着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铃声让两人皆是一震，他们都下意识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是唐悦打来的电话的时候，顾司霆轻轻抿唇。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上次按门铃让他第一次躲去床下的，就是这个唐悦。 “抱歉，我接个电话。” 乔慕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她觉得十分奇怪，唐悦很少会在早上五点多给她打电话。她怕唐悦有什么事情，她们两个都不是a市本地人，在这里一起上大学，又一起上班，女孩子之间在异乡当然要互相照顾，她不能不接这一通电话。 她拿着电话走到旁边接听的时候，心跳还非常快。她看了一眼身后的顾司霆，确认顾司霆应该看不到自己，才抬起手背贴了贴脸颊。 果然，已经热了。面对他的攻势，她真的很难坚守本心啊！ “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电话那头，唐悦的声音拉回了乔慕飘到远方的思绪。 “抱歉，我刚才走神了，有什么事情吗？现在才不到六点钟，是有什么急事吗？” 唐悦的声音充满了疲倦，“啊……真的已经快六点了。抱歉，我没看时间，我昨天晚上到现在加班了一个晚上，忙得人都快废了，我还以为现在已经快中午了呢。” 她吐槽道：“我们组的老大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将定好的广告方案全部推翻，本来邀约的是明星代言我们公司的服装线，都定好了明星的行程，说是明天来。结果今天他忽然变卦，说素人做广告能更有共情感，我们现在每个人要找个形象好的帅哥，还要是素人……现在这年代，是个长得稍微好点的都出道了，我去哪里给他在一天时间内找到素人的帅哥啊！” 加班一整晚的唐悦濒临崩溃，说的话也过于绝对。 乔慕一边帮她舒缓情绪，一边忍不住朝着顾司霆刚才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明星怎么一定比素人好看呢？顾司霆长得比男明星还要好看，乔慕敢说他绝对遇到过星探递给他名片。 这时，客厅那边的顾司霆缓慢踱步，走到了乔慕的视野范围内，在乔慕看他的时候，顾司霆忽然也抬起了眼眸，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乔慕连忙转开了脸，像是被抓到的窃贼一般，不好意思地躲进了他看不到的门后，她细白的手指抓着门框，还没忘记和唐悦打电话，“我这边真没什么人能介绍……你忽然这么一说，我的大脑都是空白的。” 她现在能想得起来的只有顾司霆，可是她即使说出了这个名字，唐悦也不敢用，哪里有让品牌老板亲自给自家集团的服装品牌代言的道理…… 乔慕忽然灵机一动，用手捂着话筒，像是生怕顾司霆听到一般，悄声对郁闷的唐悦说道：“我有个主意，你要是之后还找不到形象好的素人男模特的话，可以建议你们小组老大换一种思路，顾总形象这么好，怎么从来没看到过他代言公司的产品？他也不是明星，或许能让大家共情。” 唐悦乐了，“让老板代言确实是个好主意，但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话，顾总那张脸可让普通人共情不了。你不是整天在秘书室吗？见到他的次数应该比我多吧，你难道不觉得咱们集团的顾总那身段那气质那长相，跟妖孽似的，要是放到古代，绝对能是个祸国殃民的美男子！” 乔慕脑补了一下古代帝王为了顾司霆冲冠一怒为蓝颜的画面，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啦，我不打扰你继续工作了，有时间多休息，别把身体熬坏了。” “知道啦！” 唐宇嘟囔了一句，“你明明比我还小两个月，怎么就和我老妈似的。” 她说完后，就挂断了电话。 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忙音，乔慕收起了手机，扶着门框偷偷看了一眼顾司霆那边，在看到他立在窗旁，侧脸桀骜，沉黑的目光像是看着窗外，又好似没落在实处。 乔慕忍不住感慨，顾司霆是真的帅，第一眼她就觉得他长得比明星还好看，最可怕的是这男人越看越帅。此时此刻站在窗旁，像是一幅画似的。 乔慕在偷偷打量顾司霆的时候，看到了放在旁边茶几上的黑卡。全世界仅有几张的黑卡就被他这样随意地丢在桌子上，与黑色的茶几快融为一体。 “对了，之前我在路边救下小黑的时候，它的伤势很重，我带它去了一趟宠物医院。” 乔慕一边说着，一边回到了客厅，从手机里调出上次去宠物医院的时候的付款记录，递到了顾司霆的面前，“这是那天我付的钱，顾总能报销一下吗？” 她虽然拒绝了顾司霆的黑卡，但这医药费她不能不要。小黑是顾司霆的狗，但凡狗主人没顾司霆这么有钱，乔慕都不一定会让人家报销。毕竟她救下小黑去宠物医院看病的时候，用的都是最好的方案，若是家境一般的狗主人不一定想负担这笔没有经过允许的费用。 顾司霆就不一样了，他既然这么有钱，小黑的健康比不上钱，乔慕特意来找他报销。 顾司霆非常利落地将钱转给了乔慕，发觉乔慕自尊心比较强的他也没多给什么，按照付款记录给的。 收完钱以后，乔慕听到顾司霆忽然低声道：“你别忘了把这周末空出来。” 乔慕茫然抬头，“周末有什么工作吗？” 她怎么不记得周末有什么安排？ 顾司霆颔首，理所当然地说道：“和我约会。” 第39章 做我的小助理 “约会？” 乔慕十分惊讶，她没想到顾司霆会邀请她周末约会，更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 “嗯，到时候我早上九点钟去接你，我已经安排好了周末的约会行程。” 他清了下嗓子，“我亲自安排的。” 顾司霆装作若无其事，可他看过来的眼神还是泄露了他的心思。乔慕抿唇轻笑，“既然是你亲自安排的，我怎能不去？” 她决定相信顾司霆，或许未来会后悔，可乔慕实在拒绝不了这个带着滚烫诚意的男人。 顾司霆眸光深沉，“那就这么说定了。” 他低哑的声音对于声控的乔慕来说，仿佛是一种引诱，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假装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我去收拾一下，该出门上班了。” 在她上楼的时候，顾司霆忽然喊住了她。 乔慕站在楼梯上往下望下去，看到的是站在客厅中央的顾司霆单手插在口袋里，正抬起头看着她，她很少用这种俯视的角度看顾司霆，莫名地有种掌控感，像是一根羽毛一般轻抚她的心尖。 她润了下发干的嗓子，“有什么事吗？” 从来没谈过恋爱的乔慕期望的一直是细水长流的爱情，她现在却觉得自己上了快车道，顾司霆的一举一动在她的眼里都变得十分有吸引力。 顾司霆极佳的视力看清了她发红的耳根，轻勾了下唇角，“今天还是要分开走吗？” “当然。” 乔慕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说完后，她觉得他们现在的聊天就像是多年的夫妻一般。她最近来这边的频率确实有点多，等她整理好自己的东西，下楼的时候才想起一件事来，“不对啊，今天公司不上班，昨天是周六，今天是周日！” 顾司霆原本正靠在沙发上等她，听到乔慕的话的时候也是一愣，他慢条斯理地打开搁置在沙发上的手机看了一眼。 “唔，真的是周末。” 他没多想，接着说了下去，“刚才唐悦给你打电话，说是要加班，我还以为已经周一了。” 听到这里，乔慕忽然讶异地看向了他，“你刚才听到我讲电话了？” 她刚才特意走到旁边去接电话，顾司霆的耳朵也太好使了吧，竟然听到了她的电话！ 顾司霆眼帘低垂，“屋子里不隔音，我稍微听到了一点。” 事实是，他的听力是普通人类的十倍，听力的范围也非常大。在喧闹的地方，他可以通过集中注意力摒弃掉额外的声音，可家里就这么大，乔慕在那边讲电话，他不自觉地注意她，一不小心就能听到她电话里唐悦说的话。 乔慕攥紧手机，她有些惊慌。 顾司霆若是连唐悦的声音都能听到的话，那他岂不是什么都听到了，包括她说他形象好英俊帅气的那一段…… 乔慕呆立在原地，顾司霆一眼就能看出她在想什么。 “我确实听到了，刚才广告部的人已经给我发来了企划，我还没想好要不要答应……” 他故意说话留了一半，乔慕听到这里，连忙迎上前去。 “答应吧，我觉得我的企划挺好的。” 顾司霆做沉思状，乔慕以为他不想答应，怕波及到唐悦，“如果你不答应的话，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影响唐悦的工作，要是她因为你拒绝这个企划，被骂了或者被辞职了怎么办？是我提的意见，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她紧闭眼睛，脑袋一伸，就好像英勇的女战士。 顾司霆从上至下地打量她，他倒是对“惩罚”两个字挺感兴趣。 “我倒是可以答应。” 顾司霆慢悠悠地说道：“可是我从来没有拍过广告，也没有助理什么的可以忙前忙后的……” 乔慕自告奋勇道：“我可以当你的助理，我可以帮你买水买吃的。” 顾司霆像是当了真，看着她，“助理可不止是买水买吃的，还要照顾我拍摄广告时候的……衣食住行。” “都可以，我很能干的！” 乔慕一冲动就答应了下来，答应这些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何秘书呢？你不是还有何秘书？” “他那天忙。” 顾司霆淡然道。 乔慕低声吐槽了一句，“企划案还没确定下来呢，你怎么知道是哪一天？何秘书怎么就没时间了？” 顾司霆像是没听到一样，紧接着乔慕又建议，“我到时候还能喊来几个秘书室的同事，我们可以一起当你的助理。” 顾司霆声音凉凉地说道：“我好像忽然有些忘记了，这企划案是谁的主意来着？” 他修长的手指在腿上敲了两下，整暇以待地看着乔慕。 果然他在这里等着她呢！ 乔慕陪着笑脸，生怕阴晴不定的顾司霆忽然反悔，“是我，当然是我。你放心，到拍摄广告的那天，我一定给您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直到顾司霆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乔慕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 这话也太有歧义了……不过只要脸皮厚，装作不知道，顾司霆就奈何不了她。 “怎么了？请问你有什么问题吗？” 她眨了眨鹿儿般的眼睛，用最纯洁的目光看着顾司霆。仿佛在用眼神说，你想歪了的话，是你自己的问题，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顾司霆忽然站起身，缓缓靠近了她。 乔慕下意识退开，然而身后就是一片墙壁，如果不是顾司霆及时伸手垫了一下，她的脑袋肯定要直接和墙壁来个亲密接触。 他放手的时候，还似有似无地揉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瓜，“你是不是觉得我每时每刻都在耍流氓？” 乔慕没说话，安静地看着他。 顾司霆被她控诉的目光逗笑了，他浅浅勾唇，笑容虽淡，然丰神俊朗不过如此。 “放心。” 他们靠得极近，他压低了声音，尾音沙哑性感。他垂眸，似是燃着火的目光掠过了她白皙颈子上的暧昧草莓印，“这次事发突然，下次我会得到你的许可。” 乔慕仿佛能听到自己胸膛里一下接着一下的心跳，这里没有镜子，她没有看到自己脖子上的痕迹，但是她却能看见顾司霆脖子上的暧昧印记。那是她留下的，或许……在她半睡半醒的时候，就已经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在心里某个她都无法轻易窥见的深处，其实她也在渴望着面前的男人。 就在乔慕心跳如鼓，盯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怔怔出神的时候，顾司霆退开半步，两人之间缠绕着的、氤氲着的、迷蒙着的那些陌生的情愫缓缓散开。 顾司霆压住了身体里乱窜着的欲望，嗓音有些沙哑，“我还有点事情要办，你简单收拾一下，我送你回家。” 第40章 都是你的 张董是被一阵强大的威压刺激醒来的，那种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最恐怖的噩梦，全身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努力让他醒来。 他醒来的瞬间，对上了顾司霆比阎王爷还要阴沉的脸色，差点没吓昏过去。 “少……少族长！” 他干咳了两声，费劲地憋出了这么几个字，顾司霆的王族的压迫感，落在他身上犹如万斤，连嘴里的牙龈都出了血，满嘴都是铁锈味。 张董慢半拍地想起来发生的事情，惊诧得瞪大了眼睛，“少族长！我发现了个人类女子，她作为人类竟然有着……王族可怕的威压和力量！您……您千万要好好调查啊，怎会有这样居心叵测的女子……她又是从哪里搞来的王族的力量！” 这一番话，他说的是上气不接下气。 顾司霆有些不耐烦地收了威压，他们所处的是族内特制的房间，墙壁用特殊材质制成，不会被同族的人注意到。 “你若是没动她，她又怎会如此？” 顾司霆目光冰冷，在顾烨豪注意到之前，他就让何均言拿走了老宅里的监控录像，在来见张董之前，顾司霆看到了花园里发生的一切。 张董还没察觉到顾司霆的怒火，他只当顾司霆的生气是因为自己和人类接触得太多，可能少族长怕他暴露他们一族也说不定。 他不以为意地说道：“这能怪我吗？是那个女人不知检点，少族长你是没看到她穿的裙子有多短，好女人不会穿裙子的，更不会穿短裙！我认识她，少族长您赶紧让乔慕离职吧，我在公司看见她的时候，她就总穿包臀裙，你说他要是真的是个好女人的话，怎会如此暴露自己的身体曲线……” 张董还不知道自己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了顾司霆的雷区上，他甚至还伸出手，能有多猥琐就有多猥琐地在顾司霆的面前比划了一下乔慕的曲线，结果手还没放下，他忽然又感受到了一股忽然变得十分残暴的威压，狠狠地朝着他袭来。 张董像是感受到了一头大象以飞快的速度向他冲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肩膀上。张董连椅子都坐不住，软绵绵地滑跪到了地上，他眼球充血，耳膜也疼痛起来，“少……” 他只发出了这一个音节，强大的威压就让他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他张着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像是风箱一般，整个肺都在散发着不妙的声音。 何均言和苏启光都守在外面，何均言通过监控看到了这一切，他站起身就想要冲进房间阻止顾司霆的时候，却被苏启光一下子按住了。 “你放心吧。” 他拍了拍何均言的肩膀，苏启光的袖口带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苏启光抱起手臂，垂眸看着监控中的画面，“他有分寸。” 何均言还是忍不住担心，族内也是有法律的，族人不许相残，一旦被发现行为严重的，会直接入狱。 苏启光对于这一点十分自信，“你放心。” 他只说了这三个字，等房内的人停下威压后，一旁的仪器上表明威压的数值在渐渐减低，直到归零。 何均言才开门进去，他试了一下已经昏迷的张董的鼻息，发现张董还在呼吸，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不会有什么事的。” 顾司霆目光冷漠地在用消毒湿巾擦着刚才张董喷血的时候，溅到他手上的血。 “我刚才只压迫了一下他的肺部，他最多有点类似于潜水时间过久的肺损伤，不会有大事。” 苏启光慢了一拍，才跟在何均言的身后进来，他用他设计的类似手机的全能仪器扫描了一遍张董，“嗯，非常对。他的肺部确实有点肺损伤，不过没什么大事，就是喷血什么的比较吓人而已。” 他说完后，点头示意何均言，“你可以使用精神控制了，让他多遭点罪，不急于一时。” 何均言毫不犹豫地伸手点在了张董的太阳穴上，然后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专注地念出了四个字，“前尘忘尽。” 随着张董抽动了两下，何均言才缓缓将手收回。 苏启光才不想碰浑身沾着血的张董，虽然出血量不大，就像是一场上火了很久后喷出来的鼻血的那种量。但有洁癖的苏启光还是十分嫌弃，“何均言，你搬着他去病床上躺着吧。” 何均言也没说什么，直接将张董平放在了病床上，一旁早已等候着的护士连忙上前进行处理。 顾司霆离开特制房间的时候，眉眼之间一抹冷色，他问正洗手的何均言，“张董手里的股份都处理好了吗？” “都处理好了。” 何均言说完后，就看到顾司霆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苏启光兴冲冲地收起了手机，看着记录下来的视频，“难得啊，我从来没见过顾司霆发这么大的火。” 何均言有些无语，“所以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手机录下来视频？” “当然。” 苏启光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虽然我的大脑有几近于无限的容量，但是在许多情况下我没办法拿出我的大脑给别人看顾司霆生气的时候的记忆，当然要用手机录视频！” 何均言很想问，什么叫做许多情况？难道还有一些情况他会直接将自己的大脑整个拿出来给别人看？ 算了，认识何均言这么多年，他学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永远不要问苏启光为什么。这个科学怪人什么都能做到，他不仅会用鄙夷的目光回答别人的问题，还会在最后用几句叹息将讽刺拉到极点。 要不是在顾司霆认识他不久后就为他申请了特殊人才保护计划，他绝对会被揍的。 这时，苏启光忍不住问了一句，“看样子，顾司霆和乔慕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何均言的眼底闪过了一抹忧色，点了点头，“是啊，他们现在连一次正式的约会都没有过。” “啧。” 苏启光摇了摇头，露出十足的嘲弄的表情。 “连自己媳妇儿都搞不定，顾司霆真的是弱爆了。” 此时嚣张的苏启光，根本不会知道在不久之后，他爱上了一个女人并为之神魂颠倒，追妻之路不比现在的顾司霆好看多少。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 因为临时更改企划案的原因，广告拍摄定在了周一。 乔慕刚忙完凌主任指派给她的部分任务，就收到了顾司霆的短信。 【来吧，小助理。】 乔慕的耳边仿佛响起了他低沉磁性的声音说出“小助理”时候戏谑的态度，和凌主任打了声招呼，便匆忙地赶去了楼下的拍摄棚。 待她离开后，安倾城从工作中抬起了头，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总裁办公室，又转头看了一眼乔慕匆忙离开的方向。 随便找了个借口，在凌主任那边请了假，鼻尖轻动嗅着乔慕的气味就一路追到了摄影棚。 她走进摄影棚的时候，刚好看见了乔慕推开摄影棚那边休息室的门走进去的场景。 乔慕根本不知道安倾城盯上了她，她按照摄影师的指示找到了顾司霆的休息室兼化妆间。 然而，她刚推开门，就和衬衫半敞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乔慕完全是下意识的，顺着敞开的衬衫领口看了下去，当她看到顾司霆线条鲜明的腹肌的时候，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慨，“哇哦。” 真的是，八块腹肌诶。 直到她听到顾司霆一声轻笑，她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做出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乔慕连忙捂住了眼睛，下一刻却被顾司霆擒住手。他将她的手放下，也没管半敞的衬衫，神态自若地说道：“想看就看吧，都是你的。” 第41章 等你一步步朝我靠近 化妆间很大，显然摄影师和企划负责人已经将最大的一间化妆间准备给了顾司霆。 总裁诶，boss诶，谁会在这个时候没眼力见。 只要在顾氏集团里工作的，见到顾司霆的时候，哪个不是恭恭敬敬的？ 乔慕倒是个例外，她被顾司霆捏着手，眼看就要与他巧克力块般的腹肌来个接触的时候，她气道：“顾司霆！” 幸好化妆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要是被其他人听到她竟然敢直呼顾司霆的名字的话，乔慕肯定要在公司里出名了。 传说中不苟言笑、不近人情的顾司霆，此时非但没有责罚乔慕，反而听话地放开了她的手。 “提醒你一下，要是和我结婚，你每天早上都可以在我怀里醒来。” 又求婚！ 乔慕脸色一冷，显然是想起了上次高空漫步的时候，他“惊险刺激”的求婚。 这人真是，这才过去多少天？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不给他点教训尝尝，他还真的觉得她是个好搓揉的。 “好啊，结婚可以。” 乔慕答应得很爽快，“不过我要你财产的一半，马上划到我名下！” 她挑衅地看着顾司霆，不是想娶她吗？乔慕就不相信，她表明了要这么多才能娶她，顾司霆舍不舍得。 顾司霆是个商人，是绝对不会做赔本的买卖的。 乔慕再自信也不认为自己值一半的千亿商业帝国，顾司霆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的…… 她还没骄傲完，顾司霆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可以，那我们现在就可以去做财产公证！” 顾司霆挑眉，原来要娶乔慕这么简单！她早说啊，早说的话进度都能到孩子了。 不就是想要钱吗？他有的是钱，别说一半了，就是全部给她，他给她打工都行，只要能让他娶她。 乔慕愣住，她还没忘记找顾司霆的漏洞，“我说的可不是婚后，我知道婚后的财产赠予根本不算数，我说的是婚前。” 顾司霆没说话，拿出了手机。乔慕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这人已经开始联系律师了，她吓得连忙将手机从他的手里抢了回去，“不是，你真的要做财产公证啊。” 她忍不住问道：“你就不怕我和你结婚是奔着你的财产去的？” 顾司霆不介意，“财产是我的，你奔着财产来的，和奔着我来的又有什么区别？” 只要他能吸引乔慕，顾司霆才不介意她是爱上了他的钱还是爱上了他的人。他最珍贵的不是那些已经赚来的钱，而是赚钱能力，乔慕越喜欢钱，她就越不能离开金山一般的他。 乔慕人都傻了，她还没见过有人像顾司霆这样能偷换概念的。 顾司霆在这时拉住她的手腕，连衬衫的扣子都来不及扣上，就要带她出去领证。乔慕刚想挣脱的时候，化妆间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企划组组长的浑厚声音自门后传来，“顾总，第一套服装换好了吗？” 这时，顾司霆低头朝着乔慕看了一眼，乔慕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在顾司霆说话的瞬间，忙不迭地抬起手将他的嘴捂住。 “稍等一下，组长。” 乔慕代替他回答了一声。 组长绝对不敢催促顾司霆，忙说道：“没事，慢慢来。” 他根本不知道，在化妆间内，乔慕一只手捂着顾司霆的嘴，一只手拉住顾司霆的手腕，将人带进了换衣服的隔间内。 她压低声音解释，“我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不是说先从约会开始吗？你这么着急结婚干嘛！” 生怕外面的人听到化妆间里面的动静，乔慕靠他很近，努力压低声音。因为身高的原因，她说话的时候，浅浅的呼吸喷在他锁骨附近，顾司霆落空的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了她纤细的后腰处。 乔慕试探性地放下了捂住他嘴的手，顾司霆和她确认，“所以你刚才说的都是开玩笑的，你不喜欢我的钱，不喜欢我？” 更衣间内没开灯，只有微光从软帘的缝隙洒进来，照亮了不大的角落。乔慕抬起头，看到顾司霆近乎一半的脸都隐匿在黑暗中，深沉的眸光难掩失落。 “我……” 乔慕噎住，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道要因为哄他，说我喜欢你？他们还没开始约会，说这些太早了。 她轻轻抬眸，看进顾司霆的眼底，“感情不能着急，我需要时间，好吗？” 在狭小的空间内，乔慕的声音更显柔和，犹如清凉的泉水洒在他焦躁的情绪上。 “好，我等你。” 等你慢慢接受我，等你一步步朝我靠近。 顾司霆忽然俯身，将她抵在了更衣间的墙上，没有系好的衬衫就此散开，她仿佛能感受到从他身上传过来的热量，带着侵略的气息。 “顾……” 乔慕吃惊，不是刚说完他要等她的吗！ 怎么下一刻整个人都贴过来了？ 好在，下一刻他就退开了，“地方太小，借过一下。” 乔慕哑然抬眸，对上了顾司霆眼中戏谑的眸光。他不是故意的，鬼都不信。 她在顾司霆身后紧跟着离开了更衣间，然后看到了在休息室另一边准备的流程图。那是一张白板，上面按照顺序贴满了今天顾司霆要拍摄的衣服模特上身照。 乔慕对照了一下第一套的模特上身图，帮着顾司霆简单调整了一下，最重要的是帮他系上扣子。 “好了，差不多了，我去喊造型师。” 顾司霆皱眉，“还要喊造型师？” “当然，这是在拍广告。” 顾司霆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还能看得过去，“我觉得这样就行，普通人买我身上的衣服后，哪有人每次穿的时候还化妆的？本来就是素人企划，要的就是真实感。” 不愧是顾司霆，一眼就能看出企划案的核心。乔慕觉得他说得有理，“我去和组长商量一下。” 就在她即将离开化妆间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转身问了他一句，“其实，你就不想让别人帮你化妆吧。” 顾司霆倨傲地点了下头，他不喜欢别人碰他，当然，乔慕例外。 乔慕无奈，出去和组长商量了一下，没想到组长没多想就同意了。 “当然，其实一开始我也觉得顾总不用上妆。” 长得就够帅了，为何还要化妆？真实有的时候比修饰过的精致容貌还要美千百倍。 乔慕正商量着，她莫名感觉一道不友善的目光看过来。 她疑惑地转过身，却只看到了没有一人的摄影棚门口。 难道是她感觉错了？ 乔慕继续和组长商量拍摄事项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安倾城急匆匆地离开了摄影棚，她的脚步急躁虚浮，搭在身侧的拳头都捏得很紧。 安倾城本以为乔慕看到她与顾司霆相携出席顾家宴会就能心甘情愿地退出，没想到她还不要脸地纠缠着顾司霆。你看，她都跑到拍摄现场来勾引顾司霆，真是个心机深沉狐媚惑人的女人！ 这回，她真的要认真了！ 安倾城走得极快，根本没注意到迎面走来的男人。 “哎呀！” 安倾城被撞倒，一抬头，就看到了阳光帅气的男人朝着她伸出了手。 “抱歉，安秘书，是我没看路。” “没事。” 安倾城掸了掸裙摆上的浮灰，她像是有什么事情要着急去做，匆忙和他说了一声就走远了。 秦决看着她的背影，眼底划过了一抹深思。 第42章 狠人乔秘书 乔慕刚要回到化妆间通知顾司霆最新的安排，她就在摄影棚门口见到了长身玉立的秦决。 秦决隔着很远的距离朝着她看了过来，微笑着冲着她点了下头。 乔慕惊喜地朝着他走去，“秦秘书？你怎么在这里？” 秦决微笑了下，他小麦色的肤色在冷光下挺显眼的，特别是配上他阳光的笑容，外形优秀挺拔。 “我来三楼送个文件，远远看到你在这边，想着快到吃饭时间了，中午要一起吃饭吗？” 乔慕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抱歉，这边中午忙不完。” “那好。” 秦决颔首，就在他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眼睛仿佛闪着光的族长一下子蹿了上来。 “这位是……” 组长期待地看着乔慕，于是乔慕介绍道：“这位是秦决，秘书室的新人秦决。” 她好像能猜到组长想做什么。 果然，下一秒组长热情地问秦决，“方便出镜拍照吗？时间差不多在半个月后，只需要半天时间就好。” 这次的企划组长很满意，想做成连续的，这一次拍摄顾司霆顾总，下一次就可以拍摄这位类型完全不一样的秦秘书。 秦决很好说话地点头，“当然可以。” 组长连忙喊人，“唐悦，过来登记一下这位帅哥的电话！” 正在弄手边事情的唐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一抬头就看到了外形卓越的秦决，她的眼神瞬间亮了，不是女人看到男人的眼神，而是财迷看到金库的眼神。 素人帅哥越多越好，要不然他们还要加班满公司找！ 唐悦来到附近，一抬头才看到乔慕。她连续熬了几天大夜，已经忙昏头了，刚才都没注意到乔慕在这里。 “乔慕……” 唐悦看了一眼旁边的组长，要不是组长在这里，她都想直接靠在乔慕的怀里了。 将吐槽领导的话咽了回去，唐悦说，“你怎么在这里？” 乔慕伸手帮她理顺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顾司……顾总让我来当拍摄助理，我刚才看你忙，进来的时候就没跟你打招呼。” 秦决听到这里，脸上浮现了一抹笑意，“拍摄助理？我到时候来拍摄的时候，你能当我的拍摄助理吗？” “当然可……” 乔慕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幽深冰冷的声音。 “当然不可以。” 她讶然转身，看到顾司霆不知何时从化妆间出来了。他沉着脸色，走到乔慕的旁边，“为什么还不回去？” 他看也没看旁人一眼，垂眸凝视着乔慕，像是一只急于需要安抚的大狗狗。 企划案的组长呼吸都要暂停了，谁不知道顾总一怒，职位不保。 他根本没往顾司霆吃醋的方向去想，谁能想到天神一样的顾总会吃醋呢？他以为是顾总不满意乔慕的工作能力，组长生怕被乔慕波及，连忙示意她先去忙。 “这边没事了，你快去忙吧。” 乔慕还以为顾司霆那边有急事找她，她轻轻拽了下唐悦的手，“那我先走了。” 然后冲着企划组组长笑了下，“组长，辛苦您了。” “没事没事。” 组长看着乔慕和顾司霆走远，他转过头看秦决的时候，发现秦决也在看着乔慕的方向。 唐悦正用一种专业的眼光欣赏着秦决，她用自动笔的按钮点了点本子，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乔慕没告诉我，她竟然认识你这样的帅哥。” 秦决听到后，目光微闪，对着唐悦轻笑，“你是乔慕的朋友？” 唐悦骄傲点头，“当然，我和她从大学的时候就住在一起了，我们是舍友。” 秦决笑，“原来是这样，方便加个电话吗？要到拍摄的时候，你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当然可以。” 唐悦留下电话后，也没有多在他身边逗留，“我还有事情要忙，先去那边了，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的。” - 这边，回到化妆间的路上，乔慕跟顾司霆交代了所有的注意事项。 顾司霆一直没说话，薄唇紧抿走在前面，他的速度极快，乔慕甚至要快跑几步才能追上他的脚步。 刚进化妆间的门，顾司霆忽然转过身来，乔慕没注意差点撞上他结实的胸膛。 “喂！” 她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尖，心有余悸地说道：“哪里有人像你一样走着路然后猛刹车的。” 顾司霆灵魂深处似有躁动的火焰，唯一的解药是面前的小女人，她却需要时间。 他冷声道：“不许给他当拍摄助理，我不准！” 尽管顾司霆以严厉冷酷著称，乔慕很少听见他这样的语气，忽然被他冰锥一般的话戳到，乔慕有些无措地看向他，“不当就不当呗，到时候我有没有时间都不好说。” 本来工作就够忙的了，顾司霆又慢慢填满了她的生活，乔慕最近格外觉得时光飞逝，没做多少事就结束了一天。 她哪里还有时间给秦决当助理？ “你发誓。” 顾司霆深黑的眸色变得偏执起来。 乔慕有些没耐心，“不至于发誓吧，我不会主动当他的摄影助理，但如果工作上有安排，我会按照工作要求的去做。” 因为两人的身高差，乔慕微扬起下巴，清丽的目光里隐约有些火焰腾起，她看似温顺，靠得近了才能看到隐约的反骨。 她有坚持的东西，乔慕不是一个为了感情可以舍弃一切的恋爱脑，她才不想让顾司霆开心就发誓远离秦决。今天只是一个秦决，明天呢？后天呢？难道她以后的人生中只能有女人，不能有异性了吗？ 顾司霆让步，他低下了头，轻哼一声，“我不喜欢他。” 不知为何，他从见到秦决的第一眼，心中就生出对秦决的不喜。仿佛天生他们的气场就不合，或是潜意识里，他感受到了秦决潜藏的威胁……顾司霆的眸底划过了一抹深思。 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乔慕一低头，看到了顾司霆紧攥在身侧的手，他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手上青筋暴露，仿佛他身体中的血液横冲直撞充满暴虐的能量。 她忍不住抚上了他的手背，顾司霆一怔，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比豆腐还软，比玉石还要细腻，她的手微凉，像是一块剔透的冰滑入了他灼热的掌心。 “乔慕……” 男人声音低哑，似是一句喟叹。 他后面又说了一句话，乔慕没听清，“什么？” 顾司霆攥着她的手，像是漫步沙漠遇见绿洲的旅人，誓约未成引出的燥火，一点点被她的温柔浇熄。 他目光深邃，如星空、如深潭、如天明前的黑夜，只倒映着一个她。 “我真的好想娶你回家。” 又来了。 乔慕抽回自己的手，然而她手掌的温度却仿佛仍然残留在她的手上，留下独属于他的印记。 “不要废话，快去拍照！” 她将顾司霆一把推出了化妆间的门，外面的人听到门开的声音，大多数人都在这时转头。 于是，他们全都看见了一向以稳重严肃著称的顾总，踉跄着被格外暴躁的乔秘书丢出化妆间的历史性一刻。 嘶……真正的狠人竟然是乔秘书！ 第43章 小三 顾司霆拍摄得很快，他虽然不是专业的模特，但因为企划案要求素人这一点，太过专业的拍照姿势并不是组长想要的。 他只用往那边简单一站，稍微摆几个姿势，随便拍照都是宣传海报。更不用说组长请来的摄影师还是专门拍摄时尚杂志的高端摄影师，拍照速度又快又稳。 顾司霆时不时地看向正在和组长等人沟通工作的乔慕，他希望能在乔慕的眼睛里看到被他惊艳的神色，可他没想到的是，每每他看过去的时候，乔慕都一心扑在工作上，她根本没时间看他。 摄影师拍到一半，渐渐发现奇怪之处，他挪开摄影机，建议顾司霆，“顾总，您可以稍微笑一笑吗？” 摄影师从业十余年，也是第一次将时装广告拍得像是收债广告一样。这位顾总帅是帅，脸色怎么越来越黑，还频频地往场外看去。 “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摄影师提议。 顾司霆微微颔首，他来到了乔慕的身边，低声道：“下一套衣服是什么？” 乔慕正在看已经拍完的照片，和摄影师商量拍摄的角度。她头也没回地说道：“衣服已经按照顺序放在休息室里的衣架上了，顾总您去换了再过来就行。” 没有得到关注的顾司霆又在旁边站了三秒钟，往化妆间走的时候，俊脸像是挂着寒霜，这让许多想打招呼的员工们都噤声，小心翼翼地从他身边经过，生怕触及到霉头。 乔慕确认完照片后，来到唐悦旁边，唐悦笑着对她说道：“你挑选照片的眼光都很好啊，刚才摄影师还跟我说呢，以为你也学过摄影。我说你没学过，他说你很有天赋。” “我其实也不懂什么，只不过能分清好看还是不好看。” 乔慕没太当回事，她轻笑着摆了摆手。 唐悦倒是一脸认真，“这次的方案也是你想出来的，我感觉你挺有创意的，不应该在秘书室呆着，等你看看能不能往我们广告部跳一跳。” 一起上大学的时候，她就看出了乔慕的创意很好。唐悦有一节必修课的毕业设计，就是乔慕一开始给出的主意。虽然乔慕不是学平面设计的，但她也可以做策划营销什么的。 乔慕犹豫了下，她转身看了一眼拍摄现场。她真的挺喜欢这种工作的，和每日进行重复工作的秘书工作相比，广告部这边的工作压力虽然大，但是每天都充满了新奇和创意。 不过最后她还是摇了摇头，“你忘记了吗？当时你也是这么建议我的，我跟你一起投了顾氏集团的广告部，最后却没有接到广告部的offer，我唯一收到的只有秘书室的offer。” 两人正聊天，唐悦坐在桌旁，乔慕站在她的面前，背对着门口站着。 唐悦看见了有个气势汹汹的中年女人带着两个黑衣保镖冲进了摄影棚。那女人一身贵气，保养得宜。一眼看上去就能知道她是那种精致优雅的贵妇。 她走路带风，显得气势汹汹的，身后的两位黑衣保镖更壮大了她的气势。 唐悦轻皱了一下眉，然后快步起身，在中年女人往摄影棚这边走的时候迎了上去。 “女士，这里正在进行广告拍摄，请您……” 她的话还没说完，那中年贵妇就伸手指向了站在桌旁的乔慕。 “乔慕是吧。” 忽然被陌生人点出名字，乔慕下意识站直了身子，“夫人您是？” 她十分疑惑，走到了唐悦身边，与她共同面对这位贵妇人。 贵妇人不客气地招了下手，冲着身后的保镖说道：“就是她！动手吧！” 黑衣保镖出手十分利落，他们举起手里早就准备好的油漆桶，一把掀开盖子就朝着乔慕泼了过来。 一切都发生在瞬间，站在乔慕身边的唐悦想也没想，下意识地一步上前，挡在了乔慕的面前。 红色的油漆带着冲鼻的气味，瞬间充斥了五感。乔慕只觉得右边身子一沉，随即便是粘腻厚重的油漆缓缓从她肩膀滑下…… “唐悦！” 乔慕根本不关心自己，先查看唐悦的状况。唐悦虽然及时侧过了身子，但因为她挡在前面的缘故，她左半边身子完全被油漆覆盖了，甚至连头发上都有，红色的油漆滴滴答答地从她的头发落下，掉在脸上，唐悦不适地闭上了一边的眼睛，转头便看到了乔慕担心的表情。 “没事。” 她笑了下，甚至还有闲心用干净的右手帮乔慕擦了下沾在脸上的油漆。 看到这样的唐悦，乔慕的眼睛都红了，她愤怒地冲上前质问那个贵妇人，“我怎么得罪你了？你知道这样是犯法的吗！” 贵妇人冷笑一声，直接从手袋里掏出了一打照片，以天女散花的姿势甩到了天上，一百多张照片纷纷落地，有人好奇地捡起了照片。 “你个狐狸精，勾引我老公的时候就应该想过会有这一天！” 此话一出，被这场突如其来的事故吸引注意力的众人皆是一惊。乔慕还没来得及去看照片，就听到旁边捡到照片的人惊呼了一声，“这不是……张董吗？” 乔慕心中一凛。 她捏起粘在油漆上的照片看了一眼，那是一张抓拍。照片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她，一个是酒醉的张董。当时张董喝醉耍流氓，拉着她的手不让她离开，整个身子都贴上来了。然而因为拍摄角度的关系，照片里她才像那个往上贴的人。 昏暗的后花园，姿态暧昧的男女，足够的引人遐想。 这时有听到声音的保安赶了过来，正要驱逐贵妇人的时候，贵妇人飞扬跋扈地说道：“你们敢！我老公是公司大股东张董！谁敢驱逐我，下一秒就可以直接去人事部领辞职信了！” 张太冰冷地看着乔慕，说出的话带着刺，“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世界上是没其他的男人了吗？你过来勾引有妇之夫！我今天就要让你在这公司里待不下去！” 摄影棚里有各部门许多人，一开始大家还想上前调解，后来听到这位是张太太以后，所有人都没了动作。 谁敢得罪张太太呢？张董是公司里最大的几位股东之一，要是真的得罪他们夫妻，就离开除不远了。 而且……这是原配来找小三的麻烦了，他们管什么呢？ “没想到啊……这么好看一小姑娘竟然私下勾引张董。” “你看这照片，她都要靠在他怀里了。” “啧啧啧，真是世风日下啊，张太说的对，真的就是个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质疑的声音接连不断地砸进她的耳朵里，乔慕目光冰冷地看着张太太。 “你查录像了吗？分明是他想非礼我，这张照片的拍摄角度有问题。” 张太太用怨毒的目光看着她，“你这么说，是因为你早就将录像删掉了，我去查的时候，录像已经没有了，我只找到了无意间拍下这张照片的服务生。” 她的目光似刀子，恨不得将乔慕扎个对穿，“就是有太多你这种狐狸精，我老公才会受到引诱！今天我不将你赶出公司，我就不罢休！” 乔慕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毫不留情地揭穿张太太欺骗自己的谎言，“是你老公猥琐，对陌生女子就敢动手动脚！” 她扶着唐悦肩膀，毫不畏惧地迎上张太太的目光，讽刺道：“别总把男人的错安在女人的脑袋上！” 第44章 自毁 张董是出轨惯犯了，张太太抓小三打小三都已经有一套完整的流程了，本来这一套下来，哪个小三不是哭着退出。 今天遇见这个乔慕倒是一点都不怕，竟然还能顶着油漆说她男人才是有问题的一个！ “你个贱人！” 她被气疯了，举起手就要扇乔慕。乔慕看了一眼唐悦身子一半都是油漆的样子，也被气到了，一想到唐悦被泼油漆都是因为她，乔慕也冲了上去。 令人意外的是，她没有和张太太打作一团，张太太冲过来的两位保镖都扑了个空。 因为乔慕冲到一半，直接将沾满油漆的外套脱了下来，然后一把甩到了张太太精心梳弄的头发上。衣服连带油漆，顿时包住了张太太的头发和脸。 浓重的油漆味让张太太想要大叫，一张嘴还没喊出声音，油漆就吃到了嘴里。 那两个冲过来要收拾乔慕的保镖，也忙不迭地折返，帮张太太拿下头上的外套。 场面一时间有些兵荒马乱起来，保镖们好不容易拿下了外套，张太太的脸上已经沾满了油漆，大红色的油漆沾了满脸她滑稽得像是某种京剧的脸谱，滴滴答答地落在身上昂贵的衣服上，落在她手上拎着的爱马仕kelly上。 这一切落在乔慕的眼里，只觉得红艳艳的那叫一个痛快。 张太太想骂人，嘴上都是油漆，她一边哼哼一边用指尖点了点嘴唇，保镖半晌才明白过来，连忙用衣服把张太太的嘴擦干净了。 而乔慕，早就趁着这个时间，当着大家的面撕掉了手里的照片，“我绝没有勾引过张董，张董喝醉后对我动手动脚，我一再反抗才逃开……” 好不容易能张嘴说话的张太太尖声道：“我有照片！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个小贱人就用一张嘴，谁信啊！” 她十分气急败坏，早已不复几分钟前的优雅得体，没有人能顶着一张涂满红油漆的脸还能保持十足的优雅的。 乔慕咬紧牙关，她什么证据都没有，张太太问出了她的弱点。 她本以为顾家的监控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没想到张太太过去找监控的时候，监控已经消失了。乔慕估计应该是张董做的，他预测到有人要找监控，为了防止妻子发现自己的不轨行为，提前一步将监控录像销毁了。 “我可以和张董对峙！” 乔慕的回答，让张太太蓦然发出一声大笑，“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傻子啊！让你们对峙？你们能说实话？” 她顶着一脸的红油漆，有些狰狞地看向周围的围观同事们，“大家听到了吗？乔慕她什么证据都没有，她破坏我的家庭！勾引我的男人！要是她今天还能在公司里干下去，那就是对同事们的蔑视！难道你们真的想跟这种女人一起工作吗！” 周围的人大多数都是正在摄影棚工作的同事，一部分人还冷静地看着这边的闹剧，一部分人则感同身受地骂道：“小三滚出公司！” 不知道是谁开始的第一句，这句话像是导火索，声音变得越来越大，骂她的人也越来越多。 “小三滚出公司！” “小三滚出公司！” 乔慕只觉得一阵眩晕，整个人又特别清醒，她不能被打倒，她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被扣上小三的帽子！ “我没有！我可以……” 她的话还没说完，顾司霆的声音忽然从人群外传了出来，“够了！这里是公司！” 男人的声音冷如腊月冰霜，众人齐齐让出了一条路来。 当顾司霆穿过层层人群，看到一身红油漆的唐悦与脱了外套后只有脖子和脸颊沾到红油漆的乔慕的时候，他对一旁的何均言说道：“你把唐悦送到医院，确保油漆不会对她产生任何程度上的伤害。” “是。” 何均言来到唐悦的身边，“唐小姐，请跟我来。” 唐悦惊讶地看了看顾司霆，又看了看何均言，“谢谢顾总。” 紧接着她又低声嘀咕了一句，“天哪，顾总竟然知道我的名字，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的？” 一旁的何均言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若是唐小姐知道顾总已经将她查了一遍了，她肯定会更惊讶的。 安排完唐悦，顾司霆才来得及看乔慕。她白皙柔嫩的脸颊上此时沾上了红油漆，虽然狼狈，眼睛却明亮倔强。 在他看过来的时候，乔慕及时掩去了眸底的委屈。她轻轻地眨了下眼睛，然后看向搞事的张太太，乔慕本不是较真的性格，但今天张太太伤害了她的朋友，在众人面前诋毁她的名誉，乔慕不会再忍，她绝不会放任伤害她和她的朋友的人安静离开。 “张太太，如果我能证明我和张董从未有过不正当的关系，你就要当着全公司的面给我道歉！” 顾司霆薄唇微抿，他站在旁边，看着乔慕自己一点点地讨回公道。 他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这是乔慕自己的战场，不需要他擅自插手。她性格善良，待人礼貌温和，喜欢笑喜欢闹……可这些并不代表她是个任人欺凌的人，她有柔软，也有尖刺。 而他，相信她。 张太太仿佛听到了个笑话，“让我在全体员工前给你道歉？你也配？” 乔慕颔首，看向周围的同事们，“大家听见了吗？我明明可以证明我和张董之间的清白，是张太太她自己拒绝的。” 她微微正色，“我不知道我是得罪了谁，会被这样针对。但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这一口锅我可不能背！是吧，张太太？” 周围的吃瓜观众，忍不住共同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众人视线中央的张太太，看她怎么回应。 张太太明知道乔慕在逼她点头，可她不怕，她不信乔慕遇见她的丈夫不会主动勾引他。 女人，不就是爱钱。 她不屑地答应，“好，你要是真的能证明的话，我在全部人面前给你道歉……不，我在全公司人面前给你磕头！” 张太太脾气也挺大的，被一群人看着，莫名就生起了一种好胜心。好像谁赌注最高，谁就能赢似的。 这边应战，全部人就看向了乔慕那边，大家的脑袋瓜像是皮球一般左摇右摆的，远远看上去极为可爱。 乔慕知道自己即将要说什么，下意识攥紧了身侧的手，她甚至能感觉到血液飞速流动着。 女人，一旦卷进这种桃花劫，名声便会一落千丈。可笑的是张董很有可能到了最后都会明哲保身，大家讨论的只会是她和张太太。 “我可以去医院检查，明天在论坛上公布检查结果，证明我还是处……” 她的嗓子有些发干，这是没有办法的自爆。一旦在公司论坛上公布这种检查结果，她估计就在公司里待不下去了，大家都会嘲笑她的检查结果挂在网上。 可她实在没办法了，宁可自毁，也要让嚣张跋扈的张太太付出代价！ “不用。” 顾司霆沉声打断了乔慕的话，他走到了她的身旁，两人并肩而站，隐约站在同一条防线上。 他拿出手机，直接将手机里的视频投影到了看照片的那块大屏幕上。 那是一段视频，一段当天晚上花园里的监控录像。 乔慕吃惊抬头。 监控录像竟然在顾司霆的手里！ 第45章 我会亲自送你过去 顾司霆拿出的监控录像没有多长，只截取了乔慕先到花园，然后过了不久醉醺醺的张董过来的画面。 监控录像的画质极为高清，围在屏幕旁边的众人甚至连张董眼底猥琐的神色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乔慕站在张太太的身旁，在看监控录像的过程中，她能听到张太太的呼吸声越来越大，显然是忍耐到了极点。 最后，她连监控录像都没有看完，怒不可遏地扫了一眼身旁的乔慕，“你……你……” 张太太是真的被气到了，不仅仅是因为这段视频打脸她，更因为她亲眼看到了自家老公出轨的样子。 她一直欺骗自己，如果不是外面女人勾引，老公是不会出轨的。 直到亲眼看到录像，那些脆弱的谎言被粉碎。她清楚地认识到了，丈夫本质就是个喜欢在外面沾花惹草的花心男人。 乔慕道：“张太太，多亏了顾总，真相才能水落石出。请你履行你的承诺，向我道歉。” 她不畏惧地迎上了张太太怨毒的目光，这是她应得的，张太太不调查清楚就肆意过来泼脏水。如果她刚才认下了这口锅，以后她在公司里的日子将会变得无比艰难。 张太太咬紧后牙，“我凭什么给你道……” 她一抬眼，余光看见了乔慕身后的顾司霆。 他目光冰冷地看着她，年龄比顾司霆还要大一轮的张太太忽然感受到了一阵寒风，她有种感觉，如果她今天不道歉，顾司霆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与张董一样，张太太是异兽一族之人，尊顾家为王族。她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即使顾司霆接管顾氏集团，她也怎么尊重过他，总觉得他这个年龄翻不起什么波浪。 然而，刚才她竟然在顾司霆的目光里感受到了威胁。 “我……对不起！” 张太太不甘心地看向乔慕。 周围的同事们纷纷倒抽一口冷气，张太太真的和乔慕道歉了！ 他们刚才过来看热闹的时候，绝对想不到故事竟然是这样的走向！ 张太太说完对不起以后，冷哼了一声，她浑身都是油漆，表面狼狈，心中更狼狈。她再也不停留，转身就带着保镖急速离开。留下惊愕的同事们和高兴的乔慕 别说吃瓜的同事们了，乔慕都没想到自己真的能得到张太太的道歉，她深呼吸，半晌才接受自己抗争胜利的事实。 乔慕高兴地抬起头，条件反射地看向了身后的顾司霆。她目光盈盈，灵动欣喜，眼睛里像是有闪耀的星光。 “顾总，我能请个假吗？我想去看看唐悦。” 顾司霆颔首，他低声道：“我已经让何均言送她去医院了，等他发来医院的名称，我会亲自送你过去。” 他眸色沉稳，尽管世间的一切都是混乱的，他也会是她最后的港湾。乔慕在他的目光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归属感和安定。 她轻轻点头，声音灵动，“好。” - 张太太离开顾氏集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了一通电话。 “安倾城，你什么意思？你说乔慕勾引我的老公，刚才顾司霆给我看了监控，分明是……” 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支吾了过去，继续质问，“你不是说她勾引男人吗？怎么会这样！” 电话那边，安倾城皱眉，“你去质问乔慕了吗？” 张太太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我都泼了她一身油漆……虽然半道被另一个人挡住了，但我之后狠狠地质问了她，还拿出了你给我的照片！结果顾司霆手里有当天晚上的监控录像，在那么多人面前，我闹了个天大的笑话！” 她越说越生气，刚才安倾城传给了她一张照片，说是公司里有个年轻女人勾引她老公。整天吃醋的张太太这才闹去了公司，结果顾司霆拿出了监控录像，当场打脸，张太太觉得面上无光，随即迁怒安倾城。 电话那边，安倾城的关注点倒是很清奇，“你还记得吗？监控录像多长时间？” “不到一分钟。” 张太太刚回答完，就反应过来，“你不要给我转移话题啊！要不是你的错误情报，我怎么会在公司这么多人的面前丢这么大的脸！” 安倾城懒得和这个泼妇计较，她看张太太这步棋没用，直接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安倾城皱眉沉思。她现在正坐在一家咖啡馆里，她本来都算好了，让张太太去闹事，自己再请假从公司出来。即使顾司霆想找她的事，都找不到她身上。 没想到……监控录像竟然在顾司霆的手里。乔慕竟然能打脸张太太，让骄傲泼辣的张太太在所有人的面前吃这么大一个亏。 这时，坐在安倾城对面的孙妍，一边喝了一口咖啡，一边疑惑地问道：“倾城，你刚才为什么要问张太太关于监控录像视频长度啊？这有什么关系吗？” 安倾城回过神来，她细眉轻蹙，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也只是那么一问。我就觉得有点奇怪，之前我去监控室调取这段监控录像的时候，发现前后少了十分钟的时间，顾司霆展示出来的监控录像只有不到一分钟，如果是他拿走了监控录像的话，那其他的监控录像去哪里了呢？” 孙妍疑惑，“有没有可能，是那些监控录像里没有什么可用的东西，所以他没展示？” 她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眼神显得有些“智慧”，一看就是那种脑子动的很慢的家伙。 安倾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不觉得顾司霆会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他拿走十分钟的监控录像，这十分钟监控录像肯定多一分钟不行，少一分钟也不行……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发愁地用手指点了点太阳穴，“真是的，先不说这些，我还以为能利用张太太将乔慕赶出公司的……是我失算了。” 这一切都是安倾城在后面策划的，她本以为万无一失，却没想到乔慕会在最后翻盘。 孙妍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杯，她俯身到安倾城耳边，轻声道：“要不然，你就这样安排……” 安倾城听的入神，她搭在桌子上的手也缓缓握紧，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 第46章 我不觉得你傻 医院里。 何均言将医院名和所在的诊室都发给了顾司霆，有护士进门，看到被泼了一身的红油漆的唐悦都惊呆了，“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何均言刚想帮唐悦解释，唐悦大方地笑了笑，“没什么，遇上精神病了。” 护士被她轻松的态度逗笑，上前检查了她的眼睛以及皮肤，确认没有大碍后，说了一声，“我去拿酒精试试能不能溶解。” 这种情况很少见，她离开诊室想办法去找解决办法去了，唐悦靠在床上，忍不住打量何均言。 察觉到她的目光，何均言放下手机，“有什么事吗？” 唐悦露出了个迷人的笑容，“帅哥，方便留给电话吗？” 何均言已经习惯被人称呼为帅哥，他脸上笑容不变，淡然道：“我没有谈恋爱的计划。” 唐悦无所谓地耸了下肩，“知道啦，但我问你电话号码不是为了和你谈恋爱。你有兴趣拍个广告吗？公司需要一些素人帅哥，我看你就不错。”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炸了帅哥窝了，之前在拍摄现场遇见的秦决是阳光型男，这位何秘书是温柔帅哥，秘书室怎么这么多帅哥，唐悦忍不住怀疑老板的取向。 何均言没想到这女人顶着一身的油漆，想的竟然还是和工作有关的事情，他忍不住问道：“刚才我收到了公司的监控录像，当时你明明站在乔秘书的旁边，你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上前一步帮乔秘书挡住了油漆？你们是朋友？” 已经调查过她的何均言明知故问。 “我们的确是朋友，不过我保护她和我们是不是朋友没关系。” 唐悦有些嫌弃地摆弄了一下自己被油漆粘住的头发，继续说道：“我就是热心肠，小时候还得过见义勇为的锦旗呢！” 何均言看着她，唐悦的外形精致美艳，给人一种温室里的花朵的感觉。然而她说的话却充满了快意的侠气，热心洒脱地像是个惩凶除恶的侠女。 在这个人人精明自保的时代，何均言没想到唐悦竟然如此洒脱。 唐悦看何均言愣在原地，自嘲一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挺傻的，没事，不用顾忌我，直接说就行。我都数不清有多少人在背后说我傻，说我不知好歹，我都习惯了，他们胆小，并不代表我也要和他们一样……” 她说到这里，何均言忽然开口道：“我不觉得你傻。” 他浅棕色的瞳仁微敛，掩去了眸底那些曾经的故事，“勇敢什么时候成为一种贬义词了。” 唐悦扑哧一声笑出声，冲着他举起了大拇指，“何秘书说得对。” 她笑容明媚，就连头发上沾染着的红油漆，都在她极具感染力的笑容下变成了耀目的油彩。 何均言轻抿了下嘴唇，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诊所的门忽然被护士推开了。 “先来试一试吧，看看能不能洗下头发上的油漆。要是不成功的话，我只能再继续想办法了。” 护士小姐也是个热心肠的年轻姑娘，何均言退开了一步，将床边的位置让开。 就在唐悦慢慢清洗着头发上的红色油漆的时候，乔慕终于赶了过来。 她刚进房间，就忍不住朝着唐悦扑了过去，“你没事吧！” 唐悦着急地伸手才抱住了她，“你干嘛啦！我不是都给你发消息说我没事了吗！” 她余光瞥见站在门口的西装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在乔慕耳边嘟囔了一句，“你竟然还麻烦顾总送你过来。” 乔慕抱着唐悦，将脸埋在她的肩膀处，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和顾司霆的关系。 “张太太目标是我，你为什么要忽然冲出来帮我挡住啊！” 乔慕放开唐悦，转移了话题。 她有些生气地叉着腰，一想到唐悦要是被泼到眼睛，肯定会视力受到损伤！ 不说张太太还好，一说起她来，唐悦有些着急地问道：“你究竟解释清楚没有？公司里的同事们知道你和张董没有任何不正当关系了吗？” 她知道这种桃色新闻对乔慕的影响会有多大，泼油漆这种行为自带狗血氛围，甚至都不用明天，肯定会一传十十传百，要是不解释清楚的话，乔慕在公司待不下去。 虽然两人是好朋友，但被唐悦无条件信任的时候，乔慕还是异常感动，“你就这么相信我？相信我和张董什么事情都没有？” 唐悦爽朗一笑，弹了一下乔慕的脑门，“喂！我要是相信张太太的话，咱们四年多的感情白处了！你是什么人我能不知道吗？再说，你要是想一步登天，能选择张董吗？身边的顾……” 说到这里，唐悦一脚刹车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她抱歉地抬头看向门边站着的顾司霆，顾司霆眼皮都没抬一下，他不介意乔慕利用他一步登天，甚至他还非常欢迎，是乔慕不同意。 他看她们两个聊得正热闹，给何均言使了个眼色让他出来。 等顾司霆和何均言离开诊室，唐悦忍不住拉着乔慕的手问道：“你怎么没和我说，你为什么会参加顾家的宴会啊？” 在来的路上，唐悦已经跟何均言问得差不多了。 乔慕轻皱了下眉，“我是收到活动部的邮件，我本来以为这次活动公司里很多人会参加的，哪里知道这一次活动竟然是顾家的宴会……” 她说到这里，顿了两秒钟，慎重地开口，“我问了活动部那边，说是有bug，可什么bug能拟出这样一封邮件，我怀疑活动部有人要搞我。” 唐悦听不明白，“你在活动部有仇人？” 公司非常大，她在广告部几个月的时间都没怎么接触过别的部门。乔慕虽然在秘书室，但一直做的是新人的工作，也不会有太多机会接触其他部门的人。她这个性格，怎么可能在活动部有仇人啊！ 乔慕的眼前闪过了安倾城的身影，她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她总觉得这一切都和她脱不了关系。 而这一切推测，都无法和唐悦说。 第47章 第一时间想到我 护士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将唐悦身上的油漆弄干净，沾在头发上的油漆花费了最长的时间，弄干净以后，发丝变得枯燥干涩，地上掉的都是清理过程中断裂的发丝。 唐悦一点也不在乎，倒是给乔慕心疼得够呛。 一想到好友的遭遇都是因她而起，乔慕心里就不是很好受。 当唐悦看到顾总停在地下停车场的劳斯莱斯的时候，她觉得这辆车有些眼熟。 “究竟在哪里见过？” 唐悦说道：“真奇怪，应该不是在公司里。” 听到唐悦的自言自语，乔慕差点没被吓到。唐悦在她家楼下见过顾司霆的车，那天唐悦去而复返，情急之下乔慕将顾司霆塞进了床底下。 乔慕心虚地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顾司霆，小声和唐悦说，“我可没见过，一定是你记错了。” 生怕唐悦想起来的乔慕急忙转移了话题。 “你回去洗个澡，头发太干燥的话，可以用护发精油涂一下。” 唐悦无语看她，“我是小孩子吗，还用你和我说？你不要担心了，不过是油漆而已，你要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我，等着和我逛街的时候给我买两件新衣服就好。” 她的衣服是毁了，被红油漆泼中的偏偏还是一件浅色亚麻外套。 “当然，到时候你想买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 没上车的时候，唐悦活泼自然，在乔慕耳边叽叽喳喳个没完。上了车以后，她就成了锯了嘴的葫芦，屏气凝神地坐在后座，在乔慕的眼皮底下，用指甲敲了敲手机屏幕。 乔慕懂了她的意思，拿出手机调至静音，那边唐悦手指飞快地落在手机屏幕上，开始给她发消息。 唐悦：【何秘书开车，顾总坐在副驾驶，他们两个送咱们回去，这是什么样的待遇啊！】 乔慕看着唐悦的信息，忍不住觉得她有些大惊小怪。要是被唐悦知道她还坐过顾司霆开的车的话，唐悦估计瞬间就要吓死过去。 乔慕：【你不要慌，他们应该只是顺路。】 唐悦：【你别以为我看不懂地图，这要是算顺路的话，我每天下班去泰山溜达一圈也能算顺路！】 乔慕：【那你想怎么办？让何秘书直接停车？】 唐悦：【算了吧，我没这个胆子。啊啊啊，好像拍个视频发朋友圈啊！】 乔慕眼皮跳了跳，放下了手机，不再理会唐悦在手机里发疯。 很快就到了地方，唐悦租下的是距离公司比较近的白领公寓。下车的时候，她矜持地说道：“谢谢顾总，谢谢何秘书。今天的事情没有对我造成什么伤害，我其实现在就可以回去上班。” 唐悦以为顾司霆这么贴心，是因为他怕今天的事情传出去有损公司形象，所以才用心安抚她。 顾司霆降下了车窗，“回去以后好好休息，我已经跟你们部门主管打过招呼，你可以直接向他请假。” 乔慕也跟在她身后下了车，凌主任那边听说摄影棚这边发生的事情后，直接给了她半天的假，让她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因为这种事情影响心情。 她看着车窗后神色难辨的顾司霆，双手交叠在身前，感激地说道：“谢谢顾总送我过来，若是工作上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情，顾总可以直接联系我。” 虽然现在不在公司，乔慕也不敢在唐悦的面前直接喊顾司霆的名字。 顾司霆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然后重新升起了车窗，暗色的玻璃隐去了他深邃的侧颜。他薄唇紧抿，鼻梁高直，乔慕敏锐地感觉到了现在的顾司霆有些不太愉快。 乔慕只当今天的事情暴露了公司的安保缺点，或是其他什么原因，根本没有往自己身上想。 毕竟一个小时之前，顾司霆还亲自拿出来监控录像帮她解围。怎么想，顾司霆现在的不悦都不会和她有关。 于是她跟着唐悦上了楼，和她吃了个饭，过了六点才下楼。 刚出楼门口，乔慕就看到了显眼的劳斯莱斯。她一下子停住了脚步，想起临走的时候，唐悦说是要去睡觉，才勉强安定心神朝着车那边走去。 来到车旁边，乔慕这才看到何均言不在，顾司霆坐在驾驶位上。 这回，乔慕都不用纠结了，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顾司霆，你是回公司之后，又回来了吗？” 顾司霆沉默开车，如果不是他周身尊贵的气场，乔慕还以为他是过来给她开车的司机。 她觉得有些奇怪，“顾司霆，你为什么不说话？” “稍等。” 顾司霆薄唇轻启，冷漠地丢出了两个字。 他将车开进了公园，停在了树荫下。六点钟夕阳高挂，阳光本就昏暗，没有多少洒下来，还被树荫遮去了一半。他们像是停在花园停车场的角落阴影里，来来往往的行人大多数都是带着孩子来玩的，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直直地经过车前面，也没有注意到这里有一辆劳斯莱斯停着。 乔慕不明所以，她侧过身子看向顾司霆，眼底带着问询之色。 顾司霆沉黑色的眼睛看着她，冷声道：“乔慕，你什么时候才能相信我？” 他的语气，是质问。 乔慕不解，“我什么时候不相信你了？” 顾司霆挑眉，他看着嘴硬的乔慕，一桩桩一件件地将她遇到的事情都摆了出来，“今天你和张太太对峙，明明可以来求助我，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硬挺着？” 原来是因为早上的事。 迎着他直白的目光，乔慕忍不住低下了头，“我以为我自己可以解决的。” 她轻轻咬唇，洁白的贝齿咬住了樱花般的唇瓣，更显得唇红齿白，诱人清纯。 “一着急，我也没想到可以找你，下次不会这样了。” 顾司霆却没被她的表象所骗，他逐渐发现，乔慕看似温软，实际上脊椎骨又直又硬，如果不把她温良的外壳撕开，她绝不会承认。 他被气笑了，抱着手臂问她，“好，今天是因为着急，那我问你，为什么被一封邮件骗去了顾家，你第一时间想的不是联系我。甚至在看到我和安倾城一同出席宴会，第一时间钻去了后厨，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问个清楚？” 乔慕语塞，她垂下眼帘，没有辩解。 顾司霆安静了两秒钟，沉声问道：“乔慕，我要怎么做，你才会信任我，在遇到问题的第一时间想到我。” 他伸手覆在了她垂在膝盖上的手背上，半是无奈半是诱哄，“你来告诉我，我要怎么做？好吗？” 第48章 小没良心的 劳斯莱斯车内再宽敞，两个人呆在里面无论如何还是略显逼仄。乔慕看着顾司霆深邃的目光，心底像是淌过了一丝暖流。 她轻轻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每个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不过谢谢你的这番话，你还是第一个和我这么说的人。” 乔慕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不知不觉间，即使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善于以温软迂回的皮囊伪装的自己，也逐渐在顾司霆的面前褪下了防备。 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信任，如同一座逐渐升起的桥梁连接了两人。 她的一双眸子干净清透，像是浑然天成的玻璃球，嘴上说着的是最让人心凉的话，眼神却真诚老实，好像将一颗真心都捧了过来。 看着这样的乔慕，顾司霆倒是不气了。 越是接触，顾司霆越是发现她就是个包在棉花糖里的硬石头，看着性子比任何人都要温软，实际上心肠比他都要冷硬，需要用真心一点点才能捂化。 “小没良心的。” 他轻嗤一声，冷硬的轮廓随着一抹极浅的笑容柔和了下来。天际最后一抹夕阳透过车窗洒进来，照在他微散开的领口，领口另一边有阴影贴在他清晰可见的锁骨，线条清冷却隐约勾人。 乔慕耳根红红地垂下了脑袋，她没接话，看着自己搭在腿上的手，视线一点点掠过每个指关节，脑袋里想的却还是刚才的惊鸿一瞥。 她发现不生气的顾司霆比生气的他还要令她心慌。 乔慕觉得她是有眼力的，一般见人第一面，是好是坏都能分得清，也能轻易地分辨出对方说的是实话还是谎话。 她一再提醒自己顾司霆不可能有真心，然而他说的每一句话，乔慕第一反应都是相信。 他好像很认真……可他对她又怎会认真？ 柔软的蜗牛藏在硬壳里，细腻的海胆躲在尖刺后，娇美的玫瑰盛放在荆棘枝头，乔慕只能将一颗易碎的心藏得越来越深。 不能动心。 她警告自己，紧攥的手指缓缓松开，泛白的痕迹没办法瞬间褪去。 这时，顾司霆的手按在方向盘上，他看向身旁一言不发的姑娘，“回公司？” 乔慕抬起头，“好啊。” 她露出了一抹笑容，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顾司霆，她明明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心里却忽然空落落的。 顾司霆不知道这些，他踩下油门，纯黑色的劳斯莱斯自公园停车场中缓缓驶出，融入了半暗的天色中。 - 张太太找过她以后，有顾司霆拿出视频辟谣，公司里也没人讨论她和张董之间的关系。乔慕倒是听到有人怀疑她和顾司霆之间有别样的关系，不过那传言转了两圈就没了声息。 不是有人故意去压，主要是谣言传着传着，渐渐也没什么人信了。优秀多金不近女色的顾司霆会喜欢上只能算得上是平凡的乔慕？事实证明，现在的人不太相信灰姑娘能嫁给王子，豪门哪里是普通人能随便进？ 乔慕得知后，松了口气。这就是为什么她坚决要在同事面前和顾司霆保持距离，顾司霆这么多年没有任何绯闻，都能牢牢占据公司舆论最中央的地位。 一旦和他沾边，在公司里乔慕就别想安生。 至于安倾城那边，乔慕倒是一直留了个心眼。她一直怀疑这一切都是安倾城在后面动手脚，然而没有确切的证据，安倾城也没再露出破绽，乔慕一点收获也没有。 每天上班如打仗，很快就到了周末。 乔慕曾答应顾司霆，周末和他出门约会，约好了具体时间，乔慕一大早起来却开始看着衣柜发愁。 她的衣服不算多，主要是没多少时间买衣服，刚毕业后不久，大部分衣服显得学生气很重。 乔慕托着下巴从左到右地看了一遍，又换了个姿势从右到左地重新看了一遍。 啊……她该穿什么啊！ 乔慕不知道的是，同一时间，顾司霆那边也在纠结。 何均言推着可移动的衣架走进了顾司霆的客厅，衣架上面挂满了搭配整齐的衣服。 “顾总，按照您的指示，已经买来了所有国内外热播偶像剧游乐园约会的男主同款穿搭。” 顾司霆端着黑咖啡来到衣架旁边。 何均言的工作能力不愧是顶尖中的顶尖，每一套衣服旁边还挂着偶像剧的片场照，上面有各位男主角的穿着效果，节省了不少挑选的时间。 “牛仔裤太休闲，夹克太热，球鞋……谁约会的时候会穿球鞋？” 他毫不留情地批评着各位男主角的衣品，一旁的何均言善意地提醒，“其实偶像剧里的造型，和男主人设没关系，都是造型师搭配好的。” 说到这里，何均言不确定地看向顾司霆，“顾总，您确定要跟偶像剧学约会？不会……太反人类了吗？” 虽然说偶像剧里的桥段看起来浪漫，可那是看着别人做，何均言在顾司霆这几天恶补各种偶像剧的时候，也无意间看过两眼。 光是亲吻的姿势就看见了好几种，有飞着亲的，有倒立着亲的。喝一杯饮料能亲到一起去，甚至吃一碗面条都能亲到一起去。 何均言实在是有些担心，以这些偶像剧为教材的顾司霆究竟能学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顾司霆选中了一套衣服，这是这些衣服里最简单，也最耐看的。一件剪裁得当的白衬衫，配着笔挺合身的西装裤，简洁不失魅力。 衣服旁边挂着配件，顾司霆看见袋子里的卡地亚男表，诧异道：“不是说男主角都富可敌国吗？怎么戴的却是这种手表？” 何均言用手里的笔挑起旁边的注释一看，“应该是赞助商广告，顾总您可以选择戴您自己的手表。” 顾司霆想了下，还是不情愿地拿起了袋子，“算了，就当个装饰吧。” 十分钟后，他换好衣服从更衣间出来的时候，何均言递给了他一把车钥匙，衷心祝愿。 “顾总，祝您约会顺利，可以早日娶乔秘书回家。” 顾司霆拿起车钥匙，在指尖转了转。 说来也挺奇怪，一开始他着急想娶她早日完成誓约。如今，顾司霆竟然觉得，就这么陪她慢慢磨，也别有趣味。 他勾唇轻笑，意味深长地说道：“那可是个小没良心的，想让她心甘情愿嫁给我，还早着呢。” 第49章 女朋友还没追到呢 乔慕接到顾司霆短信的时候，身子微微一震。她快步跑到了窗边，躲在窗帘后朝着窗外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顾司霆那辆极具存在感的劳斯莱斯。 刚镇定下来不久的心，瞬间开始紧张起来。 下楼的时候，乔慕莫名其妙地想到了第一天进公司的时候，曾远远瞧过顾司霆一眼。 她在秘书室整理文件的时候，顾司霆带着一群主管从秘书室面前路过。直到现在她都记得那一幕，平常眼高于顶的高管，无论年纪，全都谨小慎微地跟在他的身后。英俊的男人侧影冷漠，西装笔挺合身。他明明什么都没做，气势却如同宝剑入鞘，锋芒暗藏在平静的表面下，却没有一个人敢小看他。 那个时候，她想破头都不会想到会有今天，她竟然能和顾总约会。 “乔慕。” 顾司霆清朗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乔慕回过神的时候，眼前倚靠在车边的男人，与记忆中严肃冰冷的身影渐渐重合。 乔慕这才发现自己都快走过他停车的位置，反应过来以后，乔慕尽量自然地转身，走到了顾司霆的身旁。 他今天穿的是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的西装裤，版型不算非常正式，是那种既可以休闲的时候穿，也可以当工作装穿的极简版型。这种搭配在普通人身上也是好看的那种，会显得整个人气质干净。穿在顾司霆的身上就更了不得了，简单的衣服就如同白墙背景，最大程度上凸显出了他那张妖孽般的脸。 “我们去哪里？” 乔慕刚出声，才发觉自己的嗓子有些发干。她终于能理解为何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美色当前，真的很容易冲动啊。 “先上车再说。” 顾司霆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他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乔慕，然后关上车门，走到了另一边的车门那边，开门坐进了驾驶位。 “我们要去哪里？” 乔慕一想到今天这是约会，就忍不住紧张。一方面是因为顾司霆的身份与众不同，他是顾氏集团的总裁，是她的老板。一方面是因为这是乔慕第一次正式和异性出来约会，二十多年来，乔慕的桃花不是一般可怜。 与约会最接近的一次，就是大学的时候相熟的学长约她出来看电影，却临时爽约，乔慕在电影院等到电影开始，学长给她发了条短信说临时有事。 顾司霆对上她圆溜溜充满了好奇的眼睛，十分神秘地说道：“跟我走就好，我安排好了全部的约会流程。” 乔慕不想当扫兴的人，可是她盯着顾司霆片刻，还是没忍住，“你应该记得上次发生了什么吧。” 她第一次被吓晕，就是因为顾司霆所谓的“安排”。后来乔慕确认好几遍才知道那是一场约会。 直到现在她都不是很确定，约她去极限刺激游乐园，顾司霆是要追她，还是要追杀她。 顾司霆掩饰地清了下嗓子，他伸手轻拍了下乔慕的脑袋顶，“防备心怎么这么重，我还能给你卖了不成？” 乔慕捂住了自己的脑袋，知道顾司霆是不会说了，只好靠进了副驾驶的座位里。 她刚放松下来，就注意到顾司霆的目光扫了过来。 忽然想起什么的乔慕瞬间直起身子，一气呵成地拉过安全带系好，速度之快让顾司霆眉心一跳。 他似笑非笑，“防贼呢。” 乔慕一本正经地回击，“顾司霆，别骂自己。” 即使连乔慕都没发觉，经过这段时间的交流相处，她潜意识里已经不怕顾司霆了。特别是离开了公司，连语气都变得活泼起来。 看着神采飞扬笑容娇俏的乔慕，顾司霆垂下眼帘，目光滚过她红润的唇瓣。下一刻，他挪开了目光，像是压抑着某种躁动，抿了下薄唇，喉结微微滚动，什么也没说转身开车。 乔慕秒怂，她犹豫了一下，试探问道：“生气了？我收回之前的话，我不……” 顾司霆声音微哑，截断了她的话，“没生气，真的。” 他的心底确实有火，起因却是一些不能明说的欲念。 就连顾司霆都忍不住唾弃自己，自从进了成熟期，表现得像是个没见过女人的毛头小子。 每次见到她，身体里都仿佛有一把火在烧。 顾司霆在心中骂了一句，然后降下了车窗，让风吹走那些不合时宜的绮念。 三十分钟后，当乔慕远远地看到游乐园的设施从楼房间探出头来的时候，她的心中警铃大作。 又是游乐园？ 乔慕已经对这种地方产生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顾司霆，你说的安排，不会就是那里吧！” 她诧异地看向开车的顾司霆，他单手搭在方向盘上，这个动作突显了他的腕骨，银白色的金属表链搭在其下方一厘米处，半隐在衬衫袖口，慵懒又随意。 “你放心，这次没什么极限运动。” 顾司霆连续看了好几天的偶像剧，这才明白自己的理解方式错了。吊桥效应不是这么用的，偶像剧里的女孩子谈恋爱，还是喜欢去一些梦幻的地方。 于是他挑了a市附近最热门的游乐园，上网查看攻略，还有博主将这里归结为最适合约会的地方。 很快到了目的地，乔慕半信半疑地下了车，当她来到正门的时候，这才发现这是国内最火的几家游乐园之一，大一的时候刚开业，她还和唐悦她们来过。 整体以童话风为主，到处都是小孩子和情侣，设施也都是刺激性非常小的那种。 乔慕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大一的时候来过，就是每个设施都要排很长时间的队。” 一条铁律，热门景点不一定好玩，但一定人多。 顾司霆皱眉，“排队？” “嗯，不过我记得有一种vip，买了以后有专人带领进入设施，可以不用排队。” 她说完后，看到顾司霆微怔的表情，就知道他应该从来没来过。作为来过一次的乔慕，立刻挺起了胸膛，心里顿时升起了一种前辈照顾后辈的责任感。 乔慕带着顾司霆去买票，她站在窗口对里面的售票员说道：“vip票两张。” 售票员热情地说道：“两张vip，6000元，请问如何支付？” 乔慕想也没想地掏出了手机，打开了支付页面。她虽然肉痛，但也不能让尊贵如顾司霆跟她们一样在长长的队伍后面排队吧。 就在乔慕举起手机要付款的时候，顾司霆忽然伸手挡住了付款码。 乔慕还以为他要付钱，连忙道：“我来吧。” 这么多钱，她不好意思让顾司霆请她。 顾司霆直接扣住了她的手机，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递给了售票员，那是一张带着游乐园标识的卡片，看起来不像是银行卡。 他问，“这张卡有什么用？” 乔慕正企图从顾司霆的掌下拿回自己的手机，听到售票员有些激动的声音。 “天啊，这难道是全球顶尖vip50卡？” 乔慕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看到售票员的激动神色，就知道这张卡的珍贵。 还没问，售票员就噼里啪啦地说出了这张卡的来历。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传说中的vip50卡，说是每当我们游乐园在新的国家开业的时候，会送出50张特殊的vip卡。拥有这种卡的人，可以无限次的自由进入园区，而且会得到高级经理的亲自接待。” 售票员回过神来，这才想起来自己要做的事。 她看向顾司霆的眼神中都带着钦佩，“这位先生请等一下，我现在就联系我们的高级经理，会由她亲自带你们进园区游玩。” 听完这些，乔慕人都傻了。 她忍不住抬头看向淡然的顾司霆，“你怎么不早说。” 刚才她还抢着要付6000元，和这种多少钱都买不来的vip卡相比，6000元算什么！ 看着乔慕惊讶中带着崇拜的目光，顾司霆勾了下唇角，“这都不算什么。” 要是早知道她的反应这么可爱，他就早拿出来了。 这时，高级经理紧赶慢赶地抓着vip卡赶了过来，然后将他们带到了旁边的vip接待室。 “尊贵的vip客人，你们好。我是你们今日的导游爱丽丝，鉴于这是你们第一次使用本卡，请容我为你们介绍一下vip50卡的特权……” 乔慕听得倒是兴致勃勃，顾司霆没怎么仔细听，听到现在几乎所有特权对他来说都可有可无。他只是偶尔看向乔慕的侧脸，看着她专注的神色，男人的眼底也会掠过一丝愉悦。 爱丽丝一条接着一条地介绍了下去，直到说到第二十二条的时候，某男人才看过来。 她亲切地说道：“第二十二条，本来我们游乐园的园区是不允许举行婚礼仪式的，不过vip50客人除外，只要提前一个月预约，我们会为尊贵的客人您包场一天到三天的时间。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在我们极具代表性的城堡前举行盛大的结婚典礼。” 顾司霆终于转头看她，“哦？” 他感兴趣地俯身过去，“具体预约流程能说一下吗？” 乔慕愣了一下，然后脸色红扑扑地用手肘撞了一下顾司霆的腰间，“你够了！” 顾司霆揉了下腰，对爱丽丝轻轻摇了下头，“算了，暂时先不了解了。” 他勾唇一笑，有些漫不经心，“女朋友还没追到呢。” 第50章 兔子耳朵 以防顾司霆再说些不着调的话，乔慕转移话题，“我们去玩吧。” 她从沙发上起身，看顾司霆还坐在那里，乔慕想也没想就抓住了他的手腕拉起了他。 在触到那一片温热的时候，乔慕才反应过来，她速度极快地放开了顾司霆的手腕。已经站起身的顾司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有刺？” “得理不饶人。” 乔慕嘟囔了一声，她的声音极小。 两人一边朝着外面走去，顾司霆笑着看了她一眼，其实他什么都听到了，不过最终他还是没戳穿她。 他们刚才所在的是刚入园旁边，一处专门为vip客人准备的二楼房间，楼下是服务处。走到一楼需要通过一条狭长的楼梯，经理爱丽丝走在最前面，服务态度极为端正地打开了大门，外面的喧嚣声一股脑地冲了进来。 今天是周末，又是个最近阴雨季节难得的好天气，游乐园刚进门的步行街上已经站满了人。有一起来的小情侣拉着手正在挑气球，有爸爸妈妈领着孩子，孩子兴奋地抓着大人的手往前跑。还有初中生背着可爱的玩偶书包，穿着格子裙给闺蜜拍照。 顾司霆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戴着情侣头饰的男女，他想起偶像剧里的桥段，于是低头和乔慕说道：“要买头饰吗？” 乔慕也在这个时候看到了那一对带着头饰的情侣，她意识到了什么，先是点头，“好啊。” 爱丽丝听到了他们的聊天，尽职尽责地导航，“这边是商店。” 往商店那边走的时候，乔慕忍不住用爱丽丝听不到的声音，在顾司霆耳边说道：“顾司霆，怎么觉得你也没怎么谈过恋爱。” 感觉顾司霆也是在一边约会一边学习，看似轻车熟路，实则边看边学。可是这可能吗？优秀如顾司霆，身边女人肯定如同天上的繁星一般多，他身在花丛中怎会片叶不沾身？乔慕轻轻地眨了眨眼睛，掩去了眸底的失落。 顾司霆脚步微顿，虽然很快就恢复了步伐，可乔慕还是注意到了。 他垂眸，下颚线条微微收紧，“别乱说。” “我没乱说。” 乔慕用指尖轻压了一下翘起的嘴角，掩饰着呼之欲出的笑意。明明说好了不在意，听到顾司霆也没有约过几次会的时候，乔慕还是没忍住，打心底里开心。 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时候，经理爱丽丝正要转身给他们介绍什么，注意到两人的互动，她明智地没有开口。 来到门口，爱丽丝笑着说道：“我就不进去了，你们买完东西之后，出门找我就好。” 她看出了乔慕和顾司霆在约会，为了客人着想，爱丽丝尽量避免跟在他们身旁，留给他们独处的甜蜜空间。 乔慕有些不好意思，她加快脚步，先一步进入了商店。好似只要将顾司霆甩在身后，就能撇清和他的关系似的。 在她的身后，顾司霆露出了个浅淡的笑来，须臾便消失了。 门口有门槛横行，他刚抬起左脚要迈过的时候，忽然间他的背后似有目光窥视。那种感觉很不好，让他又想起在公司门口感应到的视线，像是夏夜路过黑漆漆的弄堂，从里面吹来的一股莫名阴凉的风，轻轻拂过后脊梁拨弄着每根敏锐的神经。 顾司霆一下子转过身，急速在人群中搜索着可疑的人。 然而烈日当头，人群涌动，看到的每张脸神态各异，即使是顾司霆也难以辨别。 顾司霆站在商店门廊下，微眯了下眼眸，站了良久才转身进入商店。 步行街的另一边，在顾司霆走进商店后，一道颀长的人影也从餐厅的装饰柱子后走了出来。 秦决穿着牛仔裤和黑色卫衣，一双深棕色的眼睛再无往日的阳光，看着商店方向的目光幽暗如洞穴，透过商店的窗户紧盯着试戴头饰的乔慕。 “我可真不想将你让给他。” 他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如果不是他微张的薄唇，甚至都看不出他在说话。 令他没想到的是，窗户里乔慕身边的顾司霆似有所感，忽然抬头朝着窗户这边看来。 秦决自然而然地挪开目光，然后转了个弯走进了人群里。 “真是的……” 秦决看着远方的城堡，不服气地轻嗤一声，“他怎么会这么强，这个距离都能感觉的到。” 他正好路过园区内到处可见的店铺，走了进去，挑了一顶鸭舌帽就出来了。 戴好鸭舌帽，秦决靠在了旁边的路灯上，低头看着手机像是在找攻略。 他知道，这里，是乔慕和顾司霆的必经之路。 - 从商店里出来，乔慕看到脸色有些发黑的顾司霆，忍不住笑出了声。 “顾总，你开心一点好不好。” 顾司霆看了一眼旁边窗户上自己的倒影，毛茸茸的兔耳朵支在他的脑袋上，他能开心起来才怪！ 他刚才让乔慕给他选个头饰戴，乔慕想也不想直接奔着兔子耳朵去了。 甚至在要结账的时候，还在考虑公主的小王冠。一想到那个金灿灿还镶嵌着塑料宝石的小王冠，顾司霆忽然就能接受这个兔子耳朵了。 乔慕给自己选了个小熊耳朵，奶茶色看起来软糯糯的，形状圆滚滚地十分可爱，搭配着她今天的紫色半裙，青春又有活力。 经理爱丽丝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台相机，“我们园区有留影服务，这里的大门是非常有代表性的建筑，想要留影吗？” 顾司霆的“不”字还没有说出口，垂下眸子的时候就看到了乔慕水汪汪的目光。 “就让她给你拍一张照片，一张就好。” 乔慕盯着他脑袋上的兔子耳朵，真的很想照相！ 顾司霆拨弄了一下头上的兔子耳朵，似是引诱，“好啊，不过你也要入镜。” 乔慕一开始还有些犹豫，现在拍合照会不会太暧昧了。 不过在看到那毛茸茸的兔耳朵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合影就合影！” 她说完后，朝着爱丽丝做了个ok的手势。 爱丽丝举起相机，镜头对准了并肩站在一起的两人。乔慕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快门响起。 她想，他们站在照片两侧，到时候从中间剪开，便可以各自保留自己的照片。 就在乔慕耐心等待的时候，顾司霆忽然抬起手，虚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他的手都没有落实，只有乔慕的后背能感受到他的袖口一触即离，像是一片轻柔的云彩。 她下意识抬头看他，却在下一瞬撞进了他的目光。 相机在这一刻被按下快门，这一秒的画面被永久地储存在了底片上。 他们在人群中对视，身后是蓝天白云，晴空万丈。 第51章 乔慕，你胆儿怎么比小孩还小呢 爱丽丝本来还想再拍，下一刻乔慕像是脚下安了弹簧，涨红着脸弹到了旁边去。 “一张就好。” 她对爱丽丝说。 乔慕没有去看顾司霆，明明他的手只是虚搭，从头到尾也只有袖子碰到了她。她却忍不住脸红心跳，不知道的还以为吃错了什么药。 自控力怎么能这么低！顾司霆不就是比普通人帅了一点吗？不就是比普通人绅士一点吗？ 她在心里警告自己。 你可千万要管住自己，心中无男人，工作有精神！ 爱丽丝收起了相机，“能留个邮箱吗？今天的照片我会在闭园的时候发给你们的。” 乔慕问都没问顾司霆，直接留下了自己的邮箱。 留好邮箱以后，他们终于开始玩项目了。这边的游乐园主要面向的是青少年和儿童，项目都不刺激，乔慕一点也不喜欢刺激，拉着顾司霆玩了一个又一个的项目。 她还从来没有玩过这么痛快的游乐园，从不用排队，想玩什么项目直接和经理说，经理会在项目开始的时候，直接让他们从vip入口进入，直通项目，一分钟的队都不用多排。 园内最刺激的是唯一的过山车，是室内过山车，与影音特效结合在一起，是乔慕能接受的最大程度的刺激。这还是她在门口转了两圈，又问了爱丽丝这项目的刺激程度才下定决心进来的。 游乐园里，刺激的项目都比较火爆。排队的地方也长，爱丽丝特意提前五分钟带他们进去，室内过山车等待区域也在室内，刚进去就比外面暗了不少，墙壁上都是游戏的背景介绍，朝着里面走的时候，能听见隐隐约约的尖叫声。 乔慕手心越来越凉，她忍不住又问了一次爱丽丝，“这项目真的不刺激吗？” 爱丽丝笑着让她放心，“是的，轨道很轻缓，一米三以上的小孩都可以玩。” 乔慕听出了爱丽丝声音中隐约的笑意，知道自己表现的不是一般的怂。 就在她刚刚放下心的时候，旁边的墙上忽然有个气孔喷出了气流，正好捶吹在她的手臂上。 “啊！” 乔慕吓了一跳，她甚至都没看清那是气孔，慌不择路地朝着后面退去。 正好撞进了顾司霆的怀里，他甚至还伸出手在她的腰间揽了一下。乔慕顾不上这些，惊魂未定地看向刚才气流的方向，这才发现是墙壁上的气孔。在她看过去的时候，那气孔像是嘲笑她似的，又喷了一下气，发出嗤嗤的声响。 爱丽丝在这时解释，“这个项目的背景是宇宙飞船要起飞，这是在模拟宇宙飞船的某处管道泄气，墙壁四周都是，气流很小，不会对您产生伤害的。” 潜台词就是，这只是道具，竟然还能吓到你，你胆子也太小了吧。 乔慕：“……” 她都觉得自己丢人，走个排队的走廊都能逛成鬼屋，而且还丢人丢到了顾司霆的怀里。 乔慕连忙站直，干笑着给自己解围。 “顾司霆，你胆子好大，你都不怕的吗？” 顾司霆没立刻回答，他朝着旁边队伍长龙看去，伸手指了下那个带孩子的家长，“我和她差不多。” 乔慕没懂，“什么？” 顾司霆唇边噙着一抹笑意，“都是带家里小孩过来玩的。” 乔慕不服气，可半分钟前才丢过人，她无法辩解。 顾司霆注视着乔慕，幸灾乐祸道：“乔慕，你胆儿怎么比小孩还小呢。” 乔慕装作没听到，快步跟上了爱丽丝的脚步。她隐约听见男人一声轻笑，笑声似有魔力，染红了她的耳根。 很快到了排队的地方，当然，是其他人排队，他们等着进场的地方。 过山车远远地驶入，乔慕这才发现这里的过山车只有一辆摩托，连安全带都没有。 她声音颤抖地问爱丽丝，“为什么没有安全带啊。” 爱丽丝耐心劝她，“摩托的扶手上有防止松手的设施，开始的时候会降下来。而且，你不觉得没有安全带和安全扶手，也从侧面表明了这项目其实挺安全的。” 她不觉得。 乔慕还想再挣扎，过山车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 vip连入场都比别人早三十秒，可以优先选座。乔慕隐约听到了排队那边传来不满的声音，她也能理解，曾经她站在那里的时候也曾想过差不多的想法。 她看向了身后的顾司霆，“你想坐哪里？” 顾司霆皱着眉没出声，看着她被吓白的脸色，轻握了一下她的肩膀，“我们可以现在就走。”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那边的围栏打开了，游客们已经一拥而上抢位置。 乔慕轻轻摇了摇头，“没事。” 都到这里了，况且众目睽睽之下，她直接离开也太怂了。 她轻轻扯了下顾司霆的袖子，“我们走吧。” 中间一排剩了两个座位。 过山车设计并不是完全对称的，每个设计成摩托车的座位都分别错开，没有两个摩托车是一排的，都是头尾重叠。 顾司霆在走到那边的时候，轻推了下乔慕的肩膀，示意她坐在前面一点的摩托车。 乔慕处于非常紧张的状态，完全是别人让她做什么，她现在就会去做什么。 她坐好以后，刚攥紧把手，她的摩托车被顾司霆伸手敲了一下，力气不大，发出了点声响只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 乔慕转过头，在一片漆黑中看到了顾司霆星辰般的眼眸。他只是这么看着她，就令她的心不自觉地安定了下来。 “别害怕，我一直在你身后。” 又来了，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乔慕仓皇地点了下头，就重新转了回去。 心动是种很神奇的感觉，像是自尾椎窜起一股麻意，带着难以言说的痒流窜开来。她想要躲，却无处可躲，心里仿佛有个声音，叫她直视自己的内心。 设施启动，风呼啸着刮过她的耳畔。乔慕紧紧地攥住把手，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明明人在紧张的时候，大脑会一片空白。 可她的眼前，却浮现出顾司霆深深看着她的目光。 他说，别害怕。 乔慕好像就真的不怕了。 第52章 闹别扭 游乐设施出口，有两个年轻姑娘在看着刚出来的顾司霆和乔慕窃窃私语。 一个穿着黄裙子的姑娘有些担心，“旁边的那个真的不是他女友吗？” 另一个穿着黑色短裙的姑娘挺大方的，“不一定啊，看他们也不亲近，谁家谈恋爱是这么谈的啊。万一是带妹妹来的呢？问问而已，又不会掉块肉。” 她们没有注意到，在她们小声聊天的时候，乔慕身子一僵。 距离不算近，她却听到了两个姑娘的聊天内容。连乔慕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听清的，她的听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乔慕能听到她们走过来的脚步声，几秒钟的时间，像是漫长的等待。 黑色短裙的年轻女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灿烂一笑，“帅哥，加个联系方式呗。” 乔慕这才看到她，身材纤细，长相艳丽，怪不得她这么有自信。 她退开了一步，自觉地留给女人搭讪的空间。 黑色短裙女生确信他们不是一对，轻抚了一下耳边的发丝，主动地拿出了手机。手机屏幕反射着阳光有些晃眼，二维码中间是女生的头像，是她的自拍。 顾司霆抬起了手，在女人期待的目光中握住了乔慕的肩膀，将躲到后面去的乔慕拉到了身边。 “抱歉，我有女友。” 乔慕惊愕地抬头看向顾司霆，因为两人的身高差，乔慕仰着头，只能看到顾司霆挺直的鼻梁和刀削似的下颌线。 黑色短裙女生有些抱歉地对乔慕说道：“对不起，我刚才看你们不算太亲近……算了，是我的错，你可千万别见怪。” 她拿得起放得下，既然帅哥有女友，她也不会继续纠缠，大大方方地给乔慕道了歉。 乔慕没想到黑色短裙女生很抱歉，下意识摆手解释，“你误会了，我不是他女友。” 她话音刚落，身旁顾司霆便放开了乔慕的肩膀，下一瞬随手在乔慕头顶半轻不重地揉弄了些，“她正在跟我闹别扭呢。” “哦———” 两个年轻姑娘互相对视一眼，满眼都是揶揄。不能当帅哥的女朋友，并不耽误她们嗑帅哥和女朋友的甜甜爱情。 黑色短裙的姑娘拽住黄裙子的朋友转身就离开，离开前她还祝福道：“今天是我的错，祝你们早日和好，白头偕老！” 说完后，她就带着朋友一溜烟跑远了。 乔慕哭笑不得地看着远去的两个姑娘，搭讪不成直接祝人白头偕老？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这时，旁边忽然传来顾司霆的声音，像是夏日里的冷气空调，吹来了一阵悠悠的凉风。 “刚才，你倒是挺想让我加她联系方式的啊。” 乔慕像是被人抓住了后颈的猫咪，瞬间乖巧了下来，看向身后这位祖宗。 “我不是想着，你现在是单身，选择面多一些，找到合心另一半的机会不是也更大点吗？” 顾司霆冷嗤了一声，“你考虑的倒是挺全面。” “那是。” 乔慕巴不得能在上司面前表现自己的工作能力，说完后收获的却不是顾司霆的夸赞，而是他凉凉地扫来的目光。 她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他们的约会。 眼看顾司霆先抛下她，大步往下一个项目走去，乔慕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一声，“约会也说明不了什么啊，又没正式在一起……” 她又能用什么身份阻止顾司霆加别的女人的联系方式？ 走在前面的顾司霆忽然转身，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的时候，乔慕有种自己刚才的嘟囔声被他听到了的感觉。可是她刚才的声音极小，顾司霆是绝不可能听到她说了什么的。 放下心的乔慕换上了一副笑脸，屁颠屁颠地追了上去。 走到跟前的时候，她还没忘记把手里的兔子耳朵递给顾司霆，“刚才坐过山车的时候摘掉了，你别忘了戴。” 顾司霆看见那毛茸茸的兔子耳朵脸色一黑，这破东西，他宁可忘了。 “你给我戴。” 他掀了下薄唇，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她不是害羞吗？要是害羞地不想靠近他，正好不用戴这兔子耳朵。 乔慕只当他是少爷脾气犯了，拿着兔子耳朵绕到他的身前。乔慕不觉得帮人戴头箍是什么亲密的事情，女孩子互相都会帮忙整理发型衣服什么的，在大学住了四年宿舍的她都习惯了。 她只见顾司霆脚步一顿，薄唇微抿，“你真的要帮我戴？” “嗯，你低下头，我够不到。” 乔慕双手拿着兔子耳朵的发箍，比量了一下发现有些费力。顾司霆眸色渐深，他好像用舌尖顶了下右颊，这才俯下身。 一开始乔慕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直到她伸手给他戴兔子耳朵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姿势可比她想象中的亲密多了。顾司霆的双手撑在膝盖上，俯下身正好与她平视，他没低头，视线一直在看着她。 最近的一刻，她甚至都能感受到他清冷的气息侵袭过来。好像只要她再稍微往前倾一点身子，就能轻易地亲到他的薄唇。 “好了！” 乔慕忙退开一步，心跳如鼓，目光欲盖弥彰地看向别处。 顾司霆直起身子，身侧的手微微收紧，克制住了想要揽她入怀的冲动，他哑声，“走吧，去吃饭。” 乔慕什么都没感觉到，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嗯，烟火表演在晚上九点，我们吃完饭后还能玩两个项目。” 顾司霆扫了她一眼，语气凉薄，“你真是来玩的。” 乔慕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我们不就是来玩的……” 她忽然反应过来了，讪笑道：“额，玩不就是我们今晚的约会内容吗？” 顾司霆叹气。 他觉得刚才在过山车那里自己一语成谶。 他哪里是来约会的，就是带自家孩子来玩的。 第53章 总统套房 原本顾司霆预定了一家环境更好的餐厅，然而当他看到乔慕在游乐园里四处玩得开心的时候，就用手机将预约取消了。 喜欢在这里玩，那就在这里玩。 园区里的餐厅价格高，菜品却不如外面精致，就连牛排都要用烙铁印上卡通人物的脑袋。 周围也大多是父母带着孩子来吃饭的，隐约能听到童言童语，顾司霆觉得自己像是闯进了小孩的世界。 这种地方怎么浪漫？他看过的偶像剧里，男女主角可没去小朋友的餐厅吃饭！ 就在顾司霆思考着该如何进行浪漫又有氛围感的约会的时候，从旁边路过的服务员忽然动作一歪，托盘里的奶昔瞬间掉出，飞向了乔慕。 乔慕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只觉得旁边有个东西飞来，下意识伸手，便抓住了飞过来的奶昔。 不过很不巧的是，奶昔在空中腾空一圈，乔慕虽然抓到了玻璃杯，杯子里的蓝色奶昔全都洒了出来，一滴也没剩。 乔慕呆住，蹦出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哇哦！我的反应真的好快啊。” 刚才一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她竟然还能抓住玻璃杯。曾经的她连手机都拿不稳，说实话，乔慕自己都佩服自己。 顾司霆其实比她反应更快，却因为距离的关系，没有阻拦成功。 他拿着纸抽走到乔慕身边的时候，听到的就是她的感慨声。 顾司霆嘴角一抽，将纸递给她的时候，想起了苏启光的话。 他和乔慕的基因匹配度在百分之百，这就意味着他们的誓约要比其他人还要紧密，他异于常人的能力也会与她共享。 不过，即使是苏启光都不知道，他会共享给她多少的能力。 已经知道的是力量，刚才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她反应的速度也有所提升。 服务员事先知道这边是尊贵的vip客人，着急得都要哭出来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抱歉地鞠躬，乔慕将玻璃杯递给了他，“没事，只是个意外。” 大家工作都很辛苦，服务生也不是故意的，她没必要为难他，“只不过你需要另一杯奶昔了。” 服务员在经理来之前飞速跑掉了，拿着托盘和空掉的玻璃杯的他在转过走廊的时候，眼中的抱歉一扫而光。 他快步走到了后门那边，秦决正在那边等他。 “成功了。” 服务生的眼睛都是亮的，“那杯奶昔全都洒到她的身上了！” 秦决颔首，“这是五千块钱。” 他将一沓现金递给了他，“绝对不要和别人说你见过我。” 服务员收了钱，隐约听见了经理在喊他，转身就要重新回到餐厅那边。 秦决见他转身，伸出手轻点了一下他的太阳穴，低声念了一句什么。服务员一点感觉也没有，回到了餐厅那边。 经理早就在那边等着他，皱眉问道：“今天怎么回事！” 服务生刚想说出那个神秘男人交代过他的说辞，他怔了一下，发现自己完全想不起来那个男人的长相了。 经理看他神色恍惚，严肃地说道：“你回家去调整状态吧，调整好状态之前，不要回来上班！” 服务生急了，也顾不上去想那神秘男人的长相了，追上经理解释道：“我走路的时候不小心崴到了脚，经理，我工作没问题的……” - 乔慕去洗手间简单收拾了下，她今天穿的是奶白色的上衣和淡紫色的短裙，都是浅色系，即使处理过后，颜色和痕迹都非常明显。 刚从洗手间出来，她就遇上了带着服务生过来道歉的餐厅经理，爱丽丝也来了，站在他们旁边给她道歉。 “尊贵的vip客人，这是我们工作的疏忽！” “抱歉，我们会想办法赔偿您的损失的。”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三个人几乎同时说话，吵得乔慕脑袋疼。她自己也是上班族，知道在工作中出错的感觉有多么不好，反正也没造成什么损失，她这两件衣服加在一起都不超过一百元，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为难服务生。 “真的没事！这种事情避免不了，下次注意就行。” 这时，顾司霆走了过来。通往洗手间这边的走廊并不算很宽阔，他往旁边一站，压迫感十足。 爱丽丝连忙给他道歉，“对不起，顾先生，是我们的工作失误……” 她的话还没说完，顾司霆淡声道：“她不介意就行，下次注意点。” 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乔慕下意识抬起头看他，这才知道他听到了刚才她的话。 “我们回去吧。” 乔慕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绝对穿不出去了，今天的约会也只能中断。 她的心底掠过了一丝遗憾。 这应该就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唯一一次约会，乔慕今天的确有些动摇，不过她整体还是清醒的。清醒地知道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差距，不是喜欢和爱能填满的。 明知道这段感情一旦开始，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都会无疾而终，乔慕是真的没有向着那百分之一奔跑的勇气。 等这次回去，她就会找借口推掉之后的约会，估计顾司霆也渐渐会忘掉她。 她低着头，不知道顾司霆在看她。 虽然顾司霆不知道乔慕在想什么，但他能嗅到空气中的桃子清香渐渐变得苦涩起来，如同一款白桃乌龙的香水，甜蜜间带着淡淡的清苦。 他知道她的心情不佳，不过顾司霆没有多想，只当她是因为衣服被弄脏了。 顾司霆紧攥了下身侧的手，想起乔慕原谅那个服务生的话，这才逐渐松开。 爱丽丝经理不愧是高级经理，迅速想到了一种办法，并用手机快速沟通后落实，“乔女士，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给您安排一间总统套房。您可以去那边洗澡换衣服，请告诉我您的衣服码数，我会送干净的衣服过去。” 乔慕的眼睛一亮，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让这唯一的夜晚快点结束。 “如果能这么安排的话，那真是太好了，谢谢你。” 爱丽丝温柔地笑道：“没事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她马上安排了园区内的代步车送乔慕和顾司霆去园区内的酒店。当乔慕推开总统套房的门的时候，现场竟然已经全部都布置好了。 这里的酒店风格梦幻，装修风格终于不再是童话风，而是简洁典雅的贵族风格。 乔慕穿过客厅，还在观赏美轮美奂的装修风格的时候，路过主卧的她无意间瞥见了里面的风景。 浪漫的大床上洒满玫瑰花瓣，这还不算什么，竟然还准备了两套浴衣放在两侧。这场景看上去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乔慕回头看到顾司霆即将要走过来，她别无选择，瞬间关上了主卧的门，整个人都靠在上面。 砰的一声，是她的肩胛骨撞到门把手的声音。乔慕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听到声音的顾司霆朝着乔慕的方向看过去，看到的就是她背靠着卧室的大门，双手背在身后，满脸通红的样子。 他脚步微顿，眉峰上挑，表情诚恳，好像她是什么猴急的色狼，“乔慕，才七点多，别着急。” 第54章 二阶段 着急？着什么急？ 乔慕片刻后才反应过来，“顾司霆！” 她气恼地叉着腰，看着整暇以待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顾司霆笑，“好了，不逗你了，你快去洗澡吧。” 乔慕没动弹，泄气地站在门边，“我在等衣服送过来。” 没什么事，乔慕也不想撇下顾司霆，自顾自地进主卧。她怕身上的奶昔弄脏沙发，绕着客厅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木质椅子。乔慕拖着椅子坐到了顾司霆的身边，“今天的约会……你原本的计划是什么样的？” 顾司霆掀了下眼皮，“你怎么知道我没按计划执行？” 乔慕轻轻歪了下脑袋，长发越过她的肩膀散落下来，缎子一般的发质宛如黑色的瀑布。 “在去餐厅吃饭的时候，你看了一眼手机，并没打开，只是看了一眼时间，眉毛轻轻挑了一下，然后就收回了手机。” 顾司霆看着她没说话，乔慕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每次公司开大会，要是超时的话，你总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我就大胆地猜了一下，觉得晚饭的时候你应该有别的计划。” 乔慕观察力很强，从小到大许多别人注意不到的事情，她都能注意到。小学的时候，某天上学她给老师带了两个枇杷，因为她发现老师在上课的时候总是会摸脖子，猜到是老师经常上课嗓子疼。那个老师嗓子疼，连老师的家人都没发现，小小年纪的乔慕却发现了。 有的时候乔慕都在想，或许这就是其他人说的与生俱来的天赋？ 直到现在，乔慕还记得老师收到枇杷的时候惊讶的表情。 她看向顾司霆，却没有看到相似的表情，他只是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上次公司大会还是在半个月前，乔慕，你不好好开会一直看我……不会是在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吧。” 乔慕：“……你开心就好。” 这时，爱丽丝送来了衣服。乔慕以为她会送来一套衣服，没想到打开门，爱丽丝是推着商场的那种移动衣架进来的，而且不止一台，后面还有酒店的服务人员推着整整三个衣架进来，上面挂满了衣服。 “这是所有符合您尺码的当季新品，请您随意挑选。” 爱丽丝说完这句话以后，就贴心地出门了。 乔慕看着琳琅满目的衣服片刻，转过身目光幽深地看着顾司霆，“你每天的生活也太爽了吧！” 顾司霆失笑，“我也是第一次来，而且……你觉得我会喜欢这些太过卡通的衣服？” 虽然都是大人的衣服，可因为游乐园联名的关系，上面的印花都是各种各样的卡通图案。就连版型也都是以短袖短裤这种充满学生气的设计为主，顾司霆虽然没有见到男装，但他觉得应该差不了多少。 乔慕心想，这世界真是不公平，她要是有vip50的卡，都能住在游乐园里。 想到这里，乔慕忽然就懂了，为什么她没有vip50的卡，这营销策略太狡诈了啊，送给的都是顾司霆这种有地位没时间的人。 乔慕一边在心中吐槽，一边在衣架旁边逛了一圈，挑了件裙子。当她走到最后一个衣架旁边的时候，看到了藏在衣服里的几套内衣。 她看了一眼坐在沙发那边的顾司霆，发现顾司霆没往这边看来，连忙将内衣卷起藏在了衣服中间。 顾司霆刚看完手机上何均言给他发来的消息，再抬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乔慕一溜烟消失在主卧那边的背影。 他耐心地等待着，坐在沙发上用手机查看邮箱。 乔慕才进浴室不久，套房的大门被敲响。 “客房服务。” 门外传来了爱丽丝的声音，顾司霆轻声道：“进来吧。” 爱丽丝端着托盘进来了，托盘上不仅有两杯茶，还有一些精致的点心。 “这是游乐园赠送的，顾先生，之后如果有事的话，直接拿起电话拨出号码000，我就会过来。” 顾司霆说，“我知道了。” 他没太放在心上，毕竟一会儿还要看烟花，等乔慕洗了澡就可以出去看游乐园的烟花。 爱丽丝离开了套房，乔慕也在二十分钟后从主卧出来，刚洗完澡，她白皙的小脸儿红扑扑的，有些口渴。 正好看到茶几上放着的茶水，乔慕拿起来喝了半杯。 顾司霆本来不口渴的，看到她刚洗完澡，皮肤白里透红，如同羊脂玉一样细腻温软。顿时他的喉咙有些干，拿起另一杯茶喝了一口。 “快到时间了，要出门去看烟花吗？” “好啊。” 乔慕刚吹完头发，散在肩膀上有些乱，幸好她带了发夹，随手将头发拢到了脑后。 灯光通透，更衬得她的肌肤仿佛吹弹可破一般。纤长的脖颈连接着肩膀，形成一道流畅的弧度，隐入她的连衣裙领口。 顾司霆别开目光，又拿着茶杯喝了一口。明明喝了水，他怎么觉得越喝越渴。 这一次，他喝完了所有的茶水。巴掌大的茶杯露出了瓷白的底，白晃晃地映着头顶的光线。 “走吧，我们出去看烟花。” 顾司霆带着乔慕离开了酒店。 在两人离开的十分钟后，套房的门忽然被打开了。秦决穿着一身清洁人员的制服走了进来，他快步走到了茶几旁，看到一杯只剩下半杯，一杯彻底空掉的茶杯后，勾唇一笑。 下一瞬，他又想起了乔慕，眼底闪过一抹痛色，笑容也彻底敛去。 秦决下意识抚了一下无名指上不知道何时再次戴上去的红线，然后掏出了手机，点开了最上面的头像，给对方发了一条语音。 “今晚必然事成，誓约完成后，我们可以开始二阶段的计划了。” 松开手指，语音发送成功。 他没等对方的回复，收起了手机。 秦决将那两个茶杯拿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冲洗干净。然后他将茶杯放到一旁，从口袋里掏出了一袋干花。 干花只有硬币那么大，花瓣似菱形，颜色浅黄，在指尖一拈便成了细腻的粉末。 秦决面不改色地将干花全部揉碎用水冲掉，然后将袋子丢进了马桶里冲走。 此花名醉月，普通人喝了不会有任何事，可若是异兽族人碰了，哪怕只有一点，都会气血下行，难以把持自己，极易行不轨之事。 秦决双手撑在洗手台两边，看着镜子中那个陌生的自己。 他刚才，在两杯茶里都加了一点。 第55章 我会对你负责的 烟火表演在游乐园的中心，vip客人的观赏区域是全游乐园里最好的。 远远地就看到了一群人，有的坐在地上等着表演开始，有的百无聊赖地站着看手机。 晚风吹来，惬意清凉，乔慕裙角被轻轻吹起，荡开绝美的弧度。 两人并肩走着，顾司霆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目光微闪，觉得有点热。 他轻眨了一下眼睛，挪开了视线。 刚刚在电梯里他就感觉有点热，浑身像是流窜着滚烫的火，手心都是灼热的。 电梯窄小，气流不通畅，他感到热也情有可原。 可现在两人已经并肩走到空地，晚风正好，他为何还有些燥热。 爱丽丝带着两人走进vip的观看区域，最里面的一个女生长裙飘飘，端庄优雅的样子让乔慕想到了安倾城。 自从张太太泼油漆的事情发生后，乔慕一直防备着安倾城，更要完成好分配给她的工作。蜡烛两头烧，这让她在公司里有点分身乏术。 乔慕倚靠在纯白的栅栏上，她轻轻地往回勾了一下脚尖，对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犹疑。 如果是之前的她，不会和顾司霆分享近日来的苦恼。 前几天男人的话却在刚才闪进了她的脑海里，“乔慕，我要怎么做，你才会信任我，在遇到问题的第一时间想到我。” 直到现在，她还记得顾司霆说这话的时候，深邃如古井一般的眼眸，里面有某种令她心安的底色。 “顾司霆……” 乔慕鼓起勇气，和他分享这段时间的烦恼，“这段时间，我怀疑张太太的事情是安倾城安排的。” 坦诚也需要勇气，说话的时候，乔慕觉得自己像是敞开自己的内心，迎接顾司霆进来。 这种不安全感让她想蜷缩起手指，连抬头直视他的勇气也没有。 乔慕自然也没看到，顾司霆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周身气场收敛克制，像是在压抑着身体里的躁动。 顾司霆根本没听清乔慕说了什么，他屏气凝神，脸色沉黑。丹田处似是有一股邪火，这绝对不正常！ “够了！” 他声音喑哑，阻止了乔慕继续说下去。 “你……” 顾司霆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刚碰到她的肌肤，他便像是被烫到一般缩回了手。 不行，他要离乔慕远一点，否则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爱丽丝看到顾司霆脸色不好看，奇怪地走了过来，她轻声问道：“顾先生？您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顾司霆下颌线猛然收紧，黑着脸朝着酒店那边大步走去，“先回酒店！” 爱丽丝不敢再问，连忙道：“好的，先生。” 乔慕察觉出顾司霆现在状态不对劲，像是……像是在压抑着怒火。 是因为她提到了安倾城吗？还是因为顾司霆不喜欢她在背后讨论安倾城的行为？ 乔慕的心里乱糟糟的，像是藏了一团乱麻，也像是堵上了一块石头，她心不在焉远远地跟在顾司霆的身后。 走进酒店大门的时候，她隐约听到了烟花在背后盛放的声音。无比期待游乐园烟花的乔慕此时却没了看烟花的心情，她连头也没有回，低垂着眸子，掩去眼底的自嘲。 她还是不应该和顾司霆说的，乔慕忍不住在心里想到，她的舌尖都仿佛是苦的是麻的，后悔和他讲。 两人进了总统套房，经理爱丽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极有眼力见地留在了套房门外。 顾司霆进房间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酒店房间里的小冰箱，从里面拿出了一瓶冰水喝。 水瓶不大，两口见底。 砰的一声。 顾司霆丢开水瓶，骨节分明的手略有些粗暴地扯开了衬衫衣领。 不够……这些都不够……身体里似是有一把火在烧，烧得他口干舌燥，烧得他满脑子都是身后乔慕的倩影。 顾司霆紧闭上双眼，压抑着心里的那一股邪火。不行，他答应过乔慕，要慢慢来。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的蜜桃气息被他的感官放大，浓郁得似是勾人。 顾司霆想也没想，抬腿就往主卧那边走去。他现在需要和乔慕拉开距离，他脑海里仅剩不多的理智尽全力思考着对策。 乔慕不知道这些，她还在纠结刚才发生的事情，她轻轻踢了下椅子腿，抬起头看到的就是转身往主卧那边去的顾司霆。 那些未能出口的委屈，此时全都涌了上来。 乔慕心想，不是你让我什么都要和你说的吗？不是你说你和安倾城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事情都没有的吗？你说话不算话，你个大猪蹄子！ 她越想越气，追上前去，在主卧刚进门的地方抓住了顾司霆的手。正在气头的乔慕甚至没感觉到顾司霆异于常人的体温，也没注意到两人紧攥在一起的手。 她质问道：“顾司霆！是你让我第一时间和你说的，你生气什么……啊。” 乔慕一开始还气势颇足，在他仿佛下一瞬就要将她拆吃入腹的目光里，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 不是……乔慕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看着美味小蛋糕的眼神看着她啊！ 乔慕心道不妙，这才察觉到两人之间过近的距离，和主卧独有的暧昧气氛，转身要走，“我不打扰你，你继续生气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转身开溜。 本就紧绷如一张弓的男人，是经受不住她这一串的撩拨的。他盯着她说话时一张一合的水润唇瓣，嗅着空气里越来越浓的水蜜桃香气，脑海里一根名叫理智的弦忽然断掉。 “乔慕。” 他沙哑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嗯？” 乔慕对上他眸底暗色，忽然就有了一种她是他的猎物的错觉。 顾司霆伸手轻触她柔嫩的脸颊，深深地看进她浅棕色的瞳仁里，不加掩饰的目光似是能照进她的灵魂，引得她和他一起战栗。 “我会对你负责的。” 话音刚落，他就一把抱起了乔慕，走向了旁边近在咫尺的柔软大床。 “顾司霆！什么……” 天旋地转间，乔慕再次碰到实处的时候，身后已是柔软蓬松的大床。 男人滚烫炙热的身体，霸道地覆了上来…… 第56章 何均言的耳朵 乔慕完全没预料到这一切，不知不觉中她给了他全然的信任，下一刻他却将她压在床上，肆意的吻落下来，乔慕当时大脑一片空白，出于本能地躲开。 顾司霆呼吸一滞，退而求其次地吻在她天鹅般的颈子上。 当他的薄唇触碰到她纤薄敏感的肌肤的时候，两人的心里同时翻起了滔天巨浪。 “乔慕……” 顾司霆沉醉在她的气息里，断弦的理智令他无法控制自己，他被本能驱使，心中的火燃烧得愈热，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要占有她。 男人身体一沉，回过神来的乔慕终于明白过来他不是在开玩笑，她伸出手想要挡住他肆意作乱的唇，“顾司霆！你放开我！” 乔慕挣扎着，她不敢相信顾司霆竟然强迫她！令她更加绝望的是，随着他在她周身点燃的火焰，她的防线在一点点溃败。 就好像，她无法拒绝顾司霆。尽管她的理智告诉她，这是不对的，应该推开他，可不知道何时开始，她的眼前似是蒙上了一层粉红色的薄纱，引诱着她走向堕落的深渊…… 一滴泪，自乔慕眼角滚下，掉落在顾司霆撑在她脸颊旁的手背上。感觉到凉意的顾司霆撑起身子，猩红的眼底闪过一抹清明，他看着闭着眼流泪的乔慕，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 他都做了什么……顾司霆深潭似的眸底划过痛楚，扯过被子盖住衣衫不整的乔慕，“你快走！” 顾司霆气息不稳，仿佛下一刻理智就会重新消失，他以极大的自制力从床上起身，冲进了淋浴间，任由冰冷的水自头上浇下。 冰火两重天，折磨着他的每一寸神经。 主卧里，听到洗手间的门被甩上的声音，乔慕颤抖着睁开了眼。虽然什么都没有发生，衣服已经乱了，仅有一袭薄被能挡住她现在狼狈的样子。 她忙起身整理好身上的裙子，离开主卧的时候，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 刚才只落了一滴泪，当她因为腿软扶住门框的时候，泪珠子似下雨一般落下来。她又羞又怒，没想到这种事情差点发生在自己身上，更没想到顾司霆竟然是这样的人！ 路过还没收起来的衣架的时候，乔慕找了一件外套穿上，现在的她，即使穿着一件长到膝盖的裙子都无法感到安全感。 她踉踉跄跄地离开了酒店，脸色奇差的她在离开的时候遇见了经理爱丽丝。 “乔小姐……” 爱丽丝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乔慕像是没有看到她一样，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这是怎么了？” 爱丽丝下意识看向电梯的方向，却没有看到那个眼中只有宠溺的顾先生。 究竟发生了什么？ - 何均言接到顾司霆电话的时候，听到电话那边破碎的声音，他迅速出发，并且在中途接来了今天放假的苏启光。 见到顾司霆之前，苏启光还在吐槽，“怎么会有这种人！他不知道我在放假吗？真是的，我当时就不应该交这个朋友，我把他当朋友，他把我当家庭医生。” 何均言没搭理他，顾司霆刚才打电话过来，只匆匆说了一句让他带苏启光过来，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虽然电话那边什么也没说，何均言心里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知道顾司霆的行程，今天是他和乔慕约会的日子。刚才来的路上何均言给乔慕的手机打了两三个电话，乔慕都没有接起来。 众多不起眼的疑点积攒在一起，何均言忍不住担心。 “能快点吗？” 他一反往常温柔的样子，收敛了笑意，有些严肃地看着试钥匙的爱丽丝经理，在说话的时候，眼底隐约闪过一抹奇异的暗光。 爱丽丝抱歉道：“我们游乐园的酒店为了客人的隐私，一张房卡只能配一次，开门只能用这种老式钥匙开。” 老式钥匙全都被挂在一起，管理钥匙的工作人员今天正好放假。拿着一堆没有任何标识的钥匙，爱丽丝只能一把接着一把地试过去。 终于，在尝试到第四把的时候，房门被打开。 “谢谢。” 何均言道谢后，大步走进了套房。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他看了一眼爱丽丝，解除了对她的精神控制。 爱丽丝只觉得一阵恍惚，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套房的门已经重新被何均言关上。 她莫名其妙地摸了下脑袋，看了看手里的老式钥匙，“刚才他们要求进入套房，我给楼上顾先生打电话，对方没接……那我为什么要放人进来？” 酒店规定，有访客必须要先和房主确认才能放行。 “难道是我记错了……顾先生同意他们上楼来了？” 爱丽丝疑惑地守在酒店套房门口，在内心祈祷着工作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才好。 房间里。 何均言紧皱着眉头，喊道：“顾总？我带苏启光过来了。” “顾总？” 苏启光甚至转去了阳台，他轻哼了一声，冷言冷语说，“我都习惯了，他整天叫我过来，没有任何大事。我一代名医，倒霉就倒霉在交了这么一个朋友。” 他还没吐槽完呢，忽然听到主卧那边传来何均言焦急的声音，“苏启光！人在这里，你快来！” 苏启光听出了他声音里的急切，神色一肃，快步走进主卧。 主卧的门正对着洗手间的门，何均言站在门口，挡住了苏启光的视线。他远远地就看到何均言过于着急，他的脑袋上已经冒出了两个雪白毛茸茸的尖耳朵。 异兽一族，在情绪极致的时候，有时化形会失控。耳朵、尾巴、爪子，据统计这是三种最容易出现化形失控的部位。 “耳朵。” 苏启光淡淡提醒了一声，何均言摸了一下，这才发现不慎间耳朵已经露出来了。 “顾总他……” 何均言嗖的一下收起了耳朵，他的脸色还是很难看。 苏启光走到近处，终于明白他为何是这种表情了。 只见顾司霆紧闭着双眼，躺在满是冰水的浴缸里。他脸色隐约透出一抹青白色，身体显然已经开始失温。 这是怎么搞的？ 苏启光皱眉，“把人先弄出来。” 第57章 非他所愿 何均言和苏启光合作将顾司霆平放在大床上，然后苏启光从医疗箱里掏出了改装后的手机，举在顾司霆上方一米处，从头到尾地扫描了一遍。 十秒钟，检查结果就呈现在了手机上。 苏启光低头，当他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有不明毒素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拿出了一根采血针，戳在了顾司霆的指尖上，一滴豆大的血珠顿时间冒了出来，甚至都不用挤压。 “天哪，他现在的血流速度究竟有多快啊。” 苏启光忍不住嘀咕了一声，在手机上按了一个键，有一条崭新的试纸从旁边弹了出来，苏启光将血抹了上去，然后将顾司霆的手丢开。 “五分钟才能出结果。” 苏启光将手机放在了旁边的橱柜上，抱着手臂看向何均言，他用眼神扫了顾司霆一眼，似是询问何均言，“你知道这究竟怎么回事吗？” 何均言轻轻摇了摇头，“今天顾总和乔秘书约到了游乐场，本来应该是他们两人的初次正式约会的。” 苏启光挑眉，“乔秘书？乔慕？我怎么没在套房里见到她？” “我也不知道。” 何均言不知道苏启光放下手机干什么，“你不继续检查了吗？” 苏启光扬起下巴，点了点手机那边，“他中毒了，现在正在用他的血液进行毒理分析。” 何均言看着顾司霆气息越来越弱，不由担心道：“还要多久？” “还有三分钟吧。” 焦急的何均言口不择言道：“你那设备怎么这么慢？不是应该很快出结果吗？” “喂！”苏启光伸出手指，“把话收回去，你知道我现在要将这台手机放到普通人类社会的话，会引起多大的关注吗？我敢说，这手机的科技至少能领先普通人这方面科技三十年！” 慢就是慢，还不让人说了。 何均言抿了下嘴唇，没有继续说下去。 就在这时，手机发出了一声提示音，何均言忙看向苏启光，苏启光拿起了手机，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分析结果，脸色瞬间就变了。 “竟然是醉月！” 醉月？ 何均言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瞬，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醉月？是醉月花吗？” “除了醉月花还有什么东西叫醉月？” 得到苏启光的肯定，何均言忍不住说了一声，“醉月花，不是已经禁止了几十年吗？怎么会有人有这东西，甚至让顾司霆服下？” 苏启光声音冰冷，“是禁止了，不过醉月花只对异兽起效，普通人类总是会误当普通花草种植。虽然老族长带人去外面灭绝过一批又一批的醉月花，但这种东西极易传播种子，很难灭绝干净。” 他从手机里调出之前的全身检测，看了两眼瞬间弄懂了。 “顾司霆也是狠人，竟然能压住醉月花的药性。” 如同他之前所说，人类接触醉月没有任何问题，然而这花对于异兽一族来说，却是催情之药，且极为伤身。 即使有疏解的办法，也会掏空身体。苏启光曾经看过一本在家族中流传的古代的医学古籍，上面写着： 醉月，味甘性热，常人食无事，异人食则阳火乱，为催欲之药。泄之，身有损。忍之，身痛神苦，五马之刑不能及也。 意思就是，如果硬生生忍受的话，比五马分尸都要痛苦。 只见苏启光从医药箱里掏出了针灸包，分别在顾司霆的几大重穴下针，最后一针下去时，顾司霆忽然睁开了眼睛，呕出口血来。 血的颜色红里透黑，让何均言吓了一跳。 “顾总……” 何均言着急地靠上前去，他觉得苏启光给人治坏了。 好在，下一刻顾司霆轻咳了几声，他抬手抹掉唇边鲜血，脸色竟然由苍白重新变得红润起来。 他醒来第一句话便是，“乔慕！” 显然，顾司霆是记得昏迷前发生了什么的。他下意识碾了一下指尖，像是再次感受到了她滴落在他指尖的泪珠。 凉的，却烫得他心尖发疼。 还没抬头，苏启光欠揍的声音就传进了他的耳朵里，“你挺厉害啊，能扛住醉月。” “醉月……” 顾司霆猛然抬起头来，他的头发还湿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却更显得他眸色黑沉，“醉月花必须口服，你知道醉月花的起效时间多久吗？” 他今天吃的东西不算多也不算少，一样一样排查太费时间。 苏启光不负众望地答道：“十分钟到二十分钟吧。” 顾司霆沉下眸子，他是在等待观看烟花表演的时候感到不对的，反推回去的话…… 他忽然从床上起身，快步走到了客厅。临走前他和乔慕明明喝了茶，茶杯却不翼而飞。 顾司霆来到门口，刚打开门就看到爱丽丝站在一旁，看到他冷着脸打开门的时候，她的心肝都在颤。 不会真的出错了吧。 “经理，我们刚入住套房的时候，你送来了个托盘，上面有茶水有点心。茶杯怎么不见了，刚才有人进来收拾过房间吗？” 爱丽丝什么也不知道，生怕得罪到身份尊贵的顾司霆，小心翼翼地回答，“并没有，自从先生您入住后，如果没有特殊请求的话，我们第一次的客房清洁会在明天，今天是绝对不会有清洁人员进入的。” 她的手上，有关于这房间一切的记录。客房清洁那一栏，空空如也，没有任何记录。 看到她笃定的样子，顾司霆又问，“那两杯茶是你准备的吗？我好像喝坏了肚子。” 他眸色沉沉，似乎想要确认经理说的是否是实话。 爱丽丝连忙摆手，“不是我准备的，是我去厨房那边拿的茶点。” 顾司霆现在几乎已经能确认问题出在茶上，要不然该如何解释，点心都没动，空掉的茶杯却不翼而飞，一定是幕后之人将茶杯拿走了。 “我需要调取一下厨房以及走廊的监控。” 说着，顾司霆转身喊道：“何秘书，跟着这位爱丽丝经理，去调一下监控。” 何均言一直站在顾司霆的身后，知道顾司霆要找的东西是什么，他微微点头，然后就跟着爱丽丝经理离开了。 顾司霆关上了套房的门，然后在主卧洗手间的瓷砖上找到了他掉落在那里的手机。 他给乔慕拨去了电话，忙音刚响一声，就被对方瞬间挂断。 洗手间墙壁上镶嵌的是冷色的壁灯，将镜子周围照的明亮。顾司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锁骨上有鲜明的红色抓痕，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出当时的激烈。 顾司霆将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黑眸中似有薄雾弥漫。 虽不是他所愿，但…… 他吓到她了。 第58章 对他的惩罚 总统套房客厅里，顾司霆坐在沙发上，他单手撑着下颌，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 他进了一遍满水的浴缸，全身都湿透了。幸好苏启光带来了研发的“胶囊套装”，贴在耳廓内，按一下就能覆盖全身。 确认换好衣服之后，他才从洗手间放心地走出来。 “不好用，之前失灵过。” 作为为数不多的使用者，顾司霆不留情面地反馈。 “唔……正常，我现在正着手研究改进版本。” 苏启光忽然挑眉，“倒是你，什么时候失灵的？你别多想，我就是问问，想知道是不是环境原因影响我的产品。” 顾司霆冷眼看着他，如果他不笑的话，顾司霆也就信了。 “无可奉告。” 他刚丢下这四个字，眼前忽然闪过了那天围着毯子，狼狈的从乔慕床下离开时的场景。顾司霆只觉得身上一凉，他有些嫌弃地扯了下身上的衣服，忽然间有些不相信苏启光的产品了。 苏启光正想接着问，什么时候失灵的，有多少人看到了顾少爷尊贵的玉体，又是否有人拍下来了照片……他还没来得及询问，套房的门被打开了。 何均言拿着房卡走了进来，他表情凝重，经理爱丽丝在他身后跟着，惶恐的表情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 顾司霆一眼就知道有些事情不对，“发生什么事情了？” 何均言眉头紧皱，声音涩然，“我们去调监控了，然而今天整个酒店的监控都遭到别有用心之人的破坏，受损程度十分严重，我刚才问技术部那边的同事，完全没办法还原。” 就连一向冷眼看待一切的苏启光都认真起来，“看来，这人可真是有备而来啊。” 顾司霆轻咳了一声，提醒他们爱丽丝在场。 “先退房。” 他说完后，率先离开了总统套房，在走出门的一瞬，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对着傻了的爱丽丝说道：“将这些衣服都打包起来，送到我的地址。” 顾司霆没有忘记，乔慕看到这些衣服的时候，欣喜的目光。 既然她喜欢，那就全部买下来。 - 三人来到停车场，令何均言意外的是，顾司霆在丢下一句“查出是谁”后，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顾总，车在这边。” 何均言忍不住提醒道。 “我知道，你先送苏启光回去吧，我去找乔慕。” 他没有转身，轻甩了一下勾在指尖的车钥匙，声音远远地传来，比这满地的月光还要清冷。 何均言没来得及阻止，人就已经走远了。 苏启光拎着医药箱，看着顾司霆离开的方向，忽然低声说了一句，“这就是有了誓约束缚的家伙吗？他看起来很满意乔慕啊。” 他虽然不知道太多的细节，但隐约知道当时建立誓约的时候，顾司霆并没有多少选择的空间。 这样他还能遇到满意的，也真是不容易。 何均言点头，脑海里各种线索隐约穿成了一条线，可当他认真去想的时候，那些好不容易成形的猜测便烟消云散。 这一切……究竟是谁在后面安排着。 仿佛他们都是棋盘中的棋子，若想破局，必须要先找到执棋之人。 他缓缓垂下眼帘，对一旁的苏启光道：“走吧，我先送你回诊所。” - 顾司霆开车来到乔慕的楼下，熄了火，却没下车。 他的目光缓慢攀升，准确找到了乔慕家的窗户。被半透的窗帘挡着，能看到的只有窗帘后微弱的光。 她应该没开主灯，只开了一盏小夜灯，光线才会如此昏暗。她的窗户和旁边灯火通明的窗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难道睡了吗？ 顾司霆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轻敲了两下。 对于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顾司霆隐约有着模糊的记忆。他记不清细节，却能轻易想起她奋力的挣扎和破碎的哭腔。 这一认知，让他的心如针刺一般痛。 他沉默地看着她的窗户，忽然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开门下车。 - 乔慕是两个小时前到家的，从坐上计程车的那一刻开始，乔慕就没有说过话。 也恰好遇见不健谈的司机，整个车程都是安静的。 直到她走进了淋浴房，打开水龙头，任由冷水浸透衣服浇在她身上的时候，乔慕才哭出声来。 虽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可是除了最后一步，几乎都做了。乔慕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身体上，他用力量强迫她服从。精神上，他将她天真的信任踩在脚底。 好巧不巧，她洗完澡以后，还未好好整理自己的情绪，凌主任发给了她一封工作邮件，周末临时有工作需要她处理。 乔慕来不及自怨自艾，只能强撑着精神抱着笔记本电脑完成了凌主任指派的任务。 当她收到凌主任确认的邮件的一刻，好不容易提起的力气一扫而空。乔慕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从坐垫上滑下，侧身躺在了地毯上。 落地灯就在她的脚边，当初买来是为了给矮小的茶几当台灯使用的。 在昏暗的环境里，乔慕怔怔地看着暖白色的灯罩，如同被那暖得不能再暖的光刺到眼睛一般，她双手捂住眼睛，眼泪划过太阳穴，掉在地毯上，泪珠未散，反射着落地灯的光芒，像是珍珠一般。 就在她躺在地毯上，没有任何力气起身的时候，公寓的门被敲响了。 连续三声温厚的敲门声，让她眼底散掉的光渐渐回来一些。 “谁啊？” 乔慕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了的虚弱。 顾司霆站在她的门口，身形削瘦，走廊里的灯快坏了，轻闪了两下。他的影子斜斜地投在门上，不足他半身高。 “是我。” 他眼帘低垂，掩去了眸底半分晦涩。 门那边，乔慕认出了他的声音，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她缓缓起身，走到门前，透过门上的猫眼确定了门那边果然是顾司霆。 透过变形的猫眼，她看不清男人的表情。然而在看到他的一瞬间，乔慕浑身一颤，浑身的神经都仿佛在战栗。 她像是又被他拽回了几个小时前，那绝望的境地里。 他来找她做什么？ 信任被他撕碎，乔慕难以面对他。 “你走吧。” 她抱着手臂，站得离门很远，语气冰冷的开口，决绝而坚定。 门的那边，顾司霆正想说话，心脏忽然一阵紧缩。 若是有天神，这必然是对他的惩罚…… 第59章 因为我喜欢你 锥心之痛，侵入骨髓，蔓延全身。 顾司霆脸色苍白，冷汗直流，他撑在走廊墙壁上，痛得弯下了腰。 剧痛袭来的一刻，人的大脑会一片空白。顾司霆眼前一片白光，想起了苏启光曾交代过他的话，“百分之百基因匹配度，会放大你们之间的联结，却也会加重束缚之力。誓约在我们的本能中，无法抗拒。” “所以啊……你要想清楚一点，若是真的与乔慕结成誓约，你可不能轻易背叛她，誓约会惩罚得让你生不如死！甚至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惹她生气，太过严重的话，誓约也会放出对你的惩罚。” 顾司霆还记得苏启光当时可怜他的目光，因为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誓约只对他单方起效，乔慕所受到的束缚不足他的十分之一。 这段关系，从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 疼痛仅维持几秒，顾司霆却觉得漫长如世纪。当疼痛渐渐消散，他宛如劫后重生一般剧烈喘着气。 她生气，是应当的。他当时感觉到不对的时候，就不应该允许她一起进入套房。都是他的错…… 顾司霆抬起手再次敲响了门，他的声音明天比之前还要沙哑许多，“乔慕，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我。全是我的错，你好好休息，如果明天想请假，就跟何秘书说，他会准你假的。” 说完后，顾司霆不再纠缠，转身欲走。 乔慕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无比寂寥的背影。他的背影，比窗外的冷月还要萧瑟。 听到开门的声音，顾司霆瞬间转过身来。乔慕捕捉到了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惊喜，他明明想要上前，却没挪动脚步。 只停在楼梯口，隔着一段距离望着她。 他身形高大，站在狭窄的楼梯间，显得有些可怜。 乔慕看着这样的他，忽然对自己生气起来。刚才听到顾司霆声音里的沉重，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头脑一热地就给他开了门。她轻蹙眉心，有些懊恼地对他说道：“你先进来，很晚了，不要扰民。” 她租住的是有年代感的老破小，隔音非常不好，即使关上大门，她躺在床上的时候也能听见走廊里邻居上下楼的时候的脚步声。 乔慕心道，她让顾司霆进来，绝对不是因为她心软，而是因为她不想扰民。 她松开门把手，率先走进了客厅。 房子不大，客厅和卧房之间只隔了一道几乎等于没有的隔断。发生了这些事情，乔慕不想靠他太近，在顾司霆进门的时候，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戒备的状态。 “你站在玄关，不要再往里面来了！” 顾司霆真的如她所说，站住了，乔慕这才发现，他换了一身衣服过来，一整套的黑色西装，连领带都是纯黑色的，这让他的气质更加冰冷狠厉。乔慕忽然有些后悔，这么晚了，她不应该让顾司霆进来的。 “你不要在走廊里说话了，赶紧离开吧！我喊你进来，就想说这事而已……” 乔慕拢着外套，落地灯的灯光范围有限，半暗的灯光里，她黑发如绸缎，纤细的手肌肤细腻像是油画里才有的质感，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里，再无悸动，只剩防备。 “抱歉，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顾司霆站在门口，一步都没有往里面走。 有那么一瞬间，乔慕忽然觉得顾司霆好像很尊重她。下一瞬，她就在内心开始唾弃自己的想法。 你是恋爱脑吗？不！你都不配当恋爱脑！他明明那样对你，你怎么还为他辩解！ 乔慕忽然有种冲动，有种想要撕开顾司霆伪善外表的冲动。 她攥紧胸口的外套，像是受伤的小兽一样，凶狠地看向门口的男人，恨不得向他展示自己的獠牙和利爪，以此来保护自己。 “所以，你纠缠我这么久，原来为的就是我的身体吗？” 她冷笑一声，忽然开始动手脱下外套，“你还没得到不是吗？如果你拿走我的身体就能放过我，从此不要再纠缠，我可以现在就给你！” 乔慕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她明明不是一个喜欢生气的人。 可当她听到顾司霆的道歉的时候，她竟然气得全身都在发抖。原来不知何时，她竟然这么在意顾司霆。甚至连乔慕自己都没发觉，顾司霆已经霸道地占据了她心中的一处重要的角落。 可是……可是……他今天竟然这样对她！ 外套是刚才开门的时候从玄关拿的，里面穿的是一件旧t恤，柔软的纯棉布料勾勒出了她不足盈盈一握的细腰。 “乔慕！我不是为了……你不要再脱了！” 顾司霆想要阻止她继续脱衣服，却没忘记她对自己的禁令，他仍未越过玄关，下意识转过身，避开了视线。 乔慕看到他移开视线，她冷笑一声，眼中含泪，一步步地走到了顾司霆的身边。 “怎么？还是说顾总喜欢的是强迫女人？我主动送上门，你反而不喜欢了？” 如果语言是利器，她的每个字都是一把带着倒刺的刀子。 顾司霆忽然感到她柔软的身体自身后贴上，他身体一僵，闭上眼睛。只听到她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道：“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乔慕心中的怒火压过了她的害羞，她大胆地伸出手，抚上他坚实的腹部线条，然后向下…… “够了！” 在她触碰到关键部位之前，顾司霆一把抓住了她作乱的手，“乔慕，是我的身体出了问题，我没办法控制自己。” 他背对着她，攥着她温软的手，肌肉紧绷，嗓音沙哑，“在等烟花的时候，你应该就感觉到了吧，我当时就感觉到不对，所以才想回酒店。” 乔慕怔了下，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谎。” 顾司霆深吸一口气，压下她刚才点燃的一串火。 “我没有，我当时神志已经不清醒，有人在茶水里加了点东西。你还记得我们从酒店出发的时候，爱丽丝端来的两杯茶吧。” 身后的乔慕没说话，他看不清乔慕的表情，只能继续说下去，“那是一种……特殊的花茶，只对我起效，你喝了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顾司霆声音停顿半秒，“乔慕，你信我，我永远不会强迫你。” 乔慕忽然抽回了被他攥在手里的手腕，她退开一步，尾音已经染上哭腔，再次重复了一遍，她不仅是在和顾司霆说，也是在说服自己，“你说谎……” 顾司霆听见她哭了，连忙转身，小心翼翼地擦去了她脸颊上的泪珠。 “我发誓，是真的。” 他语气温和，似是诱哄。 “因为我喜欢你。” 第60章 不娶何撩 不大的落地灯甚至都照不亮整个不大的房间，乔慕站在光晕模糊的边界，看到顾司霆抬起手擦掉了她脸颊的泪珠，认真垂眸，“我发誓，是真的。因为我喜欢你。” 乔慕向屋内退了一步，光晕更亮，将她的脚踝都照得有如玉雕。 “你不要说……喜欢。” 她没想到顾司霆会这么说，睫毛微颤。喜欢，是很暧昧的词语，是一切的开始。 乔慕想从他的眼底看到一抹虚情假意，可他目光坦荡，说出的每个字都像是认真的承诺。 “好，我不说。” 顾司霆薄唇轻启，正要再说什么的时候。乔慕忽然伸出手指压住了他的薄唇，顾司霆没想到她会忽然这么做，意外地看向她。 乔慕闪电般地缩回了手，她轻轻地用大拇指扣了下食指指腹，仿佛上面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你不要说了，我要好好想想。” 她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的思绪完全被男人牵着走。乔慕不喜欢这样，她需要独立思考的空间，顾司霆不能再说话扰乱她！ 乔慕像是没有看到顾司霆看向她的目光，转身走到了客厅中央的茶几旁，坐在坐垫上，转开了视线，屏蔽掉一切名叫“顾司霆”的干扰，她开始复盘几个小时前的事情。 的确，从酒店套房出来的时候，顾司霆还好好的。直到走到观看烟花的vip位置，他才变了脸色，甚至转身就要回酒店套房去。 按照顾司霆的说法，那个时候他就感觉到不对了吗？ 不过也是，如果顾司霆想对她做什么的话，他们一开始便在酒店套房里，孤男寡女的她还洗了个澡。 顾司霆为何不挑那个时候动手，反而选择先出去一趟再回来动手呢？逻辑上说不通啊。 难道……顾司霆说的真是对的？有那么一种神秘的花茶，只对他有效，对她不起效？ 乔慕心里稍定，从坐垫上起身，转身看向玄关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顾司霆一身黑西装，身形高大，却老实地呆在她限制的玄关处，看过来的目光中隐隐透出抱歉的意思。 她目光一闪，在这时竟然莫名其妙地想起小黑。如果那只灰黑色的大狗狗做错了事情，是不是也会这样蹲在门口，祈求她的原谅？ 乔慕走到顾司霆的面前，她重新从玄关拎了一件外套披在了身上，“你说的那个神秘花茶是什么？又是什么人将那东西放到了茶杯里？” 看她虽然红着眼眶，鼻尖也有些泛红，但神色已经恢复了平常，顾司霆这才松了口气。 “那个神秘花茶……是一种花，一种路边无名野花，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种花。我们管它叫做醉月，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它才会起效。” 顾司霆一番话，半真半假，他也是迫于无奈。 这是在不告诉她存在异兽一族的前提下的最好解释。 迎着乔慕澄澈的目光，顾司霆移开了视线，“至于究竟是谁安排的那两杯茶，我已经让何均言去查了，不过酒店监控受损，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 说完后，顾司霆再次看向她，“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 乔慕拢着衣襟，蹦出了六个字，“这就是豪门吗？” “嗯？” 即使是反应极快的顾司霆，一时间都没明白她在说什么。 昏暗的环境中，乔慕的眼睛亮亮的，像是冬夜里的雪。 “神秘花茶、监控受损、有备而来……这些听着都好像电视剧里的情节啊！怪不得八点档都很狗血，原来真实的豪门比电视剧更狗血！” 顾司霆微怔了下，而后他无奈轻笑。 无论她是怎么理解的，只要不害怕就行。 乔慕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实在是不应该在顾司霆面前说豪门狗血的，这不就是在变相说人家家庭狗血吗？ “……抱歉。” 她不好意思低下头，然后就感觉他抬手轻压了一下她的头顶，“不用道歉，本来就是这样的。” 乔慕捏了捏衣角，没说话。 气氛骤然陷入静默中，甚至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先开口的是顾司霆，“对了，你之前不是问过我关于今晚的计划吗？” “啊？” 乔慕茫然抬眸，她也没想到话题怎么会忽然转到这边来的。 顾司霆喉结上下滚动了下，“今晚还没有结束不是吗？我还有个凌晨两点的计划，要出发吗？” “什么？” 乔慕差点被呛到，“凌晨两点。” “嗯。” 顾司霆缓缓颔首，一副你只要点头我们就走的态度。 乔慕转身看了一眼半暗的客厅，从心底忽然生出了一股难得的勇气，“那我们走吧。” 今天早上出发之前，她答应过自己。 这是她与顾司霆最后一次，也会是唯一一次约会。她不想让今天的约会留下遗憾，决不能以几个小时前的意外作为结尾。 乔慕摸了下脸，“我去化妆。” 回来洗澡的过程中，妆都掉了。 刚要转身去洗手间，手腕就被顾司霆攥住了，他说，“不用化妆。” 乔慕回身看他，他再次重申，“真的不用化妆。” 此时的她，清丽自然，相较于化妆的时候，别有一种干净通透的美。 乔慕心情放松下来，语气也不自觉地活泼起来，“你不会要说，我素颜的时候要比化妆的时候还要好看吧。” 这可是偶像剧男主角标准的台词。 没想到顾司霆轻轻摇头。 乔慕愣了一下，他倒是不走寻常路，承认了化妆的她比素颜好看。 令她没想到的是，顾司霆下一句话说的却是，“我分不清排名，因为都很好看。无论你化妆还是素颜，穿的是裙子还是牛仔裤，头发扎起还是披着……我认为都很好看。” 在他星河一般的目光里，乔慕红了脸，她忍不住推了一下顾司霆的肩膀，“废话这么多干嘛！不是说约会吗，赶紧走吧！” 不娶何撩。 他们之间明明不会有任何结果，他为什么还要搅乱她这一池春水？ 下楼的时候，乔慕有些失落地看着顾司霆的背影，她轻踢了下楼梯旁边无辜的纸箱，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 一个小时后，顾司霆开车来到了目的地。 乔慕看着高耸入云的山峰，怎么也没想到，凌晨一点钟，他竟然带她来爬山。 乔慕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顾司霆，你认真的吗？” 这是什么神人才能想到的约会计划！ 第61章 流星 爬山到半山腰的时候，乔慕忍不住扶住膝盖喘气。 她还是不敢相信，凌晨一点她不睡觉，竟然跑到这里来爬山。 虽然这山没看起来的高，坡度也很缓，但她还是每走一步，都在心里吐槽顾司霆一句。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计划用爬山作为今天约会的收尾啊！早上在游乐园逛了一整天走了一万多步，晚上又来爬山，乔慕甚至分不清今天究竟是约会，还是运动健儿的集训日！ “我不爬了！” 乔慕坐在长椅上，宣布罢工。 顾司霆去旁边的自动贩卖机给她买了一瓶冰水，陪她坐了一会儿，便再次起身，“山顶风景很好的。” 乔慕动也不动，“就是山上有黄金，我也不爬了！” 她没抬头，自然没看到顾司霆借着休息亭的灯光，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顾司霆重新坐下，与她只隔着一臂距离。 “我知道了。” 男人声音低沉，像是妥协。 乔慕抬头，看清他的表情，明白他理解她是什么意思。 懂了就好，爬山实在太累了…… 乔慕刚生出这个念头，就听到顾司霆接着说道：“你要是能爬到山顶，我就送给你黄金，一根金条怎么样？” 懂……懂你个大头鬼！ 乔慕差点一口气没过来，现在她要是手边有根金条，恨不得直接拍到顾司霆的脑袋上。 是这么理解的吗！ “我实在没力气了，别说金条了，你就给我金库，我都不要！” 她抱着旁边亭子的柱子，打死不走了。 今天她想要的是一场约会，不想参加铁人三项！ 顾司霆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忽然起身。 乔慕看也不看他，像是橡皮糖一样黏在椅子上。不是撒娇，实在是今天走了太多的路，正餐也只吃了一顿，她现在腿肚子都在打颤。 就在这时，她的余光瞥见他缓缓蹲下，后背朝向她。 “上来，我背你上山。” 乔慕实在是不明白，山上究竟有什么宝贝啊，顾司霆竟然如此执着地想要上山。 “你赢了，我继续爬还不行吗？” 乔慕轻轻推了下他的肩膀，示意不用他背。说完后，她就撑着起身，结果腿肚子酸痛，差点没站稳。 乔慕僵住片刻，视线与顾司霆相对…… 一分钟后，她趴在顾司霆宽阔的后背上，他的身体暖烘烘的，乔慕一开始还支撑着自己的上身，尽量和他不要贴得太近。可是到了后来，她实在是没什么力气，只好老老实实地趴在他的肩膀上。 她能感受到顾司霆走路的时候，鞋底踩到石板上的感觉，他的手握在她的腿弯，掌心的热度能将她融化。 不过乔慕没时间注意，他的后背很舒服。两人的体型差在这时格外明显，乔慕趴在他的后背上，从远看，小小的一团。 晚风吹过，带来一阵清凉，乔慕昏昏欲睡，甚至没注意到后半程男人的速度有些快得惊人。 “到了。” 他低声说道，乔慕半梦半醒间，感受到他说话的时候胸膛震动。沿着两人紧贴的地方，传了过来。 她清醒过来以后，才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将脸颊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把我放下来吧。” 乔慕掩饰性地清了下嗓子，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双脚踩到地面，乔慕这才来得及去看山顶的风景。当她看到山顶观望台上支起的帐篷，还有准备好的食物的时候，她这才明白顾司霆为何要执意带她来到山顶。 原来这里早就准备了约会的场地。 “天哪……” 乔慕忍不住走到了帐篷旁边，看着帐篷上缠绕着的星星灯，暖色的小灯衬着米色的帐篷，氛围真的很浪漫。 帐篷前放了两把躺椅，也是露营的装备，浅色的木头上套着米白色的布料，看上去十分惬意。 她解脱般地坐在了椅子上，抬头看着天空。 夜晚是看不清远处的山的，只能看到隐约的轮廓，但是能看到漫天的星辰，在抬头的时候，烂漫星河向她而来。 顾司霆点亮了驱虫灯，然后关掉了帐篷旁边的星星灯，“这样星星会更明显一点。” 乔慕轻轻眨了下眼睛，当眼睛适应了月光后，果然群星的轮廓和亮度都清晰了很多。 她看了一会儿，转过头看向靠在旁边躺椅上的顾司霆，轻声道：“我很喜欢，谢谢你。” 她没说的是，这下，她心中最后一点对顾司霆的怀疑都消失不见。 顾司霆如果真想强迫她的话，何至于费尽心思布置这些？ 黑暗中，乔慕轻轻勾起了嘴角。 还好，她没有看错人。 顾司霆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然后将手机放到了一旁，“乔慕，你看天上。” 乔慕抬起头，看了一会儿，“天气不错，星星很多，也很……” 最后一个美字还没说完，只见一颗璀璨的流星，忽然划过黑色幕布一般的天空。 这是…… 乔慕一下子止住了声音，不敢置信地眨了下眼睛。 之后，一颗，接着一颗的星星带着耀目的拖尾划过天际。 “这是流星？” 乔慕喃喃自语，回过神来的她惊讶地捂住了嘴，“这真的是流星！” 从没看过流星的她兴奋地拍了拍顾司霆的手，想和他说什么，却说不出话来。 “嗯，是英仙座流星雨，今晚虽然不是最佳的观测时间，但胜在天气好，也能看到一点。” 顾司霆上山的时候，反复确认的就是流星的最佳观测时间。 乔慕已经从躺椅上坐起身，仰着头看着眼前一幕。她很难形容现在是什么心情，在见到大自然的壮丽与美好的时候，那种震撼和欣喜，用任何瑰丽的词藻都无法形容。 看了十分钟，乔慕才想起来一件事，她轻轻扯了下顾司霆的手，“对着流星，可以许愿的。” “在刚看到流星，等待它划过天际的过程中，只要许了愿，就会实现！” 顾司霆暗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笑意，“小迷信。” 乔慕才不管什么迷信不迷信的，她专心致志地看着天际，当看到亮白色的细闪忽然出现的时候，忙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半晌后，再次睁开，流星还没消失。 她轻笑了一声，再次靠回了躺椅里。 一愿，母亲身体康健。二愿，她的工作顺利，实习之后能顺利留下。三愿…… 乔慕轻歪了下头，看向身旁的顾司霆。 三愿，顾司霆能找到真正适合他的另一半，幸福美满子孙满堂。 她不适合他，他也不适合她。 乔慕轻抿了下唇，好似这样就能将心中的一抹淡淡的酸涩压下。 注意到她的目光，顾司霆也看了过来，“你许了什么愿。” 乔慕重新扭过头，仰头看着天空，“说出来就不灵了。” 顾司霆单手枕在头后，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的愿望是……” “不要说出来。” 乔慕伸手要阻止，下一刻她的手就被顾司霆牢牢地攥进了手里。 他捏了下她的手心，轻勾了下唇角，低沉的声音比晚风还要撩人，“没关系，因为已经实现了。” 山风吹过，身后的帐篷轻晃了两下。乔慕盯着两人交握的手，什么都没说，重新躺下了。 两把椅子相隔不远，天上流星偶尔划下，却分不开牵住的手。 这一刻，即永恒。 第62章 果冻 凌晨三点。 顾司霆是抱着熟睡的乔慕下山，到了山脚下，他才将乔慕叫醒。 乔慕揉了揉眼睛，看到的就是车内的车顶，她躺在后座，脑袋下面还垫着柔软的靠垫。 朦胧间，看到顾司霆从后备箱拿出了一条毯子，展开后轻覆在了她的身上，乔慕睡意正浓，她自己都没发觉，她已经恢复了对顾司霆的信任感。 “我送你回去。” 顾司霆帮她掖好毯子的角落，声音比云还轻。 “嗯。” 乔慕点了下头，发出了一声小兽般的咕哝声。抱紧了靠枕，翻了个身朝着靠背的方向，再次睡过去。 等到身子陷入了柔软的床铺的时候，乔慕已经睡迷糊了。她甚至有些分不清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 梦里，流星闪耀，她好像来到了天上，忍不住伸手去抓。流星像是果冻一样，冰凉柔软。 忽然又仿佛回到了地上，她摊开手心，是三颗流星，也是她许下的三个愿望。 她吃下第一颗果冻，又吃下第二颗果冻，轮到第三颗的时候，梦里的她犹豫了一下，这时顾司霆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他伸手要抢她的果冻，还一边说着，“你不是说要把第三个愿望给我吗？” 梦里的她忽然不愿意了，当着他的面吞下了最后一颗果冻。 同一时间，房间里，顾司霆刚给乔慕盖好被子，转身要走的时候，她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口。 “果冻……是我的……” 她轻蹙着眉，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顾司霆将她的手重新放回被子里，然后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他的音色如上好的红酒般醇厚，“都是你的，连我都是你的。” 乔慕似有所感，摸了下额头，不知不觉间，她的眉心已经平顺下来，眉毛似是柳叶一般舒展开来。 梦里的果冻，多了丝淡淡的甜。 - 翌日，乔慕听见手机每日早起闹铃，在被窝里拱了拱不愿醒来。 昨天晚上睡得是真舒服啊...... 生活里的一些小事，也能让她感到开心。 “啊……” 乔慕伸了个懒腰，她还闭着眼睛，想起了昨晚……哦不，是今天凌晨的流星雨。后来还发生什么来着？顾司霆找到她的钥匙了，然后送她回家？ 她拢了下凌乱的头发，揉了下眼睛，当她看清房间里的摆设的时候，呆住了片刻。 看来顾司霆应该没找到她的家门钥匙，因为现在的她正躺在陌生又熟悉的床上，这里应该是顾司霆家里的客房！ 还是那间熟悉的屋子，乔慕洗漱过后，打开旁边的衣柜，还是上次的那些衣服。 她拎出来了一件白衬衫和过膝包臀裙，还特意看了一眼牌子，不是那些大家耳熟能详的奢侈品牌，应该只是质感很好的轻奢品牌。 乔慕换好工作装，拎着衣柜里的崭新黑色平底鞋，这才紧赶慢赶地下楼。 她没在客厅找到人，十分娴熟地找去了餐厅，果然顾司霆西装革履地坐在餐桌旁，手上拿着平板电脑，正看着行业里的一些新闻。 听到乔慕进来的声音，顾司霆轻勾了下唇角，“睡得好吗？早饭有橙汁和松饼，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枫糖浆，就没有给你加。” “睡得很好。” 乔慕坐在他对面的餐桌前，看了一眼杯子里颜色明亮的橙汁，忍不住开口说，“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我应该是睡着了，你其实可以喊我起来，我可以回家的。” 提起下山，乔慕下意识瞥了一眼他握着平板电脑的手，他的手指修长，线条流畅又好看，清晰的骨节是什么样的触感，她都还记着。 她昨晚是握着他的手睡着的，乔慕虽然没注意时间，但她觉得时间一定不短。 “这段时间，你都待在这边。” 顾司霆放下手里的平板电脑，平板电脑的金属外壳和桌面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他提起旁边的枫糖浆，慢条斯理地将浓稠的糖浆倒在面前的松饼上，然后将壶嘴转了个方向，推给了乔慕。 “枫糖浆，要来一点吗？” 乔慕推开了糖浆，她反问道：“待在这边？能给我个理由吗？” 顾司霆切开了松饼，“昨天那个没有得手，估计不久之后他就会再次出手，你在这边安全一些。” 乔慕听不懂他的意思，“无论我们说的是谁，他的目标不是你吗？我的安全又怎么会受到威胁？” “因为你很关键。” 顾司霆放下了手里的餐刀，沉眸看着她，“昨日，这人设下的局将你包括在内。他可以任意挑一天下手，为什么一定要挑我们约会的这天？我虽然不明白他究竟想做什么，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这段时间最好待在这边。” 和乔慕租住的老破小不一样的是，他这边的小区安保设施齐全，要安全很多。 乔慕垂下眸子，拿起餐刀切了下松饼，在考虑他的提议。 顾司霆像是能看进她的内心一样，对她说道：“你放心，这边房子留给你住，我不会再过来的。” 乔慕猛的抬头，正好撞进顾司霆带笑的眼，热度自她的脖颈蔓延上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你就当我是这个意思吧。” 顾司霆挑了下眉，“哦对了，虽然我不过来，但你每天上班下班的时候最好给我发条消息，我需要确保你的安全。” “知道了。” 乔慕没有意见，她独自一人在a市这座大城市里，放在首位的就是安全。有个人照应，感觉也不错。 - 今天仍然是一起出门，选择的交通工具却不同。 开车的顾司霆提前半小时来到公司，乔慕再一次踩着上班时间打卡。 朝着秘书室那边走去的时候，她遇见了拿着文件的秦决。 “秦秘书，早上好。” 乔慕微笑着和他打招呼。 “……乔秘书早上好。” 秦决脚步一顿，笑容慢了半拍。 急着上班的乔慕没发现，她快步走进了秘书室。 秦决拿着文件来到复印室，背对着门口复印的时候，他皱起了眉毛。 怎么会没成功…… 秦决拿出手机，手指飞速地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然后发送出一条这样的信息。 【计划有变，事情没成。】 这次他依旧没有等对方的回复，直接收起了手机。 事情进展并不顺利，秦决的眼底像是掠过了一片浓雾。 他垂下头，摸了摸无名指上的红线，咬了下唇，将笑意压下去。 想到刚才冲他微笑的乔慕，秦决发现，这是他第一次任务失败，内心深处却是开心的。 第63章 老公 总裁办公室里，顾司霆坐在沙发上，在他的面前有一块屏幕，苏启光正跟他视频，向他展示检查结果。 “我已经将整个总统套房、厨房还有清洁人员的操作间都检查了一遍，在其中厨房里的两个茶杯、总统套房的水池、马桶里均检测到了醉月花的少量化学残留。” 苏启光想也没想就给出了结论，“应该是那个人在之后进入总统套房，然后将茶杯带走，然后将剩余的醉月花分别丢进水池和马桶里。” 站在顾司霆旁边的何均言也翻了翻他手里的调查结果，“我请技术部的同事还原了一下监控录像，已经完全被破坏，无法还原。现在正请技术部的同事比对当天酒店门口以及园区里面的大量监控录像，直到现在还没有发现。” 查完酒店里的监控录像之后，何均言第一时间调取的就是酒店门口的园区监控。这两处监控录像被储存在两间不同的安保室里，对方不会神通广大到这种程度，何均言这么想着，果然找到了完整的园区录像。 不过，像是游乐园这么大的地方，监控无法覆盖全部的地方。 “对方应该是知道监控的死角在哪里，昨晚已经查完了酒店门口的大部分录像，一个可疑的都没找到。” 顾司霆垂眸沉思，视频里的苏启光忍不住佩服道：“这人也太强了吧，究竟是什么人能请动这样的牛人，只为了给你下醉月花啊！” 醉月花再严重，也不会要人性命。 苏启光是真的想不通，幕后之人究竟是谁，这么关注顾司霆那方面的事情。 何均言犹豫了下，“能不能是顾家其他人？” 顾司霆虽然是独苗，但老爷子顾烨豪是有兄弟的，甚至有的时候族里开会，那些人还会挑毛病要权利。 “他们没这么大能耐。” 顾司霆想也没想就否决了这个可能，老爷子当年可不是一般的雷厉风行，他在坐上族长之位后，便以雷霆手段收复了其他兄弟的权利。 或许是他们那一辈的手段都被老爷子学去了，其他兄弟根本不是老爷子对手，顾烨豪用了三年时间，就彻底崛起，成为历代权利最大的族长。 “那能不能是其他大家族的长老？” 族长之下，就是长老，顾家坐稳族长之位不过三百年，长老或许想改变一下顾家一家独大的情况也说不定。 “有可能。” 顾司霆沉声道：“猜测只是找个方向，一切还要等到拿到确实证据才作数。” 何均言点头，“是，我会再好好查查的。” 视频里的苏启光犹豫了片刻，忽然说道：“你们就不怀疑乔慕吗？” 何均言疑惑抬头看向前方屏幕。 顾司霆单手支着下颌，静静地看着视频里的苏启光，没说话。 苏启光先将手攥成拳，然后伸出了食指，“之前顾司霆不是在离开宴会后遇见一个高手追杀他吗？然后顾司霆遇见了乔慕，并与之结成誓约。” 他又伸出了大拇指，继续说道：“然后，他昨天又遇见高手往他的茶里下醉月花，还差点和乔慕完成缔结誓约的最后一步……是只有我觉得这一切都很奇怪吗？什么时候这种身手的高手遍地跑，又每次恰好都被乔慕遇到？” 苏启光不相信，这概率太低了。 “要我说，乔慕其实深藏不露，她一定有什么身份。高手也一直是那一个，服从乔慕的命令。” 透过视频，顾司霆能看见苏启光，苏启光也能看见端坐在沙发上的顾司霆，他注意到顾司霆的沉默，于是他耸了下肩膀，“拜托，你们是看不到吗？这真的很明显，这些事情一定和乔慕有关……” 苏启光还没说完，顾司霆就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够了。” 他微侧过头，仿佛能透过墙壁，看到秘书室里的她。 “我信她。” 苏启光在视频里伸出手，摊开手心，做出了一个无奈的动作。 他与办公室里的何均言对视了一眼，何均言尝试开口，“顾总，真的不用查查吗？” “不用。” 顾司霆从沙发上起身，“结束视频吧。” - 乔慕和唐悦约好中午一起在公司餐厅吃饭。 乔慕端来肥牛饭的时候，唐悦还在拿着小镜子端详自己的脸。她有些心疼地摸了摸脸上新冒出的痘，“虽然油漆被清理干净，可我皮肤的屏障都受损了，这段时间总是敏感泛红，还像是青春期一样一直冒痘。” 唐悦最注重皮肤管理了，是那种喊着养儿不防老，防晒才防老的坐在电脑前都要涂一层防晒霜的狠人。 她又摸了一把头发，然后将发梢塞进了乔慕的手里，“你摸摸，我这两天用护发精油，有没有变得顺滑一点？” 乔慕摸了下，她可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嗯……好多了……吧。” “诶！” 唐悦在心疼头发的时候，还不忘占乔慕的便宜。 “乖女儿，别到处管别人叫爸。” 乔慕：“……” 她拆开筷子，正要吃饭的时候，唐悦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你看公司论坛了吗？” “没看，怎么了？” 自从优秀的安倾城和秦决加入秘书室以后，乔慕一直很忙，她看到了自己和他们的差距，努力在闲暇时间提升自己。 她已经好久没登录过公司论坛了，对于上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 唐悦看了看周围，神神秘秘地凑到了乔慕的身边，“是张董和张太太的事情，昨天张董被踢出董事会了。” 乔慕下意识咬住了筷子尖，“被踢出董事会？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但我看论坛上很多人都在匿名骂他们，说张董没少仗着董事的身份，占女同事便宜。” 唐悦轻哼一声，“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估计他们夫妻两个绝不会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张董猥琐，他妻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捧着那种老公跟个宝似的，还到处趾高气扬地打小三？真是的，一巴掌拍不响，小三有错，她老公就没错了？” 她越说越生气，因为在论坛上，有很多人分享了关于张董的“小故事”，张董到处骚扰女同事，之前有女同事上了他的贼船，成了他的小三。张太太来到公司一顿闹，把那个女同事在业界内直接封杀，这还是当年的亲历者出来说的。 听说之前还有一两起，不过没人出来分享罢了。 唐悦翻了个白眼，“我现在是发现了，什么锅配什么盖，我只剩一句尊重祝福。祝愿全天下的狗男女都能紧紧抱团，别出来祸害别人！” 乔慕没想到唐悦会这么生气，不过她也习惯了好友就是这样的性情中人。 她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唐悦的小臂，“不气了，生这么大气做什么？” 唐悦有些烦躁地扯开了筷子，“别说了，遇见个奇葩合作方，这两天刚合作不久就把我们折腾个够呛。” 她拎起了碗里的一根面条，“今晚我没事，乔慕你工作有没有事，要不然我去你家喝酒吧！我们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我要一醉方休！” 唐悦越说越兴奋，猛然举起了手边的奶茶杯，好像这不是奶茶而是啤酒似的。 糟糕。 乔慕没什么托辞，“上次吃饭不就去我家吗？这次去你家怎么样？”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的室友，有点多，不方便。” 唐悦当时找房子找晚了，只能和别人合租，还是个四人间。室友有上学的，有上班的，还有小两口住一个屋的。构成成分极为复杂，唐悦从来不在家招待朋友。 “好吧，那今晚咱们一起走，回我家。” 说定后，乔慕拿出手机，给顾司霆发了一条信息。 【今晚我回自己家，唐悦找我喝酒。】 信息一发送出去，她就按下了静音键。 吃完饭了再看，只见顾司霆发来的短信挂在她的消息通知栏最上层。 【ok】 【乔慕，我怎么有种感觉，你是那个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的男人，我是整天喊你回家的小媳妇儿。】 【老公，记得少喝点酒，早回家。】 什么跟什么啊！ 乔慕猛然扣住手机，耳朵如火烧云一般红了起来。 第64章 顾司霆，带我回家 “我要被那个脑残合作方气死了，我都把方案交过去，才说有些要求还没来得及说，他这么忙，怎么还有时间整天给我发消息，和我打情骂俏！” 唐悦骂完后，仰头喝净了杯子里的果酒。 因为双方合作的原因，唐悦和对面的负责人加了联系方式，结果对面负责人工作不谈，天天给她发各种各样的土味情话。 她明里暗里拒绝好几次，那个负责人是不发这些东西了，开始在工作上挑她刺。 唐悦能接下这个工作，本来就是组长信任她，器重她。唐悦作为一个新入职场的人，不敢明面和合作方争吵，只能暗中受委屈，一遍遍地改方案。 坐在她对面的乔慕喝了一口果酒，“你别生气了。” 除了这一句略显空洞的安慰，乔慕是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劝她。在职场上遇见这种人，除了说一声倒霉，是真的没有别的原因。 她和唐悦都是刚工作，根基还不稳，没有任何与对面抗衡的资本。 唐悦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举起手里的果酒和乔慕干了一杯，“喝吧，明天他还不知道要给我今天交上去的方案挑毛病。乔慕，我跟你说，要是等我走到职场上游，我一定不会这么对新人。到时候我有能力，遇见这种人，绝对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的唐悦和乔慕都不知道，唐悦今天的这句话，落在她的心间如同一颗种子，多年以后，当她有了自己的广告公司，她的坚持便让这家广告公司成为行业内的一片净土。 随着月亮逐渐往天空中央攀升，酒瓶空了一瓶又一瓶。唐悦去上个洗手间都走得东倒西歪，只有乔慕还能坐得住，抱着腿坐在坐垫上，脸色都没变，看起来一点不像喝醉了。 “喂，这么多年，你喝酒怎么还是这么没劲！” 唐悦走到乔慕身边，想要俯下身去看她，结果因为醉酒，她没站住，竟然直接给坐着的乔慕跪下了。 咣当一声，是膝盖骨直接撞击地板发出的声音。 唐悦好像一点都感觉不到疼似的，不小心跪下了就调整一下跪姿，给乔慕跪好了。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一动不动的乔慕，乔慕扭过了头，静静地看着她。 两人大学舍友四年，唐悦深知乔慕这就是喝醉了。有的人喝醉了会手舞足蹈，有的人喝醉了会痛哭流涕，唐悦管乔慕这种叫蘑菇流。就是喝高了以后不说话也不做大动作，整个人就像是路边的小蘑菇，如果你不理她，可以坐到天明。 别说，唐悦还真的试过。 “走啦，睡觉去。” 唐悦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今天喝酒喝得挺快的，从晚上八点钟开始喝，到现在才不到三个小时，人都蒙了。 乔慕没动弹，又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意思是自己还没喝完。 “好吧，随便你，我先去床上睡去了。” 唐悦转身往床边走的时候，没忘拿走乔慕的手机。她将手机在乔慕面前晃了两下，示意是自己拿走的。 “我不是要抢走你手机，你喝醉了总给别人乱发信息，我拿走了啊。” 唐悦即使酒醉，也没忘记乔慕还有这个毛病。 乔慕蜷坐在坐垫上，一声没吭。 早就说好了，今天喝完酒后要住在乔慕家。唐悦直接去里面的床上睡了，用的是乔慕搬家的时候换下来的枕头和被子。上床的时候，她甚至还替乔慕铺好了一半的床，只等乔慕喝完了酒就可以过来了。 房间里仍然只开了一盏不亮的落地灯，喝了酒的唐悦很快就睡熟了。 半个小时后，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隔断后冒出头来。 乔慕轻易地从唐悦的身边拿走了手机，然后重新坐回了茶几旁。 她被酒精迷惑的大脑还没忘记唐悦的嘱咐，不能随便发短信。 于是她直接拿起了手机，拨出了电话。 十一点三十六分，仍然在办公的顾司霆收到了乔慕打来的电话。 今晚不是要和唐悦喝酒吗？ 顾司霆挑了下眉，然后接起了电话。 电话接通，他没说话，等着电话那边乔慕先说。 一秒、两秒、三秒...... 顾司霆奇怪地确认了一眼接通的电话，“乔慕？” 电话那边终于有反应了，他听到乔慕的声音脆生生的，“我想回家。” 她的声音和平常听起来不太一样，但又不像是醉酒时的含糊不清。 “嗯？” 顾司霆低头看着手中的钢笔，“你不是在自己家吗？是不是喝多了，用我过去吗？” 电话那边，乔慕的情绪忽然低落了下来，“顾司霆，我想回家。” 她软软地喊出了他的名字，顾司霆放下了手中的笔，他轻声哄她，“你在家里等我，我现在过去找你。” 说完后，顾司霆抿唇，听着电话那边乔慕的回答。 乔慕什么也没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顾司霆失笑，看着手机，低声笑道：“就不应该让你自己在家喝酒。” 他从二楼下来的时候，正好遇见来送文件的何均言。 看见穿着外套要出门的顾司霆，何均言一愣，“这么晚了，顾总要去哪里？” “乔慕家。” 顾司霆走到玄关的时候，想起了什么转身看向何均言，“你有事吗？没事一起过去吧。” 乔慕醉酒，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多个人好照应。 何均言将文件放在了客厅茶几上，拿上了车钥匙就跟在顾司霆的身后出了门。 这么晚了，a市的夜生活却正火热，顾司霆去乔慕那边，路上正好途径一条夜店街，堵车堵得水泄不通，到乔慕家楼下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零二十了。 何均言犹豫地看向后座顾司霆，“这么晚了，乔秘书不会睡了吗？” “可能。” 顾司霆下了车，抬头看向了她的窗户，窗帘遮不住屋子里的微光。 “我去看看才能放心。” 他忘不了电话里，乔慕可怜巴巴的语气，像是被抛弃了一样。 她又喝了酒，他忍不住担心起来，这才在深夜赶来。 上了楼，顾司霆轻轻在她的门上敲了两下。这样如果她睡了的话，敲门声也不会打扰到她。 等了两秒钟，何均言刚想开口劝他回去的时候，顾司霆忽然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门。 何均言这才听到，门那边响起了很小的脚步声，温吞地走了过来，打开了房门。 门开了，乔慕赤着脚站在地上，她站的笔直，看到顾司霆的瞬间，脸上闪过片刻茫然，她随即轻轻垂下眼睛，再抬起眼皮的时候，就恢复了平静的表情。 “顾司霆……你来了，我们走吧。” 她说完后，转身去找外衣。 如果不是乔慕一身酒味，顾司霆都要怀疑她是否喝了酒。直到乔慕穿上外套以后，赤着脚就要出门，顾司霆才明白这就是她喝醉了的状态。 “穿鞋。” 顾司霆有些头疼。 幸好乔慕现在还能听懂别人说的话，顾司霆让她穿鞋，她就睁着眼睛满地找鞋。 下一刻，却差点被玄关乱放的鞋绊倒。 “哎……” 幸好顾司霆一把拉住了她，他朝着玄关里走了一步，乔慕就顺势被他拽进了怀里。 她伸手一抓，就揽住了他的脖子，用了些力气就将他整个人都拉了过来。 眼看着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身后的何均言转过了身，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顾司霆薄唇微抿，等待着她自己一点点地将自己送过来。 却在最后时刻，乔慕头一偏，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温热的唇瓣，轻蹭过了他的耳垂，带起一阵麻痒。 “顾司霆，带我回家……好不好？” 第65章 吻去了她的泪珠 顾司霆只当她要回他市中心那边的顶楼，亲自帮她套上了平底鞋，刚要离开的时候，隔断那边忽然传来了唐悦的声音。 “乔慕？” 她喊了一声，“喝完酒就赶紧过来睡觉！明天还要上班呢！” 越说到后面，声音就越是不清晰，很快那边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显然是唐悦再一次睡着了。 黑暗里，顾司霆与何均言面面相觑，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唐悦。 怀里的乔慕还坚持着要回家，顾司霆没办法，将何均言推进了乔慕的家里。 “我给她哄睡就回来，你帮我注意一下乔慕的朋友吧。” 小区并不是绝对安全的，唐悦又喝了酒，她是乔慕的朋友，顾司霆自然有责任照顾好她。 临走前，他还嘱咐何均言，“你在客厅待着就行，别吓到乔慕朋友。” 何均言的人品他还是放心的，不怕何均言做出什么对唐悦不利的事情。 “顾总……” 碍于不远处还有一个睡着的人，何均言将声音压在嗓子里，他还没说什么，顾司霆就将门关上了。 何均言一向温雅的表情快崩裂了。 顾司霆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竟然直接将他丢在这里，早知道他刚才就不跟着过来了！ 何均言扶额叹气，他用最小的声音脱下鞋，然后来到了客厅里。 客厅里沙发都没有，只有堆满了酒瓶的茶几，还有两张不大的坐垫。 何均言看了看周围，犹豫着坐在了坐垫上。他背靠着墙，接着微弱的落地灯光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摆设，最终目光落在了床边的隔断上。 隔断半透，他隐约能看到有个长卷发的女孩子缩在被子里，怀里还抱着一只枕头。 他蓦然就想起了那天在医院里，唐悦洒脱的笑容，那是红油漆都压不住的明媚。 何均言像是对现在状况的无奈，像是因为想起那天唐悦的神采，他摇头轻笑，长腿折叠在茶几后，后靠在墙壁上，感受着时间一点点流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何均言听到了唐悦迷迷糊糊的声音。 他猛然抬起头，才发现自己竟然也迷迷糊糊睡过去了。只见唐悦穿着t恤和睡裤，站在他面前不远处，有些惊讶地嘟囔一句，“何秘书？你怎么会在乔慕这里？” 唐悦半夜起床上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才注意到坐在墙角的何均言。 这不是乔慕家吗？何秘书怎么会在这里？ 何均言清了下嗓子，镇定自若地回答，“你在做梦。” 还在醉酒状态的唐悦轻拍了下脑门，“原来是这样。” 她随意地朝着何均言摆了摆手，“何秘书晚安，我去睡了。” 唐悦喝醉脑子不太清醒，太过昏暗的环境也没有真实感，最主要的是，唐悦打心眼里就不相信何秘书会出现在乔慕的房子里。 于是她真的就当成自己在睡觉，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转身就回到了床上。 听到她的呼吸声再次平稳有序，何均言这才捏了捏鼻梁，长舒一口气。 他换了个坐姿，下定决心不能再睡过去。 不过……这个唐悦，也真是一点没有防备心啊。 何均言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没有看到任何短信，不知道顾总那边怎么样了…… - 凌晨一点，市中心热闹程度丝毫不减。 顾司霆开车的时候，乔慕就静静地坐在副驾驶上，也不闹也不说话。除了澄澈的眸底蒙了一层雾以外，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 遇见红灯的时候，顾司霆忍不住逗她，他清了下嗓子，“乔慕。” 听到自己的名字，乔慕转过头看他。顾司霆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 乔慕轻轻歪了下头，像是不理解为什么听到声音后转过头，看到的却是顾司霆的侧脸。 她慢悠悠地将身体摆正，却再次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乔慕。” 再次回头，看到的还是顾司霆若无其事的侧脸，唯一的区别，就是这次他的唇角带了些浅浅的弧度。 怎么这么好玩儿啊。 顾司霆刚要第三次启唇，就听到某人平淡中带着些许生气的声音，“顾司霆！” 他挑眉看向她，“还行，智商还在。” 乔慕对上他的眸子，又变成了复读机，“顾司霆，我想回家。” 前面不远处，红灯边绿灯，顾司霆踩下了油门，侧颜深邃，“好，马上带你回家。” 等到回到顶楼，乔慕刚进门就摇了摇头，“不是这里。” 已经快凌晨三点了，她很困，不知为何一路上都强打起精神。 此时此刻，她看到客厅以后，疲倦的眼睛里是藏也藏不住的失望。 顾司霆倒是不困，不过他没想到这个答案是错的。 “那你告诉我，你家在哪里？” 他经过乔慕的时候，还伸手揉了下她的头。 顾司霆自己都没发觉，曾经的他最讨厌触碰别人，遇见乔慕以后，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坚持。 总是喜欢摸一下她的脑袋，或者是捏一下她的脸颊。 乔慕轻晃了一下脑袋，让一缕被他弄乱的头发重新归位。她低下了头，低垂的眼帘掩去了眸底的酸涩。 她长时间没说话，去厨房倒水的顾司霆感觉到有些不对，从厨房出来后，没看到乔慕的人影。 他在玄关转了一圈，才发现蜷缩在沙发上，小小一团的乔慕。 沙发很大，她却把沙发当坐垫坐了，用手臂抱着腿，脸也埋在膝盖中间。 她的肩膀轻颤，顾司霆怔了一下，走近。 他发现，乔慕在哭。 一个人缩在沙发的角落，无声地在哭。 顾司霆像是咬了一口没熟的柿子，唇齿间都是一股涩意。他坐在了沙发的另一边，然后伸出手由上至下轻抚着她的后背。 他的掌下能明显地感觉到她在哭的时候，轻颤的背脊。 乔慕抬起头的时候，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脸颊都泛着红。 “顾司霆，我没有家了。” 她顺着沙发，蹭到了顾司霆的身边，捞起他的一条手臂环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好像是雪天互相取暖的小兽，她缩在他的怀抱里，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轻声呢喃。 “我想回家，可是我没有家了。” 顾司霆俯身，心疼地亲了亲她薄薄的眼皮，吻去了她的泪珠。 “乔慕，你有我。” 第66章 顾总正在追你？！ 顾司霆将乔慕送回家的时候，天际已经翻起了鱼肚白，蹦迪的年轻人也都找了个早餐店开始第二摊。 乔慕在大平层那边哭了一阵，回来的车上就睡着了。 顾司霆下车的时候摇醒了她，给她披了一件衣服。 再次打开乔慕家的门，还没进去，就看到了等待在门口迫不及待地想离开的何均言。 顾司霆拍了下乔慕的肩膀，“去睡觉，会吧。” 乔慕无声地点了点头，困得不行的她进了门直奔床上躺在了唐悦的身边。 关门离开后，顾司霆对何均言低声说道：“有时间的话，查一查乔慕。” 之前还说不用查，怎么忽然就要查了？ 何均言轻咳了一声，看向了窗外，“其实我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 顾司霆瞥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乔慕的出现是有点过于凑巧，他理解苏启光和何均言为什么这么担心。 顾司霆仍然相信她，他让何均言去调查，也只是想了解一下她的家庭背景。 他目光深沉，看着车窗外大亮的天光，眼前闪过的却是她沉沉地在他怀中睡去的样子。 她为何会那样？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顾司霆靠进了后座的皮质座椅，眉头紧锁。 - 一早起来，无论是唐悦还是乔慕，都好像死了一回。 唐悦摊在床上，不想起床。 “再这么喝酒，我就是狗！” 乔慕揉着眼睛走进洗手间，毫不留情地抨击她，“你发了太多誓，第三次之后我就没数了。” 她从洗手池下面的柜子拿出了一个粉色的塑料杯，里面放着同色的牙刷。 好朋友都会在对方的家里留一套洗漱用具，这就是唐悦来她家住的时候，用的牙刷和杯子。 她从洗手间探出了头，对还躺在床上的唐悦喊道：“快过来刷牙！要不然该赶上早高峰了！” 在a市，上班遇早高峰，是打工人能遇到的最痛苦的经历。 唐悦冲着被子啊地大喊了一声，一想到上班的时候还要和合作方合作，她就恨不得直接撞死在墙上，这样就不用去见到那个脑残的合作方了。 半分钟后，两人肩并着肩刷牙。 乔慕看了看镜子里的唐悦，唐悦也看了看镜子里的乔慕，她忽然想起一件趣事，“对了，我跟你说，我昨天晚上做了个特别奇怪的梦，我梦见我半夜起床上洗手间的时候，在你的客厅见到了何秘书。” 唐悦动作飞快地刷着牙，“神奇吧，我会梦见何秘书。” 乔慕听了差点没被牙膏呛到，“你说……总裁秘书室的何均言何秘书？” 昨夜喝了大酒，有些零碎的记忆这才慢慢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唐悦没注意到乔慕难看的脸色，她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当然，我也只认识这一位姓何的秘书。” 乔慕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唐悦，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关于顾司霆的事情，是时候告诉唐悦了。 五分钟后，唐悦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僵硬地站在原地。 “你说咱们公司的顾总正在追你？！” 乔慕点头。 “上周末你还和他去游乐园约会了？！” 乔慕再次点头。 “昨天晚上我看到的何秘书不是幻觉？！” 这回，都不用乔慕点头，唐悦就捂住了脸。 “啊……我的形象啊！” 昨天半夜她起床竟然还有脸和何均言说话！头发乱糟糟的，脸也因为喝酒肿成了猪头，而且还没有化妆！ 唐悦忍不住崩溃地抓住乔慕的肩膀，“你怎么不早说！我昨天竟然还回去睡觉了！就、这、么、回、去、睡、了！” 乔慕被她摇得骨架子差点散了，她晕头转向地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刚喝完酒，胃还难受呢！你再不放手我就要吐了！” 唐悦也揉了揉肚子，听到吐这个字，她就不太好受。 “你还没说呢，你怎么想的，我觉得顾总看着人也挺好的，你为什么一直不同意啊。” 乔慕没想到唐悦接受速度能这么快，一时间有千百个问题盘旋在她的脑海里，“唐悦……你不觉得我这个家庭背景，配不上顾司霆吗？” 不是说门当户对就一定幸福，可门不当户不对的情侣，问题出现的几率可比门当户对的要大得多。 唐悦一眼就看出了乔慕的想法，她是知道乔慕家庭情况的，一把揽过了她的肩膀，“不是，你整天操心这些干什么！顾总没意见就好了呀，咱们进公司的时候，不是都填过家庭状况了吗？顾总肯定知道你家里什么样，他那么有钱，喜欢的也肯定不是你是否有钱，他肯定是因为你是乔慕才喜欢你的。” 乔慕还是担心，她不是懦弱，只是过了爱做梦的年纪。 感情不只是感情，涉及到的东西很多。 这时，唐悦目光坚定地看着她，“乔慕，有的时候想得太少会遇见问题，有的时候想得太多也会遇见问题。你已经很好了，也已经很优秀了，在我眼里，我的闺蜜连王子都配得上，更何况一个区区的顾总！” 舍友四年，闺蜜四年，正是因为了解乔慕的家庭，唐悦才明白为何乔慕瞻前顾后的原因。 唐悦知道自己很幸运，有个不错的家庭还有爱她的父母，所以才这么阳光自信。可这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一样幸运，就像乔慕一样，明明自身已经足够优秀，可还是习惯性地看低自己。 这时，唐悦就会坚定地告诉乔慕，你可以的，你能行，你值得更好的。 两人对视一笑，乔慕伸手拥抱了一下唐悦，“谢谢你。” 唐悦无所谓地耸了下肩，十分仗义地挺起了胸膛，“这算什么啊！我可是以后要做你伴娘送你出嫁的好姐妹啊！” 谁说女生只有塑料姐妹花？ 她们的感情，历久弥坚。 - 早上十一点，乔慕正在上班，就看见何均言拎着几个大袋子进了秘书室。 “这是顾总请客的炖品，辛苦这段时间大家的工作，趁热喝。” 同事们都很高兴，纷纷上前拿走自己想喝的。 何均言一直在旁边帮忙派发，所以当乔慕走上前的时候，他亲手递给了她一杯桂圆红枣山药羹，也没引起别人的怀疑。 他意有所指，“乔秘书，这是你的。” 顾司霆总请秘书室众人吃这种甜品，乔慕一开始还没往自己的头上想，直到她接过炖品的时候，摸到了碗底贴着一张纸条。 她好像猜到了什么，下意识朝着何均言看去。 何均言冲着她露出了个微笑。 就在这时，安倾城踩着高跟鞋走到了乔慕身边，直指她手里的桂圆红枣山药羹。 “这是最后一碗桂圆红枣山药羹了吧，我就想吃这个，乔秘书你能让给我吗？” 第67章 主动出击 看包装盒，顾司霆订的应该是三种汤。 一次性汤碗上贴着的标签有三种不同的颜色，何均言正递给乔慕的是红色的标签，乔慕看了一眼桌面上剩下的几碗汤，的确没有红色的标签了。 乔慕微微收拢手指，还没完全接过，安倾城就不依不饶地说道：“一个汤罢了，你怎么这么小气啊。” 她叹了一口气，“最近我总是跟各种各样的会议，但凡你能帮忙，我都不会这么累。” 因为安倾城业务能力优秀，这段时间很多会议都是她出马。甚至还有人指明要她过去做会议记录的，乔慕最近只去做过两次会议的记录，其中一次还是人家来找的时候发现安倾城不在，退而求其次找了她。 虽说乔慕的会议记录也没出错，但安倾城比乔慕实力强这件事，早就是公司内人尽皆知的事实。 周围的同事们也纷纷说道。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整天活干的不多，吃的却是最多的。” “确实，要是乔秘书工作能力强一点，也不用安秘书跑这么多次会议，要我是乔秘书，我肯定把炖品让给安秘书。” “安秘书，我这里的红枣羹还没动，要不然你来吃我的吧。” 秘书室不小，有的话是同事之间咬耳朵说的，她们却不知道乔慕听力很好，该听的不该听的，都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垂下眸子，没说话。何均言也不好当着所有人的面，太过偏颇，只能等乔慕和安倾城论出个胜负来。 安倾城见状，直接伸手就要拿过何均言手里的汤碗。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接触到汤碗的时候，乔慕忽然率先从何均言的手中接过了贴着红标的汤碗。 “很可惜，我也想喝这个口味，先来后到，这理应就是我的。” 安倾城没想到，她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乔慕还是拿走了汤。 其实她一点也不想喝红枣桂圆山药羹，不过是在乔慕手里的碗上，嗅到了一抹极淡的顾司霆的气息。 所有的碗里面，只有这一只碗是特别的。恐怕所有的炖品都是为了这一碗炖品打的掩护。 安倾城眼珠轻转，然后一脸委屈地说道：“乔慕，你怎么这样呢。我不过想喝个汤罢了，你……你真没礼貌。” 她说的直白，其他同事也看热闹不嫌事大。 “啧，真没想到乔慕这样。” “看着挺好一姑娘，没想到这么自私。” “不就是一碗汤吗，至于和同事闹僵吗？” 乔慕看也没看那些只敢在背后说人坏话的同事，她毫不畏惧地看着安倾城，捏紧了手里的汤碗，“这本来就是给我的，安倾城，说白了，我给你是我乐于分享，不给你也只是我坚持己见。这世界上的东西都有自己的主人，不是你跑出来说一句想要，就能随便得到一切。” 她甚至朝着安倾城逼近了一步，“我想，你家庭优渥，资源丰富。估计从来没有人教过你这些吧，我今天心情好，给你上了一课，不用谢。” 谁怕谁啊。 你说我没礼貌，我说你没家教。 乔慕背脊挺直，回到自己的座位。 她能听到同事们对她的议论少了起来，多么讽刺，她和颜悦色的时候，其他人都将她当成软柿子来捏，她板起脸说起重话，她们竟然明里暗里对她多了一丝敬意。 乔慕倒是不在乎这些欺软怕硬的同事，这种人不成大器，他们就像是墙头草一般，会在风吹向那边的时候，一股脑地倒过去。 她垂眸，轻轻用指甲扣着碗边。 不过她也不想让安倾城继续安稳度日，这段时间，她都在担心安倾城会继续使出什么手段对付她。 那句话不是说吗，最好的防守就是攻击。 或许，她应该开始主动出击了。 乔慕一边想着，一边摸到了碗底的纸条。 她抬起头看了一圈四周，发现没有人关注这边，才偷偷地将纸条从碗底揭下。 半个巴掌大的纸条上就写了四个力透纸背的大字。 下次少喝。 她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纸上的笔锋，无声的轻笑，心中的烦闷一扫而空。 - 肖雨桐是顾氏集团秘书室的一名文秘，到十月份入职就满三年了。 即使是同事们，也很少记得她叫什么。因为大家都喜欢管她叫小喇叭，只要是公司发生了什么新鲜事，或者是娱乐圈有什么重量级八卦，小喇叭都会第一时间来到公司和大家分享。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轻震，她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就拿起手机朝着洗手间走去。 公司顶层配备两处洗手间，一处靠近秘书室和总裁办公室，一处靠近顶层另一边的众多高管的办公室。 总裁办公室和高管办公室都配备着单独的洗手间，远离秘书室那边的洗手间主要是为了公司偶尔会来的客人准备的，所以通常情况下，里面都没有人。 小喇叭舍近求远，刚走进洗手间的大门，还没掏出自己的手机，就听到乔慕的声音从马桶隔间传了出来。 “同事们都和安倾城挺好的，他们都不知道，安倾城才是最大的威胁。” 小喇叭当机立断地将自己的手机开了静音，然后站在洗手间门口没有挪动脚步，支着耳朵听着乔慕在隔间里打电话。 隔间里的乔慕像是丝毫没听到洗手间门口站了个人，愤慨地对电话说道：“我们公司现在三个实习生，分别是秦决、安倾城还有我。同事们总说我的能力在三个人里面是最差的，是最应该离开公司的，可他们要是聪明一点的话，应该留下我才对。” 小喇叭咬了下指尖，听得津津有味。乔慕为什么这么说？ 像是知道她在等待什么一样，隔间里的乔慕语气一顿，紧接着说，“现在是我们三个实习生在竞争，可一旦我们有人转正，就要和秘书室的其余人进行竞争。我要是其他人，宁可公司留下一个什么也不会的竞争对手，也不想留下安倾城那样的学历实力双优的竞争对手，要是办公室前辈不愁也就算了，刚进公司还不满五年的，谁都比不过安倾城！” 小喇叭拧紧眉头，是这个道理啊，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安倾城的会议记录做的比她还要优秀，要是安倾城真的留在了顾氏集团，今天的乔慕就是明天的他们。 她还想再听下去的时候，只听隔间里的乔慕轻咳一声，“不说了，我回去上班了。” 小喇叭身子一震，连忙蹑手蹑脚地离开。 半分钟后，隔间打开，乔慕捏着手机走了出来。 她收起手机，打开水龙头洗手，水声潺潺，灯光冷白，乔慕眼底闪过了一抹暗光。 刚才的她根本没有打电话，知道小喇叭每天这个时间都会来洗手间十分钟到二十分钟玩会儿手机摸会儿鱼。 那番话，是她故意说给小喇叭听的。 以小喇叭的实力，估计下班之前就能将这些话传到其他人的耳朵里。 她拧紧水龙头，从旁边抽了一张纸，擦了擦手。 安倾城利用慕强心理，凝聚了一大批同事唯她马首是瞻。 那么乔慕就将安倾城能力优秀的反面，揭开给大家看。 在这种大家都是竞争关系的环境里，能力太强锋芒太过，不是什么好事情。 第68章 兽耳 乔慕从洗手间出来，往秘书室那边走去的时候，忽然手腕被人握住，她被拽进了旁边的会议室。 她吓了一跳，进门后抬头，就看到顾司霆靠在会议桌旁，抱着手臂看着她。 “发生什么事情了，远远地就看见你脸上的笑容。” 这间会议室，隐秘性比楼下的会议室都要好，窗帘常年拉下，即使外面有人路过，也看不到会议室里的他们。 乔慕看了一眼门口，才发现进来的时候，顾司霆已经关上了门。 她这才放心地望向顾司霆，抬起手轻轻地压了下脸颊，“有这么明显吗？” 本来乔慕想在工作环境中友善待人，与大家打好关系。安倾城却用手段让同事们孤立她，打压她。 现在，轮到乔慕设好局，请君入瓮。 乔慕不得不承认，这种重新掌控的感觉，真的挺好。 她生怕顾司霆继续问下去，连忙转移了话题，“怎么忽然拉我进来？这是在公司，要是被人看见的话怎么办！” 顾司霆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压着嗓子，喑哑性感，“还能怎么办？是你迟迟不给我名分。” 有些声控的乔慕被他的声音弄红了耳尖，“说什么呢……” 顾司霆看着她白里透红的小耳朵，下颌微收，随意搭在桌面上的指尖克制地抬起又落下。 “我今早在华庭那边落下了点东西，今晚下班一起回去。” 看到乔慕疑惑的目光，顾司霆提醒她，“市中心那个小区，叫做华庭。” 乔慕点了下头，随即她想起了今早凌晨，醉酒的她打电话将顾司霆折腾来折腾去的事，有些心虚地清了清嗓子。 “嗯，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顾司霆低头，腕间的手表，低调的暗夜蓝表盘上闪过江诗丹顿低调奢华的品牌标识。 他看了一眼时间，“没什么事情了，你回去上班吧。” 在会议室逗留得越久，乔慕就越怕被别人撞见他们两个人独处。 转身正要离开，手搭在门把手上的一刻，乔慕转身看向顾司霆。 她穿着浅蓝色的衬衫和黑色的半身裙，墨色的长发柔顺地搭在肩膀上，她看过来的时候，眼睛里有细微闪光，像是那天夜晚的流星雨再一次划过他的夜空，“谢谢你的汤。” 顾司霆慵懒地靠在会议桌，他环着手臂，笑容带着些意味深长，“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醉酒后，那么安静，又那么闹人。” 醉酒不是最尴尬的，尴尬的是第二天有人帮你回忆。 乔慕收起笑容，转身将会议室的门甩上。 门内，顾司霆笑容弧度渐渐变大，脑海里尽是她喝醉后的可爱模样。 他轻揉了下鼻梁，克制着内心的冲动。 还要多久，他才能将她拐回家里啊…… 一整个上午外加一整个下午，顾司霆的心情肉眼可见的不错。何均言进来汇报工作的时候，看到坐在窗边的顾司霆微微一愣。 顾司霆无心工作，看着窗外的风景，脑海里都是墙壁那边的她。 何均言进门的时候，他听到了些声响，没有转身。半晌之后，他听到何均言嗓音有些干涩，何均言走到近前，压低声音说道：“顾总，您是不是很久没有出现变形不可控了？” 顾司霆听出了他话里的不自然，转身看向他，“嗯，是啊，或许是苏启光的药起了效果吧，我最近一直没有变形失控过。” 苏启光给他的药，不仅能抑制他成熟期过于强烈的占有欲，还能帮忙缓解不可控的变形。 虽然给他药的时候，苏启光提到过，这药对他能起到的作用有限，但顾司霆能感觉到，近日来他的状况好了很多。 何均言收起了平板电脑，犹豫了一下，伸手指了一下顾司霆的脑袋，“顾总，您的……算了，您还是自己照镜子吧。” 他走到了门口的落地镜旁，无奈叹气。 顾司霆不明所以，但还是皱着眉起身，来到了镜子前。 下一刻，他看到了光洁的镜面中，身穿黑色西装打着领结的他，脑袋上不合时宜地顶着一双兽耳。 一双灰黑色的，狼狗的耳朵。 顾司霆身子微僵，右边的兽耳轻抖了一下，似在耀武扬威。 男人西装革履气场冷冽，黑硬的发间却竖着一对兽耳。这种蒙着层神秘，透着些许出格的禁忌感，格外吸引人。 何均言倒是神色如常，就跟谁没有耳朵一样，要是他现在神色有异，那才是奇怪，“顾总，您不能将耳朵收回去吗？” 顾司霆目光冷淡地扫了他一眼，像是在告诉他，这还用你说？ 无论顾司霆如何尝试，兽耳都没有丝毫变化。他现在的听力格外优秀，连楼下哪里有车在停车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如果不努力屏气凝神，他会被大楼里的各种各样的声音吵死。 顾司霆薄唇微抿，对何均言说，“何秘书，你去门口守住，千万别让任何人进来，特别是乔慕……我给苏启光打个电话。” 五分钟后，电话里的苏启光毫不留情地嘲笑他，“弄得这么复杂干什么，早点结成誓约，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的。” 顾司霆神色愈冷，“闭嘴，你吵到我了。” 苏启光无奈地耸了下肩，“我也不是神，没办法的，这种情况是你身体内的激素骤然失调发生改变，只能等它自己消下去。” “等你兽耳消失，记得来我的诊所，我再给你调整一下药量。” 成熟期的副作用是跟个人实力成正相关的，像顾司霆这种强者，成熟期的副作用也会比其他人强上几倍。 苏启光觉得自己现在调配的药量，都可以去喂大象。 从一个医生的角度出发，他还是给出了真诚的建议，“身体也是有耐药性的，你现在身体情况变化得太快，我也没办法估计你究竟吃到什么时候，药物就会失去效果。” “而且越挺到最后，你的身体也越容易被影响。你最好还是赶紧和乔慕确定关系，完成誓约最后一步的结合，你的身体状况就能恢复正常了。” 顾司霆紧攥了下手机，一句话没说就挂断了电话。 看不见苏启光幸灾乐祸的笑脸后，他的心情终于变好了一些。 此时他坐在皮质老板椅上，面前就是关掉屏幕的显示器。 半哑光的屏幕，隐约能看到他头顶兽耳的轮廓。 顾司霆按下桌旁的按钮，随着窗帘关闭，屏幕上的倒影也逐渐变得不清晰起来。 室内，昏暗一片…… - 乔慕是在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收到顾司霆的短信的。 【今晚我有事要忙，你先回去吧。】 恰巧，有同事站在她的桌边，正和她聊天。 “这是谁啊……乔秘书，你不会是有男朋友了吧。” 小喇叭亲亲热热地揽住了乔慕的手臂，一点也看不出前段时间，她和同事们都在暗中排挤乔慕。 小喇叭不愧是小喇叭，一个下午就将乔慕的话传播给了需要传播的人。 午饭的时候，有几个同事甚至喊乔慕一起去吃饭。 安倾城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忽然不排挤乔慕，开始逐渐恢复对乔慕的友善了，她只能干着急，下午的工作都不小心出现了明明能避免的失误。 成功完成离间的乔慕，一边笑着，一边将手机的屏幕扣了过去。 “不是，我没有男朋友。” 另一个同事不信，“不是男朋友，也是暧昧对象！我刚才看到了，乔秘书给对方的标注，是一个表情，小狗的表情。大家知道吧，只有特别亲密的人才会用单一的表情备注，因为一定不会和其他的备注弄混。” 小喇叭猜测，“小狗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我家狗子？狗男人？啊啊啊，我快好奇死了，乔秘书你快告诉我们吧。” 乔慕面不改色地说道：“我认识的一个在朋友圈卖狗的，和我住得近，有的时候一起约好了上下班。” 她哪里敢明晃晃地标注顾司霆的名字，办公室人多眼杂，万一被别人看到，她怎么解释？ 于是乔慕自从加上顾司霆的手机号以后，就改了备注。至于为什么选择这个表情，是因为两人关系变近，都是因为小黑。乔慕没想太多，就用狗狗的表情当做了顾司霆的备注。 恰好凌主任在这时回来，严肃地提醒她们，“专心工作，不要聊一些没有用的。” 其他人这才离开，乔慕也有空给手机里的“小狗”回了个ok的表情。 很快就到了临下班的时间，凌主任将乔慕叫了过去。 “我这边有个工作，需要加班……” 乔慕还没听完，就不假思索地点头答应，“给我就好，我不怕加班。” 她不怕苦，不怕累，做的越多，学的也越多。 凌主任欣赏地点了下头，然后将手边的任务交给了她。 “好好整理文件，记得，要仔细整理，不要有疏漏。” 乔慕没有看到，身后安倾城抬起了头，看向了她们这边。 她不假思索点头，“好的，凌主任，我知道了。” 整理完全部文件，做完归纳表以后，已经是半夜十一点了。 乔慕从文件室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秘书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外面的大灯也关了。她快速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正要离开的时候，却发现总裁办公室那边的灯还亮着，何秘书桌子上的灯也亮着，就是人不见了，应该是去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去了。 乔慕想起了几个小时前，他发过来的短信，离开的脚步一顿。 要不然，去看看顾司霆？要是他也正好结束工作，他们不就可以一起回去了吗？ 乔慕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象征性地敲了一下门，然后自然而然地拧开了门把手，迈步走进了顾司霆的办公室…… 第69章 唯一的秘密 自从兽耳冒出来以后，顾司霆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总裁办公室。 工作的事情能往后推就往后推，推不了就让何均言帮忙去跑。 反正都困在这里了，顾司霆就将能在办公室里处理的工作，仔细地处理一遍。 晚上十一点，办公室里灯光明亮，窗外缤纷的霓虹灯照不进窗帘挡住的落地窗，去旁边休息室里闭目养神的顾司霆，隐约听见总裁办公室门被打开，他拿掉耳朵里塞的棉花团，打开了休息室的门。 本以为进来的是拿外卖回来的何均言，对上的却是乔慕惊讶的目光。 “顾总，你……” 乔慕看到顾司霆脑袋上顶着的兽耳的时候，她愣住了。 她怎么还没回家？ 顾司霆很快回过神来，镇定自若地想要解释，“这不是快到公司生日派对了吗…….听说是换装主题，我想先试试今年的造型。” 还有一周，就到了顾氏集团的成立日。每年公司在这天都会举行一系列的活动，原本延续了很久的老传统是中午公司餐厅会举行规模比较盛大的聚餐，然而近几年，随着入职的年轻人越来越多，活动也越来越多越来越新颖。 如果顾司霆没有记错的话，今年已经定下的活动分别是早上的踏青，中午的聚餐，还有晚上的变装派对。 “你说的今晚加班，就是留在公司试衣服？” 乔慕错愕，她看过来的目光比小溪水还要清澈，显然是不信的。 顾司霆薄唇微翕，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嗓子干得沙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乔慕……” 在那一瞬，他的眼前闪过了许多画面，纷乱的画面最终都化为了一片红，血色的红。 那是他的母亲得知父亲身份后，接受不了跳楼的时，染红地面的血。 他垂在身侧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攥紧，因为用力，分明的骨节泛着青白色。 顾司霆眸色渐暗，乔慕会如何反应…… “顾司霆，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乔慕将斜挎的包甩到身后，气鼓鼓地叉着腰，“之前在游乐园的时候，你不是不喜欢戴动物发卡吗？你却背着我偷偷买来，我甚至都没在店里看到有卖这款！” 她有一种莫名的背叛感，没想到她想让顾司霆戴个兔耳朵，他不情不愿。结果私下里自己竟然买了这样一个头饰，还在办公室里关起门偷偷自己戴！ “这发卡好逼真啊，是……狼？” 乔慕一边回忆着游乐园的吉祥物里是否有狼，一边走到顾司霆的面前，伸出了手。 顾司霆下意识侧身一躲，看着她的手，“你要做什么？” 乔慕莫名其妙地看向他，“我不能摸摸吗？看起来手感很好的样子。” 她越走近，越是能发现顾司霆脑袋上的“发卡”是真的很逼真，像是狼一样的灰黑色皮毛泛着油亮的水光，甚至离得近了，还能看到不知道怎么做出来的细小的血管透出皮肤。 现在技术越来越发达，小工艺品的质量都这么好了。 完全没想到另一种可能的乔慕忍不住在内心感叹着。 顾司霆凝着她好奇的眸子，有一瞬间的气短，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无奈，她竟然以为他戴着从游乐园买回来的发卡。 “不许摸。” 他收紧下颌，正要后退拉开距离的时候，乔慕双手并拢，手心上下搓了搓，做出祈求的姿态来。 “就一下，我就摸一下，拜托......” 灯光里，她皮肤白皙，更衬得一双眼睛如同黑葡萄一样，他甚至在她的眼底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他无法拒绝这样的乔慕。 “一下……而且我让你摸哪里，你不能摸别的地方。” 乔慕没半分犹豫便答应了，直到他握着她的手腕，引导着她去摸的时候。乔慕才明白他的后半句话。 “你也太小心了吧。” 乔慕忍不住嘀咕了一声，近在咫尺的顾司霆挑眉看了她一眼，“要不要摸？” “摸！” 顾司霆的特立独行不是一天两天了，乔慕实在想摸一摸这耳朵是什么触感，当下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他的手限制了她的活动范围，乔慕只能摸到耳朵的上边。 顾司霆这么做的原因，就是怕乔慕若是往下摸，却没摸到发根的发卡的话，她再迟钝也会感觉到不对的。 当她终于摸到心心念念的耳朵的时候，乔慕甚至屏住呼吸，细细地感受着那格外不同的触感。 灰黑色的皮毛很顺滑，耳骨软中带硬，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指腹下的耳朵还是温热的。这也做得太好了，和真的一样！ 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耳朵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当她的手刚碰到顾司霆的耳朵的时候，他浑身上下的肌肉紧绷起来，整个人的呼吸瞬间屏住，又重重吐出。 “好了！” 顾司霆只给了她两秒时间，便强势地将她的手按了下来。 乔慕有些不舍得，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指甲轻轻刮过耳骨，顾司霆身子一震，想要压下从尾椎乍然窜起的酥麻之感。 坏了。 他的脑海里只闪过了这两个字，下一秒，在乔慕的注视下，兽耳轻轻一抖，似是活物。 顾司霆：“……我能解释。” 说到最后，他的嗓音有些干涩。 乔慕轻轻地眨了眨眼睛，渐渐察觉出不对劲来，她眼睛圆睁，“你……” 她刚发出了一个音节，忽然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顾司霆揽住她的腰肢，将人抱进了怀里。 他眸色沉沉地看着远处门口冲着这边张开手心的何均言，“我让你动手了吗？” 何均言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额间有汗珠冒了出来。 显然隔着一定的距离，施展精神干扰，对于现在的他，也有些吃力。 “顾总，不是您说的吗？不能让她知道我们的秘密。” 何均言目光微敛，他同样知道发生在顾司霆父母身上的事情。 异兽一族直到今日，不是没有人类接受他们，和族人成立家庭。 可这些人与不接受的人相比，实在寥寥。 如今乔慕与顾司霆已经结下誓约，何均言不敢赌，他知道，顾司霆也是同样的想法。 只见顾司霆抬手穿过了乔慕的腿弯，将人横抱在怀里。 “我带她回家休息，你给她明天请个假吧。” 正常人在经过精神控制后，会经历一段时间的头疼，程度不同，不知道乔慕会感觉如何，但以防万一，他还是让何均言给她请了明天的假。 半个小时后，将昏睡的乔慕放到床上，盖好了被子。 他摘下了离开公司戴着的毛线帽，露出了一对兽耳。 顾司霆执起她搭在床上的手，带着她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兽耳，放下她的手的时候，他的颈侧红了一片。 “就这么想摸？” 他的眸光渐渐融进了窗外的黑夜，这一刻，他仿佛穿过时间明白了父亲常年隐瞒身份的挣扎。 男人眼帘低垂，再抬起的时候，眸底已是一片清明。 顾司霆俯身亲了下她的手，语带温柔，“我保证，这是我们之间唯一的秘密。” 第70章 狗狗叹气，狗生不易 乔慕醒来的时候，窗外大亮，她轻动了一下，想翻个身。 却感觉到腿上沉沉地压了个东西。 乔慕一下子就醒了，坐起身才发现，许久不见的小黑正团成一团，睡在她的腿边。 听到她起床的声音，它抬起身子看了过来。 对上它灰蓝色的眼睛，乔慕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揉了揉它的耳朵，收回手的时候，甚至还捏了一下它的耳根。 只见小黑的耳朵轻轻一抖，它僵硬了片刻，最终认命地低下了头，任由她随意搓弄。 看着它轻轻抖动的耳朵，乔慕轻皱了下眉，好像有什么画面迅速从她的脑海中掠过，等她仔细去想的时候，却发现什么也想不起来，大脑里只剩一片空白。 她奇怪地拢了一下头发，回忆起昨晚。 记忆中断在整理文件的时候，之后发生了什么，她根本想不起来了。 她是怎么回的家，小黑又是怎么出现在她床上的，她的记忆比白纸还要干净。 “真是奇怪。” 乔慕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才惊觉已经中午十一点半。 上班要晚了！ 乔慕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来到洗手间门前，才发现在洗手间的门上贴着一张纸条。 上面的字迹和昨天汤碗下的纸条一样，写着：昨晚你在整理档案的时候低血糖昏倒了，是我送你回来的。公司那边已经请假，你好好休息一天。对了，要是你醒来后发现狗在家的话，记得不要喂食喂水。 ——顾司霆留。 乔慕下意识用手轻蹭了一下纸条的角落，她昨天整理文件的时候因为低血糖昏倒？ 她怎么自己不记得了？ 不过……顾司霆也没有理由在这种事情骗她。她失去了整理文件之后的记忆，醒来后就在床上了，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 乔慕将纸条放在了旁边的化妆桌上，然后走进了洗手间去洗漱。 她没发现，在她身后，灰黑色的大狼狗一直在注意她这边的动静，发觉乔慕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之后，大狼狗这才跳下床，精神抖擞地离开了卧室。 - 虽然请了一整天的假，想起来记忆断掉之前，还有一部分文件未进行整理，乔慕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上班。 离开之前，她还特意给顾司霆打了个电话，对方不接听之后，她才给何均言发去了短信。 表明小黑在她这边，没吃饭也没喝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还要去上班。 很快，何均言的短信就过来了。 【不用担心，我一会儿过去接走它。】 乔慕收起手机，垂眸看着趴在她身边沙发上的小黑，伸出手揉了揉它蓬松的皮毛。“我已经和何秘书说了，他应该不久之后就会过来接你了。” 她只是顺手，也没看手放在哪里。顾司霆身子一震，抬起上半身扭头看了一眼她作乱的手。 或许是大狼狗的目光太具有威慑力，乔慕被它一看，这才察觉到她刚才随意一揉，就揉到了小黑的……臀部。 许多狗狗都很喜欢被人揉这里，乔慕瞬间误会了小黑的意思，“你很喜欢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又揉了两把。 某男人又惊又怒，甩开了她的手跳下了沙发，蹲在角落里目光幽深地看她。 乔慕这才明白，“啊？是我误会了吗？” 她看了一眼时间，走到了小黑的旁边，轻轻地拍了拍它的脑袋，“对不起啦，我要去上班，你自己留在家，不会感觉到孤独吧。” 又被拍了脑袋，顾司霆转过脸不去看乔慕。 乔慕昏睡过去之后，他在旁边的沙发上躺下，距离她越近，兽耳恢复的速度越快。果然在凌晨三点，兽耳主动缩了回去。 终于能控制化形后，顾司霆主动化成了小黑在旁边守着她，就是怕她骤然醒来后，看到他会吓一跳。 可他忘记了，这女人对小黑比他还要亲近，每次见面，搂搂抱抱少不了。 这次更过分，她竟然……竟然还碰了他的…… 乔慕转身想离开，就听见身后小黑的方向，传来一声幽幽长叹。 她忍俊不禁，看向无奈的小黑。 实在是太可爱了！狗狗叹气，狗生不易。 乔慕飞奔过去将小黑揽进了怀里，“啊，我真舍不得你，想带着你去上班。” 她的怀抱，柔软、干净、带着一股香甜的白桃气息，牢牢地将他包围。 在乔慕看不到的地方，“小黑”灰蓝色的眸底，闪过了一抹亮光。 - 刚进秘书室，凌主任正好在，开口喊住了她，“身体怎么样？” 乔慕有些不好意思，“已经好了，没什么大碍。” 顾司霆说已经请了假，不知道凌主任知不知道她为何请假。如果凌主任知道她是在整理文件的时候低血糖昏倒，会不会以为她拈轻怕重？难担重任？ “整理文件那边……” 乔慕刚说到这里，就听凌主任淡淡地说道：“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叫安倾城去做了。” 她心底一沉，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下午，乔慕去茶水间接水，遇见刚整理完文件从秘书室旁不远处的文件室出来的安倾城。 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安倾城忽然停住了脚步。 “乔秘书，真的应该感谢你，做了不少的工作。” 因为乔慕并未向凌主任发送已经整理完文件的确认邮件，今天早上接到乔慕请假通知的凌主任便让安倾城去文件室整理其余文件。 安倾城进了文件室以后，打开了整理文件所用的电脑，却发现所有的文件都已经被录入档案，整理完毕。 虽然她不知道乔慕为何做完所有的事情，却唯独忘记了最后给凌主任发送确认邮件。 不过乔慕种树，她乐于乘凉。摘取敌人辛苦种出来的果实这种事情，安倾城怎会拒绝？ “安秘书言重了。” 乔慕回身看她，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撞在一起，堪称火花带闪电。 她的态度不咸不淡，安倾城自讨没趣，快步走远了。 乔慕注意到，在离开的时候，安倾城浅棕色的眸底，闪过了一抹窃喜。 很浅的表情，却被乔慕一眼捕捉到了。 她轻皱了下眉，抬起头看了一眼文件室的牌子。 另一边就是茶水间，她拎着水杯刚走过去，就看到秦决从茶水间里走了出来。 秦决刚从外面回来，今天还没见到乔慕，他停下脚步，笑容阳光，“你身体怎么样了？” 显然，他也听说了乔慕请假的原因。 “已经好了。” 乔慕有些无奈，她醒来后什么感觉都没有，生龙活虎的。 要不是顾司霆给她请了假，她觉得今天自己照常上班也没事。 请假耽误工作，让安倾城白捡了个便宜倒还好，关键是见到每个人都要解释现在自己的身体无碍了。 本来就没什么事，搞得好像她有什么大病一样。 “没事就好。” 秦决轻点了下头，正好回秘书室的时候。 乔慕忽然喊住了他，“秦秘书。” “嗯？” 秦决停住脚步，小麦色的肤色让他的五官轮廓更加清晰。 乔慕的目光从文件室那边收回，她朝秦决走近，“我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秦决挑眉，像是没想到乔慕会请他做事。随即，他露出了个大方的微笑。 他咬字清晰，尾音稍重。说出来的话既像是人情社会中的随口客套，也像是认真的承诺。 “当然可以，你的忙，我一定会帮。” 第71章 陷害 当天下午五点钟，凌主任皱着眉走到了乔慕的面前，“乔秘书，你跟我出来一趟。” 她的表情十分严肃，旁边有讨论工作的同事，在凌主任踩着高跟鞋走过来的时候，都自觉放轻了声音。 凌主任通常不生气，可一旦生气，那个惹她生气的人，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乔慕垂着脑袋，像是做错了什么，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跟在凌主任的身后走出了办公室。 从秘书室离开的瞬间，她无意间抬起眼睛，隐约间看到了安倾城朝着她这边投来得意的目光。 她的心里像是落进了一块石头，下一刻走出秘书室，再也看不到安倾城自得的表情。 前面的凌主任脚步不停，直接将她带到了文件室。 “乔秘书，你应该知道我喊你过来，是想和你说什么吧。” 进了文件室，凌主任抱着手臂，身板挺拔如劲松，严厉的目光透过镜片一瞬不瞬地看着乔慕。 她的目光好似探照灯，乔慕攥紧了身前的手。 “抱歉，凌主任，我不知道您想和我说什么。” 凌主任没想到事到临头，乔慕还是不承认。她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眼睛里是掩藏不了的失望。 “乔秘书，我一直觉得你不错，学历虽然不算太好，但踏实肯干还努力学习。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不踏实。” 凌主任又是失望又是生气，一向如同机器人一般冷静的她在这时候反而多了些人味，她敲了敲文件室中央的办公桌，怒道：“你是不是觉得文件归档这种活太琐碎，又是请病假，又是敷衍工作，就这种工作态度，我还以为顾氏集团是你家开的！” 她这么生气，乔慕终于抬起了眸子，澄澈的目光显得有些无辜，像是镜面一般照出凌主任的怒意。 “凌主任，你是想说，昨晚我在进行文件归档的时候偷懒了吗？” 她终于承认了！ 凌主任霸气地走到了电脑前，展示给乔慕看她早已打开的文件。 那是乔慕整理好的五个归纳文件，全都内容空空，敷衍至极。 顾氏集团内部是有文件归纳范本的，凌主任打开的这几个文件，徒有范本，只敷衍地打上了文件名，不走心的程度甚至连文件梗概那栏，都是复制的一样的内容。 乔慕看着电脑，一点也没有被抓包的羞愧，“原来是这件事情。” 看着她没羞没臊，没有任何上进心的模样，凌主任只想长叹一口气，她欲言又止，像是有许多想和乔慕说的话，最终都化作了那一声叹息。 “你没有做好的工作，重新做好交到我的手里。” 前后不到一分钟，凌主任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作为领导，凌主任一般不会太限制属下的工作，她的情绪通常起伏不大，像是一个旁观者，在观察职场上所有人的表现。 她不会表露出对员工的欣赏，自然也不会表露出对员工的失望。刚才的她已经是她最大程度的失望。 凌主任转身要走，乔慕忽然喊住了她，“凌主任，我能问一下你，现在是什么时间吗？” 凌主任脚步一顿，她重归平静的脸上也闪过了一抹不敢置信。 乔慕这是破罐子破摔了吗？是没有手机吗？要问她什么时间？ 凌主任的脑海里迅速闪过了这几个问题，就连乔慕的微笑此时此刻落在她的眼里，都有些嬉皮笑脸的感觉。 “下午五点三十二。” 凌主任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她的声音比寒冬腊月里的冰雪还要冷淡，一个字一个字地砸了过来。 乔慕微敛了笑容，变得认真起来，“请问凌主任，您是否有修改过这些文件？” 凌主任怔了一下，刚静下来不久的心再次燃起火来，“你是在怀疑我栽赃陷害你？乔慕，做人要讲证据，你要是觉得我在针对你，请直接去人事部门举报！” “凌主任，您误会了。” 乔慕拉开椅子，“我并没有说您在陷害我，陷害我的人另有其人。” 她主动坐到电脑前，当着凌主任的面关闭了文档，因为没有任何修改，关闭的时候没有弹出是否要保存的窗口。 凌主任看着乔慕在电脑上搜寻什么，她将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慢吞吞地走到了乔慕的身后，看着她的电脑屏幕。 只见乔慕右键找到了文档的具体信息，白色的鼠标随着她的动作渐渐下滑，最终停到了文档修改时间上。 看清修改时间的凌主任，气场一下子变得凌厉了起来。 “下午两点二十六分……这个时间有谁在这里？” 乔慕放开了鼠标，欲言又止。 即使她什么也没说，凌主任拿起手边的手机检查了一下邮箱，安倾城完成整理工作的汇报邮件，是在下午三点十五分发过来的。 凌主任其实已经提前猜到了，工作都是她亲手安排的。 她打开工作邮箱，找的是证据。一切都已经非常明了，凌主任脸色微寒，对一旁的乔慕说道：“去喊安倾城过来……你跟她一起过来。” “我现在就去。” 乔慕离开文件室的时候，脚步都是轻的。 她快步来到了安倾城的工位前，“安秘书，凌主任有事喊你。” 正在整理会议记录的安倾城错愕抬头，她没想到乔慕会安然无恙地回来，更没想到凌主任会让乔慕过来喊她。 四点钟的时候，她将乔慕没整理好文件的事情告诉凌主任的时候，凌主任向她承诺过，在调查这件事的过程中，她不会将安倾城这个名字说出去。 乔慕挑眉，“安秘书，在想什么？你不想去……是有什么心虚的事情吗？” 安倾城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一下子站起身来，“你说谁心虚呢？” 这一句，声音有些大。 周围的同事闻声看来，见又是乔慕和安倾城有摩擦，大家见惯不怪地转头重新忙手边的事情。 唯一关注这边动静的是小喇叭，她轻哼了一声，落井下石道：“只有心虚的人才会这么大声。” 安倾城到处乱窜的火气终于烧到了小喇叭身上，她再也装不下去温柔名媛，快步走到小喇叭面前，“肖秘书，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话，可以直接当着我的面说！” 小喇叭才不怕她，她现在彻底明白过来利害关系了，这三个人，乔慕留下是对她们最有利的，安倾城最好不要留下，她家庭那么好，去哪里不是去，非要过来跟她们竞争工作机会。 “安秘书，不是你在背地里和我们说乔秘书坏话的时候了？说得好像你是什么圣人一样！” “你！” 安倾城脸上一阵火热，她的巴掌都抬起来了，在落下去的瞬间，却被乔慕截住。 乔慕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腕，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她，淡淡地说道：“凌主任还等着呢，安秘书，走吧。” 第72章 以攻为守 文件室不大，显得冷气格外的凉。安倾城走进去的时候，露在外面的手臂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她轻抚了一下手臂，还在装傻，“凌主任？怎么忽然喊我过来？是我整理好的文件出了什么问题吗？” 凌主任松开鼠标，对安倾城说道：“请放松，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安倾城站直身子，双手交握在身前，恭敬地看着凌主任。 如果光是看她的态度，绝对想象不到，看似乖巧的安倾城会做出这种诬陷同事的事情来。 凌主任没废话，直接紧绷着下颌线将电脑屏幕推到了安倾城的面前，“你看到这里的修改时间了吗？” 安倾城一开始还露出不解的表情，直到她看清文件上的修改时间，她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一出，瞳孔巨震。 “这……这……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安倾城变得慌乱起来，乔慕就站在一旁，看着她的表演。 “安秘书，我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她皱着眉头，失望地看着安倾城，乔慕脸上带着被背叛的表情，像是完全没想到安倾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乔慕趁热打铁道：“实习生之间有竞争，可安秘书你这么优秀，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来破坏我的工作成果呢？” 凌主任抱着手臂，坐在办公椅上，静静地看着她们对峙。 办公室内的争斗不少，如果是别人，凌主任不会生气。一个安倾城，一个乔慕，都是她觉得不错的新人。 她们之间闹出了矛盾，还用这种手段使坏，才是让凌主任最愤怒的。 面对乔慕的质问，安倾城一下子激动起来，“你在说谎！我没有做！” 安倾城忽然想起来，“我并不是一直呆在文件室的，中途我从文件室离开过。凌主任，请您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这些事情，是乔慕趁着我从文件室出去，然后特意进了文件室，修改了这些文档！” 乔慕十分佩服地看着安倾城，她也没想到，安倾城的反应竟然这么快。这个时候还能想到将脏水泼回来，要是她将这种聪明劲用到正地方，或许安倾城还能得到乔慕的半分敬意。 想到这里，乔慕眼神冷了些，“安秘书……” 安倾城走到凌主任面前，诚恳地说道：“是真的，请您相信我！凌主任，我是被冤枉的！” “好了！” 凌主任抬起了手，示意让安倾城不要再说下去。 “下午两点到四点，我给乔慕安排了工作，是一次海外的会议记录，我和乔慕一直呆在会议室里，从未出来过！” 她虽然表面冷漠，实际上却一直关心着每个人的工作状态。 上次海外视频会议涉及到太多的专业词汇，乔慕被打击得不行。凌主任在知道今天的视频会议涉及不到太多专业词汇后，就喊了乔慕一起做会议记录。想要以此重新建立起她被安倾城打击的自信心。 听了凌主任的话，安倾城一下子后退了一步。 她这才想起来，下午果然没怎么见到凌主任，乔慕也离开了一段时间…… “怪不得……” 她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起来，“对不起，凌主任，是我……是我一时间鬼迷心窍，删改了文件里的内容，请您看在我近日来好好工作的份儿上，原谅我这一次……” 安倾城这也算是比较另类的拿得起放得下了，她当机立断地道歉，想要将损失减至最小。 她话音刚落，低着头的安倾城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有些紧张地攥紧了身侧的手。 注意到安倾城紧张的乔慕，微微一笑，开始第二波进攻。 她走到了凌主任的身边，抬起手想要拿凌主任手里的鼠标，“主任，鼠标可以给我一下吗？” 凌主任不明所以，将鼠标递给了她。 乔慕退出了文档，然后来到了文件夹，点开了后面的文档。就是那些在末尾标着安倾城的首字母的文档。 打开那些文档的属性，找到修改日期，乔慕将鼠标重新还给了面色如霜的凌主任。 “凌主任，其实我一开始都不想说的，但是……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必须要告诉您，其实昨天晚上，我已经整理好了全部的文档。只不过忘记发送确认的邮件，所以当安秘书说自己整理完了小半文档的时候，我十分疑惑。” 在说这些话的过程中，乔慕的目光一直在看着不远处的安倾城。 她能清晰地看到安倾城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 那叫一个五彩缤纷、绚丽多彩。 乔慕轻勾起了唇角，“幸好，安秘书不知道，只修改文件名，是不会影响到文件属性一栏的修改时间的。否则我是真的无法证明，安秘书抢了我的工作成果。” 发现安倾城漏洞的时候，乔慕不知道该说自己太聪明还是安倾城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业务非常熟练，能力也非常优秀的安倾城，竟然不知道仅仅重命名，是不会让文件的最后修改时间有影响的。 她也应该感谢安倾城，侵占她的工作成果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的修改，只是将文件后面的乔慕的名字改成了自己的。 安倾城闭上了眼睛，她刚才说到最后，想到的就是自己修改文件名的事情。 不能确定修改文件名是否会修改时间的她，刚刚还抱着一种侥幸心理，没想到……百密一疏，她精心布的局竟然栽在了这种细节上。 凌主任连半分犹豫也没有，“回去写检讨，这段时间你的工作量都要减一减，花时间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安倾城抿了一下干涩的嘴唇，“我知道了，凌主任。” 一切都尘埃落定，凌主任率先离开了文件室，她还有事情要忙，能忙里偷闲来调查文件的事情，已经花费了几乎所有的休息时间。 凌主任重新回归了忙碌的陀螺状态，乔慕是第二个离开的，刚走出门，就被安倾城喊住。 “乔慕！” 这回，她没有再喊乔秘书。 乔慕站在门口，转身看她。门里门外的光线不一样，落下的光影将乔慕一分为二，如同两个世界。 安倾城冷哼一声，“这次是你赢了！你竟然能想出修改前面的文档，栽赃嫁祸我……你不要得意，因为我要认真了！” 一开始，安倾城的错愕并不是演出来的。 她是真的没做。 安倾城之前只跟凌主任告状，说昨晚乔慕在文件室呆了很久，效率却不怎么高，整理出来的文件非常少，大部分都需要她去做。 没想到，乔慕不知道什么时候察觉到了她的计划，顺水推舟地修改了之前的几篇文档。 这招，叫以攻为守。 乔慕耸了下肩膀，笑容近乎完美，“抱歉，安秘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完后，她转身大步离开了文件室。 第73章 想让他开心 秦决正忙，有人斜着递来了一瓶白桃乌龙茶。 他抬起头，看到乔慕的时候，秦决露出了一抹迷人的笑容。 “谢谢你的饮料。” 乔慕轻轻摇了摇头，意有所指道：“谢谢你。” 两人相视一笑，似是有某种默契。 乔慕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想起下午她在看茶水间外面遇见秦决，犹豫再三还是请他帮这个忙。 她隐约感觉到安倾城的动机不纯良。 应该这么说，安倾城的动机就没有怎么纯良过。之前与她交手，乔慕都处于下风，只能被动防守。 这一次，她想主动出击。 于是她在和凌主任一起工作的时候，让秦决去文件室修改文件。 若是安倾城不说实话，执意抢功，乔慕在能向凌主任证明安倾城抢功的基础上，还能将修改文件的事情推到安倾城的头上。 安倾城既然这么想让她背这口黑锅，那乔慕就想办法送给她更大的一口锅。 乔慕不担心秦决会告密，在这个计划中，他是不可或缺的一环。一旦事情暴露，他也会受到牵连。 而且……乔慕露出若有所思的目光。 不知道为何，她打心底里信任秦决。明明她和秦决认识不久，在她心里，他们就像是认识许久的老朋友一样。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眼缘吧。 - 这整件事情，乔慕都没有让顾司霆知道。 她觉得这是最普遍的同事矛盾，虽然安倾城设计她的原因大概率和顾司霆脱不了关系，但乔慕回击时想的却不是顾司霆。她生气的是安倾城的毒辣手段，已经严重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奉还。 这是她的坚持，也是她的信念。从头到尾，她做这些事情，都与顾司霆没有任何的关系。 直到晚上下班，乔慕收到顾司霆的短信，一路像是做贼一般来到公司后巷的时候，她早就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有什么事吗？” 坐进副驾驶时，乔慕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了一副巴掌大的墨镜，戴上以后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露出她小巧的下巴，和挺俏的鼻尖。 顾司霆挑眉，“改行做贼？” “你总在公司附近喊我上车，要是被同事看到，我就惨了！虽然这墨镜有点夸张，但谨慎点好，你也不想在论坛看到我们两个的八卦吧。” 顾司霆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方向盘，他想说，他不介意，甚至还有些盼望着乔慕能尽早给他一个名分。 不过这话要是说出来，乔慕肯定会像是只胆小的兔子跳得很远。 “安倾城在办公室陷害你了？” 顾司霆绕过了她的墨镜，直接问出了关键问题。 乔慕愣了一下，然后点头，“算是吧。” 她瞬间预判到了顾司霆接下来的问题，“我没和你说，是因为我觉得这是一件小事。” 顾司霆向后靠在座椅上，露出一副原来你也知道我想问什么的表情。 “你要知道，我的公司里是绝对不容许这种行为的，我可以将她开除。” 安静片刻，顾司霆如此说道。 乔慕想起刚进公司的时候，看过的公司规定，“在进公司的时候，我看过相关的规定。” “那为什么不和我说？” “顾司霆，我不能事事和你说。这是我的工作，如果以后我养成了遇到问题就向你求助，我会越来越依赖你的。” 乔慕的目光十分清醒，如同平静的湖面，盈盈地反射着顾司霆的身影。 顾司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向你承诺，你可以相信我，依赖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乔慕开口打断了，“我不想这样。” 顾司霆一下子停住，“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想这样。” 乔慕看起来十分诚恳，“如果我养成依赖你的性格，你在我身边的时候还好，可你不能时时刻刻在我身边……” 她说到这里，静静垂下了眼帘。 其实，乔慕内心深处一直不相信她与顾司霆会长久。或许……或许在不久之后，存在着些许可能他们会在一起共度一段亲密的时光，但她不相信他们会走到最后。 如今，顾司霆想宠着她，她可以依赖他。 之后呢？等他腻了、烦了、无聊了，她会被重新丢进冰冷的世界里。 她的母亲曾经和她说过，永远不要将期望寄托在他人身上，只有自己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 乔慕一直以来，想成为一个强大的人，不想成为金丝雀、菟丝花。 “这和你无关，明天我会开除安倾城，她在我的办公室内犯了错误，不是写一封检讨书就可以的。” 顾司霆误会了乔慕的话，最近格外空虚焦躁的男人想要被需要，如果这个时候苏启光用他的特殊机器在顾司霆身上一扫的话，一定会发现他现在的激素水平在迅速波动着。 乔慕注意到了男人骤冷的语气，她想要说什么，可顾司霆已经将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她也没什么可说的。 于是她在环顾了周围一圈环境后，摘下了墨镜重新放进了包里。 “那......我就先回去了。” 顾司霆看向车窗外，克制着心底焦躁不安的情绪，黑沉的眸子映在车窗玻璃上，像是宝石一般深邃。 “我知道了。” 因为压抑着体内的冲动，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 乔慕打开了车门，下车后正往巷口那边走去的时候，她的脚步从一开始正常的速度渐渐变慢。快到巷口的时候，她没忍住，转身看向巷子里。 那辆低调奢华的劳斯莱斯正停在墙壁阴影里，即使从这边路过，不仔细往里面看，都看不到他的车。 同样的，顾司霆的目光也一直没有离开她，追随在她的身后，直到她转身与他视线相对。 乔慕在下一刻小跑到顾司霆的车旁，男人降下了车窗，高深莫测地看着她，“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 乔慕的声音不似刚才大，尾音不自觉地拖长，像是烤得软软的年糕，带着一抹清甜。 她清了下嗓子，目光转悠两下，看向了远方。 “我就想问问，下次约会具体定在什么时间？” 乔慕深知刚才的话伤了他的心，她又不想撤回自己的坚持，那么……就只有约会能让他开心一点吧。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欢顾司霆。她只知道，她想让他开心。 第74章 倒也不必 车窗里的顾司霆轻眯了下眼睛，察觉出了乔慕的心思。 “你这是……在哄我？” 短短六个字，在他的唇齿间磨过，慵懒又缱绻，仿佛春日的风，勾得人心痒痒。 “是又怎样？所以要约会吗？” 乔慕一开始说的时候，还有点害羞，被他戳破心思之后，反而没什么可害羞的了，理直气壮地看着他，气势如同占山为王的大当家。 “这周末？” “好啊。” 定好了时间，乔慕摩挲了一下手里的手机，没什么话说的她看着顾司霆。 她本来想等着顾司霆主动聊起什么的，然而顾司霆也没说话，有风轻轻在两人之间刮过，带着后巷里墙角青草和泥土的气息。 “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走了。” 乔慕冲着顾司霆轻轻摆了摆手，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这时，顾司霆忽然喊住了她。 “上车。” 乔慕温吞转身，“什么？” 上了一天班，甚至还做了计划，借着安倾城的手收拾了她自己的乔慕，此时反应有些慢。 “上车，我送你回家。” “没事，我可以自己……” “我顺路。” 顾司霆说完后，就重新将车窗升了上去，显然是不想再和她废话。 这时，乔慕感觉到巷子口那边的路人明显变多了些。周围不止顾氏集团一家公司，不一定是她的同事，但以防万一，乔慕还是坐上了顾司霆的车。 在开门坐进副驾驶的时候，她熟练地从包里面掏出了墨镜戴在脸上，动作十分熟练，一气呵成。 顾司霆没开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这一连串的动作，又是什么时候练的？” 乔慕无语，“你觉得我在家会练这种东西？” 她又不是没事闲的。 顾司霆笑了下，踩下了油门，低沉的声音里有对她的调侃，“说不定呢。” 一路上，顾司霆挑了点和工作无关的事情聊了。 那天在乔慕昏倒在“极限刺激乐园”之后，顾司霆以专业的态度复盘了整场约会。那时他其实也没有发现太多的错误，直到他开始看偶像剧，这才明白自己究竟错了多少。 偶像剧里的男女主角也有很多是上下级关系，作为上司的男主角在私下相处的时候，就从来不会和女主聊工作上的事情。 终于明白自己错在哪里的顾司霆，将话题绕过了工作，聊起生活上的事情。 不聊还好，一聊顾司霆发现他对乔慕真的知之甚少。 之前他让何均言去查了查乔慕，何均言都已经查到了资料，他在最后一刻却反悔了。 他想等乔慕亲口和他说。 窗外的景色纷纷后退，夕阳柔和的光洒进他的眼底，在等待红灯的时候，顾司霆忽然开口说道：“上次你去过顾家的晚宴，应该见过董事长了。因为一些事情，我父母都已经不在了，家里只有我和……爷爷。” 乔慕一开始还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直到听到后面，她才恍然发觉，顾司霆是在跟她介绍着顾家的情况。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她听过关于顾司霆的八卦，隐约知道在他父母身上发生了不太好的事情，具体情况对方没说，她也没问过。 令她惊讶的不是顾司霆的父母现在已经不在人世的事实，而是顾司霆主动和她分享他的家庭。 乔慕能敏锐地感觉到，他其实不想聊起自己的家庭，那里好像没有太多愉快的回忆，提起父母的时候，他的周围仿佛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悲伤。 于是，乔慕伸出手，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肩膀，“没事了。” 顾司霆又恢复了漫不经心，他薄唇微抿，“都过去很久了，能有什么事？” “你呢？” 他握着方向盘，装作没那么在意地问道。 “我？” 乔慕下意识攥紧了垂在膝盖上的手，隔着墨镜，眼前的世界仿佛都失去了颜色。 “我父亲在我很早的时候就过世了，我甚至都不怎么记得他的长相。” 她只记得那是一个很温柔的人，粗糙的手指总是勾着她的，带她去门前的桃树摘桃子吃。 “我母亲是个很勤劳的人，这么多年，她一个人撑起了我们家，从来没喊过累……她是我值得学习一生的榜样。” 母亲原本是个很温婉的女人，乔慕眼睁睁看着这么多年，辛苦的生活一点点将她打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她却教会了乔慕什么叫做努力，什么叫做在逆境中不妥协。 乔慕不知道的是，因为两人之间誓约关系的不平等，她隐约能感觉到顾司霆的情绪，顾司霆却完全能感受到她的心情。 虽然说这不像是读心术，但他能感觉到现在的乔慕心里是酸涩的，还带着些许的甜。 她像是在回忆什么令她辛苦，她却甘之如饴的事情。 大部分人的生活，都是苦里掺着甜。 顾司霆目光落在面前的道路上，他说，“她将你教得很好。” 乔慕心念一动，她形容不出自己现在的感觉。 听到顾司霆在说母亲的事情，无形之中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她低声“嗯”了一声，见已经离公司挺远的了，就摘下了墨镜。 反正……她主动提出了第二次约会不是吗？ 唐悦之前说的没错，既然顾司霆都不觉得她配不上他，她又何必妄自菲薄？ 在与唐悦聊过之后，乔慕曾问过自己。 若是就这么算了，未来的她会后悔吗？ 尽管岁月漫长，若是她再也遇不到像他一样惊艳的人该怎么办？ 想清楚的乔慕，在与顾司霆的相处中，自然了很多。 冲破了自我的束缚，她得到了一种心灵层面的解放。 “上次约会是你准备的，这次的约会，就由我来准备吧。” 她坐在副驾驶，小心翼翼地提议。 顾司霆说，“哦？你想准备约会……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惊喜，迫不及待地想和我约会？” 他的食指轻轻地敲了敲方向盘，微扬下巴，显然被她的主动取悦到了。 乔慕实诚的回答，“倒也不必。” 顾司霆：“……” 第75章 好好的惩罚你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乔慕看着安倾城将检讨书交给了凌主任。 凌主任随手翻了翻，让她回了座位。 安倾城明显松了一口气，冲着凌主任再次表示自己的抱歉，转身回工位的时候，她一直谨小慎微地垂着头。 连一直看着她的乔慕都没有捕捉到她的眼神。 这让多次被安倾城用眼神嘲讽的乔慕十分稀奇。 看来这次安倾城是真的意识到错了。 这个念头刚掠过乔慕的脑海里的时候，何均言就来到了秘书室。作为特级秘书，他的位置在秘书室外，在总裁办公室旁。 “何秘书。” 在何均言进门的时候，凌主任主动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凌主任。” 何均言说完后，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乔慕，他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之后，他走到了安倾城的身边，对她说，“安秘书，请跟我来一趟。” 安倾城身子一震，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瞬间看向了坐在一旁的乔慕。 一瞬间露出的愤恨的目光，显然是在指责乔慕私下告状。 乔慕觉得冤枉，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和顾司霆说，是顾司霆自己发现的，就连解决方法都是他自己决定的。 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安静地低下头开始工作。 安倾城从旁边的工位站起身，跟着何均言离开了，她的脚步有些虚浮，像是不能接受自己失败的结果。 她竟然输了，输给了乔慕这个普通的女人。 安倾城的每一步走得都不甘心，她紧紧地咬着下唇，因为过于用力，牙齿压住的皮肤甚至泛起了猩红的血色。 听到安倾城的高跟鞋与地板碰撞的声音渐渐消失在门外，乔慕才缓缓抬起头来。 终究还是用了些手段赢了与安倾城之间的冲突。 她本应该开心的，可无论如何，她都开心不起来。 明明最讨厌同事之间的勾心斗角，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乔慕不后悔她整治了安倾城，毕竟当时的情况就摆在那里，如果她不这么做的话，安倾城就会将一口大锅扣到她的脑袋上来。 她后悔的是，当时怎么没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能在警告安倾城的同时，她也不必违心做事，可以堂堂正正地迎击安倾城？ 就在这时，对面的秦决好似能听见她的心声一样，他轻轻敲了下两人桌子中间的隔断，“乔秘书，不要想太多。” 听到他的声音，乔慕下意识看了看周围，发现其他人都没注意到秦决说的话。 也是，如果不知道她摆脱秦决一起合作对付安倾城的话，秦决说的话就像是一句简单的调侃。其他同事也不会发觉，安倾城犯错这件事后面，有她和秦决的设计。 秦决的话，让乔慕的心静了下来。 做过的事情，再后悔也没有重来的机会，秦决说得对，她有点想太多了。 “谢谢。” 乔慕冲着秦决感激一笑，重新整理清楚心绪，继续投入到了工作中。 - 同一时间，总裁办公室里。 安倾城与顾司霆面对面地坐着，她眼圈微红，看上去楚楚可怜，“这次确实是我错了，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面对娇花一般的安倾城，顾司霆的表情有些过于冷漠，“不行，如果到今天下班的时候，我还没听到你自己离职的消息，我不介意直接开除你。” 不看僧面看佛面，他顾忌的不是安倾城，而是顾烨豪。 安倾城脸色苍白，她还想解释，“我知道了，可是……” 顾司霆从沙发上起身，显然不想继续听安倾城的解释。 得到这样的结果，安倾城怎会服气？她猛然站起身，对着顾司霆冰冷的背影喊道：“这件事，是乔慕陷害我的！你这么喜欢她，护着她，知不知道其实她这么有心机，有手段！你这么厌恶我，实际上她和我一样！” 她失控的声音有些大，站在门口的何均言怔了一下，连忙将总裁办公室的门从外面关上了。 如今，总裁办公室里只剩下顾司霆与安倾城两人。 他背对着她，宽厚的肩膀如同她永远无法翻越的山，“安倾城，你和她永远不一样，我相信她不会主动害你。” 相信这两个字，比天还要重。 安倾城愤愤不平，“我不过犯了点小错……” 顾司霆端详墙上的画作，那是法国画家米勒的经典作品《晚钟》的复制品，原品被保存在卢浮宫内。 “小错？” 他的语气低沉，似是能凝结空气中的水蒸气。 “王董的夫人过来闹事，泼油漆，辱骂乔慕……你听着难道不觉得耳熟？” 他怎么会知道！ 安倾城恼羞成怒地说道：“乔慕不过是装的善良，你就看着吧，她迟早会有一天，做出和我一样的事情！” 顾司霆仍然没转身看她，安倾城哭了出来，但还是高傲地挺起了下巴，擦干眼泪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回到秘书室，路过乔慕的工位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这回，你赢了。” 乔慕看了她一眼，搭在桌面上的手下意识攥紧，“安秘书，害人终害己，我从一开始，就不想与你为敌。” 安倾城冷笑，“真虚伪！” 她没有压低声音，这带着尖刺的三个字，引来了其他人的注目。 小喇叭甚至抻着脖子，往这边看了看。 乔慕没太将安倾城的话放在心上，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她对恶言恶语的抵抗力直线上升。 起码，这次安倾城没泼油漆。 她自嘲一笑，低下头继续工作。 实力才是王道，她不会因为安倾城这类人，停止精进自己。 她不聪明，也没天赋，她只有努力，才能与其他人缩小差距。 努力，不会背叛。 中午吃饭的时候，乔慕看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拿着水杯离开了秘书室，装作要去茶水间倒水。 路过总裁办公室门口，四处看了看，确认除了何均言以外没有其他人后，她才小声对何均言说，“何秘书，顾总有空吗？” “直接进去吧，他正在午间休息。” 何均言冲她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似是鼓励她来找顾司霆。 乔慕拎着为她打掩护的水杯走进了总裁办公室，看办公室里没人，想起刚才何均言说的顾司霆正在午间休息，她来到休息室门前，轻轻敲了两下门。 “乔慕？”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门里传了进来，他竟然仅凭敲门声就能知道外面站的是乔慕。 “额……是的。” 乔慕吃了一惊，她伸出手，慢吞吞地将门打开了一个缝。 看到顾司霆正半靠在床上休息，他身后是靠枕，长腿交叠，慵懒中透着些许迷人的漫不经心。 当他看过来的时候，乔慕站在门框旁，双手举在胸前捧着杯子。 “今天谢谢你。” 她轻声说道。 顾司霆挑眉，“怎么忽然谢我？” “我看到安倾城在写辞呈了。” 乔慕甚至都不怎么费力，她就隐约猜到了安倾城要离开，顾司霆应该在后面起了关键性作用。 要不然，一向高傲的安倾城，是不会在她面前承认自己的失败。 “和你无关，她违反了公司规定。” 顾司霆目光似墨，看过去的时候，乔慕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她轻吐一口气，低下头承认自己的错误，“其实安倾城只是改了我已经完成的文件，但她没删改那五个文件，都是我让……另一个人帮我删改的，与她无关。” 乔慕觉得，自己这事做得确实不太好。虽然为了整治安倾城，她也不应该和安倾城一样，利用工作中的错误对付她。 回想那个时候，她确实有些失去了理智，其实乔慕应该收集证据，向凌主任证明安倾城抢功，而不应该急功近利急于拉安倾城下马。 这是她的错误。 顾司霆看出了乔慕的愧疚，他从床上起身，来到乔慕的面前，声音温柔，“乔慕，没有完美的人，更没有完美的决定。越是善良的人，越应该学会保护自己。” “善良的人不应该害怕拿起武器。” 乔慕目光微闪，似有触动。 “我……” 灯光下，她的眼睛明亮干净，渐渐通透。 顾司霆抱着手臂，靠在旁边的墙上，“现在，我们该算账了。” “什么？” 乔慕愣住。 她的表情傻得可爱，顾司霆忍不住伸手轻刮了下她的鼻尖，故意正色道：“反击安倾城的时候，为什么没找我帮忙？” “啊？” 乔慕睁大眼睛，他的关注点怎么这么奇怪！ 顾司霆轻哼一声，有些不爽地伸出手揉乱了她的头发。 “下次，你还不找我帮忙的话，我一定会……” 他停顿了片刻，仿佛用唇齿磨过每个字，“……好好的惩罚你。” 第76章 爷爷出马 乔慕随便在自动贩卖机那边买了点东西，中午没什么工作，她便拿了一本专业词汇看。 几口吃完了小面包，乔慕头也不抬地专心背单词，还上网搜索了几篇有关的文献。 陆续的，同事们吃完饭回来了。 空旷的秘书室渐渐被人填满，现在正是午休时间，有人在披着毯子午睡，有的人则凑在一起，聊着工作上的事情。 细碎的环境音不嘈杂，甚至还能让乔慕更专心在学习专业词汇上。 然而，当这些细碎的环境音忽然安静下来的时候，专心致志的乔慕反而注意到了大家的反常。 她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安倾城进来了。 只有她一个人进来，周围没有旁人。 曾经经历过的乔慕知道这代表着没有任何人和安倾城吃午饭。 看来大家都看到了安倾城上午写辞呈，知道她要离职的事情。 不能小瞧八卦的力量，乔慕甚至怀疑同事们甚至已经听说了安倾城犯错被裁。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办公室没有同事不知道的秘密。 在乔慕准备出门跟会议的时候，就看到安倾城拎了个u盘出门，估计是去打印辞呈去了。 她拎起了笔记本，朝着会议室那边走去的时候，心想，等她这个会议跟完，再回来的时候估计就会看到安倾城的工位被清空了吧。 乔慕的目光一点点坚定起来。 她不应该愧疚，一切都是安倾城的自作自受，不值得同情。 现在的乔慕如何也想不到，两个小时后，变故发生…… 乔慕跟完整场会议，拎着笔记本电脑回来的时候，正好经过总裁办公室门口，她没看见坐在门口办公桌后的何均言，正当她以为顾司霆带着何均言出门工作的时候，这时，她忽然听见了从总裁办公室传来的一声怒喝。 “绝不可能！” 听音色，低沉浑厚，带着岁月的沧桑感，与顾司霆微哑的嗓音相差甚远。 乔慕走到秘书室门口的时候，已经猜到了办公室里有谁。 能用这个牛脾气对顾司霆发火的，除了董事长顾烨豪，再无他人。 乔慕的心里隐约感觉到了不安，果然当她一踏进门口，就看到了安倾城坐在工位上，呆得好好的，桌面上甚至还多了新的工作，一点没有离开的意思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乔慕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十分钟后，她听到总裁办公室那边传来一声关门的声音，紧接着走廊里响起了清脆响亮的皮鞋声。 性格不一样，走路的声音也不一样。 判断这人的身份更简单，因为乔慕听到了除了脚步声以外，还有手杖尖端与地板相撞发出的声响。 半分钟后，当顾烨豪一身唐装出现在秘书室门口的时候，乔慕并不意外。 顾烨豪冲着凌主任打了声招呼，“在忙？” “还好，董事长有什么事情吗？” 凌主任站起身来，她轻抚了一下西装衣角，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顾烨豪点头，“我今天就开始回来上班，让安倾城来给我当秘书，然后你再随便指派一位新人过来。” 董事长要回公司坐镇？ 这个消息让秘书室全体的员工都感到震惊。 董事长不是已经将公司交给顾司霆顾总了吗？忽然回来重新坐镇，这意味着什么，对顾总的工作不满意吗？ 凌主任作为秘书室主任，提醒董事长，“安秘书最近犯了错，或许担当不起您的特级秘书……” 她的话还没说完，顾烨豪就直接用手杖敲了敲地面。 “我说担当得起就担当得起！犯点错误怎么了？新人，还是女孩子，犯的错误又不严重，我认为她比大多数人都要优秀！” 凌主任还没回话，安倾城就站起身走到了顾烨豪的面前，“谢谢董事长，我会努力的。” “我那边没桌子，让别人给你搬桌子去我办公室前面。” 顾烨豪在顶层有一间属于他的办公室，常年不用，不过规格要比顾司霆所在的总裁办公室还要宽敞华丽。 就连门口的特级秘书工位，都比何均言的工位要大一圈。 不过因为顾烨豪很长时间不来公司了，重新规划公司布局的时候，就将他门口的工位撤掉了。 顾烨豪很喜欢安倾城这个后辈，他甚至亲自点了个人，“那个人，你过来，帮她把所有的东西搬到我办公室门口。” 在他说话的时候，秘书室里几乎所有人都顺着他的指尖看去。 顾烨豪一抬手，吓了乔慕一跳，她以为顾烨豪指的是她，后来才发现顾烨豪是在说坐在她前面的秦决。 凌主任趁机说，“秦秘书，既然这样的话，你也将你的桌子搬过去吧。” 她说完这句话以后，转身对顾烨豪交代道：“秦秘书是这次新人秘书里的佼佼者，就让他跟着您吧。” 顾烨豪兴趣不高，随意地点了点头，“行吧。” 他冲着一旁的安倾城招了招手，露出了难得的和蔼笑容，“倾城，和爷爷说说，最近在公司怎么样？” 大部分同事都不知道安倾城和顾烨豪认识，听见董事长竟然让安倾城喊爷爷，他们都吃惊于安倾城和顾家走得之近。 安倾城抿唇轻笑，“很好，我在这里很开心。”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从周围投过来的目光立刻变得不一样了，几个小时前，安倾城离开总裁办公室的时候，她觉得不甘心。 就这么放弃顾司霆妻子的位置？ 有顾烨豪支持的她并不想就此投降，于是她中午趁着没人的时候，给顾烨豪打了个电话。 顾烨豪听完后，丝毫不犹豫，下午就冲过来给安倾城撑腰。 电话里，安倾城提到了公司里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及关键的人。 顾烨豪眼神一寒，大步走到了乔慕的面前，看了一眼乔慕桌上的名牌。 “你就是那个不安分的乔秘书吧。” 他用与顾司霆十分相似的眉眼，毫不留情地对乔慕说道。 秘书室里的气氛，顿时降至冰点。 第77章 四十八小时 “你就是那个不安分的乔秘书吧。” 顾烨豪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乔慕的敌意，安倾城中午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提到了这个乔慕。 说乔慕不仅排挤她，还卖弄姿色勾引顾司霆。 这一下就犯了顾烨豪的大忌，他最不想的就是让顾司霆和人类女子有牵扯。顾烨豪现在就像是那个歌里的老和尚，视“山下”女人如老虎，乔慕这个企图勾引顾司霆的女人，更让他忌惮不已。 面对他的敌意，乔慕心里不舒服，表情却还要保持冷静，“董事长，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论情，顾烨豪是顾司霆的爷爷，她不会对他不敬。论理，他是公司大权在握的董事长，她一个还未转正的实习生如何与他辩驳？ “你不懂……” 顾烨豪冷哼了一声，还没继续说下去，就被赶来的顾司霆冷声打断。 “董事长，秘书们都很忙，您就不要继续打扰他们了。” 顾司霆的目光像是无意一般扫过秘书室，看了一眼乔慕，确定她没受影响后，才不着痕迹地收回了目光。 顾烨豪瞪了他一眼，他虽然霸道，却深知要在公司给顾司霆立威的道理。 他可以跟顾司霆关起门在总裁办公室吵架，但绝对不会跟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吵架，若是传出董事长与总裁有矛盾的谣言，在公司内部引起动荡还好说，要是影响公司股价以及投资人的信任，那才是得不偿失。 于是顾烨豪环顾一圈秘书室，“那你们好好工作吧，那个男秘书，过来搬桌子。” 他说的是秦决。 秦决倒也没什么反应，合上了笔记本，起身去帮安倾城搬桌子。 乔慕垂下了眼帘，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她深知，因为顾烨豪的到来，她好不容易取得的优势，一去不复返了。 - 从秘书室出来，顾烨豪喊住了欲走的顾司霆。 “先让那个男秘书搬桌子，倾城你不着急过去，在这里留着和顾司霆说说话。” 他笑眯眯地看向安倾城，示意她要把握好这个机会。 顾烨豪不是没感觉到顾司霆对安倾城的淡漠，不过他不在意。 只要他好好撮合，顾司霆迟早会有一天，接受安倾城的。 等顾司霆的成熟期一到，先生米煮成熟饭也不是不可以。顾烨豪冲着身后的秦决做了个手势，让他快点搬桌子。 秦决薄唇轻抿，低下了头掩去了眸底的暗光，耐心地帮顾烨豪搬桌子。 经过站在一起的顾司霆和安倾城的时候，顾司霆朝着他这边看了一眼，似是打量。 秦决也大大方方地任由他打量，他有足够的自信顾司霆不会发现任何破绽。 半秒后，顾司霆收回了目光。 他眸色极深地看着微笑的安倾城，警告她道：“你别忘了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约定。” 顾烨豪已经带着秦决离开，附近的走廊只剩下他和安倾城，冷风从空调口吹出，隐约能听到空调风吹过管道发出的细微声音。 撕破了脸，安倾城也不想装柔弱了，不过她也不是个能撒泼的性格。她缓缓挑了下眉，“我又没和董事长说你喜欢乔慕，我只说乔慕喜欢你。我没有违反我们之间的约定，而且……” 她笃定顾司霆不会反驳，“你知道我妹妹什么样，你难道真的想去招惹她？” 安倾城抱着手臂，整暇以待地看他，“到时候，乔慕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她和安姝颜斗了二十多年，那个女人的手段，毒辣无情，如同蛇蝎。 顾司霆喉结上下滚了滚，“安倾城，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安倾城勾唇，“我说了，族长夫人之位。顾司霆，我有董事长的支持，你迟早要娶我，你尽快接受，对我对你都是一件好事。” 空调的风仍然“呜呜”往外吹着，顾司霆什么也没说，转身大步离开。 - 如同乔慕所预料的那样，安倾城留下后，小喇叭等人完全倒戈。 秘书室的人，最会察言观色。主要是秘书这个工作做的都是琐碎的工作，负责各部门之间的协调，他们必须会看眼色。 之前小喇叭她们担心，要和过于优秀的安倾城竞争。若是实习期结束，安倾城留不下，那就很省事了。 没想到，安倾城的来头比他们想象的要厉害。之前大家隐约知道安倾城有关系，却怎么也没想到她家和顾家是世家之交。 秘书室一个个人精似的同事，再次对安倾城热情起来。跟她搞好关系，指不定安倾城能帮着在董事长面前说说好话。 一切，都仿佛重新回到了乔慕没主动出击之前，同事们集体排挤她，只为了向安倾城靠拢。 安倾城现在经常在董事长办公室那边呆着，偶然才过来。 这天，乔慕从餐厅回来的时候，遇见安倾城在秘书室和同事们聊天。 她穿着一身的thombrowne，长长的卷发垂在浅灰色的西装外套上，是那种长辈最喜欢的规整乖巧。 她们站在办公室角落，乔慕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翻出了早上没有完成的工作任务。 随着她工作渐渐进入状态，安倾城那边的声音撞进了她的耳朵里，乔慕动作一顿，听到安倾城笑着回答不知道是谁提出来的问题。 “董事长？他说在这边呆个一两个月就走，他不会在这边一直坐镇的，董事长家里也有不少的事情。” 一两个月…… 乔慕轻悬在键盘上的指尖微微僵住，顾烨豪岂不是要呆到实习生测评后？ 这两天，乔慕已经深深地感觉到了顾烨豪从未掩饰过的敌意。 他对安倾城的宠溺，与经常对她挑刺，形成了鲜明对比。 秘书室里的其他人，已经认定了实习期一结束，乔慕一定会离开。 他们甚至暗中打了个赌，有的人赌乔慕实习期不合格被辞退，有的人赌乔慕连实习期都撑不过去，会主动离职。 乔慕不是不知道这些，她企图不让这些声音影响到自己。 专注自己，不要太在意其他的事情。 乔慕在心中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决心，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地将自己的工作做好。 不过，在她的内心深处，乔慕已经做好了无法通过实习期，她需要再投简历，再找工作的准备。 - 转眼间，又是一周过去了。 乔慕在公司里的日子比之前还要难很多，这周末本来她约好和顾司霆约会，顾烨豪忽然将顾司霆指派到了另一个城市。 处处不顺，处处受限。 这几天乔慕连睡觉的时候，都一直在做噩梦，每天身心俱疲，却还是要强打起精神应付一天的工作。 周一早上十点，乔慕收到了安倾城给她发来的一封邮件。 非常公事公办的语气，让她撰写一份运营报告书，四十八小时内交给她，董事长需要看。 运营报告书？ 乔慕从没接触过这一方面，她去问凌主任，凌主任看完邮件后，皱起了眉头，“我把相关的模板传给你，你注意查收，如果有不会的，直接发邮件问我。” 还好，凌主任没有因为董事长的到来，对乔慕的态度有所改变。 乔慕感激一笑，“谢谢您。” 她回到座位后，很快就收到了凌主任的邮件，打开里面的附件，正是运营报告书的模板。 凌主任在乔慕收到邮件后，起身离开了秘书室，她直接来到了董事长的办公室，敲开了顾烨豪的门。 顾烨豪正坐在沙发上品茶，安倾城坐在他的身边帮他煮茶。怪不得刚才她来的时候，在外面没有看到安倾城。 “董事长，您让乔慕去写运营报告书？这其实应该算是我的工作……” 顾烨豪喝了一口茶，先是对一旁的安倾城笑道：“倾城近些年的茶艺越来越好了。” 之后他才抬起头，“凌娟，我知道你每天都很忙，特意体谅你，将工作分给了乔慕。你放心，我分走你的工作，不是不重视你。” 凌主任摇头，“我不是因为这个，这个工作需要去跟财务部和运营部打交道，这两个部门的总管互相不对付，乔秘书一个新人，我怕胜任不了这样的工作。” 顾烨豪放下了茶杯，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放心，我倒是觉得，乔慕很有手段。” 凌主任还想再说，顾烨豪就冲着她摆了摆手，“我累了，要午休了，你先出去吧。倾城，送客。” 安倾城温顺起身，“凌主任，请。” 走到门外，安倾城刚想回到自己的位置，凌主任忽然喊住了她。 “安秘书。” “怎么了，凌主任？” “职场政治害人不浅，你好自为之。” 凌主任平生最厌恶的，就是在职场中拉帮结派，搞小团体的人。 安倾城笑容微敛，看似好心提醒道：“凌主任，您还是多关心关心乔秘书吧。她要是无法如约交上运营报告书，董事长会直接让她回家的。” 凌主任都无法轻松搞定的运营报告书，乔慕肯定要犯错。 四十八小时之后，她会确保乔慕离开顾氏集团的！ 第78章 我不是神，我会心疼 乔慕对照着模板，拟好了运营报告书的大纲。 涉及运营，她需要好几个部门出示相应的报告作参考。有了计划，乔慕就开始行动起来了。 快下班的时候，乔慕已经收集到了好几个部门的报告。她来到了财务部这层，找到财务部负责人说明来意后，负责人姓曹，单名一个裕，中等身材，笑着对她说道：“你突然过来要，我来不及准备，这样吧，你先去运营部看看，之后再来我这边拿。” 乔慕解释，“三个小时前，我给您发邮件了。” 她在拟完大纲后，给每个她需要接触的部门负责人都发了邮件，表示自己要在之后过去，拿到相应的文件做报告书。 曹裕耸了下肩膀，“抱歉，我下午的时候有点忙，没看到。” 他的表情看上去极为真诚淳朴，乔慕相信了他的说辞，离开了财务部去运营部那边拿报告。 运营部的负责人是个身材干瘦的男人，名叫倪云杰，一双锐利的眼睛藏在眼镜后面，用他那双混浊的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她。 “报告？你去过财务部了吗？” “去过了。” 乔慕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她还是照常说了下去。 “曹经理告诉我，那边的报告没准备好，说是一会儿给我。” 倪云杰冷笑一声，讽刺道：“他说你就信啊，他什么都有，就是想让你先来要我部门文件。” 乔慕察觉到了两个人关系的尖锐，她纠结了一瞬，最后还是礼貌地问道：“倪经理，运营部的文件……”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倪云杰飞快地打断了。 “你是觉得财务部比我们运营部要重要？！” 他有些凶狠地瞪着乔慕，眼珠子都快从眼镜后面掉出来了。 和和蔼的财务部曹经理不一样的是，倪经理脾气火爆像是个一点就炸的爆竹。 “当然不是。” 乔慕吓了一跳，她斟酌着自己的用词，“我只有四十个小时了，收集完这些文件，还需要一段时间写报告，倪经理您的运营部是重中之重，在公司的运营中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能不能先将文件给我？” 她的话，多多少少安抚了暴躁的倪经理，他干瘦的肩膀降下来一些，终于不再像个战斗公鸡。 “运营部当然是公司里最重要的部门！所以我更不能在曹裕那个家伙前面交文件，你没听说过一个词叫做压轴吗？我要是在他前面交文件，他一定会宣称财务部比我的运营部更重要！” 倪经理咬死了不把有关文件交出来，乔慕还想再劝，倪经理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我还有事，出去谈生意了，曹经理什么时候把文件给你，我就让人把运营部门的文件给你。” 说完后，他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运营部。 乔慕追了几步没追上，看着倪经理干瘦的背影，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胜负欲啊！ 还有半个小时下班，乔慕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重新返回了财务部。 她来到负责人的办公室，曹经理正笑眯眯地端坐在办公桌后面等她，“运营部那边的文件，倪经理给你了吗？” 乔慕心念一动，绕开了这个棘手的问题，“曹经理，您说的准备好文件就交给我，现在应该准备好了吧。” 曹经理仍然挂着一张笑脸，“难说，你先和我说说，你拿到倪经理那边的文件了吗？” 乔慕忽然明白过来，总是笑呵呵的曹经理，并不比倪经理好相处多少。他就是个笑面虎，倪经理则是个凶夜叉。 极与极，全都仗着她是个新人，任意捏扁揉圆，随意欺负。 后面，乔慕又提起百分之二百的精力，和曹经理打太极。 她这个职场新人，怎么能斗得过曹裕这个老狐狸。 到了下班时间，乔慕从财务部出来的时候，人都是蒙的。 她快步走到了电梯口，等了十分钟的电梯。 下班的时候，电梯使用率是最高峰的。 乔慕要去顶楼，好几次电梯甚至没有爬到这层，就超重，不在其他楼层停留，直接回到了一楼。 十分钟，她有些心烦意乱起来，干脆舍弃了电梯，改爬楼梯。 楼梯里很冷清，没有多少人，她往上面爬了五层，再想抬腿往六楼爬去的时候，平底鞋的鞋帮深深地嵌进了她的脚跟凹陷，不知道硌了多久，甚至在白皙的脚踝上磨出了一道鲜明的血痕。 “嘶……” 乔慕蹲下身子，稍微将鞋帮推下去了一点，蹙眉看着那道红痕，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各个部门之间跑了两三个小时，她人已经蒙了。 各种人际关系是最难处理的，各部门经理的性格也各有不同。特别是曹经理和倪经理，乔慕费尽心神也没能从他们那边拿到部门文件。 这件事，她也不好上报。一旦上报，她相信那些怎么也准备不出来的文件就会神奇地出现，然后两位经理就会合起伙来怪罪她的工作能力。 明亮空旷的楼梯间里，乔慕将脑袋深深地埋在了手臂间，她蹲在地上，影子落在一旁的墙上，小小的一团，迷茫又不安。 - 当天晚上十二点，距离四十八小时的规定时间还剩34个小时，不到一天半。 秘书室里昏暗一片，只剩下了乔慕一人在亮白色的台灯下工作。 她将其他部门的文件都进行了整理，连运营报告书都写了一千多字。 乔慕能预料到明天她还会被倪经理和曹经理当做皮球踢来踢去，能提前做好的工作，她熬夜也要提前做好。 又过了两个小时，凌晨两点钟。 有人在她的身上盖了一条毯子，乔慕身子轻抖了一下，醒了过来。 乔慕本来趴在桌子上，脸上还粘着头发丝，本来就没睡沉的她瞬间清醒。 在台灯的光晕中，看到了轮廓冷冽的男人。顾司霆没想到盖个毯子也能吵醒她，眼底闪过了一瞬的懊恼。 下一刻，他就恶人先告状，有些恶劣的磨了下牙，“带薪睡觉？” 顾氏集团，是有加班费的。 乔慕眨了下眼睛，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她有些心虚地说道：“我应该没睡多久……” 说话的时候，她感受到了脸颊上的头发丝，刚抬起手，还没来得及整理的时候，顾司霆已经伸手过来，神色专注地将她乱掉的碎发别到了耳后。 他温热的指尖轻轻擦过她微凉的耳廓，带起一阵酥麻战栗。 乔慕忍不住伸手，揉了下耳朵，仿佛这样就能让那种奇怪的感觉消失。 一室昏暗，只有她的工位旁是亮的，光晕如薄雾，柔柔地仿佛划分出了一处边界不清楚的小世界，他分明的轮廓被模糊，目光比夏夜还要温柔。被这样的他看着，乔慕忽然觉得嗓子有点干。 她下意识避开了他的目光，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你怎么还没走？” “不是没走，华庭那边大门有提醒，你回家会通知我。我迟迟没看到提醒，给你打电话你又不接，过来看看。” 乔慕这才想起来，“我把手机静音了。” “走吧，我送你回华庭。” 既然乔慕醒了，顾司霆将从自己休息室拿过来的毯子又重新拎了起来。 乔慕犹豫了下，“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打车回家，东西还没弄完。” 顾司霆看了一眼她的电脑屏幕，“运营报告书？这不是凌主任的工作吗？” 他知道凌主任不是拈轻怕重的人，说完的一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是董事长让你做的吧。” 顾司霆皱眉，深邃的眸光渐暗。 他掏出手机就要给董事长打电话，被乔慕按住了。 “我可以的。” “曹经理和倪经理两个人关系势同水火，你知道吗？只有凌主任能让他们老实听话。” 顾司霆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上司，他对公司的重要情况了若指掌。 乔慕没说话。 他瞬间就明白了，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已经碰壁了？” “我明天再试试。” 乔慕轻轻扯了下他的衣角，“差不多还有半个小时，我弄完就走。” 她不想让顾司霆为她出头。 母亲一直在告诉她的就是，女人只能靠自己，男人是靠不住的。 乔慕潜意识里不想让顾司霆帮她，她也不想在公司里和顾司霆有太多的牵扯，一旦让其他人知道了，八卦会像是被风吹起的火焰一样蔓延开来。 顾司霆薄唇轻抿，喉结上下轻轻滚动着，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清楚乔慕温软外表下隐藏着的倔强。 于是他直接从旁边拖来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乔慕身旁，“你弄吧，弄完之后我开车送你回去。” 乔慕没动，想着拒绝的话，“顾司霆……” “我送你回家，这没得商量。” 顾司霆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总是怕麻烦别人，总是想自己的麻烦自己解决。 他坐在光晕边界，微光像是发光的柳絮落在他的黑色衬衫上。顾司霆望进她的眼睛里，微哑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无奈和对她的妥协。 “乔慕，我不是神，我会心疼。” 第79章 理解 乔慕尽快整理好了手边的工作，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三点了。 远处天边渐亮，乔慕看着走在前面的顾司霆，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挺直的背脊苍劲如松。 她顿时想起了刚才在秘书室，顾司霆对她说的话。 乔慕用指尖轻扣了一下衣角，快步追上了顾司霆的脚步，与他并肩。 “顾司霆，我这么看重董事长的任务，不让你出面，不仅仅是为了证明我自己的能力……” 她的声音有些轻，等顾司霆看过来，她才继续说道。 “董事长是你的爷爷，我不想让他觉得我什么事情都要依靠你。” 乔慕的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尽管她努力忽略，那道声音的存在感还是非常强。 她想让顾司霆的爷爷认可她，家人的认可，对任何一段关系来说，都很重要。 尽管，乔慕还不知道前路怎样。起码，她现在已经开始笨拙又努力地铺路，企图靠着自己的力量，走到顾司霆的身边。 就像现在，在晨光中与他堂堂正正地并肩。 顾司霆拉开车门，乔慕上车的时候，听到他在旁边低声说道：“我理解。” 或许是因为凌晨三点的天空比想象中的亮太多，乔慕的眼睛被远处的天光刺得生疼，眼睛发酸。 他说的是理解，这两个字不带任何评价，却比夸奖还令她开心。 顾司霆从另一边上车后，将刚才在办公室里给她披的毯子再次递给了她。 “车里有点冷，盖上毯子睡一会儿吧，到家我叫你。” 毯子是羊绒质的，摸上去非常柔软，乔慕连忙摇了摇头，“没事，我不困。” 五分钟后。 顾司霆听着从旁边传来的平稳的呼吸声，侧过头看到她的睡颜，他无声轻笑，然后帮她拉高了毯子。 车子的速度变得平稳了很多，驶入了渐渐明亮的远方…… - 冲了个澡，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的乔慕这才清醒了一点，用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头发还是半湿的就跑出了家。 从小区的大门冲出去的时候，引来了楼下许多住户的侧目。 能住在华庭的，非富即贵，很多人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在上班时间见到过乔慕这样匆忙狼狈的打工人了。 来到公司，乔慕也不能直接去找倪经理和曹经理要文件。她除了这个工作以外，还有些本职工作。开完了例会，结束了手边所有工作以后，一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中午休息了。 乔慕灵机一动，没有选择直接去财务部和经营部，而是去餐厅的门口找了个座位，一边喝饮料一边等两位经理的出现。 午休时间一到，乔慕先是等到了曹经理，没过多长时间，又等到了倪经理。 她分别用“经理请跟我来，我找您有事”的借口，将两位势同水火的经理请到了一张餐桌上。 倪经理是后来的，他在看到桌旁已经等待着的曹经理的时候，愤怒回头，看向乔慕，“乔秘书，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觉得自己被耍了，乔慕说是因为文件的事情找他单独聊聊。曹裕怎么会在这里，说好的单独呢？ 乔慕还没说话，曹裕就不甘示弱地露出了笑脸，“我还以为乔秘书想先和我聊呢，乔秘书，你的胆子可比我想象中的大。” 曹裕的笑意未达眼底，他看着乔慕，猜到了乔慕的想法。 她就是想趁着他们都在餐厅，没办法将事情闹大，想要在这里逼他们两人拿出文件。 他猜得不错，乔慕就是这么打算的。 她想办法让曹经理和倪经理聚头，他们两个不是爱踢皮球吗？如今他们两个面对面，她倒是想看看，他们两个人还怎么踢皮球？ 然而，这两个老狐狸还是超乎乔慕想象。 两个人均异口同声地表示文件还没有准备好。 任由乔慕如何劝说，他们都格外的坚定。 “我先去吃饭了，等文件准备好，我会给你发邮件的。” 曹经理站起身来，意欲离开。 倪经理没动，他在等着曹经理先走，然后他再走。 乔慕一个小小的实习秘书，是没办法留下他们的。 于是，她只好硬着头皮使出了最后一个杀手锏，“两位经理，这任务是董事长派给我的，到时间我会交上报告，若是因为财务部和运营部的关系，没能完成报告，两位经理真的不会受影响吗？” 乔慕在话里暗示，一旦她被董事长处理，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让这两个经理隐身无事的。 曹经理和倪经理脚步一顿，老狐狸都是私下里算计的类型，他们没想到乔慕这个新人，敢这么直白地威胁要拖他们两人一起下水。 乔慕看到倪经理的表情先是软化，“文件的事……” 眼看要有转机，忽然间从旁边插来了一个清丽的声音，“曹经理，倪经理，你们在这里啊。” 两位经理纷纷回头，乔慕看倪经理注意力被分散，一下住了口，心里有些着急。 她看向声音的方向，看到安倾城俏生生地站在那里，乔慕心中暗叫不好。 倪经理和曹经理都没见过安倾城，“你是？” “我是董事长在公司这段时间的特级秘书，董事长特意让我给你们传句话，文件一定要整理好，即使耽误些时间也是不要紧的。” 两位经理的表情顿时变得精彩起来。 他们纷纷回头，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乔慕的桌子。 现在有了董事长的肯定，他们不用怕被乔慕牵连。到时候就说一声时间不够，没有整理好就行。 等两位经理走后，安倾城施施然地走到了乔慕的面前，“有没有兴趣打个赌，明天有人会被开除，你想猜猜是谁吗？” 乔慕目光微寒，冷冰冰地看着安倾城，“那些话，是董事长说的，还是你说的？” 安倾城或许听到了她和两位经理的对话，可她不信，安倾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董事长对此事做出反应。 安倾城意味深长地笑了，“有区别吗？从我口中说出的所有话，董事长都会认同的。” 她伸手轻攥了一下乔慕的肩膀，装得很是好心，“乔秘书，要我是你的话，现在别管那个报告书了，赶紧开始给各个公司投简历吧。不过，连实习期都留不到最后，也不知道哪个公司会要你。” 说到这里，安倾城骤然放开了乔慕的肩膀，甚至还轻轻地拍了拍手掌，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真遗憾，乔慕，你要输了。” 乔慕后退一步，拉开了与安倾城的距离，她什么都没说，转身快步走出了餐厅。 身侧的手用力攥紧，她的大脑飞速运转着。 两位本来就难搞的经理现在更是手握免死金牌，局面变得越来越棘手起来，剩下的时间不到一天。 时间如此紧迫，她该怎么办？ 第80章 咬她 一天忙碌的工作随着太阳东升西沉，渐渐落下帷幕。 下午六点，距离48小时的期限还有16个小时。时间已经非常紧迫了，不到一整天的时间，还要刨除夜晚，真正留给乔慕的时间不多了。 曹经理下班的时候，正好在公司门口遇见乔慕。 他毫不意外地走到了乔慕身边，“乔秘书还想要文件？文件的准备还需要一定时间。” 乔慕笑了，“曹经理误会了，董事长不是说了吗？慢慢来，不着急。” 她怎么不要文件了？ 曹经理心头有疑惑浮现，这时，下一班电梯到了，倪经理一身黑色大衣，从电梯那边走了出来，见乔慕和曹经理站在一起，他快步走了过来。 “文件还需要……” 倪经理刚说到这里，乔慕就笑着接了下去。 “……一定时间是吧，我真的不着急。” 她左看看曹经理，右看看倪经理，“两位经理，你们不要误会了，我在这里并不是为了等你们下班，我也要下班了。” 曹经理拎包的手换了一下，欲言又止。 倪经理诧异的试探，“明天一早上班你就要交报告了，我先提前和你说一下，我的文件到时候准备不出来的。” “没事，倪经理慢慢来。” 乔慕耸了下肩膀，姿态有些过于放松了。 看着这样的乔慕，他们反而觉得有些不对劲。 曹经理挑眉，“你怎么忽然变了……” “哦，曹经理你说我啊。” 乔慕拢了一下头发，声音里带着笑意，“我想开了，我这么紧张干什么，不就是一个实习生的位置，到处都是实习机会，这家不成就换另一家。” 曹经理忍不住与倪经理对视一眼。 见过为工作拼命的，见过为工作发狂的，就是没见过心态这么好的。 然而乔慕的下句话，就让他们两个人的表情僵住了。 “董事长同意让你们晚交文件，就是不知道顾总怎么想的，顾总对下属可不是一般的严厉，要是顾总介意的话……” 乔慕摊开了手，身临其境地说道：“就是不知道，两位都在顾氏集团里走到部门经理的位置了，因为这种小事被开除的话，还能不能在其他地方找到这么好的位置了。” 她“啧”了一声，像是可怜他们似的摇了摇头。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公司，背影那叫一个潇洒。 身后，两位经理的身形似是停滞住了。 董事长已经没什么权利了，大部分的权利现在都握在顾总的手里。若是顾总怪罪下来……真的应了乔慕那句话，实习生好找，部门经理却不好找。重新换个公司，他们是否还能爬到这么高的位置，真的难说。 曹经理长吐出一口气，笑道：“倪经理，您先走吧，我有个东西落下了。” 说完后，他就转身欲走。 倪经理不甘示弱地追上，声音冰冷中透着恼怒，“好巧，我也有个东西落在办公室了。” 两位经理的脚步越来越快，身影最终消失在上行的电梯中。 躲在门外看到这一切的乔慕，放心地转身离开。 - 傍晚十点，华庭顶楼。 乔慕正抱着笔记本坐在沙发上，她隐约听见门口有开门的声音。 她一个人在家，顾司霆家里又格外的大。 乔慕心绪一乱，合起笔记本，举在手里就站在了一旁。 顾司霆刚打开门，余光里有一块黑色的板子，飞速朝他拍了下来。 他一手握住了乔慕纤细的手腕，另一只手还伸出去帮她抓住了脱手的电脑。 “是我！” 即使是冷静如顾司霆，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乔慕看清顾司霆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幸好他拦住了她，“你不是说……最近让我小心点吗？你怎么来之前不给我发短信？” 顾司霆放开她的手腕，低声帮她回忆，“我给你发了信息，你还回了。” “哦……对。” 乔慕这才想起来，半个小时前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他跟她说，要过来一趟。 她抱歉地笑道：“我工作得太投入了，忘记了。” 说到这里，她一下子反应过来。 “我的电脑！” 乔慕不是一般着急，她甚至在原地跳了起来，接过了顾司霆手里的电脑后，第一时间就是打开文档，看文档有没有保存。 确认文档保存后，乔慕才松了一口气。 在这个过程中，顾司霆垂眸打量着这个工作狂。乔慕回家后应该是洗了个澡，头发还是湿的，用发夹随意地别在了脑后。她穿着宽大的t恤和宽松的宽腿裤，素着一张小脸儿，皮肤如同出水芙蓉一样干净透明。 只见她捧着电脑，又小跑步地回到了沙发那边，像是一只小猫一样团在了角落里，一只手放在键盘上，一只手轻扶了一下旁边的把手，调整好坐姿，这才重新投入工作。 “对了。” 乔慕扶了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目光留在屏幕上，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 “你怎么忽然过来了？” 顾司霆斜靠在客厅旁边的墙壁旁，尽管被忽视了他也不生气，语气随意而慵懒，“今天在公司没怎么看到你，我怕你把我忘了，过来提醒一下你……” 乔慕怔然，“提醒我什么？” “某人还欠我一次约会。” 顾司霆走到沙发旁，坐在了距离乔慕一臂距离的地方，他长臂一展，搭在了沙发靠背上，从旁边看，如同将乔慕拥进了怀里。 乔慕根本没感觉到男人暧昧的姿势，她现在眼里只有电脑上的报告书，诧异转头，“认真的吗？你想让我现在和你出去约会？” 她恨不得举起电脑，将屏幕上的字怼到顾司霆面前。她忙的是自己的事情吗？追根溯源，这也是他家公司的事情好吧。 顾司霆感受到了乔慕的无名火，他笑，“逗你的，给你送饭来了。你吃晚饭了吗？” 乔慕挪开视线，像是鸵鸟一样往沙发里缩了缩。 顾司霆抿唇，声音微扬，暗含警告，“乔慕……” “没吃。” 乔慕小声道。 她揪住了顾司霆的衣角，“我等到他们给我发完文件，我就马上吃饭！” 顾司霆知道她说的是两位经理，眸色渐沉，“他们现在还没给你发？” 乔慕没说话，神色黯淡。 难道说，最终她的放手一搏，也没赢得经理的重视？ 她忽然生出了些许挫败感。 顾司霆注意到了，喉结上下滚了滚，正想说点什么安慰她的时候。 乔慕忽然伸出了食指，抵在了他的薄唇上，她努力打起精神，“我没事，我们去吃饭吧。” 连轴转了三十多个小时，现在的乔慕身心俱疲，能做的她已经全部都做了。职场政治对于她这个入职才两个月的新人来说，完全是新的课题。 她被卷在两个老狐狸的争斗中，安倾城又躲在暗处随时会冲出来刺伤她，董事长先入为主的偏见也令她心累。无力感如同海水一般渐渐将她包围。 就在那些负面情绪即将要将她淹没的瞬间，乔慕忽然感觉到指尖传来微痛的感觉，像是被咬了一口，她瞬间清醒了过来，下意识看了过去。 顾司霆若无其事地揉了下她的指尖，就好像刚才咬她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垂眸，看着她羊脂玉般的指尖上转瞬即逝的牙印，下颌线绷紧了一瞬，克制着体内因为轻微的一个动作，潮涌起的欲望。 他哑声哄她，“尽自己的全力就好，不要想太多。” 乔慕哪里还有时间想那两个老狐狸，她用指尖轻点了一下他的锁骨，控诉道：“顾司霆，别转移话题！你刚才是不是……咬我了？” 第81章 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是人是狗啊！竟然还咬人！ 乔慕像是煮熟了的虾子，在短时间内迅速变红。 这里是顾司霆的家，乔慕住进来的这几天，并没有怎么弄乱他家的布局。顾司霆看她满脸通红，心里生出了为数不多的负罪感。 她一边加班一边写报告，还要被他咬一口，确实有点可怜。 乔慕缩在墙角沙发里，看着指尖发呆。他没用多少力气，如今白里透红的指尖上已经看不到痕迹。可她忍不住用指腹在旁边沙发粗糙的布料上蹭了蹭，仿佛用这种办法，就能消除那种奇特的感觉。 她的心好不容易静下来，没过多久，顾司霆就来喊她吃饭。 听到声音，乔慕抬起头，当她看到一身贵气的顾司霆腰间系着围裙的时候，她忍不住笑出了声，困意消散了些。 “罪过，罪过，竟然能让顾总给我下厨。” 乔慕放下了电脑，却没放下手机。顾司霆看她跃跃欲试的样子，“可以照相。” “我会给你照得美美哒！” 乔慕抿唇轻笑，丝毫没有意图被识破的羞窘感。 她打开了相机，照了一张半身，相机软件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就在她想再次按下拍照按钮的时候，顾司霆拿走了她的手机，“只能一张，之后收费。” 这一刻，他高傲的样子就像是动物园里珍贵的大熊猫。 他拎着乔慕的手机，往餐厅那边走去，乔慕跟在他后面，十分后悔第一张照片没有拍全身照，“多少钱？” 顾司霆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付不起，除非……” 乔慕欲言又止，她有种感觉，要是她继续接下去问，一定会跳出“以身相许”这个答案的。 男人啊……想的怎么总是那档子事。 刚褪下去的红，隐约又有席卷而来的架势。 随着她的体温升高，空气中的桃子香气愈发甜腻，顾司霆看向乔慕。虽然她低着头，但她粉红色的耳朵已经出卖了她。 他有一瞬想敲开她的小脑袋瓜看看里面都是什么奇怪的事情。顾司霆想说的是：你付不起，除非你求求我。 她怎么又害羞了。 顾司霆轻勾唇角。 还怪可爱的。 他简单做了点夜宵，瑶柱汤的半成品在冰箱里就有，他又切了点雪梨，切了点白萝卜，一起煮了二十分钟左右。 奶白色的汤看上去充满食欲，乔慕落座后，连手机都忘了要，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真好喝。”她说，“我就想不到梨子和白萝卜能一起加进汤里面。” 随着越来越深入了解他，她觉得自己曾经的那些偏见都太可笑了。本以为他是个优哉游哉，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少爷，然而他的厨艺要比她这个糊弄学大师好多了。 顾司霆看着她喝汤，一开始还是笑着的，之后当他发现乔慕的注意力完全被碗里的汤吸引，一眼都没有看他的时候。顾司霆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碗里的汤，透软的雪梨块从奶白色的汤中冒出尖尖，像是在耀武扬威地取笑他。 他用银白色的勺子狠狠将那块雪梨分成了两半，一口吃了下去。 吃完了饭，两人回到沙发那边。 乔慕第一时间打开电脑，确认是否有新邮件。 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心不在焉地用手指在笔记本的触控板上划了划。 凌晨十二点，距离提交还有十个小时。 乔慕已经不着急了，她累得没心情去想那些。 “看来他们是不会发过来了。” 她自嘲一笑，已经尽了全力的她，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做了。 沙发就在落地窗旁，今夜的月光干净明亮，笼罩着夜晚，似是一层水做的纱。 顾司霆看着她露在外面莹白的肌肤，“即使你今天交不上报告，你也不会离开的。” 若是他执意要留，即使是董事长也不敢动她。 乔慕怔了下，琉璃珠似的眼睛里有微光闪过，“顾司霆，你不是这种人。” 顾司霆这三个字，长久以来代表的就是不近人情，果决狠辣。在公司短短几年时间，威势就能迅速超过上一任总裁顾烨豪，靠的就是管理公司的雷霆手段。 他目光深邃，如同窗外的夜空，“乔慕，我可以帮……” 她打断了他的话，轻笑一声，露出轻松的样子，“我今天要是真的被董事长辞了，你给我写一封推荐信就好。要是能拿到你的推荐信，我还怕找不到工作吗？” 乔慕很怕他为了她，破这个例，不敢再聊下去，连忙转移了话题。 “我的报告还有点想修改的地方，没到最后一刻，不能放弃啊。” 她重新抱着笔记本电脑，浏览着不知道已经看过第几遍的文件。顾司霆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没有走，也没有出声打扰她。 墙角的沙发上，落地窗前，他们的身影重合在一起，渐渐变得密不可分…… “咣！” 顾司霆朝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那是笔记本电脑碰到墙壁发出的声音。 看到乔慕缩在沙发角落里，脑袋顶着旁边的墙壁，笔记本电脑已经滑落到一旁，她的手却还保持着搭在触控板上的姿势。顾司霆揉了下太阳穴，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他用最轻的脚步走到了她的身边，先是拿起了快滑落的笔记本，然后又从旁边拿来了一只抱枕。 顾司霆捧着她柔软的小脸儿，轻轻抬起，然后将抱枕垫到了她脖子悬空的地方，再次托着她的脸颊，让她重新躺了回去。 他给她盖上了毯子，毯子模糊了四肢的轮廓，这时他才发现她有多么娇小，就好像一个不慎间，她甚至都能掉进沙发宽大的缝隙里。 顾司霆有些心疼，他看了一眼笔记本上的收件箱，没有一封新邮件。 这让他的眼底闪过了一抹冷色，曹裕和倪云杰两位经理的脸闪过了他的脑海。之前凌主任处理得很好，让他忽视了这两位部门经理，整天花费多少时间在内斗上。 就在顾司霆准备将笔记本电脑放在她的身边的时候，他看到了桌面旁边被她修改过很多次的文档。 他看了一眼熟睡的乔慕，双击点开文档，花了些时间从头到尾地浏览了一遍。 看完后，顾司霆挑眉，意外地看向睡梦中的她。 这份报告，逻辑清晰，近乎完美地分析了公司的经营情况。 乔慕很优秀，她努力、认真、面对挫折也不放弃。 顾司霆合上了电脑，放到了茶几上。电脑与茶几相撞，发出一声轻响，乔慕的身子忽然一动，声音微弱，语不成句，“……经理……文件我......” 他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哄道：“睡吧，你做得很好。” 乔慕调整了下坐姿，从一开始脸朝向墙壁，变成了朝向顾司霆这边。 顾司霆见状，伸手调整了下她脑袋下的靠枕。乔慕似有所感，在梦中缓慢又坚定地牵住了他的手。 这个夜晚，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第82章 她不走，我走！ 凌晨一点半，凌主任还没睡。 她家里的书房虽然不大，胜在整洁干净，冷棕色的木质家具，有中式的典雅，也有新式的简洁。她关掉了电脑，摘下了眼镜。 今天下班的时候，她问过乔慕报告书的进度。 她说倪经理和曹经理的文件还没发来，就差这点，让她不用担心。 凌主任和那两个经理打了几年的交道，知道他们不会轻易发来文件。 她站起身，拿出手机，考虑要不要给乔慕打个电话。若是打了的话，她就会被卷入自己最不齿的办公室争斗中。 片刻后，她挣扎着放下了手机，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抱歉，乔慕。我要坚守我自己的原则。 - 叮铃。 手机传来了新邮件的提示音，乔慕一瞬间惊醒了过来。 她连忙去摸手机，邮箱有新消息提醒。 三十二分钟前，倪经理发来新邮件，带着附件。 三十秒前，曹经理发来新邮件，同样带着附件。 乔慕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看了一眼手机右上角的时间，凌晨四点。 还有六个小时……这个时间很极限，若是她没听到邮件提示音，就这么睡过去了，根本整理不好报告。 而经理们确实也给她发了报告，乔慕想怪罪都没办法怪罪到他们身上。 电脑就放在茶几上，乔慕从沙发上起身，还没来得及活动酸痛的身体的时候，后知后觉地发现顾司霆坐在沙发旁，睡着了。 他连睡着，姿势都这么克制。他闭着眼睛，身体微微往后仰，靠在身后的靠枕上。双手交叠在身前，呼吸平稳，肌肉放松。根本不像是睡着了，倒像是在闭目养神。 读书的时候，学校有午睡，乔慕见过各种奇奇怪怪的睡姿，却从来没见过顾司霆这种连睡觉都端正的人。 他竟然没回家，一直陪她到这么晚。 意识到这点的乔慕，心中似乎被羽毛轻触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绕过他，拿起了自己的电脑，进了不远处的书房。 关门后，她坐在电脑桌前，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确认文件无误后，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最后六个小时，全力以赴！ - 顾司霆醒来的时候，已经早上五点半了。他从过于柔软显然不适合睡眠的沙发上站起身来，低头看着有些褶皱的衬衫。然后抬起头来，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找到了乔慕所在的书房。 虽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可光线不够，从门缝里可以看到，房间里的台灯还亮着。 他推开门，对上了乔慕沉静的目光。 “走吧，我们去公司。” 乔慕吓了一跳，连忙去看时间。才五点半，她还以为到了上班的时候呢。 “这么早？” 她有点困惑，因为疲倦，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 “嗯，我开车送你过去，这个时间去公司，不会被任何人看到，而且还可以避开早高峰。” 顾司霆虽然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时候拿到的文件，但能看出她现在分秒必争的紧迫。 他说得有道理。 乔慕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快速地收拾好了电脑，然后冲上楼换了一身衣服，再简单洗漱了下，连妆都没时间画，只擦了个口红，就拎着电脑跟着同样换好衣服的顾司霆下了楼。 在车上的时候，她还在打字。 她用了一个半小时才看完了大部分的文件，这还不算之后写报告的时间。 一路上，顾司霆一句话也没说，专心开车并在六点钟准时到达了公司。 距离十点钟，还有最后四个小时。 乔慕捧着电脑，小跑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截止期限如同绞刑犯人脖子上的缰绳，她现在的状态如同入定，效率之高，前所未有。 她隐约能感觉到同事们陆续到来。 她甚至有些庆幸因为安倾城的缘故，同事们渐渐开始疏远她，省去了她打招呼的时间。 就在乔慕注意力和效率达到巅峰的时候，安倾城颇具特色的细跟高跟鞋声出现在门口，“董事长召开公司大会，请大家九点钟准时到301会议室。” 乔慕工位那边传来的噼里啪啦键盘声一顿，她一下子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安倾城轻蔑的目光。 她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经理已经把整理好的文件发给了乔慕，安倾城才不会看着乔慕就这么顺利完成报告，于是她想办法让董事长召开公司大会，九点钟开到十一点，她倒要看看乔慕怎么完成报告！ 该死！ 乔慕心中暗骂一声，看了一眼时间，还差十五分钟到九点。 她紧赶慢赶，到如今还差半个小时的工作量。她反应很快，趁着各楼层员工还没开始下楼的时候，拿着电脑往楼下赶。 又是找座位，又要给陆陆续续来开会的人让地方。乔慕点击发送邮件的时候，还差十分钟，就要超过截止时间。 赶上了…… 确认邮件发送之后，乔慕浑身的疲倦一扫而空，她隔着众多员工看向会议室最前面的顾烨豪，以及温婉地站在他身后的安倾城。 这回，报告整理好发过去了，他们还能怎么怪她？ - 十一点半。 顾烨豪叫安倾城去叫乔慕来办公室一趟。 安倾城转达以后，第一个站起来的不是乔慕，是凌主任。 凌主任抬了一下眼镜，“我也要过去，看看乔秘书报告完成的情况。” 安倾城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乔慕感激地看了凌主任一眼，之后三人出了秘书室，往董事长办公室那边走的时候，正好遇见了顾司霆和何均言。 安倾城停下脚步，意味深长地笑了，“好巧，能在这里遇见你们。” 何均言微笑，不受她的影响，“是啊，好巧。你们这要去干什么？” 凌主任在一旁将乔慕要去董事长办公室的前因后果说了，何均言非常感兴趣地主动提及，“顾总，正好您现在没有安排，我们也去看看吧。” 顾司霆颔首，回答简洁，“可以。” 于是，顾烨豪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包含乔慕在内的五个人鱼贯而入。 他嘴角一抽，诧异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就喊了乔慕一个人吧。你们三个是怎么回事？” 他们还没回答，顾烨豪就冷哼了一声，“算了，你们来了正好。乔慕交上来的报告有很大的问题。” 他一拍桌子，咄咄逼人道：“今天，她必须离开顾氏集团！” 顾司霆皱眉，“董事长……” 顾烨豪吹胡子瞪眼，十分霸道，“就这么说定了，她不走，我走！” 第83章 问答 顾烨豪的话，宛如晴天霹雳。乔慕不懂，为何自己都准时交上了完整的公司经营报告书，董事长还要辞退她。 她下意识攥紧了身侧的手，“董事长，您能告诉我，我的报告书哪里出现了重大错误吗？” 即使他是董事长，他也不能随随便便开人。乔慕最后一遍，来不及检查就交了上去。或许会有小错误，但她不认为有什么重大错误。 这时，凌主任及时站出来，向顾烨豪申请，“董事长，您可以将原件给我吗？我去复印几份，如果有错误，我们可以一同审理。” 她有底线，不会参与职场斗争。但这并不代表，她在看到乔慕因职场斗争受到冤枉的时候，不会帮她。 凌主任不会眼睁睁看着乔慕因为董事长故意找茬被开除。 这是不对的，她的心中是有自己的是非对错的评判标准的，这是她在职场工作这么多年的准则。 顾烨豪摇头，凌主任在公司这么多年，甚至是顾烨豪一手提拔起来的。他知道凌主任的脾气，也不生气，“她的内容是没问题的，关键在于交报告的时间。” 他十分严厉地指出问题，“她是在九点五十多交上来的，邮件上是有时间的。我给了她四十八小时，一点不难为她，已经很充分了，这两天公司也不是很忙，她磨蹭了这么久才交上来报告也就算了。” “九点五十分是什么时候？不是在我开会的时候吗？她都不听我开会！” 顾烨豪越说越生气，乔慕看着他涨红的脸，甚至感觉他的血管要爆掉了。 乔慕从位置上站起身来，没有看凌主任，更没有看一旁的顾司霆，解释道：“董事长误会了，我虽然在会议室里发送邮件，但全程认真听您的讲话，一点也没落下。” 这时，顾司霆挑眉，凉凉开口，“发个邮件而已，不耽误开会，董事长您太小题大做了。” 顾烨豪不信，然而被顾司霆一怼，他一时间也想不到回击的办法。 安倾城忽然笑着说了一句，“我有个主意，可以验证乔秘书是否在说谎。” 还未开始验证，撒谎这帽子就轻飘飘地给乔慕扣上了。 顾烨豪赞赏地看着她，“倾城，你快说，你有什么好方法？” 安倾城稍微站出来了些，缓步走到了乔慕的身边，忽然道：“乔秘书说你没有落下任何会议内容，那么我若是问你董事长在会议中说了什么，想必你能很快回答出来吧。” 顾烨豪抚掌一笑，非常满意安倾城的提议，“快考她，要是她答不上来的话，就直接将她开除！” 听到这里，凌主任和何均言同时站了起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凌主任先说，“董事长，此举不妥。顾氏集团一向以诚服人，若是我们对实习生如此严苛，传出去会对我们公司形象有所影响。” 何均言点头，附和道：“凌主任说得对。” 顾烨豪笑容一收，他显然也意识到了不能让自己的个人情绪影响到公司经营，可话已经撂在这里了，他咬紧牙关，“那这件事算进乔慕的实习生最终考核成绩里！要是她答不出来，实习期一结束，她就要离开这家公司！” 实习期很快就要结束，到时候让她走人，也不影响什么。 凌主任没想到董事长竟然变得这么顽固，还想再劝，顾烨豪警告地看了她一眼。虽然他已让位，可这么多年树立起来的权威，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失的。她往后退了一步，不再干涉。 安倾城得意地问乔慕，“乔秘书，若是你没好好听董事长发言，现在承认还来得及。省着一个问题都答不出来，再被揭穿谎言，也太难看了。” 乔慕不甘示弱地迎上目光，“安秘书认为我撒谎了？” “当然，你会议上半场在写报告，我看到了，我知道你没注意会议内容。” 安倾城直言，“你就是撒谎了。” 乔慕暗中掐了自己一把，眼圈顿时红了，“董事长、顾总、凌主任，既然安秘书随口定了我的罪，我为什么还要回答问题，接受质疑和羞辱？” 她不知道的是，顾司霆抬眼的瞬间，正好目睹了她掐自己的手。他清了下嗓子，不着痕迹地将眼底的笑意隐藏起来，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安秘书没有这个权利，你放心回答。” 他修长的食指，轻轻点了点旁边的扶手，正色道：“安秘书，你说错了话，今天下班之前写一份检讨交给凌主任。” 安倾城不服，找董事长求庇护，“董事长……我……” 她不知道，顾烨豪在大是大非前很清楚，一点也不糊涂。 “你确实说错了话，写吧，反正不费什么功夫。” 顾烨豪矛头一转，指向了眼圈红红的乔慕，“你要是想用这种方法逃脱问题，那你真是大错特错了！” 他长臂一展，“安倾城，问！” 安倾城从桌子上拿起了会议记录，冷声问道：“在今早的大会上，董事长开会的主题是什么？” 乔慕答，“董事长总结了上半年的优秀成绩，展望下半年的未来前景。” 顾烨豪不满，“不要问这种笼统的问题，问具体的细节。” 安倾城点头，她翻了一页笔记，“董事长提到，今年上半年，顾氏集团达成四项优秀的成绩，这四项是哪四项？” 乔慕垂眸，似是回忆，两秒后她抬起头来，干净利落地回答，“一、已有产业稳定发展。二、重点项目取得突破。三、管理水平有所提高。四……” 说到这里，她顿住了。身后，何均言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 幸好乔慕片刻后继续回答，“四、企业文化深入人心。” 何均言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倍感惊讶。乔慕能回答出前面的，他已经很震惊了，据他所知，乔慕前半场会议确实没有听，那她又是怎么知道董事长在前半场会议说的话呢？ 安倾城不甘示弱，又连着问了两个问题。 乔慕冷静回答，答案虽然不完美，但说的都是会议内容核心。 就连顾烨豪，都忘记了讨厌她，惊讶地看着乔慕一条条一件件将他在会议上说的话全都转述了出来。 顾烨豪叹了一口气，正要让安倾城停下的时候。 乔慕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后，忽然反问，“安秘书亲自做的会议记录，想必早已对会议内容烂熟于心，又为何要拿着会议记录问问题呢？” 她一针见血地说道：“难道记不住大会上说了什么的人，是安秘书自己？” 第84章 你要怎么犒劳我 “你在污蔑我！”安倾城激动地挥舞了下手，却没把手里的本子合上。 笔记本的纸张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不知道是声音还是安倾城慌乱的神情，这让一向优雅的她变得凌乱、莽撞。像是撕开了包装袋，看到里面那不同于宣传图的无聊的内容。 乔慕无所谓地耸了下肩膀，“就像之前安秘书说过的，验证的方法很简单，只要你放下本子问我就好。” 安倾城重新整理着自己失控的情绪，“会议记录是答案。” 乔慕回击，她双手抬起，掌心向上，朝着顾烨豪那边比画了一下，显得十分尊敬，“董事长就在那里，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在会议上说了什么吗？他就是答案，不是吗？” 顾烨豪觉得她说得对，他甚至对接下来安倾城对战乔慕的场面有些期盼。期盼安倾城能展示出她的优秀，将乔慕衬托得黯淡无光。 “把本子收起来吧，倾城，我相信你。” 他慈祥地笑着，左手摩挲了一下靠在书桌旁边的手杖。 安倾城最后看了一眼本子上的内容，然后将本子收了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董事长……在今天的大会上，提到……了三个……” 她发现放下本子以后，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虽然是她做的会议记录，但是内容什么的她完全没有用心听，根本重复不出来。 乔慕离安倾城最近，她看到安倾城因为慌乱，不断晃动的瞳仁。 “安秘书，需要提醒吗？” 顾烨豪没想到安倾城关键时刻掉链子，他倒不关心安倾城是否如同她说的一样优秀，他觉得安倾城的所作所为驳了他的面子。 顿时间，顾烨豪有些恼怒开口，“安秘书，怎么回事？” 他在气头上，连“倾城”都不叫了。 安倾城的身子轻晃了一下，抬手扶住了脑袋，“抱歉，董事长。我今天早上没吃饭，有点低血糖。” 拜托，这也太假了吧！ 乔慕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淡淡吐槽道：“安秘书的低血糖……挺及时啊。” 顾烨豪瞪了她一眼，让她不要再说。 “这里有巧克力，你先拿着去旁边休息吧。这孩子，也太不会照顾自己的身体，不吃早餐就来工作。” 他给安倾城找了个台阶下，也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行了，算你合格，不过你的工作态度需要提升一下了，工作卡着点完成，一点也不认真！” 直到最后，顾烨豪都没有给她好脸。 乔慕虽然没说什么，但她的眸底还是缓缓划过了一丝失落。 其他人她可以不在乎，她是真的想得到顾司霆爷爷的认可。 离开董事长办公室后，顾司霆与何均言步伐大，步速也快，很快就走远了。 乔慕看着他冷肃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想起了今天早上他开车送她过来时，眼下挡不住的淡青色。 今天正式完成报告，乔慕回头想了想，发现连续两天熬夜通宵，他都默默地陪在她的身边。 路过窗边，正午的阳光透过窗子洒进她的眼底，荡起温暖的涟漪。 还差一段距离走到秘书室的时候，乔慕观察了下四周，确认没有人后，忽然对凌主任露出感激的笑容。 “凌主任，今天谢谢您。” 凌主任停住脚步，姿态舒展，目光沉静，“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如果不是凌主任做了会议记录，我可就真的一问三不知了。” 她前半段会议是真的完全没听，回到秘书室之后，才发现凌主任做了全部的会议记录，乔慕向凌主任借了过来，详细地背了一遍。 所以刚才她才能在安倾城的提问下，镇定自若地回答各种问题。 凌主任挺直的脊背像是一棵青竹，她摇了下头，从头到尾，她都不算插手办公室的争斗，“我只不过做了会议记录，是你来找我要的，我借给了你，也是你自己背下来的。” 说到这里，她用手抬了下眼镜，镜片反射着凌厉的光。 “我问你，面对董事长的质疑，你为什么没有将晚交的起因经过说出来，为什么没有将责任都推到两位经理身上？” 快午休了，乔慕隐约听到远处有人从各自的办公室出来，原本安静的走廊渐渐嘈杂起来。 她轻声答道：“因为凌主任做到了不是吗？” “什么？” “凌主任您能让两位经理乖乖将文件交出来，我只能当他们两个人中间的皮球，这就证明，还是有办法的，只不过我的能力不够，做得不好。” 乔慕知道自己的资质不如安倾城，履历不如秦决，但她会努力地将每件事做到最好。 拼尽全力，绝不后悔。 这时，她的眼前闪过了顾司霆沉黑的眼眸。她记得，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凌主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乔秘书，专注自身，好好努力，你以后不会差的。” 她一向开口谨慎，能对乔慕做这样的肯定，已经是她对乔慕的认可。 “我知道了，凌主任。” 这时，凌主任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对她说道：“其实，我第一次负责倪经理和曹经理的时候，不比你大多少。当年，我要不来文件的时候，还被当时的领导骂了。” 乔慕不知道凌主任为何忽然这么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凌主任表示，“你做的，比当年的我要好很多。” 说完后，她就转身朝着秘书室那边走去了。 在转身的那一刻，凌主任镜片反射的光闪烁了一下，藏起了她眼底的期待。 乔慕，你的成就不会低。不要走歪路，好好加油啊。 - 趁着中午秘书室没人，乔慕去了一趟总裁办公室。 何均言看她过来，和里面通报了一声。 “乔秘书，今天你真的是这个……”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何均言也能猜到，乔慕在会议结束后半个小时内，牢牢记住了所有会议中聊到的内容。 “谢谢何秘书。” 乔慕抿唇轻笑，即使是她自己都没有发觉，与曾经那个刚进来的乔慕相比，如今的她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更努力，更自信。 等她进了总裁办公室，何均言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嘀咕了一声，“当时我究竟是怎么想的啊……觉得乔秘书普通。也不知道顾总什么时候能娶她回家。” 他都感觉到了她的光芒开始绽放，公司里这么多男人……也不知道顾总有没有危机感。 皇上不急太监急，何均言替顾司霆捏了一把冷汗。 擦完冷汗后，何均言忽然感觉到不对劲。要是顾司霆是皇上的话，他不就是…… 他被呛住，拍了拍胸脯顺气。 办公室里，顾司霆不知道一墙之隔的何均言在想什么。他见乔慕进来，放下了手里的钢笔，从办公桌后起身，“找我有事？” 乔慕站在办公室正中央，鞋尖轻轻点了点面前的地板，然后缓步走到了顾司霆的面前，“出去一起吃个饭吧，我请客。你这两天跟着我熬了不少的夜，算是我犒劳你的。” “还记得犒劳我？还算有点良心。” 顾司霆轻哼一声，又回到了两人初见时倨傲的模样。 “你选地方吧。” 他轻扯了下领带，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喑哑，眸色黑沉，“我倒是想看看……你要怎么犒劳我。” 第85章 初恋 乔慕带顾司霆来到了距离公司十五分钟左右车程的美食一条街，也就是俗称的……小摊。 这里是在一所大学前面，生意很好，到处都挤满了人。穿着职业装的乔慕和顾司霆在这里算是格格不入的，不过大家都在排队等美食，也没人注意他们这边。 “这就是你选的地方？” 总是出入高档餐厅的顾司霆不习惯跟人挤来挤去，有人从他身边路过，被他冰冷目光一扫，自动离他八丈远。 在拥挤的人群中，他们周围总有一片不足一臂距离的空地。 乔慕用手肘撞了下他，“你气场太强，都吓到别人了。” 她开始有点后悔带他来这里了，同时，她也有点疑惑。顾司霆的气场这么强大吗？大家竟然都不敢靠近他，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上位者的气场？ 这时，旁边恰好路过了两位男同学，看了神色冷肃的顾司霆一眼，自动往旁边走了半米。 “离这种精神病远点，我老家就有这样的总摆着一张冷脸的，最后疯了，还咬人！” “可不是吗，在小摊前装什么成功人士呢，也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肯定精神有问题！赶紧离他远一点！” 男生心粗，周围环境嘈杂，他们说话的声音便比平常大了些。 大嗓门穿过重重人群，直达乔慕的耳朵里。 她没忍住，笑出了声。 顾司霆揉了下眉心，冷冽的轮廓在她的笑颜中渐渐融化，他无奈，“还不是你选的好地方！” “抱歉啦。” 乔慕走到了他的身边，小声对他说道：“我怕同事看到，想了很久他们绝对不会来的地方，还不能离公司太远，只有这里了。” 她举起三根手指发誓，“很好吃的，你要相信我！” 话里话外，是对这边的美食一条街极为熟悉的样子。 顾司霆正想回答，他余光瞥见有个外卖小哥骑着电动车冒冒失失地冲着这边开了过来，眼看着车的把手要擦到乔慕的腰，顾司霆牵住了她的手，带着她避开了电动车。 “啊……” 乔慕惊呼了一声，鼻尖就撞上了顾司霆的胸膛，在嘈杂的环境里，她却能清晰地嗅到鼻端的独属于他冷冽的气息。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 外卖小哥想挠头，脑袋上却戴着大大的头盔，“抱歉，抱歉，没撞到吧。” 乔慕转身，这才看到他将车停在了刚才自己站着的地方，要不是顾司霆拉她过来，他可能已经撞上她了。 虽然说这里是闹事，速度不会很快，但被电动车撞这么一下，也有很大的几率会受伤。 看着对方被晒得发红的脸，乔慕责怪的话说不出口，她对他说，“没事的，这里都是人，速度要注意。” “谢谢姐，我会注意的。” 外卖小哥也是因为在寻找订单上标明的店家，没注意到速度和行人。他年轻的脸上闪过了一抹憨厚的笑容，骑着电动车继续往前走了。这一次，他有了顾虑，速度明显慢了很多。 乔慕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她的目光无措地晃动了两下，他的体温偏热，灼着她的手心。乔慕刚想松手，他却握紧。 她错愕抬头，顾司霆理直气壮地说，“人这么多，你就不怕我走丢吗？” 所以，要牵手。 乔慕不明觉厉，她在美食一条街环视了一圈，指了指旁边的烤鱿鱼，“顾司霆，你看到那里的烤鱿鱼了吗？” 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点头，“你想吃？” “那倒不是，我觉得你的脸皮和它的厚度，能有一拼。” 顾司霆捏了一下她的手心，“你现在的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乔慕垂眸，看向他与她交握着的手。周围都是人群，他们却像是学校早恋的少年少女一样偷偷牵着手，仿佛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一个秘密。 买了打糕，骰子块大小的打糕用竹签扎上，在旁边的黄豆粉里轻滚一圈，放进嘴里，淡淡的甜弥漫在舌尖，软糯的口感带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愉悦。 过了好久才吃到这家打糕的乔慕享受地眯起了眼睛，像是在太阳底下伸懒腰的小猫咪。 她正想再来一个的时候，睁开眼睛，发现顾司霆用手托着盛着打糕的纸盒，低头看着她。 乔慕耳朵红红的，“你怎么不吃？” 顾司霆没说话，他抬了一下左手，乔慕这才发现两人竟然一直牵着手，他左手牵着她，右手托着盛着打糕的纸盒。不像她，虽然被他占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拿着竹签，不耽误吃东西。 “你快吃……” 说着，乔慕就要放开顾司霆的手，让他可以吃东西。 男人的力气丝毫不减，注视着她的目光黑亮，“喂我。” 他说完后，充满暗示性地瞥了一眼旁边。 乔慕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过去，才看到有一对小情侣站在臭豆腐的小摊前，你一口，我一口，互相喂来喂去。 果然是大好年华的小情侣，能把臭豆腐互相喂得这么甜蜜，真厉害…… 她若无其事地转回目光，因为害羞紧绷着的声音却泄露了她的真实想法，“顾司霆，你是学人精吗？” 顾司霆晃了下她的手，眉毛轻挑，示意她赶紧来喂。 乔慕伸出竹签，戳了个打糕，按照顺序在旁边的黄豆粉里滚了一圈。 “喏。” 她将打糕递到了他的唇边。 顾司霆慢条斯理地咬下了竹签上的打糕，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乔慕甚至生出了一种他是在将她拆吃入腹的错觉。 她清了下嗓子，错开了目光，“怎么样？好吃吗？” 刚刚乔慕才知道，顾司霆竟然从来没吃过这种小吃。 “嗯。” 软糯清甜，和她一样。 他嗯了一声，低沉的喉音带着些许的沙哑，不是一般的性感。 乔慕这个声控耳垂一痒，又来了，每次他压低声音的时候，乔慕总是抗拒不了。 她指尖微颤，手心变热，他的声音似是变成了一股电流，顺着她颈后的皮肤一路向下…… “乔慕？” 有一个穿着丝绸衬衫黑色长裙的年轻女性穿过人群走了过来，她的声音撞进乔慕的脑子里，一下子让她从顾司霆刚才好听的声音中清醒了过来。 呼，好险，她差点要沦陷在他的声音里了。 乔慕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在看到来人的时候，惊喜开口，“学姐？” 她松开了顾司霆的手，跑到那黑色长裙的女人身边，和她抱在了一起。 身后，顾司霆低头看了一眼空落落的掌心，轻攥了下，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乔慕和学姐拥抱完，学姐带着笑意的目光在乔慕与后面那个优秀挺拔的男人之间流转。 她用肩膀轻撞了下乔慕，“介绍一下，男朋友？” 乔慕匆忙地摆了摆手，还没来得及否认，某男人已经大步上前，大方地伸出了手。 “你好。” 中华语言博大精深。 他只说了个你好，学姐就以为这是承认了的意思。 她伸手与顾司霆握了下，“你好你好，没想到啊，小乔都有男朋友了。” 顾司霆挑眉，目光带着询问。 学姐笑，“小乔在我们这里有个外号，桃花斩，大学四年竟然一场恋爱都没谈过。我们都在猜小乔的初恋什么时候出现……看来学校风水克你啊，你一毕业就脱单了。” “学姐！” 乔慕欲哭无泪，她觉得自己四年的老底就这么被学姐掀了。 顾司霆笑容玩味地看向乔慕，“初恋啊。” 第86章 你男朋友卖保险的吧 不怕遇熟人，就怕熟人带着黑历史。 乔慕努力忽略顾司霆深邃的目光，将话题带离。 “学姐，别说我了，说说你吧。” 学姐是个目标性很强的人，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坚定地朝着一个目标努力的人，是很难得的。 “我看朋友圈里你考上博士了，读书一定很累吧，平时辛苦吗？” “导师很好，我平时不算累。现在竞争越来越大了，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留校。” 学姐怕顾司霆听不懂，特意解释道：“我本科、研究、博士都是在后面的学校读的，我知道学历不算很好，但在我们学校，这样一路走下来，是最容易留校的。” 顾司霆意识到了什么，他看了一眼站在学姐身边的乔慕。 乔慕又和学姐聊了几句，学姐临时接到导师电话，和两人告别后就离开了。 等她走后，顾司霆忽然问她，“你在这边读的大学？” 他知道，她是本科学历。学姐一直到博士都没离校，乔慕大学在哪里读的，这个答案呼之欲出。 乔慕点头，这也是为什么她对这边的美食一条街这么熟悉。因为她在美食一条街后面的大学里，度过了整整四年的时光。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顾司霆抿唇。 乔慕又戳了一块打糕吃，“这又不重要。” 顾司霆盯着她的头顶，要被她气笑了。她觉得这种事情不重要，那觉得什么重要？ 她吃着打糕，他举着纸盒，在人来人往的美食街中央，他低声对她说道：“乔慕，你记住。” “什么？”乔慕抬起头，撞进了他如同星空般深邃迷人的目光里。 顾司霆看着她，无比耐心，一步步地教着不自信的她，走出自我否定、自我怀疑的泥潭，“和你有关的所有事情，都很重要。” 乔慕目光闪动，心脏里那把困住她许久的锁传出了破碎的声音。 他的话以一种近乎于野蛮的姿态，强硬地闯进了她的世界，牵住了她的手，给予她光和温暖。 她的睫毛扇动，掩去了眼底的热意，“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犯规啊。” 乔慕不知道初恋是什么样的，她只知道，现在这一刻，因为他，她的心变得从未有过的生动鲜活。在这个瞬间，她仿佛看到整个世界都像她展开了怀抱，接纳她的一切不安与迷惘。 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他。 顾司霆伸出手，再次牵住了她的手，轻轻勾了勾唇角，“走吧，带我去你常去的店里。” 这回，乔慕虽然害羞，但还是努力地将曾经自己的过去展示给他。 她带着顾司霆走过了每个她爱的小摊前，去了她曾经常去的冷饮店，最终来到了一家炒面的街边小店。 门面不大，招牌在经年的风吹日晒中褪了色，店主用油漆将四个大字重新描了一遍。 幸福炒面。 “这家炒面店超级好吃，而且……” 说到这里，乔慕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拉着顾司霆走进了店铺，扬声对着后厨喊了一句，“老板，一份幸福炒面。” 之后，她轻车熟路地带着顾司霆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顾司霆环视整个店铺，店里摆着的是那种街边常见的大红塑料桌椅，地面涂漆已经掉了大半，露出了下面的水泥，墙上贴着壁纸，墙角的壁纸因为潮气掀起了一个角。 他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和那些动不动装修就要八位数的高档餐厅比，这里都称不上装修，却带着那些高档餐厅如何装饰都装饰不出来的生活气息。 虽然店里破旧，但能从干净的桌椅以及明亮的窗户看出，店家应该是个干净又勤劳的人。 顾司霆注意到，店里都是两个人的桌椅，墙角放着一大摞塑料座椅，应该是不够就去那边拿。 店里除了他们这桌以外，还有四桌，都是一眼能看出的年轻情侣。虽然说大学附近年轻情侣数量不少，但同时看见四对，还是挺不平常的事情。 他刚收回目光，店家就拿着一盘炒面和两个干净的白瓷碗出来了。 “一份幸福炒面，长长……” 乔慕忙抬手阻止了店家继续往下说，“我不是第一次来，我知道的！” 顾司霆发觉不对，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乔慕一眼，“我是第一次来，有什么说法吗？” 店家朗声笑道：“既然这位小伙子是第一次来，我当然要给你们这对俊男靓女表演一下。” 说完，他就将炒面的盘子放到了桌子中央，大声喊道：“幸福炒面，长长久久，幸福一生！” 然后他从旁边的筷子筒拎出了一双筷子，夹了一大筷子先给乔慕放在白瓷碗里，“你一口，幸福甜蜜，金玉满堂。” 之后，他又用筷子挑了一堆面，放在了顾司霆面前的白瓷碗里，继续唱道：“你一口，才子佳人，花好月圆。” 然后他并起筷子，轻轻地在盘子边敲了两下，声音浑厚，带着音调，“你一口，我一口，我们就是小两口。一盘炒面，一段佳缘，祝你们：天长地久，地久天长！” 老板熟练地演完这一段，店里的所有人都配合地鼓掌。 乔慕一边鼓掌，一边低下了头。 明明是老板表演，她怎么觉得丢人的是她呢？ 即使是见多识广的顾司霆，也没见过这种阵仗，他看了一眼墙上贴着的菜单。 幸福炒面：18元 他真是没想到，这点钱还能看个表演。 顾司霆瞥了低着头的乔慕一眼，就在这时，热情的老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搭话道：“怎么样？我这幸福炒面可不一般，后面的那个大学的校长和校长夫人就是吃了我们这里的幸福炒面，到现在都恩爱着呢！” 顾司霆沉思开口，“老板，方便透露一下您的上一份工作吗？” 店家笑了起来，“我曾经是我们那边最厉害的主持人，红事白事都找我撑场子。要不是我孩子来a市这边上学，主持人干不下去了，我才开了一家炒面店，没想到竟然比我主持人的生意还要好！” 有客人进门，老板去招待客人了，剩顾司霆和乔慕坐在这里。 顾司霆拿起筷子挑了几根面条，挑眉看向对面乔慕，“你请我吃这家炒面，是在暗示我什么？” 乔慕心思被戳破，她心虚地低下头，扯开了一次性筷子，翻了翻碗里的面。 在她上大学的时候，听说许多校园情侣都会去幸福炒面吃一次，每年到毕业季，幸福炒面生意更是火爆。 听说只要情侣在一起吃了幸福炒面，就能顺顺利利，幸福美满。 她本来一开始请他来美食街的时候，没想来幸福炒面吃。刚才逛到这边，看到幸福炒面的招牌，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带着他就走了进来。 他们坐在靠近大门的位置，门外就是喧闹的街道，乔慕背对着门口，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面条，她脸颊微热，“顾司霆，你别这么……”不要脸。 她的话还没说完，她再次被旁边桌的客人认了出来。 “这不是乔慕吗？呦，有男朋友了啊。” 乔慕与顾司霆几乎同时间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说话的是刚刚进门的一对情侣。男生中等身高，穿着白色的衬衫和西装裤，看到乔慕的时候，他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女生穿着碎花裙，小鸟依人地靠着身边的男人，她看了看乔慕，又看了看乔慕身边的男人，炫耀地走了过来。 女生极为自来熟地拉着男朋友坐在了乔慕的桌旁，“都是大学同学，拼个桌一起吃吧。” 她从头到脚打量着一身西装的顾司霆，轻蔑地问道：“乔慕，这是你男朋友？看打扮，应该是卖保险的吧。” 第87章 祸害 乔慕认出了前来搭话的女生，是她的大学同学，名叫杨芳菲。大二那年，乔慕和杨芳菲的男朋友何童被分到一个小组作业，杨芳菲一直宣称乔慕要抢她的男朋友。 其实乔慕真的没那个意思，要不是因为小组作业中何童摸鱼划水，她也不至于在交作业的前一天晚上给他发消息催他作业。 这话到了杨芳菲嘴里，就成了乔慕深夜给她男朋友发短信。闭嘴不提，她男朋友全程划水，最后靠乔慕一人完成的作业才没挂科的事情。 没想到，毕业后竟然还能在这里遇到他们。 乔慕还没说话，杨芳菲就叽叽喳喳地说起了近况，“何童可厉害了，刚毕业这才几个月？就考上了城西那边的事业编，他现在可是有编制的人了。” 何童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乔慕没说话。 顾司霆注意到他的目光，轻皱了下眉。 他只知道这两个人和乔慕是大学同学，不想闹得不开心，“这边桌子不大，那边有空位置。” 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杨芳菲半句也没听，托着下巴好奇地看着顾司霆身上的西装。 “我这人就是心直口快，你见谅。听说卖保险赚得不少，不过这钱赚的就是给人点头哈腰的辛苦钱。我男朋友就不一样了，他是事业编，出去人家都喊他哥。” 乔慕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她怕顾司霆误以为杨芳菲这种脑残是她朋友，她连忙划清界限，“其实我们就是普通同学关系。” 其实这么说并不好，但乔慕第一次觉得认识一个人会让她有种丢人的感觉。 顾司霆懂了，他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刚想直接请这两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奇葩离开。 杨芳菲听到乔慕的话，先急了，“别害羞呀，上大学的时候，你还在半夜给何童发过短信呢。我知道我男朋友优秀，幸好他只爱我一个，不过你喜欢过他也不丢人。” 她说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好意思地对顾司霆笑了下，“你别见怪啊，都过去了，我心直口快，可千万别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 杨芳菲的话还没说完，顾司霆忍无可忍地打断了她。 “这位女士。” 他从上往下，打量了一圈何童。盯着他那张普通的脸，还有他那一身普通的气质，“这位先生真的条件很一般，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乔慕不会看上他的，他永永远远是你的。” 乔慕点了点头，及时补充，“祝你们一生一世，白头偕老哦。” 互相伤害吧，可千万别出来祸害别人。 这下，刚才一声不吭的何童有些恼羞成怒地大声道：“你们怎么说话呢！” 杨芳菲附和，“就是，就是，那句话说得针对，优秀的人总是遭人妒忌的。我男朋友……” 乔慕难以忍受，开口打断了她，“杨芳菲，你张口闭口都是你男朋友。你们两口子关起门过日子我们其他人没意见，但你整天出来恶心我们就不对了。” 她实在是被恶心到了，平常温和的性子也变得少见地尖锐起来，她一转攻势，看向何童，“还有你，你也别想躲在你女朋友身后。我一再跟你说，别总说我晚上给你发短信，你怎么不说当时小组作业你一个字都不写呢？你怎么不说快到截止时间了，你才在短信里求我让我帮着做作业呢？” 什么世道啊！现在是个活物都能给自己打造万人迷人设。 杨芳菲散播谣言的时候，乔慕就一个个解释了过来。她没想到，过去两年了，她和何童每天念叨的还是这事。 何童没想到一向温柔的乔慕会忽然这样讽刺他，他急红了脸，“那你不是也帮我做作业了？你要是不喜欢我，怎么会帮我做作业！”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啊！乔慕呆住，“废话！我们两个的小组作业最后是要算分的，你不写作业，耽误的是我！你摸鱼还有理了？别整天大脑发情！脑子里就是你喜欢他，他喜欢你这点事情，看看世界吧！” 何童整个人被气得颤抖，话都说不出来。 杨芳菲撸袖子上阵，“你们算什么啊！我男朋友可有编制，以后你们连仰望他的机会都没有！” 顾司霆声音冷静，提醒她一个小孩都知道的常识，“众所周知，编制是不会通过恋爱关系传播的，他有编制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也毕业里，你本人有什么成就吗？你有什么建树吗？” 他短短几句话，就将杨芳菲问破防了，她插着腰猛然从桌旁站了起来，“你不就是个卖保险的吗？我告诉你，何童家里有人，你有种说出来你的公司和职位，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听到这里，何童都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轻拉了一下杨芳菲的衣角，然而杨芳菲已经进入战斗状态了，什么都听不进去。 顾司霆端坐在桌旁，“哦？这位何先生家里有人？我刚才又不小心得知了他在学校连作业都不做，成绩也一般。这样的他又是如何在毕业后极短的时间内考上编制的呢？不知道该如何举报，好好查一查这里面的门道。” 何童脸上的慌乱出卖了他，他快速从桌旁站起身来，拉着杨芳菲就要走。 这时，老板从后厨出来，端着幸福炒面。 “两位客人，面已经好了，你们还没交钱啊！” 何童面目有些狰狞地喊了一声，“我吃都没吃，凭什么要付钱！” 老板显然被吓了一跳，身子往柜台后面缩了缩。 杨芳菲不甘心就这么输给了乔慕，她停住了脚步，任由何童怎么拉她都不走，“你们给我等着瞧，少给我弄这些虚的吓唬我，你以为举报就有用啊！我告诉你，没用！你要是敢举报，我就让人弄死你！你敢说出你的名字和公司吗？啊？” 顾司霆自桌旁起身，走到杨芳菲和何童的面前，冷漠地俯视着他们，“顾司霆，在顾氏集团任总裁一职。” 他漆黑的眼眸，一寸寸扫视过察觉到不对的杨芳菲和何童，冰冷的语气宛如阴间阎罗，“你们最好弄死我，否则，倒霉的就是你们了。” 第88章 你以为我怕吗？ “老板，这盘炒面的钱我们掏了。你不用怕，他们虽然话说得狠，但不会来店里找麻烦的。” 乔慕安抚着老板，顾司霆拿着手机从外面走进来了。 她担忧地望向他，他递给了她一个令人安心的眼神。 “老板，这份打包，我们的那份我们会吃完的。” 顾司霆也看见了柜台上放着的炒面，那是杨芳菲和何童点的，两人走的时候连钱都没付。 18元的炒面分量很大，料也给得足。小本生意，少卖一碗就少赚一些。 老板感激地递给他们一个目光，然后就去后面打包去了。 等乔慕和顾司霆将桌子上的面都吃完，拿着打包好的面，离开了这家充满人情味的幸福炒面。 刚出门，老板就从后面追了上来。 刚才顾司霆给了两碗面的钱，一共三十六。老板最后还是不好意思收第二碗面的钱，他抓了一把零钱，“你们拿着吧，本来就不是你们点的面。晚上再吃，面都糊了，不好吃了。” 乔慕刚想说不用，老板就将零钱全部塞进了打包袋里。 “还有客人，我先去忙了。再来啊！” 他带着计谋得逞的笑容，快步跑了回去，随着他跑走，他脑袋上的头发像是一朵小蘑菇一颤一颤的。 顾司霆垂眸，看了一眼散落在打包袋里的零钱，六个一块钱钢镚，在外卖盒旁边闪烁着银白色的光。 乔慕正想还回去的时候，顾司霆拉住了她，“他既然给，你就拿着。以后自然有机会关照他的生意。” 她以为顾司霆的意思是以后可以再来。 直到几个月后，乔慕在公司年会上看到这位店家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顾司霆说的是他主持人的生意。一场年会主持，老板轻松赚了十万块。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开车回到公司后，顾司霆让乔慕来总裁办公室一趟。 乔慕拿着本子进了总裁办公室，同事们羡慕地看了一眼，以为顾总要给她什么工作。 她走进去以后，看到何均言坐在顾司霆的对面，旁边还有个空位置。 “何秘书。” 她笑着打了声招呼，何秘书刚要露出自己的招牌微笑，隐约感受到了一旁顾司霆扫来的冰冷目光。 他忙笑容一收，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乔秘书，下午好。” 乔慕坐到了另一张椅子上，看到桌子那端的顾司霆冲着何均言轻轻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说了。 何均言看向乔慕，语气平缓地解释，“顾总在你们吃饭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查何童的事情，我查到了点东西。” 乔慕想起在与何童冲突之后，顾司霆确实单独一个人出去打了个电话。 她本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没想到是他让何均言去查闹事的何童。 “具体查到什么了？” 乔慕好奇地问道。 何均言说，“何童家里其实不算有势力，有个舅舅在他考上的单位当保安，集齐一堆社会人士，在当地横行霸道的。他们也聪明，挑软柿子捏，差不多有两三年，都没弄出过大事。” 听到这里，乔慕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这短短的几个字，代表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他们的行为受到伤害。 何均言继续说道：“我和当地的部门反映了一下，行动非常迅速。” 他看了一眼手表，“十分钟前就将主要的成员抓了，其他人也逃不掉。” “那何童的工作呢？” 乔慕问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眼顾司霆。如果不是顾司霆的话，她根本都没想到，为何一向学习非常差劲的何童能在刚毕业不久，就考上了事业编。四年的同学，乔慕又跟他合作过小组作业，知道他好吃懒做，拈轻怕重。 他是如何在毕业之后的这一个月里，忽然变了一个人，考上了人人艳羡的事业编呢？ 何均言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乔慕心中的猜测。 只听他冷声道：“听说他家花了二十万，找人给办的。因为他和她那个女朋友这段时间过于嚣张，甚至都不用我举报，我调查的时候，已经有考生举报他舞弊，现在正在进行调查。” 这个结果，乔慕怎么也没想到。 何童竟然已经招仇恨到都不用何均言举报，就已经有考生将他的情况举报了上去。看来他考上事业编后，嚣张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知道那个考生会不会举报成功……” 乔慕喃喃道。 何均言笑着对她说，“乔秘书，我会一直关注着那边的。我会确保他们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 “谢谢何秘书。” 何均言汇报完这些，就转身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里一下子静了下来，乔慕偷觑桌对面的顾司霆，看他神色冷冽，隐约猜到了什么，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她走到顾司霆的身旁，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袖口，“谢谢你，你最厉害了，要是你不让何秘书去调查，何秘书也不会调查。所以我想来想去，还是最应该谢谢你。” 顾司霆向后靠，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才不是这么小气的男人。” “知道了。” 乔慕忽然伸出手指，戳了戳他浮起的颧骨，“那你别笑啊。” 她亲自过来谢他之前，男人还冷着一张脸，说完了，笑得这么开心。 口是心非的男人啊。 顾司霆十分自然地回答道：“我没在笑，是脸上的肌肉抽筋了。” 哦，她信了。 乔慕收回了手指，“我回去了，要是在你办公室呆的时间太长，别人该怀疑了。而且……我也怕你辛苦。” 顾司霆挑眉，“我辛苦什么？” 乔慕也学他不要脸，“你当然辛苦啦。我要是一直呆在这里，你的脸岂不是要一直抽筋？” 她歪头轻笑，唇角一抿，隐去了一抹坏笑，“看我多体贴你，顾司霆，不用谢！” 顾司霆挑眉，“你现在的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那……现在呢？” 话音刚落，他直接伸手，揽住了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办公椅下轱辘轻响，他主动将自己拉近，两人的距离，一瞬间变得极近。 她站着，他坐着。这就使得他现在仰头看他，窗外阳光柔化了他深刻的棱角。乔慕被吓了一跳，下意识低头，看进了他倒映着她倒影的眼底。 她心尖像是有一羽毛轻轻一勾，看着这样的顾司霆，只觉得莫名的刺激，像是将高高在上的神祇拉入凡世，褪去神骨，祈求着她的垂帘。 他如妖孽，迷了她的神，乔慕头脑一热，伸手勾住了他的下巴，她轻轻咬了下唇瓣，俯下了身…… “你以为我怕吗？” 第89章 爷爷察觉 窗外是午后斜阳，窗前年轻的男女暧昧感拉扯，如同偶像剧里的画面，那叫一个赏心悦目。如果他不是闯入者就好了，何均言忍不住这么想到。 “抱歉！顾总，乔秘书！” 何均言差点被吓得跳起来，看到因为自己的闯入，骤然分开的身影，他的身体僵硬了片刻，正想脚下抹油，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时候，乔慕开口了。 她快步走到了门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地凑了上去，幸好没亲到。 乔慕的脸上带着懊悔的表情，连着脖子红了一片，“我没事了，何秘书有事吧，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何均言阻拦，她就用最快的时间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下一刻，何均言对上了一双比冰还冷的眼眸。 顾司霆捏了捏鼻梁，心里藏着火。 “何秘书，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就差一点，她就要主动凑过来吻他，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咬牙，头一次知道了什么叫煮熟的鸭子飞了！ 何均言冷汗津津，以后顾总和乔秘书单独相处的时候，他打死都不会进来！谁能想到他们两个的进展这么快啊！ 顾司霆前段时间查约会攻略的样子还在眼前，怎么刚才都要亲上了。 他深吸一口气，“顾总，是您让我下午的时候提醒您，让我在董事长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提醒您。” 顾司霆这才想起来自己要做什么，他从办公桌后起身，“跟我去一趟董事长办公室。” “是。” - “董事长，顾总找您。” 安倾城走进董事长办公室，轻声提醒道。 顾烨豪有些高兴地挑起了眉毛，他冲着安倾城招了招手，“既然是顾司霆来了，你也不用走了，倾城，留下来陪他说说话。”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到顾司霆身后跟着何均言走进来，意有所指地说道：“你们年轻人之间，要多多沟通沟通感情。” 顾司霆没给安倾城面子，也没给顾烨豪面子，他直接冲着何均言说道：“你带着安秘书去沟通感情吧，我有点事情要和董事长单独说。” 安倾城面色一变，任谁当场被人轻视心里都会不舒服。然而，让她更不舒服的是，听了这话，何均言微微一僵，甚至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他还不情愿了？ 安倾城委屈地看了一眼办公桌后的董事长，顾烨豪看着顾司霆严肃的表情，隐约知道是工作上的事情。 一旦涉及工作，顾烨豪就变得专业起来。他像是没有看到安倾城委屈的眼神似的，冲着她挥了挥手，“那你们两个先出去吧，一会儿我叫你们的时候，你们再进来。” 等待身后的办公室大门关上，顾司霆直接挑明来意，“如果我没记错，十三年前，财务部的曹经理和运营部的倪经理是被您招进来的吧。” 顾烨豪听到这两个熟悉的名字，点了点头，“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当时他们才刚从大学毕业，如今都已经是部门经理了。” “我要把他们辞掉。” 顾司霆听完了顾烨豪回忆的往事以后，第一句话说的却是这个。 顾烨豪皱眉，“他们怎么了？” “因为他们之间那些无聊的争斗，耽误公司效率。作为部门经理，他们将太多的时间放在了那些无所谓的事情上，却忽略了真正应该做的。” 顾烨豪无语地抬了下手，又缓缓地落在了椅子扶手上，“我了解他们，也知道他们之间那些无聊的争斗。不过他们是绝对不会让那些事情耽误真正的工作的。” 他看着顾司霆，后者没有回答，直接拿出手机给何均言打了个电话。 “把文件带进来。” 说完后，他就挂断了电话。 顾烨豪抱着手臂看向门口，不知道顾司霆和何均言要搞什么。何均言拿着文件出现在了门口，在打开门进来的瞬间，顾烨豪透过门缝看见了从外面向里面张望的安倾城。 只有一瞬，门便重新关上了。 何均言对拿着文件来到顾烨豪的桌前，“董事长，这些证据能证明两位经理敷衍了事，疏忽职守。甚至还有我们匿名调查的一些同办公室的同事们的证词……” 他还没说完，顾烨豪无聊地点了下头，“行，我会告诉他们，提醒他们的。他们现在是公司的中流砥柱，怎么能说开除就开除？” 顾司霆沉黑的眸底闪过了一抹冷光，“他们连工作都不好好完成，怎会是我们公司的中流砥柱？董事长，我这不是在和您商量，我是在通知您。” 说着，他从椅子上起身，周身裹挟着冰冷的气息。 就当他准备离开董事长办公室的时候，顾烨豪忽然懂了。 “你做的这些，都是因为那个乔秘书是吧！你喜欢上了那个女人是不是！” 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走到了顾司霆的面前，“她可是普通人类！你不许喜欢她！” 顾司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直接按下门把手，打开了门，冲着外面喊了一句，“安倾城，你进来一下。” 顾烨豪还在愤怒，“你究竟喜不喜欢她，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安倾城刚进来，就听到了顾烨豪的怒吼声。她下意识反手关上了门，然后用一种格外期待的眼神看着顾司霆，“怎么了？” 他竟然会亲自叫她进来，刚才的语气听起来也挺温和的。 顾司霆看也没看她，他直视着顾烨豪，随口问安倾城，“请你告诉董事长，我和乔秘书的关系。” 安倾城一下子僵住了，她的脑海里闪过了曾经与顾司霆的协议。只要她告诉董事长他和乔慕的事情，他就会娶她的妹妹。 他是个说到就能做到的男人，安倾城从不怀疑。 可是，就这样为乔慕铺路，她不甘心。安倾城攥紧了身侧的手，内心挣扎起来。 顾烨豪不解，目光凌厉地看向了安倾城，“在我面前，你什么都可以说，倾城。” 安倾城内心渐渐动摇起来，“董事长，我当然相信您，您也可以相信我，倾城什么都和你说……” 第90章 比惨 “董事长，我可以证明，顾总和乔秘书没不正当的关系。” 安倾城斩钉截铁地说道。 顾烨豪看了她片刻，“你确定？” “我确定，只是乔秘书单方面对顾总的暗恋。” 安倾城有些不甘心地补充了一句，不过这是顾烨豪早已知道的事情。他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觉得有些奇怪，但安倾城都已经这么说了。 要是顾司霆真的喜欢乔慕，安倾城有什么理由不和他说呢？ 顾烨豪叹了口气，让何均言和安倾城重新离开办公室，他还需要和顾司霆聊聊。 离开办公室后，安倾城站在原地半晌，在何均言没想到的时候，忽然间抬起手，将桌子上的办公用品全都扫了下去。 “安小姐，您还好吗？” 没见到过如此失控的安倾城，何均言有些诧异地上前。 安倾城理都没理他，愤然离开了总裁办公室门前。她觉得自己中了顾司霆的圈套，却无可奈何。 他知道，她讨厌那个妹妹到极点，她绝不会让那个贱人坐享其成。即使，这意味着她要为乔慕打掩护。 半晌，顾司霆从董事长办公室离开的时候，看到何均言正一件件地将东西捡到安倾城的桌子上。 刚才在办公室里，他听到了东西被扫到地上的声音，顾司霆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何均言捡起了最后一样被丢在地上的东西，起身问道：“怎么样了？” 顾司霆将文件递给了他，轻轻勾唇，“让曹经理和倪经理交接完工作，离开公司想怎么斗，就怎么斗。” 两人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正好遇见正要去打印室的乔慕迎面走来。 在与顾司霆擦肩而过的瞬间，乔慕感觉到顾司霆忽然伸出手，轻轻勾了一下她的小指。一触即离，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男人已经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了。 乔慕的心脏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直到头也不回地走到转角处，她才用文件压在胸口上，感受到比平时剧烈许多的心跳声。 他刚才在干什么！乔慕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目光微闪，她轻轻抿了下唇瓣，嘴角浅浅地浮起了一抹笑意。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见笃笃的高跟鞋声从走廊那边传来，下意识抬头，却没看到人。正当乔慕疑惑的时候，三秒后，安倾城的身影才出现在走廊那边。 乔慕瞬间收起了悬在空中的手。 她现在的听力，有点太好了。走廊不短，她竟然连安倾城走过来的脚步声都能听到。 乔慕正想着要不要去耳鼻喉科检查一下的时候，安倾城忽然停在了她的面前。 “乔慕，咱俩没完，你给我等着！” 安倾城一伸手，食指差点戳到乔慕的下巴，她逼近，恶狠狠地撂下了一句话，然后就转身走向了刚才来时的方向。 乔慕：“……？” 安倾城又发什么疯？乔慕今天勤勤恳恳工作，又没有招惹她，她这是怎么了？ 她莫名其妙地看着安倾城离开的方向，不明所以地摸了摸刚才差点就被戳中的下巴。 直到两个小时后，快下班的时候，乔慕才知道两位经理被开除的事情。 “乔秘书，你可要救救我们。我们上有老下有小，现在被开除，后半生都黯淡了！” 一边说着，一边逼近的这位，是曹经理。他的脸上再也没有和善的笑容，只剩满满的焦灼。 身材干瘦，脸色蜡黄的倪经理连忙跟着说道：“我比他更惨，我妻子最近查出病了，情况很不好，我真的很需要这个工作！” 听到他的话，曹经理不干了，“什么？我比你更惨好不好！” 倪经理瞪大了眼睛，里面的红血丝清晰可见，“我比你更惨！” 乔慕有些头疼，他们怎么连这种事情都要比惨。 她无奈扶额，叫停了这场闹剧，“停！你们究竟在说什么，你们被开除的事情和我无关！” 快到下班时间，有人偶尔从走廊走过，或许是没见过两位经理这么声泪俱下地祈求一个普通的秘书，纷纷瞧了过来。 乔慕心中暗叫糟糕，连忙将两位经理带到了旁边的会议室里，关了门窗，确保外面不会看见他们。 “这件事真的和我没关系，你们如果不来告诉我，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们已经接到了离职通知。” 乔慕的解释，没有让两位经理放弃。 他们纷纷说道：“请您去和顾总说说，我们以后绝对不争斗了，我们以后会好好工作的。” “是的，顾总能听进去您的话，我知道错了，请不要惩罚我，我上有老……” 他们这都开始用“您”来称呼乔慕了，乔慕连忙表示自己担不起这个称呼，“不是我不想为你们说话，顾总的脾气两位经理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会受我影响？” 曹经理与倪经理对望一眼，其中一人迟疑开口，“是安秘书告诉我们的，她说正因为您……你在写经营报告的时候，我们利用你进行无谓的争斗，顾总才会发怒。” 另一个人点头，“是，安秘书告诉我们，你才是关键。” 他们见乔慕开始犹豫，知道事有转机，曹裕先说，“乔秘书，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不应该抱持着这样的工作态度，我也不应该利用你的宝贵时间踢皮球，与倪经理钩心斗角，只要我能继续留下来，我绝对会洗心革面，给公司创造巨大的价值！” 之后，倪经理也说了一番类似的话。 乔慕被他们的真诚打动，她觉得这两位经理是真的知道错了。 她深吸一口气，从会议桌旁站了起来，“我去和顾总说一声，不过你们要知道，我真的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估计他不会采纳我的建议。” “我相信你，乔秘书。” “我们等你回来。” 两位四五十岁的经理可怜巴巴地望着她，乔慕无奈叹气，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喊了一位秘书室的同事，尽管那个同事因为安倾城的关系不太愿意搭理她，乔慕公事公办地和她说道：“两位经理在会议室里，请你帮他们倒杯水。” 同事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也没个笑脸。不过在乔慕走后，同事还是往茶水间那边走去了。 乔慕走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口，她只要转个弯，就能看见何均言，可她停住了脚步。 刚才两位经理狂轰滥炸，她根本没时间反应他们说的每个字，现在静下心仔细回想，她记得他们刚才说是……安倾城叫他们来找她的？ 安倾城。 她唇瓣翕动，小声地念了一遍安倾城的名字，觉得不对劲，转身要回会议室那边找两位经理再问问具体细节。 来到会议室门口，她还没来得及推门走进，就从半掩着的门缝里听见两位经理正在为难那个刚刚她叫进去的秘书。 倪经理的声音更响亮，却显得刻薄敏感，“你为什么要先给他倒水？明明我的座位离你最近！” 曹经理的声音更浑厚，却显得精于算计，“你责怪人家有什么用，她知道，只有地位低的人才会坐在离门近的地方。” 倪经理怒，“你……” 乔慕一下子推开了门，看着三分钟前还在装可怜，等她走后却重新开始攀比耍横的两位经理。 “无论安倾城和你们说了什么，我都帮不了你们，请你们现在马上离开！” 她态度坚决，说完后也不等两位经理反应，乔慕转身离开会议室，走的时候还没忘记拉上被她叫来的同事。 好不容易离开那片沼泽一边肮脏漆黑的地方，乔慕抱歉地看向那个被她连累的秘书，“抱歉，我不应该叫你进去……” 秘书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道歉，她知道乔慕不用给她解围。她虽然还顾虑安倾城，但乔慕的善良还是让她忍不住靠近，“谢谢你，乔秘书。” 顿了一下，她主动问道：“明天中午要一起吃饭吗？” 乔慕愣了一下，然后快速地点了点头，露出了个温柔的笑，“好啊，明天见。” 第91章 扯过乔慕的安全带，将她拉近 下班后，乔慕从公司正门离开，走了一条街，才右转进入了街边快餐后面的停车场，戴着她前段时间买来的黑超墨镜，坐进了顾司霆的车。 驾驶位上的顾司霆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等到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来，他像是变魔术一样，从旁边拎出来了一个瘦长的袋子，递给了她。 “送你的小礼物。” 乔慕伸手接过的时候，感受到了冰冰凉凉的奶茶杯隔着塑料袋贴着她手心，她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惊讶，“是奶茶！”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袋子，发现竟然还是附近奶茶店的这月新品，“真的是奶茶！我想喝这个味道很久了，一直没时间，你怎么知道的？” 顾司霆没说话，他开始开车，驶入停车场的时候，落日余晖闪烁着映入了他的眼底，“你就当作这是这几天，你努力工作的奖励吧。” 说到最近的工作，乔慕想起下班前两个经理来找她的事情。 她用吸管戳进了奶茶杯的塑封顶，发出噗的一声轻响，随着她用吸管在奶茶里搅了搅，冰块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顾司霆，我听说倪经理和曹经理被开除的事情了，你是……因为我吗？” 她的声音软乎乎的，像是沉在奶茶底下的布丁块。 顾司霆修长的手握着方向盘，“是也不是。” 乔慕喝了一口奶茶，甜甜的奶茶在唇齿间化开，她有些懵懵的，“什么意思？” 恰遇红灯，顾司霆看她的时候，她正咬着吸管，两颊鼓鼓地像是个偷吃东西的仓鼠。在他看过来的时候，乔慕怔了一瞬，要不是她及时住口，差点就呛到了。 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要用这么深邃的目光看她啊！ 顾司霆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淡声说道：“倪经理和曹经理之间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听说他们在大学里还是同班同学。我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不融洽，但因为凌主任协调得很好，我不太知道他们斗成了什么样子。” 乔慕下意识接话，“如果董事长不让我去做经营报告书，倪经理和曹经理的问题就不会被凸显，你也不会知道是吗？” “嗯。” 顾司霆一边开车，一边说道：“起因在你，但我开除他们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们身在其位不司其职。经过何秘书查证，大部分的工作都是手下员工完成。下属干活，领导坐享其成，那我要他们有什么用？” 他的话说得平静，乔慕却感受到了其中闪烁着的利刃刀光。这一刻，她深深意识到顾司霆的魅力。他的果决令敌人胆寒，却令与他站在一起的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放心。 乔慕轻轻咬了下唇，血液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澎湃。 她看着他的侧颜，第一次生出了想要拥有他的内心冲动。 就在这时，车因为下一个红灯停下。奶茶杯里的冰块随着晃动的奶茶再次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乔慕一下子从想象中清醒了过来，她轻眨了一下眼睛，对上了顾司霆如星空般深邃沉静的目光。 “在看什么？” 男人下颌微收，领带紧束在他的衣领下，连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看过来的时候，莫名引起了乔慕心中的负罪感。仿佛她心里的想法不太正经。 她清了清嗓子，欲盖弥彰地撇开视线，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 “没看什么。” 乔慕努力的想转移话题，“今天夕阳真好看，同样的一条下班路，在这样的夕阳下都变得漂亮许多。” 一旁的顾司霆挑眉，“哦？不是因为和我一起下班吗？” 乔慕一下子转过头，她看了一眼红灯倒计时，还有三十秒钟。平时的她觉得很漫长，如今和他呆在狭窄的空间里，却总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顾司霆！” 她语气有些重。 “你之前谈过几段恋爱？怎么感觉……你这么熟练？” 她一个不注意，就被他撩到。 这人究竟是谈过几次恋爱，才这么熟练？ “没谈过。” 顾司霆也不觉得没谈过恋爱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大大方方地说道。 他竟然一次恋爱都没谈过？那岂不是和她一样……还是初恋？ 乔慕不信，她不是不想相信，她是没办法相信。 优秀如顾司霆，二十多年来竟然一次恋爱都没谈过？谁会相信啊！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她那双欲说还休的眸子看着他，顾司霆就立马明白了她究竟在想什么。 “你不信？董事长你不是见过？我从小在他身边长大，爷爷不许我成年前谈恋爱，成年后我就忙着顾氏集团这边的事情了，也没时间谈恋爱。” 可以说，顾司霆一路忙到现在，他确实碰见过几个主动追求他的女生。有的是普通女生，有的是与他同族的姑娘。顾司霆知道当他进入成熟期，族内自然有安排。 那谈恋爱有什么用呢？不就是单纯在浪费时间、 “忙到没时间谈恋爱？” 乔慕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理由。 “嗯，没时间。” 顾司霆点头。 乔慕终于相信了，顾司霆竟然真的没谈过恋爱！在明白这一点后，她心中有个角落仿佛软软地塌了下去，她的耳边甚至能听到心墙隐约被攻破的声音。 顾司霆反问，“你就因为我表现得熟练了一点，就觉得我之前谈过恋爱？” 迎着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乔慕讪讪道：“嗯，我以为你很擅长谈恋爱呢。” 还觉得他擅长谈恋爱。 她那个小脑袋瓜整天究竟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时，车缓缓驶入华庭的地下停车场，车厢内顿时昏暗起来。顾司霆将车停稳在车位里，然后捉住了旁边要跑的姑娘。 他轻轻扯过乔慕的安全带，将她拉近。 “乔慕，你知道吗？男人在这种事情上，是有天赋的。” 昏暗的车厢内，他的气息更加明显，侵略性的气息渐渐包围住慌乱的她。 在这个时候，乔慕蓦然间想起了今天中午，被何均言打断的那个吻。 这是她的初吻，也是他的。 乔慕有些紧张地攥紧了衣角，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有一辆车从他们车前呼啸开过。在地下车库里，也丝毫不减速，带起一阵风声。远处，减速带被压过，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乔慕被吓了一跳，她一下子睁开了不知何时闭上了眸子，然后逃也似的解开了安全带，逃下了车。 车里，顾司霆身子僵硬，周身血液流窜，仿佛下一刻就要燃烧。他惊讶于她对他影响之大，这还没吻上，他的反应就这么大。 顾司霆闭上了眼睛，今天被打断了两次，对于本来就要憋到爆炸的他已是极限。 看来，还不是好时机。 顾司霆刚要开车回去，就听到从车库的那边，传来乔慕去而又返的脚步声。 她噔噔地跑来，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红着脸敲了敲车窗。 “顾司霆，谢谢你送我回来，要不要上去坐坐。” 第92章 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电梯上行，隐约能听到背景里平稳的底噪。乔慕站在前面，她不用回头都能感受到身后顾司霆格外明显的存在感。 她压住自己的呼吸，不着痕迹地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攥紧了拿着包的手。 乔慕现在是紧张的。 因为她心底，已经默许了与顾司霆发展出近一步关系的可能性。 唐悦说得对，她如果不尝试一下，错过顾司霆未来绝对会后悔。 无论前面将会遇见什么困难，她都想试一试。 电梯到了顶楼，乔慕开门的时候，紧张得手抖，差点没将钥匙插进锁眼。 顾司霆高深莫测地看了她一眼，他单手插在口袋里，这还是乔慕第一次主动邀请他上楼。 好不容易进了门，乔慕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幸好这里也是顾司霆的家，他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往客厅那边走去。 乔慕正要跟上的时候，她瞥见了厨房里的料理台上摆着的购物袋，忽然心生一计。 于是她小步跑来到顾司霆的面前，“正好我要做晚饭，你要不要一起吃？” 顾司霆挑眉，乔慕的心思实在是太过直白，他隐约猜到了她的想法，不过还不能确认。 他点了下头，靠进了沙发，选择静观其变。 乔慕进了厨房，翻了翻料理台上的塑料袋，这些都是她从外卖平台上订的超市订单，在她上班的时候送了过来，顶楼自带的管家服务帮她拿了进来。 本来，乔慕下订单的时候，脑海里是有简单的食谱的。如今顾司霆一来，要做给他吃的话，乔慕不敢怠慢，看着袋子里的菜有些发愁。 刚才是不是太冲动了，她的手艺真的能吃吗？ 幸好，现在是网络时代，她拿出手机下载了一个菜谱软件，翻了翻里面的菜谱，看完一个点击下面推荐的另一个。不知道怎么的，逛来逛去，就逛到了约会食谱上。 约会…… 看到这两个字，乔慕用微凉的手背碰了碰脸颊，有些热。 她鬼使神差地退出了做菜软件，在搜索引擎开始搜索约会攻略，靠在料理台后入迷地看了起来。 …… 距离乔慕进厨房已经过了二十分钟，顾司霆垂眸看了一眼手表，他起身来到厨房前，正看着乔慕正对着一颗土豆发愁。 他推门进来，推门声吓到了专注的乔慕。 “你不要进来！” 她有点不好意思，她一道菜还没有做出来，厨房就乱七八糟的，一片狼藉。 顾司霆抬腿越过地上的土豆皮，来到她的身边，略显强硬地从她的手里拿过了刚才乔慕因为惊吓差点丢出去的刀。 “我帮你备菜，你负责掌勺。” 乔慕还想抗议，顾司霆看了过来，“你不想三个小时以后才吃上饭吧。” 她一看就是不常做饭的，切菜的手法看上去生疏至极。顾司霆选择接过切菜这活，不是觉得乔慕做饭慢，他怕乔慕切到自己的手。 刚才他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乔慕一手握刀，另一只手随着土豆就要往刀下滚。 乔慕以为是他饿了，也知道自己做饭的速度有多慢。在顾司霆看过来的时候，马上说，“土豆切丝，葱切成葱花，青菜切段。” 顾司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想从旁边拿一个盘子放备好的菜。结果一拿起盘子，就发现了被乔慕藏在旁边盘子里的土豆……条。 她的刀工不好，菜谱里要的土豆丝被她切成了薯条一样的土豆条，而且还大小不一，长短参差不齐。 顾司霆捏起土豆条，端详片刻，忽然就失笑起来。 乔慕心虚地清了清嗓子，拎着盘子就要将所有的土豆条都收起来，“我明天吃。” “明天你要吃薯条吗？” 顾司霆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没几下就像是变魔术一样将所有的土豆条变成了土豆丝。 “你再复习复习菜谱吧，我备菜很快。” 乔慕耳朵尖泛着红，既然都已经被揭穿，她干脆拎着手机坐到了旁边去复习菜谱去了。耳边是他切菜的声音，偶尔抬起头，能看到他的背影，肩宽腰窄，隐约能透过他的衬衫看到下面肌肉的轮廓，他的手臂随着切菜摆动，动作利落，连切菜的节奏都像是某种乐曲。 她翻了翻菜谱，不知道怎么的，又打开了浏览器，刷了几条约会攻略。 【抓住他的胃，就能抓住他的心。】 乔慕想也没想就略过去了，顾司霆的厨艺比她好很多，她还想通过厨艺抓住他的胃？白日做梦。 就在她要接着看下去的时候，切菜声停住，乔慕连忙收起手机，抬头就撞进了顾司霆带笑的目光。 “准备好了，你可以过来做菜了。” 他走到水龙头旁，将双手冲洗干净，与她说话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乔慕手中的手机。 乔慕有些心虚地收起了手机，准备做菜。 这时，顾司霆忽然喊住了她。 “乔慕。” 他走了过来，将手里的围裙递给了她，“别溅到油。” 乔慕生怕他要替自己穿，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了过来，然后自己套上了围裙。 这是一件男士围裙，尺寸比普通的围裙要稍微大一圈，颜色是墨绿色的，很容易脏的颜色却很崭新，估计没怎么用过。 顾司霆正要帮她系上围裙的时候，就看到乔慕动作利落地将围裙的系带十字交叉，绕了一圈，两条带子就来到了前面。她快速地打了个蝴蝶结，然后抬起头看他，“怎么了？” 顾司霆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悬在半空中的手，“没什么，你能系好就行。” 等着找个机会，他一定要换个带子没有那么长的围裙！ 乔慕推着他往外走，“好了，从现在开始，我不让你进来，你就不能进来！” 厨房门砰的一声在顾司霆面前关上。 他摸了摸鼻子，没说什么，乖乖地去旁边客厅里等着去了。 备菜时间是最长的，做菜不费多少力气。乔慕跟着菜谱，一步步地做出了三道菜。 从一开始就蒸的米饭也亮起了提示灯，乔慕想了一下，脱下了围裙，然后冲出了厨房。 坐在客厅的顾司霆只看到了一道纤细的身影嗖的一下跑上了楼，“衣服脏了，等我换件衣服。” 他看着乔慕背影消失的方向，有些诧异。 不是穿围裙了吗？油还能溅到衣服上？ 他一开始还不明白乔慕想做什么，直到他看到乔慕穿了件丝绸吊带裙从二楼下来。 裙子很长，直到脚踝，丝绸的质地在灯光下潋滟，荡起绝美的光泽。珍珠白的颜色，更衬得乔慕肌肤细腻，泛着淡淡的光泽。 看着这样的她，顾司霆喉结上下滚了滚，他的手轻扣住水杯，修长的食指在杯壁上敲了两下，眸色渐深…… 第93章 你男朋友要吻你了 男人目光太过灼热，乔慕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仿佛每一寸露在外面的肌肤都能感觉到他灼热的眼神。 当她来到他的面前的时候，还要镇定自若地对他说，“走吧，我已经做好了饭。” 顾司霆微微颔首，他放下水杯，杯底与茶几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衣服脏了？” 他哑声开口，隐约能听出他喉间压抑着的笑。 “嗯，衣服脏了。” 乔慕神色自若地点头，若不是她露在外面的肌肤一寸寸染上浅粉色，顾司霆就信了。 他没有继续揶揄下去，怕把她吓跑。 顾司霆抿唇，享受着她偶然的胆大，觉得十分有趣。 正当他要走去餐厅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悠扬的音乐。他身形微定，转身看去，就看到她调整了下黑胶唱片播放器的音量，稍微调得大了点。 黑胶唱片在机器上缓缓滚动，正在播放的是静谧的钢琴曲。 迎着顾司霆的沉沉眸光，乔慕解释，“我觉得房间里有点太安静了，不介意我放一点音乐吧。” “不介意。” 顾司霆勾了勾唇角。 衣服也换了，音乐也放了，她还想干什么？ 很快，顾司霆就有了答案。在吃饭前，乔慕从厨房里拿了几根蜡烛，插在了餐厅旁边的烛台上。 点燃蜡烛，烛火轻摇。 这回，都不用顾司霆问，乔慕便自然而然地解释道：“你不觉得，餐厅里的灯有点太暗了吗？” 顾司霆坐在餐桌那边，忽然站起身，来到乔慕面前。 他从火柴盒里拿出火柴，帮着乔慕将其余的蜡烛都点燃，然后吹灭了火柴。 火柴顶端的火光一下子暗灭，有些许青烟自火柴顶端升腾，男人黑曜石般的眸子如同薄雾里的独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充满耐心，好像她是跑不掉的猎物。 对上他的眼睛，乔慕的心跳落了一拍。 “吃饭吧。” 她错开话题，想回到自己的座位。 刚走出去，下一刻她就被顾司霆重新拉了过来。他一手抵着墙边壁炉，壁炉上放着烛台，烛火摇曳，在墙壁上落下暖色光影。 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主动看进他的眼睛。 顾司霆低沉的声音里压着浅淡的笑意，尾音沙哑迷人，他深潭般的眼睛锁着她，宛如实质的目光轻拽着她缓缓下坠。 “乔慕，你不会……” 他的话停顿了半秒，连带的乔慕的心脏仿佛也停止了半秒的跳动。顾司霆紧盯着她的眼睛，眸色愈深，“……是在追我吧。” 乔慕装傻，“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晚餐，还是烛光晚餐，放上音乐，换上衣服，还有什么？” 顾司霆的指节抵着她的下巴，力道不重不轻，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乔慕轻轻眨了下眼睛，她启唇，“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我真的是在追你的话，你会同意吗？” 声音虽然镇定自若，可垂在身侧的手已经缓缓攥紧，她紧张得手心都是一片滑腻的汗。 “乔慕，我帮你省点时间。” 顾司霆的食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沿着她的颈线缓缓下滑，他的指腹，甚至能感觉到她怦怦跳动的脉搏。 “乔慕，做我女朋友好吗？” 她剧烈的心跳，好像透过他的指腹，一并传了过来。顾司霆喉间发干，声音比平常还要沙哑。 乔慕松开了紧攥住的手，轻轻扯住了他衬衫侧边，做出了她二十多年来最勇敢的决定。 “好啊。” 话音刚落，她的身子便腾了空。 乔慕忍不住惊呼一声，手臂勾住了他的肩颈。等坐在实处，她才发现原来是顾司霆掐着她的腰，把她抱上了身后的餐桌。 她脸颊一热，抬起眼睛正好与顾司霆对视。 这才发现这个高度，她正好与他平行。 他的声音，似有魔咒。“现在闭上眼睛，你男朋友要吻你了。” 乔慕的睫毛轻颤，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下一刻，温柔的吻落在了她的唇角。 这是她的初吻。 也是他的。 乔慕心底似有热流，涌遍全身。正当她以为，吻就是这样温柔甜蜜的时候。他扣住她的后脑，指间是她瀑似的长发。 他加深了这个吻，掠夺她的呼吸，探索着她的每一寸甜蜜。 乔慕的呼吸渐乱，她学习能力很强，度过一开始的慌乱后，她很快跟上了顾司霆的节奏。 分开的时候，乔慕的目光像是浸了水，脸蛋红扑扑的，发丝沾在她锁骨上，旁边还有他烙下的印记。 顾司霆的衬衫领口也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两颗扣子，衬着他沉黑眸底的餍足，显得慵懒又性感。 乔慕注意到了他薄唇上的痕迹，忍不住伸出手，将刚才蹭到他唇上的口红抹掉。 于是，她玉白的指尖多了胭脂色的红。顾司霆呼吸一顿，环住她纤细的腰肢正想再次吻下去的时候，被她用指尖抵住了。 “还来？” 乔慕将他推开，从餐桌上跳了下来，“你难道没听到，刚才我的手机在响吗？” 刚才两人亲到一半，乔慕就听到自己放在厨房那边的手机在响。 不止一遍。 这个时候能给她打电话的，应该是唐悦。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打电话过来跟她吐槽工作上的事情。 顾司霆扯着她的手，没说话，跟她一起来到厨房。 乔慕注意到，觉得好笑。若是他现在被事业上的对手看到，他们肯定认不出来，他就是商场上那个冷酷得令人闻风丧胆的顾司霆。 她一只手勾着他，一只手从锅子旁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 顾司霆也越过她的肩膀看到了，“估计是骚扰电话，走吧，去吃饭。” 号码是陌生的，下面显示的号码所属地却是熟悉的。 乔慕想到了什么，有些着急地打回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乔慕吧，我是李红，你母亲的护士。你赶快回来一趟，你母亲的身体情况不太好，作为直系亲属，你需要签署一份……” 乔慕的大脑一片空白，后面她甚至都不知道护士说了什么。 等对面挂断电话后，乔慕腿瞬间软了，如果不是她撑着料理台，她可能就要坐到地上去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顾司霆攥住她的肩膀，温热的手心仿佛给了她些许力量。乔慕尝试从凌乱的大脑中理出头绪来。 她红着眼眶，声音颤抖，“顾司霆，我母亲身体出了状况。我需要立刻回s市一趟！” 说完后，她就打开了订票的软件，查了下飞去s市的飞机。 可是今天已经很晚了，最快的一趟飞机，也要明天早上五点二十起飞。 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就在她拿着手机要订票的时候。 顾司霆按住了她的手，“我有飞机，马上就能出发。” 他紧握着她的手，声音镇定地说道：“你现在去换衣服，我联系飞机，还有苏启光。” “我们一起去s市。” 第94章 我一直在你身边 苏启光赶到机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顾司霆在电话里没说是什么事情，听起来好像挺着急的。 登机的时候，苏启光不客气地说道：“顾司霆，我异地出诊费一个小时十万块，从现在就开始算。” 他说完后，才看到了顾司霆身边坐着的乔慕，还有坐在他们对面的何均言。 乔慕知道他是个很厉害的医生，“苏医生，麻烦您了，多少钱我都付。” 苏启光没想到是乔慕的事情，一下子就尴尬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头黑发耳边还有一缕白，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摇晃。 “我那是给顾司霆的’友情价‘，你可别当真。” 苏启光嘴上虽然是这么说，心里还是将一个小时十万算到了顾司霆的头上。 好不容易能刮一笔钱，苏启光才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乔慕在上了飞机后，才感觉心安不少。她看着窗外，已经是夜晚，看不到远处，只能看到飞机跑道上一排排的指示灯。远处，也不知道有一个指示灯是做什么的，有些频繁地闪烁着。 乔慕看着那个指示灯，看了一会儿后，渐渐心烦意乱起来。 “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顾司霆注意到了她渐渐变快的呼吸，拍了拍她的发顶，让她靠在他肩膀上休息一会儿。 乔慕照做了，她闭上眼睛，感觉到飞机进入跑道，准备起飞。 耳边，听到了苏启光那边传来打字的键盘声。 一开始，乔慕还能忍住。直到苏启光键盘声不停，乔慕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想看看他在干什么。 顾司霆察觉到了被吵到的乔慕，他冷冷地扫了苏启光一眼，苏启光才不怕他。 他对乔慕说，“抱歉，我想看看你母亲的病历。” 乔慕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苏医生，难道您刚才给医院那边打电话了？” “我没打，医院也不会随便将病人的病例告诉其他人。” 苏启光冲着她晃了晃手里的电脑，“不过，我可以直接黑进医院的数据库，找到你母亲的病例。现在医院也采用数据化管理，病例都存在电脑里。” 他说的倒是没错，病例确实存在电脑里。可乔慕没想到，苏启光竟然能“黑”到医院的电脑里。 他不是医生吗？怎么还能做黑客的活。 苏启光看都没看，就能想到乔慕迷惑的目光，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奥运冠军的肌肉比普通人发达一点，我的大脑比普通人发达了不止一点。你可以相信我，无论你母亲是什么病，我都能给你救回来。” 顾司霆皱眉，“苏启光！” 苏启光有的时候光顾着装ac，顾不上病人家属的情绪。现在乔慕的母亲身体状况不好到医院都要给乔慕打电话通知，苏启光就不怕难以回天，平白让乔慕伤心吗？ 接收到了顾司霆的眼神，苏启光按下了回车键，“我找到乔慕母亲的病例了，我不是在瞎说，这种病或许在普通人……的世界里不容易治疗，但在我这里就是小case，真的，我不是在乱说。” 乔慕轻轻咬唇，她没敢相信苏启光的承诺。不过还是轻声说道：“谢谢苏医生。” 母亲的病也挂过专家号，多少钱都砸了进去，也没任何好转。 乔慕不敢奢望什么，她只希望能延长母亲的生命。 她累了，轻轻靠在顾司霆的肩膀上，一句话都不想说。 顾司霆伸出手，帮她遮住了机舱里的光，轻声在她耳边说，“一会儿起飞后，我可以让空姐帮忙放下后面舱室的床，你一会儿可以去那边躺一会儿。” 私人飞机的空间比普通的客运飞机要大很多，后面甚至有个十几平方的单人舱室，可以将墙上的座位放下来，组成一张一米八的大床。 乔慕是真的累了，甚至都没对这种神奇的操作表示惊讶。 她闭上了眼睛，前两天为了经营报告熬了两天大夜的她，挣扎着睡去。 乔慕隐约能感觉到飞机渐渐升空，她听到顾司霆低声和其他人说了什么。之后，乔慕再清醒的时候，她就已经躺在了松软的床上。 她坐起身，反应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母亲那边出了事情，她现在不是在家里，而是在飞机上。 乔慕抬眸看去，这才看到两个舱室中央，用软帘相隔。 顾司霆那边也没人说话，隐约能听到苏启光打键盘的声音。 乔慕坐起身，清醒了过来。她环顾了一圈机舱内，发现右边还有一扇小门。 她下床，打开了小门，如她所料里面是盥洗室。 乔慕进去洗了一把脸，看到旁边还备着简单的刷牙套装，于是她又顺便刷了个牙。 从盥洗室出来的时候，她看到顾司霆靠在门口，他朝着她伸出了手，乔慕走到了他的面前，将自己埋进了他的怀里。 “我睡了多久？” “不到半个小时，还有十分钟才开始降落，你可以再躺一会儿。” 乔慕揪着他的衬衫轻轻摇了摇头，“算了，我彻底醒了。” “那我喊空姐过来将这里收拾一下。” 顾司霆说完，就要转身去叫空姐。 乔慕没松手，贪恋他怀里的体温，温热的感觉让她有种安心的感觉。 顾司霆透过布帘的缝隙看了一眼外面，苏启光和何均言都是背对着这边坐着的。 他揽着乔慕的腰，吻了下去。这个吻与几个小时前的吻不太一样，只是唇齿相贴，温柔地安抚着她紧张的神经。 轻轻一个吻，顾司霆几秒钟就抬起了头，他用指腹轻轻地擦了擦她柔软的脸颊。 “不要怕，我一直在你身边。” “嗯。” 乔慕低低地嗯了一声，耳朵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规律有力的心跳，渐渐安心。 一个小时后，飞机落地。又用了二十多分钟，他们才开车到医院。 乔慕轻车熟路地来到了母亲住院的楼层，找到了负责母亲的李护士。 李护士看到她，先是抱了一下她，然后对乔慕说道：“你母亲现在状态很不好，需要手术，作为她的亲人，你需要签署手术同意书。”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回到护士站去拿表格。 在等待护士拿表格的时候，乔慕有些着急地在原地踱步。 她根本没有发现，一起来的苏启光不见了踪影。 苏启光根据之前黑进系统找到的病例，找到了乔慕母亲所在的病房，他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找到了乔慕的母亲，那是一个中年女人，看上去就很操劳。在苏启光进来的时候，她正陷入昏迷，什么也不知道。 苏启光从口袋里掏出了改装的手机，在乔慕母亲的身体上方一米处扫描了一遍。 然后，他盯着手机上正在处理各种信息的读条，陷入了沉思。 十分钟后，乔慕找到了母亲的病房，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发现苏启光竟然在里面。 李护士吓了一跳，“这个人是和你们一起来的吗？” “是我的朋友。” 乔慕开口。 李护士有些不满，她看着年轻的苏启光，根本想不到这是个惊才艳艳的医生，只当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学生，“医院里不能随便跑来跑去，注意点。” 苏启光没理她，他走到了顾司霆的身边，神色严峻地在顾司霆耳边说道：“乔慕母亲身体状况有些不对劲。” 第95章 自责 咔嗒一声，顾司霆关上了身后病房的门。 何均言陪着乔慕在里面签字填表格，准备给乔慕的母亲进行手术。顾司霆眼前是乔慕脸色苍白，神情脆弱的样子，他想回去陪她。 于是他看向苏启光，“你说乔慕母亲身体状况有些不对劲？怎么不对劲？” 苏启光把手里的手机递给顾司霆，“你看到这些数据了吗？乔慕母亲病历里写到她是白血病晚期，从发现的时候是初期，到现在的晚期不过短短五个月，发病速度比普通白血病快的不是一点半点。而且她的全身器官衰竭速度太快，医院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这就很奇怪了……” 顾司霆听不懂他的推理，冷声道：“长话短说。” 苏启光话音一顿，差点咬到舌头，“真是没耐心，乔慕母亲的症状，倒像是长时间暴露在严重辐射下。你知道乔慕的母亲是做什么的吗？” 那一晚在等待倪经理曹经理将文件传给她的时候，两人靠在落地窗前的沙发，聊到过两边的家庭。 顾司霆想也没想地回答，“她在乔慕小时候经营过几年的果园，在乔慕父亲死后，她就卖掉了果园，带乔慕进城。她的工作不太稳定，经常换工作，大多数工作都是给饭馆打工，其余的则是各种各样的杂工。” 苏启光听完，喃喃道：“没什么奇怪的啊……她究竟是从哪里接触到严重辐射的啊。” 他忽然眼睛一亮，“乔慕的父亲去世很早？他是不是也是白血病去世的？” “我不知道具体情况。” 顾司霆看了他一眼，提醒他，“苏启光，注意表情。” 苏启光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有些过于兴奋的表情，“一会儿你介意我亲自问问乔慕吗？” 顾司霆斜了他一眼，“可以，只要她愿意，而且你必须要注意你的表情。” 苏启光认真点头，他也没办法啊，他的生活实在是太无聊了，很少能遇见能让他猜不透的事情。 签完了字，乔慕送护士出来。 她正想重新回去陪陪母亲的时候，苏启光忽然将她叫到了一旁，“你签了手术同意书是吗？距离他们安排手术还有多久？” “护士说最少需要两个小时。” 乔慕以为苏启光不满过来一趟什么都没做，她强打起精神，感谢一起来的苏启光，“谢谢你，苏医生，我母亲的身体可能撑不下去多久了，我刚才问了，医院的专家也说即使去首都找最好的医生，也不一定能延长她多久的寿命……” 她的话还没说完，苏启光就快言快语地说道：“你母亲现在的状况确实很糟糕，没什么救了。” “咳咳。” 一旁的顾司霆皱眉提醒他。 苏启光立刻反应了过来，有很伤人吗？他正想着，站在他对面的乔慕已经捂着嘴忍不住哭了出来。 眼泪像是珍珠一样，啪嗒啪嗒地掉下来，她努力控制，还忍不住对苏启光说对不起，“抱歉，苏医生，不是您的原因，是我太情绪化了……” 她礼貌地笑了一下，就要转身回去看母亲。 苏启光看见她眼泪的瞬间，他一下子僵在了原地。苏启光行医有个规矩，病人以及病人家属不许在他面前流眼泪，不是因为他厌恶，而是他根本受不了其他人在他面前哭。 特别是乔慕，她没有撕心裂肺，也没有肝肠寸断。她竟然一边哭，还一边跟他说了一声对不起，顿时让不擅长处理感情的苏启光脸红了起来。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思维灵活如苏启光，都开始口吃起来。他磕磕绊绊地对乔慕说道：“你母亲情况确实不好，我……我也没什么办法。乔……乔秘书，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顾司霆走到了乔慕身边，递给了她一张纸，让她擦擦眼泪。他用眼神警告苏启光，有什么事情快点说，别卖关子。 苏启光怕乔慕的眼泪再下来，连忙说道：“这意味着如果你相信我，我一定能找到帮你母亲续命的方法。” 他说得斩钉截铁，乔慕也止住了眼泪，她怔了片刻，走到了顾司霆的身边，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摆，让他附耳过来。 “顾司霆，苏医生的医术确实很好吧？我怎么听着，他说话像是个……” 骗子。 这两个字她犹豫了下，还是没有说出来，不过顾司霆能猜到。他冲着乔慕颔首，“他很厉害。” 苏启光听到这句话，瞬间就猜到了乔慕究竟问了什么问题。他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实在很想撂挑子不干，可乔慕母亲的状况实在太奇怪，苏启光真的很好奇！ 现在这个世界上，能令他好奇的事情真的是少之又少，苏启光心都是痒痒的。 于是他第一次冲到一个人的面前，求着人家让他治病，“乔秘书，我真的很厉害，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去看我发表过的sci论文……你不一定能看得懂，没事，我也可以让我的助手把我的成功案例都整理出来，给你发过去。” 苏启光一番话如同机关枪，乔慕连忙摆手，表示，“苏医生，我不是不相信你。我现在也没什么指望，只要你能延续我母亲的生命，无论会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可以答应。” 乔慕知道，有些治疗是实验性的治疗，因为一些原因还没有推广开来。或许苏医生指的就是这样的治疗方式。 苏启光当机立断表示，“那好，我现在叫我诊所的直升机过来接人。你可以去找那个凶巴巴的护士，叫她取消安排好的手术，然后准备出院。” 说着，他就转身去喊诊所负责接诊的直升飞机过来了。 乔慕也赶紧去按照他的吩咐，办理出院手续去了。 整个过程，顾司霆都陪在她的身后。他看着乔慕熟门熟路的样子，知道自从她的母亲生病后，乔慕类似的事情应该做过很多。 顾司霆望着她去交钱的背影，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心疼。 等乔慕将一切的手续都办完后，她回去陪了半个小时的母亲，忍不住想哭的时候，从病房离开，来到医院住院层的露台，吹了吹风。 顾司霆原本站在病房外，将独处的空间留给乔慕和她的母亲。 等乔慕走出病房后，他也跟了上来。 乔慕在露台上找了个空的长椅，坐下。 顾司霆来到她的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纸巾，递给了她。 “谢谢。” 乔慕低声道，声音里有掩藏不住的鼻音。 她捏着纸巾，想起与母亲相处的一幕幕，忍不住自责，“她说不让我过来，我真的没过来。这么多年，就任由她一个人在这边治病，要是她真的……” 说到这里，她再也说不下去，肩膀都在微微颤抖。 母亲一直有大大小小的病，乔慕认为是常年的劳累造成的。当时考大学的时候，她就想选择s市的大学，想着可以就近照顾母亲。然而母亲态度非常坚决，不让她留在s市。 等她离开家读书，每次给母亲打电话，母亲都言简意赅，说不了几个字就挂断了电话。 放暑假，乔慕想回去，母亲也总是阻拦。 乔慕不知道母亲为何如此坚决，她心中虽然想念，但这么多年能犟过母亲的机会少之又少，她与母亲见面的次数也非常少。 如今，看着母亲昏迷在病床上的模样，乔慕开始自责，她每年应该无论母亲如何阻拦，都应该回来的。 顾司霆揽住她的肩膀，亲了亲她微凉的发顶，声音里是少见的温柔，“乔慕，不怪你。” 乔慕没说话，眼泪直流。 就在这时，苏启光从身后的门口冒了出来，“我终于找到你们了，我有个任务要给你们。” 第96章 找一家酒店 顾司霆轻轻揉了下乔慕的肩膀，想要安抚她的情绪。哭了这么久，眼睛都哭肿了。 然后他转身看向了不让人省心的苏启光。 “任务？” 苏启光有个很大的毛病，就是智商超群，但不太近人情。 乔慕正伤心欲绝，要是这个时候苏启光说什么讨打的话，开什么不适当的玩笑，顾司霆真的有一种想揍他的冲动。 正好这个时候何均言不在他身边，也不会提醒他苏启光的脑子是全族的财产。顾司霆自认下手很准，他不想碰到苏启光的脑子，就绝不会碰到苏启光的脑子。 苏启光不知道自己正处于危险的边缘，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自己改装过的手机，一边将手机递给顾司霆，一边对乔慕说道：“我需要你带着顾司霆去你小时候住过的地方，帮我采集一些数据。” 乔慕怔了一下，“白桃园？” 顾司霆攥紧苏启光递给他的手机，听到乔慕的话，有些意外地看向她。她之前只说过小时候家里是开果园的，顾司霆不知道那竟然还是白桃园。 怪不得她的气息带着桃子的清甜，或许是小时候吃多了桃子也说不定。 苏启光语气有些欠揍，“你问我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你在哪里呆的时间很长，总之你就带顾司霆去每一处你和你母亲长久待过的地方，然后……” 他示意顾司霆举起那个改造过的手机，打开了一个应用，应用的标识很简单，白色的底上面有个红色的a。 打开应用后，苏启光继续解释，“然后……你们点击这边的按钮，进入这个界面，再点击开始分析这个按键就可以了。” 顾司霆正要收起手机，苏启光又将手机夺过，重复了一遍。 “你记住了吗？等你到达她住的地方，然后拿出手机，按下这个红色的按键……” 眼看着苏启光要将繁琐的步骤再重复一遍，顾司霆直接从他的手里抢回了手机。 “我知道了，你不用再重复了，我不是白痴！” 乔慕抬眸，看到了顾司霆懊恼的表情，她很少看到顾司霆露出这样挫败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 苏启光轻咳了一声，申明自己的立场，“抱歉，我不是针对你。只不过你们所有人，在我的眼里都是不同程度的白痴。你有的时候也不能怪我分不清谁更白痴一点。” 他说完后勾唇一笑，毫不留情地嘲讽世界上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 天台不止他们在，苏启光也没压低声音，周围的人奇怪地看过来，仿佛看到了一个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病人。 苏启光来不及再嘲讽一遍，就接到了电话，“直升机来了，乔慕，你要一起去吗？” 乔慕当然要去，她跟着苏启光身后，看着苏启光极为熟练地指挥其他人使用直升机进行转院。 将母亲的病床抬上飞机的瞬间，乔慕紧握住母亲的手，“妈。” 她只喊了一声，声音就更咽了起来。 这时，顾司霆忽然伸手，将她的手包进了手心。他也站在乔慕母亲的床边，看着病床上与乔慕有着相似眉眼的女人，低声承诺，“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乔慕眼带泪光，抬头看进了他的眼底。 那边，苏启光已经上了飞机，乔慕这才松开手，让医务人员抬着母亲与生命维持设备上飞机。 飞机起飞的时候，乔慕一直在顶楼停机坪一旁安全的位置看着，目送着母亲离开。 顾司霆一直站在她的身边，抱紧了她，“苏启光这人嘴上不着调，他确实厉害。你放心，只要他说你母亲有救，过段时间他就能还给你一个完好的母亲。” 乔慕抱住了他的手臂，有些费力地仰头看着直升机飞离的方向，重重地点了下头。 - 十五分钟后，医院一楼。 走到医院门口，乔慕捏了下顾司霆的手，“把苏启光的那个奇怪的手机给我吧。” 顾司霆停下脚步，垂眸看她，“我拿着就行，怎么？你不想带我回你家？” 乔慕点了下头，看到男人目光不对，连忙摇头，“不是。” 她怕顾司霆生气，勾起了他的手指，轻轻地摇了摇，“难道你明天不上班？后天不上班？我能请假，公司里却不能少了你。” 顾司霆颔首，他伸手进口袋，就在乔慕以为他要把口袋里的手机给她的时候，顾司霆忽然从口袋里伸出手，然后轻轻地拍了一下乔慕摊开的手心。 “我要和你一起去。” 乔慕愕然，“那公司那边……” 顾司霆看向远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如果平时，公司那边真的离不了我，可现在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 乔慕有些奇怪地问道。 顾司霆没回答她，而是对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何均言说道：“你回公司那边一趟，告诉董事长，最近公司决策上的事情重新交给他做。” 何均言瞬间明白顾司霆要做什么了。 董事长这段时间坐镇公司，想逼顾司霆娶安倾城，顾司霆非但不娶，还利用最近在公司里的董事长。 您不是不走吗？开始干活吧！ 他微微一笑，“我知道了，顾总。” 一直听着两人聊天的乔慕还不是特别明白，直到看到何均言大步离开，她都没反应过来。 “何秘书怎么那么开心？你让董事长管理公司，这事有这么好笑吗？” 乔慕像是唯一不知道谜底的人，迷茫地看着顾司霆。 顾司霆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她，“求我，我就告诉你为什么何秘书这么开心。” 乔慕在原地沉默两秒，转身就走，“不说拉倒。” 顾司霆看小姑娘脑袋上冒着火，连忙追上去勾住了她的手，“我错了，我告诉你。” 说着，他就将如何利用董事长，还让董事长有苦说不出的原委说了出来。 乔慕这才明白过来，憋了好久憋出来了一句，“……你和何秘书都好坏啊。” 某男人大言不惭地接下了，“谢谢夸奖。” 乔慕拿他没办法，又走了几步，才想起关键问题。 “开夜车不好，我们明天早上再出发去我家那边，那今晚怎么办？” 顾司霆挑眉，“还能怎么办？” 他拉起乔慕的手，往停车场那边走去，“找一家酒店，住一晚，明早出发。” 夜色中，乔慕低头看了一眼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漆黑的夜，藏住了她浅粉色的耳廓。 关系变得不一样了，再听到酒店两个字，都令人充满了遐想。 第97章 真要命 凌晨时酒店大堂除了昏昏欲睡的前台以外，一个人也没有。 见到客人，前台立刻站起身，冲着顾司霆与乔慕的方向鞠躬，“欢迎来到丽思卡尔舒，请问是要住店吗？” 这里是s市最豪华的几家酒店之一，光是大堂的装潢就足够气派，巨大的水晶吊灯在明亮的灯光闪烁着奢华的光。 “两间房。” 顾司霆一边说着，一边递出了黑卡。 在这里工作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可是前台还没有接待过黑卡客人。她的睡意顿时消减了几分，正要给顾司霆登录信息的时候，乔慕忽然抬头看向顾司霆。 “我想和你住一间房。” 那一瞬间，即使是训练有素的前台也没控制好自己的表情。 妈呀，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主动吗？ 顾司霆低声对前台小姐说道：“抱歉，请稍等。” 然后他侧过身子，与乔慕确认，“一间房？” 男人墨黑的目光里是藏不住的玩味，乔慕这才意识到她没说重点，“我说的是套房，就是这种套房。” 她拉着顾司霆来到前台，有摊开的酒店房型介绍，刚才乔慕低着头就是在看各种房型。 套房是两个房间共享一个客厅，虽然两个房间是分开的，但比单开两间房要更亲密一些。 顾司霆没意见，他冲着前台小姐微微颔首，“那就套房吧。” 拿了房卡，上了电梯。高档酒店连电梯里都有服务人员，直到进了房间，顾司霆和乔慕才能单独相处。 顾司霆让乔慕选个房间，乔慕坐在沙发上，浑身都提不起劲来。 他只看了乔慕一眼，就知道她为什么想和他住在一起。她才刚刚忙完运营报告书的事情，本来今天晚上应该好好休息的，s市这边的母亲突然出了状况。 乔慕心里已经很不好受吧，酒店房间太空，她一个人住在里面难免会胡思乱想，所以尽管被前台当做诡计多端的小情侣，也想和他住在一个屋檐下。 他来到了乔慕身边，将人揽进了怀里，“放心，苏启光比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医生都要厉害。” “抱歉。” 乔慕靠在他的怀里，声音闷闷的。 顾司霆勾起了她脸颊旁散落的发，怀里是她，轻嗅到的是她桃子一样的气息，他有些慵懒，声音低哑勾人。 “怎么忽然说抱歉？” 乔慕露在头发外面的耳朵尖泛着粉色，她忍不住伸手揉了一下耳朵，他的声音怎么会比羽毛还痒？ “如果不是我，你不会耽误……” 她刚说到这里，下巴忽然被他温柔又坚定地抬起，他以吻止住了她的呼吸，带着令人眩晕的节奏。 再次分开，乔慕摸了一下嘴唇，继续说了下去，“你不会……” 这回，连耽误两个字都没来得及说，他就亲了下来。 乔慕在过程中，忍不住用细白的手指抓住了他的衣领。乔慕从没谈过恋爱，之前根本想象不到，唇齿相依这么简单的事情，会有着令人停不下来的魔力。 “我……” 顾司霆吻住她。 “你……” 他又亲了她一口。 乔慕终于知道他什么意思了，涨红着脸再也不敢说话，举手示意她要发言。 “说吧。” 顾司霆用拇指揉了一下她红润的唇瓣，放她一马。 乔慕捏着手指尖，乖巧地像是在汇报工作，“我以后不会和你说对不起了。” “还有呢？” 顾司霆撑着下巴，侧头看着她。 乔慕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也不会动不动就责怪自己了。” “好姑娘。” 他奖励地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顶，他抱住了她，亲昵地用鼻尖蹭了一下她柔嫩的脸颊，俯身在她耳边说道：“有董事长在，我不会耽误工作的。不要多想，明天就当度假，指不定等回a市的时候，苏启光那边就想出了治疗方案。” 乔慕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低下头看着脚边的尘埃。 顾司霆却叫她向前看，向光的方向看。 她安静了半晌，然后试着坚定点头，“嗯，一切都会变好的。” 很神奇，当她点头的那一瞬间，连她自己都相信了自己说出的话。 乔慕眸光微闪，伸出手回握住了顾司霆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她在心底说了一遍，越来越相信。 两个刚确认关系的小情侣又在沙发上腻了一会儿，窗外远处天边甚至渐亮，乔慕打了个哈欠，强打起精神。 她喜欢和顾司霆呆在一起，不想一个人回房间里。 顾司霆垂眸，看出了她眸底的困意，拍了拍她的手臂，“去睡觉。” “我其实不怎么困。” 乔慕挣扎着。 顾司霆薄唇微抿，看着眼睛都快困得睁不开的乔慕，调侃道：“你敢不敢睁开眼睛说这话？” 乔慕像是鸵鸟一样将脑袋埋进了他的怀里，企图蒙混过关。 顾司霆看着她圆圆的脑袋顶，无奈笑，“去睡觉，别想耍赖。” 她这才拖着沉重的身子起来，进了旁边的屋子。 顾司霆看到她的房间关上了门，这才离开了客厅，走进了另一个方向的房间。 他简单洗漱完，离开盥洗间的时候，看见房门开了，门口露出了个小脑袋。 乔慕换好了睡衣，抱着软绵绵的枕头，单脚站在门口，用一种小动物一样无辜的眼神看着他。 “顾司霆，我们来做个君子协定好不好？” 她悬起来的另一只脚重新垂下，有些紧张地踩了踩旁边的门框。 顾司霆对上她澄澈的目光，什么都没说，直接开始解衬衫的扣子。 眼看着扣子一路向下，她甚至隐约看到了顾司霆腹肌上缘的线条，乔慕连忙捂住了眼睛，吃惊地说道：“你要干什么？” “我要睡觉。” 刚才他在洗手间里换好睡裤，脱完上衣后就直接躺进了大床里。 没想到，这样乔慕都没有被吓走，他这才问道：“什么君子协定？” 乔慕透过指缝，看到他躺在了床上，盖上了被子挡住了胸膛，这才放心大胆地抱着枕头爬上床，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顾司霆，我们在中间砌起一道枕头墙，然后我们今晚一起睡觉好不好？” 顾司霆喉结上下滚动了下，看着她单纯的表情，和身上卡通睡衣都挡不住的曲线蜿蜒，心底响起了一道声音。 真是要命，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诱人。 第98章 被废弃的白桃园 顾司霆忽然翻了个身，用他宽阔的肩膀背对着她。 乔慕愣住了，刚想蹭过去，顾司霆身后像是长了眼睛，朝着后面伸手将她按了回去，“睡觉！” 她犹豫，“还没有枕头墙。” 他背对着她，声音用稍远的距离传过来，声音听起来有点沉，“不用枕头墙，我今晚不会碰你的，床足够大。” 乔慕懂了，欢欣雀跃地放好自己的枕头，躺在了大床的另一边。 床上只有一床被子，不过和床一样，足够大，即使盖同一张被子，也不会碰到对方。 她钻进了被子里，无比规范地躺在了自己的那边，然后抬手将房间里的灯都关上了，“晚安，顾司霆。” 乔慕拥着被子，面对忽然袭来的黑暗，轻轻眨了下眼睛。 她刚要去想母亲的事情，就听到身边不远处顾司霆声音传来，“晚安。” 他的话仿佛有股力量，一下子令她安定了下来。 乔慕安心睡去，连续熬了几天夜，她实在是太累了，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秒睡。 几分钟后，顾司霆翻过了身，他将手臂垫在脑袋下面，在黑暗中用格外优越的视力看着她的轮廓。 就这么看了一会儿，顾司霆什么话也没说，他也遵守了与乔慕的君子协定，一直守在床的另一边，半步都没越过。 乔慕又做了个奇怪的梦，她梦见有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打了个圈，眷恋一般地勾住了她的小腿。 醒来的时候，看着窗帘缝隙中透出来的光，乔慕觉得那么梦有点真实的过头。 不过，有的时候正做梦，中途醒来，就会觉得身临其境，搞混了梦境与现实。 乔慕没觉得奇怪，她正和顾司霆躺在床上，他们来s市，也没带一条大狗狗。 她与睡意做斗争的时候，莫名有点想小黑。 好长时间不见，也不知道小黑最近怎么样。 她揉了揉眼睛，从枕头下面掏出了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屏幕的光晃到了身后男人的眼睛，他闭着眼挪动了一下，乔慕这才感觉到了腰间不正常的重量。 她以最快的速度关掉了手机，祈祷着顾司霆不要醒过来。 然而上天好像在她祈祷的时候捂住了耳朵，她看到顾司霆比女人还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两下，然后睁开了眼睛。 他那深邃冰冷的眸子，在清醒的一瞬间有些许茫然，尽管很快就消失，但还是有一种反差感。 顾司霆最先感受到手掌下的温软，手感不是一般的好，他下意识揉了一下，被摸到腰的乔慕差点没跳起来。 于是乔慕马上改变了祈祷的路数，开始祈祷顾司霆重新睡回去，她甚至都不会跟他计较他摸了她的腰。 然而老天捂住耳朵的手还没有放开，顾司霆片刻清醒过来，尽管发现乔慕在他的怀里，他一点也不吃惊，甚至还来得及说了一句，“早。” 早……早个头啊！ 乔慕直接搬出了君子协定，“顾司霆，你明明说好不越界的！” 顾司霆微闭了下眼睛，复又睁开，他清了清刚起床有些沙哑的嗓子，“你仔细看看，是谁越的界？” 乔慕没低头，她伸出脚朝着后面划拉了一下。 现在她与顾司霆正面对面，身后应该是床边，昨天晚上她就是抱着床边睡着的，一伸手就能碰到厚厚的床垫边缘。 然而，现在当她伸出腿的时候，却一片平滑，完全感觉不到床垫的边缘。 乔慕一下子就沉默了起来。 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就在她想跑的时候，顾司霆握住了她的腰。 “乔慕，你要对我负责。” 乔慕脸红，完全被他的声音俘虏。 两人之间仅隔了两层重叠在一起的被子，顾司霆像是刚才没过瘾一样，又揉了一下她的腰。 这时，他清了下嗓子，稍微往后退了点距离。 早晨啊……他需要克制一点。 他的动作带动了被子，轻轻掠过了乔慕的小腿，乔慕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伸手到被子里。 她忽然的动作吓了顾司霆一跳，他清了下嗓子，捉住了她一路往下的手。 “你乱摸什么？” 乔慕低头看了看他握住她的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瞬间像是煮沸一般热，“你在想什么？我刚才做梦，梦见有毛茸茸的大尾巴扫过我的小腿，我觉得奇怪，想摸摸。” 顾司霆一怔，然后不以为然地放开了她的手，“没事，我人都是你的了，想摸就摸。” 说的这是什么话啊，好像她是色魔一样。 乔慕气的用枕头丢他，然后推开他起床去洗漱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洗手间，顾司霆枕着手臂陷入沉思。是他疏忽了，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睡觉的时候放出尾巴或者露出耳朵，就像是翻身一样。 完全是下意识动作，在睡眠中控制不了。 他变得有些头疼，伸出手压了压太阳穴。 这时，他忽然想到父亲，父亲和母亲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他究竟是怎么不暴露的？ 想到故去的父母，顾司霆眸色稍沉，叹了口气。 在酒店吃了早餐，乔慕先带着顾司霆来到了s市她曾经和母亲住过很长时间的高层。 这里早已经换了主人，忽然走进去还拿着手机太显眼。于是乔慕想了个办法，她借口加群领福利，然后跟在现在的房屋主人身后进了房间。 她一边让那人填写从网上找来的表格，顾司霆一边拿出苏启光的手机，装模作样地按下了按键。 录入环境数据只需要一分钟，乔慕等那人填好表格后，就将手里的瓶装橄榄油送给了房屋现在的主人。 成功取得了这边的数据，接下来，乔慕就要带着顾司霆回到白桃园那边了。 那里，是她一直住到十二岁的地方。 从s市坐了车，经过两个小时，才来到白桃园所在的小城。 路上，乔慕还在和顾司霆说，“在我十二岁那年，我母亲将桃园卖给了一家公司，听说是果汁公司，一会儿你就说你是检查部门，咱们进去录个数据就出来。” 二十分钟后，当她看到现在的白桃园，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她本来以为会见到规范生产的果汁车间，没想到，整个白桃园都荒废了，就连她小时候和父亲一起亲手刷成白色的大门，都斑驳起来，上面爬满了藤蔓。 这里，竟然被废弃了。 第99章 杂志 满目荒凉，枯枝落叶聚集在墙角。 乔慕第一反应甚至是，是不是她走错了，可如果忽略那些杂草藤蔓，分明就是记忆里白桃园的模样。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是被大企业收购了吗？怎么会如此荒凉？ “这里发生了什么？” 乔慕透过围栏，看到了个房子顶。她伸手指向了那边，对顾司霆说道：“那里就是我们曾经的家。” 她的童年记忆，都是与这一片白桃园有关。 “想进去看看吗？” 顾司霆冲她挑眉。 “怎么进去？” 乔慕看向拴在铁门上的锁头，锁头有拳头那么大，铁链也有婴儿小臂那么粗。 顾司霆伸手一指，乔慕顺着他指尖的方向看了过去，就看到了在几米远的地方，有一处篱笆倒了下来，像是人为破坏，应该是早有人进去过。 两人跨过倒下的篱笆，走进了白桃园。 乔慕看着杂草丛生的平地，她轻皱了下眉，记忆中那些被桃子压弯枝头的桃树都不翼而飞，只留下了地上一个个的土坑。 这里不大，中间的房子更小。 乔慕看了半天也没看懂，“我记得我母亲曾说过，这里被大企业收购了，究竟是什么大企业能收购我家的白桃园之后，将所有的桃树都连根拔走，他们是为了什么啊！” 为了桃树吗？大企业难道不会直接买桃树吗？ 她迫不及待地来到了院子中央的小房子，在她小时候的记忆里，白桃园很大，每天她喜欢坐在房子前面的台阶上玩，看着四周的桃树葱郁得仿佛没有边界。 多年后再回到这里，乔慕才发现这里其实规格不大，就连中央的二层小楼也不大，可是当年她们一家三口在这里住得很开心幸福。 门上了锁，乔慕拧了下门把手没能成功打开。 她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环视了一圈，看起来在找什么。 这时顾司霆也来到了这边，他注意到乔慕四处看的目光，问道：“怎么了？” “我想找个能踩的东西，石头之类的。” 顾司霆低头看了一眼她的小个子，没说话，但目光里已经包含了他要说的。 “你要拿什么东西，我帮你。” 乔慕伸出手，指了一下快三米的房檐，然后用有些嚣张的表情看着顾司霆。 她就不服了，小个子怎么了！他个子再高也没用啊，都是一样的！ 快三米的距离，顾司霆确实够不到。下一秒，他就蹲下了身子，刚要伸手抱住乔慕，乔慕一步闪开。 顾司霆无奈，“跑什么跑？就好像我要吃了你一样。” 他比量了一下高度，“我正好可以抱你上去。” 乔慕瞬间开始担心起自己的体重，“万一你抱不动怎么办？” 顾司霆似笑非笑看她，“你觉得我有多弱？别说现在了，就是你再重一倍，我都能轻轻松松抱得动。” 乔慕扶住了他的肩膀，顾司霆抱着她的腿就将整个人都抱了起来。 她只觉得一瞬间，地面顿时离她好远。吓得她连忙抓紧了顾司霆的肩膀，忍不住轻呼出声。 加上他的身高，她的视线现在能在两米多。 好不容易习惯了忽然拔高的高度，乔慕让顾司霆往房檐那边走几步，她举起了手，碰到了快三米的房檐，伸手在大致的位置一摸，就碰到了个金属物。 乔慕将东西拿了下来，将东西伸出了屋檐下昏暗的地方，看了一眼。 果然是一把钥匙。 顾司霆将她稳稳地放到了地上，“这是你家的钥匙？” “嗯，之前这里会放着一个梯子，我母亲经常忘记带钥匙，每次忘记带了就会爬上梯子在这边拿出钥匙。”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里的钥匙打开了房门。 挡着窗帘，从外面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样子，乔慕找了下开关，打开了灯。 当她看到房间里面的瞬间，惊讶地看向了顾司霆。 顾司霆伸手在旁边的柜子上抹了一下，指腹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的灰。 “有人打扫过这里。” 他说。 这真是太奇怪了，这么长时间，大企业把外面的桃园都荒废了，周围的人也大多数都挪到了附近的城市去，还有谁会过来打扫？ 而且，乔慕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 那些记忆里的碎片，就像此时全部都从她的大脑中涌了出来，来到了现实中。 “这里还是我们离开时的样子，连家具都没变过。” 她问，“有没有可能，是我们离开后一直没人来过，所以房间里才没灰。” 说完这句话，乔慕自己都不信。 如果一直没人，怎么整个房子里连一张蜘蛛网都看不到？要知道，这间两层的小楼听说是当年父亲用布置白桃园剩下的钱亲自买下来材料，亲手盖的。 和大公司的商品房不一样，十年前的窗户和门，都很容易进虫子，也容易吹进来风。 这么干净，只能说明一直有人在精心维护着。 “的确有人来过。” 身后的顾司霆忽然肯定地说道。 乔慕回头，看到他从客厅角落的书架里发现了一本杂志。 他将杂志从书架中抽了出来，然后递给了乔慕。 那是一本叫做《科学世界》的杂志，封面是一颗原子的图片。乔慕一开始还不知道顾司霆递给她这本杂志的意义，直到她看到了杂志的发行日期。 今年的三月份。 这个杂志就是证据，几个月前有人来到这里，将周围打扫干净。这个人买了一本杂志，随手放进了旁边的书架里。 或许，那个人也没想到，在几个月后，乔慕和顾司霆会找来。 “别忘了苏启光的交代。” 乔慕提醒他，顾司霆拿出了苏启光的手机进行分析。 她走到了书架前面，看着里面的书。 乔慕本以为还能看到几本类似于《科学世界》这种杂志，然而她什么也没看到。只看到了几本搬家的时候忘在这里的童书，她将那些童书从书架里拿了出来，翻了翻，大脑还对童书上的内容熟悉。 应该就是她小时候看过的书。 这时，乔慕忽然想到了一点，她快步来到顾司霆面前，澄澈的眸子里闪烁着明亮的光，“我们还能打开灯，这就说明一直有人在交电费。我们去电力公司问问吧，指不定就能查到究竟是谁一直保持着这边的原样。” 第100章 迷雾 扫描完家里，手机上显示还需要一定的分析时间。 顾司霆将手机放在了原处，他顺着楼梯看上去，“你卧室在二楼？” “嗯。” 乔慕刚应完，就看见顾司霆抬腿朝着楼上走去，她一下子就慌了，连忙伸出手挡住了他。 “你要干嘛去？” “我就看看。” 顾司霆实在好奇，他好奇的不是乔慕的卧房，而是和她有关的一切，顾司霆都十分好奇。 没有他的二十多年，她究竟是怎么一个人在自己的世界里专心生活的？ 乔慕拽着他的手将人拉了下来，“我先上去看看，你跟在我后面。” 顾司霆看向了笼罩在昏暗中的二楼，轻摇了下头，“还是我先上去吧。” “这里是我家，我不害怕。” 乔慕十二岁，父亲出了车祸离世，之后没过多久，母亲就将这里变卖出去，然后带着她搬到了生活和学习更方便的旁边城市里。 可以这么说，这里充满了乔慕与父亲的记忆。因为那些记忆的珍贵性，乔慕甚至都不太记得在这里和母亲的点点滴滴。 她清晰地记得去城市里上学，每天放学回家看到母亲。可一想起白桃园，她的脑海里第一个出现的，永远是父亲的身影。 乔慕先上了楼，看到熟悉的布局，忍不住用手缓缓抚过木门，上面的纹路清晰，缓缓地掠过手心，有一种特殊的质感。 而后，她打开了记忆中卧室的门。 和楼下一样，楼上也有人清洁过，保持得很好。当时卖房子的时候，家具什么的并没有带走，只打包了些零碎的东西。 她走到了窗边，打开了窗帘，正在打开窗户的时候，身后顾司霆走了进来。 他站在门口，看着这间不大的卧房。毕竟时间过去有些久了，虽然看上去有人打理过，但壁纸以及家具都泛着年代感的黄。 浅木色的家具看上去应该是乔慕的父亲亲手做的，在乔慕打开窗子的时候，温暖的光照了进来，特别契合整个房间温暖柔和的色调。 书桌在窗边，衣柜放在角落里，家具之间的距离有些局促，却难掩温馨。 顾司霆看着她的房间，眼前仿佛能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渐渐地在这个房间长成少女的模样。 她会坐在窗边学习，窗外就是一片桃林。当季节正好的时候，粉白色的桃花会盛开满院，或许在打开窗学习的时候，还会有桃花瓣飘进来，落在书桌上，落在她的手边。 乔慕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又去看了看父母的房间。 顾司霆怕有人在，或者她会遇上什么突发事情，不太放心，一直跟在她的后面，确保一旦有事，他会在她身边。 “没有人住过的痕迹。” 乔慕关上了父母房间的门，喃喃自语。 这种感觉很奇妙，她形容不出来。 仿佛十年前，她和母亲没有离开。一开始，乔慕以为有流浪的人进了房子生活，可是无论是客厅还是卧房，都很好地保持了她和母亲离开时的样子。 没有任何其他人住过的痕迹。 究竟是谁，会在几个月前来到过这里。那个人是经常来吗？还是恰好在几个月前过来，交了电费，留下了一本《科学世界》。 乔慕想不明白，就在这时，一楼的手机发出了检测完成的声响。 她与顾司霆对视一眼，来到了楼下，顾司霆拿起了手机，乔慕抿唇看他。 顾司霆浅浅摇了摇头，“没有任何异常辐射。” 他关掉手机的屏幕，“除了这边的房子还有市里面的房子，没有其他的地方了吗？” 顾司霆觉得奇怪，既然不是住过的地方，那乔慕的母亲一个靠着自己双手辛勤劳动的果农，又是在什么地方接触到的剧烈辐射？ 刚才，乔慕在屋子里面转的时候，已经将旁边的窗子打开，将窗帘撩了起来，为房子通风。 顾司霆看向窗户外面，眸色微沉，有光倒映在他的眼底。他薄唇紧抿，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直接出了门。 乔慕拿起了放在一旁柜子上的钥匙，追上了他。 顾司霆先是走到了桃园的最北端，开始运行苏启光手机里的程序。确认没有任何辐射后，他又走到了最南端。 就在顾司霆刚想打开手机的时候，他的余光瞥见了地上有些异常的杂草。 他忽然停住了动作，在乔慕没反应过来的目光里，拨开了地上的杂草，发现了一道暗门。 在看到地上稍微凹陷进去一些地暗门的时候，乔慕快走了几步，来到这边确认，“这是什么？我从来没见过。” 顾司霆看了一眼门边的痕迹，很明显，这里曾经有另一道门压在上面，估计会布置成与周围土地相似的颜色。再加上旁边的几个桃树的坑，能看出这里被藏在了桃树之间。 就是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有的暗门，有可能小时候的乔慕没发现，或者在白桃园被收购后，那个收购这里的大企业进行了一番改造？ 他直接伸手扯住了暗门的把手，因为之前有一道门的缘故，现在露在地面上的这道门应该不负责安全，只有一道最简单的插锁，顾司霆用了点力气就扯开了。 砰的一声，门被打开。 迎面扑上来了一阵尘土，顾司霆微微眯了下眼睛，视线再清晰的时候，就看到了完全被泥土封死的门。 “这里已经被处理过了。” 顾司霆稍微踩了踩堵住门口的土，确认这里已经被完全堵死后，他沉眸转身看向了乔慕。 “现在，让我们去电力局问问这边的情况吧。” 他有一种预感，无论是谁在给这边交电费，那个人一定知道这一切的秘密。 两人回到了屋子，将一切的东西还原，连杂志都重新放了回去。 再出来的时候，乔慕站在台阶上，看着只剩下一个个坑的白桃园。 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迷雾，正笼罩在这片她童年的家上空，经久不散…… 第101章 白氏集团 乔慕和顾司霆去镇里的电力局问有关白桃园的情况。 一开始，工作人员不让乔慕查那边白桃园的事情。 说是白桃园不在她名下，这不合规矩。 乔慕软磨硬泡地让工作人员带他们去见管事的领导，对方也被她弄烦了，带着乔慕去找电力局的领导，迫不及待地将这个皮球踢给了领导。 进了办公室，乔慕先环视了一圈，她看到书架上摆了几个木雕，开口问道：“这些是在镇里买的？观音娘娘的脸雕的真是不错啊，宝相庄严。”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领导听见这话，一下子站起身来，“你这么年轻，还玩木雕？” “我在这里住了十多年，就是没玩过，也见过。我记得十几年前，镇口有个陈师傅，那一手雕刻莲花的绝活，真是……” 乔慕说到这里，仿佛失去了称赞的语言，于是她忍不住伸出手比了个大拇指。 “你说陈富贵啊，可不是吗？他的那一手雕刻莲花的技术，特别好，都被邀请去市里的文化馆做表演了。几年前全家就从镇子上搬走了，不过没事，我在他走之前，订了好几个莲花。姑娘，你看，这里的水中莲就是他的作品。” 是个人说起自己喜欢的事物的时候，眼睛都会亮亮的。领导也不例外，拉着乔慕鉴赏书架上摆着的木雕。 差不多过了十多分钟，领导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乔慕和顾司霆是来办事的。 他整了一下衣衫，重新回到了办公桌后面。 “姑娘，你们来干什么的啊？” 很显然，刚才工作人员带乔慕和顾司霆进来时说的那一番话，领导要不就是没听，或者已经忘记了。 “我们想知道是谁一直在给卫生所后面的那个白桃园交电费啊？这对我们很重要，能查到吗？” 领导瞬间正色，“为什么要查白桃园的事情？你们有凭证吗？” 看到他的神色，乔慕顿时明白，领导应该知道什么。 不过，有刚才打好关系的基础，她对领导说，“不瞒您说，之前我就是住在那边的，现在在外面赚了点钱，想买回来。就是联系不上人，也不知道跟谁买。”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原来你是之前住在白桃园的。” 领导还记得乔慕一家，不过也只是有点印象，他从来没和乔家打过交道，对那两个朴实的夫妻俩记忆都是模糊的。 “听叔一句话，别多问，那里……你说你一个年轻小姑娘不去大城市闯荡，回什么这里呢？白桃园都荒废了，听说土地都没营养了，你要是想买一片果园，咱镇子后面的南山那边有一片果园，你要不要去问问那边。” 领导这一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在他心里，乔慕曾经在镇子里住过十多年，再加上她热爱木雕工艺品，领导已经将她当做了自己人。 说的也都是掏心窝子的实诚话。 “叔，我知道，我只是想问问，您能帮我查一下吗？” 乔慕眨着眼睛，冲着领导露出了个真诚的笑容。 “好吧。” 领导走到了办公室的门口，关上了门。 “姑娘，我和你投缘，才告诉你这些。其实要按照规矩来的话，我根本不应该跟你说这些。白桃园后面是一家叫做白氏集团的上市企业，家大业大的也不差这点钱，你就别想了。” 白氏集团？ 听到这个名字，乔慕有些陌生。她暗暗将这个名字记住了，然后说，“叔，谢谢你，我也就是问问。” 又聊了几句，她正要离开办公室。 就注意到站在门旁，一直没说话的顾司霆。他看着书架上的木雕，目光却没有聚焦，仿佛看的是木雕，看的又不是木雕。 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乔慕伸出手轻轻地在他面前挥舞了一下，“想什么呢？” 顾司霆的目光有了焦点，最终落在了她的身上。 “没什么。” 离开电力局后，顾司霆忍不住问她，“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喜欢木雕？” “这也算是这个小镇的特色吧，听说后山有品种比较好的木头，几乎所有的长辈，都喜欢在手里把玩个木雕。我也是为了好办事，想着用这种事情拉近一下感情，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乔慕在这里生活过十多年，虽然十几岁就离开了，但她记得母亲说过的一句话。 在这样的小镇，有的时候人情比规矩要好用。 乔慕只是一试，没想到真的好用。 有的时候，乔慕总觉得她母亲和普通的果农不一样。具体不一样在哪里？乔慕也说不出来，她记得小时候的母亲，她站在镇里人的中央的时候。 尽管穿着差不多的衣服，她周身的气质令她与众不同。 直到现在，乔慕都没想到原因。 想起了母亲，乔慕微微一笑，牵住了顾司霆的手，没有继续深想下去。 - 数据都收集完了，虽然手机上显示没有任何异常，顾司霆还是决定亲自将数据带回去给苏启光看一眼。 在回程的路上，登机前，乔慕在手机上查着白氏集团。 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集团，在搜索中她发现，白氏集团旗下的公司大多数与娱乐圈深度捆绑，是一家知名的综合性娱乐集团。 不常关注娱乐圈的乔慕并没听说过白氏集团的名头，她问身边的顾司霆，“你听说过白氏集团吗？我才知道，好多大明星都签约了白氏集团下面的经纪公司。” “听过。” 顾司霆主动转移了话题，“要是回到公司，有人问起你请假的理由，你就说和我一起出差去了。” 乔慕还在刷着手机上和白氏集团有关的新闻，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你不觉得奇怪吗？白氏集团一个娱乐公司，为什么要收购白桃园啊。” 小时候，她听母亲说收购白桃园的是一家大企业，她还以为是那种做果汁的大企业。 没想到，竟然是一家娱乐公司。 “等着回去，我让何均言查查。” 顾司霆看乔慕还想用手机继续查下去，他主动伸手扣下了她的手机，“很晚了，睡一会儿。” 折腾了一天，乔慕也有点困了。 她枕在顾司霆的肩膀上，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顾司霆轻抚着她垂落在肩膀上的发丝，垂眸看她的时候，眼底带着淡淡的宠溺。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看向了飞机外的黑夜，眼眸的底色渐渐变得与夜晚一样黑。 白氏集团，他再熟悉不过了。 竟然是他们在后面搞鬼。 第102章 苏振 第二天，乔慕照常上班。 顾司霆则来到了苏启光的诊所，苏启光正接诊，在他面前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头发染成了红色，显得有些非主流。 现在并不冷，红发男人却穿着长衣长裤。顾司霆进诊室的时候，那个人刚脱下上衣，顾司霆便看见了满身的金绿色鳞片。 男人一惊，转身的瞬间，眼睛已经变成了蛇瞳。 看到是顾司霆，男人的眼睛才恢复正常，有些不好意思地用衣服挡着上身，“少族长。” 苏启光说，“不用担心，就是蛇鳞症，蛇族青壮年发病率在百分之三十，我给你开点药膏抹抹就好，不用担心。” 说着，他给红发男人写了个药方，红发男人连忙离开，将诊室留给了顾司霆和苏启光。 “有什么事情？怎么不多来几次呢？多来几次我病患都能被你吓跑好多，那我多轻松啊。” 他正话反说，阴阳怪气地说道。 顾司霆没理他，“你最近去过白家吗？” 苏启光挑眉，“白家不是早就退出族里了吗？” 他想了下，没用多久就想起了白家退出族内的时间，“如果我没记错，七十多年了吧。” “嗯。” 顾司霆将苏启光的手机还给了他，“没有任何辐射异常，你再把数据看一遍。” 苏启光忍不住说，“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发明的东西？你信不信要是将我的手机现在拿到外面去，一定会在现在的科学界引起震动的。” 不是他吹牛，他掌握的技术，领先普通人类科技至少五十年。 现在那些普通人类的无聊手机最多能看看视频，打打游戏，谁能做全身扫描，又能做辐射分析？ 他能！ 顾司霆已经习惯了苏启光的自傲。 苏启光问了一声，“你怎么忽然问起白家？” “乔慕家里的白桃园，是被白氏集团收购的。” 苏启光先发现不对劲了，乔慕想了一会儿才想到的事情，苏启光一瞬间就有了答案，“白家不是娱乐行业吗？怎么买果园？” 顾司霆还没说话，苏启光就一拍大腿，猜到了顾司霆的想法。 “你觉得，乔慕母亲身体受到大量辐射这件事，是白家在后面搞的鬼？” “嗯，我觉得应该跟什么人体实验有关，所以我才会问你最近见没见过白家的人。” 顾司霆黑曜石般的眼眸里，隐约带着探究。 苏启光知道他想问什么，一下子就火了，“怎么？你不好意思直接问？” 顾司霆看苏启光的反应就知道和他没关了，他轻轻摇了摇头，“抱歉，我本来不想问的。但是三十年前，白家已经抢走了苏家的人，我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对你递出橄榄枝。” 三十年前，苏家也有一位如同苏启光的天才少年。苏家虽然体能没有优势，但苏家人智商普遍高。平均水平也能在iq测试中获得180以上的高分。 能在这些天才中闪耀夺目的。 苏启光是一个，上一个，就是三十年前的另外一个天才少年。 苏振。 本来，有绝世天才出现，这对于整个异兽一族来说，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好事。就像人类世界拥有可以推动科学发展的牛顿和爱因斯坦一样，这样的天纵奇才没有人会嫌多。 然而，苏振在短暂的闪耀后，开始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他沉迷人体实验，一开始的实验请求，没有得到族内以及苏家内部的批准。 后来，他就开始在暗中进行一些毫无人性的人体实验。 其他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他已经被白家带走。白家一起带走的，还有苏振的各种研究成果。 现在，苏启光手里很多，关于紧急叫停的人体实验的实验记录，都是那个时候苏振进行到一半的实验。 提到苏振，苏启光的眼底掠过一抹寒意，“他……不配被称作苏家人。” 几百年来，苏家都是医药世家，以治病救人为主要理念。虽然随着自然科学的兴起，苏家许多人也都投身科学行业。 但他们一直没有改变家风。 苏启光只听说过苏振的事迹，他也看过苏振设计的那些实验，有些实验进行到一半，被叫停了。有些实验还没有开始，只是有一个雏形。 他攥紧身侧的拳头，狠狠地压到了桌面上。 “你知道苏振恐怖的是什么吗？” “什么？” 顾司霆从没见过苏启光这幅样子，他一直是极为理性的，很少出现这样强烈的情绪。 苏启光声音冰冷地说道：“最可怕的是，苏振留下的实验报告，都是他丢掉的。直到今天，苏家的人也不知道当年他带走的两个纸箱里面，究竟有着什么东西。” 苏振的离开，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实验室里并不只有他一个苏家人，在苏振走后，其他人迅速排查了整个实验室以及苏振的办公室，只为找到他带走了什么东西。 好在，那个时候已经有监控录像了，甚至要比现在普通人类的监控录像还要高清。 他们找了一遍实验室，又对比了苏振最后一次出现在实验室里的录像带。发现苏振最后只带走了两个纸箱，两个曾经放在他办公室里的纸箱。 他究竟带走了什么？ 苏启光皱紧了眉头，“你觉得乔慕母亲的事情，和苏振有关？这件事，我要和苏家那群人说一声。” “说吧。” 顾司霆说，“我应该去白家一趟。” “你疯了！” 苏启光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群人就是疯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董事长应该严令禁止你和他们接触吧。” “那又怎么样？” 顾司霆想起了充满谜团的白桃园，“我必须要去一趟。” 第103章 白狸 不顾苏启光的阻拦，顾司霆来到了白氏集团。 在a市，虽然同是大企业，白氏与顾氏一个城东一个城西，隔着一座城市遥遥相望着。 白氏集团所在的大楼很高，玻璃外墙在阳光下闪着别样的光。站在楼下，顾司霆抬起头看了一眼，一直看不到顶层。 顾氏集团的总部是两栋楼连在一起，十分厚重的大楼一层就能容纳很多人。三十多层的顾氏集团已经算是城市中的高楼了，白氏集团的楼又细又长，如同一根旗杆一样矗立在城市里。 这也是为何白氏集团的楼被员工们戏称为金箍棒的原因。 顾司霆收回了目光，走进了白氏集团的大门，来到前台的时候，还未说出自己的来意，前台就认出了他。 “是顾总吧，请跟我一起上顶楼。” 接待他的人，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顾司霆虽然是集团总裁，但优秀的外形早已成为了年轻人的关注对象，只要是网上的十级冲浪选手，都知道顾氏集团有个比明星还要好看的总裁。 顾司霆问她，“是谁告诉你我要过来的？” 除了苏启光，顾司霆谁也没说，连何均言都没告诉，只延长了请假时间。 究竟是谁，知道他要过来？ “白总告诉我的。” 前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顾司霆为什么问这种问题。他不是和白总约好了吗？ 到了顶层，前台和总裁秘书登记完以后，让顾司霆先去办公室里等待。 她先替顾司霆打开了门，顾司霆从来没有来过白氏集团，更不用说顶层的总裁办公室了。顶层挑高极高，六米左右。上面吊着几块颇具设计的布，像是吊床。 吊床上爬着几只猫咪，只有白猫。 秘书注意到顾司霆在瞥见头上的白猫的时候，步伐顿住。她以为是顾司霆怕猫，“这都是白总的猫，很温顺的，不伤人。” 温顺。 呵。 顾司霆心底一声冷笑，让前台先出去了。 听到前台踩着高跟鞋离开的脚步声，顾司霆仰起头看向能有三米高，吊床上的白猫。 “白总，还不出来吗？” 上方，忽然传来了一声女人的轻笑声。下一瞬，一只白猫从办公室里最高点一跃而下。 落地的时候，那只白猫已经变成了个冷艳的年轻女人。 黑色的长发随着下落的姿势微微飘起，她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在变形的一刻就完成了换装。顾司霆朝着她的耳朵看了过去，却没有看到任何仪器附着在那里。 冷艳女人朝着他轻轻点头，没有伸手，“白狸，你应该是顾司霆吧。” 顾司霆开门见山，“白桃园是你收购的吧。” 白狸轻巧地转身，答非所问，“你怎么知道，白猫就是我。” 两人之前从未见过，即使他们互相知道身份，知道能化身动物。但他的判断速度也太快了，这是白狸没想到的。 “这些吊床和装饰都有三到四米，即使是猫咪也无法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直接跳到上面去。” 猫咪可以轻松往上跳一米，甚至是两米，三米真是太难为它们了。 他仰头看着吊床上的其他猫咪，“还有多少人？都下来吧。” “只有我一个。” 顾司霆没猜中正确答案，白狸笑了。 “苏振抽了一点我的血，给这些猫咪打进去了，活下来的只有十分之一，但它们现在的能力可比曾经要高多了。” 说着，白狸展开气场，只有一瞬，那些猫咪就仿佛有了感应一般，纷纷从吊床上跳下来。 “不过，既然你都说了，那就让它们下来吧。我可不希望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脑袋上面。” 顾司霆看了看那些听话的猫咪，又看了看白狸。 他们，是无法控制其他生物的。 白狸缓步走到了他的身边，伸出手轻轻地划过他的肩膀，顾司霆没有退开，用幽深的眸子看着她。 “算是你今天主动来找我的礼物吧，苏振发现，只要将我的血打给这些畜生，活下来的就会听我话了。这件事，你们那边的苏家人，应该还没发现吧。” 白狸字里行间，都是对猫咪的不屑。 不过，话语一转，她忽然对苏启光起了兴趣，“听说，你们那里有个苏家人，年轻人，叫苏启光是不是。苏振说如果他和苏启光同岁的话，他都比不过苏启光的天赋。” 白狸玩味地笑道，“我对他很感兴趣啊，想给我们引见一下吗？” 顾司霆就像没有听见她说的那些话一样，退开一步，掸了掸刚才白狸碰到过的地方，他冷声道：“白狸，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计划什么。但是你应该还记得白家人签下来的百年和平协议吧。” 白狸优雅地翻了个白眼，然后来到了旁边的酒水吧给自己挑了一杯鸡尾酒，捏了一颗樱桃丢进了酒杯里。 白狸说，“当然知道，毕竟还有无聊的二十多年。我们两边约定，百年之内不得主动挑起战争，不得主动攻击普通人类……巴拉巴拉的全都是一些废话，如果谁先违反约定，将会被百族之人群起而攻之。” 她说完后，像是在聊什么电视剧剧情一样轻松，“你说咱们真的有一百个不同的种族吗？不能吧，你们是狗，我们是猫，几个大族有马、牛、羊、兔……有几十个我相信，一百个？不能吧。” 顾司霆没被她不认真的态度影响，“你不用记那些，只用记是什么后果就好。” 他微顿了下，问她，“苏振是否在白桃园做过人体实验？” 白狸耸了下肩膀，“你问苏振啊，我哪里知道。说实话，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桃园啊，果园的。抱歉，产业太多，真的记不住。” “苏振在哪里？” 顾司霆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白狸从酒杯拎起湿漉漉的樱桃，身姿曼妙地走到了顾司霆的身边，像是在欣赏一幅艺术品一般看着他。 她拿着樱桃，缓缓贴上了顾司霆的薄唇，然后轻轻滑过。 白狸凑上前，吐气如兰，“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只要我们联手，整个人类世界都会是我们的。” 第104章 你真是个疯子 说话的时候，白狸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不过，也只是看上去，实际上，他们两个之间还有一段几毫米的距离。力道拿捏得刚刚好，虽然已经凑了上去，但并没真正地贴上。 两个人都在互相嫌弃着对方。 “统治世界？抱歉，没兴趣。” 白狸百般无趣地退了回来，她轻盈地坐在了办公桌上，翘着腿，能扎死人的高跟鞋在空中轻轻地晃着。 “没意思，还以为你能比顾烨豪那个老家伙有点意思。你们顾家整天想着和人类共存，人类才不稀罕和你们共存。” 白狸像是在自说自话，又像是在劝顾司霆，“我们明明比人类进化得还要完全，拥有着他们一辈子都无法拥有的天赋和能力。” “不一样，就永远无法共存。” 她用手轻梳着肩膀上的黑长直，很长，发尾软软地垂在桌面上，打了个圈。 “一旦他们知道了我们的能力，得不到，只能毁灭。” “人类，除了毁灭还会干什么呢？” 看着那个神色中隐隐透着疯狂的女人，顾司霆终于知道为何七十多年前，白家会做出那些残忍令人发指的事情了。 白狸和她的祖先一样，残忍又无情。 看顾司霆不说话，白狸忽然抚掌妩媚一笑，“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忘了告诉你。” 她拿起旁边办公桌上的遥控器，打开了房间那头的液晶屏幕。 “她是叫……乔慕吧，真是好巧，她今天也来找我了。” 听到乔慕两个字，顾司霆的瞳孔瞬间紧缩，他侧身看向房间那头的屏幕。 屏幕里显示的应该是个会客室，乔慕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座位上，她的面前放了个纸杯，杯里的水已经喝了一些。 监控的位置只能看见她的侧颜，在略显灰调的视频里显得格外的白。 白狸忽然伸手，在空气里轻抓，她低声喟叹，“顾总，这位乔秘书原来对你这么重要吗？你竟然发怒了，我甚至能感觉到空气里属于你的威压……” 她的话才刚说到这里，顾司霆忽然动了，他的速度极快，肉眼只能看到一道残影。 下一瞬，他已经掐着白狸的脖子，将人抵到了墙上。 “你敢动她！” 他一双气势迫人的黑眸紧盯着白狸，仿佛有烈焰在他的眼底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可白狸一点都不怕，她挑衅一笑，像是巴不得引火烧身一样，即使脸憋得通红，可还是伸出手摸了一把顾司霆的眉眼轮廓。 “对，就是这样……你不觉得……愤怒像盛放的鲜花一样美吗？” 她欣赏地看着顾司霆眸底的怒火，“不逗你了……是她……是她主动来找我的。” 顾司霆这才松开了手，甚至抽出了办公桌上的纸巾擦了下脸上她用手碰过的地方。 白狸也不觉得生气，她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着。 咳嗽完了，眼角泛着红，再加上眼底的一抹疯狂，教科书一样的疯批美人。 然而，遇上顾司霆这种根本不欣赏的，也是枉然。 不过，白狸也不期待他能欣赏，她轻轻勾唇，露出一抹笑。 “我估计，她来也是为了白桃园吧。一会儿，你从我办公室离开，下个我就会接待她。” 白狸站直身子，脖子上红了一圈。 “到时候，我会把一切都告诉她。是一切哦，我可不怕暴露我们的身份。” 顾司霆攥紧身侧的拳头，“你真是个疯子！” “谢谢夸奖。” 白狸灿烂一笑，妩媚微微上挑的眼睛一直盯着顾司霆离开的背影。待他离开后，白狸从旁边搬过来了一把椅子，随意地拎起了一只脚边的猫咪，捏在手里揉捏它的后颈。 然后她抱着猫咪，看着屏幕里顾司霆出现在了会议室。 她从旁边拿起了遥控器，打开了声音。 顾司霆和乔慕的声音，顿时通过监控传到了她的办公室里。 白狸微微一笑，一边撸猫，一边听着会议室里两人的交谈声。 “乔慕。” 顾司霆找到了乔慕所在的会议室，打开门后喊了她一声。 乔慕没想到能在这里听到顾司霆的声音，她愣了一下，转过身。 “真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惊讶地从位置上起身，随着她的动作，带着滚轮的椅子朝着后面滚了一段距离，发出了滚轮独有的声音。 顾司霆抬头看了一眼墙角的监控，不发一言地走到了乔慕的身边，拿起了她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 乔慕看着他喝的水，她不知道顾司霆是在做什么。 “你要是口渴，再要一杯吧。” 她轻轻地拽了下顾司霆的衣角，用非常小的声音说道：“这杯水我之前喝过了。” 这算不算是……间接接吻？ 幸好顾司霆不知道乔慕在想什么，要不然他会说，直接接吻都有过，怕什么间接接吻。 “不用，我不渴。” 他喝乔慕的水，就是怕白狸在乔慕的水里动手脚。他接受过类似的训练，喝一口就能尝出来一些特别容易在水里放的东西。 这杯水，没问题。 “我们出来说。” 顾司霆拉着乔慕的手腕，离开了会议室。 在不远处的总裁办公室里，白狸看着两个人离开了监控的视线范围。她特意将声音调得很大，然而什么都听不到。 看来，他们已经走出了监控范围。 她心情不好地将手里的猫咪丢在了地上，猫咪柔软落地，虽然没有受伤，可是还是不高兴地甩了甩尾巴，敢怒不敢言地走远了。 白狸摩挲了下手里的遥控器，眼中闪过了感兴趣的光，“还挺聪明的，顾司霆，你真的比你家老头子有意思多了。” 她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轻松起跳，若是有人在旁边，就会惊讶地发现白狸一瞬间失去了踪影。 再抬头的话，只能看见一段纯白色的猫尾巴从吊床边缘露了出来，左右来回甩了甩，慵懒又随意。 喵呜。 分不清是哪一只猫的叫声，带着音调，就好像在喊着顾司霆的名字。 第105章 孩子几个月了？ 乔慕一直没说话，任由顾司霆牵着她的手，离开了白氏集团。 “我们先去一趟苏启光那边。” 虽然他尝过那杯水，但顾司霆还是不放心。 白狸看着像正常人，然而她却是个疯子。即使从没见过，顾司霆也隐约有所耳闻。 顾司霆是相信这种说法的，毕竟正常人是不会和爱做人体实验的苏振搅在一起的。 他不能用乔慕的性命和健康来做赌注，他要带她去苏启光那边检查一下。 乔慕握住他的手，也用柔和的方式阻止了他开车。 “你问白桃园的事情了吗？” “问了，白狸……也就是白总说她名下有很多产业，并不清楚。” 他对乔慕说，“你放心，白桃园那边的事情我会叫何均言去调查清楚。即使你去问她，也不会问出什么结果。” 乔慕隐隐感觉到顾司霆好像很不想让她见白狸。 “你之前不是说过吗？我们之间不会有秘密。” 这句话，点到了要害上。 因为顾司霆一直有隐瞒的事情。 他的不同，顾司霆不能告诉她。 他闭上眼睛，靠在了座位里。 内心挣扎着，要不要告诉乔慕事情的真相。要不要和她说，那天她救下的小黑，就是他。 两人心有灵犀，乔慕感觉得到顾司霆内心的挣扎，尽管她很大一部分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感觉得到的。 “顾司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想告诉我？” 她主动拉住他垂放在膝盖上的手，声音温柔得如同刚烤好的棉花糖，“你什么都可以跟我说的。” “我确实有一件事没和你说。” 顾司霆紧紧地回握住了她的手，他看进了乔慕琉璃珠一般的眼睛，在昏暗的车厢内，仿佛能闪光一般动人。 到嘴边的话最后转了弯，“我之前和你说我不认识白氏集团的人，我说谎了……说了一半的谎。” “什么？” 乔慕诧异。 顾司霆眸色微暗，刚才，他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坦诚。 然而话还没说出口，眼前就闪过了一片红光。 连母亲都接受不了父亲的身份，乔慕又怎会接受他的身份？ 他轻抿了下唇，对乔慕说道：“我的确没来过白氏集团，但顾家与白家，很长时间都是敌对的状态。” 敌对的状态？ 乔慕感觉自己像是在听小说。 这就是豪门吗？ 在正常人的世界里，哪里会有敌人啊，更何况是两个家庭。 乔慕不懂，但乔慕大受震撼。 顾司霆捏了下她的手，“白桃园的事情我问白总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你听我的，也不要过来问了，我答应你一定会查出来的。” 乔慕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信任，顾司霆冲着她露出了个笑容，然后借着开车的借口，放开了她的手，“我们先去找苏启光。” 一个多小时，他们才赶到苏启光的诊所。 顾司霆提前打过招呼，刚进大门，一个人都看不到，只能看见公园里有一些小动物或站或趴，正懒洋洋地晒太阳。 “这么多小动物？” 乔慕没想到，苏启光的医院里竟然有这么多小动物。 一眼看过去，就看到了有狗有兔子，甚至远处树林里还站着一匹正在踱步的小马驹。 她忍不住感慨，“没想到苏医生竟然这么喜欢小动物。” 看着倒不像。 乔慕注意到蹲在喷泉旁边的那只兔子实在可爱，正想过去摸摸它的时候，被顾司霆拉了过来。 “先不着急，我们先去找苏启光。” 他一边和乔慕说着话，一边在乔慕看不见的地方，给了那只无辜的兔子一个警告的眼神。 兔子浑身一颤，蹦蹦跳跳地走远了。 顾司霆有些头疼，他来之前明明给苏启光发过短信，让他先让无法控制变形的患者去病房里呆会儿。也不知道苏启光怎么传达的，患者们都舍弃了人形，变成了动物在医院里活动着。 虽然说，这样绝不会暴露他们的身份。 但苏启光想没想过，医院各处都是各种动物，这里究竟是医院还是动物园？ 尽管顾司霆已经尽全力让乔慕避开，她来到苏启光的诊室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门外。 医院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动物？ “苏医生，这里的兽医部门很厉害吗？” 这是乔慕唯一能想到的原因。 苏启光挑眉，故作高深地说道：“人医、兽医，有很大的分别吗？反正都是医生，我觉得都差不多。” 乔慕愣了下，苏启光摸了摸下巴，“乔秘书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问题，就是不怎么听见……人医这个词。” 苏启光神秘一笑，“这是我们医生之间的专业词汇。” 他撩了下白大褂的下摆，非常潇洒地坐在了座位上，然后对顾司霆说道：“说吧，今天忽然过来是为了什么？” 还这么麻烦的让他告诉所有在外面活动的患者回到病房。苏启光心想，真是太麻烦了，于是他就将顾司霆的命令改了改，除了那些变形紊乱的患者，其他人就全部化形成动物吧，动物也不奇怪。 苏启光根本没有考虑，动物是不奇怪，但是在一家医院里，有这么多的动物真的是很奇怪的事情。 顾司霆没时间纠正苏启光的想法，他将手搭在了乔慕的肩膀上，“我带乔慕来做个检查。” 这话一出，苏启光的眼神瞬间不一样了。 他颇为惊讶地看了顾司霆一眼，然后轻咳一声站起身来，拿着手机走到了乔慕的身边准备扫描她，“几个月了？” 苏启光问。 乔慕轻眨了下眼睛，茫然地说道：“啊？” 苏启光直截了当地问道：“孩子，几个月了？” 第106章 究竟想做什么？ 孩子？ 等一下！ 这误会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乔慕连忙晃了晃手，“不是，我没怀孕。” 苏启光眼神变得有些失望，“真的？或许你现在就怀孕了，也说不定啊。” 乔慕脸涨得通红，扯了下顾司霆的袖口，让他帮忙澄清。 她如何也说不出，我们没做过可以令人怀孕的事情这句话。 顾司霆轻皱了下眉，声音有些严肃，“她去白狸那里了，还喝过白狸那边的一杯水，你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 听到这里，苏启光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你是说……好，乔秘书你跟我过来，我马上给你安排一下全方面的细致检查。” 苏启光带乔慕离开准备去做检查的时候，她下意识伸手握住了顾司霆的手。 感受着他手心的温热，乔慕心里才有一些安全感。 她忍不住问道。 “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作为普通人的乔慕不懂有钱人之间的故事，她不明白对方是怎么知道她的，也不明白对方究竟会做什么。 她只知道，只有顾司霆是她可以全心信任的。 “大概率不会，我觉得她不是这样的人，但是为了更妥帖些，你还是去做一遍检查吧。” 顾司霆觉得白狸不会直接对乔慕动手，她看起来不像这种人。 不过无论是白家还是苏振，都让人放心不下。 顾司霆刚想陪乔慕一起过去，就在这时，两人皮肤相接触的地方忽然生出了一阵酥麻感，像是有人在拿一根羽毛，挑战顾司霆的定力。 他下意识松开了手，感觉瞬间消失。 顾司霆抬起手压了压太阳穴，“你们先去吧，我有点不舒服。” “怎么会不舒服？” 乔慕担忧地看着他。 “没事的，你先过去吧。” 顾司霆伸出手，想要拍拍她的肩膀，安抚她。 然而手刚伸出一半，他再次感觉到了那股无法控制的热潮。 这种感觉他很熟悉，顾司霆面色微变，甚至来不及和乔慕打招呼，就快步走进了苏启光诊室旁一间很干净小巧的休息室。 “估计他只是有些头疼。” 苏启光冲着乔慕说，“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你，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做检查。” 乔慕担忧地看着紧闭的休息室的门，“那杯水，顾司霆也喝了，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先检查你，再检查他。要是我知道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我早就研究出双人的检查仪器了。” 乔慕的注意果然跟着苏启光的话走，“苏医生，您真的好厉害。我头一次听说医生还能自己设计发明医用仪器的。” “真是听不够。” 苏启光笑着说了一句。 乔慕没听懂，“什么听不够？” “你说我厉害啊，已经有许多人说我厉害，我怎么就一点听不够呢。” 苏启光轻甩了下头，耳边的一缕白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着。 乔慕问出了很久之前就想问的问题，“苏医生，您这是…..单边挂耳染吗？” “不是，天生的。怎么，还有人去理发店要我这样的发型？” “嗯。” “现在的人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呢。” 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朝着化验室走去。 同一时间，在他们身后的休息室里。 顾司霆紧皱着眉头，从苏启光的药柜里拿出苏启光给他开过的处方药。就是那个用来抑制他成熟期一系列反应的药。 距离第一次吃这个药时间不长，顾司霆却因为格外强烈的反应，从一开始的一天一片变成了现在的一天四片。 今天早上，顾司霆是吃了药才出来的。 按理说，他不会再受到成熟期热潮的影响了。 成熟期一到，誓约未能彻底完成，这对他的影响是巨大的。 之前也有过药量不够，顾司霆的心情和体征都会被突如其来的热潮影响，但是绝对不会像是这次一样。 热潮来得如此强烈，不容忽视。 他用有些粗暴的力气扭开了瓶盖，随手倒出了一把药片，连水都没拿，一把全倒进了嘴里，生咽进去了。 喝完药以后，他用尽最后一丝忍耐力回到了休息室。 倒在了床上，头顶的灯晃得眼睛直发疼，顾司霆抬起手臂挡住了眼睛，静静地等着药物起作用。 - 苏启光先是带着乔慕抽血化验，他医院里所有的仪器都经过他的改造，连血液化验的机器都不例外。 分析速度非常快，只需要五分钟就能出结果。 在等待血液化验结果的时候，苏启光用手机给乔慕做了下全身扫描。 他觉得没必要去做大型的扫描，“我看你现在神态正常，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要是一会儿化验结果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再带你去做全面扫描。” 乔慕一边配合苏启光的所有检查事项，一边忍不住感慨，“我怎么觉得，您这里的检测技术，比三甲医院都要厉害啊。” 苏启光眼睛也不眨地说谎，“主要是因为这些好的设备需要花大价钱，那些大医院不想花这些钱，我就和他们不一样了，我有钱，也有渠道，所以才能买到这些好机器。” 他说谎话不打草稿，乔慕隐约察觉到不对劲。 三甲医院没有钱？要是在苏启光这里，三甲医院都算是没有钱的话，那苏启光有钱到什么程度？ 还没等她将疑惑问出来，护士就拿着验血报告过来了。 “苏医生，我们确实在她的血液里发现了些不常见的东西。” 苏启光一皱眉，坐起身子，拿过了检测报告。 他翻了翻检测报告，发现在乔慕的血液里，有一种非常少见的化学药物。 苏启光盯着那串晦涩难懂的化学符号，他立刻知道对方在水里加了什么东西。 让他不懂的是，这种药物对乔慕一点作用都没有，她摄取的量也小，对身体的影响几乎等于零。 对方费这么大力气，究竟想做什么？ 纯粹是因为好玩吗？ 如果不单单是这种药呢？苏启光思索短短几秒钟，他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糟糕！” 杯子里的这种药，只需要一点就能最大程度上降低他给顾司霆开的抑制成熟期热潮的那种药。 那杯水，根本不是冲着乔慕来的，是冲着顾司霆来的。 他对乔慕说，“你在这里等我，千万不要出去。” 说完这些后，他对旁边的护士嘱咐道：“一会儿我走后，你就把走廊那边的门锁上，说什么都不要开！” 护士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她已经习惯了听苏启光的话，“是！苏医生我知道了。” 乔慕感觉不对，正想问苏启光的时候，苏启光已经慌张出了门。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苏启光丢在地上的报告，上面究竟写了什么呢？ 乔慕从来没见过一向淡定的苏启光，露出那样焦急的目光。 - 同一时间，白氏集团。 白狸身姿轻盈地翘着腿坐在吊床上，晃晃悠悠十分悠闲。 她看了看表，拿了旁边的小橘子往下面丢，正好砸中了站在办公室里的中年男人。 男人穿着低调的黑白设计的夹克，除了耳边两段奇怪的白色鬓发以外，外形看上去普普通通没有一点特别。 第一个橘子砸下来，骨碌碌地滚到了他的脚边。 等到第二个橘子也砸下来的时候，男人一把接住了掉下来的橘子。 他听到白狸百无聊赖地说道：“苏振，顾司霆喝了那杯水，这时候药效是不是就要生效了？” 苏振将手里的橘子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是的，白总。您很聪明，竟然能想到将东西放在乔慕的杯子里，我本来以为顾司霆不会喝的。” “怎么不会呢？” 白狸将手边剩下的为数不多的橘子抛上抛下，妩媚动人地对地面上的苏振说道：“你们这些狗狗，不是最喜欢喝水了吗？” 第107章 失去理智 乔慕与顾司霆之间，隔着一段长长的走廊，苏启光赶去诊室的时候，看到有许多小动物飞速地朝着这边跑来。 “苏医生，少族长那边好像出问题了。” “苏医生！” “我睡得好好的，吓死人了，一股威压传过来！” 苏启光看着满地说人话的小动物，想起那边的乔慕，忍不住有些头疼。 阻止患者是没办法做到了，毕竟顾司霆那么一大股威压铺过来，这些人惊慌是难免的。 长长的走廊中间一共两道大铁门，将区域分隔成了等长的三段。 通往顾司霆那边的门已经被人们关上了，即使这样，也阻止不了往外逸散的气息。 苏启光在往里面走之前，一边打开墙壁上挂着的紧急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了强化针，一边给自己注射，一边给守在乔慕身边的护士发了条信息。 他让护士守好乔慕，不要让她从房间里出来。 要是她出来看见满地跑却口吐人言的患者们，他怕乔慕会直接疯掉。 然后，他从墙边的紧急医药箱里拿出了镇静剂。因为每个人的能力不同，苏启光特意在每个医药箱里备上了最充分的药量。 他低头看着手里可以让一头大象麻醉的药量，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走廊另一边的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了第二支充足药量的镇静剂。 这才深吸一口气，打开了走廊的大门。 刚打开门，他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威压。 从空气中肆意乱窜的威压苏启光就知道不好，这代表着顾司霆彻底处于失控状态。 失控的顾司霆，如同失控的核弹一样危险。 苏启光有些后悔，自己应该多打一支增强剂的，因为即使他打了一支走进来，现在站在走廊里，腿都有点发软。 这不是因为吓的，是而顾司霆的威压对他们的绝对压制。 苏启光暗骂一声，一手拿着一支镇静剂，刚想撤退的时候。 他看见自己诊室的门忽然被踹开，有一些重量的门竟然直接呈抛物线的轨迹飞了出来，重重地砸到了对面的墙壁上。 苏启光这才看到门里面有很多用拳头打出来的手印。 因为门的厚度以及质地，从外面看不出来。 苏启光的医院和其他医院有些不同的是，一旦出现类似情况，各个诊室以及病房的大门会自动识别紧急情况然而进行锁定。 有些人能力失控，会对其他人甚至自己都造成最大程度的影响。 所以，每一个房间都有类似的功能。 门锁都是能经得起几次爆破的，现在，竟然被顾司霆几拳轰开。 他的天赋怎么会这么强，是怪物吧！ 即使在外人眼中，也是差不多的怪物的苏启光，此时此刻心中都忍不住低声骂道。 当他看到顾司霆从诊室里走出来的时候，苏启光将两针镇定剂都藏在了身后。 对上顾司霆猩红的目光的一刻，他勉强地冲着顾司霆笑了下，试探着他现在的清醒程度，“你知道我的门多贵吗？我告诉你，破坏一个门，必须赔我十个啊。” 顾司霆置若罔闻，“乔慕呢？” 即使隔着几百米的距离，顾司霆也能听到乔慕的声音，他能嗅到空气中乔慕走过时留下的淡淡的桃子香气。 这一切，都是对他来说，巨大的诱惑。 顾司霆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乔慕。 他要找到她，并且要完成誓约的最后一步。 这是顾司霆被热潮席卷后的大脑里唯一的念头。 “乔慕她啊……我怎么知道在哪里？” 苏启光想要拖延时间，然而顾司霆理都不理他，朝着走廊里的铁门就走了过去。 苏启光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将铁门锁上了。 然而他一点信心也没有，他抬头看了一眼十分可怜的被捶成废铁丢弃在墙边的诊室大门。 走廊里的铁门还不如诊室的门结实。 能抗住顾司霆的几拳？ 当苏启光发现，顾司霆好像能通过气味感知到乔慕在哪里的时候，他有些着急。 然而随着顾司霆一步一步地走过来，苏启光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 他咬着牙才朝着后面坐下，整个人被他的威压压制得动弹不得。 苏启光是绝对不允许自己朝着顾司霆跪下的，那样的话也太丢人了吧。 眼看着顾司霆就要经过他的身边，朝着走廊的铁门那边走去的时候，苏启光咬紧牙关，用了最大的力气伸出了手，拿着手里的镇静剂朝着顾司霆的小腿扎去。 苏启光的动作已经快到了极致。 然而他毕竟所有的天赋都给了脑子，速度再快也只是和普通人类的成年男子一样。 这种动作在顾司霆的眼里，和慢动作没什么两样。 他瞬间擒住了苏启光的一只手，看过来的眼神像是在冒着火，“你以为你在干什么！” 尽管他失去了理智，不过顾司霆还记着不能打苏启光这一点。 多亏了苏启光从小就非常欠揍，顾司霆反复提醒自己苏启光是族里的珍宝，再欠揍也不能打。可以说，这件事刻进了顾司霆的潜意识里。 可是，因为他现在的力气巨大，苏启光还是感觉到了被捏住的手一阵剧痛。 苏启光简单感受了下就知道。 还好，只是最简单的骨折，起码手还没废。 “顾司霆，我是在帮你，你坚持了这么久，都没伤害她。你现在失去了理智，你会后悔的。” 说话的时候，苏启光紧盯着顾司霆充满血丝的双眼。 顾司霆也忍不住看进他的眼睛里，听到后悔两个字，顾司霆好像忽然记起了什么，他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侵略性的目光也有一瞬间的怔愣。 苏启光抓住了那不到半秒的时间，动作了起来。 当顾司霆感受到手臂被针扎的时候，他下意识看向了被他捏在手里的苏启光的右手。 小手指已经有点变形，就连镇静剂都因为手骨折拿不住，掉在了地上。 扎他的又是什么…… 顾司霆恼怒地拔掉了手臂上的镇静剂，一抬头就对上了苏启光嘚瑟的目光。 “没想到吧，我还有一管！” 第108章 三个人 一整管镇定剂已经全部打了进去，即使顾司霆拔掉针头，他都能感觉到镇定剂瞬间发挥了效果。 能迷晕一头大象的镇定剂名不虚传，顾司霆的身子晃了一下。 苏启光见机，就要用那只完好的手捡起地上的镇定剂再更给顾司霆扎上一针的时候。 一只手忽然从旁边伸了过来，然后紧攥住苏启光的手，用力将他的这只手也弄得骨折。 剧痛蔓延开来。 苏启光整个人都被惹毛了。 “顾司霆！你他妈的过分了啊！” 他刚说出这一句，顾司霆就毫不犹豫地抬手，苏启光的小身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差点飞到那扇可怜的门旁边。 好在，顾司霆保留了力气，苏启光只是飞了出去，身上却没有被伤到。 不顾苏启光的阻拦和咒骂，顾司霆扶着腿站起身来，他来到了走廊的门前，狠狠地对着门来了一拳。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苏启光就眼睁睁地看着走廊的精钢大铁门被顾司霆锤出了一个坑。 妈呀。 苏启光第一次开始羡慕起人家的力量天赋。 他的天赋全加在了智商上，虽然鄙视其他人的智商让他很爽，但和这种一拳一个坑的人比起来，还是不够炫酷啊。 顾司霆看着那拳头大的坑，好像还不是特别满意一样，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的手。 那一针镇定剂，影响了他大约百分之六十的力量。原本只需要两拳轰开的铁门，现在却需要至少四五拳。 顾司霆仅仅停顿了片刻，然后就一拳接着一拳地砸了下去。 - 乔慕隐约能听到走廊那边，传来一声声的重响。 她还能听到有人慌乱的喊声。 原来这家医院里是有正常患者的。 乔慕忽然有些不合时宜地想到了这一点，刚刚她一路走过来，一个正常的人类患者都没有见到。如今却听见走廊里都是惊慌失措的人声，估计是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引起了人们的慌乱。 她想起刚才匆忙离开的苏启光，忍不住问身边守着她的护士，“是顾司霆那边出问题了吗？这声音……不会是顾司霆搞出来的吧。” 说完后，乔慕自己都不信。 这声音听起来都不像是正常人能弄出来的声音，隔着走廊声音都这么大，乔慕甚至觉得像是什么建筑工程在打地基。 顾司霆看着比平均体型还要更瘦，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护士早就得到了苏启光的嘱咐，面不改色地说道：“您说笑了，顾总又不是超人，怎么会弄出这样大的声音。” “苏医生让我们先等在这里，一会儿就可以出去了。” 乔慕走到门边，听到连续几声砰砰声，紧接着就是哗啦一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又是好奇又是担心，走到了门边，正想打开门朝着外面看看，护士上前来阻止。 “外面有点乱，一会儿苏医生不过来的话，我会去看看的，请您等在这里。” “好吧。” 乔慕也不想给其他人添麻烦。 她有点担心顾司霆，这个念头刚闪过她的脑海里，乔慕忽然感觉到心脏猛然一跳，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席卷了她的全身。 乔慕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怔怔地看着门口，门后像是有个声音在呼唤她开门走出去。 护士见状，暗叫糟糕。 顾司霆的威压铺天盖地涌过来，她早就感觉到了，不过因为距离较远，一开始护士感觉得不明显，可现在这感觉越来越明显…… 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顾司霆距离乔慕所在的房间越来越近了。 护士看着房间里的乔慕像是受到了什么吸引一般，朝着门口缓缓走了过去。 她的表情有些困惑，走到第三步的时候，又逐渐转化为了迷茫。 护士想起苏启光叮嘱的事情，打开了每个房间里都有的紧急医药箱，拿出镇静剂在乔慕不设防的时候给了她一针。 这一针，还不足顾司霆的十分之一。 乔慕的身子打摆，轻晃了下，便软绵绵地倒进了护士的怀里。 “对不起。” 护士一想到自己竟然给未来的少族长夫人打镇定剂，她就欲哭无泪。 可是没办法，现在誓约还没完成，誓约的力量是巨大的。 一旦抑制顾司霆的药出现问题，之前被压下的那些能量，就会一股脑地全涌出来。 护士深吸一口气，她能感受到顾司霆的气息越来越近。 一开始能感觉到一些，到现在护士甚至都能清晰地感觉到顾司霆威压中的压制。 她将乔慕扶到了帘子后面，将她搬上了病床。 然后心惊胆战地看着门口，等待着威压渐渐铺过来。 - 乔慕刚才听到的砰砰声停止，之后伴随着什么东西倒塌的声音，就是顾司霆几拳打开的走廊大门。 长长的走廊分成三段，中间的一段连着楼梯。 能感受到威压的患者此时早已经全都跑到了楼下，苏启光所在的诊室这一层空空荡荡的，只能看到地上有一些零碎的不知道是什么的纸张丢在地上。 他能感受到随着他的走近，空气里的桃子香气越来越浓。 顾司霆看了看前面被另一道铁门挡住的走廊，又看了看右边通往楼梯的大敞四开的门。他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嗅到了空气中带着指向性的桃子气息。 于是，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任何犹豫。 他快步朝着乔慕所在的地方走去。 这回走廊中间的铁门，并没锁上，顾司霆旋转了下把手就开了。 他一进门，看着一排排一模一样的门，一间间地打开门走了过去，直到他打开角落房间里的门的时候，桃子味的气息馥郁馨香，扑鼻而来。 顾司霆看到了挡住的帘子，乔慕应该就在帘子后面。 他刚踏入房间，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房间里的气息，一共有三个人。 他的反应已经够快了，然而躲在门边的何均言反应更快。 “扰乱。” 何均言低声念道，趁着顾司霆身体僵直的瞬间，举起手里早已经准备好的镇定剂扎了上去…… 第109章 布局 乔慕醒来的时候，听到了房间里滴滴的仪器声。她迷茫地睁开眼睛，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空气中的消毒水味，乔慕看着纯白色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不是和顾司霆一起来的苏启光的诊所吗？怎么她躺在病床上了？ 这时，旁边的帘子被护士掀开。 护士进来以后，发现乔慕醒了，温柔地询问她，“您昏倒的时候撞到头了，感觉还好吗？” “昏倒？” 乔慕在护士的帮助下缓缓坐起身，她的身体还有点酸痛，特别是脖子。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下脖子。 护士不着痕迹地看了过去，看到了乔慕脖子后面的针眼，那是她在给乔慕注射镇定剂的时候留下的。 她有些心虚地挪开了目光，努力打起百分之二百的精神，应对一会儿乔慕的疑惑。 苏医生说了，这位乔小姐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顾总的身份，也不知道这家医院究竟是做什么的。 怪不得，怪不得这位乔小姐守着顾总这么帅的男人，都能忍得住不完成誓约最后一步。 小护士也有点八卦，不过她也没忘记苏启光的嘱托。 刚刚苏医生特意叮嘱过，一旦乔慕醒来后，千万不能说给乔慕注射过镇定剂，就说是那杯水的问题。 要不然一旦聊到镇定剂，这谎就难圆了。 然而，乔慕也没多问。 她关心顾司霆那边的情况，“顾司霆人呢？他怎么样了？” 乔慕掀开了被子，准备下床。 苏启光一开始不是说那种药物不会影响她吗？只会影响顾司霆。 现在连她都晕倒了，顾司霆能好到哪里去？ 乔慕是真的没想到，白氏集团的总裁竟然能这么嚣张。她在网上查过那个总裁的资料，名字叫做白狸，长得也特别漂亮，一看就是那种冷艳的大女人。 可没想到，白狸竟然在法治社会做这种事情。 护士对乔慕说，“您慢点，我现在就带您去见顾总。” 乔慕在顾司霆的病房外面看到了苏启光和何均言。 “何秘书，你竟然都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走廊。虽然刚才找清洁人员过来将地面都清洁干净了，可被卸下来的门却恢复不了。 乔慕看着空空的门框，猜不出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她也没往顾司霆的身上想就是了，她如何也想不到，看似冷冽优雅的顾司霆竟然能一拳一个大铁门。 何均言冲着她浅笑了下，“乔秘书，你醒了。” “何秘书，我们应该报警的。反正苏医生这边有证据……” 乔慕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苏启光不赞同的神色，她一下停住了口。苏启光见状说道：“我们没办法报警。” “为什么？就因为对方是白氏集团的总裁吗？” 苏启光摇头，“不是因为那个原因，她是白氏集团的总裁，顾司霆还是顾氏集团的总裁呢，怎么会怕她？” 他说，“因为这种药物……怎么说呢？就是起效需要一定的条件，如果单用的话，这种药物对正常人其实是无害的。” “那我们怎么会……”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白狸在你们没注意的时候，就设计好了吧。” 苏启光有些模糊地说道。 其实他知道这种药只对他们这种人有用，乔慕昏迷完全是因为受到了誓约的影响，护士给她打的镇定剂，但是这种话是不能和什么都不知道的乔慕说的。 “我想进去看看顾司霆，可以吗？” 乔慕询问苏启光，他是主治大夫。 苏启光直接让出了门口，“当然可以，你先进去吧，我和何秘书还有些话要说。” “好，那我先进去了。” 乔慕开门走进了顾司霆的病房，她看到顾司霆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陷入昏迷。有不知道是什么，透明颜色的点滴正挂在旁边的输液架上，晶莹剔透的药液一滴滴地往下掉着，最后掉进了输液管里。 她推着椅子来到床边，心疼地握住了顾司霆放在被子外面的手。 如果不是因为她，顾司霆是绝对不会喝那杯水的。 看着陷入昏迷的顾司霆，乔慕第一次开始讨厌起了那个素未谋面的白总。就因为两家之间的世仇，白总竟然能直接出手，这样的人称得上一句狠辣无情。 病房的窗户开了个小缝，她能听见窗户外面风吹过树梢的声音，隐约还有鸟儿的叽喳叫声。 乔慕安静地陪着病床上的顾司霆，她握住他的手，轻轻地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阳光穿透遮挡了许久的云彩，撒进干净的窗子里。像是印章一样将两个人的影子印在了墙上，黑色的影子交叠着。 如果不是偶尔被吹起的发丝轻轻扬起，两人的影子，仿佛凝固在时空里，再也不会分开。 - 苏启光带何均言去了自己的诊室。 来的路上，他从自动贩卖机里掏了两瓶水，丢了一瓶给何均言。 “白家用的虽然是市面上能买到的药，但我仔细检查了，其中的化学成分有点变化，应该是苏振重制了这种药，为了就是让我给顾司霆抑制成熟期的药失去作用。” 苏启光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 自动贩卖机自带冷藏功能，一口冰凉的水让他混乱的思路重新清醒了一些。 遇上苏振，即使是天才如苏启光，都有些乱。 他从没见过苏振，连照片都没见过。整个苏家都对他讳莫如深，苏振没有带走的那些实验报告，也是在苏启光显示出了自己特别的天赋后，由苏家的长辈亲自交给他的。 长辈说，苏振是苏家的诅咒，苏启光是苏家的希望。如果苏家必然有个人会打败苏振，那一定会是苏启光。 苏振加入白家后，一直深居简出，不知道是白家特意保护还是这段时间苏振确实没有任何增进，苏启光注意过苏振一段时间，却一直没有听说他做了什么。 直到现在，通过顾司霆体内的药物，苏启光第一次感受到了那个活在长辈口中的苏振，他的心思如此缜密细腻。 不用问，今天一定是白狸和苏振联合设下的局。 只为了让顾司霆正在服用的药失去作用，可他们两人如此费劲心力，为何一定要让顾司霆压制不住自己的成熟期呢？ 苏启光沉思着看向了窗外医院外种植的树林，树林葱郁，树叶繁密，阳光再烈也照不进去。 风一吹过，波动的树枝宛如海浪。 苏启光看着远方天际深灰色的云彩朝着医院的方向飘来。 他攥着水瓶，薄薄的塑料水瓶在他的掌下发出细碎的声音，他低声喃喃道：“要下雨了……” 第110章 一抹杀意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乔慕一直陪在顾司霆的身边。 中途苏启光进来查看过顾司霆，对乔慕说只要到时间，顾司霆就会醒来的。 他还问乔慕要不要吃点东西，乔慕拒绝了，坚持守在顾司霆的身边。 乔慕手机轻震，她掏出手机，看到凌主任给她发短信过来，问她今天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请了一天的假。 她正有些犹豫，这时，她听见半敞的窗子外传来了医院大门打开的声音。 大铁门吱嘎一声缓缓打开，那是常年没有经过润滑的轴承声。 乔慕坐在这里几个小时的时间，从来没听到过医院的大门打开的声音。 刚才她和顾司霆开车进来的时候，走的也是医院的侧门。 究竟是谁会走医院的大门？ 站在窗口，乔慕正好能看到下车的地方，当她看到董事长和安倾城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乔慕下意识地躲到了窗帘后面。 董事长来了…… 乔慕心惊，她不是傻子，自然能感觉到董事长对她的敌意。 董事长来了，她要怎么办？ 门外，何均言和苏启光同样慌张。 苏启光还好，毕竟苏家的特殊性，即使董事长对他也不会用长辈来压他。 可何均言就不一样了，他是在董事长刚出现在医院大铁门外面就知道董事长来了的，全程在问苏启光，“你没有什么办法，隐瞒顾总成熟期到了的事情吗？” “我怎么隐藏？” 苏启光瞪他，“就顾司霆那个乱窜没有安身之地的荷尔蒙，我把他病房周围甚至楼下都清空了。除了现在乔慕还能在他身边感觉不到以外，我刚才都是顶着压力进去的。” 顾司霆的荷尔蒙，也就是他的威压，在与乔慕缔结誓约后，就如同认了主。 对异兽一族其他人都是威压，只有乔慕能安心地呆在他的身边。 即使是何均言，也没研究过这个啊。 即使他能冲进去，让乔慕在顾司霆昏迷的状态下和他顺利地完成誓约缔结的关键步骤。缔结誓约后和没到成熟期的人完全是两个状态，董事长一接近，什么都暴露了。 “唯一的办法……” 苏启光沉思开口。 何均言期待地看着他，然后就得到了苏启光的一句，“唯一的办法，就是我可以发明出时光机，然后穿越回去，叫小时候的顾司霆不要吃得那么好，发育得那么快。指不定等我再穿越回来的时候，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何均言真是不敢相信，苏启光竟然能如此认真地说了一段废话，他又无比认真地将苏启光的这段话都听完了。 “你、真、是、好、聪、明、啊！” 何均言的话，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样。 就在他心急如焚的时候，苏启光接到了护士的短信。 他抬起头看了何均言一眼，“董事长来了！” 顾烨豪一出电梯，就看到了等在旁边的何均言和苏启光，他的视线冷冷地扫过了何均言，在看到苏启光的时候变得柔和了很多。 “启光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听说顾司霆失控了？” 苏启光一点也不惊讶这消息会传出来，他不知道白家的真正目标是顾司霆，没有提前做准备。顾司霆失控的时候，很多同一层的患者都看到了。 虽然说那些患者的数量并不多，但一传十十传百，很多人都知道了。估计应该是里面什么人跟董事长说的。 按理说，苏启光是能预见董事长过来的。可刚才他的注意力全在推测苏振和白狸的计划上，完全忘掉了这件事情。 “董事长……” 苏启光还没来得及说，下了电梯就往走廊深处走的安倾城忽然感觉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快步来到了顾烨豪的身边。 她看到顾烨豪身后跟着的保镖，欲言又止。 顾烨豪看出了安倾城的意思，于是他对身后的保镖说道：“你们都先去那边站着，有需要我会喊你们过来的。” 保镖应声，转身就朝着远处走去了。 安倾城确认保镖听不到董事长这边的声音后，才很小声，用董事长与何均言他们都能听到的声音，质问何均言，“顾司霆什么时候进入的成熟期，你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进行上报！” 她在说话前，目光在何均言和苏启光的脸上转悠了一圈，知道自己惹不起苏启光这个混世魔王，这才将炮火集中在何均言的身上。 何均言还未回答，董事长就愤怒地用手杖敲了一下地板，“什么？顾司霆的成熟期到了？他忽然失控……他究竟和谁结成的誓约？” 顾烨豪锐利的眸子看向了苏启光，“启光，你医术这么了得，不是预测顾司霆会在今年十二月的时候进入成熟期吗？” 他都已经在着手给顾司霆着手和安倾城的订婚宴了，没想到，顾司霆的成熟期提前到来了。 “他的成熟期确实应该在今天十二月份。” 苏家根据异兽一族独具的成熟期这一特性，发现了一种用血液检测预测成熟期的方法。 今天年初，顾司霆来验过血，还是苏启光亲自给他看的。 苏启光给出的预测是今年十二月份，也就是在顾司霆的生日附近。 可是...... “顾司霆没跟您说，在上个月的宴会结束后，他在回程的路上遇袭，受了重伤。” 当时顾司霆伤势严重，一旦进入成熟期，身体的各项指标会有短暂时间的增强，包括修复能力。一旦受到重伤会提前成熟期的时间，顾司霆并不是第一例，苏家之前研究过，这是身体自动的保护措施。 安倾城震惊：“上个月！” 顾烨豪的重点则在其他地方，“遇袭？谁敢动我顾家的人！” 安倾城知道顾司霆的成熟期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开始，誓约开始，必然会和遇上的第一个人结下誓约。 她花容失色道：“所以，他已经和谁结下誓约？” 安倾城的这句话，直接将顾烨豪的话盖了过去，顾烨豪有些不悦地皱了下眉毛，不过好在安倾城问得问题，也是顾烨豪想知道的。 于是他没做声，看着何均言，脑海里猜测着各种和顾司霆还算走得近的异兽族的女人。 何均言有些紧张地舔了下嘴唇，他清了下嗓子，知道如何都瞒不下去了，“是乔秘书。” 是那个普通人类女人。 顾烨豪低头，掩去眼底的一抹杀意。 第111章 他们是男女朋友 “你们……一定都是你，为什么没有好好保护顾司霆！” 安倾城怒了，一旦顾司霆找到了妻子，她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她的愤怒里，有被乔慕捷足先登的愤怒，也有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愤怒。 自懂事以来，安倾城就知道自己是族长亲选的孙媳。这么多年，安倾城一直等待着嫁给顾司霆，她盼望了这么多年的事情，竟然被乔慕抢走！ 安倾城当时眼泪就下来了。 何均言攥紧了身侧的手，闻言低下了头，“当时，我并不在顾总身边。” 那天晚上，何均言的身体不太舒服，顾司霆让他先回家就行。 直到现在，何均言都很愧疚，当时如果他坚持下去的话，顾总不会重伤……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顾烨豪抬手阻止了安倾城继续说下去。 他给了安倾城一个眼神，让她稍安勿躁。谁说现在已经成定局？结下誓约并不代表没有更改的余地了。 顾烨豪表情透出的一股狠意，被面对着他们的苏启光看了个正着。 苏启光面色一紧，正想提醒顾烨豪的时候，顾烨豪忽然说道：“顾司霆的病房在哪里？” 苏启光给他指了个方向，却没有带他们过去，“他现在状态还不稳定，我给他一直在输小剂量的镇定剂，他住的病房周围都有他的威压乱窜，能接近他的也只有乔慕一人。” 听到这里，顾烨豪不懂了，“他们两个既然结成了誓约，顾司霆为何控制不住自己？” 听到董事长的问题，何均言和苏启光对视了一眼，苏启光清了清嗓子，对董事长说道：“他们结成了誓约，可最后一步没有完成。所以……” 顾烨豪是过来人，瞬间明白了苏启光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震惊，“他们没有完成誓约的最后一步，这不是都一个月了吗？还在磨蹭什么！” 顾烨豪说完以后，安倾城也很快反应了过来，她小脸儿一红，忽然生出了些许期盼来。 是不是因为顾司霆一直不喜欢乔慕？所以才没有进行誓约的最后一步？ 她脸上的血色还没完全回来，就听到了解顾司霆和乔慕之间状况的何均言淡声说道：“顾总和乔秘书想慢慢来，他们想先从了解对方开始。” 何均言注意到了安倾城期盼的神色，十分不留情地戳破了她的幻想，“顾总很在意乔秘书，所以他不想伤害乔秘书。” 安倾城这才知道，原来拖延不是因为不爱，拖延是因为太在乎。 她忍不住用右手的手指扣了扣左边的手，心里难受，说不出来话。安倾城越了解他们，越是觉得自己没有半分机会了。 安倾城站在原地，听着每个人的说话声，她忽然有些茫然。 成为不了顾司霆的妻子，这就是否决了她懂事以来的信仰了目标，那她还能做什么呢？ 顾烨豪根本没有注意到旁边安倾城的情绪，他看着何均言皱眉，“那顾司霆和那个乔慕，现在是什么关系？” 这个苏启光知道，他接话，“他们现在正在交往，是男女朋友。” 男女朋友？ 顾烨豪听罢，身体僵硬了半秒钟，然后重重地用手杖敲打着地面。 “胡闹！” 他怒不可遏，如果不是听到苏启光和何均言这么说，他真的不敢相信，顾司霆竟然不顾自己的身体，和那个普通的人类女人玩过家家！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从男女朋友开始相处，他怎么不从找对象开始呢！ “那个乔慕是不是现在在医院里！” 顾烨豪看到何均言点头了以后，十分愤怒地说道：“真是不懂事，我都来了，她竟然都不出来迎接我！” 即使是从小敬佩董事长的何均言，也忍不住在心中吐槽。这段时间董事长在公司没少给乔慕使绊子，那架势就好像是乔慕狠狠得罪过他一样。现在乔慕没来，顾烨豪说她没礼貌。要是乔慕刚才就来了，恐怕顾烨豪还能找出批评她的理由。 顾烨豪讨厌乔慕，无论乔慕做什么，他都讨厌她。 “叫乔慕过来见我！” 顾烨豪气势汹汹地说道。 苏启光和何均言这回连眼神都没有交换，非常默契地选择保护乔慕。 苏启光说：“顾司霆现在的状态，有乔慕在他身边，他的状态会更稳定一点。” 何均言说：“现在顾总身边的威压太大，除了乔慕以外谁都去不了。能去叫她过来的，也只有董事长您了。” 何均言没夸张，在场有踏入顾司霆威压的实力的人，也只有董事长一个人了。 顾烨豪冷哼一声，看穿了苏启光和何均言想要维护乔慕的心思，“你们不会打电话吗！” 他还没等那两个人推卸，直接目光炯炯地看向了何均言，“别告诉我你一个特级秘书没有其他秘书的电话号码！” 额……他说的确实对，何均言没办法，只能给乔慕打了个电话。 告诉了她董事长想见她，也告诉了她现在董事长已经知道了她和顾司霆的事情。 打完电话后，何均言来到了顾烨豪的面前，提醒董事长。 “乔秘书并不知道我们的……特别之处，顾总一直瞒着她。” 顾烨豪忍不住，继刚才的“胡闹”两字，又贡献了另外的二字词语。 “荒唐！” 何均言有一瞬间想笑，可他愣是憋住了。 没过多久，乔慕从病房那边的走廊过来。 一开始接到何均言的电话，说董事长想见她一面的时候，乔慕忍不住有些惶恐。 董事长过来了，估计一定会猜出她和顾司霆的关系。 她知道，董事长一直看她不顺眼。不知道他会不会让她离开顾司霆？ 刚出门没走两步，董事长以及他身边的安倾城就映入了乔慕的眼帘。她知道董事长一直欣赏安倾城，想撮合安倾城和顾司霆。 她那一瞬间忽然就想明白了，即使董事长阻拦，只要她和顾司霆不会受到影响，又有什么关系呢？ 乔慕的脚步越来越坚定，来到董事长面前的时候，不卑不亢地打招呼，“董事长好。” 之后，又以坦荡的目光看向董事长身边的安倾城，“安秘书，你也来了。” 她问道：“你们来医院，是来看顾司霆的吗？” 她没有叫顾总。 就在刚刚，乔慕决定，与其让他们问，不如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第112章 我的婚事，和您无关 顾烨豪本以为乔慕会惊慌失措，却没想到她竟然是镇定自若的。他反而被惹火了，直言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这话也太难听了吧。 怎么也想不出，这种话竟然会出自顾烨豪如此霸气稳重的人的口中。 即使是小时候崇拜顾烨豪的何均言，此时也露出了不赞同的目光，更不用说苏启光了，他毫不掩饰地诧异挑眉。 “董事长，您也太武断了吧。” 苏启光忍不住替乔慕撑腰。 乔慕没想到苏启光会帮她说话，他就不怕董事长会迁怒于他吗？ “苏医生，我没事的。” 何均言递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目光，叫她不用担心苏启光。苏启光的特殊性，即使是董事长都不能动他，苏启光这无法无天的性格，也是这么养成的。 果然，一向不容他人质疑的顾烨豪只是不客气地瞪了苏启光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他冷哼了一声，看着乔慕，“我说错了吗？” 顾烨豪伸手一指身旁的安倾城，直言道：“你明知道倾城会嫁给顾司霆，却还插手他们之间的感情，你一个女人，竟然做出这样卑劣的事情，难道要脸吗？” 乔慕感受到了从旁边传来的担忧的目光。 确实，顾烨豪直接将这种话甩到她脸上，但凡乔慕承受能力弱一点都受不了。 然而最近被顾烨豪连番针对的乔慕，早就习惯了来自于顾烨豪的恶意。 乔慕波澜不惊地答道：“董事长，顾司霆亲口承诺我，他和安秘书之间很清白。你说我插足，可这段感情本来就不存在，我又怎么插足？” “你……” 顾烨豪也没想到，面对他的言语侮辱，乔慕竟然能迅速冷静下来，寻找他话里的漏洞。 “你懂什么！几乎两家所有人都知道，倾城以后一定会嫁给顾司霆的，他们这段关系就是存在的！” 顾烨豪皱眉反驳。 乔慕不紧不慢地说道：“好，假设他们之间的感情真的存在，那你们一定能轻松拿出他们已经订婚的证据吧。有订婚戒指，订婚现场的照片吗？退一步讲，你们甚至都不用证明他们订过婚，只要能证明他们确实有恋爱……不，只要证明他们之前曾暧昧过，我都毫无怨言地退出这段感情。” 她丝毫不惧顾烨豪仿若吃人一般的目光，毫不客气地回击过去。 顾烨豪没说话，安倾城更是已经涨红了脸，应该是想反驳，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反驳。 乔慕没留情，“如果用嘴说说就能编造出一段不存在的感情，那么我还可以说我与顾司霆的缘分从上辈子就开始了，我们早就在三生石上刻下了我们的名字。” 她将手臂抱在胸前，张嘴就开编。 谁怕谁啊，顾烨豪非说顾司霆和安倾城的感情得到了两家大人的认可，那她还可以说她和顾司霆的感情得到了王母娘娘的认可呢！ “你！” 顾烨豪只觉得眼前一黑，他忽然就想到了顾司霆的母亲。当年顾烨豪也曾经阻止过那个女人和自己的儿子自由恋爱，乔慕和她一样，都是不惧权威，不怕威胁的女人。 一想到那个女人，顾烨豪就更不喜欢乔慕了。 那个女人的死带走了他的亲儿子，他不会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了顾司霆的身上！ “我是顾司霆的爷爷，你这种不尊重长辈的女人，我是绝对不允许你嫁进顾家！我的话就撂在这里，只有我死，你才能嫁进来！” 顾烨豪愤怒地警告乔慕。 他狠狠地攥着手杖，青筋攀上了额头，目光似电，恶狠狠地说道。 乔慕定定地看着顾烨豪，她实在不想和顾司霆的爷爷闹得这么僵。可是顾烨豪一步步地逼近，对她带着一种难以改变的敌意。 这让乔慕如何都想不明白。 为何她和顾烨豪之前都未见过，顾烨豪就能在见到她第一面的时候开始恨她。 她深吸一口气，正想告诉董事长，你让我嫁进去我也不稀罕！要不是因为顾司霆，谁想往尖酸刻薄的豪门里面钻！ 乔慕刚开口，她忽然就怔住了。 一开始，顾烨豪还以为，自己的气势终于把乔慕吓住了。还没开始得意，就看到乔慕并没有看着他，而是忽然看向了他身后的一个点。 她什么都没说，也没搭理顾烨豪，直接就跑到了顾烨豪的身后，抱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顾司霆。 “你身体怎么样了？” 她一直悬着的心，在看到顾司霆醒来的瞬间，彻底放松了下来。 乔慕的眼圈瞬间就红了，连抱他都不敢用太大的力气。 顾司霆醒了！ 全场最惊讶的人莫过于苏启光，他甚至还回忆了一下给顾司霆打的药量。 在给了他两针镇静剂以后，怕他醒来再次冲动起来，苏启光直接将镇静剂改成了点滴，保持他一直处于昏睡的状态。 他是经过合理计算的，为的就是确保顾司霆一定醒不过来。 顾司霆竟然能一边打着镇静剂一边醒过来……他真的是怪物吧！ 苏启光默默地摸到了旁边的紧急医药箱那边，一抬头，这才发现这边医药箱里的镇定剂已经被何均言在几个小时前拿走了，还没来得及补充。 完蛋了啊...... 顾司霆抱着乔慕，全身的戾气都收了回去，他反常得没有失控。 垂眸看着怀里的乔慕，黑发垂下，挡住了他深邃的眼窝，却挡不住他眼底的情意。 他再抬头看向顾烨豪的时候，薄唇没有什么血色，泛着虚弱的苍白色，可他的眼神是坚毅的，比数九寒天的雪还要冷，“董事长，我的婚事，和您无关。” 丢下了这句话，顾司霆再也没看气得要爆炸的顾烨豪，牵着乔慕的手，转身就往走廊那边的病房走去。 他的步伐很快，乔慕需要小跑才能跟上。 他们一路回到了病房里。 “你的身体……” 乔慕还没问完，顾司霆就骤然转过身，将她抵在了病房的门上。 两个人的体重压了上去，门砰的一声关上。 剧烈的声响就响彻在乔慕的耳边，乔慕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可她没有退缩，踮起脚尖揽住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他们不知道吻了多久，唇舌都泛着疼。乔慕忽然觉得他掐住了她的腰，往上一提，她的双脚就悬了空，顾司霆先是将门反锁，咔哒一声轻响后，就抱着她往病床那边走去…… 第113章 态度大变 天气闷热，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雨，风卷着雨珠，忽然大雨如珠，忽而细雨半斜。本以为会是一场暴风夹杂着骤雨，却在顷刻之间停下。一场雨没浇透热烘烘的天，反而让热气裹挟着水汽涌进了房间，湿湿黏黏的腻人。 乔慕细细地喘气，哭笑不得地看着一半就睡去的顾司霆。她拉好了衣服，像是被热到一样，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两个人并肩躺在单人病床上，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热度烘着她。 刚才冲动之下，乔慕没有抗拒。如今回过神来，乔慕发现自己仍然是这么想的。 她伸出手，细白的手指轻轻地拂过他的脸颊，掠过他深邃的眉骨、直挺的鼻梁、最终停在他纤薄的唇上。 脑海里，出现了几分钟前，他目光坚定地告诉董事长不要插手他的婚事，然后牵着她的手回到病房里的画面。 乔慕凑了过去，亲了亲他的薄唇。 然后窝在他的怀里，感受着比夏夜还要热的他的体温，慢悠悠地睡了过去。 终于确定他没事，乔慕的身心全部都放松了下来。 亮白色的病房顶灯，照在他们的身上，在两人交叠的身体部位，落下细小的阴影。 闷热的风抚过窗框，除了窗外楼底虫鸣，寂静无声…… - 顾司霆在众人面前没给他面子，顾烨豪的脸有点挂不住。 不过当他看到顾司霆的人没事的时候，还是松了一口气。 至于乔慕，那个女人就是分裂他们爷孙情感的始作俑者，他要把她…… 一直在察言观色的苏启光一眼就知道顾烨豪在想什么，当年的顾烨豪也是出手狠辣之人，可以说，如果没有顾烨豪，顾家不会将原本势均力敌的白家压得这么的死。 上一任白家家主，也就是白狸的父亲，因为顾烨豪的处处遏制，五十岁就过世了，颇有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憋屈。 这些足够能证明，虽然他现在已经退居二线，但曾经的顾烨豪也是一狠人。 “董事长，我能单独和您聊聊吗？” 苏启光开口，顾烨豪十分重视这个苏家的新生一代。 “可以。” 他点了点头，跟着苏启光来到了旁边的房间。 “董事长，我喊您过来，是想和您介绍一下现在顾司霆的身体状况。” 苏启光是个医生，先是单独将顾烨豪叫到旁边，又说出了这种话，是个人都会感到担心的。 顾烨豪也不例外，他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 “你说吧。” “董事长不用担心。” 苏启光直接表示，“我是想和您说说现在乔慕对于顾司霆的重要性。” 顾烨豪的目光一下子就变了，他轻眯了下眼睛，看着苏启光，“启光，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很多。” 看来，苏启光猜到了他的计划。 “还好。” 苏启光谦虚地笑了下，“除了聪明以外，没什么天赋。” 他继续说道：“顾司霆那次重伤，对他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乔慕与他结成誓约，身体进入新的阶段，这才稳定住他的伤势。” 顾烨豪有些不以为意，“你说的有些夸张了吧，虽然结成誓约的确会在一段时间内增强体质，但也不至于让重伤变好。顾司霆本身的体质就很强，乔慕能起到的作用不大。” 他可不相信，乔慕能有那么大的作用。 苏启光却摇了摇头，他知道董事长不会信，这才打开了办公桌下面的保险箱。这个保险箱里面，存有的是苏启光最重要的一些研究成果，还有重要病人的病历，其中就包括顾司霆的。 他打开了顾司霆的病历，从里面拿出了顾司霆受伤后来检查的检查报告，以及顾司霆和乔慕的基因匹配程度报告，直接递给了顾烨豪。 “您亲自看看吧，我没说假话。” 顾烨豪翻了翻上个月顾司霆的受伤检查报告，一开始的眼神还不以为意，直到他看到后面苏启光根据当时的顾司霆的伤势推出的当时遭遇伤害的时候，顾司霆的伤势究竟有多么严重的报告的时候，顾烨豪才严肃起来。 若是按照苏启光的推理，当时顾司霆的伤势已经严重到，都不一定能活下来的程度。 那个时候，顾司霆并没有第一时间来苏启光这里救治。 按理说，顾司霆本来不会活下来的。 顾烨豪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连忙翻开了第二份报告。 顾司霆和乔慕的基因匹配度，是罕见的百分之百！ “百分之百？” 顾烨豪失声。 当两人的基因匹配度在百分之六十以上，誓约的完成就会让双方的能力和天赋都精进一些。 随着匹配程度越高，誓约的完成对双方的提升能力就越强。 百分之百的提升程度究竟会是多少？之前族内并没有出现过，顾烨豪也没有一个概念。 他瞬间看向了苏启光，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苏启光说，“这还是第一例，之前并没有可以参考的数据，不过经过我的计算，如果顾司霆和乔慕结合，顾司霆的天赋甚至能照现在的再提升百分之五十。” 听到这个数字，顾烨豪的目光变得狂热了起来。 顾司霆的天赋本来就已经是顶级中的顶级，若是再提升百分之五十…… 可能异兽一族族内长达百年的分裂，将会由顾司霆一手结束。 这回，顾烨豪的心中再也没有对乔慕的芥蒂了。他清了清嗓子，“我知道了，启光，你再好好研究研究，我回去……咳咳，我回去好好想想。” 苏启光不惊讶顾烨豪的态度会忽然改变，他相信，现在顾烨豪可一点都不想杀掉乔慕了。 离开办公室前，顾烨豪甚至还认真地嘱咐苏启光，“启光啊，那两个年轻人身体就交给你了，你帮我照顾好他们啊。” 一直在等着顾烨豪的安倾城听到了这句话，整个人都蒙了。 怎么回事？ 怎么董事长进去一趟，说了几句话，再出来的时候就满脸堆笑。配上他一脸的褶子，他笑得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菊花一样。 苏启光倚在门口，轻轻地勾了勾唇角。 他在心里轻声道。 顾司霆、乔慕不用谢，我帮你们得到了董事长的认可。 - 一个小时后，顾司霆血液里最后一滴镇定剂作用消失。 病床上的顾司霆瞬间睁开了眸子，他注意到了躺在他的臂弯里睡得正香的乔慕。 屋子里开着灯，他清晰地看到了乔慕肩膀上的暗红痕迹。 那些比雨夜还要潮湿缱绻的记忆，瞬间撞回了他的脑海里。 接下来……接下来就是体内残留的该死的镇定剂起了效果，他竟然在关键时刻直接昏睡过去了！ 顾司霆咬牙扶额，脑海里只剩下了三个字。 苏、启、光！ 第114章 唯一的方法 当苏启光看着顾司霆脸色阴沉地走来的时候，他一个激灵，下意识去摸身后的镇定剂。等他感觉到顾司霆气息并没有乱，人是清醒的以后，才松开了握着镇定剂的手。 “你感觉怎么样？” 苏启光手里捧着马克杯，作为顾司霆的医生尽责地问道。 顾司霆抬起手压了下眉心，他现在一想起半途就睡去的自己，他就很不好。 “董事长在的时候，我已经完全清醒了，和乔慕一起回到病房里……为什么没过多久又昏睡过去了？镇定剂不是已经没效果了吗？” 顾司霆现在只想知道，他为何会忽然失去意识。 苏启光这才知道顾司霆回去以后又陷入昏睡，他稍微想了想，就瞬间明白了。 “之前董事长在的时候，你一直打着镇定，本来不应该醒来的。但当时董事长逼问乔慕，你体内誓约感受到了乔慕陷入可能危机，这才迫使你醒来。” 苏启光一拍手，明白了，“你本来是被强迫醒来的，虽然不再打点滴，但体内还残留着之前打进去的镇定剂的效果，所以才会重新昏睡过去。” 原来是这样。 顾司霆轻闭上眼睛，靠在墙边，他的轮廓带着棱角，凌厉迫人。 苏启光能感觉到，顾司霆不是一般的闹心。 他不明白为何顾司霆会出现这样的状态，“不过，应该没什么事情吧。药劲上来了，你睡一会儿就好了。你现在都清醒过来了，体内的镇定剂也消失了。” “睡一会儿……” 顾司霆的视线掠过站在苏启光身边的何均言，最后又钉在苏启光的身上，力道之大好像要将苏启光扎个对穿。 “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镇静剂非要在关键时刻……” 他瞬间收了声，“算了，你们不懂。” 本来，苏启光还没有多好奇。直到他听到顾司霆模棱两可的话，他兴趣顿时翻倍。 不懂？他苏启光就没有什么不懂的事情！ 苏启光端详顾司霆片刻，忽然一拍大腿，“我明白了！” 他真是太聪明了，结合已知的信息，再加上顾司霆这一脸的欲求不满。苏启光几乎几个呼吸间就得出了结论。 一旁的何均言有些好奇，他还是没明白，问苏启光，“明白什么了？” 何均言此话一出，下一瞬，顾司霆锐利的目光就扫了过来。 苏启光根本不怕他的警告，笑话，他连董事长的警告都不怕。于是苏启光趴在了何均言的耳边，迅速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何均言听完后，同情地看了顾司霆一眼。 这回，三个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苏启光轻咳一声，“要聊吗？” 他也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啊。 顾司霆冷哼一声，表示拒绝。如果不是他红透的耳廓泄露了他内心真正的想法，起码他表面看上去挺镇定的。 在他拒绝后，苏启光的办公室内瞬间陷入了寂静。 三位未婚男青年，颇为默契的同时挪开了目光，盯着旁边的墙壁像是能看出花一样。 - 乔慕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的病床是空的。她起身后看到了病床上凌乱的被褥，莫名地想起了曾发生过的…… 她坐起身，才发现被子完完整整地盖在了她的身上。 之前这被子是两人分着盖的，乔慕低头看着身上整齐的被子，猜到是顾司霆醒来后给她盖上的。 她轻笑了一下，掀开了被子下床。 离开病房前，她还对着旁边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挡住了那些旖旎痕迹。 找不到顾司霆，她直接去了苏启光的诊室。 这才发现三人都在，还有何秘书。 乔慕看了顾司霆一眼，又飞快地避开目光。现在她看着顾司霆，总能想起两人刚才进行到一半的事情，不自觉地有些尴尬。 “很晚了，今晚还留在医院吗？” “回去吧。” 顾司霆低声说道，走到了乔慕的身边，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揽住她的腰，忽然停住，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 乔慕没注意到顾司霆有些奇怪的动作，她有想问的问题，却不知道应不应该问。 “苏医生……” 苏启光知道乔慕想问什么。 “你母亲现在情况还没稳定，过段时间你再来看她吧。有我给你母亲看病，你不用担心。” 上次见面，母亲便昏睡不醒。这次来，乔慕也问过苏启光，得到的还是一样的答案。 苏医生说她的母亲现在并不在这边的医院里，送去了一家更好的医院。 只要知道母亲还有希望，这就是乔慕现在最大的期望了。 她和苏启光告别，顾司霆与她并肩而行，一直来到楼下车位旁边。 “我有点事情要办，先让何秘书送你回去。” 令乔慕意外的是，顾司霆不和她一起走，“好吧。” 顾司霆没说要去哪里办事，她也没问，临走前，乔慕想抱他一下和他告别。 顾司霆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隔着衣服，他轻轻地将她往车的方向推了一下。 “去吧，回家给我发消息。” 动作被打断，乔慕也没太在意，她轻轻点头，转身上了车。 她没看到，站在她身后的顾司霆低头看了一眼刚刚隔着衣服碰过乔慕的手心。 白狸下在水里的东西让他的身体再难接收抑制躁动的药物，现在和乔慕的每一次接触，都是对他自制力的挑战。 他攥紧了手心，不发一语地转身上了旁边的车。 顾司霆开车跟在乔慕的车后面，一起开出了医院。 过了十分钟，顾司霆开车又重新绕了回来。 他费这么大力气，就是不想让乔慕知道他在医院有事。 他下车的时候，诊所的护士已经提前等在停车场了。 “顾总，请跟我来。” 她没有带顾司霆去苏启光的诊室，而是带着他来到了医院地下室。 左拐右拐来到了一间类似药房的地方，和普通药房不一样的是，这里的药房配备着好几道带着锁的门。 苏启光正在最里面等他，身旁准备好了药液和针管。 看见顾司霆进来，他叹了一口气，“想好了？” “嗯，如果这是现在唯一抑制我成熟期的方法的话。” 苏启光一边用针管取得所有的药液，一边提醒他，“这种药虽然也能抑制你的成熟期冲动，但是因为药性太烈，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程度上的影响。” “而且，这并不是唯一的办法。” 他表示不理解，“你迟早要和乔慕完成最后一步誓约结合，早几天晚几天有什么区别？” 顾司霆接过他手里的药，他眸色低深，“我不想伤害她。” 说完后，他眼睛也不眨一下地拿起针管扎在了腹部右下。 将药液全部推进后，药物的作用摧枯拉朽地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以一种强硬的方式将他因誓约未全部完成的躁动压下。 他咬牙硬挺，不多时，已是冷汗津津。 第115章 董事长他疯了吗？！ 翌日。 乔慕坐车到公司的时候，唐悦给她发来短信。 【有什么事情给我发消息，我给你打电话，喊你出来。】 乔慕之前跟唐悦说过顾司霆正在追她。后来她和顾司霆正式在一起后，乔慕唯一告诉的，只有唐悦。 这段时间董事长一直明里暗里地刁难乔慕，一开始唐悦还不知道，直到有一次和乔慕约饭，乔慕临时因为董事长的差事需要放她鸽子后，唐悦才知道董事长一直在为难乔慕。 昨天乔慕回到家里，正巧唐悦给她打电话，于是乔慕就将她和董事长撕破脸的事情告诉了唐悦。 唐悦一边感慨豪门的复杂，一边给乔慕出主意。要是她遇见董事长为难她，直接给她发短信，唐悦就会给她打电话，说她家里着火了帮她救场。 乔慕在等电梯的时候，看到了唐悦的短信。 她无奈一笑，给她回了个ok的表情。 家里着火？这理由太荒谬了。 而且乔慕不觉得董事长会因为这种事情放过她，她甚至有种感觉，即使是她家里真的着火了，董事长恨不得让她家的房子都烧完了，也不会停止对她的为难。 电梯一直到顶楼，从电梯门出来的时候，乔慕正好遇见了安倾城。 一打照面，安倾城好像在这边等她很久似的，直接将手里的一堆文件都甩给了乔慕。 “把这些都整理了去。” 她的语气毫不留情，像是当面甩给乔慕一耳光。 那一瞬间，乔慕甚至有了一种错觉，仿佛安倾城是她的上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升的职。 “这是你的工作吧，为何要给我？” 乔慕想将手里的文件还给安倾城，安倾城先是作势要接，然而在最后却抽回了手。 文件顿时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巨大的声音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力。 安倾城阴阳怪气地说道：“都快成为老板娘了，还分什么你的我的工作。” 她的声音不大，除了乔慕以外，没有人听到。 乔慕知道安倾城此举是在威胁她，她将人直接拉到了旁边，压低声音问安倾城，“你究竟想干什么！” 安倾城不屑地甩开她的手，“原来你一个月以前就和顾司霆纠缠在一起了，这段时间你看我自己一个人折腾，估计心里一直在嘲笑我吧！” 面对安倾城的质问，乔慕有些头疼。 她说，“我真的不知道你非要将自己搅进这些事情里有什么意义。是，董事长喜欢你，可现在不是古代，早就不是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候了，你整天折腾有什么用？” 听到乔慕提起董事长，安倾城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如果董事长的态度不变，她不会这么委屈，昨天一开始董事长是向着她的。不知道苏启光将董事长叫进去说了什么，再出来的时候，董事长的态度就变了。 他只对安倾城说了一句，不要着急，再等等，就让司机先送安倾城回安家了。 安倾城早就知道他们的套路了，一旦说出模棱两可的话，就完了。有很大的可能，董事长已经放弃了她。 难道他真的一反常态，要接受乔慕了？ 安倾城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她狠狠地瞪了乔慕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乔慕也注意到安倾城委屈到哭的表情，可她实在不是圣母，没时间关心安倾城究竟是怎么想的，她转身看了一眼安倾城弄出来的一地的文件。 叹了一口气，还是蹲下身将文件都整理好了。 然后，乔慕和凌主任打了个招呼，抱着文件送去了董事长办公室门口安倾城的桌面上。 安倾城不在位置上，她看到了正低头工作的秦决，“一会儿安倾城回来，告诉她我把文件都送回来了。” 秦决闻声，抬起头来。 “乔秘书，好久不见，你身体怎么样了？” 自从他搬到这边来，就减少了很多和乔慕见面的机会。他走到了乔慕近前，刻意感受了一下，当他没有在乔慕的周身察觉到顾司霆的气息的时候，秦决略微有些诧异地挑了下眉。 乔慕没注意到他的微表情，她想起来这段时间的请假原因说是因为身体。 “没什么事了。” 连着请了几天假，乔慕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正聊天的时候，去洗手间补妆的安倾城回来了。她一看到乔慕，心情顿时变得不好。 乔慕见状，忍不住在心里喊了一声糟糕。连忙像是开玩笑一样催促秦决去工作，秦决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秦决一离开，安倾城说话也没什么顾忌，她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地走到了乔慕的身边，抬起手指，美甲都快怼到乔慕的鼻尖。 “我不相信董事长真的能接受你，你等着吧，以后有你苦日子过的！” 她的语气十分肯定，因为她知道顾司霆的母亲就是个人类女子，接受不了顾司霆父亲的身份，自杀身亡。在那之后，深爱着她的顾司霆父亲也郁郁而终。从那以后，董事长就下定决心，绝对不会接受人类女人嫁进顾家。 乔慕一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安倾城的语气太过肯定，这让乔慕都背后一凉。 乔慕轻抿了下唇，不想再和安倾城说下去。 她和顾司霆的感情，不用董事长接受。虽然心里难过，但乔慕还是在心底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坚持。 就在乔慕转身要离开董事长办公室门前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了脚步混杂着手杖敲打地面的声音。 董事长来了。 乔慕心中一凛，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顾烨豪一走进门，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乔慕。安倾城也快步迎了上来，一边接过他的大衣，一边问道：“董事长，您今天还有什么工作想安排给乔慕？” 乔慕每天有自己的工作任务，自从董事长来了，他还会给乔慕一些临时任务，这让乔慕每天在公司里的日子都忙得像是个陀螺。 顾烨豪听完安倾城的话，紧攥着手杖来到了乔慕面前。 “乔秘书……” 他声音浑厚，如震耳的钟。 乔慕身子站得笔直，然而她没等到顾烨豪的为难，等来的却是他颇为慈爱的一句话。 “最近工作这么多，挺累的吧。今天没什么事情，你早点下班，早点回去休息。” 乔慕愣住了，安倾城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董事长他疯了吗？！ 第116章 择日不如撞日 “董事长！您这是怎么了？” 安倾城失声道。 下一秒，顾烨豪霸气冰冷的目光就扫了过来，“安秘书，你失言了。” 安倾城身子一抖，瞬间闭上了嘴。 顾烨豪再扭头看向乔慕的时候，目光那叫一个温和，“正好你过来了，进来坐坐吧，和我说说话。” 她？和董事长说话？ 昨天顾烨豪还对着她横眉冷对，今天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和蔼的长辈了？ 他是顾烨豪吧，真的不是其他人装扮成顾烨豪吗？ 乔慕的脑袋里，甚至产生了这样荒谬的念头。 董事长既然都已经这么说了，乔慕也不好拒绝，只能跟在顾烨豪的身后进了办公室。 刚进办公室，关上了办公室的门，顾烨豪叫乔慕随便坐，“上次我是因为太震惊了，没想到顾司霆有了女朋友，这才说了些重话，乔慕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乔慕怎么也没想过，董事长会有一天向她低头。 “我……我当然没往心里去。” 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连忙收起了一身的刺。 顾烨豪甚至还主动提出要让安倾城回家，“我看你和安秘书有点矛盾啊，没事，我可以让安秘书回家。” 乔慕知道，自打一开始安倾城就是董事长安排进来的，连顾司霆都动不了她。要是董事长开口了，那安倾城就一定要离开公司了。 既然话都递给她了，乔慕虽然搞不清现在具体是什么状况，但她还是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头，“既然董事长也想这么安排，那真是太好了，就麻烦让安秘书离开公司吧。” 顾烨豪脸颊微僵了一下，他已经习惯了安倾城的懂事大度，还以为乔慕也会像安倾城一样，主动开口让她留下来，没想到乔慕真的让安倾城走了。 这个人类女子，真是不知好歹。 这个念头刚掠过顾烨豪的心里，他就想起了乔慕与顾司霆结合后能带给顾司霆的增进。算了，为了她能帮顾司霆天赋进步百分之五十，他可以忍。 “行，等着我和她说。” 顾烨豪随口拖延。 乔慕微笑了下，直接说道：“董事长，择日不如撞日，正好现在安秘书在门外，您可以现在直接和她说。” 这下，顾烨豪避无可避。 他还没想到办法继续拖延，乔慕已经转身出门去喊安倾城去了。 安倾城被喊进来的时候，还带着期望，她不相信顾烨豪真的能一夜之间接受乔慕这个人类女子。 “董事长，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顾烨豪背过了身子，他看着安倾城恬静温柔的眸子，说不出话来，“倾城啊，之前你说想在顾氏集团实习，我看你能力很好，你在顾氏集团已经学不到什么东西了，等着我会给你安排到绿丰那边当个主管。” 绿丰是顾氏集团下面的一个证券公司，国内很好的大学毕业生都不一定能被录取进去，顾烨豪许诺给安倾城一个主管的位置已经很慷慨了。 安倾城的脸色却苍白了起来，她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乔慕，又看了看背对着她的顾烨豪，知道这看起来像是晋升，可实际上却为了将她安排到别处去。 怎么会这样？ “董事长……” 她声音哀戚，正想求情的时候，顾烨豪开口打断了她，“好了，今天给你休假，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会和绿丰那边打招呼，你这几天休息好了，什么时候想去就直接去。”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她。 安倾城离开了董事长的办公室，她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嘴唇刺痛，伸手一摸才发现她竟然直接将嘴唇咬破了。 “安秘书，怎么了？” 秦决刚复印文件回来，他看到一脸泪痕的安倾城，走上前问道。 安倾城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快步离开了董事长办公室门前。 在安倾城离开后，秦决的表情从担忧变成了淡然，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门口，听着董事长办公室里乔慕和董事长的对话。 门太厚，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脸色变得有些冷，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拿出了手机，给那个神秘的账号发送了一条信息。 【你的计划没有成功。】 - 叮咚。 白狸的手机一声轻响，她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看到了秦决发来的消息。 “抑制的药都不起作用了，你竟然还不碰她。顾司霆啊……顾司霆，深情可不是件好事。” 她玩味一笑，在手机上敲下几个字，发给了秦决。 【先不要行动，等我命令。】 - 在办公室里，乔慕看了看时间，董事长一直在拉着她聊天。 “董事长，我还有工作……” 她的潜台词是，能不能放了我。 顾烨豪笑着夸她，“你事业心还挺重的，乔慕啊，我很欣赏你。” “谢谢董事长。” 乔慕露出了一抹礼貌的笑容。 她可不信，虽然她不知道为何董事长一夜之间就转了性子，但她可不信董事长说出的这些话。 他要是欣赏她的话，就不会一直找事了。 她从座位上起身，将椅子重新摆正位置，“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稍等。” 终于，聊到正题了。 乔慕心中忍不住吐槽，表面上却还很尊敬他，“董事长您说。” 顾烨豪颇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这个周末，你来顾家吃饭吧。我特意请来了米其林三星大厨在家做饭，你会过来吧。” 邀请她吃饭？ 乔慕一头雾水，他究竟想干什么？ 她问，“顾司霆会去吗？” “当然。” 顾烨豪直接帮她拍板，“算了，我直接和顾司霆说，你到时候一定要来啊。” 他心里打着小算盘。 虽然顾司霆和乔慕想慢慢来，但早一点完成最后一步，顾司霆的实力就能早点变强。 他们能等得起，顾烨豪却等不起。 这个周末，他一定要好好助攻，让他们早点完成誓约的最后一步！ 第117章 他这样她怎么保持专业？ 中午，乔慕刚从秘书室走出来，就看到了秦决等在电梯口。 她不知道秦决在等谁，和他打了声招呼。 “秦秘书，好巧，你在这里等人？” “不巧，我等的就是你。” 秦决朝着她走近，“乔秘书，自从我搬去董事长办公室那边，好久都没有和你一起吃午饭了，正巧今天遇上，有时间吗？” “是啊，好久没一起吃了。” 乔慕一直很感谢在安倾城排挤她的时候，秦决主动邀请她一起吃午饭的事情。 不过…… “明天好不好，今天我已经和朋友约好了。” 秦决点头，眼底掠过一抹失望，“当然可以，那我们明天中午一起吃饭。” 这个时候，电梯在两人面前打开了，秦决主动伸出手挡住了电梯门。 “虽然我们今天没有办法一起吃饭，但可以一起坐电梯下去吧。” “当然。” 乔慕感谢地冲着他笑了一下，秦决随后也跟在她的身后进了电梯。 到了唐悦所在的楼层，她进电梯的时候正好遇上乔慕和秦决。 唐悦和乔慕打招呼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眼秦决。又是这个秘书室的黑皮帅哥，唐悦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淡淡地和秦决打了个招呼。 “之前在拍摄场地见过，我还有你的联系方式。” 唐悦多余地补充了一句。 秦决微笑，“我当然记得。” 出了电梯的时候，秦决就和她们分开了，唐悦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秦决而去，她忍不住感慨道：“你天天生活也太幸福了，秘书室帅哥含量也太高了吧。” 乔慕被她逗笑，“挺正常的一件事，怎么被你说得这么奇怪。” 唐悦瞪大眼睛，用肩膀撞了一下乔慕，“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真是羡慕啊！要是广告部都以这个标准卷帅哥，我何必每天在外面抓帅哥去拍广告？” “对了。”唐悦一边拿起食堂的托盘，一边小声地在乔慕耳边问道：“今早董事长叫你过去，又怎么为难你？是不是又给了你周末额外的任务，你是不是又没办法休息了？” 乔慕和唐悦吐槽过几次董事长的针对，如果不是还需要这份工作，唐悦恨不得直接冲到顶楼替乔慕骂骂那个不知道得了什么病的董事长。 “特别奇怪，这次他没为难我。” 乔慕同样压低了声音，她和唐悦两个人在嘈杂的食堂背景里窃窃私语。 “他甚至还邀请我周末的时候去顾家吃饭。” 唐悦从窗口拿了一碗汤，吃惊道：“周末去吃饭？天哪，他是不是在饭里下毒了！你做了什么，他怎么忽然转了性子。” 没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性情大变。 唐悦在大会的时候见过董事长，那是一位第一眼见到就知道他很固执的老爷子。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他怎会忽然改变了自己对乔慕的看法？ “我应该没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两人打完饭后，正好有位置空出来，她们落座后，唐悦看了看周围离得不是很远的同事，没说董事长这三个字，而用他来代称，“周末你去他家吃饭的时候，千万别太大意，指不定是鸿门宴，有什么状况你直接给我打电话。” 乔慕抿唇轻笑，看向唐悦，对上了她关切的眼神，“你真好。” “行了，别说这些肉麻的话了。” 唐悦吃了口炒鸡蛋，一抬头正好看到了出现在食堂门口的顾司霆和何均言，她在桌子下面踢了踢乔慕，又用眼神示意她让她往身后看。 “是不是来找你的？” “别乱说。” 乔慕在桌下也轻轻撞了下她的小腿，在人满为患的公司食堂里说这种话题，她一点也没有安全感。 “你怎么就不公开啊，你和……那个谁谈恋爱，不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吗？” 唐悦不是很懂，要是乔慕公开她和顾司霆的男女朋友关系，公司里绝对没有人敢欺负她！到时候在公司里横着走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这件事和唐悦没关系，她美滋滋地沉浸在幻想里。 “我可不想在公司里被区别对待。” 乔慕不着痕迹地朝着身后看了一眼，看到顾司霆和何均言甚至都没往她这边看，他们直直地走到了食堂另一边，那边有适合谈事情的包房。 看来，他们来食堂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情。 乔慕收回了目光，她用筷子将碗里大块的炒鸡蛋分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 她垂下眸子，向唐悦解释她为什么一直不想和顾司霆公开。 “在公司里，还是要专业一点。” 吃了午饭，回到了秘书室。乔慕被顾司霆以公事公办的语气喊进了办公室，一开始乔慕还以为顾司霆找她有什么事。 直到她被他压在桌子上，东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中午在食堂说的话。 专业……他这样她怎么保持专业？！ “顾总……顾司霆！” 乔慕发现他的手渐渐往下，开始解她的衬衫扣子的时候，乔慕吓了一跳。 她推了下他的肩膀，让他注意身后就是落地窗，“这么大的窗户，还是在公司里，你要干嘛？” 顾司霆埋首，轻嗅着她周身越来越甜腻的桃子香气，知道她也动情了，哑声道：“没事，从外面看不到里面，是单面玻璃。” 他的呼吸掠过她的锁骨，乔慕身子一颤，她用鞋尖踢了踢顾司霆的大腿，“那也是在公司里呢……” 话说到一半，呼吸就被他擒住。 “……唔……” 他的手攀上了她细腻的肩头，乔慕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哼，她的身子有点不稳，手自然而然地向后撑住桌面，想要稳定住自己的身子。 然而一个抬手，不小心碰到了桌面上的摆设，摆设滚落在地，发出不小的响声。 两个人都彻底清醒了过来。 顾司霆深呼吸，压在了她的身上。 乔慕以为他要继续，吓得她连忙用手推他。 “顾……” “让我缓缓。” 他声音干哑，靠在桌边。 两人贴得极近，乔慕自然能感受到他的变化。 她白嫩的脸颊浮上了一层红晕，像是白里透红的水蜜桃。自始至终，都不好意思看他。 好不容易等顾司霆冷静下来，他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帮她整理好了有点乱掉的衣服。 “你先在这边等着，我去里面拿文件给你。” “嗯。” 乔慕不好意思抬头，顾司霆抱她从办公桌上下来，然后转身进了身后的休息室，他反手关上了门。 在拿文件之前，他先从休息室的床头柜里拿出了苏启光给他的新的药剂。 伤身，却管用。 刚才他差点又失控了。 他面不改色地抽取药剂，然后自己给自己扎进腹部右下。 在药液推入的时候，顾司霆的脸有一瞬间的苍白，他不发一言全部忍下。 然后他收好了药，拿起了书架上的文件，转身离开了休息室…… 第118章 昂贵的酒 总裁办公室里，顾司霆将文件递给了乔慕。 “去把这些整理好。” 他平白无故喊她进来，什么工作都不安排也太奇怪了，所以他才给她找了点活。 乔慕接过文件，她无意间抬眸，刚想说什么的时候，余光瞥见了他衬衫下摆的一抹红。 “这是怎么弄的？” 她放下了文件，来到顾司霆身边捏起了衣角。 正想仔细看，顾司霆将衣角从她的手里拿了出来。 “没事。” 他攥紧了手，乔慕只能看到他轮廓分明的骨节。 她觉得不对劲，“那看上去像是血迹，你哪里受伤了吗？” 是刚才打针的时候冒出的血珠，一个没注意不小心蹭到了白衬衫上。 “不是，刚才不小心蹭到了红墨水。” 他薄唇轻抿，露出了令她放心的笑容，“我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受伤。” 他说的没错，刚才进休息室不到五分钟的功夫，他能做什么让自己受伤？ 于是乔慕重新拿起了文件，“对了，董事长周末邀请我去顾家吃饭，这事你知道吗？” 注射了抑制的药物，顾司霆身体里那股肆意乱窜的火已经平息，他漆黑的眼眸里此时剩下的只有淡淡的宠溺。 “董事长和我说了，到时候我去家里接你，我们一起过去。” 乔慕这才放心，回到秘书室的时候，许多同事都好奇地问她。 “刚才顾总办公室里怎么了？怎么噼里啪啦的一阵响？” “是书架倒了。” 乔慕不慌不忙地回应。 “那后面一声呢？” “顾总不小心将桌面上的摆设碰下去了。” 她早在声音发出的瞬间就想好了对策。 同事们也根本不会将顾司霆和乔慕想到一起去，很快就接受了乔慕的说法，毕竟在声音发出来的时候，她是唯一一个在顾总办公室里的。 其他人也想不到乔慕为什么要说假话。 等好奇的同事们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乔慕这才掏出手机，开始搜索去拜访男朋友的家长，需要买点什么东西。 之后，她一边整理手边的文件，一边看着网页上那些昂贵的礼品，忍不住开始发愁。 贵不是他们的错，是她的错。 她该怎么用可怜的实习生的工资买得起准备送给董事长的礼物？ - 转眼就到了周末，乔慕甚至都没什么准备时间。 两天前，她大晚上躺在床上，明明要准备睡觉，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摸出手机开始浏览网店。 那个晚上，她消费了一千多块钱，买了四件衣服。 说好的两日达，周末到了乔慕才知道，是工作日两日达，周末不一定。 顾司霆来的时候，就看见乔慕捧着手机坐在沙发那边。 她正看着购物软件上显示的出来配送的快递小哥，就在她的家附近绕来绕去，就是不来她家。 当顾司霆按响门铃的时候，乔慕惊喜地冲到了门口，在看到门口站着的是顾司霆的时候，她眼睛里的光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了。 顾司霆：“……” 他有些危险地眯了下眼睛，“你不想看见我？” “不是。” 乔慕极其敷衍地抱了抱他，刚想回到沙发那边拿起手机，就被他拦腰抱住了。 “那你解释解释，为什么看到我以后这么失落？” 顾司霆在她耳边说道，语气中带着威胁，他俯身过来，强烈的压迫感好像只要她回答得不对，他就会压下来。 “因为我在等的人不是你。” 乔慕说完后，男人就压了下来，像是惩罚地亲了亲她。把乔慕亲的晕头转向了，她才抓住难得的机会说出第二句。 “真是的……还没说完呢。” 她轻推了下他，拿出手机给他看了一眼，“本来这些衣服昨天晚上应该到了，结果现在都九点钟了，还没到。” 顾司霆没怎么自己收过快递，他低头看了一眼乔慕手机上的界面，看到有给快递员打电话的按键，伸手指了一下，“你要是着急的话，可以给他打电话让他早点过来吧。” 乔慕生怕顾司霆会按到拨打电话的按键，连忙将他的手推开了，“不用，反正我也不着急出门，我着急是因为他送出来，我虽然知道他会在中午之前送过来，但总是牵肠挂肚的。” 她放下了手机，知道自己有点不可理喻，这或许是一种强迫症吧。 乔慕抬头看了顾司霆一眼，转移话题，“你怎么这么早来了？不是约好了三点钟见面吗？” “嗯，我来给你送个东西，然后我有点事要走，下午三点钟再来接你。” 他说着，拎起了刚才进门的时候随手放在旁边的纸袋递给了乔慕。 乔慕接过后，敞开纸袋看了一眼，是个长方形的木盒，木盒上面印着一些她看不懂的英文字母，应该是个品牌。 “这是什么？” “我买的酒，反正都要送给董事长，你就替我送给他吧。” 他说得委婉，乔慕听明白了。 顾司霆是怕她没给董事长准备礼物，她轻笑了一声，合起纸袋放到了旁边的矮柜上。 “我怎么会忘记给董事长准备礼物？我准备了，也是酒……” 乔慕一边往厨房那边走，一边扬起了声音，“对了，你这酒是在哪里买的？” “前段时间有个拍卖会。” 顾司霆的声音刚传进厨房的时候，乔慕刚从厨房的酒柜里拿出自己的准备的酒。 她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买来的三千一瓶的酒，瓶子里面装的不是酒，是她的血汗啊！ 刚拿出酒瓶，乔慕就听见了拍卖会三个字。 她忽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拍卖会？那你买酒用了多少钱？” 顾司霆的声音远远传来。 “记不太清了，三十多吧。” 乔慕眼皮一跳，小心翼翼地将自己买的酒放回了酒柜，然后回到了玄关，看着淡然的顾司霆，声音颤抖地问道：“三十多的单位是什么？万吗？” 顾司霆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了，他轻轻地勾了下唇，“嗯，你别怕，不是亿。” 乔慕咬唇，看向矮柜上被她随意放着的木盒，心凉了一片。 三十多万，就这么一小瓶酒？ 有钱人的世界也太奢靡了吧！ 第119章 好甜 得知这瓶酒价值三十多万元后，乔慕第一反应就是不能收。 “这也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三十万啊，她要赚钱赚到什么时候去，才能赚到三十万。乔慕在心里算了一笔账，她还没算通货膨胀呢，得出的数字就让她心凉。 “这不是给你的，是给董事长的。” 顾司霆的声音里带着惑人的能力，“反正这瓶酒我买来就是为了送给董事长的，你送我送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大了！” 乔慕不受影响，她站在距离那瓶酒很远的地方，像是怕自己稍微一走近，那瓶酒就碎了一样。 她说，“明明是你买的。” 顾司霆让步，“你可以说我们一起买的。” 他走到乔慕的身边，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顾司霆问她，“你不是说你也买了酒吗？你直接将那瓶酒给我，就当你在这里面花了钱了。” “我不要。” 乔慕摇头，她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有些低落，显得无精打采的。顾司霆拿出了这瓶酒，她怎么好意思将自己的酒拿出来？ 明明三千块钱的红酒已经很贵了，乔慕也是经历了一番挣扎后才咬牙买下的。 可是她的苦心在顾司霆的一掷千金面前，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了两人之间鸿沟一般的差距。 她觉得委屈，觉得难过，更多地感觉到的是无力。因为乔慕无比清晰地知道，这一切都不是顾司霆的错，也不是她的错。 如同磁铁两极一般的家庭，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爱情，或许此生都不会有机会和另一端做接触。 顾司霆察觉到了乔慕的情绪，空气里弥漫着的桃子气味都变得酸涩了起来，他抬起了她的下巴，看进了她动摇的眸子。 “乔慕……” 他低头亲了亲她柔软的唇，“不要想太多，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为了跟你结婚赚钱。而且……你不知道，或许你带给我的东西，比我带给你的要多很多。” 正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乔慕才会觉得他们两个的感情像是从天上砸下来的一份她承受不起的礼物。 实际上，乔慕并不一定需要他，可他必须和她在一起。 誓约完成，或许乔慕无法感觉，但他无时无刻都能感觉到。那种从里到外，从身体到灵魂，都烙印上一个人的名字的感觉，是一种甜蜜的束缚。 “去把你买来的酒拿过来，正好你等快递，我也不着急走。” 顾司霆看也没看放在矮柜上的三十多万元的酒，牵着她的手进了屋，直接来到了厨房里冰箱旁的酒柜前。 酒柜里的酒很多，顾司霆记不住所有，他看向了乔慕，等着她将自己买来的酒拿出来。 乔慕知道顾司霆这么做只为了让她好受点，她摇了摇头表示不用，“我拿你的酒去就是了，我就按照你说的做，用咱们两个的名字一起将这瓶酒送出去。” 顾司霆看出了酒柜里的酒哪一瓶是她的，因为其他的酒瓶都整整齐齐地放着，只有她刚才拿出来又放回去的酒没来得及摆整齐。 他直接打开了酒柜，在乔慕不好意思的目光里拿出了那瓶酒。然后又用旁边的红酒开瓶器打开了，他从柜子里拿出了醒酒器，又拿出了两个酒杯。 一个放在乔慕面前，一个放在自己面前。 等待醒酒的过程，乔慕垂眸看着那深红色的醇厚酒液。她忍不住想到，在见到三十万之前，她还觉得三千多的酒是天价。见过三十万以后，三千忽然听上去就没有那么贵了。 她有些自暴自弃地想到，反正都送不出去，还不如喝了。 她还从来没尝过三千多的红酒。 等酒醒好了，顾司霆给她先倒了一个杯底，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个杯底。乔慕喝过红酒的次数屈指可数，刚想端起酒杯就喝的时候，余光瞥见了顾司霆缓慢优雅地摇晃着杯中的红酒。 她的动作一顿，看着顾司霆的动作，开始模仿起来。 幸好她能在去顾家之前和顾司霆学如何品酒，要不然到时候到了董事长面前，她肯定要出丑。 终于，顾司霆喝了一口。 乔慕也连忙喝了一口，入口就是纯粹的红酒味，她之前没喝过几次红酒，因为觉得红酒味道干苦很奇怪。如今这三千多的酒一入口，乔慕有些惊讶地看了杯中的红酒一眼，真的是她这个不懂酒的人也能感受到的醇香。 至于那个懂酒的呢？ 顾司霆喝了一口，低声道：“入口甘畅爽朗，口感如同丝质一般，红果的香气还夹杂着些许的烟熏风味……这是一瓶品质格外好的小拉菲。”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旁边的酒瓶，看了一眼上面的年份。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瓶酒的产地在波尔多，你选的年份不错，2009年是波尔多表现很好的一年。” 乔慕不信邪，又喝了一口。 她盯着红酒杯，喃喃自语，“我怎么就喝不出来呢？” 什么红果，什么烟熏，甚至还能喝出地区来？ 乔慕人都傻了，怪不得她没钱买三千多块钱的红酒，她要是整天喝这种红酒，有些暴殄天物啊。 “不是你喝不出来，是你不常喝。” 顾司霆低声对她说，“无论是三十万，还是三万、三千甚至是三百块钱的酒对于我来说，都是一个样子。是，口感有些不一样，可那些都不重要。” 他端起酒杯，在乔慕端着的酒杯旁轻碰了一下，上好的红酒杯发出了一声悦耳的轻响。 “最重要的是，和我一起喝酒的人。” 乔慕心里的结解开了些，他们之间的差距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她又喝了一口红酒，酒液轻轻地滑过她的唇瓣，留下了一抹艳色。 顾司霆眸色渐暗，他俯身靠近。 “想知道怎么喝会更好喝吗？” 乔慕像是接触到新知识的好学生，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 “嗯。” 顾司霆让她先喝一口，乔慕照做。她隐约知道红酒要在口腔中停留多久，反正就是有一大堆讲究。她含着一口红酒，正期待顾司霆下一步指导的时候。 他捧住了她的脸，吻住了她。乔慕蓦然间睁大了眼睛，感受着他的长驱直入，霸道索取。 这是个带着红酒香气的吻，却比红酒还要醉人。 她气息微乱，脑袋也晕乎乎的，跟着他的节奏。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退开，亲了亲她红润润的唇。他埋进她的颈窝，哑声轻笑。 “好甜。” 第120章 没剩几天 从家里离开后，顾司霆去了苏启光的诊所。 在公园里活动的病人在看到顾司霆的一瞬，有的人下意识地变成了动物，显然还是没从上次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何均言清了清嗓子，那几个人才变了回来。 这回他们才发现顾司霆这次来没带那个人类女人，他们也不用化形成动物。 在地下室见到苏启光的时候，苏启光正在实验室里忙碌。 上面也有实验室，苏启光使用地下的实验室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正研究什么带着点危险性的东西，需要保密。 毕竟，不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随意出入地下室的。 顾司霆和何均言在旁边等了一会儿苏启光，苏启光这才结束了实验，换了身白大褂从实验室里出来。 “来拿药？” 苏启光一边带着顾司霆他们往地下室那边的药局走，一边拿出放在这件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在顾司霆周身扫描了一圈。 “你身体素质可真好，这药打进去特别伤肝，结果你现在的肝脏指标还挺好。” 他忍不住感慨道：“人和人怎么就这么不一样啊，我有的时候做实验久了都腿酸，我感觉你要是站在那里，可能你的肌肉能支撑你站三年都不会酸。” 顾司霆没说话，何均言笑着说，“苏医生，虽然我们身体有增强，但是你的智商高啊。” “也对。” 苏启光想开了，“四肢发达却头脑简单，还不如我身体孱弱却是个天才。” 他说到这里，忍不住看着顾司霆和何均言摇头轻叹，“有的时候，我都想象不到你们当傻子的感觉。” 顾司霆抿唇扫了何均言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你接他的话干什么啊。 何均言讪笑两声，没说话。 取药的时候，苏启光一边用指纹打开了药局的门，一边让顾司霆和何均言在门外等待。 他说，“最近我新配了些药，还没进入到动物实验阶段，可能会有危险性，你们还是在外面等吧，省着进去以后不小心碰了什么东西。” 顾司霆曾经来过地下的药局，何均言从来没来过。 当苏启光拿着药出来，将门锁上的时候，何均言忍不住问，“楼上不是有药局吗？为什么在地下也弄了个药局，光是药物能有多危险？” “呵……比你想象中的危险。” 苏启光跟他说，“首先，你知道我国古代的炸药是怎么研制出来的吗？” 他没等何均言回答，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好像他就根本不期待何均言能说出答案似的。 “我国古代的火药研究始于炼丹术，炼丹术是近代化学的先驱，和药物有着直接的联系。” 何均言哭笑不得，“这种知识，我也是知道的。” 苏启光叹了一声，“你们知道的东西都太少，我又怎能知道你们究竟知道什么呢？这是物理层面的危险，还有其他层面的。” 他确认药局的全部安保系统都打开了以后，这才继续说道：“我之前研究出了一种药物，吃了以后就能让异兽一族永远化形不了。要是在动物状态给人吃了这种药，那人就会一直保持在动物状态，这辈子都变不回来。” 听到这里，何均言才意识到这些药有多危险。 “究竟是什么药，这么恐怖？” “放心，我已经将那种药销毁了。” 有时，苏启光也不是为了某种目的研究的，更多时候只是脑海里的灵光一现。有的药物研究出来，副作用反而比本身的作用还厉害。 这种比较危险的药在试验阶段，苏启光就会将样品封在这里，以防被有心人利用。 和何均言说明白以后，苏启光将手里的药递给了顾司霆，“谨慎点用，你的身体不是铁打的，而且你身体的抗药性也非常强，这种药的效果只会越来越少。” 他的话说得模棱两可，顾司霆懂了他想表达什么，他一皱眉，“还剩几针？” 苏启光表情不太好，充满了对顾司霆的担忧，“三针。” “根据我的计算，还有三针，这种药对你的效果就会微乎其微了。” 何均言听到后，大吃一惊，“三针！那不就代表着，没剩几天了。” 顾司霆这段时间尽量和乔慕拉开距离，之前他下班后，喜欢去市中心那边和乔慕腻一会儿。 这段时间自从抑制的药物失效，只能靠着这种伤身的针来维持的日子里，顾司霆一次华庭那边都没去过。 他尽量和乔慕拉开距离，这样能稍微缓解身体内对乔慕的渴望。 即使这样，他不到一周的时间也打了三针。 随着针数越来越多，对他的影响只会越来越小。上一个三针他打了不到一周，这一次还能坚持几天？ “没办法，白狸那边的手段很狠。” 苏启光尝试用术语给他们解释，然而他们却听不懂，他耸了下肩膀，无奈道：“反正，你们只要知道我的计算没错就行。” 他认真地看着顾司霆，劝道：“反正你现在和乔慕感情很好，就直接进行到那一步吧。” 顾司霆黑曜石般的眸子看着苏启光，没说话。 苏启光想起上次和董事长说的事情，问他，“对了，董事长最近对你们的态度如何了？” 顾司霆眉毛一皱，感觉到了不对。 他挑眉问道：“是你说了什么？” “聪明。” 苏启光说道：“我把你和乔慕基因匹配度百分之百的事情告诉董事长了，他当时态度就变了。” “怪不得。” 顾司霆是知道基因匹配度百分之百，一旦完成誓约对他的提升是巨大的。顾烨豪虽然看不上人类女子，但他也不至于傻到和实力过不去。 苏启光那边还在问董事长有什么变化，顾司霆直言道：“董事长在今天邀请乔慕去顾家吃饭。” “哇哦。”苏启光有些夸张地捧住了脸。 “我才告诉了他几天……董事长真是个急性子。” 顾司霆抿唇沉思，既然董事长知道了基因匹配度百分之百，那他今天邀请乔慕就绝对另有企图。 他在计划着什么？ 第121章 未来顾家的女主人 下午三点钟，顾司霆如约来接乔慕。 “乔慕？” 明明是乔慕开的门，可顾司霆一进门，除了门口的快递箱以外，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我来了。” 乔慕的声音远远地从楼上传了过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小跑的脚步声。 顾司霆听到声音，朝着楼梯口看了过去。 她穿了一件黑白相间的小香风连身裙，裙摆正好到膝盖附近。温柔乖巧的版型，配着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十分淑女。待她走近，顾司霆才发现她不仅戴着珍珠项链，耳朵上也戴着珍珠耳钉，不大的珍珠应该不是什么昂贵的款式，却足够秀气。 顾司霆从未见过如此精心打扮的乔慕，她化着精致的淡妆，长发也用了卷发棒烫出了波浪一般的弧度。随着她走过来，发尾轻轻地荡着，像是初春时随风摇摆的柳叶。 乔慕来到他面前，踮起脚尖轻轻转了个圈。 “怎么样？你喜欢吗？” 她抬起手，将发丝轻轻地别到了耳后，看了顾司霆一眼，然后很快落下目光，盯着前面的地板不再抬头。 顾司霆走到她面前，克制着想要将她拥进怀里的冲动，认真地回答她之前的问题，“很好看。” 他语气顿了下，握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捏过细小柔软的指尖，最后十指交握，以一种霸道又充满占有欲的姿态牵住了她的手。 “我们走吧。” 顾司霆声音有些喑哑，在看到她的一刻，他的身体内好像翻涌起了那些连药物都抑制不住的浪花。再不走，他怕他会留下。 何均言负责开车，在他们下楼的时候，他就等在了车旁。当他看到无比登对的两人手牵着手走下来的时候，何均言的眼里闪过了一抹艳羡。 他们看上去真的很相配。 男人高大英俊，女人娇小甜美，近乎完美的身高差和体型差，即使是不认识他们的人看上一眼，脑海里都会闪现出一部恋爱小说来。 真是羡慕，什么时候他也能找到他的那个她啊……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下。何均言一边给乔慕开车门，一边掏出了手机。在给顾司霆开门的时候，顾司霆看了一眼他的手机，抿了下唇等他汇报。 何均言笑着开口，“顾总，不是您工作上的事情。是广告部的唐小姐，在和我沟通过段时间去拍广告的事情。” 听到这个名字，乔慕轻笑一声，想起了些有趣的事情。 顾司霆上车的时候，正好捕捉到这个笑容，他挑眉，“怎么了？” “是唐悦，广告部的企划需要很多俊男美女，现在美女好找，帅哥难寻。” 有一部分是唐悦的原话，乔慕笑是因为她想起了唐悦吐槽这件事的时候，好笑的表情。 “哦？” 顾司霆没想到，还有这种说法。 “因为女孩子都很注重外表，甚至很多女孩子将减肥当做永恒的目标。男孩子在外貌上压力就不是很大了，没有压力也就没有动力，有好看的，却没有多少精致的。” 乔慕详细地解释着，她说完以后，顾司霆忽然问了一句，“那我呢？” “嗯？” 乔慕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怔了瞬间，在看到倒车镜里何均言勾起的唇角后才明白顾司霆在问什么。 乔慕失笑，她不知道，顾司霆今天早上虽然在苏启光那边打了药，但这款药的效果并不如之前那款长期服用的好。例如现在，他的偏执发作，沉黑的眸子有些固执地盯着乔慕。 她虽然不知道顾司霆现在偏执发作，不过乔慕还是主动靠了过去，她的声音甜甜的，“你最帅了，而且是天然的帅，不用多费心思就很精致。” 当着何均言的面说这些话，乔慕有些不好意思，她将变热的脸埋进了顾司霆的怀里。顾司霆身体中那些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偏执，在她说完这些以后，一散而空。 他长臂一展，抱住了主动投怀送抱的她。 前面的何均言根本不敢往后看，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开了一段时间才到了顾家的老宅，这是乔慕第二次来到这里。第一次来的时候，她莫名其妙地被塞去了后面当服务生，走的还是后门。 所以当乔慕看着顾家老宅的大门在车的面前缓缓打开的时候，心里颇有感慨。 上一次来的时候，她还纠结要不要和顾司霆在一起。这才过了多长时间…… 乔慕偏头看了一眼右边的顾司霆，握紧了两人一直交握着的手。 顾家老宅很大，车开了一段时间才来到别墅大门前。当乔慕远远地看到门口站着的董事长的时候，她怔了一下。 董事长主动邀请她过来吃饭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主动来门口接她？ 他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 前段时间董事长对她的厌恶来得就足够莫名其妙，乔慕根本想不到的是，这才短短多长时间，董事长态度大变。 下车的时候，董事长露出的热情笑脸，都让乔慕感到不适。 她的理智告诉她，这一定有什么问题。 “乔慕你来了，快进来，饭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好，过来陪我这个老头子说说话。” 董事长主动将乔慕叫到身边，带着她往里面走去。 路上遇见了些佣人，主动和他们打招呼，乔慕刚想回复，董事长就拉住了她，“他们跟你打招呼是正常的，你不用跟他们打招呼，毕竟你是未来顾家的女主人，要尽早习惯这些。” 乔慕：“！！！” 短短几天，就从“那个不安分的乔秘书”变成了“顾家未来的女主人”，在董事长身上是发生了什么灵异事件吗？他是不是被什么精怪夺舍了？ 刚想到这里，乔慕就暗道自己想得太多。放着顾司霆，哪个精怪想不开会夺舍董事长啊。 顾烨豪不知道安静走在旁边的乔慕心里能闪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自认为很温柔地带着乔慕来到客厅，然后让管家端上来了一盘甜点。 “这是餐前小点，听说女孩子都喜欢吃甜的，我特意让人给你准备了些。” 顾烨豪攥着手掌，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谢谢董事长。” 乔慕半信半疑地拿过了一颗浅黄色的马卡龙，她拿在手里半天也没敢吃。 董事长不会在这里面下毒了吧！ 第122章 有我在 顾烨豪怎么也想不到，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乔慕心里竟然会闪过这样奇奇怪怪的念头。 他看着乔慕迟迟不将马卡龙放进嘴里，以为她是在减肥，不想吃甜品。 顾烨豪也没多想，话里话外聊起结婚的事情。 “我看这个月就有好几个适合领证的好日子，要不然挑个日子，直接就把证扯了，你看怎么样？” 董事长的热情有点让乔慕害怕，她求助性地看向了顾司霆。顾司霆迎上她澄澈的目光，上前维护，“董事长，我们还没有聊到这件事情。” “没事，现在聊就行。” 顾烨豪丝毫不在意这些细节，他更在意如何利用乔慕让顾司霆的天赋更精进。 “不用。” 顾司霆态度坚决，他像是丝毫没看到董事长一下子冷下来的眼神，直接从沙发上站起了身。 “我带乔慕去后面的花园看看。” 乔慕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顾司霆拽着离开了客厅。临走的时候，她下意识看向董事长，顾烨豪对上她的眼睛，并没有露出责怪她的目光，反而对她流露出了温和的笑意。 来到花园里的时候，乔慕忍不住问了一句，“董事长这是怎么了？” 他的改变也太突然了，乔慕想着顾司霆能不能知道什么。 “不用管他。” 顾司霆无法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她，“可能是他终于发现，无法阻止我们，只能赞同我们在一起了吧。” 两人在花园里一路散步，吹来的风带着四周的花香。 “这里的月季花真好看。” 她凑近了月季花，用手托着浅粉色的月季花，细细端详，柔软的花瓣触碰在她的指尖，那触感就像是上好的绸缎一样光滑细软。 “你喜欢？” 顾司霆沉眸，走到了月季花丛旁，就要伸手掐断一支开得最好的月季花。 乔慕连忙拦住了他，挑眉，“你想做什么？” “你不是喜欢吗？可以拿在手里玩。” 刚才那一刻，他看到乔慕捧着月季花时开心的侧脸的时候。别说一丛的月季花了，他甚至想将这里开放的所有的花都摘下来送给她。 “你干嘛？” 乔慕站起身来，手指轻轻地抚过他衬衫的领口，“花开得正好，为何要摘？” 顾司霆垂眸看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没有过去亲她，“你喜欢什么，我就想送给你。” “心领了。” 乔慕看四下无人，就连阳光和风都很安静，她轻轻地勾住了他的脖子，缓缓凑近，“我有你就足够了。” 顾司霆眸色愈深，就在两人的距离近乎为零，仿佛下一刻就要靠上的时候，花园门口那边忽然传来了佣人的声音。 “顾少爷？” 声音很远，不过两人都听到了。 “好像有人找我有事。” 听到顾司霆的话，乔慕才知道，原来顾司霆也能听见距离很远的声音。 或许她最近对自己忽然进步的听力太疑神疑鬼了。 乔慕的脑海里快速地闪过了这一念头。 她恍惚了下，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灼热的掌心在轻碰她的脸颊，“在想什么？” 他深深地望进了她的眼睛里。 “没什么。” 乔慕没和他说，本就是不足挂齿的小事。她看向了花园入口那边，估计刚才那个喊他们的佣人过不了多久就会过来。 “走吧，她在喊你。” 顾司霆其实不是很想搭理那边，他更想在月季花丛前吻她。可什么事情讲究的就是一个气氛，他们之间那些旖旎的气氛早被刚才那人一嗓子破坏了。 他只好跟乔慕一起，往花园的入口走，正好迎上了寻找他的佣人。 “顾少爷，老爷子喊您去前面，家里来了客人。” 顾司霆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佣人被他气场吓退，慌忙地退到了一旁。她根本不知道为何刚才心情还很好的顾司霆现在表情却不是很好，不知道自己破坏了什么事情的佣人十分无辜，乔慕忍不住轻拽了一下顾司霆垂在身侧的手。 既然董事长那边有事，顾司霆和乔慕就继续往别墅那边去了，刚走到别墅侧门，还没进门，就看到管家疾步出来，看到顾司霆的时候稍微有些惊慌。 他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然后迅速上前，站定后隐隐挡住了顾司霆和乔慕进门的路，“少爷，董事长已经没事了，您可以继续带着乔小姐去花园里走走，看过温室花房了吗？里面有很多品种珍贵的花儿。” 顾司霆朝着敞开的门望了一眼，他轻皱了下眉，“不是说董事长有客人来吗？” “其实也不算客人。” 管家的言辞躲闪让顾司霆不再停留，他都已经来到了这里，离客厅也只有几步距离，还不如亲自去客厅看看。 “少爷……” 管家连忙跟上，他也不敢阻拦，只能小跑步跟在顾司霆的身边，“您还是别过去了，董事长说……” 顾司霆没说话，任由管家跟在自己身边。 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乔慕更是一头雾水，她甚至搞不清这个忽然冒出来的男管家是从哪里来的。之前她来工作的时候，负责给她安排工作的管家不是个女人吗？ 乔慕踏进客厅，见到坐在董事长身边的陌生客人朝着她的方向望过来的时候，乔慕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她又不认识几个顾家的客人，而且她该以何种身份出现呢…… 不过，这些顾虑在下一刻就消失了，因为她瞥见了顾家陌生客人身边坐着的年轻女子。 那一头卷发，一身名贵套装的，不是安倾城还能是谁？ 这个时候，安倾城来要做什么？ 乔慕的目光在安倾城和顾烨豪的身上来回流转，这才明白过来。 董事长从来就没接受过她，他只是用计将她喊过来，想在公司外面羞辱她罢了！ 乔慕忍不住握紧了手，她却忘记了现在她正和顾司霆牵着手。 顾司霆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有我在。” 有他在，绝不会让安家的人欺负乔慕！ 同时，安倾城和身边她的母亲也在打量乔慕。 就在双方的氛围渐渐变得一触即发的时候，顾烨豪主动站起身来，向安倾城的母亲介绍道：“这位是乔慕。” 他的脸上带着微笑，“我未来的孙媳妇儿。” 第123章 她是最重要的 安倾城身边坐着的中年女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她的母亲，长长的小弯卷发，坐姿优雅，成熟不失风韵。然而，当她听到董事长的那句“未来的孙媳妇儿”的时候，韵味十足的脸上还是出现了片刻的裂痕。 “董事长，听说这位乔小姐和顾总交往时间并不长，您说这些话是不是有些过早了？” 顾烨豪自信开口，“玉芳，我说这些话并不早，他们之前感情不错，走到最后一步，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朱玉芳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她不敢看董事长，却敢看站在面前的乔慕。 “没想到啊……乔秘书可真是好手段，能得到董事长的认可。” 她还没等乔慕回答，起身对一旁愤愤不平的安倾城说，“我们回家！” 安倾城没想到，喊母亲过来也没有动摇董事长的决心。这乔慕究竟给董事长灌了何种迷魂汤！ 她委屈地看向乔慕身边的顾司霆，然而男人的眼里只有身边的女人。 安倾城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委屈，跟在母亲身后就快步走出去了。走到门外，安倾城抹了下眼角，“妈，我辜负了您的期望……” 朱玉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她上车的时候，和安倾城说道：“不到最后一刻，不要放弃。” 安倾城听到这里，表情还没缓过来，就听朱玉芳继续说道：“之前顾司霆的父亲的未婚妻是我，顾家已经毁婚约一次了，我不会让他们毁第二次！” 她对安倾城说道：“联系你妹妹，让她先不要上学，这边的事情要紧，叫她回来！” 让安倾羽回来？听到母亲的话，安倾城的脸瞬间白了，她知道母亲已经放弃了她，想用安倾羽扳回局面。 “妈！我能做好，先不要叫安倾羽回来！” 她倔强地攥紧了拳头，对朱玉芬承诺道。 朱玉芬听到她如此坚定，叹了一口气，握住了安倾城的手，“倾城，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妈亲生的，你妹妹不是，妈宁愿你嫁去顾家，知道吗？” 话里话外，朱玉芬对女儿嫁进顾家这件事，有一种近乎于病态的执念。 安倾城不知不觉间眼圈已经红了，她回握住了母亲的手，用力之大手指尖都深深地凹陷了下去，指腹透白。 “妈，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一定会嫁进顾家！” - 顾家。 乔慕没想到，董事长竟然会在安倾城的面前选择保护她。 “董事长……” 她的心里一角有所触动，上前一步，就被身旁的顾司霆拉住了。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与表情缓和的乔慕相比，顾司霆显得冷漠很多。 顾烨豪没客气，直接笑骂了一句，“这小子。” 他说完后，便看向了被顾司霆拉住的乔慕。顾烨豪是多精的一个人啊，他一眼就能看出乔慕的心里已经有了动摇。 “以后不用再喊我董事长了，喊我爷爷吧。” 顾烨豪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着乔慕的方向直直走来。 乔慕还没说话，顾司霆一点面子也没给顾烨豪，直接拉着乔慕离开了客厅。 离开的时候，乔慕下意识朝着后面看了一眼，看到的就是董事长拄着手杖不发一言地站在原地，他穿着姜黄色的唐装，即使衣服的表面有些许丝绸样的反光，可他身形瘦弱，看上去已经很老了。 老人和孩子，总会勾起人心底最柔软的那些情绪。 “不用理他。” 顾司霆察觉到了身旁乔慕的不忍心，他冷冷地戳穿顾烨豪的真面目，“他的身体比你想象中的要健康多了，他做出这样的老态，只是为了让你放下防备心。” “董事长他至于这么做吗？” 乔慕想象不到身居高位的董事长竟然还会装老态只为了引起她的同情心。 “你不懂。” 顾司霆带她重新回了花园，初秋是逛花园的最好时节，温度正好，风也不燥。 他知道她喜欢月季，便带她来到了之前的月季丛前。 站在那些鲜妍的花朵前，顾司霆低声对乔慕说道：“对于董事长，甚至是刚才你见到的那个安家的夫人，他们心里没有感情，只有利益。” 他冷哼一声，“董事长现在身体很好，即使他有一天真的老了，这对于他来说只会是弱点，不会轻易地暴露出来。” “一旦他亲自暴露出自己的弱点，那只会有一种可能……” 乔慕不懂这些圈圈绕绕，也猜不到答案。她忍不住抬头看着他，“什么可能？” 顾司霆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即使暴露自己的弱点，也一定要有利可图。” 天上挂着的太阳渐暗，眼看就是夕阳黄昏，风也变得有些冷了。乔慕忍不住抱住自己的手臂，不忍用这种想法揣测自己的家人。 “会不会是你想的……有点多？” 顾司霆垂眸，对上她干净的眼睛。他揽着她的腰，将人带到了他的身边来。如果世界都如同她的眼睛这么干净，该有多好？ “这些都是董事长的原话，在我五岁那年，他亲口和我说的。” 和五岁的孩子说这些？ 又是一阵风吹过，这回卷过来的，是淡淡的恐怖和异样。五岁的孩子就要面对这世界的阴暗面，这是什么一种极端的家庭教育啊。 她主动伸出手，捧住了他的脸，看进了他的眼睛，“顾司霆，你小时候辛苦了。” 顾司霆伸手贴上了她的手，他对她低声承诺，“以后我们的孩子，是绝对不会接受到这种教育的。” 年幼的孩子不应该成长在灰暗的天空下。 “嗯……” 乔慕点头，很快她回过神来究竟答应了什么。 “你……话题怎么就跑到孩子身上了！” 她气急，攥紧拳头轻轻地打了下他的肩膀。 顾司霆抱紧她，像是抱紧生命里最纯粹的那抹光亮。他朗声笑了起来，是从未有过的畅快肆意。 良久，他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 “只要有你在身边，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 在他心里，她才是最重要的。 乔慕再也聊不下去这个令人害羞的话题，她推开他，朝着花园深处跑去。 远处渐暗的夕阳，藏住了她通红的脸颊，温暖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像是一层暖色的纱。 顾司霆喉结微微上下滚动，快走两步将这样美好的她揽进了怀里，低头吻了上去。 他会永远保护她，而她，只需要永远用那双干净的眼睛注视着他，就够了。 第124章 被关在一个屋子里 晚饭吃完，顾烨豪又留了他们一会儿，陪着他聊聊天。 全程，乔慕都坐在一旁，听顾烨豪和顾司霆聊公司的事情。她没说话，她也插不进去话，前面果盘里的水果被她吃了一个又一个，过了一个小时，原本满盘的蓝莓都被她吃了一半。 “再给乔慕准备点水果，特别是蓝莓，多洗点，她喜欢吃。” 董事长喊管家过来，指了指茶几上空掉的果盘，吩咐道。 乔慕晚饭的时候确实没有吃多少，她和董事长坐在一桌吃饭，乔慕还是做不到能放松。 不过刚才吃了那么多水果，她也饱了。 “吃不下了！” 她对董事长说道，偏头对旁边的管家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要不是因为她清空这些果盘，估计管家也不会被叫过来再拿一盘。 “没事，再换一盘过来。” 董事长无所谓地说道：“你要是吃不下，就放在这里，当个摆设也挺好看。” 原来她吃掉的是摆在茶几上为了好看的摆设。 乔慕哭笑不得，这个时候，她忽然听到了窗外传来了一声闷响。乔慕还没反应过来，大雨已经下来了，冲在窗外的石质窗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竟然下雨了...... 乔慕刚走到窗边，就看到远处一道亮白色划过天际。没过多久，紧跟着而来的又是一道雷声。 她被吓了一跳，身体因条件反射地缩了一下，结果小腿正好撞到了身后的沙发，乔慕的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为了保持平衡，她急退了一步。 就在她未能站稳的时候，正好撞进了男人坚实的怀抱里。 “别乱跑。” 顾司霆扶住她，乔慕这才没有因为绊到身后的沙发跌倒。 什么啊，说得好像她是不懂事的小孩，会随便乱跑一样。 顾司霆也在这个时候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雨，出门的时候没有看天气预报，谁能想得到呢？刚才还万里无云的，这才过了不到两个小时，怎么就忽然开始下起大雨了呢？ “等一会儿雨停了，我们就走。” 顾司霆对乔慕说道。 “行。” 乔慕想着，明天早上还要早起上班，但愿这场雨能下得快一点。要不然从这边赶回去，到家不知道几点了。 前两天工作有点忙，连凌主任都比平时晚下班，乔慕最近的睡眠不算很充足，所以她才珍惜每一个能睡足的夜晚。 这时，顾烨豪拿着遥控器打开了客厅里的电视。 他不习惯看手机上的天气预报，还是喜欢看电视上的天气预报。当地的气象台此时插播进一条临时通知，主持人的声音穿过整个客厅，传进了站在窗边的顾司霆和乔慕的耳朵里。 “预计，在未来八个小时内，a市主城区以及附近少数城区有雷暴大风等强对流天气，请广大市民注意，尽量减少出行……” 听到天气预报里的主持人的话，顾司霆和乔慕下意识对望了一眼。 “八个小时……不会一直下到天亮吧。” 乔慕忍不住嘀咕了一声，这时，窗外又是几道连续不断的雷声。那雷声大得很夸张，甚至遮盖住了连绵不断的雨声。 不会真的是雷暴吧。 顾烨豪清了下嗓子，看向了站在窗边的顾司霆，“你们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住吧，明天早上看情况上班，要是严重的话，估计明天公司都要放假了。” a市常有大雨，光是这个夏天就因为各种大雨放假了好多天。乔慕记得这些，因为她刚实习就遇上了一连串的放假，甚至现在她还能想起当时的幸福感。 “给我们安排两间相邻的房间。” 顾司霆也没客气，顾家楼上客房有十几间，容纳他们两人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 他看了顾烨豪一眼，顾烨豪为何选在今天吃饭，又为何在饭后拉着他聊了这么久？ 这真的是巧合吗？ 顾烨豪对上了顾司霆的目光，他缓缓一笑，“你跟我来书房，我想和你聊聊最近公司的并购案。” 说着，他就站起身来，转身上楼去了。 顾司霆俯身亲了下乔慕的脸颊，“我和董事长可能要聊到很晚，你跟管家去找一间舒服的客房，早点睡，明天咱们早起去公司。” “好，我知道了。你也早点睡。” 乔慕攥了一下他的手臂，看着他跟在顾烨豪的身后上二楼。一旁的管家也在这时上来，问她，“乔小姐，您喜欢一楼的房间还是二楼的房间呢？” “我都行，看您安排。” 乔慕没什么毛病，她跟在管家身后，来到了二楼一间已经安排好的房间。二楼的房间很多，乔慕甚至都看不见顾司霆和董事长所在的书房。 她在走廊顿了一下，然后才跟在管家身后走进房间。 管家给她介绍了下客房里的具体功能，离开的时候，点燃了墙角的熏香。 “乔小姐，祝您有个美好的夜晚。” “谢谢。” 乔慕等了一会儿，也没有接到顾司霆的短信。她去洗了个澡，吹干头发后再看向窗外，仍然是黑漆漆仿佛看不到边缘的雨幕。 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旁边的柜子里有崭新的衣服，她挑了一件宽大的t恤换上了。 睡觉前，她吹熄了一直点燃的香薰蜡烛。蜡烛的味道很清新，是英国梨和小苍兰的味道，燃烧了许久，房间里也只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不刺鼻而且能让人迅速放松下来。 她在这种香气中，渐渐陷入沉睡。 - 顾司霆十二点的时候才从董事长的书房出来，离开书房的时候，顾烨豪还对他说，“鹿褚集团那边过段时间我亲自去一趟，并购需要和他们打个招呼。” 即使已经晚上十二点钟，老爷子还是十分有精神。顾司霆忽然就想起了今天下午乔慕的担心，她竟然觉得顾烨豪的身体出了状况？ 顾司霆的眼底闪过了一抹嘲讽。 异兽一族的身体情况天生就要比正常人类更好一点，长寿一点的族人活到一百二十岁就如同普通人里的九十岁老人。 董事长今年才八十多，若是换成普通人，也就六十岁左右，身体素质甚至比现在很多不注重健康的年轻人还好。乔慕的担心真的是多余了。 “董事长，我先去睡了。” 顾司霆没有戳穿顾烨豪装可怜的小心思，转身朝自己的房间那边去了。 这时，董事长忽然喊住了他，“最近二楼东侧正在翻修，你房间也在范围内。这样吧，我喊管家过来，给你安排个新房间吧。” 顾司霆谨慎地摇头，“我知道客房在哪里，我自己随便找一个就行。” “行。” 顾烨豪点了点头。 在顾司霆离开的时候，他的眼底浮现了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 “还想和我斗？也不看看是谁给你带大的！” …… 五分钟后，顾司霆随便找了个客房，推门进去了。 刚一进门，他就嗅到了一股清新的淡香。 顾司霆没在意，因为顾家的每个客房里都有香薰。他脱下了外套，随手打开了墙上的灯。 光亮吵醒了床上的乔慕，乔慕揉了揉眼睛，坐起身的时候正好与顾司霆对上了视线。 “几点了？早晨了？” 她已经睡了一个小时了，被从深度睡眠中吵醒，整个人都有点蒙。 顾司霆意识到不对劲，他转身想开门。 可门已经在他进来后，被跟在他身后的管家反锁上了。 下一刻，管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顾总，董事长希望你今晚能好好休息。” 门里，乔慕看了顾司霆一眼，又看了一眼枕头旁边手机上的时间，终于清醒了过来。 董事长竟然亲自将顾司霆塞进她的房间里？！ 第125章 你干什么！ 乔慕知道董事长对她没意见了，可给她房间塞人是什么神奇操作？ 她看着站在门口仿佛僵住了的顾司霆，无奈开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 顾司霆抿唇，看向身后的乔慕的时候，他眸色忽暗，眼底像是腾起一簇火。 乔慕顺着他漆黑的目光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在睡觉的时候，因为t恤过于宽大，领口从她肩膀滑落，露出了一截莹白色的肩膀。 她连忙拉起落下的衣领，再抬头的时候，顾司霆已经站在墙角，他闭着眼睛，像是在抗拒着什么一样。 乔慕迟疑着开口，“顾司霆？” 那种感觉又来了，有的时候顾司霆浑身弥漫着她不熟悉的气息。好像在他的身体里潜伏着某种不受控制的野兽，时刻要冲出来将她撕碎。 下一刻，顾司霆睁开了眼睛，头顶的光落下来，显得他轮廓深邃，眉眼间带着些淡淡的疲倦。 鼻端是淡淡的熏香，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董事长的计谋，就连这小小的熏香也是，如果不是这支熏香遮盖了乔慕的气息，他可能刚走到门口就会发现乔慕在房间里。 就在顾司霆绷紧身子，站在一旁想对策的时候，乔慕逐渐感觉到那种危险的感觉渐渐褪去。 他是累了吧。 乔慕觉得是自己多心了，她揉了揉眼睛，掀开了被子下床，去窗边倒了一杯水。 在看到她纤细的两条长腿从t恤下延伸出的时候，顾司霆目光一顿，“你这穿的是什么……” 他迅速避开了目光，可那一瞬间看到的光景，还是令他口干舌燥。 糟糕。 顾司霆察觉到了自己的状态，第一时间就想去找最后一支带来的药。可所有的行李全都放在车里，他根本不知道今天会下雨，如果不是因为在来之前去苏启光那边拿药，车里甚至都不会有。 他必须要拿到药，否则……今晚恐怕会失控。 乔慕喝了一口水，听到顾司霆干哑的声音，她捧着水杯走到镜子前，她没注意，和顾司霆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 她在镜子前转了个圈，t恤很大，也很简洁，下摆正好垂在她的大腿中间偏上的位置，睡觉特别舒服。 一开始，乔慕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她瞥见了镜子中顾司霆在她身后紧绷的下颚线和抵在旁边桌子上，青筋绷起尽量在克制自己的右手，她才恍然大悟。 “啊……你是不是以为我没穿裤子，我穿了短裤……” 乔慕根本没感觉到就在身边的危险，她甚至还撩起了t恤下摆，颇有一种你竟然不信，我亲自让你看的莽撞。 结果，她还没彻底将衣摆掀开，手就被顾司霆攥住，直接举到了她的头顶。 乔慕被他压在了身后的全身镜上，她的腰拱成了半月形，身后贴在冰凉的镜面上。身前则贴着坚实的他的胸膛。下一刻，他的唇就压了过来。 他的吻，封住了她的呼吸。再离开的时候，乔慕忍不住大口地喘着气，她碰了一下她的嘴唇，已经微肿，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顾司霆俯身，压着她低低地喘气，粗重的呼吸喷在她的耳边。 他绷紧下颌线，随着呼吸的粗哑的声音令她浑身酥麻，“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是怎么过来的？你还在这里撩拨我。” 乔慕小声嘀咕了一句。 “谁知道你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应……” “什么？” “没什么！” 他压得她难受，两人之间不仅有身高差，就连体温都仿佛是天差地别。他贴过来的时候，像是一块燃烧着的炭，仿佛下一刻就要点燃她的灵魂。 乔慕推开他，去窗边给顾司霆倒了一杯水。 “喏，喝吧。” 她希望这些冰凉的水能让他好受一点。 顾司霆却没接，他的目光先是追随着她去窗边倒水，又跟着她回来，然而最后他却没有多看那水杯一眼，他抬起头看向了房间里的窗户。 “我知道了。” 他向着周围看了一眼，当机立断地起身来到窗边。一开始乔慕还没弄懂他要干什么，直到顾司霆直接扯下了窗边的窗帘。 只听哗啦一声，整片厚重的窗帘被扯下。 乔慕被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顾司霆没说话，因为别墅挑高的原因，窗帘很长，能有三米左右。他将窗帘捆到了床脚立柱，试了一下拉力，然后直接开窗跳上了窗台。 看到他十分轻松地跳到窗台的时候，乔慕心中猛然一跳，她快步上前却不敢碰他，“顾司霆，这很危险的！” 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很危险，但对于顾司霆并不难，如果不是因为乔慕在这里，二楼的高度他可以直接打开窗户跳下去，并且还会毫发无伤。 因为异兽一族的异能，顾司霆的身体素质比常人好很多。对于普通人来说，简单的二楼都可能是要命的高度。 “别担心我。” 他随手将窗帘的尾端在手上缠了两圈，从窗子跳出去之前，俯身在她的唇角落下了个轻柔的吻。 身后，就是夜晚的星空，他低声哄她，“晚安，乔慕。” 那一刻，乔慕怔怔抬头看他，一瞬间甚至都分不出究竟是看进了他的眼睛，还是看到了他身后璀璨的星空。 顾司霆抓住窗帘跳出了窗子，乔慕只看到窗帘飞速地绷直，便不敢再看，捂住了眼睛。 几秒后，她听到了顾司霆喊她的声音，“乔慕！” 她这才睁开眼睛，趴在阳台上望出去，这才看到顾司霆好好地站在楼下，正抬头冲她招手。 乔慕看到顾司霆拿出了手机，手机的屏幕里在夜色中闪烁着亮光。 她一下子明白了，转身拿起了床上的手机。 手机在她拿起来的瞬间发出一声轻响，来自顾司霆的信息从屏幕上跳了出来。 顾司霆：【做个好梦。】 她心上一直压着的石头这才彻底放了下来。 乔慕回复道：【你也早点睡。】 她又回到了窗前，发现顾司霆并没有离开，他给她做了个手势，让她关上窗户去睡觉。 乔慕莫名心安，她轻抿了下唇角，关上窗户转身去睡觉了。 而楼下的顾司霆没去找一间新的客房，他在花园里走了走，一直走到能看见董事长房间窗户的地方。 看到窗户里带着亮，他眸色一寒，快步上楼。 他还没来得及找董事长算账！ 第126章 董事长的邀请 顾烨豪还没睡觉，他在等管家回来报告他具体进展。这样的夜晚，将他们孤男寡女关在一起，会发生什么根本想都不用想。 他忍不住露出了个得逞的微笑，看了一会儿公司呈给董事会的报告，他看了一眼时间，转身要去洗漱的时候。 一回头，就看到了顾司霆站在窗口。他的天赋极强，竟然能从一楼不借助任何力量，直接跳到二楼的窗前。顾烨豪没关窗，顾司霆收敛了气息，所以他进房间的时候，对方根本没有发现。 顾烨豪被猛地吓了一跳，他一步后退，当他注意到顾司霆周身散发的薄怒的时候，即使是顾烨豪都颇为忌惮。 “你怎么还不去睡觉？” 他努力板起脸，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不应该啊，他确实让管家安排乔慕住进了顾司霆习惯住的那间客房里。 刚才管家不是给他发来信息，说是一切进展顺利吗？管家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顾司霆人都出现在这里了，叫什么顺利！ 董事长忍不住想骂人的时候，顾司霆开口，解答了他的疑问，“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没有和乔慕在一个房间里，被锁着……而是在这里？” 顾烨豪刚想说话，旁边的手机忽然嗡了一声，紧接着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来自管家的短信跳了出来。 【没什么动静，进展顺利！】 顺利……顺利你个大头鬼！ 顾烨豪有些冲动，想把手机给砸了。什么不靠谱的管家，他甚至想把管家给砸了！ “董事长，请您不要干涉我和乔慕的事情。” 顾司霆也看到了董事长手机上的信息，他其实不是故意的，但是董事长手机的字调得太大了，直直地晃进他的眼睛里。 这下，换顾烨豪不懂了，他皱眉开口拦住了要走的顾司霆，“你究竟在等什么？连我都不明白你在想什么，你知道只要你和乔慕誓约结合，你的天赋和能力还能再增长许多！” 顾烨豪的话掷地有声，像是在责怪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顾司霆一开始背对着他，顾烨豪看到他先是攥紧了身侧的手，然后又放开。 顾司霆转身，看向顾烨豪的目光如同深海，平静的表面藏着里层的波涛汹涌，“您还是这样。” “什么？” 顾烨豪狠狠皱眉。 顾司霆没有受到顾烨豪任何影响，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冷冽的笑意，“您想的只有自己，您从来没为别人想过。” 他说完后，不顾顾烨豪的责骂声，转身大步离开了房间。 当年母亲出事后，顾烨豪不顾父亲的悲伤，让他马上开始相亲。好像母亲的存在对于顾烨豪来说本来就是一件麻烦事，占据了顾家少夫人的位置，不能让顾烨豪安排联姻壮大家族势力。 顾烨豪恨不得让他父亲转身就娶个名门小姐回来，他完全忽视了父亲一天比一天忧郁的情绪，最终导致了父亲的抑郁离开。 顾司霆从那以后，再也没喊过他爷爷两个字，尽管他是在董事长身边长大的。 即使当时顾司霆仅有八岁，但他早已经明白了董事长的处事为人。 他自我至极，想到的只有自己怎么样，从来没有考虑过其他人。 顾司霆快步往客房那边走，浑身带着一层寒霜。 他不会让董事长伤害乔慕！ - 当管家看到顾司霆从走廊那边出现的时候，人都傻了。他连忙用最快的速度在手机上给董事长发消息，报告他顾司霆不知为何出现在了外面。 顾烨豪的屋子里，顾烨豪在看到新信息的时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用他说！真是无用！ 管家不知道顾司霆早就找过董事长了，他装作没事，转身就想溜，结果直接被顾司霆扣下了。 “钥匙。” 顾司霆知道管家也是执行董事长的命令，所以他没有跟管家多废话。 管家连忙将钥匙拿了出来，递给顾司霆的时候，他的手都是抖的。 顾司霆打开了门，借助着窗外的月光，他看到乔慕已经重新躺回了床上睡过去的时候，眼角眉梢的冷意冰消雪融，他露出了今晚的第一抹笑意。 “真睡了。” 自他离开房间，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她竟然就已经睡得这么香了。 顾司霆看到她的腿骑在被子上，露出了光滑莹白的小腿，他替她扯好被子盖好，然后拨开她挡住脸的长发，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温柔至极的吻。 “晚安。” 他今晚不知道第几次说这两个字，最讨厌没效率的顾司霆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为什么有的人会一再重复几句话。因为，对方对于他来说，很重要。 离开了乔慕的房间，顾司霆关好了门。他的目光重新变得凌厉，扫向了一直守在门口，苍白着脸低下头的管家。 管家知道这回自己可是踢到铁板了，一直缩在旁边低着头。 “带路！” 顾司霆一声冷喝，就让管家忍不住身体一抖，抖完了他才来得及问。 “带……带什么路？” 他迷茫抬起头，看向顾司霆。 顾司霆轻皱了下眉心，“当然是去另一间客房的路。” 同为男人，管家是真的没想到顾司霆竟然能坐怀不乱，进了女朋友的房间还能镇定自若地离开。如果不是顾司霆凶狠的目光，他甚至想给他伸一根大拇指。 “还在等什么！” 顾司霆沉眸，管家一激灵，连忙给他带路，生怕老爷子和少爷之间的争斗连累到自己。 他虽然是管家，也只是个可怜又普通的打工人罢了。 - 顾司霆原以为，这件事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董事长在早餐的时候又作了新的妖。 顾司霆知道，董事长比任何人起得都要早，每天三四点钟就起床去后面打太极。所以他根本没想着要提前和乔慕离开顾家，昨天晚上睡得就够晚了，能多让她睡会儿也好。 按照顾家的规矩，每日雷打不动的六点钟早餐。 本来顾司霆示意管家不要去喊乔慕，让她多睡会儿，结果乔慕在顾家也不敢多睡，不到六点钟就起来了。洗漱后，众人六点钟整聚集在楼下。 吃饭的时候，顾烨豪忽然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乔慕啊，你应该知道，顾家家族不小，你若是以后嫁给顾司霆，就是顾家未来的女主人了。有很多事情要清楚，这样吧，你这一个月来顾家住，我一件件地将必须知道的事情教给你。” 董事长竟然要邀请她来顾家老宅住一个月？ 乔慕停下了筷子，她还没回答的时候，一旁的顾司霆已经啪的一声将筷子放在了盘子边。 “她不会来的！” 顾烨豪皱了下眉，也没说他，“你昨晚还说我愿意给别人做决定，你这不也是吗？” 他转头看向乔慕的时候露出了一抹和善的笑容，“乔慕，你自己说，你愿不愿意过来？” 第127章 又是这个秦秘书 对上董事长询问的目光，乔慕目光深处似有微光闪动。 其实，她能感觉得到，董事长其实根本没有接受她。他应该是为了什么目的。 乔慕偏头看向顾司霆，对上了他令人心安的目光。 她相信，顾司霆可以保护她，如果她拒绝，董事长也不会像之前那样伤害到她。 可是……乔慕放在桌上的手缓缓收紧，她真的要安心接受顾司霆无时无刻的保护吗？ 她从来不想躲在顾司霆的羽翼下……她想与他并肩！ 想到这里，乔慕一下子抬头，看着顾烨豪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愿意。” 无论董事长准备如何考验她，她都愿意努力通过，只为了获得董事长的认可！ 听到乔慕的回答，顾司霆心脏猛然收紧。他牵住了她的手，深深地看进了她的眼睛，“乔慕，你不用委屈自己。” 这话顾烨豪可就不爱听了。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委屈乔慕？” 他一边说着，一边笑呵呵地看向了乔慕，“你别听这小子瞎说，我可不会对你不好的，你就跟在我身边好好学习，这一个月……” 顾烨豪刚说到这里，就被顾司霆冷声打断了，“她只会来这里住一周。” “不是，我和乔慕说呢，和你有什么关系！” 顾烨豪狠狠挑眉，就在乔慕以为董事长要直接发火的时候，董事长忽然态度一变，“半个月。” 顾司霆薄唇微抿，没有松口，“一周。” 顾烨豪生气，他是不是以为别人都不会发火啊！ 他眉毛一挑，看着眉间一抹冷色的顾司霆，知道他真的能做出如果他不满意，就会带着乔慕直接走掉的事情。 顾烨豪没办法，只能叹了一口气，“一周就一周。” 他有些赌气，像是个老小孩，饭也吃不下去了。 可对上一旁乔慕的时候，还是尽可能地露出了个温和的笑容，“最近我也不去公司了，你要是方便，今天下班就直接过来，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乔慕点头，“我知道了，董事长。” 顾烨豪也没在乎她的称呼，反正不管他喊爷爷的也不止她一个。 “我先上楼了，你们继续吃吧。” 他没心情也没胃口吃饭，放下筷子就要往楼上去。他的脚步有些慢，在等顾司霆主动开口挽留。 然而都走到楼梯口了，顾司霆也没说话。顾烨豪站在楼梯上偷偷回头，看顾司霆连一眼都没有往这边看，只顾着和乔慕吃饭。 他气急，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和他父亲一样，眼里只有女人！ 等顾烨豪上了楼，顾司霆才转身朝着楼梯口的方向看去，他目光幽深，没过多久便收回。 “乔慕。” 他握着她的手，低声道：“这段时间我也会在顾家住，你一旦受了什么委屈，直接来找我就好。” 男人的声音，带着令她安心的力量，她目光闪烁，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 我知道，你会一直保护我。但我也想站起来，像是你保护我一样保护你。 她凑了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 顾司霆眸色一暗，在她要退回去的时候，捏住了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在这一刻，乔慕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幸好，餐厅里除了他们以外一个人也没有。 很快，吃完了饭。乔慕上楼去化妆，顾司霆说在楼下等她。 在乔慕化妆的时候，顾司霆拎着袋子从昨晚的房间走到了车旁。他打开了后备箱，将手里的袋子放在了后备箱里面隐藏着的暗格。 袋子里放着苏启光给他的药剂，只剩下一支。 还能坚持多久？ 这时，乔慕拎着包向他走来，顾司霆转身关上后备箱的暗格，泰然自若地接过了她的包。 “上车，我送你上班。” 从顾家老宅到公司那边需要通勤一个半小时，乔慕在公司附近下车，走了半条街才摘掉脸上的墨镜。 她可真怕被其他同事看到啊...... “乔慕？” 就在这时，她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乔慕身子一僵，转身看向了身后，对上了秦决好看的眼睛。 他穿着简单的西装裤和白衬衫，工牌就挂在胸前，随着他不小的步伐轻轻摇晃着。 一旁还没开门的商场玻璃反射着他的倒影，仪态身高都近乎为完美的秦决连倒影都能吸引路人的目光。乔慕就看着他短短的几步，就引来了周围许多人的注意。 “好巧，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住在这里？” 秦决来到乔慕的身边，笑容阳光地和她打了个招呼。 乔慕暗中松了一口气，秦决应该没看到她刚才是从顾司霆的车上下来的。 “不是……” 她灵机一动，伸手指向了路对面的公交车站。 “我坐车过来的。” 秦决闻言，展颜一笑，“原来是这样，我住在公司旁边，就是那边那栋楼。” 他伸出手，指了一下不远处的一栋楼。乔慕停下脚步，顺着他的手指末端望过去，看到了公司附近的一栋高楼。 “是1221啊，我知道。” 1221是那栋公寓的门牌号，是距离这附近几家大公司最近的白领公寓。乔慕知道是因为公司里有不少人都住在那边，她知道的就有两三个。 因为地理位置好，那边的租金也不便宜。不过秦决在来顾氏集团之前好像就有很多工作经验，这么优秀的他估计也攒了一笔钱吧。 一路上，乔慕和秦决一边聊天一边走。很快就到了公司电梯前，秦决不仅人很阳光，说话也特别的幽默。 他仅仅说食堂昨天中午的菜，都能逗笑乔慕。她笑弯了眼睛，秦决看了看周围，直接凑到了她的耳边，低声道：“你可千万不要和食堂阿姨说这些我说过的话，我怕她连三块溜肉段都不给我。” 这时，乔慕听见身后一阵喧哗声。她下意识转身，隔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看到了顾司霆身后跟着各部门的主管，快步经过了他们这边。 顾司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电梯前的乔慕，以及她身旁俯下身在她耳边说话的秦决。 又是这个秦秘书。 顾司霆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冷肃的气场铺天盖地蔓延出去…… 第128章 新品 在场只有少数人能感觉到顾司霆周身如寒冰般的气场，许多人感受到了以后，全都冷汗直流，脸色苍白。 乔慕身边的秦决却丝毫没有感觉，幽默地和乔慕开着玩笑。 顾司霆在意识到自己周身的气场散发的时候，就将其收起。 他轻眯了下眼睛，在站定在总裁电梯前的一刻，看都不用看，就将自己的能力凝聚成一股，刺向了乔慕身旁的秦决。 这个秦决，真的没有问题吗？ 如果是异兽一族的人，在面临他的威压的时候，会自动从体内调动出来能力来挡。普通人则感觉不到。 就像现在，当顾司霆的威压凝聚成针，刺向秦决的时候，秦决的体内空空，完全没有任何能力的痕迹。 他真的是普通人？ 顾司霆带着疑问，踏上了直通顶楼的总裁专用电梯。 电梯里，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光滑的电梯里自己的倒影。 为何，他总会有种秦决这人一点也不简单的感觉？ 他从不忽视自己的第六感，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东西都能被眼睛看到。 像是当人走到悬崖边缘的时候，心里会出现一种难以抑制的恐慌。这是本能，第六感也一样，有的时候它在提示那些没有被他看到注意到的事情。 秦决…… 顾司霆在心里缓缓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这时，一旁的何均言打开了手里的平板电脑，将顾司霆今天要做的事情说给他听。 他这才收起全部心中疑惑，开始处理公司里的事情。 一楼。 乔慕和秦决一直等了五分钟都没有等到可以用的电梯。上班的人实在太多了，而电梯能承载的人却是有限的。 之前她等过二十分钟，最后才登上电梯。 秦决顿了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乔慕感觉到不对劲，偏头看向他，看到了秦决发青的脸。 她有些奇怪的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射灯。电梯前面的光确实会照的人肤色有点奇怪，可秦决这脸色也太奇怪了吧。 “你身体不舒服吗？” 乔慕低声问道。 “哦……” 秦决摸了下自己的脸，“脸色很差吗？可能是因为昨天做工作交接回去的时间晚了，没睡好吧。” “原来是这样。” 乔慕今天早上才知道董事长不来公司了，听秦决这意思，董事长应该是在昨天下午或者晚上下的决定。董事长调过去的两个秘书，一个安倾城已经被辞退了，只剩下秦决一个人做工作交接，吃力是难免的。 这也正常。 就在这时，电梯终于来了，乔慕和秦决上了电梯，到顶楼出来后，凌主任临时有任务，路过电梯口的时候正好看见从电梯里出来的秦决和乔慕。 她想都没想，就将乔慕拽了过去，给她交代任务。 离开的时候，凌主任对秦决说，“董事长那边还有一些工作没有收尾，你先处理了再回秘书室吧。” “我知道了，凌主任。” 看着凌主任带着乔慕走远，秦决脸色微变，来到洗手间，双手撑在镜子上，看着镜子里面发青的脸色。 他咬紧后槽牙，直接抬起右手朝着胸口拍了一掌，这一掌，让之前生生承受的那一下威压排解出来。 秦决低头，吐出了一口发黑的瘀血，再抬起头的时候，脸色虽然微微苍白，但恢复了正常。 “顾司霆……” 他抬起手抹了一把唇边的血，这一抹血色潋滟在唇边，更衬得他的目光阴鸷。 “这就是顾家人的威压吗？领教了。” 他冷笑一声，打开了水龙头，将手上的血迹冲了个干净。 - 中午休息的时候，乔慕仍然没看见秦决的人，她给唐悦打电话也显示接不通，就连她要去找顾司霆，何秘书也有些为难地拦住她，说顾总现在有事要忙。 今天这是怎么了？就她挺闲的吗？ 乔慕找其他的同事一起去吃了饭，自从安倾城离开公司以后，其他同事们对她的态度好了不少。 中间她收到了唐悦的短信，让她帮买几份三明治送到广告部。乔慕照做，上楼来到广告部，还没进门就透过透明的玻璃看到里面很多人在加班加点。 她在最右边的会议室找到了唐悦，和她一起加班的还有四个同小组的员工。看到乔慕拎着咖啡和三明治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放松了下来。 唐悦一边站起身来，接过乔慕手里的三明治，一边对其他人说道：“大家可以暂时将手里的活放一放，来吃东西，十五分钟够用吗？吃完了东西我们立刻开工。” 乔慕在唐悦发三明治的时候，看到了许多文件，那些文件堆起来，甚至仿佛要将长长的会议桌压弯。 距离她最近的文件摊开，左右各有两张图片，看上去应该是某个服装品牌的新品，一件是新品大衣，一件是浅棕色的碎花长裙，质地很温柔。 “他家的衣服看着真好看。” 乔慕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唐悦探过来看了一眼，“这是咱们集团下面的服装品牌，最近很火的。我入职之前都不知道顾氏集团下有这么多服装品牌，真是闷声发大财。” 唐悦发现有许多她平时买过的品牌就在顾氏旗下，她愣是跑去了品牌管理部要到了内部的员工折扣。 她咬了一口三明治，问乔慕，“对了，正好你过来了，我考考你，就这两款衣服，你知道我们最后选择的哪款进行主推吗？” 唐悦的小组负责的是这个品牌的广告，在各处推广告之前，自然要决定哪个款是主推的，哪个款是次要的。 乔慕看了一眼。两张图片各有千秋，浅褐色的碎花裙恬静，让人想起秋日暖阳下的温柔学姐。 灰色的大衣则设计利落，看起来像是帅气的都市丽人。 仅看这两张图片，就能看出这品牌的定位是年轻时尚的。 她没多想，点了一下灰色大衣的那张。 唐悦诧异问道：“你不觉得这张连衣裙的更温柔和谐吗？多有氛围感啊。” 乔慕猜不出答案，“我不知道，我只觉得碎花连衣裙的氛围感每个品牌都能做得出，但是大衣的剪裁却很考验品牌的设计功力。” 唐悦挑眉，不信邪地拿出了几个文件，并排放到了乔慕面前。 “这些呢，你想定哪个为主推款？” 乔慕看了一眼，应该是这季的新品裤子，她随手指了一下其中的微喇牛仔裤的一张。 唐悦又翻出了上衣，让她挑…… 到最后，乔慕的面前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文件，她仍然不知道自己的答案是对还是错，“所以，我选的是对的吗？” 唐悦目瞪口呆里回答，“不仅是正确的，而且你挑的每个都是主设计师建议我们选的。” 她喘了一口气，拎着文件逼问乔慕，“乔慕，你是不是之前学过设计啊！” 第129章 和他保持点距离 “我？学设计？” 乔慕用手指了指自己，她笑了，“别开玩笑了，不就是几件衣服，有这么复杂吗？” 唐悦点头，“是，本来这几件衣服不会有多复杂的，关键问题在于我们咨询过的是设计部的黄设计师，被广大设计部同胞称为时尚美魔女的人，你竟然和她选的品是一样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其他人早就离开了座位，围在她的身后看这一奇观。 他们纷纷说，“那个黄设计师真的很难预测，关键是她挑出来的品都能卖得不错。” “是啊，是啊，我们在黄设计师来之前，也有过各自的猜测，可猜到的都和黄设计师的选择相差甚远。” 她们见乔慕还是不信，直接拿出了最开始的碎花裙和大衣。 “选择了碎花裙的举手。” 唐悦说了这么一声，然后在场除了唐悦以外的人都举起了手。 其中一个女生还弱弱地解释，“因为这个碎花裙真的很好看啊，如果是这两件，我一定会买碎花裙的。” 唯一选了大衣的唐悦也在这个时候说道：“我选大衣也是因为我更喜欢大衣，这个碎花裙真的不是我的风格。” 唐悦放下了文件，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说到哦：“只有你，你选择了大衣，并且说出来的理由和黄设计师的一模一样！” 黄设计师的话到现在她都记得。选品不是在挑选自己喜欢什么，而是要预测消费者的心理。 这个道理，其实广告部的众人也懂。 可是很多人在选择的时候，很难摒弃自己的主观。 即使有人有过乔慕这样的完全以消费者的角度考虑问题的思维，也无法做到她这样可以每一次都选择对的。 唐悦想起之前乔慕失意的时候，和她说过的那些妄自菲薄的话，“你曾经和我说你没天赋，我觉得是你没找到。” 她断言，“我怎么觉得你在品牌策划这边就挺厉害的。” 乔慕看问题的角度极其独特，甚至和那位被称为时尚美魔女的黄设计师想到了一块。她甚至还没进行系统的学习，让人忍不住去想，若是她进行系统学习后，究竟会多么厉害。 听到唐悦说的话，乔慕第一次认真审视起自己的选择起来。 难道，真的如同唐悦所说的。 她在品牌策划有些天赋？ 乔慕的心里还是有些怀疑，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心底一个角落在暗自期待着。 下班的时候，乔慕去了旁边的书店，找到了一本设计入门的书，和色彩心理学。 离开了书店，她又走了两条街，在巷子里看到了早等在那边的顾司霆。 朝着顾司霆的车走的过程中，乔慕想起了什么，她将新买的两本书放进了包里。 然后才上了车。 顾司霆俯身，亲手帮她系上了安全带。 “今天上班的时候，遇到了什么新鲜事吗？” 乔慕怔了一下，她垂下了眼帘，“没什么......” 她没有提起今天广告部发生的事情，乔慕知道，如果她说自己想尝试品牌策划，顾司霆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安排她转职。 不想倚靠顾司霆的她，想好好学习然后亲自尝试一下。 她不想走后门，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换了工作，乔慕也想凭借自己的努力。 乔慕怕自己的避而不谈，反而引起顾司霆的好奇，于是她随便找了一件事聊。 “对了，董事长以后都不来公司了，之前派给他的秦秘书今天重新回到了秘书室。” 她怕顾司霆不记得秘书室里究竟有谁，于是提醒他，“秦秘书就是之前和我一起进秘书室的新......” “我知道他是谁。” 顾司霆踩下了油门，车子起步有点猛，乔慕的身子晃动了一下，她吓了一跳，连忙抓着旁边的扶手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抱歉。” 顾司霆忙得刹车，乔慕身子轻，影响也大，又是一晃。 “你这是怎么了？” 乔慕见他神色有异，以为他身体出了状况，忍不住伸出手用手背贴住了他的额头。 “没事。” 顾司霆闭了下眼睛，他一想到秦决那个人，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他看向乔慕的眸色有些沉，对她说道：“秦决那个人，你少接触。” 乔慕不解，他为何忽然说这种话，“……为什么？他有什么问题吗？” “不知道，但我觉得他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 顾司霆斟酌了下用词，最后低声道：“……纯粹。” 他注意到乔慕的表情还是不太懂，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你相信第六感吗？” 乔慕可没想到顾司霆能一本正经地说出第六感这三个字，“第六感？” 她在重复出三个字的时候，声音里已经带上了笑意。 “你是认真的吗？第六感？” 顾司霆没办法和她解释这一切，或许是因为他们还能变化成动物形的原因，被本能影响的第六感比正常人要强烈数倍。 每当他在办公室里看到秦决，血液的流速都会变快。即使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的潜意识已经先一步地感受到了秦决身上的危险。 “相信我，和他保持点距离。” 对上顾司霆认真的目光，乔慕说不出拒绝的话。 于是她轻轻点了点头，只当他是寻常吃醋，没把他的话往心里去。 直到第二天中午她和唐悦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偶然聊到了这件事，唐悦狠狠皱眉，“你不对啊，乔慕。他这是在控制你，你不能让他控制你。怎么？有了他以后，就不能结交男性朋友了吗？” 乔慕吃饭的动作一顿，“我想，他有女性朋友的话，我也不会好受吧。” 这种话可说服不了唐悦，她表情严肃地摇了摇头，“你可不能这么想，你和秦决也不是普通朋友啊，而是工作中经常会接触到的同事。凭什么你接触同事，就要因为他的性别和他保持距离？” 她轻哼一声，“那顾司霆手下那么多女秘书，他怎么不跟人家保持距离？” 唐悦无比清醒地说道：“你千万不能让这种想法控制你！感情是感情，工作是工作，如果他不能保持工作里没有女性朋友，那你就不应该和工作里的男人保持距离！” 她越说越激动，生怕乔慕这傻姑娘犯傻，“这会影响你的工作，你的发展，难道牺牲这么多，只为了让他开心吗！” 第130章 你不知道，我每天忍得有多辛苦 唐悦的话像是滚烫夏日里的冰块，令人瞬间头脑清醒起来。 乔慕颔首，“你说得对，我和秦决只有在工作的时候接触，并没有私下接触过。” “对啊。” 唐悦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帮助好友反抗的男朋友是公司总裁，她轻挑了下眉，对乔慕说，“我和你说的这些，你可千万不要和顾司霆说。” 乔慕失笑，“当然，我怎么会对他说这些。” 她知道唐悦在顾虑什么，“如果不是我也感觉到不对劲，你说得再多都不会改变我的想法。我能主动找你聊起这件事，可能就是因为我心里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吧。” 唐悦这才放心，有乔慕这态度，她也不怕在乔慕这里说什么，会被传到顾司霆的耳朵里。 她笑，“乔慕，你这个朋友我可真没交错。” 唐悦可最怕她在这边出主意，乔慕就将她说的话都原封不动地转到顾司霆那边去。 被公司总裁讨厌，可不是一件好事。 吃饭到一半，唐悦一边刷手机，一边看到了视频网站新上的电影。 “这个电影我早就想看了，一直没时间去影院看，没想到已经可以在视频网站上看了！” 她兴致勃勃地抬头看向乔慕，“今晚咱们一起喝点小酒看电影啊，怎么样？” 乔慕摇了摇头，“你忘了，我最近不住在出租屋那边了。” 自从游乐园约会，顾司霆认为有人盯上他们，他不放心乔慕单独住在安保不完善的出租屋那边，于是将华庭那边的顶楼让给她住。 华庭的安保的确配得上它的价格，电梯甚至都是分开的，从进电梯开始到大门这段路程中间，一旦系统感觉到了什么异常，就会直接在手机端提醒她。 唐悦说，“我当然知道你现在住在哪里，我这不是升职了吗？直接咬牙换了个一室一厅！” 她的升职之路可比乔慕顺利多了，这才进公司几个月，就从实习生提前转为了正式员工，前段时间又从正式员工升职为组长，负责现在的服装品牌广告。 对比许多大公司，顾氏集团的待遇也算好的。唐悦一路升职，现在已经可以负担起公司附近的一室一厅了。 “不对啊，你现在开始找房子，有房子吗？” 这边是中心地带，公司白领赚的都挺多，附近房源竞争激烈，除非…… 还没等唐悦回答，乔慕就失声道：“你不会租在了1221吧！” 公司有很多人住在1221，所以即使乔慕没住过，也知道1221因为房价过贵，配套设施一般，性价比不高的缘故，一直有少量现房，说租就可以租。 唐悦眼含笑意点了点头，“就是1221，那边可以短租，我租了三个月，想着到冬天的时候，就又到租房期了，到时候我可以在周边找找。” 乔慕好奇地问道：“都说1221贵，你租的一室一厅多少钱？” 唐悦伸出了两根手指头，乔慕差点被呛到。 “两……两万？” “嗯。” 唐悦撩了一下波浪大卷的头发，“有点贵，但我实在在之前那边住不下去了。当时租房子的时候，就有点晚，没时间挑选室友，结果大家的工作不一样，作息也不一样，她们还总带男朋友回家……天知道我多少次被他们的情侣活动吵醒！” 她现在虽然升职了，但是任务也重了。经常需要日夜颠倒、熬夜，好不容易能回到家睡个觉，还会被别人吵醒。 唐悦现在升职也有了钱，她宁可多花一点钱出来住一室一厅，也不想再回那个出租屋了！ “来我家吧，来我家吧，我们一起喝点小酒，还能看最新的电影。” 视频软件上需要用几块钱购买电影观看权限，唐悦极其豪横地一招手，“这几块钱我付了！” 几块钱，被她说得价值千金。 乔慕笑弯了眼睛，“谢大人赏赐。” “没事，没事。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钱。” 定下了和唐悦晚上一起去她新家看电影，吃了饭回到了秘书室那边，乔慕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冒着红点的信息。 当她看到管家给她发来的信息的时候，乔慕这才想起来约定在今天去顾家跟随董事长学习的事情。 她刚想给唐悦发消息，取消今天晚上的电影之约。结果刚打开唐悦的聊天界面，她的动作就顿住了。 唐悦今天中午的话闪进了她的脑海里。 乔慕攥紧了手机，董事长之前那么不尊重她，她难道真的要为顾司霆的爷爷的认可，就要将自己的身段低下吗？ 这样不对。 她直接发消息和管家沟通。 【抱歉，我今天临时有事，可以延后一天再开始吗？】 没过多久，管家就回复：【董事长同意延后。】 【谢谢。】 乔慕放下手机，第一次有一种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 即使顾家和她差距甚大，可她喜欢顾司霆，不是为了放弃自己。 即使嫁给她，她也要保有自我和尊严。 下班的时候，顾司霆走出总裁办公室，将乔慕叫了进去。 同事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看向重新坐回乔慕对面的秦决。 现在安倾城离开了，同期实习生只剩下乔慕和秦决。虽然秦决更优秀一点，但一直努力的乔慕也不差。 而且她好像还得了顾总的青眼，几天就会将她叫去办公室一趟，给她点任务。 看上去，秦决这是落了下风啊。 被大家注视的秦决一点反应也没有，他来顾氏集团本来就不是为了工作的。他打开了手机上的聊天软件，看到和白狸的聊天还停留在白狸让他静待消息的那一天。 他需要等什么，还需要等多久？ 秦决抿唇，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另一边，顾司霆将乔慕叫进了总裁办公室里，关好门后，他直接掐着乔慕的下巴，将人压在门边亲了下去。 还剩最后一支药，为了能延长药效，他这段时间努力和乔慕保持距离。 然而，在每次路过秘书室门口，瞥见她的倩影的时候，顾司霆身体中每个细胞仿佛都要沸腾起来，全都叫嚣着想要拥有她。 乔慕只觉得天旋地转间，她就被按在了沙发上，顾司霆的身子紧贴着她，两人距离之近，乔慕能明显地感觉到男人的变化。 她伸出手，刚抵住顾司霆的肩膀，他就停了下来。 “抱歉。” 顾司霆埋首在她的锁骨处，平息着体内的冲动。 “这是在公司啊……” 乔慕小声地在他耳边说。 其实……她是不讨厌的，可是这是在公司里，一墙之隔的地方就有很多人。 顾司霆等平复后，抱着她起身，他等她整理好凌乱的衣领，眸色沉沉，“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每天忍得有多辛苦。 乔慕耳朵红红的，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让她害羞的话，连忙用手指封住了他的薄唇。 “你先不要说！” 她像是被惹急了的小兽，声音稍微扬起，连威胁都是带着奶味的。 “我来说……我今晚要去唐悦家看电影，和管家发消息了，和董事长的约定延后了一天。” 她觉得这种事应该和顾司霆打个招呼。 顾司霆不以为意，“我知道了，那我今天也不回去了。” 和无所谓的顾司霆不一样，乔慕有自己的疑虑，“董事长性格那么强，他不会生气吧。” 当时她提出要延后，只是一时冲动，越往后面越后悔。 她觉得自己有点冲动了，本来和董事长的约定是先订好的，其实不应该爽约的。 顾司霆后靠在沙发上，衣领散开，露出轮廓鲜明的锁骨。他轻勾了下唇角，握住了乔慕的手，给了她全部的支持。 “没事，他愿意生气就生气，你管他干嘛？” 第131章 变形再次失控 顾司霆的回答也太随意些了，乔慕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她窝进了他的怀里，“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没什么不好的，我和他的关系，和正常的爷孙不太一样。” 顾司霆提起顾烨豪，眸色便是一抹冷。他低下头，看着趴在他怀里的乔慕，伸出手轻轻地将挡在她脸前面的头发给拨弄开。 虽然他有着可移山海的怪力，可这一刻，他的动作比羽毛还要轻柔。 他对乔慕说，“你要是真的想对我好……” 听到他的停顿，乔慕抬起头来，正好望进了他的眼睛里。 顾司霆的眼睛长得很好看，墨色的瞳仁中隐约带着些繁星般的光亮。 他薄唇微抿了下，原本削薄的唇瓣染上了些更深的血色。 “你要是真的想对我好，就多关注关注我。” 乔慕看了他半晌，忽然伸出手托住了他的下巴。 “顾司霆？” 她的眼底划过了一抹笑，“你是在撒娇吗？” “嗯。” 顾司霆直接伸出手将她的小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避开了她的目光，他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道：“你既然知道，还不多关注一下我？” 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现在的他多像一只祈求主人关注的大狗狗。 乔慕被他按进怀里，微微抗争才重新抬起了头，她看到了男人微红的耳廓，一没忍住，伸出手摸了摸。 “对了，这是我要和你说的，你叫我进来，想说什么？” 顾司霆注意力全在被她摸的耳朵那边，听到她的声音，这才慢半拍地回过神来。 “……对了，我想起来了，我看到现在秦决回秘书室这边，还坐在你对面？你要是想换座位的话，其实可以去和凌主任说，或者直接换了也行。” 提起秦决，乔慕的动作一顿，手从他的耳垂上缩了回来。 “我不想换座位。” “什么？” “我不想换座位，之前你说的，我也考虑过了，可是因为工作关系，我不能和秦决拉开距离。工作上有很多重合的地方。” 自从中午唐悦的话点醒了她以后，乔慕想了很多。 她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即使现在和顾司霆直面沟通，她也没有任何的犹豫。 乔慕虽然也不知道自己在事业上究竟可以完成什么，但她知道，自己不想成为一个依附顾司霆的女人。 她知道，顾司霆很好。她的决定也和顾司霆无关，如同母亲曾经一直和她强调的那样，无论男人女人，都应该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为之奋斗的东西。 顾司霆没想到乔慕会执意与秦决共事，他其实应该早预料到这一切的，乔慕为人外软内刚，像是桃子一样，有着最软最容易受伤的果肉，却有着最坚实的内核。 “我可以安排你们工作分开。” 乔慕摇头，她看着顾司霆的时候，目光像是月光一样干净明白，“我和秦决的关系只会在公司里，私下不会有任何接触。你若是出手阻拦，就已经影响到我的工作了。” 她见顾司霆态度渐松，对他承诺道：“在工作上，我和秦决会和普通的同事一样，不会有什么私交的。” 顾司霆抱住了她，声音有些闷，“我真想直接把他开除。” 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被个人情绪影响工作的。没想到，他有一天也会成为这种人。 乔慕了解他。 她刚进顾氏集团，就听说顾总待人严厉，待自己更严。 “你不会的。” 顾司霆叹气，从沙发上起身，拿起了办公桌上早准备好的文件递给了乔慕。 “把这些整理好，等着交给凌主任就行。” 每次喊她进公司，顾司霆都会找点工作。 乔慕一天不想公开，他们就要一直隐瞒两人之间的关系。 乔慕接过文件的时候，顾司霆没忍住，又牵着她的手将她拉到了怀里。 不过这次没有亲，他克制地抱了下，然后才将乔慕放开。 “今晚需要我去唐悦家接你吗？” “不用，我在她家住。” “行，那明天公司见。” 顾司霆放开了她，捏了下她的脸，笑道。 “嗯。” 乔慕揉了下脸，她离开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旁边的镜子，生怕自己红着脸从总裁办公室出去。 当时的乔慕，根本不知道这是未来几天里，她最后一次看见顾司霆…… - 顾司霆在公司里处理事情，直到傍晚九点。他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发现秘书室的灯已经黑了。 只剩下何均言还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的位置上，听到总裁办公室关门的声音，下意识抬起头来。 “顾总，回去吗？” “走吧。” 顾司霆穿上西装外套，与何均言一起下楼，何均言开车，他坐在后座。 驶出公司的时候，还没发生什么。直到顾司霆忽然发现自己的视角开始变矮，他才忽然意识到不对。 “何均言。” 他皱眉，喊了一声。 何均言听到声音，自倒车镜里朝着后面看了过去。 他一开始还没看到顾司霆，何均言瞳孔一缩，连忙在旁边停稳了车，然后才转身朝着后座看去。 当他看到一身灰黑皮毛的大狗从后座上坐起来的时候，何均言诧异挑眉，“顾总……您这是，变形又失控了？” “嗯。” 顾司霆点头，他这一声只有一个音节，却能透露出他浓浓的不爽。 大狗开口，发出了他能让清水凝结成冰霜的声音，“变形又失控了，本来已经稳定下来的……” 他甚至不用多久，就明白为何再次失控。曾经因为和乔慕每天亲密呆在一起，乔慕的存在能很好安抚他体内躁动的热潮。再加上苏启光的药物巩固，他的变形再也没有失控过。 可自从白狸用药令苏启光的药物失效，他就不敢再靠近乔慕，一直和她保持距离。 他体内的热潮再也没办法被压抑，变形又开始失去了控制。 何均言的手扶在方向盘上，哭笑不得地表示，“顾总，我带您去找乔秘书吧。” “她今晚去朋友家看电影了。” 顾司霆皱眉，灰蓝色的眼睛里也闪过了一抹疑虑。 他不想打扰乔慕，可明天公司有很重要的并购案，他必须在场。 如果没有特别的理由，乔慕也不会过来。 顾司霆想到这里，不再犹豫，他直接抬起了“前爪”，用了十成的力气向旁边撞去。 只听咔嚓一声，他的左臂已经骨折。 顾司霆咬紧牙关，看着已经傻掉的何均言，哑声道：“给乔慕打电话！” 不就是理由吗？这个足够了吧。 第132章 过分 虽然知道成熟期这位少爷不是一般暴躁，何均言眼看着他眉毛也不皱一下地将自己的手臂弄折了，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实不相瞒，他刚才好像听到骨头的一声脆响，折断发出的喀嚓声。 何均言忍不住伸出手搓了搓手臂，然后才拿起手机。 晚上九点钟，乔慕和唐悦正看电影，然后就收到了一条来自何均言的消息。 【小黑受伤了，顾总您现在不在a市，没人照顾它啊。】 看清了短信内容，乔慕眼皮一跳。小黑受伤了？顾司霆还不在a市？ 她正满腹疑问的时候，何均言又将信息撤了回去。 【抱歉，乔秘书，我发错消息了。你就当没看到。】 手机这边，何均言一边说，一边忍不住身体打了个颤。他觉得自己也太有心机了，不知道如何开口，竟然能灵机一动想出发错消息这一好办法。 果然，乔慕的消息紧跟着就追了过来。 【小黑怎么了？】 【顾司霆不在a市？】 【？？？】 连着三条短信，明显能看出她很着急。 何均言顿了一下，转身对上黑毛大狗的冰冷灰蓝瞳眸，“乔秘书她挺关心你的。” 自从不吃苏医生的药，顾总就一天比一天暴躁。 希望他听见乔慕关心他之后，能平复一点。何均言说完后，对上顾司霆的视线。 然而那双灰蓝色的眼睛仍然缠着凉气。 一秒、两秒...... 就在何均言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灰毛大狗忽然俯下了身，趴在了后座的高档皮质座椅上。 因为骨折高高肿起的小臂被平放在前面，这才过了多久，已经肿得像是个棒槌。 苏启光有点想笑，可他不敢笑，因为他生怕自己笑出来以后，就被送去见阎王。 于是他连忙挪开目光，重新看向前方，然后压着唇角给乔慕发消息。 【其实这件事本来不应该和你说的，小黑不小心把自己弄骨折了，顾总临时有事出差，现在应该在飞机上，我联系不到他。刚才发错消息了，您今天不是应该和朋友看电影吗？请继续。】 乔慕的手机滴咚一声，唐悦朝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就看到了一长条的短信。 她喝了一口手里的啤酒，“咱大学的时候不是去看过好几次电影吗？看电影的时候要将手机静音，你不会不知道吧。” 唐悦还以为乔慕是在和顾司霆发消息，谁知道她无意间看到的名字是何。 她一下子来了兴趣，“何均言？” “嗯。” 乔慕眉心轻蹙，问唐悦，“顾司霆忽然出差了，小黑又受伤，我能让何均言一会儿将小黑送到这边来吗？” “小黑？” “忘记和你说了，顾司霆养了一条大狗，应该是狼狗或者是蓝湾牧羊犬吧。我之前在路边捡到，照顾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它的主人是顾司霆，于是就给它起名为小黑。” 唐悦和乔慕不一样，她对猫狗兴致缺缺，“啊，所以小黑是狗是吗？” “嗯，我一会儿能让何均言送过来吗？” 唐悦忍不住问，“你知道我对猫狗都比较……不感冒，要是很吵很闹的，我可接受不了。” “没事，小黑很乖的，也不会随便叫。” “好吧，就让何秘书送狗过来吧。” 唐悦说完后，直接将电影暂停，开始收拾地上的地毯。 “你在干嘛？” 乔慕注意到，不明所以地问道。 唐悦说，“之前我舅舅养过狗，还带来我们家过，虽然我的房间门一直关着，但是那只狗还是冲到我屋子里面，尿湿了我的地毯。这块地毯是我新买的，要是被尿湿了，我可要心疼死。” 乔慕也没想过唐悦家竟然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她无奈表示，“小黑很乖的，之前在我家待过一天，都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不过，乔慕也没办法百分之百保证，于是她就任由唐悦将地上的地毯都收到了柜子里。 幸好唐悦刚搬过来，柜子里还没放满东西。 将所有的地毯都放进柜子里，唐悦一合柜门，靠在了柜门上。 她的神态看上去有些不正常，像是……喝多了的样子。 乔慕心尖一抖，想起一件事来，看向了茶几上的酒瓶。 全都是空的。 “唐悦。” 她难以置信地伸出手指，指了指桌上的空瓶子。 “咱们可买了十二支啤酒，我一瓶还没喝完，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都是空瓶子吗？” 只见那摆了满桌的空瓶子，不是唐悦喝完的，还能是谁喝的。 唐悦用手遮了下眼睛，刚才看电影屋子里全黑的，如今收拾家里，打开灯，她又上蹿下跳地收拾了一阵地上的地毯。骤然起身，她被晃得眼晕。 “是我，我酒量你还不知道吗？刚才就是口渴，啤酒什么度数，别说十一瓶了，就是一箱我都能喝。” 她们刚才去逛超市，看到这种进口的酒看着像是好喝的。进口的啤酒每瓶都不是很大，比国内的啤酒瓶矮也细。 乔慕觉得不对劲，刚才她喝了两口，觉得酒精味太浓了。 她走到茶几旁，转了一下瓶子，看了一眼后面，然后抬头。 “唐悦，这一瓶酒9.8度。” 普通啤酒度数也就三四度，乔慕扭了一下瓶身，看到产地是俄罗斯以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唐悦听到后，忍不住按了下太阳穴。 “怪不得，我的确比平时要晕……” 她的酒量的确了得，喝了这些还只是有点晕，没有彻底醉过去。 在何均言带着小黑来之前，唐悦就摇摇晃晃地走到了沙发旁边，对乔慕说，“一会儿你就不用喊我了，我躺一会儿。” “好。” 乔慕去卧室里拿了条毯子给唐悦盖上了。 她等了一个小时，何均言才带着小黑赶了过来。 还没敲门，何均言低头，看着黑毛大狗蹲在门旁，脖子上戴着向日葵一般的伊丽莎白圈，右手捆着绷带，看着他的目光好像他已经是死人了。 何均言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样像一点。” 哈哈哈，给顾司霆包扎的是他，给他戴上伊丽莎白圈的也是他。 何均言颇有一种活过今天，明天无所谓的豪气。 愣是哄着骗着劝顾司霆戴上了伊丽莎白圈。 乔慕开门的时候，看到小黑受伤的前腿，也是一怔。 “伤得这么严重？” 她一边蹲下身，端详小黑的伤口，一边抬起头看到了何均言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憋笑的表情。 乔慕忍不住说，“何秘书，你是在……笑吗？” 不知道丝毫内情的乔慕忍不住想到，也太过分了吧，小黑都骨折了，他还能笑得出来？ 第133章 调戏何秘书 “没有没有。” 何均言有些慌张，他注意到已经走进门里的大黑狗在乔慕的身后，扫来的冷冷的目光。 “我这是……悲伤过度，嘴角抽搐。” 乔慕：“……” 今天的何秘书是怎么了？他不是很温柔，很稳重吗？今天怎么浑身上下都有一股翻身农奴把歌唱的解气感？ 乔慕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要不然何均言怎么会有这种情绪？ “何秘书，我刚才想了下，你不是一直照顾小黑吗？怎么现在它受伤了，反而不照顾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在等待何均言送小黑过来的时候，乔慕想到了之前何均言说过的话。何均言和她说过，她为何不常在顾司霆面前见过小黑，是因为小黑都是何均言在照顾。 何均言没想到乔慕会这么问，还好他脑子转得比较快，“因为我家来了亲戚，那个人狗毛过敏，所以我没办法将小黑带回去。” 顾司霆蹲在门口，看着何均言努力瞎编，他心想，真是努力，连狗毛过敏这种理由都能编出来。 其他人或许很容易忽视猫猫狗狗的眼神，但何均言却能一眼看到顾司霆的眼神，是那么的冷。 如果不是他脖子周围的伊丽莎白圈，何均言一定会打冷战的。 顾司霆甩了甩尾巴，正想继续往里走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身后一阵风。 他瞬间转身，就看到乔慕的好友，那个叫唐悦的路过他向门口冲去。 “何秘书！” 因为刚才就两个女生在家，唐悦穿得稍微随便了点，是在家里穿的舒服的家居服。 和偏好棉质的乔慕不一样，唐悦更喜欢丝绸。 听到唐悦的声音，何均言看向乔慕的身后，然后他就看到一身深红吊带裙的唐悦出现在了他身后。 乔慕吓了一跳，她也没想到唐悦听到声音，能直接从沙发上起来。 看那摇曳生姿的脚步，唐悦可没那么妖艳，分明是喝多了酒，醉的。 幸好唐悦出门的时候，随手挂着的睡衣外套就在门口。乔慕眼疾手快地从旁边拿下了丝绸的睡衣外袍，然后罩在了唐悦的肩膀上。 那一抹乍然泄出的春光，才如同重新被云彩遮蔽的阳光，重新藏在了外袍的后面。 何均言嗅到了空气中一股淡淡的酒味，啤酒的味道更轻一点，带着一股麦芽的香甜。 “唐小姐。” 他打了声招呼，知道唐悦喝醉了。反正已经将顾司霆送过来了，何均言刚想转身离开，结果余光看见忽然跑出来的唐悦被门口的鞋一绊，整个人瞬间往旁边倒去。 人就在何均言的身边，何均言只见余光一抹艳丽的红。 他下意识伸出手，阻止了唐悦下落的姿势。 刚才只搭在肩膀上的外袍慢悠悠地像是落叶一样飘落在地，何均言这才察觉到他的手正好搭在了唐悦滑腻得如同豆腐一般的锁骨下方，再往下…… 何均言的思维快，眼睛也随着思维向下。 然后，淡然平静的何均言忽然如遭雷击，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扶起了唐悦。乔慕伸手刚要去捡落在地上的外袍的时候，何均言都已经将那丝绸长袍从上到下地将唐悦裹了个严实。 唐悦有些不舒服。 因为何均言用的手法不是穿衣服的手法，是打包的手法。 她整个人像是蛹一样被裹在丝绸做的袍子里。 她有些不开心，手动了动，愣是找到了袖管，然后以一个颇为奇怪的角度从袖管里伸出了手，然后抵在了何均言身后的墙壁上。 唐悦本意是想稳住自己的身子，可其他人就不是这么想了。 当乔慕看到好友将清隽优雅的何秘书压到墙上的时候，魂都要吓飞了。 “抱歉，她喝多了，我现在就把她抬走！”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拉着唐悦离开。 可是唐悦非常执着，乔慕还没来得及碰到她，她就带着半分醉意半分欣赏，凑近了何均言的脸。 何均言屏住呼吸，对上了她琉璃珠似的眼睛。 唐悦抬起支撑着身子的手，她摸了摸何均言的脸，失去了支撑的她的身子软软地靠进了何均言的怀里。 何均言下意识地扶住她的腰，柔软的丝绸如同水流一般软滑得仿佛不存在。 “何秘书，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真美。” 唐悦一边说着，一边被姗姗来迟的乔慕揽住了腰，像是拖回某种不知名的软体动物一样将人拖了回去。 “真是抱歉，何秘书，她之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唐悦不清醒，乔慕替她脸热。 她一边和何均言道歉，一边伸手指了一下何秘书被弄乱的外套和里面的衬衫。 “要不然您进来整理一下再出去吧。” 何均言看了一眼趴在乔慕肩膀上，重新闭上眼睛的唐悦，点了点头。 然后被乔慕带进了唐悦的家，门口就是洗手间，何均言进去整理衣服去了。 虽然洗手间的门被关上，何均言还是能隐约听到外面的声音。乔慕像是在劝唐悦回去躺着，可唐悦坚持自己没醉，只不过喝了几瓶啤酒而已。 乔慕压低声音，告诉她刚才发生的事情。 或许因为那边的环境太嘈杂，乔慕以为自己小声，但洗手间里的何均言却能听见两个人聊的事情。 他听到唐悦的回答，她原本清脆悠扬的声音因为喝酒的缘故，多了些厚度。 明明被非礼的是他，她听上去倒是很委屈。 “何秘书真的很美，美得像幅画一样。欣赏艺术品也是欣赏，欣赏何秘书也是欣赏，我怎么就骚扰他了？” 乔慕的声音就不小，唐悦喝醉了，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她说的每个字，都清晰地撞进何均言的耳朵里。 何均言对着镜子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眼前仿佛闪过唐悦坐在沙发上，像是个孩子一样被乔慕训斥的模样。 乔慕这个朋友，倒是挺有意思的。 整理完衣服，何均言刚要转身离开，他忽然注意到自己的脸上，多了一抹笑容。 一抹他都不知道何时出现的，真心的笑容。 他摸了下脸，眼前闪过刚才唐悦摸他脸的瞬间。 是因为唐悦吗？ 第134章 不该有的心思 何均言从洗手间里出来以后，乔慕从沙发上起身送他。 他扫了一眼乔慕的身后，半人多高的大狗慢悠悠地跟在后面，连脚步声都显得悠闲。 “那我先走了。” 何均言一边说着，他的目光一边扫过靠在沙发上一脸难受的唐悦。 一看就是喝多了，胃里难受。 “等一下，何秘书。” 乔慕站定在何均言面前，大狗停在她的身旁。她一边伸出了手轻轻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一边问何均言，“顾司霆去出差了……你知道他去哪里出差了吗？” 何均言很想告诉她，顾总现在就在您手里呢。 他如同之前编出来狗毛过敏的理由一样，随便编了个出差地点。 “w市那边，不是最近在和那边的企业在洽谈合作吗？顾总也是下班的时候接到电话，才赶过去的。” w市距离a市不算太远，乔慕不解，“那顾司霆现在还没到吗？不是说他现在正在飞机上，打不通电话吗？” 嚯，何均言声音顿了下，真没想到乔慕竟然能注意到这种细节。 “咳咳……应该是飞机延误了吧。” 何均言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幸好，这回乔慕没问他航班号，要不然他真的会傻眼。 就在他生怕乔慕又问出什么他回答不了的问题，转身欲走的时候。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他想起什么，似是无意地说了一句。 “喝醉了胃难受，多喝点温水，会好一些。” 送他到门口的乔慕也没想到何均言会忽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走廊的灯透过门缝晃进来，在他的黑眸上留下了一层薄薄的光。 “……我知道了。” 何均言微微笑了一下，转身去做电梯。 他开车的时候，路上遇红灯，他看着夜幕中的那抹红，眼前忽然闪过穿着暗红色丝绸睡裙的唐悦。 她靠过来的时候，呼吸还带着淡淡的酒气，唇瓣微张，眼神迷离…… 叭！后车见何均言久久不开车，一声愤怒的喇叭声让何均言回过神来。他这次看到前面的车已经空了。 何均言轻轻晃了一下脑袋，将那些胡思乱想甩出脑海里。一定是因为最近没睡好的缘故，之前从来不会出现类似的事情的。 他在心底重复了一遍唐悦的名字，曾经她在他的心底只有一个淡淡的影子，今天的那抹红裙，染透了那抹影子，渐渐变得明艳妖娆，像是树上坠着的红果，在枝头明晃晃地勾人采撷。 何均言打开车窗，加上速度，风一下子涌了进来吹散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 在何均言走后，乔慕在门边站了一会儿。 她看向了沙发上难受地捂住胃的唐悦，按照苏启光所说，去厨房给唐悦倒了一杯温水。 大狗跟在她的身后，乔慕停下的时候，低头一看，就看到它的大尾巴轻轻甩了甩。 “小黑，你真是太不小心了。” 她的目光落在它打着绷带的前腿上，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好端端的竟然能骨折。 “小黑”没说话，只用它那双灰蓝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乔慕恍惚了下，有的时候她觉得小黑是她见过最聪明的狗，像是人一样。 乔慕以为它是口渴了，伸出手轻轻地揉了下它的脑袋，“稍等一下，我马上给你倒水。” 她知道小黑一般不吃狗粮，何秘书也告诉过她，小黑在外面不吃东西。 但什么生物也离不开水，乔慕打算一会儿拿个碗给小黑接点水。 小黑没说话，抬头看了她片刻，俯下身趴在了地上。 乔慕拿着倒好的温水来到唐悦的身边，晃了晃她的肩膀，将手里的水递给了她。唐悦喝了，胃里果然好受了些。 “我扶你去睡觉，明天还要上班。” 唐悦稍微清醒过来了些，她费力地眯了下眼睛，看向了早就空无一人的门口，“我刚才好像看见何均言了，就是你家顾总身边的那个何秘书。” 听到她稍微清醒过来的声音，乔慕明白了，这是清醒了。她没看见在唐悦说出“你家顾总”这几个字的时候，厨房那边的大狗忽然抬起头，朝着她们这边望了一眼。 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他叫什么。” “你既然醒了……” 她的话才刚说到这里，还没继续说下去，就看见唐悦忽然脑袋一歪，以一种颇为狼狈的姿势倒了下去。 乔慕：“……” 是她误会了，这大姐还醉着呢。唐悦的酒量是她见过最好的了，要不然也不会莽撞地喝十几瓶啤酒下去。 只能说战斗民族的酒，也不是一般人能喝的，这后劲也太大了！ 她只好扶着唐悦，深一脚浅一脚地进了卧室，将她放在床上，盖上了被子。 好不容易忙完这些，她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已是一身的汗。 乔慕没忘小黑，她给小黑倒了一碗水，放在了厨房的地上，“这是你的水，你要是渴了，就喝这里的水。” 她知道小黑聪明，可狗再聪明也比不上人，乔慕特意放慢了语气，一边用手指着地上的水碗，一边告诉小黑要来这里喝水。 乔慕有很丰富的照顾流浪动物的经验，她也知道有的时候狗狗喜欢去哪里喝水。 于是，她拍了拍小黑的头顶，叫它跟上。 顾司霆也不知道这女人要做什么，不过自己的女朋友自己宠着，他也就跟上了。 直到来到了洗手间前，乔慕看着他的眼睛，指着马桶对他说道：“这里的水不能喝哦。” 乔慕感觉到小黑的胸脯起伏，像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灰蓝色的眼睛看着她，神色间竟然有些无奈。 好像她说这种话，是在侮辱他的智商一样。 来到洗手间，乔慕慢半拍地想起什么，“何秘书没给你拿尿垫，我拿手机看看，有没有现在能送过来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小黑好似听懂了她的话一样，起身走进了洗手间的门，甚至从里面轻轻将门合上，之后它又从洗手间的门里走了出来。 顾司霆想告诉她，她不用担心。 即使她买了，他宁愿憋死也不会用小狗才会用的尿垫！ 乔慕看着他，轻轻眨了眨眼睛。 “你真的好聪明啊！” 她像是发现了宝贵的新大陆，伸手挠了挠小黑毛茸茸的下颌。 顾司霆骄傲仰头，当然！ 半秒后，他反应过来。什么时候，这种事都能骄傲了？ 第135章 还没变回去！ 倒了个水的功夫，乔慕再回到卧室里，看到的就是横躺在床上的唐悦。 她一个人睡习惯了，不仅横躺，还呈大字型。 乔慕围着一米五的床绕了一圈，是真没有她能躺的地方。 她推了推唐悦，唐悦睡得那叫一个沉，好不容易被推醒，迷迷糊糊地看了乔慕一眼，还没等乔慕说出话来，她就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只见唐悦长腿一伸，就精准地踢到了乔慕的枕头下方一点。乔慕脖子一凉，想起大学舍友一起喝酒，舍长笑着说唐悦喝多了睡着打她。 之前以为舍长在开玩笑，如今想想，或许可能是真的。 乔慕从柜子里抱出被子和枕头，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唐悦的卧室。她可不想半夜被揍，反正客厅有沙发，可以凑活一晚。 刚才她进卧室的时候，就已经将外面的灯关上了。 等她摸到沙发那边，刚一坐下，手就碰到了身后毛扎扎热烘烘的身体。她吓了一跳，反射性地打开旁边的落地灯，和灰蓝色的眸子对上了视线。 原来是小黑…… 乔慕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摸索小黑受伤的那只前腿。 两人正挨在一起，她的手又一阵乱摸，惊的顾司霆差点跳起来。他直接从沙发上起身，借着灯光看到乔慕手里的被子和枕头的时候，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于是他不发一言，在乔慕查看了他的手没有被她压到后，直接从沙发上跳下，然后坐在了地毯上。 唐悦买的沙发也是小户型的沙发，和他家里那张如同半张床一样宽的豪华沙发没法比。 他若不是这幅形态，躺在上面脚肯定要露出来。这样的小户型沙发容纳一个成人女人已经是极限，顾司霆打算在地毯上睡。 反正他现在带着一身厚重的皮毛，也不怕着凉。 “那我就不客气了。” 乔慕一展被子，倒在了沙发上。她秀丽的长发与枕头微微摩擦，发出了声音如同那种催眠用的白噪音。 不知不觉又是十二点，她已经困得不行。撑着眼皮看了小黑一眼，确认它受伤的手没有被压到之后，就放松了下来，倒在沙发里准备睡过去。 半梦半醒间，徘徊在梦的边缘。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垂在沙发旁边的手被小黑轻轻拱起，它好像咬着被子角，将她落在外面的手腕包了进去。 睡着前最后一秒，乔慕还在想。 她是在做梦吧。 如果是真的，小黑太聪明，也太温柔…… - 第二天乔慕听到闹钟睁眼睛醒来的时候，看到了小黑站在窗边，抬头看着窗外的太阳，怔怔出神。 不知为何，她莫名觉得小黑的背影有些惆怅。 “小黑。” 乔慕喊了一声，大狗倏然回头，它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了一抹难以置信。 他不敢相信，和乔慕相处了一整个晚上，他竟然还没有一点变回来的迹象！ 今天还有很重要的并购案，公司代表必须出席，他该怎么办？ 本来，顾司霆以为今天和往常一样，一个晚上就能恢复正常，昨天晚上他甚至拿了一套苏启光研发的纳米衣服，一旦恢复正常，他就可以直接去上班。 没想到…… 顾司霆重新看回了窗外，已经六点钟了，他怎么还没变回去！ 他有些焦躁地在原地踱步，这种异常举动落在乔慕眼里，只当小黑饿了。 “我给你找点东西吃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要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没调理过的生肉，煮熟就能给它吃。 他只是可以化形，不是真的狗，就连基因也都是和人类近似。和正常人的基因差距，甚至不会比男人女人之间的基因差距大。 就在顾司霆想着该怎么阻止她才能不吃没滋味的肉的时候，正赶上唐悦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睡了一晚上，她酒醒了。 此时她趿拉着拖鞋走了过来，眼睛都没睁开，就冲去洗手间里上了个厕所。 再出来的时候，揉着垂在肩膀上海藻一般的长发，有些迷瞪，“看来昨天晚上你说的话不是假的啊，这狗真来了。” 唐悦因为小时候被狗尿过喜爱的地毯，她对毛茸茸又麻烦的狗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 毕竟有谁能看着毛团一样的小生物说得出讨厌两个字呢？ 她看着蹲在乔慕身边，估计站起来都快比她高的威风凛凛的灰黑色毛发的大狗，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下。 “顾总不同凡响，宠物也不同凡响，我之前没见过这么大的狗，也没见过这么冷的狗。估计它的表情是和它主人学的，一张好像别人欠了一千万的冰山脸。” 唐悦说出来的时候，还有些爽。 作为打工人的她骂老板有的时候能得到一些奇异的快感，心里知道不好，可说出来的那一瞬间还是痛快。 当着顾司霆的面她不敢骂，背着她说什么，顾司霆就管不到了。 反正他也不知道。 唐悦根本没有看到在她说出那句话以后，小黑的脸色变黑了些。不过它的脸本来就是黑的，唐悦也没修炼过火眼金睛，她自然看不出来。 听到唐悦吐槽顾司霆脸色冷，乔慕站在厨房里也没说话。 因为唐悦说的是实话。 她端着水杯，等着唐悦记忆回笼。 当唐悦重新走到卧室门口，刚抬腿还没迈进去的时候，整个人忽然一顿，然后她忽然抬起手打了下脑袋，好像在对待一个坏掉的老式电视机。 “乔慕……我昨天做了个特别搞笑的梦，我梦见何秘书来送小黑以后，他没走，被我壁咚到了走廊的墙壁上……” 唐悦一边说着，一边看到乔慕眼底的笑意。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颤抖着说道：“乔慕……你可别吓我啊。” 唐悦的嘴唇翕动了下，看向乔慕的目光两分不信三分颤抖以及五分的社死。 “我胆子小，经不起你开玩笑。” 乔慕抱着水杯，灰黑色大狗蹲在她的身边，她伸出手一边摸了摸它的头顶，一边慢条斯理地补刀。 “你胆子小？昨天晚上你把可怜的何秘书压在墙上的时候，胆子可一点都不小。” 第136章 他可不敢往这位爷脖子上套绳子 乔慕说的每句话，都像是雷一样劈在唐悦的天灵盖上。昨晚的记忆有些模糊，只记得靠得很近的时候，对方身上淡淡的乌木淡香。 原来，那都是她强迫来的吗？ 唐悦来到茶几旁，一边收拾着昨天晚上的空酒瓶，一边嘟囔着：“要不是这些害人精，我怎么会对何秘书做出那种禽兽行为啊！” 不过，万幸的是，她又不是秘书室的，上班的时候也没机会见到何秘书。 尴尬，也没那么尴尬。 唐悦收拾好酒瓶，叉起了腰，自我安慰地想到。 当她和乔慕并肩准备下楼上班的时候，远远地看到门口等在车旁的那道月白色身影，唐悦像是见了鬼一样，拉住乔慕一个急刹车，乔慕那瞬间还以为她学了摔跤要在她身上试试。 正巧这时候，何均言朝着楼门口看来，正好对上唐悦躲闪不及的慌乱目光。 那一刻，唐悦的心里闪过了一句话。 要死。 她冲何均言露出了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 何均言今天穿了一身白西装，走过来的时候西装染着晨光，英俊非凡，温柔得仿佛轮廓都模糊了起来。 在他之前，唐悦一直觉得一身白西装和婚庆离不了关系，普通人穿上了不像新郎，就像婚庆主持人。 何均言今天一身才让她明白，帅哥穿什么颜色，都是帅哥。晃眼的白提醒唐悦昨晚的何均言有多么无奈又可怜，而她又是怎么像禽兽一样兽性大发的。 “何秘书，早。” 她匆忙地打了声招呼，便像是被远处电线杆上的东西吸引了一样，目光嗖的一下就飘到了那边去。 乔慕也对何均言说了一声早，她了然道：“是来接小黑的吗？小黑在楼上。” 何均言点了下头，“是的，他恢复得怎么样。” “应该不错，昨天晚上它走路的时候，前腿还有点感觉，今天早上除了绷带还在，应该已经恢复如初了。” 乔慕早上给何均言发过消息，问他绷带是否用换。何均言没说，只是说一会儿再说。乔慕这才明白，原来一开始何均言就有打算他要过来。 何均言点了下头，这才看向旁边一直在望天的唐悦，“钥匙应该在唐小姐手里吧。” 神游天外的唐悦被一声唐小姐拽了回来，她迟疑片刻，“……啊。” 干巴巴地发出了这一声以后，唐悦就想抽自己。这说的是什么话啊，像是个智障。 对上何均言干净如水的目光，唐悦心想她不能怂啊，豪横地点头，“走吧，我带你上楼。” 说完，她觉得乔慕应该有眼力见地跟上吧。 谁知道乔慕的目光在她和何均言之间一流转，直接留在了原地。 “你们去吧。” 她最后，甚至还对唐悦露出了个不用谢我的笑。 看着明显是误会了什么的好友，唐悦忍不住捏响了身侧的拳头。 她不仅不想谢她，还想杀了她！ 这个没眼力见的家伙！ 乔慕觉得自己挺有眼力见的，她莫名感觉唐悦和何秘书之间有一层形容不出来的东西。 唐悦这傻妞风风火火惯了，何均言温柔绅士，却能镇住唐悦。而且……昨晚，乔慕想起何均言离开的时候，嘱咐的那句话。 其实他的性格一直这么温柔，可乔慕一直隐约感觉到，何均言的温柔外表下包裹的是冷漠的内核。思来想去，他关心的也只有顾司霆，之后又因为顾司霆的缘故加上了她。 乔慕从来没有见过他对其他人表示过关心。 唐悦还是第一个。 乔慕觉得他们两个有戏，不如成全一下。 - 上楼的时候，唐悦清了下嗓子，打算主动聊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 “昨晚……” 她才刚开口，蹦出两个字，停在一楼还没有完全关上的电梯门重新打开。 原来是有人在外面按了按键，一对小情侣进了电梯门，刚进门就开始宝宝长宝宝短，甜腻腻的聊天声一下子就将唐悦还没说完的话堵在了嗓子眼里。 总有一些情侣错误地将公众场合当作私人领域。 直到走出了电梯，唐悦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好像憋坏了。 “开间房吧。” 她低声咕哝了一声，实在没忍住，吐槽了一句。 再不进房间，她怕亲眼看到他们孩子生出来。 何均言脚步一顿，然后不着痕迹地跟上，电梯里是最好聊昨天晚上的机会，然而因为那对过于恩爱的情侣，他们也没办法聊了。 来到门口，唐悦掏出钥匙打开了门，掀了下眼皮，“进来吧。” 挺好的机会被打断，她的心里忍不住带上了火。 何均言看了她一眼，她乌黑的长发散在肩膀上，卷度弯弯绕绕，五官精致，是那种见第一面的时候冲击感就很强的大美人。 可现在，大美人臭着一张脸，显然是被刚才的小情侣烦到了。这种表情配上她的外表，倒是挺可爱的。 他不着痕迹地勾了下唇角，一进门，就看到大狗早就等在门口，白色的绷带绑在前腿上，被灰黑色的毛发衬得极为明显。 何均言今天早上没有得到顾司霆的消息，他就隐约感觉到不对劲。如今对上那双灰蓝色的瞳仁里的冷意，何均言明白过来。 这是出什么意外了。 门外不远处就是唐悦，有什么话不方便细说，于是他挪开了脚步，顾司霆便从他让开的地方先走了出去。 然后唐悦和何均言带着半人高的大狗，进了电梯。 半人高的大狗体型壮观，电梯门下行两层打开门的时候，差点没把对方吓一跳。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猛兽进了电梯。 被吓到的是个女生，她没选择进电梯，冲着唐悦摆了摆手，示意让她先走。 “你们两个养狗，就不能拴一下吗？这么大的狗，咬到人该怎么办啊！” 唐悦明明没养狗，却因为这条狗的缘故被莫名其妙地说了一顿。 她偏头看向何均言，“其实她说的有道理，在市区里，这样大的狗很容易吓到人，下次你出门的时候应该牵根绳，拴住它。” 何均言点了下头，刚想说什么，就看到了某只大狗抬了下头，目光扫来带着威胁。 何均言：“……” 谁愿拴谁拴，他可不敢往这位爷脖子上套绳子！ 第137章 为一个女人搞得这么狼狈 何均言和唐悦从楼里出来的时候，神色各异。 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乔慕的目光在他们两个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看到了跟在他们身后的小黑。 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距离上班所剩时间还充裕。 这就是住在公司附近的好处，通勤不用时间。 她来到小黑的身边，喜欢小动物的她忍不住矮下身子抱住了小黑。 这么大的狗，抱起来有一种满足感，像是小时候巨大的毛绒玩具有了生命，还暖融融的。 “好好养伤，等我今晚下班去看你。” 奇怪的是，她现在还联系不到顾司霆。也不知道顾司霆去外面，究竟在忙什么。 她说完后，刚要起身，就看到小黑咬住了她的衣角，不想让她离开。 顾司霆想了一早上，想起了之前苏启光说的，他若是一直不和乔慕进行最终的结合，变形失控的时间只会越来越长。 想到这里，顾司霆还仔细回忆了一下。 的确是这样，第一次变形失控的时候，和乔慕呆在一起，没用多久就恢复了。之后时间一点点变长。 到现在，一整晚的相处已经无法帮他恢复了。 还需要多长时间，顾司霆也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身体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叫他挽留她。 乔慕没太当回事，只当是小黑在撒娇。 她轻轻揉了下它的下巴，让它松口。一开始，小黑还不松口，灰蓝色的眼睛透着倔强。 后来，小黑忽然感觉到了什么，机警地朝着楼门口看去。 正看着它的乔慕和何均言看向他目光落在的地方，是大楼门口。 白衬衫黑裤子的秦决正从楼里走出来，耳机挂在他的脖子上，随着走路，在锁骨旁轻晃。他背着包，认出了乔慕，“乔秘书。” 随即又看到了何均言，“何秘书竟然也在这里。” 他露出了有些意外的笑，黑皮更衬得一口白牙笑容灿烂。 然后，秦决的目光落在一脸敌意的小黑脸上。 他露齿一笑，来到乔慕的身边，“这狗真可爱。” 一边说着，他就一边伸出了手，朝着小黑的头顶伸去。在那一瞬间，他的眼底闪过了一抹其他人没有看到的讽刺。 然而，手还没碰到，顾司霆就躲开了。 即使是不怎么接触狗的唐悦都能从那双阴冷的灰蓝色眸子里，看出意思来。 “帅哥，别靠得太近。它好像不是特别喜欢你。” “那就太遗憾了。” 秦决微微一笑，收回了手。 在近处的乔慕看到了他无名指上戴着的红绳，暗红色的绳子，材质有些旧，还带着些特殊的纹路。那种纹路像是不同的编织方法，只有离得特别近才能看清。 乔慕总觉得这红绳看着熟悉，可仔细回想，脑海里只剩下了空空的一片。 秦决注意到她的目光，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手指，没过多久，又重新展开。 “乔秘书，怎么？我的手这么好看吗？” 秦决大方地摆了摆手，一副你要是想看，随便看的样子。 怎么会有这样不要脸的人，顾司霆斜了他一眼，没说话。 唐悦在这个时候凑了过来，也看到了他手上的红绳，觉得有点奇怪，“这看上去不像哪个品牌的新品。” 再是奢侈品牌，搞个红绳出来卖也是有点缺德。 她看了看，刚想伸手碰一下的时候，一直站在一边的何均言忽然调整了下站姿，只不过唐悦没有注意到。 在唐悦伸手要碰到的时候，秦决收起了手，“抱歉，是别人给我护身的。” 护身符一类的东西，有的地方有忌讳，别人不能摸。 唐悦也知道这一点，“原来是别人送的。” 她的性子比乔慕活泼很多，话音一转就能聊上。 “谁送的？是姑娘吗？竟然戴在左手无名指上，是不是有什么爱情故事。” 秦决没肯定，也没否定，他转移了话题，“既然遇见了，那我们就一起去公司吧。” 他转头看向何均言，“何秘书？” “你们先走吧。” 何均言打开了后车门，那只狼似的大狗缓步来到了车门前，轻轻一跃，就跳进了车里，等何均言关上车门的时候，那只狗坐起了身，像是通人性一般与窗外的秦决对望了一眼。 秦决眯了下眼睛，隔着袖子摸了一下右臂。 那晚他与顾司霆对决的时候，顾司霆扯开了他右臂的皮肉，露出了森白的骨头。卓越的恢复能力都没能让那个地方恢复如初，到现在还留下了疤。 秦决一直看着何均言开走了车，然后他才跟在乔慕和唐悦身后，往公司的方向走去。 早上的阳光仿佛罩着一层薄薄的纱，穿过乔慕散在肩膀上的发，落下淡影，路边树荫也是静的。 秦决忍不住转了一下无名指上的红绳。 她果然不记得了…… 他收紧指尖，看着好像要捏着红绳褪下。可最后，秦决还是松开了手，在乔慕回头的时候，大步赶上了她。 “走吧，一起去上班。” 早晨，连地上的影子都是淡的，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风一吹，就会散了…… - 车里。 顾司霆终于开口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联系董事长，喊他过来主持今天的并购案。” 何均言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倒车镜朝着后面看了一眼。 “真的要告诉董事长？” “我也不想说，以并购案为重，只能请董事长过来。” 何均言还是担心，“对方一直很讲究诚信，如果您不出现的话，真的不会影响他们的判断吗？” 这是很重要的一次合作，对方也是顾氏集团很重要的合作伙伴。 “会有点影响。” 顾司霆的声音微冷，“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办法了，找个借口，事后赔罪。” 如果他以这个形态出现在对方面前，口吐人言，只会比失约更恐怖。 “好，我现在联系董事长。” 何均言拨打电话，心里有些担忧，迟迟没有结合誓约，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董事长一定会责怪顾总的！ 一个小时后，何均言开车赶回顾家老宅。 早就等待在客厅的顾烨豪看见顾司霆如今的样子，苍老的脸瞬间拉下来了。 “你看你像什么样子！” 他恨恨地用手杖捅了捅地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为一个女人搞得这么狼狈，你不配当我顾烨豪的孙子！” 在顾烨豪的心里，一个女人而已，管她怎么想的，先占有。不管她愿不愿意，人都是他的了，心还能跑到哪里去？ 顾司霆没动气，“和傅家的合作很重要，董事长快点去吧。” 他如此淡定，却比失态还要让顾烨豪烦闷。 顾烨豪重重地哼了一声。 心里想着，顾司霆有所顾忌，他可没这些想法。 等乔慕来了，他应该好好管教一下她，省着她仗着顾司霆的宠爱就无法无天！ 第138章 我会陪着你的 乔慕刚到公司，忽然就打了个冷颤。 “今天公司的空调开得也太大了吧。” 她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声，恰好被身边的唐悦听见了。 “啊？有吗？” 唐悦有些奇怪的感应了一下，她穿得比乔慕还少，却一点都感觉不到。 “我没感觉。” 说到这里，唐悦安抚乔慕，“没事，不是你的问题，就是我的问题。” 这话，可真是纯纯的废话了。 乔慕刚想反唇相讥，忽然听见门口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等电梯的同事们也都纷纷让出了一条道来，让门口新来的人走到电梯最前面。 什么人，能有这样的排场？ 乔慕好奇地抻着脖子朝着电梯门口看，然后她就看见了一个身穿着千鸟纹西装的女人。这样繁复的花纹，在女人的身上却显得刚刚好，在公司里，这女人还戴着墨镜，下巴微扬，十足的傲气。 墨镜下是涂满口红的唇，颜色并不高调，甚至偏暗。深红偏紫的色调不显老气，反而衬托出了女人通体霸气。 乔慕看了一圈，最终得出了结论，这是一个很霸气的女人。 这是公司里哪尊大神？ 女人身后跟了两个助理，一男一女，一个人正凑在女人耳边细细地说着今日的行程。 电梯来了，女人率先走上了电梯。那两个如同金童玉女的助理也跟了上去。 等电梯门关上，唐悦才十分八卦地凑到了乔慕的跟前，“那个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美魔女。” 乔慕对这件事还有些印象，她甚至还记得美魔女的名字。 “黄设计师？” “对，你还记得她啊。” 唐悦看着重新关上的电梯门，“她气场可真强大，一周就来公司两天，没想到今天被咱们碰上了。” 一周就用来公司两天？这是什么神仙生活？ 乔慕感兴趣地挑了下眉，她看了一眼身边的秦决，感觉他并不讨厌这个话题，就继续说了下去，“她怎么这么厉害？” “听说黄设计师之前在国际大品牌那边走到很高的位置，因为公司争斗，以及一些别的原因，正巧遇上顾氏高薪挖人，她这才跳槽到我们公司。” 毕竟是在说人家黄设计师的事情，唐悦自始至终都很小声。 “听说她只需要负责顾氏集团下面的各种服装品牌策划，就像是总指挥，无论下面的服装品牌有什么新品线，都要先让她看过才能发出去。” “严格来说，她现在做的也不是设计师的工作了，像是咨询。不过因为她之前在那个特别有名的l品牌那边工作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大家都喜欢叫她黄设计师以及……” 唐悦还没说出来，乔慕就自然而然地接过了她的话。 “……美魔女？” “是。”唐悦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五十的人了，还有那么多的精力，我之前看见过她摘下墨镜，真的是精神胜于肉体，虽然皮肉上多了点细纹，可精神头比我还足。” 唐悦很少见个几面就能佩服一个人，黄设计师是一个。 有的人是慢慢相处，能发现这个人的闪光点。有的人则是刚见面，就给人感觉很牛逼。 乔慕没答话，看着电梯门有些出神。到了秘书室，她的眼前还是一片千鸟格。 看到黄设计师，像是点燃了她心底的一捧火。 她也想成为像黄设计师那么优秀那么从容的人，乔慕翻了翻她带来公司的那本设计入门，书页的质感带着些粗糙磨过她的指腹。 现在开始学习，来得及吗？ 乔慕的手刚要收回，她的心里忽然有个坚定的声音说。为什么要以成败论英雄呢？即使失败了又能怎么样？ 若是一直担心失败裹足不前，那么永远成为不了黄设计师那样的人。 拼一拼，或许会有万分之一的几率，那也比零要好。 上午十点钟的时候，乔慕收到了顾司霆自昨晚后，第一条消息。 【没看到你发的消息，我下飞机以后，直接就找酒店睡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又有些匆忙地去办事。】 【不是故意不回你信息的。】 乔慕也想到了这种可能，她给顾司霆发送消息。 【没事，我理解的，你什么时候回来？】 刚才上班的时候，乔慕还特意查了一下顾司霆的行程。果然在他的行程里，有出差这一项。 她不知道的是，这一条行程是昨晚何均言临时加的，他早就预料到了同在秘书室的乔慕能非常方便地看到顾司霆的行程。 【这边的情况有些不确定，可能是明天，如果办不完事，后天也有可能。】 电话这边，顾司霆仍然是大狗形态，幸好他卧室半人高的地方有苏启光留下的发明。如同电视一样大的屏幕，上面可以登录他的手机，键盘也更方便他打字。 他知道乔慕为什么这么问，今晚是乔慕和顾烨豪约好来顾家住的第一天。 顾司霆紧皱着眉，抬着不如他半只手掌大的爪子，在屏幕上一个字一个字地按。 一分钟后，乔慕收到了这样的信息。 【今晚你不用担心，你可以不去顾家。如果你坚持要去的话，我会和家里人打好招呼，不会让你受委屈。】 【乔慕，我会陪着你的。】 乔慕理解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他在情感上支持她。 毕竟现在他人在s市，怎么可能在身边陪她你？ 乔慕回复他。 【你忙吧，听说一会儿董事长会过来，处理并购案的事情，我也去忙了。】 【去吧。】 她放下手机，想起一会儿要到的董事长，忍不住头疼起来。 昨天的她也太勇了，直到现在她都不相信，她真的给管家发消息，延后了去顾家住的事情。 不知道一会儿董事长出现的时候，会不会生气？ 在乔慕胡思乱想的时候，董事长带着人在十一点钟的时候到公司。 路过秘书室的时候，他脚步一顿，停在了秘书室前面。后面的人如同紧急刹车一样，也跟着董事长停下了。 这一幕看着有些滑稽，可乔慕却笑不出来。 因为董事长严肃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 他伸手一指，“你！乔秘书，跟我来！” 这语气一听，就能预示着一会儿乔慕要面对的麻烦…… 第139章 挑出问题 董事长之前在公司的时候，用的秘书一直是安倾城，秦决只是被叫过去了，大部分时间做的都是一些琐事。 所以当董事长直接点名乔慕的时候，没有太多人感觉意外。 因为董事长的态度就像是随手一指，不过还是有多心的人凑到秦决面前，旁敲侧击了一下。 “秦秘书，我们都来公司一段时间了，新来公司的也就是你和乔慕。” 那人轻飘飘地丢出来了一句，“顾总之前就总喊乔慕进去，如今连董事长也喜欢用她。看来，长得好看还真是一种特权啊。” 秦决静静等对方说完，然后将桌角的一叠文件递给了她。 “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人愣住了。 秦决微微一笑，“没什么，就感觉你挺闲的。” 对方：“……你什么意思啊！” 然后，他再也没有看那个人，低下头的时候，秦决眸色微微转冷。这时，他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一条来自白狸的短信。 他打开了聊天窗口，看到上面白狸的指示后，收拢指尖，攥紧了手机。 这么做，一定会伤害乔慕的。 秦决忽然有种无力感，他像是看到了欲来的风雨，无论是他和乔慕都是其中的棋子。 他要做的事情会伤害乔慕吗？会。 他要执行吗？必须执行…… - 顾烨豪与对方约在董事长办公室里谈事，提前十分钟，他风风火火带人来到了办公室里，其中就包括他半路喊过来的乔慕。 进了办公室，顾烨豪就端坐在窗前的沙发上，他双手搭在手杖上，一双和顾司霆相似的眸子，看着乔慕，带着不用说乔慕就能感觉到的责难。 他对顾司霆是生气的，生气他搞不定一个女人。对这个乔慕他自然也是生气的，也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不满意的，赶紧点头答应然后和顾司霆进行最后结合算了。 董事长又想起顾司霆的母亲，同样是个很麻烦的人类女子。不接受就不接受，跳楼算什么！ 他将对两个人的怨恨，全都转移在乔慕一个人的身上。 “你昨天怎么没来啊！” 乔慕刚想解释，门外的保镖就进来通知，“董事长，傅总到了。” 顾烨豪点了下头，他冲着乔慕扬了下下巴，“好好做记录。” 正说话呢，对方就打开门走了进来。男人一身深黑西装，背脊挺拔，肤色略白，看见顾烨豪，他主动伸出了手，声音如玉石，“董事长您好，我是傅清川。” 傅清川，听到这个名字，乔慕不着痕迹地又将对方打量了一遍。 即使是没怎么关注过娱乐新闻的她，也听过前段时间的一条娱乐新闻。那是一个私人晚宴，一些当红明星，以及一些成功的企业家出席。最后合照的时候，人群中一左一右的两个男人将中间那些男明星都比得黯然失色。 一个，是a市的顾司霆。一个，是h市的傅清川。 乔慕很确定，因为这新闻之前对于她来说，如同每天挂在头版头条的那些娱乐新闻一样，听个乐却进不了心里。 可自从与顾司霆确立了关系，乔慕没忍住，上网搜索了一下顾司霆的新闻。她将印象里渐渐转淡的这条新闻又看了一遍，自然记得与新闻的另一男主角，傅清川。 也是因为这场有许多当红明星的新闻，让两位从来不涉足娱乐圈的总裁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甚至在乔慕搜索顾司霆的新闻的时候，还发现网上有人自发组建的顾司霆的后援会。 更不用说每条有着顾司霆的新闻下，都有数不清的女人们在喊老公。 都是他那张脸惹的祸。 乔慕的目光已经很淡，可傅清川淡淡的目光还是扫了过来，乔慕忙收回眼睛，克制地盯着面前的地面。 傅清川落座在董事长对面，他也没问事先约好的顾司霆如今在哪里。谈生意的时候，乔慕一直坐在董事长身后，中途凌主任进来了，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办公室门口。 她不放心乔慕自己一个人做这样重要的会议记录。 等谈完了生意，已经是下午三点。 傅清川还有事，拒绝了董事长的吃饭请求。这时，凌主任已经拟好了合同，拿进了办公室。 她将一份合同递给了乔慕，然后凌主任亲手将手里的合同交给了傅清川。 乔慕负责在董事长身边翻合约，找到签字的地方让董事长签字。顾烨豪看到了签字的地方，拿起一旁的签字笔正打算签字的时候，忽然间，乔慕用手挡住了他需要签字的地方，在顾烨豪诧异的目光里，她用指尖轻点了一下合同中的一个细节。 第十一条，有关合作中顾氏集团收到傅氏集团的定金，原本应该是15%，却因为拟定合同的时候，落下一个%，定金那一栏便只剩下了15。 在合同签署中，这是非常重大的错误。因为一旦签订，对方给顾氏集团15块钱也行。 就在乔慕的手指点到那边的时候，对面的傅清川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一顿，收起了签字笔，只留下了还未完成的签名。 “这里有错误，去改一下吧。” 说完，他抬起头正想提醒顾烨豪，就看到了乔慕落在同样位置的指尖。 “原来董事长也发现了。” 顾烨豪点了点头，用手杖点了点地面。 他将文件拿给乔慕，“马上叫负责的人再重新拟定一份合同交过来，快点！” “是，我知道了。” 乔慕拿着文件来到门边，凌主任也跟在她身后一起出了门。 凌主任从她手里接过了文件，“我去找法务部，你做得很好，及时发现了错误。” 她严厉，很少夸人。乔慕也没想到，自己会得到凌主任的夸奖，这才松了一口气，从会议开始紧绷着的弦松了下来，“谢谢凌主任。” 凌主任一眼就能看出她在想什么，拍了拍她的肩膀。 “夸你不是让你放松的，这个合作很重要，重新紧张起来。” 乔慕站直了些，重新集中了精神。 凌主任赞许地点了下头，“好啦，我现在马上叫法务部去修改，你去董事长办公室里等吩咐吧。” “是！” 第140章 这个乔慕，可真是不懂事啊！ 修改合同，签订合同，送傅清川离开。这一套下来，乔慕绷紧了十二分的神经，在最后的时候有些累。 顾烨豪一直等着找事呢，虽然之前乔慕知道了错误，可这些也比不上她影响的。 他一股脑地将顾司霆和乔慕现在还没完成最后一步的事情，怪在了乔慕身上。 于是，顾烨豪丝毫不客气地伸出手，管乔慕要会议记录，“记录呢！” 乔慕不慌张，因为从她第一天见到董事长，他对她的敌意就很深厚。 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他前两天对她细声细气的，乔慕那个时候觉得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 果然董事长应该是前段时间脑子坏掉了，今天这才恢复，重新变回了那个乔慕熟悉的董事长。 于是她拿出了早就做好的会议记录，交给了董事长。 董事长又问凌主任要来她的会议记录，并排摆在面前，两台电脑。 他简单地看了一遍，表情从淡然变得有些意想不到。 是他漏掉了什么吗？他这么想着，又检查了一遍。 结果，第二遍仍然没有找到乔慕疏漏的地方。 乔慕之前做的会议记录没有这么详尽，什么时候她的会议记录已经进步得这么好了？ 规格和凌主任是一模一样的，没有任何漏掉的地方。 凌主任也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两台电脑上的会议记录。 她本来想过来给乔慕说情，没想到乔慕的进步远超过她的想象。凌主任简单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乔慕的确很努力。 在安倾城来了以后，乔慕认识到了自己和安倾城的差距，一直在努力变好。 光是她能看见的，路过办公室里的时候就总看见乔慕正在学习各种各样秘书必备技能。 “凌主任，你先出去一下。” 没有在会议记录上找到错处，董事长直接一把将手里的电脑合上，递给了电脑的主人凌主任。 “乔秘书……” 凌主任刚想喊上乔慕一起，就看到董事长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 明显就是找乔慕还有事的意思。 凌主任也没想到董事长竟然能找乔慕还有事，她愣了一下，这才拿起电脑转身离开了董事长办公室。 听到凌主任脚步声走远，董事长直接问道：“昨天为什么没来顾家？” 他紧握着手杖，坐在沙发上，眉峰高高挑起。一看就是要找事，可这事真的不能怪乔慕。 “昨天中午的时候我给管家发消息了。” 她不是没说，昨天特意问过管家，管家同意了乔慕才延后的。 顾烨豪想找麻烦，乔慕有再好的借口都白搭，他哼了一声，“管家同意你延后了，我同意了吗？我看你就是不够诚心，你要是以这种态度，就想嫁进顾家，没门！” 他霸道惯了，说出的话也霸道得没边。 乔慕轻皱了下眉，她道：“董事长，我喜欢顾司霆，但并不代表着我一定要嫁进顾家。” 她说的，好像从一开始，她就多么想嫁进顾家一样。 顾烨豪没想到乔慕还敢反抗，他惊讶道：“你说什么！” 对上乔慕的眼睛，顾烨豪直接表示，“这就是我没教你的后果！顾家的孙媳妇哪里有你这么当的！” 乔慕不甘示弱，她的脑海里闪过了今天早上在公司电梯门口看见的黄设计师，听说黄设计师至今未婚，一直将全部的精力都奉献给了自己的事业。 她觉得那样的人生也挺酷的，为什么要将成为一个好孙媳妇当成毕生所愿呢？ 对上顾烨豪的眼睛，乔慕也表达出早就该表明的立场，“董事长，我想和您学习，是我想进步，我想成为更好的自己。想了解在顾家生活需要了解什么，想知道您对孙媳妇的要求是什么……” “……但，这并不代表我一定会做到！” 乔慕看着要气炸了的董事长，语速渐渐变快，生怕她还没说完，董事长就炸了。 “孙媳妇儿不是奴隶制，如果我和顾司霆真的有机会走到步入结婚殿堂的一天，我的名字仍然会是乔慕，不会是顾司霆的媳妇！” 她喜欢顾司霆，但不会喜欢到失去自我。 如果获得董事长认可的代价，就是失去自我。那么即使顾司霆再好，她也不会为了和顾司霆在一起，就舍弃掉自己身上最珍贵的东西。 说完这些，乔慕攥紧了身侧的手，什么也没说，就转身离开了董事长办公室。 再不离开，她怕董事长被气死。 果然在关门的那一瞬间，她听到了从董事长的办公室里传出来的怒吼声。 “气死我了！怎么会有这样的……” 后面董事长说了什么，乔慕关上门就听不见了。 她走到转角处，速度才重新慢了下来。 今天她也知道董事长会来公司，可是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会跟董事长直接对上。 乔慕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想着应该跟顾司霆打个招呼。 顾司霆之前虽然告诉过她，她不需要得到董事长的认可，但估计顾司霆也不会想到她会把董事长气个好歹吧。 乔慕刚掏出了手机，她忽然间听见耳边传来了一声轻唤。 “睡吧。” 是个轻柔的男人的声音。 这是谁啊…… 乔慕下意识朝着声音的方向转身，下一瞬间，身子已经软了下来。就连视线也模糊起来，即使已经转向身后，也只看到了模糊的人影。 具体是谁，根本看不清。 最后一点的意识，乔慕听见了安倾城略显模糊的声音，“快点，把人抬走……” 再然后，乔慕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沉。 十分钟后，董事长办公室里，顾烨豪发完了脾气，在原地转了两圈才缓过神来。 “真是的，这个乔慕怎么这么不听话！” 他嘟囔了一句，不过神色还是软了下来。 不听话归不听话，但他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大计。乔慕很重要，有的人这一辈子都遇不到和自己的基因匹配度百分之百的另一半，顾司霆能得到的提升，足以将顾家再带到另一个高度。 顾烨豪给自己说服了，去了秘书室喊人，却没找到人。 凌主任错愕地说道：“董事长，乔秘书去了您的办公室，这么久了一直没回来。” 顾烨豪一下皱起了眉。 “行，我知道了。” 这个乔慕，可真是不懂事啊！ 第141章 乔慕，我对不起你 顾司霆下午联系不到乔慕的时候，他就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 这时，顾烨豪已经回了顾家。坐在沙发上，左聊一句合作，右骂一句乔慕。 “乔慕这孩子，心性太不好了，我就说了那么一句，人直接跑了。” “这么多年，还没有一个人敢这样不给我脸！” “顾司霆，你在没在听？” 顾烨豪吐槽到一半，才发现顾司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没听他说话。 他正蹲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他的手机，他已经给乔慕打了两个电话了，可对方一直没有接过。 而且不是那种因为生气直接按掉电话，是那种忙音一直响到最后。 第三次听到最后机械女声提示稍后再拨的时候，顾司霆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您最后一次见到乔慕是在什么时候？” 他抬起头来，灰蓝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顾烨豪。 顾烨豪冷哼了一声，他都说了这么久了，顾司霆还能问得出来，说明从一开始顾司霆就没怎么听。 “我都说过很多次了，是在我的办公室里。” 顾烨豪声音中的烦躁非常明显，顾司霆听到了，可他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我叫何均言调取公司里的监控。”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何均言打电话。 顾烨豪十分不赞同地摇头。 “你这也太小题大做点了吧！” 乔慕在公司还能丢了吗？ 顾司霆没有回答他，听到何均言说去查，这才将电话挂断。 乔慕不是这种性格，她不喜欢耍脾气，更何况顾烨豪说的乔慕耍脾气，完全是他个人偏见。 “董事长，您知道吗？也就是乔慕能将你那些话听完。” 顾司霆联系不上乔慕，语气有些急也有些冲。 顾烨豪攥紧了手杖，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怎么？如果是你的话，你不会听完是吗？” 他狼似的目光对上大狗的冰冷眼眸，顾司霆什么也没说，因为何均言的电话进来了。 作为总裁特助的他，效率不是一般快。 “顾总，视频直接传到家里的电视上了，您看看吧。” 何均言知道顾司霆现在看手机不方便，幸好顾家的电视可以接受邮件里的视频。 管家正好就在电视旁边，简单操作了一下，公司里的监控就出现在了电视屏幕上。 何均言正好截取了一小段，不足三分钟时长。 顾烨豪还在一旁叨咕着不用想了，乔慕肯定是自己跑了的那些荒谬言论。直到他看到监控里，安倾城带着人守在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一下子闭上了嘴。 顾司霆瞬间认出了站在安倾城身边的人。安倾城怎么会在那里？ “陈家的？” 顾烨豪也认出来了，“陈家二儿子，继承了他父亲的心灵控制，他大哥继承的是母亲的力量和速度。” 他越说到最后，声音就越小，因为顾烨豪仿佛已经猜测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总裁办公室那边的门开了，乔慕从转角走了过来。从她的角度，根本看不到转角那边埋伏的安倾城和安倾城身边的男人。 顾烨豪紧抿着唇，他甚至拎着手杖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顾司霆已经给何均言拨出了电话，声音冷肃，“查一下安倾城的车，然后再查一下公司周围的路上监控。” “是，顾总，我马上去办。” 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因为顾氏集团的办公楼正好在闹市区，周围的道路错综复杂，要查监控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查到了就告诉我。” 顾司霆挂断电话后，一旁的顾烨豪还有些不敢相信，“倾城会做出这样极端的事情来？” “怎么？” 顾司霆没想到，顾烨豪还在这里纠结一些有的没的，他的语气变得有些不耐烦，“你没想到吗？安倾城不就是你一直认可的好孙媳妇儿吗？” 他跳下沙发，头顶的光落进了他的眼底，灰蓝色的瞳仁微微收缩了下，在那一瞬间，真的有些像狼。 “我去找乔慕了，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情，我必然要让安倾城付出代价！” 放平时，顾烨豪根本不会容许顾司霆对他说这种话。可今天，当他对上顾司霆孤狼似的眸子的瞬间，那些斥责的话忽然就堵在了他的嗓子眼。 不知从何时开始，顾司霆已然超过了他这个家主的威势。 看着那道灰黑色的身影消失在远方夕阳里，顾烨豪忽然叹出了一口悠长的气。他拄着手杖坐在了手机旁边，靠在沙发上的身影微微佝偻，隐约有了些之前从未有过的老态。 - 乔慕是在车上醒来的，车子好像行驶在什么崎岖的山路上，她醒来的时候，正好对上了一旁安倾城疑惑的目光。 “她这是怎么回事？你的控制怎么这么快失效？” 开车的正好是陈家的那个男人，那人从倒车镜看了一眼，也没想到这个结果，有些慌乱，“不知道啊，正常人至少昏睡四个小时才对。” 他稍微沉住了气，再试了一遍。 “睡吧。” 这一次，乔慕眨了眨眼睛，刚醒来的她不仅没有半分的睡意，还很精神。 乔慕刚想说话，这才感觉到了嘴里的布巾。她稍微活动了下，就发现无论是她的双手还是双腿，都被捆住了。 她不解地看向安倾城，企图挣扎，发出呜呜的声音。 安倾城看塞在她嘴里的布巾要掉出来了，连忙伸手又往她的嘴里塞了两下。“幸好中间我们为了好挪动你，把你捆起来了，要不然你怎么早醒来，我们可真的要被打个措手不及。” 她嫌弃地看了前座的陈家人一眼，怪不得陈家越来越没落了，连一个乔慕都控制不住。 那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乔慕不受他控制，一脸冤枉。 他可是陈家这一代最厉害的人，幸好一会儿乔慕就要死，要不然这种事情传出去，他真的没脸见人了。 乔慕忽然感觉到一股寒意，她停止挣扎，绳结绑得很紧，随着她挣扎，只会越来越嵌进肉里。 “呜呜呜……” 你们想做什么？ 乔慕嘴被堵着，发出来的都是没意义的单音。 还好安倾城懂了她的意思，她忽然捂住脸哭了一阵，然后又忽然换上了一副阴冷的表情。 这表情转换，看得乔慕冷汗直冒，后背一阵阵窜凉风。 “抱歉，乔慕，我对不起你。” 安倾城擦干了眼角愧疚的泪，露出了一抹决绝的笑容。 “真的很抱歉，但我必须杀了你。” 第142章 悬崖 安倾城哭了又笑，脸上的妆花了一片，人不人鬼不鬼的，非常恐怖。 她低声喃喃道：“都是你逼的，要不是有你，顾司霆一定会娶我。” 直到现在，她还在执迷不悟。 乔慕挣扎着，说不出来话。她不明白，安倾城不是这样极端的人，怎么就因为情感不顺，要杀人了？ 不知道誓约只能由一方死亡才能解开的乔慕，根本不理解安倾城的纠结和挣扎。 安倾城抬起了手，陈家负责开车的那个人从倒车镜里看到了她的动作，连忙阻止，“别！” “没事。” 安倾城不顾他阻拦，扯下了乔慕嘴里的布，随手丢到了旁边。 乔慕这才看到一直塞在她嘴里的竟然是一块爱马仕的丝巾，估计是安倾城随手拿来的。 随着车子越来越高，乔慕刚才就猜到了安倾城的企图。她一定是想将车开到山上，然后做出她坠崖身亡的假象。 她干咳了两声，嗓音干涩地劝说着。 “安倾城，你别冲动，喜欢顾司霆就喜欢顾司霆，为什么一定要杀人呢！”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杀人是违法的，被发现甚至会被执行死刑。安倾城是有多么想不开，才想到了这种玉石俱焚的办法。 安倾城捂住耳朵，尖着声音对她喊道：“你不要再劝我了，我已经决定了！我必须嫁给顾司霆！” 两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流了下来，睫毛膏被眼泪化开，将眼泪染成了狼狈的黑色，一直温柔文静的安倾城在这一刻不仅可怕，还有点癫狂。 “我必须要嫁给顾司霆……必须要嫁给他……顾家媳妇的位置本来就应该是我母亲的，能被夺走一次，不能被夺走第二次。” 一开始，安倾城的话还像是呓语。等说到越后面，她越坚定。直到她抬头看了一眼山顶的方向，然后对乔慕说。 “快到了，你说出你的遗言吧。” 若不是自己的小命现在握在她手里，乔慕差点要被气笑了。 她都要杀她了，还记得给她留遗言。 “安倾城，你冷静一点，你不要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商量的……” 乔慕努力让安倾城回心转意，可安倾城杀心已决，她崩溃地在车里尖叫着，“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她一边说着，一边重新恢复了冷漠的样子，直接拿起了那块爱马仕丝巾，不顾乔慕挣扎，重新被她塞进了乔慕的嘴里。 “这样吧，乔慕我让你死个明白。” 安倾城一边说，一边撑在座位上，看了一眼远方的山顶。 快到山顶，她想到一会儿要做的事情，心脏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她呼吸急促起来。 异兽一族，一旦激动，就容易产生一些他们主观控制不了的变化。 于是，乔慕亲眼看到从安倾城的卷发里，探出了一双雪白的毛茸茸大耳朵。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她，一下子瞪圆了眼睛。 安倾城像是梳拢头发那样，随手挑起了一双大耳朵。 “你别看我耳朵现在看着奇怪，我的另一种形态和贵宾犬相似，很高贵很美丽的一种狗，你知道吗？” 乔慕下意识看向前面的司机，她透过倒车镜确认对方的表情。 为什么这么淡定！他是疯了吗？还是说她疯了，只有她能看见！ “我们是异兽一族。” 安倾城不喜欢乔慕不看她，她明明这么美，人类真是愚昧。 乔慕对上她的眼睛，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见鬼了，就在她扭着身子想要逃开安倾城的手的时候，安倾城吐出石破天惊的一句话，“顾司霆也是，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你。” 此话一出，车子忽然一震，就像是某种戏剧效果。 “好好开车！” 安倾城愤怒地拍了拍车座后面，警告前面的司机。 “倾城姐，不是我不好好开，我刚才好像撞到什么……” 男人话音刚落，车里三人就看到有无数的野猫从旁边的草丛跳出来，如同一颗小炮弹一般冲上前撞在了车子的挡风板上。 吓得男人一脚刹车。 猫越来越多，不同的体型，不同的花色，以身阻拦，义无反顾。 一时间，只听噼里啪啦一片，离得近了，甚至仿佛能听见骨骼和皮肉与玻璃相撞的声音。那声音不比指甲刮黑板刺耳，却更加令人胆寒。 因为太多的猫包围着车，阳光甚至都透不进来，车内昏暗一片。 最多的猫冲上去撞在前窗上，侧边的窗子虽然也有许多猫，但还是有一些空隙。乔慕透过那些缝隙中，看到所有的猫都是冲上来，被车撞飞后，如同没事一样，甩甩尾巴又重新站了起来，然后再后退助力，朝着车窗飞撞而来。 这都是什么猫！怎么像是有什么群体意识一样！ 安倾城好似意料到了什么，咬紧牙关，竟然发出了低低的吠叫声。 “快开车，还在犹豫什么！它们撞过来，那你就踩下油门压过去。” 她狰狞开口，嗓音已经变了，之前的嗓音很清甜，如今底色还没变，可混合着嘶哑。 男人点了下头，又惧又怕地踩下了油门。 就在这时，乔慕旁边的车门忽然被一股巨力拉开。 “呜！” 乔慕只来得及尖叫一声，就被那些猫扯了出去。 是的，扯。 她甚至都不知道那些猫是怎么扯的她，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人已经摔倒在旁边的地上。 周围有许多猫，有的歪头看着她，有的甩了甩尾巴，又转身去追车了。 乔慕粗略数了一下，围在她身边的能有十多只猫，各色的猫瞳全都在幽幽看着她。 这一幕落在她眼里，真是诡异又可怕。 她稍微仰起头，想看安倾城那边的情况，却在抬起头的瞬间，瞳孔瞬间放大。 前方不远处，就是悬崖！ - 车里，当乔慕被拉出去的时候，司机刚想刹车，被安倾城拦住了。 “这些猫来路不明，我们先冲出去！加大油门，压死它们！” 白家。 安倾城的脑海里闪过了这两个字，这么多的猫和白家绝对脱离不了关系。 司机也是族内人，同样也想到了安倾城想到的事情。异兽一族分为两个阵营，每次见了，都是你死我活的死局。 他们当务之急，就是从包围圈里冲出去。 乔慕已经被拽出去了，下个会是谁？ 他握紧了方向盘，将油门踩到最下面。 车子蓦然加速，撞在前挡风玻璃的猫咪如同潮水一般褪去。 安倾城看到它们撤退，得意一笑，“终于走了，撞死你们……” 话刚说到这里，她就看到前面的司机忽然充满恐惧地望向了她。 “倾城姐，前面是悬崖！” 啊？ 安倾城的大脑空白了瞬间，她听到了车子紧急刹车的声音。 可是，一切都晚了。 下一刻，车子带着两个人腾空而起，然后重重坠下…… 第143章 等着我 “唔！” 乔慕整个人被绑成了粽子，她的嘴里塞着安倾城的丝巾，想提醒都没办法提醒。 她亲眼看到那辆车腾空而起，之后如同坠下的流星一般，跃下了悬崖。 片刻后。 砰！ 一声巨响，坚硬的金属也粉碎在崖底，其中的人…… 乔慕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她这一刻心情很复杂。安倾城已经疯了，尽管她不知道她究竟是为了什么疯的，但也能感觉到她的执念是嫁给顾司霆。 安倾城变成现在这样，她也有一定的责任。 那一瞬间，乔慕的心里闪过许多，最终停止在第一次她见到安倾城的时候。 她站在光与暗交界的地方，阻止一旁的好友出言不逊。“孙妍，不要乱说，她应该是司霆哥的客人。” 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又对上身边无数的猫瞳，不知何时，周围的猫猫更多了。 乔慕是个喜欢小动物的人，但并不代表她看到上百只小猫咪齐聚在她身边会感到高兴。 平时她是救助小猫小狗的人，此时她却成了需要被救助的那个。 忽然有一只非常优雅的白猫从猫群里走了出来，其他猫仿佛见到了王者一样，纷纷向两边退散，露出了一块很大的空地。 当乔慕看到那只猫变成白狸的时候，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安倾城也是这样，白狸也是这样，她周围还有正常人吗！ 白狸蹲下身子，从乔慕的嘴里抽出了丝巾，“你好啊，乔慕，我们又见面了。” “白总。” 乔慕被捆着，坐不起来，只能用一种很累的姿势撑着身子。 “你和安倾城都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白狸就自然而然地接下去了，“异兽？对啊。” 白狸声音妩媚，有着一种独特的音调，就好像在唱歌一样，“其实你们人类对于我们来说，何尝不是异兽？” 她说完后，看进了乔慕的眼睛里。 “乔秘书，我知道我们这才是第二次见面，不过我的确要麻烦你，请和我走一趟。” 乔慕刚想拒绝，却发现自己竟然越来越困。 再看白狸的眼睛，如同催眠魔咒一样，乔慕开始昏沉起来。 那个司机也是，这个白狸也是，这都是什么奇怪的能力啊！ 昏过去前最后一刻，乔慕的脑海里闪过这样的想法。 - 何均言查到了安倾城的车，也查到了山脚下出的那场车祸。 在看到通报的时候，他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拧紧眉心，赶紧去查看车祸现场究竟有几个人。 一共两个，一男一女。 他找到了警察的通报。 就在这时，顾司霆忽然给他打来了电话。何均言心一颤，他估计是顾司霆看到了新闻。 接通电话后，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顾总，怎么了？” 顾司霆声音微哑，听不出具体的情绪，“你看到新闻了吗？” 何均言的心猛然一跳，顾总果然看见了。 他连忙说道：“我现在正在想办法确认两具尸体的身份。” 说完后，他小心翼翼地盯着手机，现在顾总正在成熟期最敏感最易怒的时候，万一控制不住…… 在何均言紧张的空白里，顾司霆沉声开口，“不用去查尸体身份，不是她。” 令人安心的是，他并没有暴走，声音如同清晨的雨，疏冷、克制、内敛，又隐隐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顾总，我马上去查，真的不用查尸体……的身份吗？” “不用。” 电话那边，顾司霆的声音清楚，“你忘了吗？我和她之间有誓约，我能感觉到她是生还是死。” 誓约并未断，她还活着。 他竟然将誓约的事情忘记了。 何均言浑身上下都放松了起来，他垂眸，察觉到刚才自己因为着急，写下的字都有些歪歪扭扭。 “那好，那我现在马上去查事发地点有没有监控录像。” 得知乔慕没有身亡的具体信息后，何均言也重新恢复了理智的状态。 “顾总，你还好吧。” 电话那边，顾司霆没有开口说话，何均言只听到他略显沉重的呼吸声。半秒后，顾司霆挂断了电话。 他刚挂断电话，重新回到顾家老宅的他，忽然听见房门传来响声。 他眸色一凝，感觉到些陌生的气息，可仔细感觉，又有点觉得熟悉。 顾司霆来到了门口，打开门。 黑色的大狗和门口的白猫对上了视线，白猫的脖子上挂着一封信，那封信不小，高度能有半只猫那么高。封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抹红唇印记。 在看到白猫的瞬间，顾司霆就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再加上那抹红唇，顾司霆磨了磨后槽牙，仿佛从牙缝里挤出那个人的名字。 “白狸。” 顾司霆扯下了信，没有理会那只门口的白猫。他能从气息感觉到，这一只就是普通的白猫，并不是他们异兽一族。 应该是之前白狸提到过的，被打入她的血液的其中一只猫。虽然是普通的动物，却有着些许混乱的气息。 打开了白狸送来的信封，里面有地址，还有她亲手写下的几个字。 【只能自己来哦，你知道我能做出什么。】 在最末尾，还给他画了个心，甚至用粉色的荧光笔涂满了心中间的空隙。 乔慕竟然在她手里，他第一时间就想告诉何均言。 何均言一定会问他是如何知道的。 他皱着眉，打开了电脑，将记下的地址打了进去，搜索出的地方是一处废弃仓库。 顾司霆不再犹豫，他直接从窗子跳了出去。 虽然现在不好化形，但也没什么。这个形态的他，所有的天赋都是最强的。 越来越暗的天色下，许多人都看见了一道灰黑色的影子以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速度奔驰着。 风在他的耳边呼啸而过，旁边的景色从热闹非凡的市区渐渐荒凉，顾司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乔慕，等着我。 第144章 回声 乔慕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的场景又换了，唯一没变的是满地的猫咪。 她正在一处废弃仓库里，外面正在下着雨，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屋檐上，发出的声音令人心慌。 怎么还是这些猫，饶了她吧！ 她微掀眼皮，想着要不然不知道什么情况，先装个昏迷吧。 结果有声音凉凉地从她头顶上传来，“乔乔，既然醒了，就别睡了，你今天应该睡够了吧。” 头顶上？头顶上！ 乔慕吓的仰头，动作有点大了，牵动了身体其他地方，她这才发现，身上的绳子换了位置。之前是从头到脚捆着的，现在只从肩膀捆到腰，牢牢地和身后的柱子捆到一起。 在柱子上面有个平台，在乔慕抬头看过去的时候，白狸正从平台上探了个脑袋出来，正好与乔慕对上视线。 “我怕你坐着不舒服，特意帮你重新捆了一下。” 白狸一边说着，一边对她笑了下。那笑容仿佛在说，我都替你重新捆绳子了，我好吧？ 你好，你好个鬼哦！ 乔慕嘴角抽了下，字像是从牙缝蹦出来一样，“谢谢啊。” “没事，乔乔。” 白狸坐在平台上，轻轻荡着脚。这种充满童真的动作，却能被白狸做出妖娆的感觉。 乔慕没抬头，开口问道：“我们在等什么？” 白狸又探出个脑袋，“乔乔，你在跟我说话吗？” 她的声音又软又黏，喊乔乔的时候，乔慕愣是被她喊出了鸡皮疙瘩。 “能不叫我乔乔吗？你可以喊我乔慕，也可以喊我乔秘书。” 乔慕没忍住，一抬头，对上白狸的视线，好像在仰望着她一样。 “不能，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白狸置若罔闻，“我正好有点无聊，就回答你上个问题吧，我们在等顾司霆。” 她说到这里就停了，乔慕的目光掠过面前无数只猫，从最左面那只牛奶猫开始数，数到一只暹罗猫的时候，心里的数字已经到了二十，却还是没等到白狸的话。 “然后呢？” 乔慕问她。 白狸的声音像是带着某种音调一样从她的头顶上传过来，“我刚才无聊，告诉你，现在我不无聊了，就不想说了。” 她干什么就不无聊了？ 乔慕奇怪抬起头，正好看见了在白狸附近飞着的一只甲壳虫。看着那翅膀震动四处乱飞的东西，乔慕慢半拍地想起来，白狸是猫。 之前她救助过刚满月的小奶猫，家里进个虫子就能玩半天，对于它们来说，那就是纯天然逗猫棒。 乔慕又想到安倾城在崩溃时候说出的话，她说，顾司霆和她们是一样的。 她说的是真的吗？ 乔慕陷入沉思，她发现，自己心底的答案竟然是肯定的。 安倾城当时那个状态，都已经崩溃到极致了，根本没时间编造那些话骗她。 “你在想顾司霆是不是吧。” 白狸的声音又忽然从她的头上幽幽传来，乔慕惊讶抬头。 白狸怎么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能听见些你心声的回音。” 即使乔慕不用开口，仅靠白狸一个人也能聊下去。 不过乔慕还是给了她一点面子，要不然偌大的废弃仓库里只有白狸一个人聊天，听着更显空。 “心声的回声？” “是啊，就比如你在心里想，我今天中午想吃汉堡，我就能感觉到汉堡的香气。你在心里想，我觉得那个明星好帅。我就能感觉到你的开心。” 乔慕听明白了，就是听不到具体信息，只能感觉到对方的心理活动的某些大致感觉。 她反应了片刻，忽然想到了个重要问题。 白狸先是将自己绑架过来，现在又告诉她自己的能力是什么。这种感觉就像是绑匪在被绑架的人面前摘下头套一样，没打算让对方活着出去。 乔慕心里一惊。 马上她就听到白狸的声音，“乔乔，你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那么凶残？” 忘了，她能听见别人心声的回声。 乔慕安静下来，盯着面前的空地，企图什么都不想。 白狸察觉到了她的想法，因为她再感觉乔慕的思想，已经一片空白起来。 “乔乔，你比我想象中的聪明一点，心里也干净。” 她可遇见过有的人，再想清空内心，也无法做到呢。有些人的内心就像闹市一样，吵吵嚷嚷的，她本来不想杀那个人，实在是太吵了。 这时，被绑着的乔慕忽然抬头看了白狸一眼。 白狸笑道：“怎么了？乔乔？” 乔慕没说话，她刚才那一刻忽然感觉到白狸那边有些阴冷的感觉。难道说，她也能反向感觉白狸的心声？ 她开始在心里想象在心的四周筑起墙，指不定这样就有用呢？ 在这个过程中，白狸并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乔慕感觉到自己的心已经完全被保护起来之后，在脑海里闪过几个想法，类似一会儿想吃什么，喜欢什么猫猫。后来，她的胆子大起来，在心里骂了两声白狸。 这时，白狸忽然低头。 乔慕和她对上视线，冷汗都下来了。 白狸看了她片刻，感慨了一句，“你的心可真干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保持心里纯净这么久的。” 听到她这句话，乔慕才彻底放心。 她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也会拥有这样的能力，不过现在不用管为什么有，能用就行。 白狸笑着，刚要和乔慕再说两句的时候，她忽然脸色一变，从平台上站起身来，大拇指和食指捏起，放在红唇间轻轻一吹。 一声嘹亮的口哨声响起，在乔慕周围待机的猫像是得了命令一样，全都站起身来，跑出了废弃仓库。 仓库外面下的雨越来越大了，远处甚至传来打雷的声音。 乔慕一时间只能听见凄厉的猫叫声，她所在的位置看不到外面，可听声音，外面这一架，不可能轻松到哪里去。 “顾司霆！” 乔慕用全力喊出来，冥冥之中仿佛有种力量，她能感受到来人是顾司霆。 下一刻，她感觉到了站在平台上的白狸心里的淡淡的欣喜。 她这是将她当做了诱饵！目标本来就是顾司霆！ 乔慕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喊道：“你快走！不要管我！” 下一刻，门外一道闪电劈在天上，将昏暗的门外照得半亮。 一道墨似的身影出现在仓库门口，看到那熟悉的轮廓，乔慕瞬间就认出来了。 是小黑！ 下一刻，她明白了什么。如果安倾城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第145章 精神力觉醒 乔慕想起了很多，想起了救下小黑后，顾司霆莫名其妙地对她的求婚。想起小黑总是在她家停留不久的时间，不吃不喝，然后就会被何均言接走。 即使是之前唯一一次她觉得小黑和顾司霆同时出现，仔细想想也是她先看到顾司霆，之后再看到小黑。 他们从来没有同时出现过…… 顾司霆就是小黑？ 乔慕的脑海里刚闪过这个想法，小黑灰蓝色的眸子就望了过来，其中的温柔和关切，是乔慕无比熟悉的。 真的是他！ “顾……” 她刚开口，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就看到仓库里原本趴在地上的猫咪全都冲到小黑……哦不，是顾司霆那边去了。 乔慕心里一紧，她没发现，白狸早已经打量她很久了。 她柔媚又让人体寒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你的心里，怎么到了现在还是什么都没有呢？” 乔慕心中一紧，刚想解释的时候，白狸已经化成了一只毛皮顺滑的纯白猫咪，慢悠悠地在她身边蹲下。在乔慕看过来的时候，她甚至有闲情逸致地用粉红色的舌头梳理了下身上因为跳下来而乱掉的毛。 她不知道白狸想做什么，不过现在她也没时间管白狸。 乔慕有些焦急地朝着仓库中心望过去，猫实在是太多了，根本看不到顾司霆的身影。只能看到的是四溅的鲜血，和被从猫群中丢出来的猫。 白狸看差不多了，直接高扬脖子，“喵！” 这一声，仿佛帝王的指令一般，扑在顾司霆身上的猫群们全都四散逃开。 “好孩子，你们打不过他的。” 白狸的声音没变，乔慕垂眸看了她一眼，她得知真相才不久，还是有点接受不了小动物一张嘴说的是人话这件事。 当猫群四散，露出了其中的黑狗。乔慕的心一紧，因为他的身上已经被血染透了。是那些被丢飞的猫的血还是他的…… 黑狗像是从血水里被捞出一样，可他的眼睛也没眨一下，紧盯着白狸，“你有什么冲我来，不要动乔慕。” 白狸发出一声轻笑，优雅地翘着尾巴在乔慕附近踱着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之间相处得很好的，我甚至把她从安倾城手里救下来了。” “是吧，乔乔？” 乔慕紧抿着唇，没说话。 这回，白狸直接跳上了她的腿上，蹲坐在那里，一双琉璃般的猫瞳，一瞬不瞬地盯着顾司霆。 “看来你女朋友不太喜欢说话。” “不过呢，我今天心情好，我们1v1吧，怎么样？我想感受一下，顶级天赋的能力。” 话音刚落，还没等顾司霆回答，白狸就如同一道白色闪电般地蹿了出去。 先发制人才能取得先机。 乔慕心里着急，白狸看起来就很强，顾司霆的体力早就在仓库外消耗了一部分，更不用说，这里还是白狸的主场。 可她不敢出声，怕分散男人的注意力。 只见黑白两色的影子纠缠到了一起，白狸敏捷占优，偶尔跳上高台，偶尔闪到顾司霆身后。顾司霆就已经足够快，可白狸比他更快。 刚一交手，顾司霆不熟悉白狸的攻击套路，落了下风。白狸的利爪抓过他的皮肤，撕开了鲜红的血痕。 就在乔慕以为顾司霆要输的时候，天平好似又在逐渐往他这边偏移。乔慕眯着眼睛去看，才能略微看清些动作的残影。 看起来，他找到了白狸的破绽，甚至乔慕看到，有一次在白狸往后一跃，要跳上高台的时候，顾司霆竟然先一步出现在了她的必经之路上，硬生生将她逼了下来。 之后，两个人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连残影都开始模糊起来。 异兽一族，这么强吗？ 乔慕在他们打架的时候，也没闲着，她注意到因为两人打架，四散而开的玻璃以及金属的碎片。 她的目光落在距离她脚边不远的碎玻璃上，目光一边落在远处的打斗上，一边尽全力伸长了腿，然后勾住了那片碎玻璃，朝着自己挪过来。 这并不容易，有的时候，那片碎玻璃会滑脱，有的时候，她的脚因为长时间用力，甚至会有些抽筋。 乔慕因为抽筋时的疼痛，皱紧了眉头。 就在这时，她隐约感觉到了从争斗不休的影子里，传来的白狸的心中的回声。 乔慕闭上眼睛，仿佛感受到了一把出鞘的利剑，以一个阴险又刁钻的方式，斜斜地刺向了顾司霆。 白狸知道顾司霆的弱点。 他速度、力量、耐力天赋均是五星天赋。敏捷其次，精神控制是他的弱点。 而白狸，虽然只有一项天赋是满点，却是顾司霆最弱的精神控制。 白狸毫不犹豫，在战斗中找准时机就对顾司霆进行扰乱。 当她聚精会神将自己的精神凝聚成一把利剑一般的能量，刺向顾司霆的百会穴的时候，她却感受到了一层稳固的屏障，将她来势汹汹的精神控制挡上了一挡。 怎么会这样！ 白狸心神巨震，那种感觉就好像用柴刀砍向木柴，一下没有劈开，木柴开裂一半。虽然第二刀绝对能剁开那薄弱的木柴，可是再挥刀第二下，需要重新聚力。 高手过招，时机为王。白狸更是自负地在准备这一招后，甚至都没有准备第二招。 下一秒，顾司霆的攻势摧枯拉朽地击中白狸的腹部，在顷刻间，又折断了她的胳膊。 白狸如同落叶一般朝着远处飞去，血洒了一路。 她想到了什么，朝着乔慕的方向看了过去。 一旁，顾司霆以势如破竹之势冲到她的面前，正要补上最后致命的一下的时候。 白狸笑了，一嘴的血。 “你是杀不死我的，还不如去看乔乔。她以刚觉醒的精神控制之力，帮你挡了我的一下全力之击，你再不救她，她不死也会傻掉。” 顾司霆闻言，看向乔慕所在的位置。 果然她口鼻出血，面色如金纸一般，可人还清醒着，应该没什么大事。 “你……” 顾司霆反应过来，一转身，果然那个狡猾的女人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满地的血，映出了顾司霆深沉如墨的脸色。 第146章 和你一样的人 乔慕也没好到哪里去，她看着黑狗朝着她飞奔而来，她稍微抬起了手，好似想抱住对方似的。 然而指尖刚触到对方温暖的身体，就有些害怕地缩了回来。 “你的伤……” 黑狗来到她面前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人形。顾司霆也不明白，为何忽然可以恢复人形了。 誓约不可控，就连苏启光都没研究出规律来，这种在血液和基因里的誓约规则颇有一种我就这样，你管不着的任性。 乔慕看着那只灰黑色的狗渐渐变高，变成了她熟悉的男人。她甚至来不及惊讶，就被顾司霆一身的血吸引了目光。 男人半身染血，身上的白衬衫都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大雨拍在房顶上，如同一场纷乱急促的鼓点。 “顾司霆……” 她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单膝跪地，捧住了她的脸，带着一身的血腥气和失而复得的狂喜，深深地吻住了她。 大雨的潮湿蔓延进来，时间都仿佛粘腻起来。两个人都恨不得能将对方融进骨血里，乔慕在这个深吻里，耗尽了最后的力气。 她隐隐约约听到男人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乔慕，我带你回家。” 之后，她就沉入了梦境。 不过，她的梦都没给她安宁，乔慕醒来的时候，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能听见顾司霆的声音。 “我先不吃，先放厨房吧。” 乔慕轻轻眨了眨眼睛，醒了。 顾司霆拒绝管家后，一扭头，正好对上了乔慕的眼睛。两人对视了片刻，乔慕正要说话，顾司霆忽然俯身拥住了她。 忽然被他抱住，乔慕怔了片刻，“所以，你真的是小黑？” 她说完后，感受到拥抱她的男人动作一僵。乔慕觉得自己问错了话，“我不是在说你是狗，我只是忽然知道了些之前不知道的，而且我看着你……算了。” 她一番话说得有些无序，自己都觉得有些蠢笨，于是乔慕最后懊恼地叹了口气，放松身体被顾司霆拥抱着。 没过多久，顾司霆就放开了她。他显然洗澡换过衣服，手臂和腹部，都有绷带隐隐在衬衫下显露出来。 乔慕一下子想起白狸造成的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如果伤在了小黑身上，顾司霆身上也会出现吧？ 她不是很确定。 “你伤得严重吗？我看出了很多血。” 她刚说完，手就已经伸了出去，目标就是他的衬衫纽扣。 顾司霆忽然抬了下眼皮，他的眼眸深处似是亮了一下，好像年久失修的电灯泡被电流刺激到，闪烁了一瞬，便重归寂静。 他没报多大希望，“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 乔慕下意识看了一圈周围的房间，这里是市中心华庭顶楼的卧室，虽然不是她常住的卧室，是顾司霆的。 但两间相似，这里应该没什么令人害怕的东西吧。 只见顾司霆伸出手指，朝着上面抬了抬，乔慕跟着指尖的方向看了过去，正好和顾司霆来了个对视。 “我。你不害怕我吗？” 乔慕攥住了他的那根手指，看进他的眼里，“你会伤害我吗？” “我当然不会。” 顾司霆手指被她柔软的手握住，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轻勾了一下，便握住了她的手。一开始，只是试探地握住指尖，看乔慕反应还好以后，才将她的手包进手心里。 乔慕轻皱了下眉，他这才看到乔慕一直紧攥的手心里是已经干掉的血迹。 那是她拿起碎玻璃的时候，不小心划破手弄出来的。 乔慕点了下头，是对他之前话的回应。 “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血都干了。 “六个小时左右，苏启光中间来给你检查过了，他说你只是天赋刚觉醒，再加上被吓到了，这才会感觉到困。” 顾司霆一五一十地汇报，然后他就要低头，目标就是她血迹干涸的手心。 乔慕想起他之前做的事情，瞬间攥紧了手心，甚至因为这样，还碰到了伤口。她轻皱了下眉，因为伤口微酸。 “你要干嘛？” 顾司霆察觉到乔慕并不是很介意以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凑到乔慕身边，用挺直的鼻梁蹭了蹭她的脸颊。 之前乔慕不知道顾司霆就是小黑，都觉得他有时候动作像大狗狗。 现在才明白，她这哪是犬系男友，这是真犬系啊。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只要舔一下，伤口会好得快一点。” 你听听，要是狗狗能说话，说的肯定和顾司霆差不多。 乔慕没忍住，“所以，你们是狗妖吗？” 顾司霆抬眸看她，像是一时间失去了言语。 乔慕还怕他不知道，补充了一句，“就是西游记里的那种妖精。” 顾司霆的眸光垂落，看的还是她手心里的伤口。 “放心，我不是妖精，我是和你一样的人。” “我和你可不太一样，我觉得硬要论，你和变形金刚差不多。” 乔慕的思维开始发散。 顾司霆太阳穴一跳，他怎么觉得，乔慕接受得有点过快了，甚至开始给他找同类了？ “变形金刚并不存在，而且如果硬要论的话，我们异兽一族，存在时间已有千年历史。古代的那些精怪小说有一部分是以异兽一族为启发，有一部分只是作家的幻想。” 以前的男作家，多喜欢幻想美貌能干的女妖精来报恩，这纯纯是幻想。 顾司霆修长的手指轻轻掠过她受伤的手心的边缘，一点点给她讲异兽一族的历史。 “我们族内有学者曾怀疑，炎帝神农氏牛首人身，以及蚩尤也是有记载头有角，应该就是最早的异兽一族的起源。” “太过远古的事情已经无法追溯了，不过现代科学研究表明，我们基因与人类基因基本相似，唯一不一样的是，我们的基因多了些片段，一些可以使我们进行变形的基因片段。” 乔慕听得有些糊涂，她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之前不知道在哪里听来的。 这句话绕过脑子，直接蹦到了舌尖。 她不假思索，问了一句，“所以，我们之间有生殖隔离这种事吗？” 顾司霆像是轻笑了下，他挑眉，“你都从哪里听来这些词的。”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母亲就是普通人。” 他侧面证明，异兽一族和普通人类是可以生孩子的。 乔慕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多蠢的问题。 更绝的是，她在那一刻，刚觉醒的精神天赋敏锐地听到了顾司霆心底的回声。 情绪有些模糊，却带着令人脸热的暧昧气息。 他究竟想到哪里去了！ 第147章 与他共沉沦 “我现在能听到心里的回声。” 乔慕忽然说了一句。 顾司霆怔了下，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呢？” 听到心里回声这个精神能力，虽然并不普遍，但也不算特别少，每一代总能有几个人熟练掌握，只是会的更是不少。 所以不用解释，顾司霆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乔慕抬起手背贴上了脸颊，好似这样就能降温一样。 “我听到你刚才想什么了。” 她小声嘀咕了一声。 “嗯？” 顾司霆再不懂，他就白活二十多年了。他眸色愈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将身体内的躁动压下。 对了，该打最后一针了。 顾司霆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你先去洗个手，然后下楼，我去厨房再给你把冷掉的饭热好。” 说完后，他就转身出了门。 乔慕刚想洗手，又想着伤口沾水是不是不太好，顾司霆刚处理完伤口，应该有酒精什么的，她擦一下手就行。 这样想着，她就出门去找顾司霆了。刚经过其中一个没人住的客房，乔慕看见了顾司霆的背影。 她刚开口，还未喊他，就看到他熟练地用注射器从药瓶里抽取一定量的药液。 他很专注，甚至都没听到她走过来的脚步声。 “顾司霆，你在干什么？” 顾司霆的动作瞬间就停了，他想收起注射器，乔慕直接来到了药瓶旁边，拿起来一看，看到了一串她完全不懂的药物名。 “这是什么？” 乔慕皱眉问道，她有一种感觉，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为什么他要躲到客房里打针？ 乔慕捏着药瓶，等他回答。顾司霆低头看了一眼泛着银光的针头，他将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我还有件事情没和你说。” 乔慕丢下药瓶，抱着手臂，听他解释。 只听顾司霆说，“异兽一族，大多要面临成熟期这一时期，在成熟期到的那瞬间，就会与身边第一个异性结成誓约，和普通人类的结婚差不多。” “不过，稍微有些不同的是，誓约是分步骤的，结成誓约并不是最后一步，最后一步，是真正结成夫妻。” 一开始，乔慕还没听懂什么叫真实夫妻，都怪顾司霆说得太含蓄了！ 等她反应过来后，总是救助小动物的她迅速找到了那个词。 “发情期？” “成熟期。” 顾司霆纠正她，乔慕刚想问这两个有什么不同的时候，这时，她看到了顾司霆绷紧的下颌线和发红的耳廓。 乔慕眼底闪过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猜到了些许，“那这支药……” “是苏启光开的，市面上没有。” 乔慕发现顾司霆在顾左右而言他，她直接问道：“这支药的作用是什么？” 顾司霆没说话，用墨似的目光看着她。乔慕其实已经猜到了，誓约若是处于还未完成的状态，需要的……只有完成誓约罢了。 “你过来。” 乔慕伸出手指勾住他的衣襟，垂下眸子往外走，看着她睫毛微颤，眸光微闪，顾司霆轻抿了下薄唇，跟上了她的脚步。 她带他回到了主卧那边。 顾司霆拽住了她的手腕，“乔慕……” 乔慕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才不想被他阻止，直接推了下他的肩膀。 不大的力气，顾司霆被她推倒在床上，他微扬下颚，喉结与侧颜连起的线流畅深邃，随着喉结上下微滚，他的右手扶住了她纤细的仿佛一下就能折断的腰肢。 乔慕主动压了下去，她开口，声音好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让我来做你的药。” 一句话，便点燃了顾司霆全身的火。他用手臂撑起身子，擒住了她的唇。 就连周围的空气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火热起来。 他的吻肆意，乔慕难耐地咬住指节，她的余光瞥见他身体各处的绷带，哑声提醒他，“注意你的伤。” “没事，我有分寸。” 顾司霆拉开了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了一支和眼药水瓶一样的东西，他拧开瓶盖，靠近乔慕，“这是补充体力的，能让你短时间内，体力增长些。” 乔慕眼角微红地瞥了他一眼，“你就不能控制一下吗？” “宝贝，我控制不住。” 顾司霆哑声道，誓约结合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乔慕不吭声，她能听到顾司霆心里的回声，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于是她微张唇，粉红色的体力补充剂消失消失在她的唇间。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件事，“你将它放在床头柜多久了？” 顾司霆凑上去，鼻尖对鼻尖，呼吸交缠，“足够久了。” 于是，便无所顾忌。 关键时刻，他紧握住了她的手，抵在床单上。 “乔慕……乔慕……” 他哑声喊着她的名字，修长的手指找到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空气里，是甜腻的几近的浓稠的桃子香气。 在那一刻，乔慕咬上了他的肩膀，誓约完成瞬间，她恍惚地感觉自己的灵魂仿若离体，升腾到半空中，与他产生了一种灵魂层面的共振。 不过，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很久。 顾司霆吻住了她，她的灵魂又重新坠进了这片滚滚红尘里。 与他共沉沦。 第148章 异兽返祖病 到了约好的时间，苏启光给顾司霆打电话，准备上门检查一下乔慕新觉醒的精神天赋。 可是他打电话打不通。 苏启光觉得奇怪，给何均言打去了电话，还好这回通了。 “顾司霆人呢？不是说好了今天看诊，我都准备好了，他怎么消失了。” “咳咳。” 回应苏启光的，是何均言的一阵干咳声。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囫囵带过，“是我的问题，忘记通知你看诊延后了。” “延后到哪天？” 苏启光问道。 “……我也不知道。” 这下，引起了苏启光的好奇了，“你和顾司霆像是连体婴儿一样，还能有你不知道的顾司霆的安排？怎么，他去火星了？” 苏启光的嘴真是又快又损。 何均言无奈道：“不是。” 他越是不说，苏启光越是好奇。他的求知欲要不是这么高的话，他就不可能成为族内著名的科学家。 弄懂未知的事情，是苏启光最擅长的事。 “乔慕呢，你有乔慕的电话号码吗？” 他问了一句，听不到对方的回应，苏启光的脸上闪过了一抹得逞的笑容。 “哈！被我发现了吧，看来顾司霆和乔慕在一起，他们要是这么久都不出来了，我给他开的压制热潮的药应该扛不住他那个用法……哦……” 他发出八卦的笑。 何均言不想再和苏启光说下去了，感觉苏启光聪明的，要是再说下去，什么都会被他知道了。 然而苏启光是医生，他必须咨询对方。 既然他都知道了，何均言也不介意顺便咨询了，“这都三天了，没问题吗？” “唔……怎么会有问题，誓约成立的这一次，就是比较久的。你难道在高中的时候没有学过这堂课吗？平均值是25个小时，顾司霆这不算很奇怪。” 才三天，要知道，顾司霆还有着耐力天赋呢。 何均言这才松了一口气，要不是中途顾司霆给他打了一通电话，让他先将会议以及安排无限期延后，他甚至要怀疑顾总和乔小姐是不是人已经没了。 苏启光带笑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 “你放心吧，不过也真是难为你了，一个成熟期还没到的，还要担心人家有老婆的。” 果然，还是那么损。 听见电话那边的一阵无声，苏启光大笑着挂断了电话。 - 市中心华庭顶楼。 乔慕靠在沙发上，捏了捏酸痛的腰。说实话，不知道是苏启光的体力补充剂有效果，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她是真的没有想象中的累，只是走路的时候有些别扭，还有一身的青紫痕迹，像是被人虐待了一样。 “顾司霆，都是你！我三天都没去上班了，咱俩的事情瞒不住了！” 她一边捏着腰，一边气鼓鼓地看向门口拿外卖回来的顾司霆。 “没事，他们不敢说的。” 顾司霆亲手将所有的外卖盒都打开，摆在了沙发前面的茶几上。他穿着宽松的家居服，身上的绷带早就被扯了下来。 看见他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都恢复成淡粉色的疤，乔慕忍不住摊开手心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 和他那些极深的伤口不一样的是，她手上的伤口并不是很深。早就在誓约的作用下，恢复如初，连刚愈合的疤痕都没有。 “誓约，真的好厉害啊，还有恢复伤口的能力。” 刚接触顾司霆的世界没有多久的乔慕还有点大惊小怪的。 她翻来覆去看着自己的手心，还伸手扣了扣手心，除了痒什么感觉都没有。 被玻璃划出来的伤口真的就凭空消失了。 顾司霆拆开外卖的筷子，相互摩擦了一下，去掉上面的木刺，然后才递给乔慕。 “誓约成立的时候，的确会加快双方的愈合速度。其实在刚结成的时候也有，这就是为什么当时我的伤势很重，而且只是去看了一个水平一般的兽医，还能活下来的原因。” 乔慕是饿狠了，中间虽然也来厨房吃过一些东西，可体力消耗比长跑还厉害。 于是她迫不及待地端起桌上的面条，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原来是这样……对了，你说那天的事情，我想起来了，你是怎么受伤的，谁伤的你？” 不知道小黑就是顾司霆的时候，乔慕以为是虐狗的人造成的，或者是两只狗打架什么的。 如今想来，这些事情和顾司霆都挨不上。 “当时我从顾家自己一个人离开，路上遇见有早就埋伏在那里的人，估计他们是来追杀我的。” 听着顾司霆轻描淡写地说出有人追杀他，乔慕的心都揪起来了。 她停下筷子，“你现在知道那些是什么人吗？” “还是不知道，我只记得最后有一只深黄色的狗，那只狗很奇怪，本来我是能分辨出异兽一族和普通人类以及普通动物的气息区别的，可那只狗在靠近过来的时候，他身上没有异兽一族的气息，可他其实是异兽一族的人。” 顾司霆轻皱了下眉，“他很厉害，可族里却没有那个人的档案。” 虽然族内分为两边阵营，但只要是犬族人，他们这边都会有档案，可何均言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那个人的档案。 “怎么会这样？” 乔慕是知道顾司霆能分辨出别人气息的，因为前两天，他抵在她耳边与她说了，她的气息是桃子味的。乔慕还觉得挺神奇的，因为她自己感觉不到。 “我问过苏启光了。” 顾司霆低头吃了口菜，“他说只有异兽返祖病会出现这种假象，我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吗？人类和异兽一族的人是能生下孩子的，有一定几率，下一代会是异兽一族的人，或者有很小的几率，孩子会是普通人类。” 乔慕觉得自己在听生物遗传学那堂课，幸好她知道异兽一族发展了这么多年，是有自己族内的科学的，甚至据顾司霆所说，异兽一族的科学发展甚至是领先人类一族的。 顾司霆知道乔慕不喜欢吃洋葱，所以特意将洋葱从菜里挑了出来，然后将菜里的大虾夹给她，“有异兽基因的普通人类，照理来说之后进行婚配繁衍，异兽基因是绝对不会成为显性的。可什么事情都不是绝对的，有时繁衍的后代中，有人的异兽基因会重新出现。” “那不就是异兽？你应该也能感觉得到啊。” “不，这种人和普通异兽不一样，这种人算是人类基因突变。甚至因为原本是隐形的异兽基因忽然变成显性的异兽基因，这种人其实算是一种基因缺陷。” 在说到他感觉不出这种人身上的异兽气息的时候，顾司霆的眼前忽然闪过了秦决的脸。 只一瞬，他甚至都没抓到其中的联系，就消失了。 顾司霆想起苏启光和他说的，低声说道：“这种由人变成异兽的案例，会特别痛苦。因为刚出生的时候，这个人会和正常人类一模一样。” “在成长的过程中，这个人会渐渐变成动物，而且，其中会有一段过程，他无法从动物变回来，只有挺过这个阶段，他才会拥有异兽的能力，否则就是普通的动物。” 乔慕听着，都能体会到这种人的痛苦。 出生在普通人家庭的人类，亲眼看到自己变成野兽，无法说话，被亲人厌弃……常人想象不到，那会是多痛苦的一件事。 第149章 秦决的过去 白家。 白狸养伤的时候，余光瞥见门口出现的一道高瘦的身影。 她气急，直接拎起抱枕丢了过去。 “滚！” 秦决没说话，俯身将丢在脚边的抱枕捡了起来。 “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白狸龇牙咧嘴地坐起身来，顾司霆给她造成的伤，不仅是外伤，还有内伤。她的愈合速度算是异兽一族里偏慢的，顾司霆下手又狠，这都三天了还隐隐作痛。 “在仓库里，你为什么不出来？” 她朝着秦决看了过去，一双美眸里只有冰冷和严肃。 秦决走到她身边，将抱枕放回了沙发里，“我说过，我不会向乔慕出手的。” “我是让你对乔慕出手吗？我是让你对顾司霆出手！” 白狸一边说着，目光一边落在了秦决左手无名指上的红绳上。 “你别忘了，当初是谁肯接受你这个畸形，要不是我收留你，你……” 她刚说到这里，秦决就直接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他眸色猩红，手也渐渐收紧，“要不是你，我怎会离开乔慕！” 白狸被掐住脖子，笑的却越来越明媚。 她的目光讽刺，落在秦决的身上像是尖刀刺进他的骨头里。 “你不会真的觉得，乔慕会接受你吧。她救助的不只有你一个，你只不过跟在她身边时间最长而已。你要是在她眼前，变成了一个人，你不会再是她的小黄了，你就会成为一个怪物！她看你的眼神，就会和你父母一样！” “你……” 那些年刻骨的痛苦瞬间涌遍他的全身，他紧皱眉头，最终松开了手。 秦决是在三岁的时候开始退化的，他在六岁退化完成。一开始还努力给他治病的父母，接受不了他退化成一条狗，一开始是锁着门不让他出去，后来有一天，父亲下定了决心，用枕头想要将他捂死。 虽然被困在一条狗的身体里，但秦决的认知是没问题的。他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要杀死自己，虽然他逃了出来，可他恨父母，恨生命，恨为什么自己要遭遇这些。 他在外面流浪了三年，睡在桥洞里，和野狗抢过食，甚至还被狗肉馆的人追过。 秦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一直咬牙活着，浑浑噩噩的三年，每天都如同在地狱里一样。 直到他遇见乔慕，那是一个五十年里最冷的冬天，在春节的时候，他奔跑在炮竹的残屑里，像是在庆祝自己已经十岁了。 过了这些年，他早就忘记了自己的具体生日，于是他将每年春节当做自己的生日，仿佛只有那样，才有人为他的降生庆贺。 最后，他跑到没有力气，倒在了一个小土坑里，冰雪渐渐覆盖了他的身体，入骨的寒气渗入了他的皮毛。 十年了。 秦决想，他不想再坚持了，就这样吧。 就在他昏昏欲睡，即将与这个世界告别的时候，他听到有个小姑娘的声音，脆生生地在他耳边响起。 “妈妈，这里有一条好可怜的狗狗，我们不能带回家吗？” 秦决在十岁的时候，遇上七岁的乔慕。 醒来后，他本来想离开的。结果被她抱住，“小黄，小黄，你别走了，妈妈同意了，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家。 谁都不知道这个字对他有多大的诱惑。 他陪了她整整七年，从一条小狗变成了一条老狗。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行了的时候，秦决怕她伤心，在遇见她的那天雪夜，跑走了。 等他闭上眼的时候，秦决的心里再也没有那些痛苦，只剩下不舍。 他不想离开。 秦决没能想到，他还会睁开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的就是白狸，她蹲在他身边，“喂，穿衣服。” 穿衣服？ 秦决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他坐起身，白狸给他盖的衣服滑落下来，他才看到自己的身体，一具成人男子的身体。 “傻了。” 白狸丢给了他一套衣服，“跟我走吧，你既然活下来，你就是异兽了。” 秦决握着衣服，没吱声。他的眼前闪过了乔慕，最近乔家父亲离世，小姑娘怕妈妈伤心，总是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抹眼泪。 白狸就好像能看透他的心思一样。 “你不会忘了你父母的眼神了吧，对于他们来说，你不是人，是怪物。对于我来说，你是同族。” 听到这里，秦决握着衣服的手一紧。 他缓缓抬眸，说出了时隔十年的第一句话。 “我跟你走。” 后来秦决才知道，对于他们生了这种病的人来说，死亡并不是终点。 他们有三生，第一生，作为人类的他们死了。第二生，作为兽的他们死了。 如同凤凰羽化涅槃一般，死了两次的他们，将会成为异兽，拥有着普通异兽都难以企及的能力。 …… 白狸看见秦决的胸膛鼓了又鼓，最终归于平静。 “我们说好了的，我不会动乔慕。之前将她的消息泄露给你，已经是我能做的唯一的事情。” 他的食指下意识抚了一下无名指上的红绳。 白狸看着他，目光冷漠，最终融化成了一汪水，她忽然嗤笑一声。 “秦决啊，我有的时候是真的很讨厌你们犬族。真是太忠诚了，乔慕都已经有了新狗狗，早就忘记你了。” 秦决被她激怒，攥住沙发的手紧了又松，最后，他只冷冷地丢出一句话。 “总之，以后我不会替你伤害乔慕。有什么事情要是让我做，你直接给我发消息就行。”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白家。 白狸撑着脑袋，看着秦决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半晌，她忽然勾出了一抹冷笑。 “乱世必由鲜血开启，秦决啊，秦决，你早就将乔慕推到了献祭台上。” 这时，有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您叫我？” 他站定在白狸面前，眸色淡淡的，令人想起古木，沉稳中带着一股死气。 “苏振，乔慕还剩多久？” 苏振垂眸，“白总，她只剩下一个月了。一个月后，她必死。。” 白狸发出得逞的笑，她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杀了顾司霆。 “不枉费我花了这么久才将他们凑成一对。” 她轻眯了一下眼睛，看向了窗外初升的太阳。 “准备好吧，不久后，我们会消灭每一个人类。” 第150章 精神天赋满级 “到了。” 顾司霆看了一眼窗外的苏启光的医院，凑到了旁边，乔慕正闭着眼睛打着盹。 “嗯。” 乔慕揉了一下眼睛，坐了起来。 估计是前段时间顾司霆索需无度，她这几天比之前容易累。 顾司霆等她彻底醒来，用指腹在她的眼下轻带了下。粗糙的指腹磨过她眼下柔软的皮肤，可她眼底的淡青色不是颜料，抹不掉。 下车的时候，乔慕看见苏启光的医院，想了一下才想起来今天来是做什么的。 “我一会儿能去看看我母亲吗？” 上次，苏启光说母亲的情况并不稳定，没让她见。 这次呢？ 一直不见母亲，乔慕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我一会儿问问苏启光。” 顾司霆见她身穿短袖，怕她冷到，特意去后备箱拿了一件备用的衬衫给她披在了肩膀上。 来到门口，乔慕脚步一顿，抬头看着那个罪魁祸首。 “我不太想进去。” 都是他，要不是他的话，他们之间的那些事情怎么会闹得人尽皆知。出来的时候，乔慕才发现一下就过了四天。 而且还一天周末都没碰上，全是工作日。顾司霆和她齐消失，虽然何均言给她的请假理由是有事和顾司霆一起去外地出差，不过是个人都能猜出来他们两个之间有点情况。 其他部门还能瞒住，秘书室大部分都知道顾司霆的日程计划。忽然间改了四天，最近哪里有生意要谈四天的。 乔慕能在公司装死，不过以苏启光的脾气，他的嘴可不是一般的损。 她甚至怀疑苏启光的天赋也给他的嘴加了点。 这段时间乔慕细细地将异兽一族的事情了解了一下，知道何均言和苏启光都是，更不用说顾家老爷子了，甚至还有很多她在公司认识的人也是。 因为顾家的特殊性，顾氏集团里的异兽一族占比要更多一些，大约是百分之五的程度。 一百个员工里，就有五个员工是异兽一族的族人。 为了保持异兽一族的隐蔽性，在十八岁的时候有一场考试，考试成绩好才有资格来到普通人的社会生活，否则就留在偏僻一点的族内，这个比例大约是1:9的样子。 只有百分之十的人才有权来正常人类社会生活，这样的话就能确保异兽一族迟迟不被普通人类发现。 在何均言和她说这些的时候，着重强调了下苏启光的重要性，苏家在族内是名门望族，更不用说苏启光算是珍宝一般的存在。 于是，在乔慕做好心理准备，上楼见到苏启光后。 他对顾司霆笑着说道：“看来这次那个体力药剂我还需要给你多开一些。” 不能打他，不能打他，打了要赔钱。 乔慕在心底念道。 “乔慕，过来我给你安排个检查，你有一些天赋刚刚觉醒是吧。” 从仓库救回来，苏启光连人都没见到，他们就开始“闭关”了。 具体是什么事情，苏启光还没来得及听说。 乔慕点了下头，将她觉醒的精神天赋说了，特别着重描述了一下当时她能听见白狸心里的回声，然后用精神防御了一下白狸的攻击。 说到最后，乔慕的声音慢慢收了回去。 因为苏启光皱起了眉头。 医生皱眉，这是一个非常吓人的事情。乔慕下意识地就握住了一旁顾司霆的手，顾司霆回握住她，不客气地对苏启光说道：“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 苏启光下意识地用手边的笔，轻轻地敲击着桌面，他没看乔慕，看的是顾司霆。 “你的天赋没有精神控制。” “嗯，你还不知道吗？” 顾司霆声音有些淡，他的天赋人尽皆知，只要随便抓族内一个人问他顾司霆的天赋是什么，对方都能说出来，三项满级异能：力量、速度、耐力。 一项满级就非常少见，三项满级在普通异兽族人的眼里，和怪物一样。 这就是为什么顾司霆虽然年纪不大，但在族内的威信特别高的原因。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枉然。 “你不是说，我和乔慕的基因匹配度高，她也会逐渐有一些异兽一族的特性吗？” 顾司霆还记得之前苏启光十分激动地展望过的他和乔慕的未来。 苏启光摇了摇头，“你说的不是很准确，我说的是她能拥有一些你的天赋特性。其实这就相当于你们两个之间的联结特别强烈，甚至可以共享能力。” 他十分疑惑地围着乔慕转了一圈，然后开始端详顾司霆起来，“问题是，你没有精神天赋，她究竟去哪里共享的？” 举个例子的话，就是顾司霆有一袋子苹果，乔慕有一袋橘子，他们两个的关系特别好，两个人都可以共享橘子和苹果。 这是一开始苏启光预测到的。 可是……现在乔慕口袋里凭空出现了鸭梨，这鸭梨是从哪个鬼地方出现的！ “我给乔慕安排了天赋检测，你也去给我检测一下去。” 苏启光在病历本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了一行字，他扯了下来，塞进了顾司霆的手里。 “做完检测以后，将结果交过来。” 他盯着顾司霆的目光，好像在盯一个中大奖的人，羡慕嫉妒恨啊。 怎么会有人这样？天赋这么强，竟然还能找到一个基因高度匹配的另一半，这样的顶级天赋还能往哪里进化？五项全满吗？ 拿了检测单，顾司霆就和乔慕去检查了。 乔慕打起了些精神，她之前一直听顾司霆说天赋测试，说每个异兽族的孩子在六岁的时候就要进行测试。 她跟着顾司霆一起走进了天赋测试的房间，因为面对的是六岁孩子，房间装饰得很是……童真。 “没想到，有成年人会来进行天赋测试。” 带路的护士小姐笑着解释。 房间中间有个类似水晶球的东西，下面连着仪器，通过各种电线和管路连接着最后面的仪器。 一开始，乔慕以为像是吉普赛女巫那种，将手贴上水晶球就能看到天赋值。 没想到，护士拿出了针，先取了顾司霆的一份指尖血，放进了水晶球中间的检测仪里。 没过多久，后面的终端就显示出了顾司霆的天赋结果。 力量：五星【满级】 速度：五星【满级】 智力：一星 精神：零星 耐力：五星【满级】 乔慕觉得像是个小游戏，主动伸出手让护士取走她的指尖血，护士按照原先的步骤放进了仪器里。 没过多久，乔慕的数据也生成了出来。 力量：零星 速度：零星 智力：零星 精神：五星【满级】 耐力：零星。 看着这显眼的四个零蛋和一个满级，就连见惯风雨的护士小姐姐都陷入了沉默。 她没忍住问了一句乔慕，“您不是普通人类吗？” 尽管只有一项天赋满级，这也是人中龙凤的存在。 护士小姐姐连称呼都改了，用了您这个字。 乔慕无奈摇头。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第151章 丢魂了？ 在两人接受测试的时候，办公室里苏启光和何均言在聊天。 何均言聊起一件事来，“之前我们根据白狸为数不多的出手方式，猜测她应该也是至少两项天赋满级，或者是三项天赋满级的人吧。” 苏启光点头，因为是他亲自做的分析，“她的精神力肯定是满级的，毋庸置疑，还有敏捷，就是不知道速度是否满级。” 何均言佩服地点了点头，“白狸出现得也挺奇怪的，在白家老爷子放权的时候，本来我们都以为白路能成为新一任家主呢，没想到被忽然凭空出现的白狸夺了权。” 白路这个名字，苏启光也很熟悉。因为曾经在这个名字之后的，是白家新一代的翘楚。 那个时候，总是将白路和顾司霆做比较。 结果谁都没想到的是，白家在交权的时候，竟然会被凭空出现的白狸夺权。 当这个消息传到顾家这边的时候，家主顾烨豪都反应了片刻，那都没想起来白狸究竟是谁。 足以可见白狸之前多么不出彩。 白路好像和白家分道扬镳了，离开了白家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不对啊。” 苏启光眉头一皱，发现这件事并不简单，“我们都知道，越是往上，天赋星级虽然差的都是一级，可实力差距越来越大，四星天赋在五星面前都是绝对无力的，乔慕又是如何抵挡住精神力五星白狸的攻击的？” 他与何均言对视一眼。 何均言怔了下。 “也许，是因为白狸没注意乔慕的防守？或者说白狸没有尽全力？” 苏启光瞥了他一眼，“你听听你说的话，合理吗？” “手里拿着利剑的人，看不见一块豆腐影响他的发挥吗？” 就在两人正纠结这件事的时候，恰好顾司霆和乔慕回来了，后面还跟着负责带他们天赋测试的护士小姐姐。 三个人的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 与诊室里两个正蒙着的人对上视线，互相都看见了对方眼底的茫然。 “你们这是怎么了？” 苏启光挑眉，“丢了魂？”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走到了护士身边，拿起了两张报告，第一张报告是顾司霆的。看到顾司霆的报告的时候，苏启光发现了些不同。 “我预测的是对的，和乔慕结成誓约对你有助益作用。” 之前顾司霆是三项全满，智力并无天赋加成。这才刚和乔慕结成誓约，他的智力就增长了一颗星。 以后还不知道要增长到哪里去。 他特意看了一眼顾司霆的精神天赋星级。 零星。 和上次的结果一模一样。 苏启光说话的时候，注意力全落在检测报告上，他并没注意到在听到他说到与乔慕的结合对顾司霆有助益的时候，乔慕微微暗下去的脸色。 她轻眨了一下眼睛，顷刻之间就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 这时，苏启光翻到了下一页，看到了乔慕的检测报告。 苏启光：“……” 他一下子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怎么了？” 何均言看到了他，用刚才苏启光自己的话反击他，“也丢魂了？” 一边说着，何均言一边来到了苏启光的身后。 他也看到了报告，在看到前面的一串零的时候，是不出所料的结果，所以也没什么表情。 当他看到精神天赋五星满级那一刻，何均言也陷入了沉思。 最后还是乔慕主动开口，“你们都怎么了，五星有这么厉害吗？顾司霆有那么多五星呢。” 在场人里，没有五星的何均言和护士小姐姐都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目光看着乔慕。 五星要是遍地可见，他们哪里至于这样？ 经调查，一种天赋出现五星的可能是0.031%，两种天赋出现五星的可能0.000961%，更不用说顾司霆这种三项都是五星的人，出现的概率达到了少见的0.000029%。 真正意义上的千万分之一的翘楚，时代之子。 苏启光一瞬间气有些不顺，“这机器……不，不可能，机器的准确率是有保证的。你能挡住白狸的攻击，精神天赋必须是五星。” 他倏然放下报告，用一种极为感兴趣的目光看着乔慕。 有那么一瞬间，顾司霆以为他要抢人。 “苏启光。” 他低声警告道。 别吓到乔慕。 苏启光摘下眼镜插在了左侧的口袋里，赞叹道：“你真是太神奇了。” 乔慕笑了下，她的谢字还没说出口，就听苏启光眯着眼睛道。 “真想将你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的结构。” 乔慕：“！！！” 她不着痕迹地朝着后面退了一步。 苏启光这夸人的方法有点吓人，她觉得还是离他远一点才安全。 顾司霆抬起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他知道有的时候苏启光只是说话夸张，他只是喜欢科学，并没有狂热到要开人脑子的境界。 “所以她究竟是如何觉醒精神天赋的？” 说是共享，他都没有精神天赋怎么共享？ 苏启光抱着手臂，用一种有些憋屈的目光扫了顾司霆一眼。 “我这是科学，不是玄学，基因匹配度这东西还是三十多年前出现的。三十多年里，我查过基因匹配度在百分之百的只有5对，前面四对现在都已经不在了。” “我也想弄明白，可你们除了血液能抽出来，什么器官都不能打开，你知道脑科学为什么难吗？因为不能在人活着的时候，随随便便打开对方的脑子研究里面结构！” 苏启光一顿抱怨，顾司霆越听越真。 他清了清嗓子，隐隐将乔慕护到身后。 “我是知道为什么你只有智力天赋是满级，其他的都是零级。” “为什么？” 苏启光的脸色有点臭，面临难题却研究不了，对于他来说，真的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 顾司霆轻抿了下薄唇，开口道：“老天可能是真的怕你一激动，就去拿活人进行人体实验去了。” 苏启光冷哼一声，“我又不是苏振那个变态。” 提到这个名字，无论是苏启光还是顾司霆，都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个名字，是苏家也是异兽一族的禁忌。 “算了，不说这些了。” 苏启光聊到苏振，显然不是很开心，他揉了一下自己的短发，显然也有些懊悔自己怎么能一开口说出这个名字来。 既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乔慕主动问道：“我可以去看看我母亲吗？” “可以是可以。” 苏启光轻叹了一声，“不过你事先心里要有准备。” 第152章 冰棺 一开始，乔慕还不懂苏启光说的。她怕是母亲身体出了状况，苏启光懒得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算了，你直接跟我来吧。” 说完后，他就主动走出了诊室。 乔慕心里有些慌，下意识朝着后面退了一步，好似只要这样就永远不用看到病入膏肓的母亲了。 正好撞进了顾司霆的怀里。 她的鞋不小心踩到了顾司霆的鞋尖，乔慕下意识一躲，就要翻过去。 幸好，下一刻顾司霆伸手托住了她的腰。 “小心。” 他对乔慕说道。 乔慕的手原本下意识朝后伸，他将她扶住以后，乔慕下意识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臂。 “嗯。” 她忍不住轻捏了下他的手臂，总觉得只要他在她身边，无论会面对什么，都有一种安全感。 乔慕稍微稳定了下心神，这才跟上在前方不耐烦地等着他们的苏启光。 当他们赶上苏启光的时候，还听何均言在旁边说。 “你还有耐心等人，倒是少见。” 苏启光点了下头，眉头还因为等人不耐烦轻皱起来，“毕竟是他们两个，万一他们一高兴，就能让……” 他说到最后，没完全说明白，但其他人的脑子里颇有默契地补足了下一句。 万一他们高兴，就能让我打开脑子看看呢。 乔慕下意识摸了一下脑袋，后来觉得自己这个动作有些过于敏感，才有些尴尬地摸了下头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没事，他逗你呢，不用理他。” 顾司霆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这句话也被在不远处等着他们的苏启光听到了，蓦然被揭穿，苏启光轻哼了一声。 忽然被人揭穿，都不能好好玩耍了，真没意思。 苏启光冷冷地朝着这边看了一眼，扭头就走。 乔慕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小声在顾司霆耳边问，“为什么你这么肯定啊？” “苏家所有人都发过誓的，不会因为研究伤害生灵。” 异兽一族的人天赋分为五项，其中以力量天赋最普遍，百分之七十的人都有，智力和精神两项最少，分别占全部族人的百分之三和百分之四。 苏家后代特别容易出现智力天赋，这也是为何苏家能在异兽一族里拥有一席之地的原因，因为物以稀为贵。 异兽一族的科学发展和苏家脱离不了关系，曾经，苏家有不能为了研究伤害生灵的家训。 在苏振背叛苏家离开后，苏家将这条家训拎出来，让每位苏家人用这句话发了一遍誓。 他们宁可走弯路，用大脑凭空计算，也尽量对生物造成伤害。 顾司霆跟乔慕说完这些，乔慕看向了走在前面的苏启光，没想到他这样不羁的外表下，竟然有着这么一颗柔软的心。 苏启光仿佛也能感觉到乔慕在看他，他想起家主的一句话，低声念了一句。 “因为这世界上并不是只有真理。” 他一身白大褂，走在医院走廊里，光影落在他削直的肩上，连一粒尘埃都照不见。 乔慕没想过，总是在开玩笑，脾气还有些不好的苏启光竟然有着这样的坚持。 他的身影，顿时在她的眼中高大了很多…… 苏启光忽然有些骄傲地挑了一下眉，“我很帅吧，每次这句话都能迷倒一大片姑娘。” 乔慕：“……” 好吧，刚才高大起来的身影，又重新缩了回去。 苏启光重新回过头，他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意渐渐收了回去，白大褂口袋里的手微微攥紧。 从有家训起，几百年来苏家子孙从未越雷池半步。 苏振，是苏家洗不掉的污点。 来到电梯前，苏启光稍微俯下身，让电梯前的仪器扫描他的瞳孔。 乔慕这才注意到，他们来到的根本不是之前普通的电梯，这处电梯在医院角落里，甚至将电梯门与墙壁刷成了一个颜色。 低调的即使偶然路过都不一定能注意到这边的电梯。 什么电梯，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还需要瞳孔验证这么严密的措施。 乔慕有些好奇地看着瞳孔验证，然后轻轻扯了下顾司霆的手，“一会儿我们都要进行瞳孔验证吗？” “不用，只有苏启光能打开。” 顾司霆说完后，他垂眸看清了乔慕眼底的一抹失落。 “怎么？想做啊。” “不是，就是之前只在电影里看见过这个。” 顾司霆听了，直接在进入电梯的时候，和苏启光打了声招呼。 “你等着把你这套东西在我市中心那边装一套。” 苏启光疑惑看他，“你有什么要锁的吗？为什么不用保险箱？” “就要这种锁。” 顾司霆刚想说出为什么，乔慕轻拽了下他的袖口，然后警告地捏了一下他的手。 他稍顿半秒，然后淡淡道：“家里小朋友喜欢。” 苏启光挑眉，“你家什么时候有小朋友了？” 他正说着，目光扫过乔慕红成苹果的脸，了然道：“我明白了。” 乔慕觉得自己可能要没脸见人了，要是地上有缝，她真想马上钻进去。 顾司霆感受到腰间有一只嚣张的小手，张牙舞爪地掐住他的侧腰，旋转…… 这时，电梯门打开，苏启光和何均言先一步离开了电梯。 顾司霆忽然矮下了身子，薄唇抵在她的耳边，哑声道：“想罚我，有更好的办法，我回家去教你。” 乔慕：“！！！” 警察叔叔，这里有人耍流氓！ 苏启光走了一段距离才发现那两个人没跟上来，一回头，只见他们在电梯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哼，每天恩爱的臭情侣。 他皱眉，“怎么还不过来！” 听到他的声音，乔慕才赶紧拉着顾司霆走出来。 她刚走出电梯，忽然感觉到刚才自己的紧张和悲伤都因为顾司霆这几句话消散一空，她抬头看了一眼顾司霆，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顾司霆正走着，忽然感觉到自己垂在身侧的手被乔慕攥住。 他低头，正好对上了乔慕清澈的眸子。 顾司霆没说话，收紧了手。 跟在苏启光的身后一直往里走，中间一直是密不透风的墙壁，越走越深，周围只有墙壁，陡然增添了些许压迫感。 来到尽头的时候，左右有两道门。 在看到门的那一瞬间，乔慕才呼出气，她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一直在屏住呼吸，好像在这样空间狭窄的地方透不过来气一样。 苏启光在打开右边的门的时候，先是看了她一眼，目光里夹杂着细碎的关心。 一开始乔慕还不懂他为何用这种目光看她，直到她看到门里的景象。 随着开门，一排排灯光打开，偌大的房间被逐渐点亮。冷白色的灯光洒下，落在房间里无数个……冰棺。 第153章 我等你回家 在看清里面的景象的瞬间，乔慕的那些心理建设全崩塌了，她下意识攥紧了顾司霆的手，抬头看着他的时候，眼圈已经红了。 “我妈她没救了吗？” 乔慕说出这些的时候，心肝都在颤。她从来没有感觉过心痛是什么感觉，现在她感觉到了。 “不是，不是。” 苏启光才想起什么，他一下子关上了门，来到乔慕面前，有些手足无措地说道：“是我不好，一直忘记和你说了，这不是棺材，只是长得像棺材的生命维持机器。” 苏启光以为乔慕会在第一眼认出生命维持机器的，却忽略了在现在人类科技中，一般是没有这种东西的。 怪不得乔慕会误会，因为这种机器设计的，就是可以容纳一人在里面的样子。 外型的确长得和棺材很像。 乔慕轻眨了下眼睛，泪珠瞬间从她的睫毛上往下掉，“真的？” “真的，真的！” 苏启光也没想到，自己能将乔慕惹哭啊！ 旁边的顾司霆蓦然扫来冰冷的目光，苏启光呼吸一滞，有一瞬间他都想躺到机器里装死了。 “你看见外面覆的一层冰了吗？” 苏启光给乔慕解释，“因为机器里是极低温状态，所以进到里面的人都会被暂停生命体征，这种方法只用于情况很紧急的，以及现在暂时没有治疗方法的人们。” 有的疾病现在还没有治疗手段，就可以先将病人保存到这种机器里，极端情况下，过几百年再让病人苏醒就行。 苏启光遇见的病人，有人会选择这种治疗手段，有人则是会选择和家人朋友一起度过余生。 他直接将乔慕带到了乔慕母亲的机器前，他点了一下操作面板，里面的灯光亮起来。 机器有点高，乔慕需要踮脚才能看到里面的母亲。机器上的窗口不大，和盘子差不多大的一个圆形，正好能看到沉睡中的母亲。 乔慕刚想伸出手，好似这样就能抚摸到母亲，却在即将碰到机器的时候被苏启光挡住了，“小心，最好不要上手，很容易冻伤。” 他对乔慕说道：“你母亲的身体情况很不好，而且她的全身器官都在衰竭，我考虑了一下，将你母亲放到了这里面。因为再让她的身体衰败下去，很可能无法接受之后的一系列手术。” “一系列手术？” “是，我现在正在用她的基因培育她需要的器官，到时候我会进行大规模的器官移植。” 乔慕觉得她曾经认识的医学，和现在苏启光口中说的，好像都不是一回事。 冷冻暂停生命体征、器官培育…… 她在新闻上看见过这些名词，不过后面都会跟着科学家的主要方向之类的词。怪不得苏启光会说，异兽一族因为智力天赋这个能力，在几千年上百年的过程中，已经领先人类科学世界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 母亲能得到苏启光的亲自照顾，乔慕的一颗心终于落到肚子里。 “你有什么话想对你母亲说吗？这里可以录音，到时候机器内会重复你的这句话的，有证据表明，即使他们处于暂停生命体征状态，也有一定几率能听见反复重复的话。” 苏启光的手指又在操作屏幕上点了几下，跳出了一个类似于手机上的录音软件的界面。 “直接点这个红色的按键就好，我们先去门口等你了。” 苏启光帮她调试好以后，就转身跟顾司霆何均言他们离开了房间，将这里留给乔慕。 乔慕走到机器前，看着那录音软件，最多只有十秒钟。 她再次看了一眼窗口里的母亲，她面目平静，除了眉毛和睫毛上结了一层淡淡的霜以外，就好像是睡着了一般。 乔慕轻眨了下眼睛，掩饰再次涌上来的泪意，她勾了下唇角，露出了个淡淡的笑意。 然后点击录音软件。 “妈妈，我等你回家。” 完成以后，她转身离开了房间。随着门关上，室内重新暗了下来。 这一切都是在地下，四人回到了地上。 乔慕和顾司霆做完了检查，也看过母亲，准备回家之前，苏启光忽然问了他们一句。 “这周末，那谁的葬礼，你们要去吗？” 这件事，乔慕也知道，前两天在家里，她听见了董事长给顾司霆打的电话。 安倾城要举行葬礼。 安家要脸面，特意求了董事长两天，只为了让安倾城以出车祸这个简单的理由办葬礼。 他们无法承受安倾城是害人不成，反将自己害死这个理由。 董事长过了两天才点头，他特意打电话过来让顾司霆出席，却被顾司霆拒绝了。 “我不去。” 果然，他对苏启光也是这个说法。 苏启光下意识摸了一下耳边的那簇白头发，“你还是去一下吧，安家的人都求到我这边了。” 他们这几大家族，互相都有牵制，苏家对安家有恩，安家也帮过苏家。 本来苏启光不想管这件事的，可他老爹都直接让他去劝顾司霆，苏启光没办法，只能来聊聊。 “本来就传安倾城是求爱不成死的，你要是不去，这种猜测肯定更盛。” 大家都不知道真相，有人是知道安倾城一直想嫁给顾司霆。于是就传出来了比较荒谬的，安倾城求爱不成，要到成熟期，不想委身除了顾司霆以外的男人，所以才自杀的。 安家直接用了些手段，抹去了陈家那人和安倾城一起死在崖底的事情。 顾司霆眉目微冷，正想再次拒绝的时候，苏启光看出了他的意思，“我还有事，反正我该和你说的说了，我也没事了。你再考虑考虑吧，我先去看诊了。” 他老爹非要让他劝顾司霆，也不看看顾司霆是随便能劝的吗？ 等离开了医院，上了车，何均言坐在驾驶位上，顾司霆和乔慕坐在后座。 刚开出医院，何均言看了一眼倒车镜里的顾司霆，谨慎道：“顾总，要不然，还是去露个面吧。” 如果顾司霆不是少族长，他可以随便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安家是个大家族，要是少族长不去，肯定会有人猜测什么，平白无故地生出许多事端。 这几天，乔慕已经差不多将这几大家族了解了，也明白为什么董事长一开始这么想让顾司霆娶安倾城了。 能和顾家门当户对的安家，同样不可小觑。 她轻拉了一下顾司霆的手，低声道：“不用顾忌我，你去吧，反正只要露个面就好了。” 顾司霆握着她的手，凑到唇边，低声道：“让我想想。” 第154章 安倾羽出现 顾司霆最后还是去了安倾城的葬礼。 当他来到葬礼现场的时候，安倾城的母亲刚出来迎接，看清顾司霆身边的乔慕的时候，那张保养得宜的脸瞬间就拉下来了。 顾司霆仿佛还嫌带乔慕来不够过分一样，在见到安倾城的母亲的时候，为她介绍道：“这是我的女朋友，乔慕。” 自从两人誓约彻底结成后，顾司霆就改了称呼。 乔慕轻轻拽了下顾司霆的衣角，刚才来的路上，她听到顾司霆说一会儿将她介绍给各个家主的时候，她还以为顾司霆在开玩笑，没想到他是来真的。 这和在人坟头蹦迪有什么不同？ 乔慕紧盯着安倾城的母亲，甚至怕这位保养得宜的妇人直接气昏过去。 令她没想到的是，安母轻笑了下，朝着她伸出了手，“你好，乔小姐。” “你好。” 乔慕和她短暂握了一下手就松开了。 “顾总，我女儿如果知道您来她的葬礼，一定会很高兴的。灵堂在那边，用餐区在那边，我还需要和厨房那边沟通一些细节，先走一步。” 安母和乔慕握完手，就继续和顾司霆说话了。 等安母离开后，乔慕忍不住看向了她离开的方向。 她是在安倾城的葬礼上吗？乔慕有一瞬间的恍惚，刚才她还没注意安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位死了女儿的夫人，虽然身穿一身黑衣，但神采奕奕，看着华贵端方，眼睛别说肿了，眼圈都没红。 乔慕忍不住在顾司霆耳边问道：“安倾城是她的亲生女儿吗？” “是。” 顾司霆跟着人群，和乔慕来到了安倾城的灵堂。 刚进门的地方，放着一捧新鲜的白菊花，每个人都拿了一支。 顾司霆随手拿起一支，乔慕刚想拿起一支的时候，手被顾司霆不着痕迹地挡了一下。 “你不用。” 说话的时候，顾司霆的神色有些冷漠。 如果不是白狸，或许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乔慕了。安倾城虽然已经死了，但他并未原谅她。 她能受得起所有人的花，唯独受不起乔慕的花。 乔慕知道顾司霆在考量什么，她稍微抬了一下头，这才看到很多一起来的，都只拿了一朵菊花。 于是她捻了下手指，没拿花。 这段日子，她总是想起安倾城在车里的崩溃，乔慕从没见过大大方方的安倾城那样狼狈过。 乔慕隐约能感觉到，或许安倾城心中清醒的地方，也不想害她。不知道是何种原因，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想要害死她的那条路。 这种选择让安倾城痛苦不堪。 不过……这些都不应该是她预谋杀人的理由。 当一个人选择举起屠刀向另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就失去了被宽恕的资格。 顾司霆将菊花放到台子上的时候，乔慕看了一眼灵堂中高挂着的安倾城的黑白照片。照片里安倾城笑容温婉，眼神干净。 再见，安倾城。 乔慕在心底对她说道。 安倾城一死，无论多少爱恨情仇，都随着她一起深埋入土。 对她最好的惩罚，不是一直恨她，而是忘记。 走过灵堂，旁边准备了休息室。明明这是一场葬礼，休息室里的人聊得却和安倾城没太大关系。 乔慕跟在顾司霆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听到的都是家族代表聊生意或者是一些别的事情。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来了吧。” 顾司霆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眼底划过了一抹冷意。 无论是葬礼还是婚礼，对这群人来说，都只是可以交易的场合罢了。 顾司霆本来就是露个面，在这里转了一圈，拒绝了好几个家主的攀谈请求后，他还在第一句话就将乔慕介绍给他们。 他正想带乔慕离开的时候，顾烨豪从门口进来了。 自家的老爷子，顾司霆当然不能直接就离开，顾烨豪拎着手杖朝着这边走的时候，目光落在了乔慕的身上。 乔慕以为，董事长走过来会说顾司霆带她来安倾城的葬礼不太懂事。 却没想到，董事长走来后第一句话就是：“带乔慕来，给大家介绍一下也好。反正总是要经历这种场面的，现在就可以开始接触了。” 他说的显然是乔慕。 乔慕不明白董事长为何会忽然对她这样好脾气，就听董事长紧接着嘀咕了一句，“安家的确有点过分，我听说他们到处请你过来的事情了，他们的面子也有点太大了。” 原来是这样，董事长是看不惯安家的做法，才默许顾司霆带乔慕过来。 是了，虽然说安家是名门，可在犬族这边，再是名门也高贵不过顾家。 顾家主动给他面子，这叫看重，可安家绕了好几圈，直接递话让顾司霆过来，这就是有点不知好歹了。 令乔慕惊讶的是，董事长刚刚给安倾城递了一支白菊花，他的表情倒是有些感慨，毕竟安倾城这孩子一直跟在他身边许久。 他忽然看着乔慕，低声说了一句，“你也别怪安倾城，她也是被逼的……算起来，还是我们顾家欠她母亲的。” 说完后，顾烨豪看到远处有家主过来找他，于是他重新变成了那副严肃的模样，去找各位家主聊天去了。 看着顾烨豪英挺的背影，乔慕轻声问顾司霆，“董事长为什么会说，是他欠安倾城母亲的？” 顾司霆与她退到房间角落里，乔慕一抬头，正好能看见站在房间另一边的安倾城的母亲。 “安倾城的母亲叫朱玉芳，他父亲和董事长关系特别好，董事长在我父亲年轻的时候，就将儿媳妇儿的位置许诺给了朱玉芳。” “之后我父亲娶了我母亲，一个人类女人，听说当年对朱玉芳打击挺大的，后来董事长为了补偿她，就想将我和安倾城凑成一对。” 听到这里，乔慕才明白。 她摆出无奈的表情，“董事长怎么到处许诺婚配啊。” 我的母语是无语。 董事长这是有什么执念吗？怪不得即使安倾城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董事长还不忍怪她。 就在这时，顾烨豪忽然隔着些人喊顾司霆过去。 “应该是和顾家有关的事情。” 顾司霆看了一眼董事长和几位家主的周围，没看到女伴，他知道自己无法带乔慕过去，于是他轻轻在乔慕额头上落下了一吻，“你去自助餐那边先吃点，我一会儿马上过去找你。” “行。” 乔慕也不至于脱离了顾司霆无法活动了，她主动走到自助餐那边。 在安倾城的葬礼上她是吃不下东西，去吧台附近点了一杯酒，等调酒师调酒的时候，有个穿着黑西装套装的女人走了过来，她有着笔直的长发，柔顺地梳成了低马尾。 “给我来一杯玛格丽特。” 那个女人对酒保说道。 她看到了站在旁边的乔慕，以及乔慕空着的手边，“不饿吗？那边的蛋糕挺好吃的。” “不怎么饿。” 乔慕冲着她笑了下，以为是普通搭话的时候，对方轻声说道。 “你是乔慕吧，我听说安倾城出事的时候，你和她在一起？” 乔慕动作一僵，防备地看着她。安家告诉外人的版本是，安倾城驾车坠崖，只有少数人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更少的人知道她当时也在车上。 黑西装女人笑了下，朝着她伸出了手，主动表现出善意，“你应该奇怪我为什么知道吧，我是安倾城的妹妹，安倾羽。” 第155章 潇洒 安倾羽的出现，让乔慕瞬间生出了戒备心。 这算是什么？姐姐的仇，妹妹来报？ 她不会以为是她害死的安倾城吧…… 乔慕的脑海里刚浮现这个想法的时候，安倾羽好似能看清她心底想法似的，“我不是来找你报仇的，我是来和你道歉的。” 乔慕现在也算是了解异兽一族的事情了，听到安倾羽这句话，第一个反应就是，“你是精神天赋？” 这也算是异兽一族交流的一种特色了，互相交流的时候，会说自己星级最高的天赋，如果星级有一样的话，就说自己最看重的天赋。 “不是，我一点精神天赋都没有。我只有一星的速度，是废物天赋。” 安倾羽对乔慕自嘲道。 “和很有天赋的安倾城不一样，我记得她是四星耐力天赋吧。” 她的记忆有些模糊，笑了下便继续说下去了，“我是来向你道歉的，安家的情况有些特殊，安倾城也是因为想嫁给顾司霆的执念疯了的，你放心，这件事没人怪你。” 幸好之前乔慕就知道朱玉芬的事情，要不都听不懂安倾羽的话。 她轻点了下头，没想到安倾城的妹妹，安倾羽对她是这种态度。她注意到安倾羽刚才说话的时候，甚至都有些记不清安倾城的具体天赋。 “你是……已经脱离异兽一族了吗？” 安倾羽点头，“差不多吧，因为我和安倾城不是一个母亲，我的出生算是个意外吧，我和母亲一直生活在人类社会，五岁的时候我父亲才来认我。后来，我也一直在人类社会生活。” “异兽一族十八岁之前不允许出族，我算是个特例吧，毕竟废物天赋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她对乔慕说，“我平时也不怎么回安家，要不是今天我姐的葬礼，你应该也见不到我。” 这时，酒保调制好了她点的玛格丽特，安倾羽拿起了酒，冲着乔慕摆了摆手，“安倾城的事情，我也是昨天回家才听说的。估计安家没人和你说这声抱歉，我就想和你说……如果打扰到你了，是我的错。” “没什么。” 乔慕冲着她笑了一下，看着安倾羽转身离开。 她走进了后面的人群，中间有年轻人将她拦下，应该是她为数不多认识的族内朋友。 乔慕一边喝了一口酒，一边收回了目光。 这个安倾羽，倒是和她姐姐完全不一样。 这时，顾司霆聊完了天，从那边走了过来。 看到乔慕一个人靠在吧台，垂眸喝着酒，伸出手虚挡了一下。 “这款酒后劲不小，慢点喝。” 乔慕这才发现自己在想安倾羽的事情的时候，已经喝了半杯。 “没事，我还是能喝点的。” 她放下了酒杯，和顾司霆离开了安倾城的葬礼现场。 来到车上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建筑物的轮廓，“你认识安倾羽吗？” 顾司霆轻摇了下头，而后又缓缓点头，“我只知道安家有个私生女，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叫安倾羽。” 顾烨豪和安家走得近，顾司霆也多多少少听过安家的事情。 “是她。” 乔慕冒出了一句，“我觉得她人还挺好的。” 顾司霆扫了她一眼，看她真诚的目光，忍不住伸出手揉了一下她的头顶，“傻样。” 乔慕抱住头，轻哼了一声，不服气，“我说错了吗？” 顾司霆的手轻点了下方向盘，“她应该知道你是顾家的孙媳妇儿，你之前总受到委屈，那是因为你只有自己，现在你身后有顾家，以后你接触到的大部分人，都只会给你展示他们的善意。” 他看到乔慕还有些懵懵懂懂，“你不用知道这些，董事长身体倍棒，他还能做很长时间的族长，我们暂时不用关心这些。” 提到董事长的身体，乔慕想起之前很想问但一直没来得及问的一件事。 “异兽一族的身体和正常人的有区别吗？” “大致是没有的，不过异兽一族的医学要更发达一点，通常活到一百岁是没什么问题，所以董事长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董事长现在才刚七十，老爷子身体硬朗着呢。 “我们一直潇洒到四五十再接班就行。” 顾司霆宠溺一笑，“要是我努力一点，咱们早点弄出个小崽子来，指不定等二十年后，直接将族长扔到他身上，我们就可以潇洒一辈子了。” 乔慕轻轻攥起拳头砸了他一下，“你怎么这么损呢。” “还好吧。” 顾司霆凑到她身边轻声说了一句，“不过，你要是不想生孩子咱就不生，我听说生孩子对母体的伤害挺大的，我不想让你为了孩子，遭这么大的罪。” 乔慕主动亲了他一下，“我也没想好，不过现在我是不想生孩子。” 她有其他想做的事情。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生孩子也是两个人的事情，她觉得暂时没有生孩子打算这件事，应该提前和顾司霆说一声。 顾司霆注意到她眸中的一抹忧虑，俯身过去吻住了她。 车停在停车场隐蔽的角落，没有人看到车内他们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良久，他才松开她，用这个吻给她定心。 “你不要多想，董事长管不到你的，我已经和他说了，去顾家老宅住的事情，取消了。” 两人消失了几天，董事长早就猜到他们现在誓约已经完成了。 董事长现在巴不得他们二十四小时都黏在一起，说这样提高天赋的速度更快。 所以很痛快地就答应了顾司霆不让乔慕过去的请求。 乔慕的心思也淡了。 “我之前本来想去的，最近……你不懂节制，我是真的有点累。” 她这么说着，都觉得腰酸。 于是乔慕靠进了副驾驶位置，一旁的顾司霆发动汽车，驶出停车场的时候，乔慕看了一眼远处的天空。 黑压压一片，厚重卷曲的云层泛着青灰色。 要下大雨了。 第156章 男妖精 市中心华庭顶楼。 这段时间乔慕和顾司霆都住在这边，公司已经开始传她和顾司霆有一腿了。 整整四天一起不出现，秘书室的同事们早就猜到了。 这段时间她去上班的时候，同事们对她的态度也截然不同，只有凌主任的态度还一样。 秦决最近有点忙，乔慕甚至都在办公室见不到他几次。 既然大家都猜到差不多了，乔慕也懒得隐瞒了，上下班都坐顾司霆的车。 她一直有点乏，尽管觉睡得足够，身子还一直累累的，和顾司霆的亲密都停了好几天了。 乔慕和顾司霆分了下家里的书房，楼下的他用，楼上的她用。 这天下班回来，乔慕正在书房里写东西的时候，顾司霆穿着围裙走进来了。 “做好饭了，出来吃。” 男人靠在门口，尽管身上系着乔慕买的粉色小草莓的围裙，也显得他玉树临风，器宇不凡。 气质真是一种玄学，他能将小草莓围裙穿出这种效果，乔慕甚至都觉得有点浪费她可爱的小草莓了。 她轻轻点了下头，“来了。” 站起身的时候，她忍不住伸了个懒腰，衬衫微微上移，露出了她的一截软腰，好几天都没开荤的男人看到灯光下那一抹晃眼的白，忍不住换了个站姿。 “你在写什么呢？” 他摸了下鼻子，换了个话题。 乔慕随手合上电脑，在合上的那一刻，最上面的粗体字闪过她的眼底。 调整部门申请书。 乔慕不在意地回答，“报告书，最近公司不是有个新项目吗。” 顾司霆没继续问下去，他知道秘书的事情琐碎又繁杂，没怎么问。 乔慕最近学习了些和时尚以及品牌有关的知识，可以说，是如鱼得水的感觉。 而且唐悦接触品牌部，知道他们的工作内容，她觉得乔慕很适合品牌部，让她申请转部门看看。 顾氏集团转部门的规则是这样，所有的简历和申请要经人事部，然后再由各部门的人细细挑选。 乔慕申请的是品牌部最普通的岗位，品牌助理实习生一职，按照道理说，这种是不用经过黄设计师手的。 不过黄设计师的强迫症不仅体现在设计和工作上，还体现在方方面面，所有品牌部的新简历，无论高低，她都要亲自过一遍。 这在所有部门主管里，是绝无仅有的。 乔慕不想让让顾司霆知道她转部门的事情，现在秘书室里都流传着她勾引顾司霆只为了在实习结束后留下来的说法，乔慕不想让他影响到自己的调部门。 即使最后失败了，乔慕也心甘情愿。 她不想太依靠顾司霆。 最近公司在忙新项目，两个人都挺忙，今天是几天来第一次准点回家。于是顾司霆主动下厨，他说要犒劳犒劳乔慕。 乔慕知道他今天为什么这么殷勤，因为昨天晚上她被他缠得受不了，许诺他今晚…… 于是，当她下楼看到满桌的盛宴的时候，颇有一种要被养肥吃掉的感觉。 “前段时间买来的上好的牛排，说这种牛全世界每年只有一百多只。” 仅仅牛排部分，一共不足四公斤的肉，就要价五十多万。 当然，顾司霆不会告诉乔慕价格，因为他买来的时候，也隐约忘记半年前自己是多少钱订的。 顾司霆事先已经切好了，乔慕用叉子插了一块，果然入口即化。 这段时间，乔慕吃得挺多的，饭量比平时大了将近一倍。 可奇怪的是，她的重量却是往下掉的。乔慕大学的时候有一阵特别喜欢吃饭，胖得整个人都要炸开了，从没减过肥的她那段时间吃尽了减肥的苦。 现在她的状态，完全和那个时候她学到的知识不一样。 运动量是一定的，饭量快翻了一倍，她又是如何持续掉秤的呢？ 乔慕想不明白，顾司霆带她去苏启光那边检查也没检查出什么结果来。 晚上，她一个人就吃了12盎司的牛排，还有一大盘的意大利面，吃完后一摸肚子，竟然还是平的。 “顾司霆，我怀疑我的胃里出现了一处宇宙黑洞。” 乔慕喃喃道。 顾司霆将盘子收到了水槽里，“我一会儿给你洗水果，你先去客厅看电视吧。” “嗯。” 乔慕理所当然地去了客厅，她这两天怪累的，也不看看究竟是因为谁才这么累。 过了一会儿，顾司霆将碗碟什么的都送进了洗碗机里，然后拿着一盘水果走了过来。 乔慕在看最近热播的偶像剧，她也是拿着遥控器转了一圈，实在是没什么看的，才看起这部偶像剧。 “现在的偶像剧，渐渐的男女主角我都不认识了。” 她从果盘上叉了一块切好的芒果，一边吃一边说道。 “嗯？那你想看谁和谁演戏，反正我们和傅氏集团有合作，他们的主营是影视，手里应该有资源。你想看谁和谁演戏，我投资让他们给你拍一个。” 吃完了芒果，乔慕刚俯身去拿盘子里的草莓，听到这里，默默地抬手将草莓塞进了顾司霆的嘴里。 “你别说这么吓人的话，多吃点水果吧。” 怎么话题就从看偶像剧上跳到了投资偶像剧上了？乔慕受不了他的语气，好像在讨论今天晚上外卖吃什么。 顾司霆从她的叉子上咬下了那颗草莓，草莓不小他只咬住了一端，他眸色微深，直接搂着乔慕的腰，和她一起吃了这颗草莓。 电视里，偶像剧的男女主角才刚刚意外初吻，沙发上的两人已经进行到半场了。 耳边，还有偶像剧里有些土嗨的对话。 乔慕伸出手，正要碰到电视遥控器将他们静音的时候，她纤细的手被顾司霆握住了，他将她压进了沙发的更深处。 尽管今天晚上顾司霆已经收敛了许多，他们还是从一开始的沙发转战去了卧室，又从卧室转战去了洗手间。 第二天去公司，中午和唐悦一起吃饭的时候，唐悦看着她眼底淡淡的青灰色，忍不住问道：“你现在特别像是志怪小说里那些被女妖精吸了阳气的书生。” 乔慕恨恨地戳着盘子里的豆腐，吐槽道：“谁说妖精一定要是女的。” 对她来说，家里的男妖精可比野外的女妖精要命多了。 第157章 空降的经理 唐悦十分八卦地朝着她轻眨了下眼，“不错啊，你现在每天挺幸福啊。” 幸福那两个字，她意有所指地咬了重音。 乔慕无语地看着唐悦。 她什么经验都没有，为什么说起话来像是个身经百战的老司机！ “算了，不说这些了。” 乔慕还是不习惯和别人聊这种事情，目光闪躲了些，快速地换了个话题。 “我把调换部门申请书递交上去了，还和凌主任打了招呼，就是不知道那边什么时候会回应。” 唐悦咬着筷子尖，她认识的人不算少，“你要是着急，我等着帮你问问品牌部那边的同事？” 当初刚进来的时候，有所有部门的实习生的招新会，一群人分成小组在一起活动了一周时间。 乔慕就是象征性地参加了下，没认识几个人，唐悦和她不一样，认识了不少人，现在她几乎每个部门里都有能说得上话的。 “不用了，反正出结果以后，人事部会直接给我发邮件的。” 唐悦点了点头，她想起昨天在朋友圈看到的一件事，“我昨晚看品牌部的同事发朋友圈，说来了个新经理，和黄设计师管理不同的事情。不知道对你的申请会不会产生影响。” 乔慕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她觉得自己纠结了这么久，怎么也没想到递申请的时间赶上了人员变动。 下午的时候，乔慕收到了人事部的通知。 当她点开人事部的邮件，还没看到字的瞬间，她有些紧张地握住了鼠标，手心都是热的。 邮件打开，看清字的瞬间，乔慕呼吸一滞。 一开始她还不敢相信，直到她看了好几遍，确认了调整部门成功了以后，乔慕心中的喜悦蔓延开来。 她去找凌主任说了一声，凌主任对她说了一声恭喜。 “其实你在秘书室这边，做得也很好。” 凌主任含蓄地说道，如果不是乔慕申请转换部门，凌主任近期已经在想帮她转正的事情了。 现在乔慕的实力已经能担得起秘书室正式员工这个头衔了。 乔慕去意已决，“谢谢凌主任。” 同事们听到这边的对话，纷纷奇怪又谨慎地问了一声，这才知道乔慕从秘书室转部门去了品牌部。 “怎么之前都不说一声啊。” “恭喜，恭喜，品牌部也是集团里的重要部门。” “乔秘书，真是太厉害啊！完了，以后不能喊乔秘书了，应该喊什么呢？” 办公室的同事们这段时间心头的乌云终于散去，她们都在猜测乔慕和顾司霆的关系，虽然大家不相信乔慕和顾司霆能走到最后，但和老板有关的人离开秘书室对他们也好。 要不然谁能竞争过乔慕啊，没有人想和关系户在一起。 此时乔慕要走了，他们的笑容都真诚了许多。 乔慕一一回应，目光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最后看到了她座位对面的秦决。 秦决远远地冲着她露出了个真诚的笑容，然后就重新低头继续工作了。 乔慕轻眨了一下眼睛，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她总觉得秦决对她有什么不一样了，可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了，乔慕一时间又说不出来。 不过办公室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乔慕早已经习惯了，她回到自己位置的时候，难免路过对面秦决的位置。 在路过他的那刹那，乔慕感受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她在那一刹那恍惚了一下，好似看见了初雪纷纷落下，远处有一个人望着她的方向，好似一直在那里，又好似从未在那里。 回过神来，乔慕只觉得有一抹极淡的悲伤，倏然闪过，连尾巴也抓不住。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秦决，秘书室里实在是太多人了，是他心底的回声吗？ 乔慕不知道，她也没办法问。 因为有的时候，连自己都不会察觉到自己曾一瞬间想到过什么。 或许是一个残影，或许只有一瞬，心里的想法大部分都是抓不住摸不到的。 她轻抿了下唇，心里像是被那层初雪覆盖了一般，沉甸甸地透不过气来。 - 下午，乔慕早就将路过秦决的时候，感觉到的东西抛到了脑后。 她收拾好东西来到品牌部报道，刚进门，就受到了许多人的侧目。 “您好，我是乔慕，调整部门来的实习生……” 她还没说完，负责她的品牌部员工就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乔慕是吧，我知道，我带你去见你的主管。” 说着，她就领着乔慕来到了一间办公室外面。 办公室外面还没有名牌，“你在这里等一会儿吧，我进去说一声。” 说完后，她就敲门进去了。 乔慕拎着收拾好的东西，坐在门外摆放的沙发上等待，她注意到来回路过的人对她的表情都有点不对劲。 她想到了最近在公司论坛里时不时会蹦出来的她和顾司霆的关系的推断帖，估计那些人都是因为那些帖子才这么看她。 乔慕看着面前的办公室，品牌部格局通透，大部分人的办公桌都在中央，能有这样的办公室的，除了黄设计师也没几个人了。 一想到能见到黄设计师，乔慕将手边的东西放到了沙发旁，然后正襟危坐，打算给黄设计师留下最好的印象。 没过多久，那个带她来的人就打开了门。 “你进来吧。” 她让乔慕进来，转身她直接走出了办公室。 乔慕看着敞开一条缝的办公室，抚平了衣角走了进去。 当她进门，看到窗边正在倒水的那道纤瘦的身影，以及她脑后笔直顺滑的低马尾的时候，乔慕有一瞬间的怔住。 这不是黄设计师，这是…… “乔慕。” 安倾羽给她倒了一杯水，亲手放到了乔慕的面前。 “你别愣着，坐啊。我没想到，今天早上在淘汰的简历里看到了你的简历，你这身份还需要递简历？和我说一声不就行了吗。” 她笑道。 乔慕整个人都不好了，安倾羽怎么会在这里？ 她一下子想起了中午唐悦和她说的事情。 难道……那个品牌部忽然空降的经理，就是安倾羽？！ 第158章 奇奇怪怪，可可爱爱 本以为会见到黄设计师，没想到竟然在办公室里见到了安倾羽，乔慕喝了口水，才缓过神来。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安倾羽说的话，“我的简历在淘汰的简历里？这是什么意思？” 问出这句话的瞬间，乔慕就知道自己问得多余了。 淘汰的简历，一共五个字，浅显易懂。她问，也是因为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她的简历竟然会出现在淘汰的那堆里。 “我才刚来品牌部不久，简历大部分是黄设计师做最后裁定的。她的标准有些苛刻，可能你的某些条件没有合格，她就将你放进了淘汰的简历里。” 安倾羽说了几句安慰她的话，“我看你的简历虽然没有学过相应专业，但做出来的方案都不错，很有灵气，黄设计师不要你，是她的损失。” 乔慕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本想将这次投简历当做一次磨刀石，黄设计师否决她，她就继续努力。 可现在，黄设计否决了她，安倾羽鼓励她。黄设计师淘汰了她，安倾羽又接受了她。 乔慕现在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究竟适不适合品牌部的工作。 她想问的，安倾羽仿佛也知道她想问什么，安倾羽认真地对她说道： “你放心，我拿了你的简历，不是因为顾司霆，是因为你的作品是真的不错。” “谢谢。” 乔慕有些拘谨地坐在椅子上，片刻蹦出来了两个字。 安倾羽好似被她的模样逗笑了，“好了，我看你提交上来的作品都是服装品牌，正好顾氏集团有个叫flora的品牌正在铺推广，我把你放进了那个小组里。” 她一边说着，一边按下了旁边的呼叫铃，“叫flora的项目负责人来我这边一趟。”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一身潮牌的男人就敲门进来，他十分挑剔地从头到脚将乔慕打量了一遍。 乔慕今早是从秘书室刚过来的，身上还穿着最普通也是最简洁的西装套装。 在对方的一身潮牌对照下，她的一身西装套裙就好像是老古董一般的存在。 “你是……” “alex，叫我alex或者是大a都行。” 他开口，声音里有着藏不住的自傲。 乔慕理解，这么年轻就能成为项目组长的，都是有能力的人，他自傲，也是有自傲的资本的。 安倾羽道：“这是乔慕，以后就加入你的项目了，她之前没学过类似的专业，不过有点灵气，你要耐心教她。” alex轻哼了一声，好像在表示同意，声音像是从鼻腔深处传出来的一样。 安倾羽眼神一冷，她直接大步走到了alex面前，“怎么，你是对我有意见吗？” 她忽然逼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缩短， alex的气势一下被冲掉大半，他轻声嘀咕了一声，“没有。” 安倾羽却没退开，“那你是对乔慕有意见吗？” alex没说话，他垂在身侧的手一下子攥紧了。 乔慕瞬间感觉到，从他的心底逸散出了一股厌恶混杂着酸涩的气息，就好像一个特别讨厌橘子的人闻见柑橘的反应。 他怎么会对她有这么大的意见。 “没有。” alex开口，可他的心中回声是不会骗人的。 乔慕又去感觉安倾羽的心中回声，那是带着热辣的胡椒气息的愤慨，真的是替她在打抱不平。 她收敛心神，主动站出对alex伸出手，“你好，初次见面，我是乔慕，新来品牌部的实习生。” alex极短暂地握了一下她的手，不情愿地带她出门了。 刚出门，他就给了她一个二维码，“这是项目群，加上你一共有五个人……” 他还没说完，这时另外一边的办公室门就打开了，黄设计师站了出来，目光环视了一圈办公室，在乔慕身上短暂停留，然后对上了alex的眼睛。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朝着alex招了招手。 “我现在有点事，你要是有问题，直接在群里问就行。” 他匆忙地和乔慕说了一声，然后就去找黄设计师了。 留在原地的乔慕看了看刚加进去的群，又看了看十分忙碌完全插不进去的品牌部众人。 她有太多问题了啊！现在应该做什么？ 乔慕去安倾羽门口拿走了自己的箱子，里面装着她从秘书室拿来的东西，在办公室里面转了一圈。 虽然现在已经下午了，可品牌部还是很忙。 只有她一个人抱着箱子傻站在办公室中央，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秘书室是有自己一个个工位的，中间都有隔板分隔。 可品牌部这边，只有大桌子，每个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中间没有任何隔板，桌子上摊开着和项目有关的文件。 乔慕拎着箱子来回走的时候，那些人充满敌意地朝着她看来，甚至有人掩上那些文件，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偷东西呢。 就在乔慕拿着手机，想着要不要在群里问一声的时候，忽然有个细小的声音在她身后响了起来。 “那个……你是乔……乔慕吗？” 小姑娘的声音细细的，乔慕听到声音转身看向声音来源的地方，正好与一个身穿白色裙子的瘦小女生对上了目光。 对上目光的一瞬，那女生的肩膀轻缩了下，好像这样就会被吓到一样。 “我……我叫岳芊芊，和你一个项目组的……很高兴认识你。” 她说话的时候，甚至都不敢看乔慕，手指在身前揪来揪去的，耳朵也粉粉的。 “你好。” 乔慕看了一眼她身前的工牌，岳芊芊是正式员工，别看这么容易被吓到，进公司的时间肯定比她早。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乔慕是真的有点怕吓到她，谨慎地问道。 “……当然。” 岳芊芊好像也没想到乔慕竟然能问她问题，怔了下，然后点头如捣蒜。 “品牌部这边的座位是怎么分的，我不知道我的工位在哪里。” 这是乔慕当下最关心的问题。 “哦，对哦，你还没找到位置。” 岳芊芊看到了乔慕手里抱着的纸箱，她伸出手，像是想要从乔慕手里接过纸箱的，可最后她的手还没碰到纸箱，就怯怯地收回了手。 “我们这边……分工位的方式和其他部门有点不一样。大家是随便坐的，一般来说……一个项目的人会坐到一起，这边是我们项目一般会坐的桌子。” 岳芊芊一边说着，一边主动给乔慕引路，朝着办公室另一边走去。 乔慕看着她小而精致的侧脸，心里忍不住想到，这姑娘胆子也太小了吧，还有点可爱。 奇奇怪怪，可可爱爱。 第159章 兔兔和猪猪 乔慕跟在岳芊芊身后，来到了办公室最临窗的桌子，下午的阳光明晃晃地照在桌面上，烫得文件封皮都热。 偌大的桌子旁坐着一男一女，岳芊芊小声地给乔慕介绍着。 “这是朱宝，副组长。” 她的手指延伸方向，是映着窗边坐的一个肤白圆润的女人。其实她不胖，体型甚至是正常偏瘦的，可骨架小，关节也圆滚滚的，看上去整个人像是用雪团捏起来的。 那女人好像刚睡醒午觉，白得晃眼的脸上还带着印子。 听到岳芊芊的声音，下意识眯着眼睛迎着光看了乔慕一眼。 看清乔慕的一瞬，朱宝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您，你好。” 她的发音有些飘，让人一时间分不出来她竟然是说了您还是说了你。 乔慕纳闷极了，不过她还是冲着朱宝道：“您好，副组长。” 朱宝连连摆着手，说不出话来，最后叹了一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大大圆圆的眼睛看着窗外，侧影变得有些惆怅，好像有点不满意自己的表现。 本来一开始旁边的清瘦男人没想站起身来的，副组长都站起来了，他也只能站起来，“你好，我是康嘉木。” “你好，我是乔慕。” 他们的桌子不小，岳芊芊殷勤地找了一把椅子推过来，乔慕这就算正式加入小组了。 “乔……慕，你想做什么呢？” 岳芊芊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感觉一点不像乔慕是个实习生，倒像是乔慕是来视察的领导。 alex还没回来，乔慕便看向了朱宝，“听副组长安排。” 这句话吓了朱宝一跳，“不敢，不敢，我可不敢安排。” 她们两个的反应有些过于奇怪了，甚至连康嘉木都忍不住高看了乔慕一眼。还以为乔慕有什么背景，是他不知道的呢。 乔慕觉得十分奇怪，稍微压低了点声音，“副组长，听您安排。” 朱宝清了清嗓子，好像这才想起来自己副组长的身份。她攥紧了拳头，抵在唇边，她的皮肤和气色是真的好，白里透红。 “你先了解一下flora这个品牌吧，之前没有接触过吧。” “没有。” “行，那你就先写一份品牌简报……明天以前交给我？” 朱宝努力有一个副组长的样，前面还挺正经的，直到后面不确定的尾音，直接让整段垮掉。 alex好像在黄设计师办公室里开会，一直没有回来。康嘉木今晚有事，请了假先走了。 乔慕终于有机会问朱宝和岳芊芊，“你们为什么对我的态度这样？” 她是真的好奇，结果朱宝和岳芊芊对看一眼，以为乔慕不开心。 朱宝一个激灵直接表示，“没事的，那个品牌简报你不用写，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 岳芊芊没说话，身子瑟瑟发抖起来。 乔慕能听到她们心底的回声，所以她能确定，这两个人是真的在害怕她。 乔慕这就不明白了啊，如果她们是因为她和顾司霆的那些“绯闻”，也不用怕成这个样子吧。 顾司霆是总裁，又不是恶鬼。 岳芊芊已经吓得小脸煞白说不出话来了，朱宝忽然想到了什么，朝着四周的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都在忙手里的东西以后，这才换了座位来到了乔慕身边。 “您可是未来的族长夫人，想干什么，您直接说，我可以去和alex沟通。” 听到“族长夫人”四个字的时候，乔慕只觉得豁然开朗。唯一会喊她未来族长夫人的，只有…… “你们是异兽一族？” 乔慕声音非常小，不过，即使她声音大点声也没什么，其他人不会相信的，只会觉得凑在一起的她们三个有些中二。 朱宝愣了一下，然后点了下头，因为她不怎么喜欢用异兽来自称，因为她也是人，只不过和大部分人类有些不同的小部分人类。 “哦对，我忘记了，您感觉不到我们的气息是吧。”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作为人类的乔慕是感觉不到异兽的气息的。 那她们这段时间在干嘛啊！岂不是很像神经病！ 朱宝瞪了一眼旁边瑟瑟发抖的岳芊芊，“都是你，你弄的气氛这么恐怖，我都被影响了。” 说完以后，她冲着乔慕轻声解释，“可能是我多嘴，但以防您不知道，岳芊芊祖先有兔子的基因，还是胆子特别小的侏儒兔，您别看她这样，其实岳芊芊是岳家这代年轻人里胆子最大的了。” 就这还是胆子最大的？ 乔慕忍不住看了一眼岳芊芊，骤然对上乔慕的眼神，岳芊芊惊了一下，然后非常快速又非常小弧度地点了点头。 关于祖先基因这个，乔慕是知道的。 顾司霆在跟她讲到异兽一族的起源的时候，第一句话说的就是，谁说只有猿猴才能进化成人？ 现在认可度最高的一种说法，就是现代智人是由远古古猿千万年来进化成的，这个理论是基于达尔文的进化论的。 进化论的核心就是优胜劣汰，物竞天择。按照异兽一族的解释，是只有人类形态能更好适应生存，一切的物种的进化终点皆是人类形态。 这就是为何虽然异兽一族会变形，而且祖先基因也各有不同，最终基因却和人类相差无几的原因。 乔慕的目光从岳芊芊的身上收了回来，然后看向了朱宝，“那你是……” “我？我的姓氏难道还没有透露出什么吗？” 乔慕瞬间懂了，朱宝笑的阳光灿烂，“嗯，我才是正统的猪猪女孩。” 得知了这些，乔慕对她们一下感到亲近起来了。 她忍不住环视了一圈品牌部的办公室，“还有谁是？” “只有我们两个，品牌部不算少的了，有的部门很多，有的部门甚至只有一个人。” 朱宝说到这里，骄傲的小尾巴就忍不住翘起来了。 “即使在异兽一族里，顾氏集团都算是很难进入的大企业呢。” 每一家也多多少少有企业，顾氏集团是最厉害的。 乔慕对朱宝说，“你们就将我当成普通员工就好了，你给普通的实习生分派什么工作，直接分派给我就好。” 然后她对岳芊芊说，“你有什么需要我去做，需要我打杂的，也直接告诉我就好。” 乔慕的目光温柔，缓解了岳芊芊一定程度的紧张。 就在这时，朱宝想起回家听到的事情，“听说您和顾总基因匹配度百分之百，您还有了自己的天赋？我能问问是什么星级，什么天赋吗？” 乔慕随口回答，“当然可以。我的是精神天赋，五星。” 满级精神天赋！ 岳芊芊刚缓过来的一口气瞬间又憋住了。 不愧是未来的族长夫人啊，果然不是一般人！ 第160章 你是真牛啊！ 黄设计师办公室里。 开完了会，alex正要走的时候，被黄设计师一挑眉叫住了，“那个乔慕现在在你的小组？” 提到乔慕，alex的表情倏然僵住，“对。” 他承认得极不甘心。 黄设计师点了他一句，“你好好观察一下她的表现吧，如果她的表现很差劲的话，管她有没有后台，都要从品牌部给我走人！” 她的话说得很霸气。 alex的眼中多了些自信心，“是！” 他从黄设计师办公室离开，刚来到小组的桌子旁，就看到他的副组长带着岳芊芊和那个乔慕聊得正欢。 alex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有点冷。 来到桌旁，直接将手里的品牌资料丢到了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 “整理好品牌资料，在今晚下班前给我一份品牌简报。” 他高扬着脖子，斜着眼睛看乔慕，一番话说得又急又冲，还带着淡淡的不屑。 岳芊芊猛然被吓了一下，手忍不住一颤，她手的指节是泛红的，可爱得令人怜惜。 朱宝更是欲哭无泪。 大哥，你别这么牛逼行吗？你不知者无罪，我们是真的害怕啊！ 她正想出面阻拦的时候，乔慕忽然伸手整理好桌面上散落的文件。 “我知道了，能给我一个邮箱吗？下班前我整理好品牌简报，发到您的邮箱里。” alex看都没看乔慕一眼，一边坐下，一边冷冷丢下了一句话。 “我的邮箱就在我朋友圈的备注里，你加工作群怎么不好好看看呢！” 话里话外，分明是乔慕能力缺失。 “我知道了，马上去做。” 乔慕能感觉到alex想为难她，不过经过董事长为难的她，面对alex这种，甚至都感觉不到什么压力。 如果抗压性也算是一种天赋的话，她被董事长锻炼的，绝对是五星抗压能力。 等乔慕离开后，alex看了一眼幽幽看着他的朱宝，和小心翼翼看着他的岳芊芊。 “怎么了？” 朱宝怎么看他，alex不觉得惊讶，关键是一向胆小的岳芊芊此时在用一种替他担忧的目光看他，即使是alex也觉得一愣。 “唉。” 朱宝又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也就是alex的身边，小声对他说道：“你难道没看论坛里吗？有人猜测，她和咱们的顾总正在谈。” 她没办法和alex说，乔慕不仅是在和顾司霆谈，他们之间的誓约都建立起来了，这绝对是以后的总裁夫人。 誓约不好解释，只能这么迂回提示alex。 alex冷哼了一声，“即使她真的是顾总女朋友又如何？她就是总裁夫人，来做实习生就要做实习生的工作，不能要特殊待遇！” 他最讨厌有特权的人，一想到这个女人是借助和顾司霆的关系转到品牌部的，alex就忍不住讨厌她。 从没学过相关知识，来品牌部应该就是镀金为了之后接手公司重要部门做准备吧。 虽然她递交上来的作品不错，不过想也不用想，应该是她让别人给做出来的。 一个花瓶而已，他才不屑陪她玩她想象中的工作游戏。 朱宝没话说，冲着alex竖了个大拇指。 你是真牛啊！ alex白了她一眼，“快点工作，不工作在这里聊什么天呢！” 他这一句，声音又有点冷了，旁边的岳芊芊骤然瑟缩了一下。 朱宝连忙伸出手拍了拍岳芊芊的头顶，放下来的时候又忍不住捏了她软软的小耳朵一下，“不怕，不怕，alex就是说话凶，你不是知道的吗？” 岳芊芊快速地看了alex一眼，水灵灵的大眼睛衬得alex好像犯了什么错误。 他身子一僵，摸了摸鼻子，没说什么。 乔慕回来以后，大家下班了，乔慕还在工作。岳芊芊在她身边转了两圈还是不敢走，被朱宝一把拽走了。 相处了不到一下午时间，她懂了乔慕的坚持。 一开始朱宝是真的和其他人想的是一样，觉得乔慕是利用顾司霆的女朋友的身份到每个部门晃，给自己镀金的。 经过几个小时的相处，朱宝渐渐发现，或许乔慕真的是来好好工作的。 十分钟后，黄设计师踩着高跟鞋离开了办公室，她远远地看了一眼留在这里的为数不多的人。 当她的目光落在乔慕身上的时候，冷哼了一声，“能力不够，或者是在作秀？” 她不崇尚加班，因为黄设计师觉得，只要能力足够，即使不用加班也能做出优秀的工作来。 若是其他新人，黄设计师也不至于这么苛刻。可乔慕和其他人不一样，一想到她和顾司霆有联系，黄设计师的眸色就冷了下来。 她最讨厌的，就是借助关系走后门的空降兵！ 听到黄设计师的高跟鞋踢踢踏踏地路过她的时候，乔慕下意识抬了下头，看到的只有黄设计师潇洒离开的背影。 她最后检查了一遍报告书，给alex的邮箱发了过去。 alex将任务给她的时候，距离下班只有一个小时了。乔慕用了一个半小时看完了文件和相关的介绍。 了解清楚品牌以后，又用了一个半小时做完了报告书。 其实这个速度已经算很快了，幸亏之前当秘书的时候，锻炼出来的文字功底。 alex收到品牌简报的时候，冷笑了一声。 他坐在出租车后座，喃喃自语，“果然，随便敷衍了一份就交上来了吗？” 他怎么会不知道距离下班一个小时不够乔慕做品牌简报的？ 一般都会给一天时间。 他就要看看这个乔慕能不能好好工作。 出租车司机挠了挠头，看了一眼倒车镜里的alex，小伙子长得白白净净的，怎么说话这么欠呢。 幸好alex不知道司机大叔是什么想法，要不然他会被气死的。 他直接用手机打开了品牌简报。 看到的，不是敷衍，是用心。连页面做得都很漂亮，品牌的优势分析得也很透彻，甚至在其中一页，链接品牌的介绍视频。 视频都通过剪辑，挑明了品牌的核心。 三个小时的简报，做出了三天的感觉。 alex怔了下，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乔慕自己一个人做出来的。 第161章 你玩耳朵，我玩你 乔慕下班的时候，来到了地下车库。早就过了下班时间，地下车库空了一大半，剩下的车主，估计都在地上的大楼里因为各种不同的原因加着班。 坐进车里，顾司霆主动倾身过来，亲了下她柔软的唇瓣。 “一天没见，今天过得怎么样？” 乔慕摸了一下自己的唇瓣，轻声道：“我今天转部门了。” 这是她第一次和顾司霆说这件事，尽管她知道，自己离职秘书室的秘密一定瞒不过他。 顾司霆目光平静，并不是很意外，“要不是凌主任和我说，我现在都不知道。” 他得知乔慕转去品牌部的时候，有些惊讶，不是太多。 怪不得这段时间家里多了些和时尚有关的书和资料，原来她不是忽然对时尚感兴趣，而是为了转换部门在做准备。 “抱歉，我没和你说，因为我一开始只是想试一试，没奢想能真的入职品牌部。” 乔慕揉了下眉角，看了一天电脑的眼睛有些酸涩，她轻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对顾司霆说，“你知道现在安倾羽是品牌部的经理吗？” 品牌部是公司里重要的部门，顾司霆知道这件事。 “那天咱们从安倾城的葬礼回来以后，董事长给我打了个电话，和我说这件事了。” 他抬起手，指腹轻轻掠过乔慕眼下的淡青色。 “安倾城死了，董事长许诺给安家的婚约他没有履行。这段时间他一直很愧疚，安倾羽的位置是对安家的补偿。” 他没和乔慕说这件事，是因为他没想到乔慕会去品牌部。安倾羽只要不在秘书室，就绝不会对乔慕产生影响。 结果…… “安倾羽选择品牌部的原因，是因为她有品牌部工作的经验，你知道鹤唳集团吗，之前这个集团的品牌形象规划就是安倾羽做的。” 听到这个名字，乔慕迅速反应过来。 自从她决定尝试转去品牌部的时候，就一直关注着品牌部的优秀案例，以及一些需要知道和学习的知识。 鹤唳集团的品牌规划做得就非常不错，算是近几年文化产业里的成功案例了。 现在民众们对鹤唳集团的品牌印象非常深刻，鹤唳以弘扬国学、文化自信为品牌卖点，拉动了旗下多个汉服品牌的销量。 原来这个品牌是安倾羽做的。 乔慕无奈，轻靠进座位里，“或许我和安家的缘分真的是很深吧。” 她在秘书室的时候，安倾城找麻烦来到了秘书室。现在安倾城走了，安倾羽竟然出现在品牌部成为了她的顶头上司。 顾司霆对安家人的顾虑还有，“我已经去叫何均言查安倾羽的底细了。” 乔慕想起一件事，谨慎地看向顾司霆，“你觉得安倾羽也有目的？” “每个人都有目的。” 顾司霆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无论她想要什么，只要不会伤害你，我都会任由她去。” 乔慕勾住了他的手，当顾司霆眸色渐深，又要倾身过来的时候。 她笑着推了一下他，“还开不开车了？今晚我们就在车库里住吗？” 回到家以后，乔慕就钻进了二楼的书房。 今天的工作，让她知道自己还有很多没有掌握的。 在秘书室工作的经验教会了她，她若是心存侥幸，一直不去掌握，迟早会有一天在工作上出现疏漏。 到时候被别人指出来，还不如她先自己学会了呢。 顾司霆来看过一次，他在她的桌旁放下了一杯热牛奶，一开始沉浸在学习中的乔慕甚至都没感觉到，直到嗅到香甜的牛奶香气，才一抬头望进顾司霆的眼睛里。 他正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里，双手握着一杯热牛奶，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乔慕看到桌边的热牛奶，没起身在原地抻了个懒腰。 “你怎么来了？” 顾司霆清扬了下下巴，让她去看墙上的钟表。 “已经晚上十二点了。” 他随手将杯子放在了旁边，起身来到了乔慕的身边。 “不敢相信，我这个工作狂要告诉你这些。该休息的时候要休息，否则身体会被透支。” 他牵住乔慕的手，将她轻轻松松从座位上拉了起来，然后拥她入怀。 “顾司霆，你听起来像个老妈子。” 乔慕嘟囔了一句，可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放松了，回抱住他。 “我还有几十张就看完这本颜色理论了，你先去睡觉吧，一会儿我过去。” 说完，她轻轻拍了下顾司霆的后背，就要放开。 顾司霆没松手，将下巴放到了她的肩膀上，“走吧，去睡觉吧，正好洗漱的时候你的脑袋能放松下。要不然，绝对会失眠的。” 思考也是会让大脑兴奋起来的，学习到这么晚的时间，再加上睡不着的时间，最后就真的会让人失眠。 乔慕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可他都已经将语气放到这么柔了，她觉得不提点要求，实在是浪费了今天他这么好的态度。 “我倒是可以现在就去睡觉。” 她抬起眼睛看向顾司霆，眼底有微微的血丝，可瞳仁却是亮的，透着她大胆的请求。 “顾司霆……听说你可以维持人形，变出来耳朵和尾巴，我要是去睡觉的话，今晚你能接我揉揉你毛茸茸的尾巴吗。” 顾司霆挑了下眉，“谁跟你说的？” 他倒是想看看，谁会告诉乔慕这些东西。 乔慕毫不客气地卖队友，“苏启光。” 果然。 顾司霆轻磨了一下后槽牙，他垂眸看进乔慕期盼的目光，然后轻点了下头。 乔慕当机立断地合上了书，关上了电脑，小跑去洗漱了。 一想到那条手感非常好的大尾巴，别说睡觉了，就是现在让她去外面夜跑两公里她都愿意。 乔慕觉得她达到了人生中前所未有的速度。 二十分钟后，她就冲好了澡，跪坐在柔软的大床上，目光兴奋地看着顾司霆。 顾司霆掀开被子，从床的另一边上来了。 乔慕连忙压住了被子，控诉他，“你说话不算话！” 顾司霆直接掐着她的腰，将这个无法无天的女人也塞进了被子里面。 乔慕刚想抗议，她就感受到了小腿被毛茸茸的尾巴勾了下。 乔慕：“！！！” 她一下就兴奋了起来，刚要掀开被子，就被顾司霆红着耳廓压住了手。 “不行，你要是不想摸的话，就算了。” “想摸，想摸。” 乔慕只能摸着黑，捉到了那条因为紧张在左右乱晃的尾巴。 她刚要继续往下摸的时候，手腕就被顾司霆捉住了。 “你够了。” 顾司霆的声音变得喑哑起来，将人压进了被子里。 乔慕一边被亲，一边还没忘记他承诺了什么。 “耳朵，你还说让我玩耳朵！” 顾司霆埋在她的颈窝里，从头顶露出了耳朵。 在乔慕伸手去碰的时候，他直接压着人吻了下去。 你玩耳朵，我玩你。 看谁更吃亏！ 第162章 小可怜 翌日一早。 乔慕下楼的时候，就看到了顾司霆正坐在沙发上喝咖啡。 黑咖啡随着他的动作，冰块与杯壁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乔慕一抬头，看到他的脸色比手中的黑咖啡还要黑。 她主动靠了过去，环住他的肩膀，手臂环在他的脖子旁边，在清晨的光线里，显得更加白皙细腻。 “昨晚谢谢你，我睡得很好。” 想起昨晚，两人差点擦枪走火。 如果不是他顾虑她最近睡得少，自己去冲冷水澡了。 她昨晚还不知道要几点才能睡觉。 顾司霆扫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冷哼，“你等着周末的。” 之前是看到吃不到，现在是能吃到，还因为心疼她，不敢多吃。 顾司霆下颌线微微绷紧，“要是什么时候你能有耐力天赋就好了。” 他就不怕折腾到她了。 乔慕没吱声，她就当顾司霆在白日做梦。 去吃饭的时候，她才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不是说天赋不会增长太快吗？” 那意思就是，你慢慢等着吧。 早餐是顾司霆提前起来做的，乔慕吃了不少，显然她的食欲还是很旺盛。 吃完饭去洗手间准备化个淡妆。 乔慕低头洗了个脸，抬起头的时候，感觉到鼻子一热。镜子里，鲜红的血从她的鼻腔蜿蜒而下。 她吓了一跳，止血的动作有些手忙脚乱。 乔慕不怎么出鼻血，她记忆里自己已经好久都没出过鼻血了。 用纸巾止住血的时候，她还在想这件事。 当顾司霆从洗手间门口路过的时候，看到她塞着一张纸巾站在水池前面，他轻皱了下眉，“你怎么流鼻血了？公寓里应该有加湿器，今晚拿出来用吧。” “也只能这样了。” 乔慕说了句话，柔软的纸巾随着她说话的动作，轻挠了下她的上唇。 有些痒，她忍不住伸出手挠了下。 通常，流鼻血不会持续太长时间，结果乔慕在洗手间等了五分钟左右，血流不止。 她忽然站起身来，站得过猛，再加上流血的原因，眼前有一瞬的发黑。 “幸好你昨天晚上叫我早睡觉，或许是因为年龄上来的原因，我觉得最近特别容易累。” 顾司霆轻皱了下眉，他伸出手轻碰了一下露在鼻子外面的纸巾，“要是再不停，我们就去医院吧。” “不至于，为了流鼻血去医院也太小题大做了。” 乔慕将他推出了洗手间，“你先去外面等着吧，一会儿我还要化个妆，咱们半点的时候再出发。” “好。” 顾司霆曲起食指，轻刮了一下她的脸，低声道：“小可怜。” 幸好，及时止住了血，要不然乔慕是真的不想因为一个鼻血闹到医院去。她到公司的时候，alex正在桌边，他正对电脑打着字。 听到声音，抬眸看到了乔慕。 岳芊芊和康嘉木都到了，康嘉木见乔慕来了，冲着她轻笑了下。岳芊芊则偷偷冲着乔慕招了招手。 其实大家都能看出来，alex对乔慕是有点意见的。 没想到，alex主动喊了她一声，“乔慕。” “你昨天交上来的品牌简报我看了。” 乔慕的动作一顿，没有继续整理桌面，而是安静坐下，看着alex，等着他的评价。 岳芊芊也忍不住抬起头看向alex，alex甚至能在她圆溜溜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也能看见岳芊芊眼底的担心，她在担心乔慕被他欺负。 alex呼吸一滞，岳芊芊把他当成什么人？难道以为他真的会因为一己好恶，就给乔慕添麻烦吗？ 他忽然有点不爽，具体为什么，就连他也说不出来。 “你做的品牌简报不错，今天你就和康嘉木一起去外面跑跑腿吧，具体做什么，康嘉木会和你说。” 或许是因为alex的别扭表情太搞笑，康嘉木忍不住轻笑一声，胆小的岳芊芊看了康嘉木一眼，也忍不住唇角轻勾起一抹弧度。 alex有些恼羞成怒地清了清嗓子，“好好工作。” 他就丢下了这四个字，然后就倏然从桌旁起身，拎着电脑不知道去干吗去了。 康嘉木眼中带着笑意，像是很了解alex一样，冲着乔慕轻轻摇了摇头，“他这人就是说话挺直的，有的时候你不要介意。” “我不介意。” 乔慕刚将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在桌面上，没想到alex忽然塞给她这么一个任务，她只好将东西全部装了回去。 康嘉木见状，知道她做好准备了，“那我们走吧，我们要做的事情，路上跟你说。” 和岳芊芊告别后，两人就从公司出发了。 坐上了车，康嘉木才和她说道：“我们两个今天的任务就是去不同的flora店观察，看客户群，看店铺位置，看服务员的态度。总之，只要是和品牌形成印象有关的，我们都需要看。” “我懂了。” 乔慕一边听着，手也没停，将康嘉木说的都记下了。 “其实不用记得，我们今天应该能去五六家店，前面几家店我会教你，你到后面就能学会了。” 康嘉木笑容温和，一看就是那种性格很好的人。 乔慕挺喜欢这个小组的氛围的，除了alex以外，大家的气氛都非常和谐。 想起alex，她忍不住问出了刚才就想问的一个问题，“你和alex很熟吗？感觉你们好像是朋友。” alex虽然年轻，履历却在那里摆着，不是每个人都敢和他开玩笑的。 “你眼力不错，我们是初中同学，认识很久了，也没想到大学不在一所学校，进了公司竟然还能遇见。” 聊到了alex，康嘉木又解释了一遍，“他其实人挺好的，主要是因为黄设计师的风格就这样，紧张感和压迫性都很强，alex是她的学生，这样也就不奇怪了。” “alex是黄设计师的学生？” 乔慕瞬间懂了，怪不得alex年纪轻轻就可以成为组长。黄设计师对员工很严厉，她对学生更严厉，听说能得到她的肯定收为学生的，都是非常优秀的。 两人正聊着，出租车到了距离公司最近的一处商场。 康嘉木迅速投入了工作状态，带着乔慕进了商场找到了flora的店面。一进去，店员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欢迎光临flora，请问两位有什么想看看的款式吗？” 康嘉木将手搭在乔慕的肩膀上，笑着说道：“我想给我女朋友添件衣服，从来没听过这个牌子，你能给我们简单介绍一下吗？” “当然可以，flora是一款面向年轻人的品牌，无论是职场女性还是学生，都能在这里找到适合她们的衣服……” 乔慕正聚精会神听店员介绍，根本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董事长浩浩荡荡带着一队工作人员出现在商场里。 他过来巡视工作，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乔慕。 “现在不是工作时间吗？她怎么在这里？” 顾烨豪很快看见了乔慕身边的康嘉木，以及康嘉木搭在乔慕肩膀上的手。 他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这是在做什么！大庭广众怎么能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的，被我抓到了吧！” 第163章 低血糖 看到乔慕和一个年轻男人在商店买衣服，董事长当机立断地拿出了手机，皱着眉头极为不熟练地调出了照相界面，然后发给了顾司霆。 并配文。 顾烨豪：【管好你的女人！】 顾司霆是在会议的时候接到的这条信息，他不露痕迹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图片，没有点开放大，好像狗仔拍的照片一样。 董事长这段时间没什么工作，什么时候转职去当狗仔去了？ 他点开了图片，才看清女装商店里的乔慕和年轻男子。从董事长的照片来看，乔慕和那个年轻男人并肩走着，同时看向货架，不知道在聊什么。 顾司霆想也没想就回了一条。 顾司霆：【乔慕今天的工作是出外勤，她现在正在品牌部工作。】 乔慕今天是第二天去品牌部上班，顾司霆嘱咐何均言将乔慕每天的工作安排告诉他。所以他才知道乔慕每天的安排，也知道今天和她出外勤的，是一个叫康嘉木的同事。 顾烨豪却没看见顾司霆的消息，他给顾司霆发了消息以后，直接去flora的店里，想要抓个现行。 当乔慕拿了一件衣服，刚比在身上的时候，透过镜子就看见身后的店门口，董事长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这瞬间吓了她一跳，“董事长！” 正在问店员一些细节的康嘉木，听到乔慕的这声董事长，下意识一扭头，就和顾烨豪来了个面对面。 “董……董事长？” 一开始，康嘉木还没认出来，因为他进公司的时候，董事长早就从公司的一线退了下来。 只有公司年终年末的大会上，他能远远地看一眼。 董事长一听这意思，又看了一眼康嘉木一身的西装，顿时明白了什么，“你是顾氏的员工吧！” 康嘉木连忙回答，“是，董事长，我是品牌部的康嘉木。” 在他身后的店员听说今天早上公司高层要过来巡店，如今看见顾烨豪身后那么一长串人，她瞬间明白了。 店员也非常机灵地喊道：“董事长！” 她的目光在顾烨豪身后的人群里也看到了熟悉的人，“店长！” 就在店员打招呼的时候，乔慕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她一下子来到董事长的面前，挡住董事长打量康嘉木的视线。 “董事长，我们在工作。” 乔慕冲着顾烨豪露出了个微笑，解释道。 董事长眉毛都没抬一下，“你来这里工作？哼！真是撒谎不打草稿！” 乔慕知道董事长不知道她转部门的事情，有些无奈，刚想解释，顾烨豪忽然发难，“我看你分明是有新情况，你和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异兽一族因为誓约的关系，大多从一而终，这使得他们对出轨行为完全不容忍，特别是董事长这种年龄偏大的，性格更保守。 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董事长会忽然说出这种话来。 商场的负责人非常有眼力见地领着其他人先到店外，董事长身边只留两个保镖。 保镖对望一眼，也站在了门口，脸上架着黑色的墨镜，非常酷的造型看不清他们脸上的情绪。 乔慕轻皱了下眉，“董事长，我现在是真的从秘书室转去了品牌部，您要是不相信，可以给公司人事部打电话问的。” 顾烨豪怀疑地看了一眼乔慕，见她言之凿凿不像作假，掏出手机就要给人事部打电话。 他竟然真的打电话。 乔慕无奈的扶额，她抱歉地看了一眼康嘉木，觉得康嘉木完全被她连累了。 康嘉木还有点没太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看了看在发火边缘的顾烨豪，又看了看皱着眉的乔慕，他的脑海里逐渐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那边，顾烨豪刚拿出手机，就看到了顾司霆在十五分钟前给他发来的消息。 看时间，顾司霆是在他刚才进店的时候发给他的。上面写的和乔慕说的一模一样，难道说，真的是他误会了？ 即使是顾烨豪，此时此刻都有些尴尬。 乔慕看顾烨豪的脸色就知道他应该知道自己闹了个大乌龙，他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半分犹豫都没有，直接来到了董事长的身边，“董事长，今天我们来是调查顾氏集团下面的品牌flora的，还有下一家店要去，您看……” 最后，她还是给董事长留足了面子。 顾烨豪有些机械地点了下头，就好像刚才冲进来质问乔慕和康嘉木关系的不是他一样。 “你们去吧，别太晚了。” 乔慕给康嘉木使了个眼神，让他赶紧离开。两人以飞快的速度走到商场外，乔慕才觉得没那么尴尬了。 康嘉木已经猜到了大概，他朝着商场的方向看了一眼，忍不住问道：“所以，论坛上的绯闻，都是真的了？” 乔慕有些意外看他，“你也刷论坛？” “我不怎么刷论坛，不过有一阵你和顾总的名字总在上面挂着，我这才……所以你和顾总是真的！” 康嘉木之前也有过猜测，可若是董事长都认识乔慕，那乔慕和顾司霆的关系应该比论坛上猜测的要认真许多。 乔慕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嗯，差不多就是你想的那样。” 她说，“还请你保守秘密，今天的事情请你不要往外面说，我不想让大家知道我和顾司霆的关系。” 其实乔慕就是不想让大家因为她的男朋友是顾司霆照顾她。 “当然。” 康嘉木和她保证，乔慕可是顾司霆的女朋友，甚至可能是以后的总裁夫人，他怎么会因为八卦之魂沸腾就得罪她。 他认真地说道：“你放心，我也不会和小组里的人说的。” 乔慕：“……” 小组里，岳芊芊和朱宝都知道了，现在想想，好像也只有alex不知道。 她轻轻摆了下手，不想在这件事上继续聊下去了，“如果不是董事长忽然出现，也不会打乱我们调查这家店的节奏。算了，现在我们抓紧时间去第二家店吧。” “好。” 因为董事长打乱他们的节奏，两人就连着又跑了两个店。 中午一点，他们甚至还没吃上饭。从今天第三家店出来的时候，乔慕的眼前瞬间白了两秒。 她下意识地扶住了旁边的门，把和她并肩走在一起的康嘉木吓了一跳。 “怎么了？” 乔慕努力地睁了下眼睛，尝试从一阵阵的眩晕中找到方向感，“稍等我一下，可能是低血糖了。” 她勉强站起身，来到了一旁坐下。 难道最近熬夜熬的太多了？在这之前，她可从来没有低血糖过。 第164章 低烧 康嘉木暂时离开了，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杯奶茶。 “喝点这个吧，如果你是低血糖的话，奶茶应该可以恢复你的血糖吧。” 康嘉木也没见过低血糖是什么样，好在他之前去健身房健身过一段时间，听到过里面的教练对减肥的小姑娘说，容易低血糖的话随身带两块糖能缓解。 忽然让他去买糖，他不知道去哪里买，幸好旁边就是奶茶店。 “谢谢。” 乔慕冲着康嘉木轻点了下头，接过奶茶喝了一口。眩晕还有些，没有立刻缓解，她也没有过低血糖的情况，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正常的。 等那股劲过去了，她才从位置上站起身，对着康嘉木说，“我们先去吃饭吧，下午不是还有三家店要去吗？” 康嘉木犹豫地点头，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欲言又止。 乔慕冲他笑了下，“没事的，不用担心我。” - 虽然早上有董事长搅局，乔慕和康嘉木还是紧赶慢赶地完成了今天的任务。 回到办公室将一切汇报给alex的时候，小组成员们都注意到了乔慕苍白的脸色。 “这是怎么了？” “没事，应该是又有点低血糖了。” 在去商场店面探访flora的途中，乔慕买了一包糖放在随身的包里，为的就是防止出现类似的情况。 于是她掏出了一块糖，吃了以后，看向岳芊芊和朱宝。 “这回呢？脸色有没有好一点？” 两人：“……” 其实并没有好很多啊喂！ 即使是一直对乔慕抱有成见的alex，都忍不住在检查乔慕和康嘉木的汇报后，和她说了一声，“下班了，回去好好休息，多睡点觉比什么都好。” 今天，乔慕准时下班。 周五的晚上，本来和顾司霆约好了去附近的另一个城市玩。 乔慕甚至都回家收拾好了行李，可晕眩的劲一上来，她就靠在沙发上起不来了。 “改到明天吧。” 顾司霆给她倒水的时候，还听沙发上窝着的乔慕声音弱弱地说了一句。 他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微烫。 “这个周末，在家休息。一会儿你不用管了，我会把行李都放回去的。” 他说完后，从旁边抽了一条毯子，给乔慕盖上了。 乔慕像是听见了，又像是没听见，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苏启光拎着医药箱赶到。 当他看到靠在沙发上，烧得小脸通红的乔慕的时候，有些惊讶地看向了守在一旁的顾司霆。 “最近她着凉了？也不应该啊，誓约刚成立的时候，应该是身体机能最好的时候，她怎么会因为简单的着凉就发烧成这样？” 顾司霆刚换好一块浸了冷水的毛巾，亲手覆在她的额头上。听到苏启光的话，忍不住默默扫了他一眼。 他的眼神仿佛在说，你问我，我问谁？ 苏启光一边打开手里的仪器，一边给乔慕扫描了一下。 “37.5度，低热。身体里没有什么炎症反应，看着不像生病……” 苏启光让顾司霆抬起乔慕的手，他用仪器自带的针，采了点血。 经过他改造的手机，甚至能进行血液检测。 没过多久，结果出来了。 “她现在一切指标都是正常的。” 苏启光看到这个结果的时候，也很诧异。 顾司霆替乔慕掖好被子，怕打扰到她，直接带着苏启光来到了旁边的书房。 他皱眉问，“她现在一切指标都是正常的，那是怎么发烧的？” “……不知道。” 苏启光的心情显然也不好，乔慕的症状的确奇怪，他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症状。 “乔慕这是第一天不舒服吗？她最近有什么症状吗？” 苏启光问道。 顾司霆想也没想，就将这几天乔慕总是容易累，低血糖和她今天早上出鼻血的事情告诉了苏启光。 这一系列的症状，苏启光觉得听起来有点耳熟。 他挠了挠头，回忆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什么。 “等会儿我再采一份血，带走化验一下，结果出来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顾司霆没想到，苏启光竟然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在乔慕身上发生了什么。 “那我就让她这么烧下去？” “不是，既然她的身体没有出现任何反应，应该就是她现在发烧并不对她身体产生影响。我想可能是誓约结合后，对她的人类身体产生的一系列影响，应该一段时间后就能渐渐好转了。” 苏启光行医时间也不算短了，见过些奇怪的病，其中就包括誓约结合后出现的一系列反应。 一般来说，都是跨族群的誓约结合才会出现这种情况。虽然说异兽族和人类结合，之前并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但这种结合数量不多，乔慕和顾司霆的基因匹配度又是百分之百。 “你让我回去研究研究，你就和现在一样，保持她的体温不要太高就行。” 苏启光比画了下手势，做出了个用毛巾敷额头的动作。 顾司霆紧锁的眉心一直没有打开，他和苏启光离开了书房，看苏启光从医药箱掏出了针管，他才坐在乔慕的身边，把她的袖子挽起来。 针扎进去的瞬间，乔慕稍微清醒了一些，她的眼睛还没睁开，却下意识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顾司霆。” “宝贝，我在这里。” 顾司霆看着鲜红的血从她的血管流出来，一滴滴地淌入采血器里，有些低头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乔慕的手臂被顾司霆扶着，扎针的时候觉得疼，后面采血就没太多感觉了。 她浑身又冷又热，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直到苏启光离开，她都没醒来。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醒来的时候，日光已经明晃晃地照在沙发靠背上。 乔慕轻眯了一下眼睛，用手挡住了清晨的日光。 刚想起身，就感觉到旁边的人。 她这么一动，顾司霆也瞬间醒了。 他昨晚一整晚趴在她的身边，担心地睡着，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旁边的温度计测她的体温。 冰凉的温度计骤然接触到乔慕的皮肤，乔慕下意识瑟缩了下，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我没事了，我感觉现在活力满满。” 她从沙发上一骨碌坐起身来，为了和他证明，甚至还在原地蹦了两下。 顾司霆这才放心，拿出温度计一看，也是正常体温。 他上前一把将乔慕揽进了怀里，在晨光里相拥。 乔慕神色微动，顺从地抱住了顾司霆。 她纤细的腰肢就在他火热的掌下，顾司霆无意识地上下摩挲了两下，心里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乔慕本就纤细的腰肢，怎么感觉又瘦了些。 第165章 阴霾 原本计划的周末也泡汤了，一整个周末，乔慕被顾司霆看着休息。 甚至在晚上八点半的时候就收了她的手机，抱着她睡觉。 这天，他们躺在床上，乔慕躺在他的怀里，看着黑色的天花板，怎样也睡不着。 她背靠着他的胸膛，能感受到他的呼吸频率，也不像睡着的样子。 “苏启光之前给我检查过，他虽然没检查出任何问题，但他有什么猜测吗？” 乔慕的声音不大，在寂静的夜晚却显得十分明显。 “没事，别多想。” 顾司霆又收紧了些手臂，两人的距离更近了些，乔慕甚至觉得自己像是嵌在他的怀抱里。 乔慕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她抬起手摸了下他的脸颊。 淡色的月光从窗口透进来，照亮了他的眼睛，也照亮了他眼底的她。 “顾司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乔慕翻了个身，面对面地看着他。他们两个的距离甚至近到，可以躺在一个枕头上聊天。 顾司霆没说话，被子下却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先是母亲当着他的面跳楼，后是父亲抑郁而终，他的生命里仿佛只剩下了离别。 如今，看着乔慕一天天瘦下去的样子，他又想起了当年父亲离开的最后时期…… 借助着月光，乔慕看到顾司霆眼底有浓浓的化不开的情绪。 她扬起头，吻住了他的薄唇。 在感觉到她向下伸手掀起他的衣角的时候，顾司霆睁开了眼睛，压住了她的手。 “好好休息。” 他声音喑哑，好看的喉结克制地上下滚动着，正想起床去冲冷水澡的时候。 乔慕忽然起身将他压下，她俯视着他，瀑布似的长发垂下，柔软的发尾轻轻地扫着他的手臂。 “我这两天已经休息得够多了，顾司霆，现在才不到九点钟。” 顶楼的落地窗很大，今晚的月光如水一般，又亮又清，将黑暗的室内照得明亮。 他抬起头，便看进了她澄澈的眼底。 顾司霆没说话，炽热的掌心贴着她的腰侧。 乔慕主动俯下身，投入了他的怀抱，她轻咬了下他轮廓好看的喉结，吻上他的锁骨。 她声音像是浸了水，又软又润。 “我要你爱我。” 月光下，她好似塞壬女妖，清纯又妖娆。 不知何时，他双手掐住了她的腰，开始回应她的吻。 今晚的乔慕很主动，主动得像是个要人命的妖精。 顾司霆轻眯着眼睛，看着热情的她，直到她体力不支的时候，才翻了个身，将她压进柔软的大床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扣住了她的指节。 …… 最后，他抱着她去浴室，浴缸里，乔慕趴在他的怀里，纤细的指尖扫过他肩膀上她留下的指甲印。 在升腾的雾气里，她向他承诺道。 “顾司霆，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顾司霆没说话，亲了亲她慵懒半阖着的眼皮。 一直横亘在他心头那些阴霾，逐渐消散…… - 这天，在公司工作的时候，乔慕忽然对flora的品牌定位提出疑问。 “我们去店里考察的时候，发现flora的员工都会讲品牌形容成适合学生和年轻职业女性的服装品牌。包括后期做的社交媒体调查，都显示出flora的品牌定位一直是不明的。” 在服装行业，最多的品牌面向的都是年轻女性这个群体，如果不能有一个突显出品牌特色的定位，flora也许会成为某些人的心头爱，但永远不会成为一个独特的充满了吸引力的品牌。 alex皱眉，“你想说什么？flora的品牌定位当然很明显，销量最高的碎花裙，还有……那条珍珠牛仔裤，在社交网站上的热度都很高。” 乔慕敏锐地抓住了他话里的停顿，直言道：“我们调查品牌多久，在提起flora的代表性单品，都会有停顿。更何况消费者，消费者每天面对那么多的品牌，根本不会对flora留下任何印象。” alex显然也知道这点，他抱着手臂，虽然表情不是很认同，可心里其实已经认同了乔慕的说法。 flora衣服漂亮吗？漂亮。 可现在市场上的漂亮衣服太多，flora在一众各有特色的品牌中，根本无法突围。 要做品牌，不是做到上游就是好的。 大部分人买衣服只会买十几件甚至几件，如何占据一部分的衣柜，这是每个服装品牌都要思考的核心问题。 “那你觉得flora的风格是什么？” alex将关键问题抛给了她。 乔慕紧盯着alex的眼睛，她知道alex是时尚专业毕业的，她能看到的，alex肯定看到了。 乔慕翻了下面前的文件，那是flora的主设计师的履历，“我看这位设计师之前曾有高定服装的设计履历，开创flora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兴趣。在一开始，flora的衣服是具有设计师喜爱的洛可可风格的，我认为……”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alex冷声否了，“不行，现在洛可可风格不是流行，虽然最近在流行复古，但主流是美式复古和巴洛克风格，洛可可并不是主流。” 不是流行，就代表着销量的惨淡。 “可一定要是主流吗？” 乔慕大胆开口，“主流意味着泯然众人，主流意味着要和多数品牌进行竞争。如果设计师关注的是这方面的时尚也就算了，本来她喜欢的是洛可可，却因为销量强行改成了韩式小清新，她的设计功力也无法全部发挥出来。” 她说完这些后，话音一转，“最关键的是，品牌的塑造，要和设计师商量。我觉得我们先不要下定论，应该邀请设计师来公司聊一聊。” “组长，你说呢？” alex准备好的话全被乔慕堵在了喉咙里，他冷声吐槽道：“话都被你说了，你还需要我说什么？” 乔慕也没说要立刻转换品牌的方向，而是说要先请设计师过来商量一下。 几日的相处，乔慕明白alex和他表现出来的一样固执，他也肯定是明白flora的品牌缺少亮点。 如今她指出来了，并提出了解决方案，alex乐见其成。 否则，他绝对不会同意乔慕的方案的。 乔慕拎着手机，打算去走廊给设计师打电话邀请对方来公司一趟了。 一转身，就对上了在门口站着的安倾羽的目光，只见安倾羽冲着她微微一笑，就转身关上了门。 也不知道是何时站在那里的，又看了多久…… 第166章 白狸的短信 下午的时候，乔慕就被安倾羽喊进了办公室。 在安倾羽喊乔慕的时候，品牌部许多人都听到，并且抬起头看了过来。 乔慕知道他们在看什么，在这之前，品牌部是黄设计师的天下。 安倾羽作为一个关系户忽然空降在品牌部，本来就是惹了众怒，如今再加上一个更铁的关系户乔慕。 只要她们两个凑到一起，每次都能引起品牌部众人的厌恶。 精神天赋五星的乔慕，甚至能感受到在她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身后传来的浓得化不开的唾弃和嫉妒。 她只能听见别人心底的回声，无论是什么情绪，都很淡。 而现在，她感受到了如此浓烈的情绪，足以可见究竟有多少人有着同样的想法。 唉。 乔慕在心底轻叹了一声。 她如今也认识到了，想着去说服别人是没用的。 大家只认实力，不会听她去辩解自己不是靠着和顾司霆的关系进来的。 最重要的是，她和顾司霆的确是男女朋友关系，甚至从异兽一族的誓约来看，他们甚至是人生伴侣的关系。 这层关系怎样都会跟随着她，乔慕能做的，就是不听外界的非议，专注地完成自己的事情。 进了安倾羽的办公室，安倾羽直接问，“决定要请flora的设计师过来，是你的主意吧。” 她一边问，一边亲自给乔慕倒了一杯水。 乔慕有些判断不出来她问这句话是为了什么，不过这件事本来就是她的主意，没多想点了点头。 安倾羽坐在了办公桌的后面，也就是和乔慕面对面的位置，“既然是你的主意，那如果品牌塑造成功的话，我就可以有理由将你升为小组组长。” 她轻挑了一下眉，“换掉那个alex，你可以拥有你自己的小组，挑选自己的组员。” 乔慕没想到，安倾羽竟然这样提议。 她直接表示，“这不合规定吧。” 现在的她还没从实习生转正，公司是有转正与晋升的规定的，想要成为小组长，必须是一步步升上去，或者是有卓越成绩的。 现在成绩还没有，安倾羽怎么就要将小组长许诺给她了？ 安倾羽摇了摇头，笑道：“你和顾司霆的关系，有很大可以操作的空间，公司都是顾家的，就是不合规定又怎么了？” 她的一番话说得过于直白，让乔慕都有一瞬间的怔愣。 “安经理。” 乔慕轻皱起眉，她觉得安倾羽一定误会了什么。就在乔慕想纠正安倾羽的想法的时候，安倾羽忽然一笑，“和你开玩笑的，主要是现在的组长都是黄设计师的，我在品牌部的工作多受限制，想要培养几个没那么仇视我的人。” 她摆出有些可怜的表情，“我可以承诺你，和flora有关的事情，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做吧。黄设计师若是阻挠你，你可以直接和我说，我帮你解决。” 乔慕从位置上站起身来，“安经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员工。或许您觉得我有背景，实际上我的背景并不会起到什么作用。” 她直视着安倾羽的眼睛，“我们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每个人的路都不会太通畅，有的时候，其余人的想法不用管，低头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说完后，乔慕就放下了手边的水，从安倾羽的办公室离开了。 听完乔慕划清界限的一番话，安倾羽也没生气，她笑着摇了摇头。 “乔慕，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划清界限就能划清界限的。” 已经走出她办公室的乔慕没有听见这句话。 这天下班的时候，顾司霆问她，工作的时候有发生什么事情。 乔慕也没说。 两人在沙发上抱在一起，乔慕搂着他的脖子和他撒娇，“我们都下班了，就不说工作上的事情了，好不好？” 她说自己不借助顾司霆的力，是真的说到做到。 而且毕竟顾司霆是顾氏集团的掌权人，她在工作上遇见的什么事情都和他说得话，避免不了聊到她的同事。 乔慕设身处地想了下，没有人希望总裁的女朋友回家以后和总裁说自己的表现。 于是她闭口不言，而且她和顾司霆之间，并不是只有工作要聊。 “都听你的。” 顾司霆低头，用鼻梁蹭了蹭她的鼻尖，声音宠溺地说道。 “今天身体舒服吗？有没有恶心？” 最近，乔慕的症状又从低血糖变成了恶心。 虽然身体是自己的，乔慕是真的无语。 怎么会有这么多毛病，之前二十多年风平浪静，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了，这么能凸显自己的存在感。 “还行，中午吃下去一些。” 乔慕说到吃，中午本来就没吃很多的她忽然饿了。 “顾司霆，顾司霆，你之前给我做的冬阴功汤，能再给我做一次吗？我晚饭想吃冬阴功汤！” 光是提起他曾经做过的冬阴功汤，乔慕就饿了。 越是胃口不好，越是恶心，她就越想吃一些酸辣爽口的。 她都提出来了，顾司霆怎会不答应。 他从沙发上起身，来到厨房，系上了乔慕买回来的小草莓围裙。 乔慕也没闲着，光着脚跑到了厨房门口，看顾司霆背对着她下厨。 抽油烟机边缘有亮色的灯条，更显得他身姿高大，宽肩窄腰。可爱的小草莓围裙愣是被他衬得硬气许多，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 “光着脚，去沙发那边坐着去。” 顾司霆一转身，就看到了乔慕右脚踩在左脚上的样子，显然是自己也感觉到凉了。 他的语气有些严厉，乔慕像是被老师说的孩子，蔫蔫地转身去找拖鞋了。 就在这时，顾司霆放在料理台上的手机一震。 他收到了一条短信。 顾司霆原本只是轻扫了一眼，在看到上面的消息的时候，忽然神色一冷，不顾手上的水珠，直接拿起了手机。 只见，这条来自未知手机号的信息是这样的。 【乔慕最近身体如何？——超级关心乔慕的白狸】 看完后，顾司霆攥着手机的手倏然收紧。 手机的屏幕上，倏然出现了一道裂痕。 第167章 最大的问题 吃饭的时候，乔慕满足地喝了一口冬阴功汤。 “好好吃，你真是太会做饭了。” 乔慕笑着看向了坐在对面的顾司霆，发现他神色低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能感受到顾司霆的心里的回声。 暮色一样深沉。 就在这时，顾司霆忽然抬眸，“你刚才是用了精神天赋吗？听我的心里的回声？” 乔慕轻点了下头，很快有察觉到不对，“你能感觉得到吗？” 自从她有了精神天赋，其他人和她说了些和天赋有关的事情。例如，如何使用自己的天赋，如何约束自己的天赋，还有一些基本规则。 例如没有精神天赋的人，绝对无法感觉到其他人用精神力探视，这也是为何精神天赋算是五种天赋里比较珍贵的一种。 因为精神天赋防不胜防。 乔慕替顾司霆高兴，“是不是你现在也有了精神天赋？要不要去苏启光那边再测试一下？” 顾司霆抿了一下嘴角，没笑出来。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最后点了点头，“明天上班前，我们就去找苏启光。” 说着，他的视线落在了桌旁带着裂纹的手机上。 乔慕也是这个时候才看到被他弄断的手机，她忍不住说道：“这是怎么弄的？掉在地上了？” 光是想到这种可能，她就有些肉疼。 “嗯。” 顾司霆发出了一声没有任何意义的音节。 吃完饭的时候，乔慕主动申请将碗碟拎到洗碗机里，操作好了洗完手之后，她来到客厅里的时候，顾司霆正在客厅里等她。 见她过来，顾司霆冲着她的方向轻轻招了下手。 “过来。” 乔慕走到沙发旁，被他拉进了怀里。乔慕枕在他的肩膀上，没抬头，也看不清他的神色。 就在她用手指勾着他的衣领玩的时候，忽然听到顾司霆问她，“你和我说实话，最近身体感觉怎么样？” 乔慕动作一停，“挺好的，除了有点恶心，没有其他问题。” 她本以为这个话题就会这么过去，没想到顾司霆忽然问她，“上次白狸绑架你那次，她给你吃什么东西了吗？” “没有。” 乔慕从顾司霆的怀里退了出来，她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你为什么忽然这么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顾司霆没说话，深邃幽深的眸子看着她，一时间没说话。 乔慕有些着急起来，她总觉得顾司霆现在的表情算不上好，于是她轻轻拽了下顾司霆的袖口，“说好的，我们之间不会有秘密呢？” 这句话，很有用。 顾司霆拿出了手机，给乔慕看了一眼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 看清最后的落款是白狸，乔慕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中间有一段时间失去意识，可能白狸是在我失去意识的时候，让我服药的……苏启光不是说我的反应应该是因为誓约成立的影响吗？而且如果白狸给我用药的话，苏启光一定会发现吧。” 乔慕的语速都变快了许多。 说完后，她有些紧张地看着顾司霆，就连随意搭在他腿上的手，指尖都是凉的。 “嗯，你从白狸那边回来以后，苏启光就给你做过身体检查。” 因为白狸之前的前科，苏启光还特意给乔慕做了个血液检查，为的就是防止白狸给乔慕用药。 顾司霆心里稍安，“明天早上我们去苏启光那边做检查，我今天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明天他会安排更加全面的检查。” 他看到乔慕的表情有些空，捧住了她的脸，让她看进他的眼睛里。 “你放心，苏启光很厉害的，只要他找到原因，你就不会出问题。” 乔慕轻点了下头，“我不怕。” 她说完后，抱住了顾司霆。 其实，乔慕是不害怕的。或许是因为她小小年纪，见过了太多的生死离别，即使这次真的轮到了她，乔慕觉得也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她唯一觉得遗憾的是......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在她身上，那顾司霆怎么办？ 乔慕知道顾司霆父母的事情，她不想让顾司霆再将痛苦经历一遍。 宽敞的落地窗前，两人相拥在一起。在冷白色的灯光下，影子重合成一个。 明明是两个人，影子却是孤独的。 -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乔慕和顾司霆就从家里出发了。 何均言开车，带他们来到了苏启光的诊所。 到诊所的时候，太阳才刚刚出来。 花园里也逐渐有病人开始活动，他们看到乔慕的瞬间，有人下意识变成了动物的形态。 乔慕遇见一个，她还没什么感觉。 直到遇见第三个，看着那个忽然变成一匹小红马的女人，她无奈解释。 “大家，不用再转换形态了，我现在知道你们的事情了。” 那些人这才笑开，小红马也开口，是个清脆的女声，“乔小姐，您和少族长真相配，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一开始，乔慕的眼里还是带着笑的，听到最后，笑意一怔。 “谢谢你，你们好好休养吧。” 她说完后，就跟在何均言的身后，进了诊所的大门。 小红马注意到了乔慕的表情变化，待她走后，有些惶恐地说道：“我不会是说错了什么吧，要是得罪未来的族长夫人……” 旁边的病友劝慰她，“没事的，族长一家虽然严厉，却不拘小节。估计乔小姐也是这样人，不会难为你的。” “对啊，咱们族长和少族长都多好啊。” “你又没说错什么，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这都是多好的话啊。” 小红马这才放心，叼起地上的衣服，长啸一声跑向了树林深处。 - 楼上，苏启光的诊室里。 乔慕一到，苏启光就让护士小姐去带她做检查。 “我这次给你安排了最全面的检查。” 等乔慕走后，他才对顾司霆说。 “你说你现在好像开启了精神天赋，我给你安排了一次天赋测试，你再去看看测试结果有没有变化。” 即使是见识很广的苏启光也要感慨一句。 真是活久见了，他也是第一次见到频繁做天赋检查的人。 百分之百的基因匹配度这么厉害吗？顾司霆这天赋增长速度都不能说是快，这分明是一道火箭啊！ 顾司霆根本不关心自己的天赋，“你检测了这么多天，乔慕血液的检测结果究竟出没出来？” 苏启光说，“我把她的血液分成了十分样本，无论我如何检查，她的身体都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这段时间乔慕的身体一直各种不舒服。 无论是苏启光还是顾司霆，都隐隐知道。 在这种情况下，乔慕的检查结果没有任何问题，其实就是最大的问题！ 第168章 两页纸 乔慕还在做身体检查，这边顾司霆的天赋检测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力量：五星【满级】 速度：五星【满级】 智力：三星 精神：二星 耐力：五星【满级】 上一次检测结果，智力还只有一星天赋，精神更是零星。 这才多长时间，一共就进步了四星。 看到这个结果，苏启光并没有开心，反而紧皱着眉。 他知道，正常情况下，绝对不会出现这种结果。 顾司霆看苏启光的表情不太好，紧抿着薄唇，什么都没说，转身就离开了苏启光的诊室，去找乔慕了。 乔慕刚抽完血，从采血室离开的时候，就看见了靠在走廊墙壁的顾司霆。 他站在墙边，盯着她没说话，眸色深沉。 乔慕走过去抱住了他，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前，淡淡的冷香从他身上传来。 “你做完天赋测试了吗？” 她仰起头，看进了他的眼底。 “嗯。” 顾司霆声音低沉沙哑。 “有一点进步。” 站在走廊那侧，给他做了两次天赋检测的护士小姐在心底吐槽。 这哪里是有一点进步，要这算是一点进步的话，那她全部的天赋加起来还不如人家的“一点”进步。 刚想完，她就看到那边的顾司霆抬头朝着她看来。 乔慕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袖口，然后冲着护士小姐露出了抱歉的笑容。 护士小姐：“……” 她怎么忘了，他们两个都能听见别人的心声。 就这个距离……她刚才想的那些，几乎等于趴在他们耳边说的。 人麻了，真是社死。 等护士小姐默默地挪到旁边，顾司霆才继续对乔慕说，“身体怎么样？还恶心吗？” “不恶心了。” 乔慕看了一眼时间，“快上班了，测试已经做了大半了，还需要做吗？” 这段时间她的测试做得太多了，白皙的手臂内侧都是针眼。之前的还没好呢，又多了几个新的。 刚才抽血的时候，一连抽了几管血，换了好几个血管。 “都做完。” 顾司霆也看到她手臂上的创可贴了，左面两个，右面一个。 “上班那边我帮你请假。” 乔慕轻叹了一口气，认命地退出了顾司霆的怀抱，正要跟着护士去另外的检查的地方的时候，她忽然跑过来勾了一下顾司霆的手。 “不用给我请一天假，半天就好，过两天我要和flora的主设计师见面，今天下午要去公司开有关会议。” 顾司霆下颌线绷紧，他很想告诉她，工作什么的可以放一放，身体最重要。 可他知道这段时间她为了flora付出了多少精力，见主设计师很重要，之前的会议也很重要，她不可能缺席。 最后，顾司霆俯身吻上了她的唇，分开的时候，轻声说了一句好。 等乔慕做完检查，他和乔慕一起回到了苏启光的诊室。 “正好，我刚要去找你们。” 苏启光正站在书架边，他紧皱着眉，伸出手点了点太阳穴，“我好像有点记起来之前在哪里看过乔慕这些症状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有放弃回想。 苏启光知道，自己绝对在某些地方看见过。 顾司霆和乔慕对望了一眼，乔慕又看了一眼手机，刚刚九点多，距离下午的会议还有很充足的一段时间，她不着急离开。 “在哪里？要是有范围的话，我可以帮你一起找。” 说着，乔慕就看向了苏启光身后的书架上。 在苏启光的诊室里，有一处很大的书架，上面光是藏书就能有几百本，中间的书架甚至因为实在无法承重，中间的木板都被压弯。 “只能我来找。” 苏启光这般说道。 一开始，乔慕还没明白苏启光为何这么说，直到苏启光闭上了眼睛，伸出手在半空中。 他明明脚步没有挪动半分，手指却仿佛在挑选书本一样。 “他……在干嘛？” 乔慕小声在顾司霆耳边问道。 刚说出口，就看见苏启光轻皱了一下眉。 乔慕虽然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状态，但一点都不想打扰他，眼看顾司霆刚要启唇回答她的话，乔慕一把捂住了顾司霆的薄唇，让他不要发出声音。 顾司霆执起她的手，亲了下她的手心，然后两个人并肩一起看着奇怪的苏启光。 等了差不多有十分钟，就在乔慕环顾诊室内，想找一个椅子坐下的时候，苏启光忽然睁开眼睛。 “找到了。” 他准确无误地说道：“我四岁那年，在苏家的书房里找到了两张纸。那两张纸上记载了和乔慕一模一样的症状……怪不得我不能立刻想起来，原来是我四岁时候的记忆。” 听到有症状和自己一样，乔慕忍不住问他，“那两页纸在哪里？” “在这里。” 苏启光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他对乔慕说，“我看过很多书和文献，要是都放在我身边，那书房肯定要像万里长城那么长。所以我把他们都放进了我的脑袋里，以时间顺序，这件事在我四岁那年，所以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苏启光一直以为，他是在阅读各种文献读到的，着重搜索了下十岁以后的记忆，没想到是在四岁左右。 乔慕是不太懂他这种将自己的大脑变成图书馆的操作。 她关心的只有那两张纸上写了什么。 “所以，这是什么病？” 乔慕知道现在自己的状态不正常，应该是什么病症。 苏启光仔细回想了一下，他的记忆力已经接近变态的程度，即使是四岁的时候看过的两页纸，也仿佛完整复印一般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的神色微变，“我不知道。” 这个答案，让苏启光觉得特别无力，“那两页纸是苏振的笔记，不知道为何被从本子上撕下，塞在了书房的角落里。” “应该是一种实验，不过没有前面的实验步骤，也没有后面的实验结论。那两张纸上只有对几个实验对象的观察记录。” “眩晕、低血糖、发烧、恶心……所有的症状出现的顺序都是一样的。” 顾司霆注意到了苏启光的停顿，他轻皱了下眉，“既然你说出现的顺序都是一样的，那还有什么症状？” 苏启光犹豫了下，看了一眼乔慕。 乔慕心凉了半截，“没事，我可以承受得住，你直接说就行。” 苏启光轻叹了一声，“后面还有三步：咳血、器官衰竭以及……死亡。” 第169章 我必须要保她周全 死亡。 听到这两个冰冷无情的字的时候，乔慕又泛起了一阵恶心。 她捂着嘴冲进了一旁的洗手间里，想吐却吐不出来，只是恶心，撕心裂肺的恶心。 顾司霆想进来，乔慕却把门锁上了。 她的眼前一阵阵发白，在那一瞬间，整个人都空了。 究竟是哪里出问题了？ 为什么她做了各种检查，都没有任何问题，可后果会这么严重！ 在洗手间外，诊室里。 顾司霆打不开乔慕的门，只见人影一闪，他就来到苏启光的面前。 “那两页纸上除了这些还写了什么？” 他的眼睛紧盯着苏启光，仿佛要喷出火来。 苏启光知道顾司霆不是因为他发的火，可他还是脸涨得通红。 “你的……威压。” 他挣扎地说了一句，顾司霆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的威压已经失控。 苏启光能在这样的威压下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顾司霆浑身肌肉紧绷着，他倏然收回了威压，脸色比窗外的乌云还要灰沉。 “那两页纸在哪里？” “放在苏家我的仓库里，我已经喊人去取了。不过上面只有观察记录，前后都没有。” 苏启光大口喘着气，用手将自己的身子撑了起来，缓了一会儿才从被压制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他让护士看住洗手间，然后直接拽着顾司霆，将人从诊室里拉出来。 “还有一些事情我没和乔慕说。” 苏启光压低声音道：“观察记录里不仅仅有得病的步骤，还有病人坚持的时间。所有被观察的人，他们剩下的时间都是差不多的。” 顾司霆周围气场一下子冰冷了起来，他紧抿了下薄唇，“她……还剩多久。” “七天到十天。” 苏启光补充了一句，“她现在是恶心的阶段，下一阶段是咳血，根据那两张纸上的观察记录，只要进入咳血阶段，没有人坚持过三天。” 只要开始咳血，就证明身体开始崩溃，内出血。 别看前期的病症都不重，低血糖、发烧……咳血是分水岭，只要进入科学阶段，神仙难救。 顾司霆想也不想，直接推开诊室门，来到了乔慕所在的洗手间前。 “乔慕，我要去找白狸了。” 他沉声道。 站在旁边的苏启光闻言，连忙阻止。 “不行！” “不行！” 第二句，则是乔慕说的。 她打开了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顾司霆抱在了怀里。 他的力气很大，钢铁一样的手臂紧箍着她的腰，仿佛要将她嵌进他的怀里。 乔慕一瞬间有些眼热，但她还是推开了顾司霆。 “你不能去白狸那里，她很危险！” 上次，如果不是她临时觉醒的精神天赋，或许顾司霆就无法站在这里了。 如今，她的身体和白狸脱离不了关系。 白狸一定早早地就等在白家，等着顾司霆主动送上门。乔慕绝对不允许，他为了她，去赴一场鸿门宴！ 顾司霆抱住了她，“乔慕……” 他声音软化下来，像是对她的妥协。 乔慕轻点了下头，刚想说什么，忽然后颈一痛，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顾司霆知道她能听到别人的心声，所以下手又快又狠，一旦犹豫，就会被乔慕察觉。 “你这是干什么！” 苏启光看到顾司霆一个手刀给乔慕劈晕的时候，忍不住惊呼出声。 “帮我照顾好她。” 顾司霆揽住她的腿弯，将人抱了起来，放在了旁边的病床上。 苏启光反应过来，“你不会真的要一个人去白狸那边吧。” 他是知道之前顾司霆在白狸那边受了多重的伤的，虽然说白狸也不会好受，可他单枪匹马过去，危险至极。 顾司霆没说话，垂眸看着乔慕，然后俯身落下了一个如同羽毛一般轻盈的吻。 “如果不是因为我，白狸不会对乔慕下手。” 如果她不遇上他，怎会面临这样的险境。 “我必须要保她周全。” 苏启光纳闷，“你一个人去了，万一乔慕真的没救了呢。” 乔慕一旦进入咳血阶段，神仙都难救。 “不会的。” 顾司霆的眼前闪过白狸自信的目光，“如果乔慕没有救，她不会给我发那个信息。她给我发那个信息，证明她手里绝对有救乔慕的办法。” 白狸很自负。 虽然不知道她究竟想要什么，但从上次她绑架乔慕却没有杀掉她能看出，从一开始，白狸的目标就不是乔慕。 苏启光还想再劝，顾司霆已经大步离开了诊室。 他的速度极快，苏启光追出去的时候，甚至只看到了一道残影。 苏启光纠结地看了看诊室里的乔慕，又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走廊，喃喃自语，“乱了，都乱了！” 他迅速给何均言打电话，何均言刚被他派去和护士取苏家的两张纸。 “你拿到两张纸了吗？直接给我拍照发过来，顾司霆去找白狸了，你快点找人去救他吧！” - 顾司霆仅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白家。 和建在山清水秀地方的顾家老宅不一样，白家老宅从里到外翻修了一遍。 目光所及，全是各种各样的高科技。金属色的外墙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整栋房子像是建筑得奖作品一样，充满了未来感。 顾司霆轻眯了一下眼睛，直接硬闯。 在一阵刺耳的警报声中，白狸背对着窗子，坐在老板椅上。 她连头也没回，忽然轻笑了一声。 “来了？” 窗外，顾司霆敏锐的听力隔着窗子听到了这两个字。 他紧皱着眉，抬起了手…… 哗啦！ 随着一声巨响，巨大的玻璃落地窗全部被他震碎。 顾司霆竟然直接从窗外进入了白狸的书房。 那瞬间，一道白影闪过。 当所有玻璃碎片全都落在地上，顾司霆已经站在了白狸刚才的位置，而白狸则早就闪到了书架顶层。 只见她一身白色西装套装，像是一只灵巧的猫儿一般，蹲在书架顶上。 “顾司霆，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野蛮的客人。” 她声音柔媚，语带挑衅，“最近……乔慕的身体还好吧。” 顾司霆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收紧，他脚步在原地一顿，化作了一道黑影，冲向了白狸所在的位置。 一时间，只听书房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巨响。 书架，散了。 文件，乱了。 就连门和窗都被拆下来了。 一时间那场面就如同有拆迁队带着铲土机来了一样。 当白狸被顾司霆掐着脖子抵在墙壁上的时候，她还在笑。 “累了，不和你玩了。” 白狸轻嗤一声，邪魅地勾起了唇角：“我让你杀我，你敢杀我吗？我死了，乔慕也活不了。” 第170章 时间无情 “我死了，乔慕也活不了。” 白狸被他掐得脸涨得通红，可声音却没抖，一双美目还在挑衅地看进顾司霆的黑眸里。 顾司霆周身寒气四散，直接将白狸丢到了旁边的废墟里。 白狸起身的时候，身上的白西装已经灰了。 她嫌弃地拍了拍肩膀上的尘土，“真不温柔。” 不愧是敏捷满星，她踩着高跟走过碎石和瓦砾，步伐极稳，没有半分晃动。 她从废墟中拖出了老板椅，坐下以后，双腿交叠，娇笑一声。 “我只有一个条件。” 顾司霆紧皱着眉，看着白狸的目光极冷，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说。” 他冷声道。 “别这么凶呀！” 白狸甚至还有心情从口袋里掏出了个口红，将烈焰红唇颜色变得更深。 “我很公平的，一命换一命。” 顾司霆半点废话都没有，直接从一旁的瓦砾中拎出了一把水果刀，他将刀尖对准自己，“只要我死了，乔慕就能活吧。” 白狸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忽然大笑出声。 “no、no、no。” 她的手掌一翻，就从手心里掏出了一块小石头，应该就是刚才在废墟里爬出来的时候顺手捡的。 白狸抛出了小石头，直接将顾司霆手里的刀刃砸歪。 “我说过，我很公平的，乔慕是人类，你是异兽一族，这怎么能一命换一命呢。” 她嗤笑一声，“你只要杀死一个人类，我就救乔慕。” 顾司霆定定地看着她，“你疯了。” “或许吧。” 白狸丝毫没有介意，她轻掀了一下嘴唇，“现在，乔慕的命在我这个疯子的手里。” 她说完后，没等顾司霆反应，直接带着椅子朝着后面一倒。 老板椅本来就在落地窗旁边，顾司霆在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将全部的落地窗震碎了。 白狸整个人带着椅子，瞬间消失在房间边缘，朝着下面坠落。 顾司霆第一时间就来到了窗边，他刚好看到老板椅落在地上，被摔得粉碎。 至于白狸，已经不见踪影。 离开白家的时候，顾司霆朝着后面看了一眼。 具有设计感的房子如同被炮弹轰炸过一样，书房的落地窗粉碎，在周围一片落地窗的反光中，没有落地窗的书房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 隐隐，能看到一道白色的影子，站在黑洞中间看过来。 这里的安保是与警察局直连的，顾司霆听到了不远处的警笛声。 他知道，自己必须走了。 - 何均言是在距离白家不远处的公园见到顾司霆的。 找到顾司霆的时候，他正坐在公园的长椅，用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目光看着远处正在公园里玩闹的人们。 不知为何，何均言忽然心里一惊。 他快步来到了顾司霆的身边，这才看到顾司霆的西装上沾了一层浮灰，就连发丝中间也有。 这是……去拆迁了？ 何均言不知道，自己隐隐猜到了正确答案。 “顾总，您去过白家了？” 他也是刚才才知道乔小姐的事情，苏启光现在已经一头扎进实验室，去寻找解决办法了。 可苏启光也和他说了，没有前后的笔记，即使是他，都没办法反推出来乔慕得了什么病。 因为这件事最难在，乔慕的身体没有任何变化。 要是她的身体有变化，苏启光还能有个着手点，现在乔慕只是恶心晕眩，各种身体检查却证明，她是完全健康的。 这就难办了。 “一命换一命。” 顾司霆没抬头，他盯着那些在公园里奔跑玩闹的孩子，眸色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什么？” 顾司霆的语气那叫一个阴间。何均言只觉得心里一惊，根本不知道为什么顾司霆忽然说这种话。 “白狸说，只要我杀一个普通人类，她就会救乔慕。” 顾司霆从长椅上起身。 一旁的何均言吓得连忙捉住了他的手臂，“顾总，千万不能冲动啊！” 顾司霆转身看他，“你不是开车过来的吗？我要回去……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我……我……我……” 何均言我了半天，都没蹦出第二个新鲜字来。 能怪他吗？顾总现在就像是个大冰块，全身都在冒寒气，他哪里知道顾司霆要做什么。 顾司霆瞥了他一眼，朝着停车场那边走去。 很快，回到了医院。 路上，他就接到清醒过来的乔慕的电话。她确认顾司霆去白狸家没事以后，这才放心地留在医院。 顾司霆推开病房门的瞬间，就被忽然冲过来的乔慕抱住了。 “以后，你再不许这样了！” 乔慕不敢相信，顾司霆竟然将她敲晕，自己一个人去了白家！ 她抬起眸子的时候，看到了顾司霆颈侧的红痕。 他的愈合能力极强，什么伤，竟然能在他的皮肤上留下红痕…… “你这是怎么了？” 乔慕当时眼圈就红了，这段时间的担心和害怕，都随着眼泪一起倾泻了出来。 “没事，和白狸打了一架，不小心划伤的。” 顾司霆没告诉乔慕实话。 若是让她知道，这道伤是他用水果刀划出来的，乔慕肯定会自责。 顾司霆反手锁上了门，然后就将乔慕压在了墙上。 他重重地吻她，乔慕什么话也没说，回吻着他。 他们激烈地缠绵着，仿佛要将对方嵌进自己的骨血，彻底融为一体。 在最激烈的时候，有一滴清泪从乔慕的眼角滑落。 顾司霆吻去了她的泪水，低哑地一遍遍念她的名字。 ...... 时间无情，摧毁了一切有情人的梦。 第171章 何秘书你也是什么动物吗？ 公司。 alex得知乔慕请假几日以后，气得摔了笔。 岳芊芊和朱宝对望了一眼，纷纷觉得不妙。 康嘉木去复印的时候，刚好看见安倾羽有些着急地在原地踱步。 在论坛里聊得最多的，就是顾总和之前秘书室现在品牌部的乔慕又一起请假了。 就在大家纷纷猜测，他们是不是又找机会一起放假的时候。 唐悦在电脑前，给乔慕打了个电话。 没过多久，乔慕就接起了电话。 她将苏启光诊所地址告诉了唐悦，唐悦听见电话那边，她的声音虚弱，直接和组长请了半天假，打车去了苏启光的诊所。 挂断电话的时候，乔慕表情变得疑惑起来。 坐在病房角落里的顾司霆注意到她的神色，轻挑了下眉。 “怎么了？” “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忘了说了。” 乔慕疑惑地嘶了一声，可如何都想不起来。 直到半个小时后，唐悦激动地冲进了乔慕的房间里。 “你绝对不会相信我看见了什么！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忽然在我眼前变成了一头狗熊！” 唐悦都快憋死了，她在医院花园看到有人变成狗熊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去看其他人的表情。 可那些人的表情都非常正常，好像这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唐悦好不容易憋到了乔慕面前，和她分享自己的所见所闻。 乔慕却没有和她说话。 她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转头和顾司霆说道：“我终于知道我忘记干什么了。” 忘记和苏启光打招呼，唐悦要来看她，公园有一部分病人难以控制自己的变身，要是事先不打招呼，唐悦极容易看到一些……常理难以解释的事情。 乔慕轻叹了一声，将唐悦拉到了床边。 “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顾司霆已经从座位上站起身，时刻准备着要是唐悦接受不了，就用精神控制扰乱她的记忆。 没想到，乔慕的话还没说完，唐悦就拍了下手。 “原来神秘学的频道说的是真的，这世界上真的有异兽一族人，听说要是异兽一族都能往远古追溯。” 乔慕无奈扶额。 她知道唐悦特别喜欢关注神秘学相关事宜，不过她是真的没想到，唐悦接受的也太快了吧。 接受得这么快，乔慕反而有点接受不了。 顾司霆也在这时问道：“什么神秘学频道？” 唐悦说道：“就是在c站上有个频道叫做神秘一刻。里面经常会讲一些和神秘学有关的事情，什么吸血鬼了，外星人了，仙女座星人了，当然，还有异兽。” 她热爱这方面，得知顾司霆是异兽一族以后，对顾司霆的敬畏反而没那么强了。 “我大学的时候就和乔慕说过，吸血鬼是真正存在的，她还不信。” 顾司霆微微启唇，不知道说什么，又放弃了。 他想说，异兽一族存在，并不代表着吸血鬼也存在。 不过最后，看着唐悦兴奋到涨红的脸，他还是选择静默。 她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唐悦被新鲜的事情一冲击，她这才想起来要问乔慕，“你身体怎样了？之前不是就有点发烧吗，怎么这么严重，都要住院了？” 她今天在论坛上看到乔慕和顾司霆请假的消息，第一时间就给乔慕打来了电话。 本来以为就是两个人一起出去玩了，没想到乔慕说她现在正在医院住院。 “……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事。” 乔慕握住唐悦的手，忽然就来了一句，“唐悦，我之前和你说没说过，能在大学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我很幸运。” 真心朋友难得。 她看着朋友圈里大学朋友们四散开来，每个人都投入了自己的生活里。 能有唐悦这样一直留在身边的好朋友，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 唐悦轻笑了一声，抱了一下乔慕。 “咱们两个，还需要说这种话吗？” 她轻拍了下乔慕的肩膀，“好好养病，别想一些有的没的，我刚才遇到何秘书了，他说你的检查结果都很好。” 来的时候，唐悦在走廊里见到了何均言。 她当时问了一声，何均言和她说了乔慕的检查结果。 唐悦放下心来，见到乔慕以后第一件事也是和她说起那个变成狗熊的男人，而没有立即问她的身体。 乔慕轻点了下头，“何秘书说得没错。” 她笑了下，和唐悦说了些话，就有些累了。 唐悦和她一个宿舍四年，早就熟悉了。 看乔慕眼皮打架，就知道她困了。 “你现在身体有恙，好好休息吧，我就回去了。” 乔慕轻点了下头，她的确乏得很。 就没推脱，让顾司霆送唐悦回去了。 出了病房，顾司霆就将何均言喊了过来。 “何秘书会送你回家。” 他说了这么一句，转身就要回到乔慕的病房里。 “顾总。” 唐悦忽然喊了他一声，当他转过头的时候，唐悦看着他的眼睛，十分认真地对他说道：“顾司霆，我这句话是以乔慕的朋友和你说的。照顾好乔慕，她挺苦的。” 作为好朋友，唐悦知道乔慕的家里情况。 她知道这些话不应该由她来说，可唐悦知道，按照乔慕那个性格，要是她不说，乔慕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和顾司霆说。 唐悦甚至都做好了被顾司霆嫌烦的准备。 然而，顾司霆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谢谢你，我会对她好的。” 说完后，他就重新折回了病房。 唐悦一转身，对上了何均言的眼睛。 “何秘书。” 唐悦松了一口气，她来到何均言的身边，忍不住叽叽喳喳起来，“我刚才差点吓死，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为什么我刚才要和顾司霆说那句话。” 回过神来，她人都要吓没了。 何均言看到她生动的表情，轻轻勾了下唇角，“没事的，顾总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的。” “可是我刚才直接喊了他的名字。” “真的没事，我向你保证。” 何均言说完后，想到了一天比一天憔悴的乔慕，收回了笑容。 就在这时，唐悦忽然冒出来了一句。 “所以，何秘书你也是什么动物吗？” 这句话来得太过突然，何均言一个不稳，差点直接扑倒。 “这……” 他不理解地看着唐悦。 怎么会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还用这种兴奋的语气说话？ 乔小姐的朋友，可真是特别呢。 第172章 生命倒计时 在乔慕的坚持下，她还是参加了下午的会议。 flora的设计师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女人，乔慕见到她的时候，看到她穿着稍显华丽的小裙子，长长的白色筒袜上有淡色的小花。 她和alex进来的时候，设计师站起身来，翘起指尖提着裙子冲着他们做了个优雅的礼。这时，乔慕才看到，设计师的手上竟然也戴了蕾丝手套，薄薄的一层细纱，更显得她的一双手白皙娇小。 “你们好，我是flora的主设计师，你们叫我爱丽丝就行。” “您好，我是负责flora品牌规划的组长alex，她是乔慕。” alex一边说着，一边入座。 乔慕的目光在设计师的裙子上停留了片刻，这应该是设计师自己做的，因为flora并无这款裙子，她也没有看过什么品牌会做这种小裙子。 “这是您自己做的吗？” 乔慕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一边调整着做好的ppt，一边笑着对爱丽丝说。 “哦，对，是我自己做的。在做flora这个品牌之前，我做过一段时间的lo裙，当时在圈子里也有些名气。不过因为受众实在小众，家人们也接受不了我从著名的设计学院读书出来后，竟然整天手工做小裙子。” 爱丽丝说的这段经历，乔慕是知道的。 爱丽丝读大学的时候，在网上弄了个小店，叫爱丽丝与洛可可。做的是lo裙，风格是纯粹的洛可可。因为是她倾尽所有的创意和手工做出来的，一套裙子售价在5000以上。 裙子虽然在圈子里有一些名气，可因为爱丽丝与洛可可是新店的缘故，想尝试的大多都没钱。有钱的一部分消费者，更注重品牌的历史和故事。 最后，爱丽丝的初次创业以失败告终。 毕业后踏实找工作，几年之后就成为了flora的主设计师。 乔慕组织了一下语言，问爱丽丝，“现在我们觉得flora的风格在面向年轻人的女装品牌里……没什么风格，你能试试把你擅长的洛可可风格融入到日常女装里吗？ 爱丽丝怔了下，马上反应道：“我擅长的……不，你们可能不了解，现在市场上不流行洛可可风格，如果你们在网络上搜索什么时装品牌是以洛可可为卖点，相信我，你们绝对找不到一家。” 她不是没想过，甚至在刚成立flora的时候，也想尝试过将自己喜欢的风格融入品牌中。结果被当时的品牌负责人说，这种风格绝对流行不起来，让她少在作品里夹带私货。 那个人的表情和语气，到现在她还记得，所以这几年，爱丽丝从来没有再尝试过。 即使现在品牌销量逐渐走低，爱丽丝也觉得是自己的设计不够好，从来没想过改变风格。 乔慕劝她，“你能先尝试一下吗？将洛可可和现代女装融合起来，最终出来的效果，最好还是以日常女装为主。” 爱丽丝轻皱着眉，没说话。乔慕直接给她看ppt，上面分析了flora如果改换风格的话，会遇见的难处，也分析了未来前景。 即使这样，爱丽丝的表情还是犹豫。因为她曾经的尝试，遭遇到了狠狠的打击。 乔慕站了一会儿，有些累，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她看了alex一眼，alex漠然地收回了目光。 他从一开始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让乔慕和爱丽丝沟通是一回事，她能劝爱丽丝给出新的设计稿那最好。要是不行的话，alex有备用方案，他不想动品牌风格，而想从营销方向开始改良。 爱丽丝轻闭了一下眼睛，满脸纠结。 乔慕忽然觉得一阵胸闷，深呼吸也没用，她从桌旁站起身来。 “我去一趟洗手间，你慢慢想，这只是我们的提议。” 她说到这里，忽然喉间一阵腥甜。 乔慕的话瞬间止住，快步离开了会议室。她的脚步匆匆，鞋跟与地板的碰撞声又快又响。 直到进了洗手间，她再也压不住胸口中紊乱的气息。 撑在洗手池旁，重重地咳起来。 纯白色的洗手台上落下点点猩红，好似在雪地里开出红梅，红得夺目、红得刺眼。 乔慕的瞳孔紧缩了下，她只觉得浑身冷了下来。 耳边仿佛听见了铛铛的两声钟响，那不是公主故事里午夜十二点的钟声，而是她的生命开始倒计时的信号。 她打开水龙头，冲掉水池里的血迹，抬起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乔慕甚至有点想笑。 见到虫子都会尖叫的自己，这时竟然这么冷静。 或许是因为，她心底某个角落，在一系列奇怪的症状之后，她就明白这一次，可能不是什么小事。 乔慕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然后抽出了一节卷纸，将唇瓣上的血迹擦掉。 她直起身子，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洗手间里的灯光散发着有些独特的青色调。更显得她脸颊没有半分血色，苍白得好像下一瞬间就要死去一样。 乔慕垂下眸子，随手拍了拍脸颊，将脸颊揉得泛起粉红色，然后就转身离开了洗手间。 回到会议室后，爱丽丝还在纠结。 乔慕走进去以后，连坐下都没坐，直接敲了下桌子，吸引了爱丽丝的注意力。 “我看过你之前的作品，你对洛可可风格无比热爱，难道你宁愿一辈子将你的热爱藏起来，设计这些无聊的时装吗？” 这话，说得有点重。 特别是无聊两个字，爱丽丝愕然抬眸，屏幕上ppt的图片撞进了她的眼睛里。那是flora下季新品的模拟图，还没进入生产。 那一刻，爱丽丝恍惚间看到了很多件衣服。 因为她设计出来的每一件衣服，都和现在网站上大街上最流行的衣服是重合的，改点设计，改一些颜色，然后就成为了新的东西。 实际上，设计师心里知道，这并不是新的东西，这只是新瓶装旧酒，无聊透顶。 爱丽丝整个人都怔住了，看着ppt上的图片，双手纠结在一起，扯着裙子上的珍珠，力气之大，仿佛要将裙子上的珍珠扯下来。 alex一皱眉，“乔慕，你在瞎说什么。” 乔慕冲着他笑了下，“组长，这段时间谢谢你，不过我可能要请几天假。” 她坚持来工作，也许只是心底不想承认她要死了。 如今，生命的倒计时开始响起。 乔慕不想再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她想回去找顾司霆。 最后的时间，她不想再浪费。 第173章 天赋是，幸运 在alex不认同的目光中，乔慕拎着包离开了会议室。 刚回到座位上，她就开始收拾东西。 康嘉木又是跑外勤的一天，只有岳芊芊和朱宝。 “这段时间和你们工作很开心，我可能要开始休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岳芊芊听到这句话，露出了有些悲伤的表情。 “你……你真的要走吗？” 她还挺喜欢乔慕的，虽然是未来的族长夫人，但从来不摆架子，还总给她们带好吃的。 更关键的是，乔慕走了，她还要和不知道是谁的新同事熟悉。 岳芊芊不喜欢变动。 朱宝愣了一下，“你要开始休假？” 她第一反应就是，乔慕要准备回去嫁人了，可没过多久，她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乔慕不是这种人。 朱宝不知为何，心里觉得有些不安心。 “乔慕，你是不是最近遇上了什么事情？” 她这话一出，岳芊芊忽然倒抽了一口冷气。 本来，乔慕以为朱宝是看到她的脸色不对，随口关心了一下，结果看岳芊芊的表情，她觉得有点不对。 岳芊芊好像很重视朱宝的话一样。 “怎么了？” 乔慕看向岳芊芊，目光又转向朱宝。 朱宝看了一眼周围，感觉不是解释的好地方，于是她对乔慕说，“能和我过来一下吗？您可能不知道，但我……我的天赋和别人有些不同。” 就在这时，岳芊芊连连点头。 乔慕看了一眼时间，被朱宝吊起了好奇心的她，跟在朱宝的身后去了会议室，岳芊芊四处看了看，轻缩了下脖子，也小心翼翼地跟上了两人。 朱宝带乔慕进了旁边的小型会议室，这边和大型会议室不一样，地方更小，适合几个人的小组会议，或者是有人需要和客户打视频电话，也可以来这里。 关上门，阻隔了外面的声音，朱宝才对乔慕说道：“您刚接触异兽一族，并不知道朱家的天赋和普通的异兽有些不一样……” 看着乔慕的表情越来越迷惑，朱宝无奈笑了下，“我们并没有’传统‘的五种天赋，只有一种其他人都没有的天赋。” “是幸运，就是别人说的天生命好。” 朱宝说完后，乔慕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还能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个天赋比那五种天赋好多了。 看到乔慕微微发亮的目光，朱宝知道她在想什么，解释道：“对，我们这种天赋听着是很好，可有的时候灵，有的时候不灵。” “刚才我看到你的时候，忽然感觉看到了什么画面，你能让我碰你一下，我也许会看得更清晰。” 一旁的岳芊芊怕乔慕不相信朱宝，特别认真地说了一句，“朱宝很厉害的，之前我员工卡丢了，她就帮我看到员工卡掉在沙发缝里了。” 朱宝无奈开口，“芊芊，你并没有帮我！” 她的能力不是只有找员工卡啊喂。 她失笑解释，“您也知道了，我能力就是这样，可大可小，忽好忽坏……” 话还没说完，乔慕就伸出了手。 “你碰吧，我相信你。” 她这么信任，朱宝反而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她怔了一下，说道：“那个……我也不一定能看到的。” “没事。” 乔慕现在有些病急乱投医，苏启光那边迟迟没有消息，她虽然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结局。可万一呢……万一有什么转机呢。 她现在，需要一些幸运。 朱宝握住了乔慕的手腕，在碰到她的手腕的瞬间，刚才还小心翼翼的朱宝忽然进入了一种通感的状态里。 乔慕甚至隐约能看到朱宝紧闭的眼睛缝隙里，隐约有白光闪过。 会议室里没有任何声音，无论是乔慕还是岳芊芊，都不敢出声，生怕打扰到朱宝。 一分钟后，朱宝忽然松开了乔慕的手，猛退了两步。 她刚刚睁眼的时候，大口喘着气，甚至脚步有些凌乱，差点没有站稳。 岳芊芊冲过去扶她，速度极快。 乔慕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隐隐地想起来了岳芊芊的祖先有兔子血脉，听说敏捷和速度特别高。 不过，胆子也特别小就是了。 敏捷和速度都被她用到了逃跑上。 朱宝站稳后，和乔慕说，“我之前还没在其他人身上看到这么长一串画面。” “什么画面？” 乔慕有些期待地问道。 朱宝究竟看到了什么？是不是看到了救下她的方法？ “我先是看到了一片铺天盖地的红色，像是血液的颜色，浓稠地朝我涌过来，我那一瞬间甚至有些窒息的感觉。” 朱宝惊魂未定地喘了一口气，仿佛还能想起刚才自己被血海包围住的画面。 “之后，那些血液就干枯了下来，从褐色变成了黑色，像是炭块一般，粉碎掉以后纷纷落下。” “我究竟看到的是什么？乔慕你知道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如实说了出来。 乔慕听见，心一点点沉了下来。 朱宝不知道她看到的是什么，可乔慕基本上能猜到，应该就是她的病。 红色应该是咳血，器官衰竭。黑色，就应该是死亡了。 朱宝的天赋很厉害，不过最后也没看到她有生机。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 乔慕没有和朱宝她们说自己的身体状况，“时候不早了，我要出去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上班吧，要不然被alex看到，肯定要说我不让你们好了。” 说着，她就要转身离开会议室。 然而，就在她的手刚搭在会议室的把手上的时候，朱宝忽然开口。 “虽然我最后看到黑色，不过我也看到了隐隐的绿光，忽明忽暗，在黑暗的深处。” “这就是我看到的所有画面了，希望对你有帮助。” 乔慕苦笑了下，快步走了。 她知道自己不该奢求的。 连苏启光都找不到解决办法，朱宝又如何能找到？ 更何况，她自己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正在朝着黑暗的深渊一步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