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之歌 1v1 剧情H》 暗恋 1. 说不上来,那莫不是一个寻常的午后。 2009年,氤氲朦胧的阳光下,画面像涂了层青翠欲滴的薄薄滤镜,尚只有十七岁的宋天阳躲在图书馆角落的位子,偷偷盯着前面男生宽阔的背影看。还有十叁天就要毕业,傅靖远的白衬衫一如刚进学校那天一般干净,没有褶皱。他消瘦的腰身与肩膀的宽度呈现出漂亮的弧线。如果离得近一些,再近一些,或许能闻到男生耳旁的清淡香气,他有涂抹香水的习惯,相比这个年纪邋遢不注重外表的同龄人,周身截然迥异的气质。 芬芳、倜傥、遥远的他。留在盛夏最后记忆中的这一幕。 彼时傻傻暗恋了叁年傅靖远的宋天阳,依然没有上前与他说哪怕一句话,她羞涩地坐在男生正后方,看他好久,直到午后阳光褪去铃声响起,傅靖远起身离开,收拾好桌上的书本,没有回头。 这一离去,就是十二年。 傅靖远出国读书、念常春藤名校,毕业后任职纽约金融顶尖机构,积攒一份足够优秀履历——从学生时代起就作为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宋天阳只能在微信校友群中偶尔风闻一点他的消息。 【创业公司招募经济、金融、管理相关专业员工,英语水平优异、可接受一定强度加班。薪资福利面议。】 收到这条信息时,宋天阳正在公司周末加班。 同事问她要不要一起点咖啡外卖,她摘下厚重眼镜,揉了揉疲惫的眼睛,没什么心情地回答一杯冰美式。发现群里弹出十几条未读信息。 宋天阳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宁城一中06级的校友群,已经热闹到炸开了锅。 【这是哪位大佬要创业?】 【大佬创业还记得关照校友,不错不错。表情jpg】 【最近刚好想换工作,不过创业公司很累吧?996吃不消了,薪酬待遇也不直说,咱们又不是随便压榨的应届生。】 宋天阳兴趣缺缺,随意翻看了一下对话,正要关手机。 最先发布消息的头像,此时回了一句:【Eric回国了,正在组建新公司,我帮忙招下人,有意者私信。】 【Eric?!是他要创业?怎么不早聊啊!】 【不给工钱都要去啊,果然是大佬,大佬给点股份就可以了,谈钱真俗气。】 【哈哈,谁刚才还说不是随便压榨的应届生,现在不要钱都去了?变脸真快,男神还跟以前一样好看吗,好看的话我也不要钱!】 群里一瞬间比方才更热闹。 像心脏被玫瑰花刺轻微地刮了刮,宋天阳气息堵住,鼻尖闻到同事买来的新鲜咖啡香味,她如鲠在喉,指甲敲了敲屏幕上的名字。Eric。傅靖远的英文名。回国了。他要回国了。在2021年尾,自己恰好叁十岁的这一年。 * 高一入学没多久。 宋天阳作为英文课代表被班主任指派参加校内的英文演讲比赛。她所在的班级是C班,宁城一中变态地按入学成绩来分班,默默无闻的C班,既不如A班优秀,也不像F班吊车尾,正如宋天阳平凡无奇的高中生涯。 所有参赛者都坐在后台候场,宋天阳低头紧张地背着稿子,她口语流利,但记忆力不好,很容易忘词,为了不丢班级的脸,必须一刻不停地背词直到上台。 跟她的颤颤巍巍相比,其他参赛者大多从容自若,坐在隔壁的漂亮姑娘,正在跟A班的参赛者搭话。 “hey,Eric,你的稿子似乎很多有难度的词汇,我都不认识,你说评委们会不会听不懂呀。”女生娇嗲的语气,崇拜地看着他:“你真的好厉害。” 男生没言语,面容沉静,将稿子对折再对折直到变成长条状,装进他校服里,静静地等待上场。 宋天阳吞了吞口水。偏过头望向他一眼。 A班傅靖远。宁城一中无人不知的中考状元。这次英语比赛于他而言,怕如探囊取物,他们这些人不过是陪衬罢了。 突然好像也没那么紧张了,宋天阳想:反正我也拿不到第一名。 傅靖远可能感受到女生投来的视线,对上她呆滞的脸,惬意地舒展身体,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宋天阳寒毛竖起,急急低下头,痛苦地皱起眉,痛苦、但又轻松。奇怪的,体内仿佛凝出一股强大力量,叫她一定要振作,不许害怕,不要紧张。 后来,她比赛超常发挥拿下第叁名,得到老师的夸赞。她不好意思的,又低下头。偷偷看站在旁边领奖的傅靖远的脚尖。 【看镜头,前叁名一起合个影。】台下摄影师喊了声,宋天阳连忙抬起头,露出一脸含蓄的微笑。 那张英语演讲比赛抱着鲜花奖杯合影的照片一直留在宋天阳日记本里。因为是她与他两人学生时代唯一的一张合影。他高傲扬着脸笑,青春年少,宋天阳不确定傅靖远是否记得自己,或许是不记得的。 但是没关系。 泰戈尔的散文诗里说——你微微地笑着,不同我说什么话。而我觉得,为了这个,我已等待得很久了。 归国 2. 傅靖远回国那天,宁城下过很久的雨。 飞机落地,空姐提醒商务舱的客人可以走快速急行通道,顺便帮客人拿行李,傅靖远拿起一旁的长风衣正要披上身,年轻漂亮的空姐递过来他的LV行李包,明艳地笑道:“请问,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 他微一怔,片刻答道:“抱歉,刚回国。没有名片。” 含蓄拒绝。 空姐算是敬业,脸色未变为他指引下机:“好的,祝您旅途顺利。” 九月的天,暑气刚过,外面又刚下大雨,地面未干,空气湿漉漉的潮,傅靖远讨厌家乡的坏天气,他在湾区呆了许多年,那里阳光明媚,陆地空旷,到处是一望无际的海与纯洁湛蓝的天。即使后来因为工作搬去纽约,也不会终年下雨,湿热拥挤。 【Eric,落地与我通话。】 手机里许多消息。傅靖远没有微信,出国之前国内还不兴用这个软件,后来许多国内同学联系过他,说国内不用微信寸步难行,但傅靖远还是没下载这个东西,他不习惯迁就别人,如果并非重要到影响到日常生活,他不愿改变任何习惯。 傅靖远没有与陈思捷通话,反倒是给母亲去了个电话,她派了司机来接,此刻应正在停车场处等待。 “你姑母说,思捷与你争吵许久,但还是不能阻止你回国,难道留在美国不好吗?你父亲与我这两年也准备移民,届时留你一个人在这边,我们也是不放心的,宝贝。” 这些老生常谈,在美时就已说过许多遍,或许是年纪大了,一遍一遍说也不觉腻,傅靖远没延伸这个话题,却道:“复兴花园的房子空着吧,我住那边。” “已经叫人打扫过了,密码是你一直用的那个。” “好的,妈咪,我明天回家吃饭,今天太累。”他要倒时差,还有工作上许多待处理的事在联络,暂时不回家。 “妈咪没什么不放心你的,只要你早点跟思捷结婚,生个孙子家庭幸福,就好了。” 傅靖远蹙眉,这个话题更加难解。 他挂了电话,独自往停车场方向走,大部分行李已经空运回国,手中只一个简单的行李包,装着重要文件和电脑。 下午两点的国际机场人流涌动,傅靖远手搭着扶梯,慢慢地朝前走,他性子沉稳,再多事务催促,也不紧不慢。 即将进入停车场,没了空调,米色风衣底下衬衫扣子系得一丝不苟,有点憋,他单手解开最上面那一颗,吐出一口气,迎面被人狠狠重撞了一下,手中行李“Duang”地掉落在地。 “啊——” 女人一声尖叫,撞击自己的人站在停车场门口,直直看他,仿佛受到惊吓的人是她,大喊道:“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傅靖远低头看着脏了的行李,没说话,捡起来,也不理睬她的道歉,准备擦身离去,却被对方拖住了拿行李的手,“你别走哇。喂,我认识你。” 傅靖远停住,这才缓缓回身直视她一眼。 奇怪的年轻女人。 从下往上打量的话,黑色长靴、性感的渔网袜包裹纤细的双腿,宽大的黑色外套里头V领小短裙,黑漆漆的装扮,大波浪黑色长发,涂了YSL极正的玫瑰红唇。眉眼尚算清秀,但记不住何处见过,说是认识?那不必碰瓷,他记忆力好,认识的人不会不记得。 “嗯?”傅靖远淡淡地哼了声,一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只是左手还是被她死死牵住,没有强行挣脱。 “傅靖远。”女人璀璨一笑,得意极了,了如指掌般:“没错吧,你是傅靖远。我说过我认得你。” 就像电视电影里的情节,被来路不明的女人缠住,傅靖远并不想知道她为何知晓自己的名字,只想打发掉这场麻烦。 “认错了。”他轻声说,然后一个巧劲轻松甩开对方的手,继续往停车场深处走。 要说出傅靖远这个名字并不难,业内相关网站都能查到,虽然多年未归国,但宁城一中的知名校友栏上面至今还挂着他的照片。 “唉!你怎么还走,我就是来找你的我跟你说!”女人踏着高跟长靴跟在他身后发出tatata的声响,依依不饶道:“你就是傅靖远,我不可能认错,你化成灰我都认得。” 他绕了一大圈没有找到自家的车,司机电话也拨不通,反倒身后的女人叫嚣声音越来越大,态度越来越放纵,“你怎么不理我?你害怕吗?你又不欠我钱,你怕什么,你干嘛不说话,你在找什么?你是不是男人,我一个女人都不怕你怕什么?” “……”傅靖远耐心耗尽,停下脚步,脏了的行李袋放置在地上,回身,面色冷得像霜降一般,问:“你是谁?找我有事?” “我是谁?”终于得到回应,女人满意地露出大白牙,还是一副没脸没皮地笑:“我叫宋晓月。是你的,高中同学。” 日记 3. 宋晓月不知几次在日记本上看见傅靖远的名字。宋天阳这个傻子。 【今天,他出课间操的时候,我跟在他身后,听见他同学说,这次月考很难,希望他能把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的解题过程讲一讲。 他答应了。其实我也很想听他讲一讲题,他那么聪明,应该能把繁复的解题思路说得像脑静急转弯一般简单。】 【傅靖远换了新手机,是索尼爱立信的最新款,好像要叁千多块钱。他好像不喜欢用诺基亚,大部分学生都用诺基亚,他总是与众不同。他不喜欢跟其他人一样。 真希望能知道他的手机号。可是知道了,我也不敢给他打电话、发短信。所以,也便没有打听他的手机号。王琪说很多人都知道傅靖远的手机号,但没人知道他的QQ号,可能他并不怎么用QQ吧。 如果是QQ号的话,我或许会申请添加他的好友,反正是匿名网友,跟他做个网友也是好的,但他没有QQ号的话那就算了。】 宋晓月打开电脑,点开宋天阳的QQ号,一共就十几个好友,看头像全部都是女孩子。就她这样的老鼠胆子,还妄想添加喜欢男生的QQ号?宋晓月摇了摇头,颇为可惜。 果断点开王琪的QQ头像,发去消息:【你知道傅靖远的手机号吗?】 滴滴两声,那边很快回复:【13909137776,好像是这个。你要干嘛?】 宋晓月:【没什么,跟他问几道题。】 如此简单的事情,宋天阳竟然可以纠结这么久。宋晓月提笔在日记本上写下傅靖远的手机号,并提醒道:【约他出来见面。追求帅哥要主动,你不主动帅哥就是别人的了。傻子宋天阳。】 当然。等下一次,宋晓月再次翻开宋天阳的日记本。 那个手机号已经被她划去了,并留言道:【不用了,谢谢。】 宋晓月气不打一处来,越想越不爽,她倒要看看,这个傅靖远是何方神圣,很帅吗?很聪明吗?高不可攀吗? 宋天阳凭什么,就连喜欢对方也不敢让对方知道。 宋晓月可不服气。 * 时年2021。 宁城国际机场,宋晓月再一次见到宋天阳学生时代的男神。 他比十几年前更高了些,身姿笔挺,气质矜贵,名牌风衣名牌行李包,边走边用手机通话,英俊、清冷,周身归国精英范。 宋晓月嚼了嚼嘴里的口香糖,经过垃圾桶时吐掉,然后冷冷跟上去,站在他身后。 离得近了,气味是好闻的,古老的馥郁香气,男人神色清淡,对周遭环境视若无睹的模样,笔直往前行。 宋晓月捏紧拳,内心突突的生出一股摧毁欲。 她毫无防备地冲过去,往他身上狠狠一撞——“对不起!”并没有什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故意的。 隐藏在灿烂笑容下的卑鄙心思,“傅靖远,我认识你。”她说:“我就是来找你的。”即使过了十二年,还是一眼就能认出你。可想而知,宋天阳有多喜欢你。这种刻在DNA里的喜欢。令我也趋之若鹜。 …… 任凭傅靖远如何思索,也不会记得高中时代有过宋晓月这个名字。 司机此时打来电话,他接通,偏头,没看女人的脸,原来司机路上遇了车祸还堵在高速上。没办法及时来停车场。 “那我坐地铁。”既然高速堵住了,傅靖远也不能打车,吩咐道:“你不必来机场接了,我自行回去。” 宋晓月闻言咂了砸舌,“地铁?我也坐地铁,顺路呢,我们一起回城。” 不管来人目的是何,她确实足够吸引了傅靖远的注意力,这种强行被剥夺感官的行为令人不快,傅靖远懒得再理会,拿起行李往地铁站方向走。 “你坐过地铁吗?” 宋晓月双手抱胸,轻佻地与他并肩,边走边说:“国内现在不需要刷地铁卡了哟,你应该也没带现金吧,需要我告诉你怎么进站吗。” 简直把当自己白痴。傅靖远压抑住心底一丝怒气,平静回道:“我不是小学生。不需要你教。” “切,”宋晓月撇撇嘴:“小学生都知道怎么坐地铁。” 地铁站比机场人更多更拥挤。傅靖远最讨厌躁动的人群。他在纽约时坐过几次地铁,但绝没有国内自动贩售机前排起的长队更令他为难。 如果要花半个小时甚至一个小时排队,买一张十几块钱的地铁票,是对华尔街人士一向秉持着时间就是金钱的侮辱。 “你说,你是我高中同学?”傅靖远转头看向宋晓月描绘着黑色眼线明亮双眸,语气生硬:“如何快速进站?” 宋晓月忍不住噗嗤一笑,小学生都不如还嘴硬。 “呐,拿出你的手机。” 她点开手机给傅靖远看了看屏幕上的软件,“下载这个app,绑定银行卡刷一下,哔哔,马上就能进去啦。现在国内可比美利坚方便多了。” 傅靖远依言下载了软件。注册好之后,果然很快就能快捷支付,不需要办卡也不需要找零。 “谢谢。”礼貌道谢,进站之后,企图跟这个穷追不舍的奇怪女人分道扬镳,问:“还有事?” 没有的话,到此为止。 “没有了。”宋晓月乖乖说道。但还是没走,站在傅靖远身边。没有别的事,不过是来见你一面。 ——虽然你不记得我了,但我还记得你哟。 蜡烛 4. 宁城一中的晚自习高二就开始上。 重点高中课业的强度总是比其他学校快人一步,宋天阳高二分班之后离傅靖远所在的班级要更远一些。他在理科,她在文科。两栋不同的大楼。她每个夜晚,下课的课间,总是会站在教室外的栏杆前望向对面大楼。 那一间教室的走廊,亮晃晃的白昼电灯光。很偶尔,傅靖远会出现在那里,或是与同学聊天,或是拿手机打电话。 宋天阳假装不经意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心底存着微微的欢喜。 直到某天。全校大停电。 夏季窗外蝉鸣阵阵,电风扇吹动的声响突然停滞,黑板前粉笔的粉尘扑面,教室突然齐整整断电,全校教室同时发出此起彼伏的哀鸣。 “别吵,别闹!马上来电了。”讲台前,教师安抚学生们不要吵闹,指派坐在最前面的宋天阳,“学习委员,跟我去教务处拿蜡烛。其他人都呆在教室,不许出去。” 宋天阳乖乖起身,举起手机微弱的光,在黑暗之中默然行走。 她走得慢,不一会儿前面的老师就不见踪影,所幸还有别的班级跟她一起去教务处领蜡烛的学生,倒也不那么害怕。 “傅靖远!” 突兀地一声叫唤,这个名字震得宋天阳呼吸一滞。 “傅靖远,你也来了?”甜甜地声儿,离自己不过几步之遥,身后,傅靖远低沉地少年声淡淡问:“几点了。” “八点半。”夜幕全黑,竟然才八点半,宋天阳回过神,怯懦地屏住呼吸降低存在感,缓下脚步,渐渐与他同行。 傅靖远没再说话,他没带手机,单手插着兜,跟着前方的女孩儿进教务处。 许是太黑,带头老师翻找了许久也没找到蜡烛,命令学生们两人一组,去各处其他办公室找找看。 宋天阳不自觉跟在傅靖远身后,跟着他往里走。不知是空气闷热,还是夜色太深,她总觉得有些晕眩。 傅靖远并非当真要来找蜡烛。只是不想跟一群人黑灯瞎火的到处抓瞎,也不想回教室听学生们断电后疯癫吵闹,他径自往楼中最寂静处去,至于身后跟着个人,也没太在意。 “哼……嗯哼……” 直到她传到断续喘息声,傅靖远才回过头,发现她蹲在走廊边,蜷缩成一团,黑暗中,小小的一只,脸埋在身体里,发出轻微的痛苦的嗡鸣。 “怎么了?”傅靖远走过去弯腰问,他没带手机,看不清她情绪。 女生没回话,也没再喘息,静悄悄的,跟睡着了似的。 “喂,你还好吗。”傅靖远再问,如果还得不到答复,就去找人帮忙。 * 一般来说,宋晓月不常出现在宋天阳的身体里。 女生一个月总会来一次大姨妈,她出现的时机却没有规律。就像这天,宋天阳上一秒还在望着傅靖远的身影发昏,下一刻,她就靠在走廊边缓缓倒下,体内有一丝幽魂野魄,在暗暗发力,逐渐破土而出。 宋晓月睁开眼,抬头,亮晶晶地望着面前的少年,一轮皎洁的月亮下,没有任何人提示,但她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我肚子疼。”她装腔作势,演技发作,虚弱地对他说:“好像……来那个了……” 傅靖远微微挑眉,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你能不能够……扶我起来。”宋晓月低头微笑,黑暗掩盖她满脸狡黠,声音却气若游丝。 傅靖远思考片刻,还是伸出了手,扶住女孩的腰帮她站起身。原本只是虚虚一扶,没想肢体接触之后,她整个人好若一滩凉水似的,全身全意倾泻在了他怀里。 宋晓月一只胳膊大力揽住傅靖远的脖子,脸靠在他颈子旁,闻着他身上若有似无的草木香,假惺惺道:“我没力气。” 傅靖远脸色一暗,倒没发觉被占了便宜,只是有点奇怪。说不上哪里奇怪,但还是没抛下她馋虫般的依附,两人紧靠在一起、歪歪斜斜往前走。 “你好高哇。”少年纤细的身体没看上去消瘦,宽肩蕴含着神秘力量,稳稳拖着她,宋晓月叹了口气,自说自话道:“也可能是我太矮。” 傅靖远没理她,马上要下楼梯了,再这样抱着可不像样子,不客气地问:“能不能自己站好?” 不能。宋晓月暗自回答,突然挣脱开他的怀抱,然后一转身、双手耷拉住男生的肩,使了力气压下他的头,耍赖道:“你背我下去。” 远方教室断断续续来电了。灯光一间一间亮起,心电图一般,闪出奇形怪状的线路。 傅靖远连身后女生面目都没看清,竟就这样背着她下楼,柔软的身子紧贴着他的背,只知她有一截细腰,小腿更细,穿白色帆布鞋的小脚有一塔没一塔地往前踢。 等见着光亮。那些手里拿着蜡烛的学生一个个包围过来,他们问傅靖远到哪儿去了,怎么还背着个女孩子。 傅靖远低身,将人放下来。 只闻到她衣服上很淡很淡的薄荷肥皂香气,还没来得及质问对方是谁,再一回头她就轻飘飘溜走了,人小胆儿肥,消失在身后幽深的走廊。 变态 5. 这人如果不是个女的,那更像个痴汉变态。 傅靖远单手拉着地铁的吊环,斜眼瞥了她一下,女人侧脸似乎更漂亮,高翘的鼻头,太阳穴饱满,面颊甚至有婴儿肥,看不出年纪,妆不浓也不清淡,恰到好处的粉嫩诱人。 漂亮的——电车痴汉,正用柔软的小手紧紧攥着身旁男人的风衣口袋,瞬间将陌路人的关系转变为暧昧同行。 “放手。”傅靖远不耐烦地掏出风衣里的另一只手,胳膊用力甩开她。 宋晓月皱着鼻尖,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翻脸无情的男人,娇憨地低喊道:“我只是站不稳。” 地铁里人太多太杂,她又太矮,压根拉不住上面的吊环。 “你可以靠墙。”傅靖远冷漠道。 宋晓月咬咬牙,偏不。 她一使力,更夸张地趴过来,双手揽住傅靖远的腰,整个人贴在他怀里,心想:有本事你就把我推开。 傅靖远还要脸面,没办法大庭广众之下欺负一个女人。 低下头狠狠瞪着她,没说一句话,但也没强行推开。 宋晓月朝他吐了吐舌,叁十岁的大姑娘了,但还如十八岁一般顽皮娇气。 “你哪个班的。”事已至此,傅靖远决心跟她讲讲道理,“宁城一中我不记得有见过你。” 宋晓月点头:“但我记得你啊。A班傅靖远,年级第一,保送人大,托福满分去的宾夕法尼亚。”她像个冬眠小动物对藏在窝里的粮食如数家珍:“你大名鼎鼎,全校谁不认识你,我只是个小人物,你怎么会见过我。” 傅靖远不知还有脸皮如此之厚的小人物,扭头道:“宋晓月,好,我记住你的名字了。”他伸出手掌,亮出指间一枚银质的指环,“那你知道我有女朋友吗,你这样的行为怕是不妥。” “啊?不妥?”宋晓月眸间荡漾出更灵动的波光,“既然你觉得这里不妥,那我可以跟你回家。” 地铁上人多嘈杂,这一句话依旧引来众人侧目,傅靖远手掌猛地捂住她的唇,无奈地吼道:“听不懂人话吗?” 鸡同鸭讲。 他说自己有女朋友,她却要跟有女朋友的男人回家。 宋晓月小脸埋在他掌中,在他怀里贴得更近,直到呼吸不过来,发出沉沉地喘息声,心里默念着:天阳。宋天阳。你喜欢了好久的男人已经有女朋友了。或许他马上就要结婚,要生孩子了。你这个傻瓜,他没喜欢过你,他不记得你。傻瓜。 傅靖远还是没推开她。已经彻底将怀中的女人当作一个小变态,急吼吼地想跟不认识的男人回家上床。 直到终于到站。 傅靖远拿起行李,迅速走出地铁,出乎意料的是——小变态并没跟上,她还站在地铁里,听了他的话乖乖靠墙,然后挥手朝他摆了摆再见的手势。 “拜拜。”笑容甜美。她有着一脸超越原本年纪的纯真表情,仿若少女。 宋晓月弹了下舌,地铁驰骋而过,发出阵阵轰鸣。 就像施了魔法的粉色云朵,短暂来过,又轰的一下消失。 * 2008,夏。 那次停电之后,因为收到家长投诉,宁城一中的晚自习停了很久。 宋天阳只好在家学习。 母亲每晚睡前都会来检查女儿作业,还有叮嘱她吃药。从小到大,频繁、不间断地吃药,她已经愈来愈少感知到晓月的存在。 上一次,还是那天——跟在傅靖远身后找蜡烛那一次。 等宋天阳缓过神时,已经回到自己教室,趴在桌子上写数学作业。晓月对高中数学自然一窍不通,涂涂画画,在每一道题上画乱七八糟的乌龟和海豚。 宋天阳不记得方才发生过什么,使劲回想,很是害怕,然后在作业最后一页纸上看到妹妹留下的文字:【宋天阳,傅靖远真帅。你去追他呀,你不追他,我帮你追。】 “……” 宋天阳吓得浑身发抖,手止不住的颤。 那以后,她再也不敢不听妈妈的话偷偷把药倒掉,她想念妹妹,冥冥之中,也在害怕永远失去宋晓月。但她不敢随便放纵她出现了。 那天之后,她躲傅靖远躲得更远,绝不出现在他身边十米内的距离,直到快要毕业那天,才坐在图书馆他后面,偷偷瞧了他一整个午后。 2021,收到傅靖远回国的消息这天。 宋天阳晃了晃刚点的冰美式,捧脸发呆,眼镜底下一双死气沉沉的眸似乎有了新鲜的跃动。她拜托航空公司的好友,查到了傅靖远回国的航班,记录在手机memo中。就算遥远的看他一眼,也是极好的。 至于许久不见的宋晓月也看到这段航班,确实是宋天阳没想过的意外。 面试 6. 回国后,傅靖远比想象中更忙碌。 他的办公室租在金融街地段最贵的SOHO写字楼,强迫症与严苛审美使然,所有室内装修与家具都要一一过目。 新建立的EAG基金有两位合伙人,傅靖远和乔然,硬件方面傅靖远筹备,招募员工方面则是统统交给乔然。 “Eric,面试时间下周几你决定一下。”乔然走进CEO office,躺在沙发上问,此人是自己小学、初中高中同学、两人又同时赴美念大学,认识二十余年,基本的默契都在。 傅靖远单手支起下巴,漫不经心地滑动笔记本看邮件,“你定。” “周二吧。”初创员工不过十余人,随着公司规模扩大会持续招聘,乔然精心筛选过面试人履历,能够到傅靖远这一层面试的已是优中选优。 “好。”傅靖远没意见,又看了阵邮件,突然收到一封宁城一中百年校庆的请柬,就在下月初邀请他参加。 “有个问题。” 傅靖远转动椅子,移动到还躺在沙发上的乔然面前,颇感兴趣地问:“认不认识我们高中有个女生,叫宋晓月。” “宋晓月?”乔然细细想了下,问:“我们年级的?” “yep。” “不认识。”乔然也算参与学校活动的积极分子,对宁城一中好看优秀的女生那叫一门清。“可能太丑,或者太俗。” 傅靖远冷笑了下。这阵忙归忙,宋晓月的长相倒没忘。不丑,也不俗,明晃晃一朵大奇葩。看来她并非自己学校的学生。这女人不止变态,还是个撒谎精。 傅靖远生气自己时隔多日还分散注意给莫名其妙的人。放下工作,起身邀请乔然去隔壁国金顶层的日料店共享晚餐。 恰好这时,收到陈思捷的越洋电话。 “Eric,我是不会跟你回国的,但我也不会跟你分手。这个结果你满意吗,你要逼疯我了,我才刚在Lamp;W站稳,你知道一个华人在vault前十的律所拥有自己的office意味着什么,你不能叫我放弃。” “Fine。”傅靖远整理西装袖口,长腿迈向电梯口,语气平静:“I never told you follow me,do whatever you want.” 语气再好,陈思捷亦了解,男友不高兴时才与她说英文。 “好,我们不追究这件事。”陈思捷柔软了一点态度,轻声道:“我只希望你暂时不要与我提分手,再给我们双方一点考虑时间,好吗。” 傅靖远看着面前展开电梯门,面无表情,像在商务谈判,答道:“可以。” …… 陈思捷是傅靖远宾夕法尼亚大学时代的女友,冬季去波士顿大学看望乔然,她在隔壁哈佛法学院辅修德文,叁人在一场德国啤酒烤肠主题的party上认识。 恋爱从二十岁一直谈到叁十出头,分分合合好几次,傅靖远分手后谈过其他对象,陈思捷也是,但最后二人都决定复合,她是他认识的最优秀最自律的女人。听说好的恋爱对象会提升彼此变成更好的人。 可陈思捷已足够优秀,她不需要变得更好了,而傅靖远对这段感情,亦充满倦怠。如果不是决意回国,他们或许明年会结婚,生一个可爱健康的孩子,如果陈思捷律所工作不那么忙的话。 日料店内。 傅靖远倒了杯清酒,慢慢喝下。 其实内心已有了答案,陈思捷只是不愿谎言戳破,如果需要时间来整理,他不会残忍到不给她一段时间。 “什么时候去看车?”乔然借了辆名下的奔驰跑车给兄弟开,但傅靖远好像还想定一台新车。 “明天。”明天周末,傅靖远特意拨出时间看车,德国车他不大喜欢,准备定一辆意大利超跑。 “什么牌子?” “拉法。” “?!”乔然闭嘴露出个嫌弃的表情,“你买这么高调的车,客户会不会觉着咱开一不靠谱公司。” “我平时不开。”傅靖远款款少爷做派,“家里有司机。” 提到司机,又想到上回在机场被逼着去坐了趟地铁的事儿,想起那个叫宋晓月的女人死赖在他身上吵着要跟他回家。 即使形式上,不是单身。 但傅靖远并不介意带一个漂亮女人回家睡觉,毕竟她有很白的皮肤,很细的腿,笑起来纯真中带着荡漾,会撒娇,爱耍赖,年纪不小但性格幼稚可爱。 许是因为不会再见到,回想起来竟处处是优点,傅靖远觉得可笑,他差女人没到这地步,连变态跟踪狂也馋上。 周二回公司。 EAG的面试在晨间十点钟之后,傅靖远桌上放置一大杯热气腾腾的美式拿铁,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电脑屏幕上滚动的数字。 上午要面叁个人,分别是财务、assistant、分析员。 财务基本上傅靖远没有特殊要求,乔然看中的人可以直接定,来跟傅靖远面试也不过走个过场,对这个人选全然没在心上。 所以直到对方走进他办公室,傅靖远眼神也依旧停留在电脑的股票数字上。 “您好。” 面试的人恭敬走进来,站在离桌两米的位置,戴着四百多度的黑框眼镜,扎高马尾,一身保守的灰色套装,低跟鞋,连脚上丝袜也是最厚最规矩那一款。 傅靖远不经意瞟了一眼她简历,名字也是普普通通叁个字:宋天阳。 湿了 7. 宋天阳一脸局促,紧张到小腿肌肉有点痉挛。声音颤抖,不过说了“您好”二字就再讲不出别的话。 傅靖远还在一丝不苟看电脑。这给了她足够的打量时间。 记忆中沉着清冷的学霸少年,褪去青涩,变成了英俊不凡的成年男子,穿意大利定制西装,梳修剪得当的帅气发型,眼尾上扬的那抹骄傲却从未变过,他只是更精致、更体面,更加遥不可攀。 “宋天阳。”他看了看来人的简历和照片,倏地抬起头,探来叵测的目光,紧蹙眉头,在她脸上细细思索着什么。 宁城一中,06级。傅靖远眨了下眼,露出古怪的笑——没看错,的的确确是自己同校同级。 小变态不止有跟踪男人的癖好,还喜欢cosplay。可惜她今天这身女工作狂的装扮并不合自己胃口。履历倒是漂亮,985大学财会专业,一毕业就进入大厂实习至今在同公司没换岗工作七年,马上要升部门主任会计,却选择离职来自己的创业公司。 “待遇谈过了?”傅靖远没戳破女人的谎言,继续看电脑,仿佛记忆中已经没了这个人。 “已经跟George谈过了……”宋天阳点头,仿佛怕他不满意,又磕磕绊绊地说:“薪资待遇我、我很、满意。” “那么明天来上班。”看她入戏,傅靖远也觉得好玩,面上又不显。既然对方工作能力没问题,放一个有趣又漂亮的女人在身边,何乐不为。 比想象中顺利,宋天阳终于展颜,细声道:“那……没别的事,我先出去了,BOSS?” “叫我Eric。”傅靖远背靠着椅子,突然扬脸朝她邪气的笑了下,温柔道:“我们是高中同学,不是吗?” “嗯,Eric。”宋天阳一脸慎重。 如果可以,她更想叫他傅靖远。整个学生时代,她都幻想着有一天,能轻声唤出他的名字。傅靖远慵懒地趴在课桌上回头看她,笑嘻嘻地说:我记得你。你是宋天阳。 * 持续一整天的面试下班前终于结束。 EAG的大门关闭,傅靖远独自走出,关闭灯光,他脱了西装,松了松领带,盯着电梯数字一直下到停车场。 还是停车场门口,不过是由国际机场换成他公司楼下,这个本名宋天阳自称宋晓月的女人,正斜靠在玻璃门前,手里端着一杯麦当劳巨型大杯可乐,叼着吸管,嬉皮笑脸地,咧嘴冲他笑。 傅靖远意外地挑了挑眉,又不意外她的出现,只不过有点快。 “嗨,又见面了!老板!” 宋晓月没戴早上那副黑框眼镜,老气套装换下,依然踏长靴短吊带裙,披着棒球外套,坠着比手腕还粗的两支圆圆耳环,睫毛涂亮晶晶地水钻,满脸骚气活泼地蹦到他面前,像只毛茸茸大兔子。 傅靖远对这声老板谢敬不敏。掏出车钥匙,笔直往停在专用车位的那辆银灰色奔驰车去。 “你又不理人哦。”宋晓月可受不了男人的冷漠对待,“我等了你好久,等到肚子都饿了,刚才去买了麦当劳。吃了份薯条才好那么一丢丢。” “吃过了?”傅靖远解锁,拉开车门,毫无风度地驱赶道:“那么回家。” 宋晓月丢下空可乐杯,拦住车门,堵在傅靖远面前,挺胸抬头看他,颇为霸道:“你不是说过要带我回家?” 不仅脸皮厚,歪曲事实也是一套一套。 傅靖远被她气笑了,反问道:“我何时说过。” “你也没拒绝。”宋晓月大义凛然,钻进他的驾驶座,然后扭着屁股啪啦啪啦爬到副驾驶的位置,系好安全带:“走吧,我的大老板,吃饭去,我还饿着呢。” 傅靖远缓了缓胸口的闷气。 在把她赶下车让她滚蛋,从此不要出现在自家公司,和带她去吃饭,然后心情不错的话,狠狠操她一顿两个选择中想了一下。 上车。沉着面色,不发一言启动引擎声。 得逞后的宋晓月很开心,满脸兴奋,翘起长腿毫不文雅地放在了前面车窗,细高跟一下一下点着玻璃,得意洋洋,管他是不是上百万的跑车。 傅靖远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她的渔网袜,黑色的破洞一样的性感丝袜,恨不得一把扯烂。 威胁道:“给我放下。” 她像个管不住行动的幼儿,不仅不肯放,还伸出一条长腿,直接用脚尖抵住了男人的下身处,轻揉慢按、晃动脚尖,哑着嗓子问:“傅靖远,你那里大不大,硬不硬。” 这个问题,宋天阳那个胆小鬼怕永远都问不出口。她做不到的,我来帮她做。 宋晓月听见男人沉沉地呼吸,不知是在压抑怒气还是在压抑欲望,女人却丝毫不怕,趁着路口的红绿灯,突然解开安全带,倾身过来,舔了舔傅靖远漂亮干净的耳廓,含住他耳垂,轻声道:“我很容易湿的,你摸一下,我现在就湿了,傅靖远。” …… 勾引 8. 没来得及去吃饭,傅靖远直接把宋晓月带回了家。 她够骚,跑车还在路上开,就解了他的裤子,弯腰给男人口,勃起后粗大的性器,女人小小的檀口根本装不下,干脆嗦着龟头重重的吮,两手捧着棒身,饥渴地用舌头粗鲁地舔弄,爽得傅靖远脊背发麻。骂了好几句脏话,终于把车开进复兴花园。 他拉起她的脑袋,揉了揉她的发,命令道:“下车。” 宋晓月晕头转向地起身下车,从背后抱住傅靖远,紧贴着他、一刻不离地撒娇,“我湿了,老公,你不要戴套,大鸡巴使劲儿插我,狠狠插进来好不好。” 傅靖远用力解开细领带、直接从衬衫领口一把抽出,进电梯前想,待会儿该绑住她的嘴,再用皮带绑住她的手,这女人该给老子闭嘴。 电梯门开。 高端小区电梯好几台监控,两人都不敢太放肆,傅靖远把宋晓月抱在胸前,手掌伸进她的大外套里,单手轻轻揉捏她翘起的嫩乳,玩弄乳头,下身抵着女人浑圆的肉屁股,鸡巴恨不得隔着裙子戳进去。 他闻着她耳旁发梢香气,很甜的玫瑰花蜜香,刚摘下的、还有露珠。一场艳遇,能勾动他情欲的女人。 在性观念奔放的国外念书多年,傅靖远对约炮却不感冒,他可以接受双方出轨、调情,甚至同时交往几个对象。但跟陌生女人直接玩到上床。这是头一回。 或许这不是什么陌生女人,宋晓月是他的高中同学,是他的新晋员工,她有这么多令他感到刺激的身份,又屡次投怀送抱,傅靖远压根儿不想再拒绝。 可惜事与愿违。 “哔——”密码锁直接用指纹解开,傅靖远推开门,刚要把女人拖进去,客厅里亮着明晃晃的灯光,沙发上坐在端庄严肃的贵妇。 朱丽莎怀里抱着雪白的宠物小狗,安抚它突然地旺旺的大叫,高兴道:“唉呀,是不是你哥哥回来啦。” “妈咪。”傅靖远瞬间泄气。眼疾手快,想也不想地把身后女人藏于门外,然后“啪嗒”一声紧闭大门。 “公司很忙?吃饭了吗。怎么回来这般晚,我还叫琼姨给你炖了好大一锅汤,在厨房里,还热着呢,快端出来喝。” 朱丽莎还在抱着狗亲亲,没回头看儿子,也便没看到他衣衫不整。 傅靖远面色有些难看,但也不能跟亲生母亲发作,疾步往房间走去,一手捏着领带一手拽西装外套,发泄般用力甩房门。 而被他留在大门外刚还在亲热的女人,此刻也不知怎样了。 傅靖远换好睡衣洗完澡出来,打开门去看了眼,宋晓月已经走了。激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傅靖远倒没觉羞愧,却是庆幸:上班前一天就把员工操了,这间公司岂不比会所还随便。 * 清晨,宋天阳醒来。 洗澡时看见身上的痕迹,乳尖红肿,臌胀的乳房布满指痕,唉声叹了口气,晓月又出去鬼混玩了。 十八岁之后,宋晓月就极少出现。但每逢她出现,就惹出一场大祸。 比如二十岁成年第二天,宋天阳手机里看见妹妹的微信留言:【宋天阳,我给你破身了,很爽、很舒服。对方白俄罗斯猛男,很帅,鸡巴很大。不用感谢我,你要解放你自己,男人算什么东西?女人,自己爽到就可以了。】 宋天阳无端端失去处女身,但也不生气,反正跟谁做爱不是做爱呢,宋晓月爽到就是她爽到。只是还是过不去自己那关,生活中依旧是看哪个男人都不顺眼,她不想与不喜欢的人上床。 其实要谢谢晓月,让自己不至于年近叁十,还是老处女一枚。只是偶尔喝醉酒后,在陌生男人家里醒来,宋天阳的尴尬突破天际,强撑着装生病装失忆,才能逃过那些混血帅哥再干一发的请求。 昨天过了EAG的面试,今天就要去上班。 宋天阳打开衣柜挑选上班穿的套装,她的衣服不多,整件衣柜只占一半,另一半是宋晓月的,那些衣服又狂野又暴露,宋天阳偷偷试穿过,脸通红,别说穿出门了,连转几个身都不敢。 自母亲去世以后,宋天阳就停止了吃药,在这世上,她只剩下妹妹一个亲人。如果要她亲自扼杀掉宋晓月,那宋天阳情愿自己一辈子不与她分开。 镜子里,宋天阳扶了扶黑框眼镜,依旧素面朝天,只涂了淡淡的唇蜜,齐膝的包身裙尺寸宽松一点也不包身,西装外套也是怪里怪气的土黄色,她这副土到爆炸的老姑婆打扮,是在大公司历练多年的财会标准装扮。 既能做到不引人瞩目,又能做到得到领导上司以信任的专业认真。 现在,她的领导换成了傅靖远,她十多年前暗恋过的学生时代男神,宋天阳也并不准备改头换面、换个标准做人。 她希望她的这份专业能换以他的信任。以合作伙伴、以可靠下属的姿态,忠诚豁达地陪在他身边。 感知 9. 昨夜睡眠不足加欲求不满,傅靖远十点才到公司。 他没穿西装,没打tie,罕见的一身休闲连帽外套,宽松牛仔裤就进了EAG,不像基金公司管理层,更像互联网创业公司CEO。 “Eric,早。”新来同事纷纷与他打招呼,转身继续忙工作。 傅靖远招来的男助理进来问上司要什么咖啡,“热拿铁。然后,去楼下cafe shop给公司每个人都买一份。”他眼神飘向玻璃窗外,远远看见还是一身老气套装的女人正在电脑桌前认真做表格。 傅靖远反省自己昨天的确不够绅士,但他没存宋晓月的电话,也没有微信,就连道声sorry都难。 “叫她进来。”傅靖远吩咐道。 助理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问道:“请问,叫谁进来。” 傅靖远冷冷指着全公司唯一的女人宋晓月:“她。” …… 上班第一天就被老板请进办公室喝咖啡,宋天阳手背在身后蜷缩成一团,暗自紧张。 平日西装笔挺的傅靖远今日一身休闲,饮了口热饮,呼出一团白气,问了个奇怪的问题:“有微信吗。” 宋天阳呆头鹅一样点头,“有。”又不是古代人,怎么可能没微信。 “帮我下一个。”傅靖远扔出手机在桌上,地铁站前帮他下载过app现在帮他再下个微信也不难。 “好、好的。”宋天阳上前,离傅靖远很近的距离,蹲下身,为他服务——下、下载微信。 “注册之后,头像、名字。”她递过手机给他,教他如何使用界面。 傅靖远懒得想名字,直接用F代替,然后头像是软件自带的一张星空图片,手机又寄给她。 宋天阳不知所措,双手捧着手机与老板大眼瞪小眼。 “添加好友。”傅靖远觉着这女人突然很笨,难道还在生昨天的气,温和了口气道:“你的微信,通过我一下。” “哦。好的。”宋天阳完全受宠若惊,快速地输入自己的微信号,然后更快速地通过了对方的好友申请。 她竟然——是傅靖远微信中的第一个好友。 这份荣耀,应该仅次于自己考上大学那天全村亲戚来城里吃她升学宴那天得到的荣耀夸奖。 傅靖远咳了咳,托腮假装不耐烦其实有点臊地说:“出去工作吧。” 宋天阳直着腰僵硬走出老板办公室,感觉胸前红领巾更鲜亮了。 今天的宋晓月又恢复成了面试时的样子,跟昨天停车场勾引自己的宋晓月截然不同,傅靖远佩服她身份的转变,又很欣赏这女人不把公事私事混为一谈的专业态度。 点开宋晓月的微信看了看。 她微信id misssunshine1992,微信名:宋天阳,打开朋友圈,半年可见,只有一只家养的小猫照片、几盆种植的盆栽,和偶尔发的几句牢骚:——又加班。——今天又加班。——加班加到鸡腿不香。 普普通通的职场女性。跟那个吊带裙渔网袜、嘴角含笑流着口水问他硬不硬的女人,完全联系不到一块儿。 傅靖远觉着有趣,同时,又觉着怪异。 如果她擅长伪装出刻板陈旧印象,又何必在自己面前表露出真实性感的一面。如果在公司初见到这样一个下属,傅靖远绝不会想要把她带回自己家上床。 This is unprofessional, appear stupid. 傅靖远关了微信。 原本想说的道歉也略过不再提起,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工作。决定将宋晓月这叁个字抛诸脑后,既然她原本就是宋天阳,那便好好做她的宋天阳罢了,何必自寻苦恼。 * EAG工作一周后。 宋天阳逐渐适应了这里的工作节奏,不同于大厂大金融机构,新建的创业公司拥有最简单不过的工作环境和工作人员,没人为难她一个勤奋努力的小财会。没有人际关系的麻烦,没有月初月底的加班,每天老板送员工免费下午茶。 宋天阳爱惨了这份新工作。虽然,她愈来愈难见到傅靖远。见到了也说不上话。 基本业务展开后,他几乎不来公司报道,一周七天不是出差就是在外谈项目,偶尔忙完看着老板冷清的办公室,宋天阳仿佛又回到读书时,傻乎乎苦守在A班教学楼下,希望能碰见他下课买零食或者上厕所的身影。 只是,叁十岁的宋天阳混得自然比十七岁的自己更好一些,曾经梦寐以求能加到男神的QQ号,而现在,她不仅拥有了对方的微信号!还是专属好友! 宋天阳睡前总是会点开F的微信头像,发一小会儿呆,思想斗争一番,要不要给老板去一个温情的问候。 比如,Eric,工作还顺利吗?注意保重身体。 ——最近公司项目推进完成得都不错,不必担心。 ——听说宁城马上要降温了,出差回来时记得多穿几件衣服。 诸如此类的屁话,宋天阳自是一次消息也没发出过,如果她够勇敢,那也不至于暗恋男神叁年,连一句同学之间的聊天谈话都没有过。 EAG工作整整叁个月。 当宋晓月从宋天阳的身体中醒来,企图感知对方灵魂有什么变化,感知了半天,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感知出来。 亲亲 10. 空中飞人连轴转不知第几个星期,临近跨年,傅靖远终于给自己安排一次长假。说长不长,亦有七八天时间。 他没去公司,在家买了一整年新出的游戏光碟,连接电视,没日没夜打游戏,满柜子威士忌和香槟,周叁五六喝这瓶,周一二四喝那瓶,定的新车也到了,周日出门开大趴。安排得可谓井井有条。 但有计划的安排第二天就被打乱。 他的微信,几乎没点开过,只存了一个好友的微信,突然被狂轰乱炸。因为从来没响起过,所以傅靖远对这个绿色软件处于置之不理状态,更没有设置静音。 沙发前他扔下手柄,被哐当哐当的巨响吵得烦躁不堪,一脸怒气地点开微信,微信名:宋天阳,他的小员工,给他发来十数条未读消息。 【你在哪?】【回话。】【快点回话!】【我告诉你,我很生气!】【再不回话我就去你家。】【老娘今天就要睡你。】【你这个狗男人,你上次说好的睡觉结果鸽了我。】【鸽了还不给我道歉。】【气得我几个月没缓过神来!狗东西!】 傅靖远差点不认识中文。 被下属指着鼻子骂狗东西,竟然是自家公司文化。 傅靖远端起手机正要打字回复,那边秃噜秃噜弹了语音过来——他平缓了一下心神,克制自己不要暴怒,才慢慢接通电话。 没来得及讲一个字,那边宋晓月熟悉的,八音盒般的尖叫嗓音扬道:“傅靖远!你快过来接我!你家小区保安不让我进门!” “……” 复兴花园的安保严到什么程度。冬天的麻雀、夏天的苍蝇,没有业主打招呼都飞不进来一只。 傅靖远莫名有些兴奋,带着看好戏的心思,晃晃悠悠下楼,还没走到小区门口,老远就看见保安亭外一只狗熊般强壮的女人包裹白色大面包棉袄,像南极企鹅般拍打着臂膀,举起双手用力朝他挥舞:“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傅靖远!” 他面露愠色,想假装看不见已是来不及了,宋晓月像终于等到爷爷来接自己放学的幼儿园小朋友,大步跑来,蹭的一下跳蹦到傅靖远身上挂着,穿紧身牛仔裤的小细腿盘在男人的腰间,两只胳膊扒拉着他脖子不放,亲密地贴脸与他左蹭蹭右蹭蹭,好似认识了不知多少年。 然后得意地回头,对方才还趾高气昂不许她进门的保安大叫:“我老公说了!明天就把你开除!” 这是要把他的脸也丢到太平洋去,傅靖远一只大掌托着小女人的屁股狠狠捏紧,不吱声,决定快步转身回自己楼里去。 他不吱声,宋晓月也不吱声儿了。两人抱在一起、静默不语走进电梯。她还是不肯下来,还是要抱抱,还是撒娇,就是态度不那么诚恳。带着气性,很是难缠。 “宋天阳。”进了门,傅靖远沉声叫她大名,“你下不下来。” 宋晓月扭脸不看他眯着眼威胁的眼神,不肯下,不高兴地想:我才不是宋天阳,你别逗了。 “你过来找我,就为耍赖?”来硬的没用,傅靖远换个法子,安抚道:“不是来找我睡觉的?外面冷不冷,穿这么多,室内温度高,脱了棉袄,热。” 果然这傻甜妞儿吃软不吃硬。宋晓月敞开出汗了的大棉袄,用力捂着傅靖远脑袋,娇憨闹道:“热死你么好了。呜,我就要耍赖,你不想我不找我,我想你,想来找你还不行。坏蛋,混蛋,狗男人,狗东西。”一连串的叫骂,快把傅靖远一辈子被骂过的份额都用光了。 宋晓月才依依不舍地从男人身上跳下来,一把脱了白棉袄,往地上一扔,再脱鞋,她的雪地靴,光脚踩在铺满地暖的豪华地板上,宋晓月仿佛生来不知什么是尴尬,什么是局促,大摇大摆地走进客厅中央,往地毯上一躺,顺便裹住温暖的小毛毯,一动不动,冬眠般望着电视屏幕上的游戏画面发怔。 傅靖远跟在她后边,捡起棉袄,摆正鞋子,然后抱起躺在地毯上柔软的一团肉,露出她毛毯下细腻柔白的一张小脸,用力搓了搓。 很奇怪,在公司这几月,他也见过宋晓月许多次,但没有一次,有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像此时此刻,只要她霸道、耍无赖、颐指气使,就算是在机场在地铁,哪怕任何一个无人的角落,他都神奇地包容住这份任性,只要她说认识他,那便是认识。只要她将他认识过许多年,那便是许多年。 “还气不气。”他垂眸盯着她红通通的樱桃小嘴看,她撅了一下唇,乖宝宝似的,嘟嘴讨要一个亲亲,“亲一个就不气。” “宋晓月。”傅靖远确定她是宋晓月,不是宋天阳,狠狠亲了她一口,又啃又含地,差点没把小女人舌头咬断,怒道:“你平日里跟我装什么装。” 做爱 11. 长久的亲吻后,宋晓月望着天花板的水晶灯双眸失神,好亮啊、好多星星一闪一闪。 傅靖远躺在她身后,两人S型紧抱在地毯上翻滚亲昵,他摸她身体的每一处幽密,越摸越有滋味,她的奶子不大,但很软,很有弹性,果冻般,捏一捏就会弹起来,香得要命,一股子甜美牛奶香,乳尖也是软软的,没有形状,使劲捏使劲儿捏,好不容易聚成一颗,含在嘴里没一会儿又融了,沾糖了似的,傅靖远卷起她的毛衣连同内衣,把脸埋进去,又舔又咬的,怎么也吃不腻。 手底下没闲着,解开她牛仔裤的扣子,大手就这直直伸进去,傅靖远平生没摸过这样柔嫩的逼,太黏太滑了,绵豆腐似的,滑溜溜的,摸得满手都是水,那一条细细的缝儿虽看不见,想必跟乳尖一般粉儿,摸里头的核,硬得咯人,水蜜桃吃完之后那一颗小核,他恨不能生吞下去。 两人浑身流汗,就这样痴痴缠缠抱在一起,衣服也不褪,就是舔弄着、抚摸着,她也摸他下身,硬得跟铁棍似的,想要附身去吸弄也是不许,只许用手摸,似乎故意互相折磨着,他用手掏她逼里的水,一股股蜜水滋溜滋溜露出了,长指搅紧女人喘着香气的口舌里,捏着她的小舌头刮出一条条白痕,然后夹出来又是狠狠地一顿吮,吸进男人嘴里,疯癫野泼的小女人从胸口到脖子到脸,一直到唇舌,全是傅靖远的口水,被调得乖乖的。 长的前戏做完已去了宋晓月半条命。她来找傅靖远睡觉的,不是做母狗的。最后活生生被折腾哭了,脆脆的声儿闷成一段一段的喘,大哭完又小声地泣,嫩白得像节藕的纤细双腿大大敞开,露出逼给男人舔,她揉他的头发,不许他舔,边哭边推,推不开就骂:“狗东西、你、你别弄我了,啊——嗯啊——好痒,好痛,别弄了,求你了,求你了傅靖远——”说完,脚趾崩成不像话,直直尖叫一声,绷不住了,尿处了一道水儿,很漂亮的射出来弧线来,射在男人英俊色气的脸庞上。 爽到了。女人小狗似的眯着眸子朝他喘着微笑,傅靖远也笑,邪恶的笑了笑,他还没进去了呢,都还没开始,她爽个屁啊。 傅靖远起身脱了上衣,露出精壮的肌肉,然后用脚把宋晓月身上形同虚设的毛衣、裤子扒拉掉,她终于是光溜溜热腾腾的一团子白肉了。傅靖远屈身抱她起来,往房间大床上去。 不洗澡了,女人高潮后的汗味此刻也成了荷尔蒙,傅靖远不管不顾,硬生生扒开她的大腿,掰成笔直的一字型,然后对准自己的龟头,磨了磨,用力磨她的阴蒂直到磨爽了,磨透了再狠狠插进去。 不戴套,她不是不喜欢戴套吗。傅靖远自个儿有没病心里清楚,宋晓月进他公司也做过详细身体检查,体检单上健健康康一人儿,“善男信女”做爱不戴套天经地义,不过不能搞出孩子。傅靖远想:若宋晓月这样的给他生一孩子,那指不定谁给谁当妈。 “好紧。”傅靖远一个劲儿插竟没直接插进去,他不知道宋晓月多久没做爱了,她这发骚的小模样明明看着像伴侣不断。 “痛呐。”又要闹了,宋晓月咬着唇,想要合上腿,男人偏不让,傅靖远怒道:“给老子忍着。”刚才伺候得她那么爽也没瞧她耍胡闹,疼这么一会儿子就要翻脸。 床上被凶了,宋晓月憋着嘴,只要告诉自己放松再放松一点,不疼不疼的,直到男人硬得比婴儿拳头还粗的龟头终于破了阻碍冲进去,长驱直入,狠狠贯穿到底,一下进入了子宫口前的软肉,严丝合缝鸡巴和逼穴贴合在一起,黏着肉似的长在一起,傅靖远也不等她适应自己尺寸,急急地开始抽插了起来。 扬起脸、抬着削尖的下巴,汗滴下来落在她脸上,男人做爱时的神情俊美非凡,她看入了迷,敞着大腿,酥麻感一阵一阵袭来,起初细雨和风般绵密,后来,不知抽弄了多久,暴风突入,他顶着大鸡巴突突往里挤压,越来越深,越来越用力,直到几乎挤进子宫,发出暴怒地低吼,狂插了许多下,插到宋晓月浑身虚软,破布洋娃娃般垂倒在床沿,半边身子都倒在了地上,终于,他才依依不舍地抽出性器,大掌使劲儿撸了几下,将稠浓的白浊全数滴在宋晓月唇边,脸颊边。 至此,才肯罢休。 “呃——”宋晓月低低哀喘,从没做一场爱,前戏到结束足足两小时,现下是半条命也不剩。原来宋天阳喜欢的狗男人,当真是个畜生。做起爱比动物还凶猛。平日看着人模狗样的,上了床简直不是人。 傅靖远躺在大床上舒展四肢休息片刻,才想到半个身子掉下床沿的宋晓月,他起身过来,摸了下她脸上自己的精液,笑道:“想什么呢。” 宋晓月眨巴眨巴眼,被男人抱回床,没回答他的问题,一闭眼就呼呼睡觉了。 嚣张 12. 醒来时天光白昼。 宋晓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半晌儿,猛地一睁,她以为,她不在了的——紧闭的遮阳窗帘露出一丝天光,显然,这已是做爱后的第二个白日。 按道理,平日床上醒来的该是宋天阳才对。宋晓月傻傻想:难道昨夜里做爱狠狠做了一宿,把宋天阳给做没了。那可万万不能呀。 宋晓月感觉手脚发软,一身黏黏糊糊的,除了脸上精水被傅靖远良心未泯擦去之外,从头到脚,全是汗液体液还有他的精液! “起开!”宋晓月瞬间暴怒,揪住男人横在自己腰间的胳膊肉,狠狠地掐了一下,使了十二分力气,吼道:“傅靖远,你还不给我赶快醒来!”她此刻,又是担心宋天阳,又是痛恨傅靖远。平日里算不上好的脾性现下又差了好几倍。 傅靖远也没洗澡,昨夜昏沉沉就睡过去,在凌乱的床上醒来,与床上女人对看了一小会儿,念在她昨夜辛苦,决心大人有大量,不与小变态计较。 “我抱你去洗澡。”傅靖远服软。嗓子都哑了,叫什么叫。 没想小变态还是不依不饶,踹开他抱床痛哭,哑着嗓子喊:天阳。宋天阳,狗东西,把宋天阳弄没了。 反正傅靖远一个字儿没听清,也不管她,伸手去拿手机,翻看消息,公司没出什么事儿,他的休息日依旧安稳,只是身旁的小女人可算旷工了,陪老板睡觉算不算功过相抵?傅靖远一思虑,跟乔然帮忙请了假,想了个借口说是宋天阳出差去了,也不知一个财务有什么好出差的。 直到她哭累了,抱着枕头,又开始发呆。 傅靖远转过身趴在她的肩头,轻轻啄了一下她的脸肉,温柔道:“起床了,饿不饿。”小变态几个字没当她面喊,心下却认定,这小变态有两把刷子,一整个狐狸精,昨夜差点被把自己精气吸食干净。 宋晓月饿得肚子呱呱叫,也不理会男人的讨好,下床去浴室洗澡去了。 真离谱。傅靖远苦笑,上过床之后被恩爱一夜的女人冷眼相待,人生头一遭。他去外面客房的浴室洗澡。等冲洗干净,出来时,小狐狸精已经坐在餐桌前等喂饭。 “饭呢。”宋晓月没好气地:“我要吃早饭。” 傅靖远冲了杯咖啡,给自己,又倒了杯热牛奶给她,翻找冰箱,看能不能找到吃的。 “我不吃泡面。”宋晓月翘腿吩咐道:“我不吃快餐,我要吃蛋炒饭。” 傅靖远无语拿手机准备点蛋炒饭。 “我不吃外卖。”宋晓月托着小脑袋,故意找茬儿似的看他,“你给我现炒,我要吃金黄的,有葱花香气的蛋炒饭。” 想得倒挺美,傅靖远恨不能现在就拉她到床上一顿爆炒。 “宋晓月,你今年几岁。”傅靖远想到她在公司那副恭敬的模样,与现在的嚣张跋扈形成鲜明对比,冷笑道:“你在公司跟我这口气说话试试。” “……”宋晓月果然不说话了,戏瘾发作,水亮的眼珠子转了转,凝聚出大颗大颗的眼泪,挂在眼睫毛上,要落不落的可怜样儿,傻傻盯着前方,跟受了多大痛苦似的。 傅靖远心被揪了一下,服。给她大大地写了服字。连忙上前,一把抱住乖宝宝似的小可怜,揉进怀里,“好了,不吓唬你了,想吃蛋炒饭多简单,现在就做。”他是留学生,在美读书时,什么中菜都能做。 傅靖远亲亲宋晓月的嘴,刷牙了,一股子白柚香气,他舔了舔她的牙齿牙龈,哄道:“还想吃什么,一次说完。” 宋晓月恨恨看他,又亲,又亲!想起宋天阳可能不会再回来,她瞬间变脸,喷了傅靖远一脸口水,骂道:“滚。我什么也不想吃!” 宋晓月翻身下桌,往客厅走,找自己的衣服,她要回家去,她昨天就不该来,宋天阳喜欢的这个臭逼男人压根就不值得喜欢,白白害自己赔了身子又赔了宋天阳。 傅靖远被吐一脸口水,这不是在床上,不是男女之间可爱小情趣,他打记事起就没受过这种羞辱,活生生被女人气到一句话也不想说。 滚就滚吧。傅靖远回房间也开始换衣服,准备回公司,立马就把她的假取消了,看她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傅靖远名牌西装穿上,梳头抹了发油,走出房间又是一副冷漠刻薄的华尔街精英做派,拿腔拿调地瞥了坐在沙发上穿面包白棉袄的宋晓月一眼,爱答不理正要径自出门。 “送我。”她巴巴跑过来,方才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仿佛全忘了,“外头冷嘛,开车送我。” 傅靖远倒抽一口气,想冷脸拒绝,咬牙切齿,半天还是咂咂舌,没说出半句令她羞愧难当的话。 跑车前天就空运到停车场了,火红华丽到炫丽的千万拉法,傅靖远滴一声开车门,牛逼轰轰地扬了扬下巴,“上车。” 宋晓月却觉得有点尴尬。这车也太弱智了,白天开出街,别人以为他俩神经病。 “算了。” 她扭头就走,无情道:“这傻逼车,你爱开自己开去吧。” 医院 13. 宋晓月去了精神科。医院这地方,一向是宋天阳来的。主治医生帮她看病看了十几年,第一次见到宋天阳的第二人格。 “暂时还不能断定怎么会发生这种情况,需要做更详细的身体检查,你停药了很长时间,可能也是诱因。”医生向她简单阐述病因:“不过,一般来说主人格的消失也可能是因为副人格经历了极大的痛苦,或者是极大的快乐。” 宋晓月愣住。极大的痛苦?快乐? “那宋天阳会回来的吧。什么时候回来?”她现在就挺痛苦的,自己鸠占鹊巢夺去了宋天阳的身体。 “不用着急,这只是时间问题。”医生安慰她:“你只需要保持良好的心情,天阳她这么多年一直将病情控制得很好。” 宋晓月无言。点了点头。是啊,宋天阳一直很好,她像个正常人一样有秩序地生活在这个社会,几乎没人知道她的精神问题。如果是自己,一定做不到。自己偏执、易怒,我行我素…… 做完检查、拿了药,宋晓月就回家了,她乖乖吃药,祈求宋天阳快快回到这个世界。 然而宋天阳不见了,宋天阳的工作却不会凭空消失。 中午12点刚过,EAG的人事就打电话过来叫她去公司上班。并通知她无故旷工半天,老板不追究但这个月全勤拿不到了。 “该死。”宋晓月挂了电话,被傅靖远气得胃疼,但还是换上宋天阳的衣服出门上班。 …… EAG在金融中心高端写字楼。 听说这儿上班的时髦女白领每年要花一半工资在置装费上,不买几件香奈儿古驰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宋晓月挠挠头,真不明白宋天阳的薪水花在什么地方,上班的衣服一件比一件丑。 她穿土里土气的通勤套装,戴上厚重的近视眼镜,争取形象上无限逼近宋天阳,等到了公司,翻看桌案上待处理的工作任务,仍是两眼一抹黑,对财务报表上的数字一窍不通。 小时候,每当她出现,母亲总会很生气,责怪她不像姐姐听话、聪慧,学习态度不认真。责怪因为她的病情,害得母女俩必须背井离乡搬到城里来,母亲在城里给有钱人家做保姆赚钱,辛苦工作给她看病,如果女儿还不争气,那不如死了倒好。 这些回忆如梦魇时时压在宋晓月心头,她长长地舒一口气,不再去想这些痛苦的事情,她要开心一点、身体健康,宋天阳才会回来。 * 傅靖远在乔然办公室、望向玻璃墙外那女人的工位。这儿视野更广,离宋晓月更近。清清楚楚望见她呆头呆脑的样子,一来公司就神情茫然,摸鱼半天也没开始干活儿。 “什么情况?”乔然问了傅靖远一句,他已经盯着自家员工看了半个钟,奇奇怪怪的:“你不是还在休假?宋天阳招你惹你了,一下让人出差一下又给叫回来上班。” 傅靖远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他嗜好不多,不嗨麻不抽烟,但突然有点想喝酒,约乔然晚上去Barbie pink溜一圈,他定卡。 “行。”乔然查了下近日行程,跨年之前放纵一下身心,问题不大。不过抬头再看,傅靖远面无表情,仍是转向宋天阳的方向,眼神片刻未离。 “对她感兴趣了?”乔然笑道。 某种意义上,陈思捷与宋天阳是同一种女性,高学历、高智商,成熟、情绪稳定。傅靖远跟陈思捷分手后,如果舍远求近,找新对象代替旧女友,也很正常。 “宁城一中那会儿,你认识她吗?”傅靖远问乔然。 遥想自己的高中时代,远得像上个世纪,这十几年间他经历了海外留学,初入职场,几度为创业天使轮融资失败,哪里还记得年少无为之时,身边是否出现过一个女孩儿。她看似一点不出奇,却次次都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宋天阳?”乔然绞尽脑汁才忆起读书时关于她的一段点滴,“挺平凡的,咱念的那高中你不是不知道,读书好家境好的小姑娘多得跟小鱼小虾似的,我只记得,她那个时候老来教务处请假,说是要去医院。” 乔然姑姑是一中教务处领导,常给宋天阳特批假条,乔然当时叛逆,不想来学校还跟姑姑抱怨过,怎么人家给请假次次都批,我请一天假都不给批。 “能一样吗?别跟我耍花招!”乔然他姑让他滚回教室,然后温柔地对宋天阳招招手,“过来,你看要不要多请几天假。” 就因这个,乔然当时狠狠记住了宋天阳的名字。 生病。傅靖完默然,宋晓月的过分活泼,健康,傅靖远完全无法想象她生病孱弱的样子。 …… 六点。 宋晓月终于下班解放,她摸鱼摸了一天,工作进度增长无限趋于零。心情已是烦躁不堪,就像当年与母亲爆发争吵时母亲说过的:若没有宋天阳,她压根儿考不上大学,找不到工作,是社会蛀虫,废人一个。 “宋天阳。”傅靖远停在路边的车缓缓开过来,急停在宋晓月面前,改口叫她“宋天阳”。 宋晓月依旧没给他好脸色,看着傅靖远探出车窗的那张俊脸,翻了个白眼。 “上车。”傅靖远不计较她行为乖张,温柔道:“请你吃饭。” 追求 14. 宋天阳喜欢傅靖远。宋晓月却看不上他。这男人有什么可牛的,年纪轻轻资产上亿,帅、有钱,身份显赫,就很牛了吗?世人皆向往权贵,俗不可耐。硬要说他床上功夫了得,宋晓月还愿意称赞几句。 “你请,我就得去?”宋晓月摘下眼镜,咬着细细的眼镜腿,皮笑肉不笑道:“你以为你是谁,抱歉,我不认识你。” 跟初遇时死皮赖脸跟在男人身后撒娇的样子完全变了一个人。 傅靖远知道她现在很不好说话,跑车门缓缓升起,他亲自下车去请:“还在气?”他跟在宋晓月身后,“怎么才能不生气,要不买个包?” 陈思捷的经济实力不需要男朋友买包,但以宋天阳的月薪,傅靖远心想:说不定买几个名牌包,能换她开心。 宋晓月暗暗发笑,他果然没比自己预想的更高级,不过是个普通的有钱公子哥儿,给发生过关系的女性送礼物,博红颜一笑。很好,那也不用跟他客气,为宋天阳寒酸的衣柜,添几件好衣服也是好的。 她扭头冲傅靖远露出职场假笑:“老板,你追女孩子的额度多少,够我刷吗。” 傅靖远挑眉,没说话。宋晓月这份直接一般人还真招架不住。 * 金融中心旁,一整条街奢侈品名牌店。 朱丽莎是各大品牌的VIP客户,傅靖远能拿到专属vip的新品和高级定制,他除了过年过节陪他妈逛街,平日根本不会抽时间陪女人干这种事。 宋晓月第一回逛奢侈品店,反而shopping到乐此不疲,迪奥的包、华伦天奴的鞋,每个牌子都要选好几件热门单品,一身香奈儿套装,是宋天阳单身公寓的一整年房租,她拎着各大品牌的包装袋,看也不看价格,暴发户似的想买就买。傅靖远这方面倒大方,刷卡时没说一句废话。 “累了。”宋晓月瘫在商场为顶级客户准备的豪华座椅上,一连逛了十几间店,力不从心道:“买不动了啦。” 傅靖远扶额,笑着问:“开心吗。”那一长串账单,也够他新车几个轮胎的钱了。 “还可以。”宋晓月嘟起唇,喝新鲜柳橙汁,她的快乐,一直很短暂,即使花了这么多钱买来的东西,爽过之后在她眼里,依然不值一提。 “过来。”傅靖远花钱却是为了享受更好的服务,他伸手朝宋晓月展开双臂:“过来,给我抱抱。” 宋晓月放下果汁,听话的走过去,小屁股坐在傅靖远大腿上,搂住男人的脖子,闻着颈间熟悉的清爽香气,想到这是宋天阳心心念念的味道,闭眼道:“如果是她,一定会很高兴。” “谁?”傅靖远没听懂。 “你女朋友。” 宋晓月没说真话,狡辩道:“傅靖远,你不是有女朋友吗?”他指间的戒指呢,第一次见面之后好像就再没戴过。 傅靖远阴沉沉地看她一眼,她好像很知道说什么话能让他不高兴。 宋晓月直起膝盖跪在他双腿两侧,挑起他好看的下巴,巧笑嫣然道:“你想让我当你的情人吗。跟我上床,是不是很爽。” 傅靖远反问:“你不舒服?” 宋晓月啄了一口他的下巴,老实回答:“舒服。” 傅靖远笑:“还要不要。”像在哄骗幼童,还吃不吃糖,很甜的,明知她已经一口蛀牙。 “小心一点。”宋晓月搂他更紧,在男人耳畔低低絮语:“我有病的,傅靖远。”——你不要逼疯我,惹到我了,后果自负。 傅靖远一直觉得她不太正常,一只小变态。但金融市场讲究风险投资,风险越大投资效益越高,这是他的专业。 …… 夜晚,陪傅靖远去了Barbie Pink。 宋晓月没逛过贵妇商场,夜店倒常来,她十八岁起就擅长在这儿寻找快乐,酒精、热舞不在话下。 傅靖远的卡在舞池中央最好的台,酒柜前摆了十几瓶黑桃A,他手持香槟杯,单手插兜,高、瘦,合身深蓝西装,额间发丝稍一丝凌乱,递杯让侍者给他倒酒。 乔然还以为是傅靖远为跨年预热的狂欢派对,约了一大堆网红嫩模来卡上喝酒。 没想到,他身旁赫然站着宋天阳。 与EAG公司里见到的小财务不同,今夜的宋天阳彻底变成一个辣妹,SW高筒靴把她大腿裹得性感纤细,黑色细带小背心展示漂亮的胸型,小皮裙恰恰能遮住屁股蛋,波浪长发扎了个高马尾,俏皮的脸蛋,眼妆精致,红唇野艳,她完全沉浸在音乐中在舞池跳舞,很享受的扭动身体,时不时接过傅靖远的香槟杯,一饮而尽。 “操。”乔然偷问傅靖远:“你给她嗑药了吗?怎么变了个人。” 傅靖远冷了他一眼。 美国大学时代荒唐的派对上,不嗑药的才是疯子,回国再嗑就是犯法了。 乔然约来的年轻漂亮小姑娘不在少数,他抽了口烟,感叹道:“你玩女人可以,何必在身边的人里找。” “她挺有意思。”傅靖远望着女人跳舞时漂亮的身子,最亲近的朋友面前流漏出平日正经面孔下少见的一份渣气,“离职一切照合同走。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