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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一融化掉了门之后,体力耗空,救人不成反倒成为了累赘呢?

    就在沢田纲吉犹豫之间,他突然听见自电梯顶棚处传来的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扭动声响。

    他抬起头,立刻作出了准备迎接战斗的姿势。

    但那阵似乎什么东西被拧开的吱呀吱呀声响始终慢悠悠的,仿佛在昭告着沢田纲吉不要着急。

    直到电梯上方的天花顶板伴随着一声巨响而被掀开。

    沢田纲吉惊异地望向头顶,一个留着有些凌乱的黑卷发,身着一袭沙色风衣,手臂上捆满了绷带的男人正半蹲在上方。

    好巧啊,沢田先生。太宰治笑眯眯地朝他招着手。

    第21章

    (21)

    高大的男人用枪给她松绑了绳子。

    整个麻绳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伴着火药味落在了地面。

    稻森由美被捆绑的实在是太久了,身上连同血液都要凝固住了,她试图向前迈上一小步,可是刚站起身,便膝盖发软,人直直地摔落在了擂台场上。

    男人对这一幕毫无反应,他甚至眼看着身形娇小的少女无力地倒在了地面,连同眼睛都没眨上一下。

    她在地板上痛苦地挣扎着,像是条被从水中捞起丢在了陆地上濒死挣扎的鱼。

    她费力地提起还未完全拥有知觉的酥麻双臂,将其作为支点,颤抖着将身体支撑了起来,可她刚想抬腿,身体便像是灌了铅又跌在地面。

    索性擂台的材质比较软,她没有感受到太多的疼痛。

    那个将身体完全隐匿在斗篷中的男人低声笑了一下,似乎对于眼前的景象十分满意。他弯起嘴唇,露出了带着病态的笑容:送你一句忠告,你最好快点把那个匕首捡起来。

    稻森里美抬起了头,她额前的黑发完全被汗水打湿了,紧贴在她的皮肤上,连同鼻尖都因疲惫而挂着汗珠。

    她大幅度地喘息着,终于支撑起无力的身体坐了起来,带着温度的汗珠从额角流淌而下,最后略过她眼角的泪水一起落在了地面上。

    她的眼前是刚才被男人丢在地板上的匕首。

    匕首的形状很特别,刀刃甚至带着锯齿的痕迹,像是只深海的鲨鱼长着血盆大口,露出了即刻就能将猎物撕碎的锐利尖牙。

    倘若将这把匕首捅进人的肚子里再拔/出来.

    想必会看到字面意义上.鲜血淋漓牵肠挂肚的场景吧。

    男人走向了还垂着头颅,眼睛被长发遮挡住的稻森由纪,他抬起手/枪朝着由纪的身上的麻绳利落地开枪,由纪也被松绑开。

    少女的身影在失去束缚后摇摇欲坠,最后如同破碎的玩偶般落在了地面。

    由纪!里美大吼道。

    男人收回枪,笑着双手合十互相拍击,像是在宣告着什么事物的结束。

    稻森里美。他沉声道。

    里美再次看向铂金短发的男人,双眉向下垂着,眼眸黯淡无神。

    我宣布一下游戏规则。他抬起一只手,背对着身后那些手持冲锋/枪的人们比了个手势,那些人立即有序地持枪围在了方形擂台的四周,黑洞洞的枪口一致地朝向了擂台最中心的她。

    时间是三十分钟,你和你的双胞胎妹妹在这擂台上,只能活一个人。

    三十分钟过去,如果你们都还活着,那么这些人就会朝你们开枪。他的声音昂扬而饱含热情,就像是在做着什么战争前激励士兵的致辞般,甚至连苍白的面庞都染上了兴奋的红意。

    而如果想逃出擂台,也会被射杀。他的声音终于像是疯狂的大火降低了火势般冷却了下来。

    毕竟啊战场上的逃兵,只有一个下场。

    稻森由美半跪着盯着那漆黑斗篷加身,像是在宣告生死的死神般的男人。她的双目呆滞、表情全然凝固住了,那一瞬间的她,就像是一张被定格住的相片。

    伴随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标志着比赛开始的敲钟声,男人的声音渐渐落下:那么,开始吧。

    稻森里美的大脑空旷一片,像是因为过度工作而宕机崩溃的电脑。随着钟声的敲响,她没有作出任何的举动,只是突然发现眼前又弥漫上了一层朦胧的薄雾,恍惚了片刻才意识到原来是自己的泪水。

    但是,倒在她身后的少女,却渐渐有了动作。

    原本应该还在昏迷着的由纪,四肢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抽搐着扭动了起来,甚至能听见骨头咔吱咔吱的响声。

    她被过长的头发遮住的脸,她分明头部还抵在地面,四肢却像是失控一样,自行扭转着撑在地面将她整个躯干都支撑于半空中。这是个形似在下腰但比之更加诡异的姿势。

    咔吱

    咔吱咔吱随着那愈来愈频繁而瘆人的声响,稻森由纪慢慢地以一个下腰的动作直接挺起了上半身。

    然后,她抬起头,像是在搜寻目标般,被黑发遮住了大半的脸朝向了稻森里美。

    这一幕落在稻森里美眼里,她张开了干涩的唇瓣,嘶哑的声音从她的喉咙中涌出:由纪?.你醒了吗?

    由纪似乎听见了她的声音。

    她原本僵硬而机械的动作停顿了几秒。

    稻森里美只觉得有一阵凛冽的风拂过,有什么重物突然扑向她,压在了她的身上,她被那冲击震荡地直接后脑勺着地,又一次跌回了地面。

    她的脖子被两只手用力地抓住,指甲盖深深地嵌在了那块柔软的皮肤,带着一阵火辣辣的刺痛。里美挣扎着张大了嘴巴,她抬起手胡乱地挣扎试图呼吸,可是那阵窒息伴着眩晕感变得越来越强烈。

    由.由纪.她的脸涨的通红,甚至发紫,眼球开始不自觉地向上翻。

    稻森由纪岔着双腿压在了她的身上,逆着灯光,她看不清由纪的脸,只是莫名觉得由纪的眼睛似乎在泛着红光。

    由纪的手仍旧恶狠狠地掐在她的脖子处,里美挣扎着蹬起双腿,用力地掰着由纪的手,可即便由纪细腻的皮肤被她抠掉了表皮,渗出了血液,对方也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

    由纪.咳咳咳咳.稻森里美绝望地盯着对方,声音沙哑。

    她眼前的事物变得越来越模糊,由纪的身体在她视线中甚至出现了几道重影。

    稻森里美的挣扎变得越来越微弱,就像被困于蛛网中却越陷越深的猎物。最后,她的双手慢慢垂下了下去。

    落在地面的瞬间,她的指尖触碰到了那把先前被丢在擂台上的匕首。

    *

    沢田纲吉跳着握住了电梯天花顶棚的开口边缘,做了一个引体向上的动作,干净利落地翻跃到了电梯上面。

    周围是宽度相当狭窄的幽暗通道,旁边还有许多连接着电梯的缆绳。

    他以相当轻盈的动作半蹲在了太宰旁边,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脸上却挂着皮笑肉不笑的面具。他轻飘飘地道:我在散步,刚好路过了这里。

    很巧吧?他笑眯眯地问。

    沢田纲吉翻了个白眼。

    那真是太巧了。他没什么表情地敷衍道。

    所以呢,我们现在要怎么离开这里?沢田纲吉抬头观察了一些上方,距离他们不过几米的位置就是电梯的承重吊钩了。

    但既然太宰治能站在这里,可见附近应该还有什么出口。

    诶呀。太宰治露出了有些苦恼的表情,是啊,该怎么办呢?他拉长了有些慵懒的声音,随即话锋一转:沢田先生你会飞的吧?

    沢田纲吉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你看到了吗?他沉默了半晌,深吸了一口气捂住了自己的脸。我以为这附近应该没什么人的,不会还被其他人看见了吧.

    结果那个沙色风衣的男人却一只手握成拳状,敲了一下手掌,他看向沢田纲吉弧度柔和的侧脸,感慨道:啊,所以说原来真的可以飞吗?

    .被诈了。

    沢田纲吉感觉眼皮好像跳了一下。他扶额长叹出一口气,百般无奈地点头承认:对,所以我们要怎么离开这里?还有你是怎么出现在电梯上方的?

    太宰治弯起眉眼,抬手指了指正上方:其实上方大约三米的位置有一个紧急通道口。

    他故作苦恼地做出了思考者的动作,连同细长的双眉都下压下去:不过虽然我可以从上面翻下来,但是想要从这里再上去却是有些难办,毕竟周围都是很光滑的金属和缆绳呢.

    诶呀,怎么办才好呢,看来我们都上不去了。他耸拉起肩膀,仿佛十分惋惜似的地轻闭上双眼。

    沢田纲吉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这个家伙表演了半天,脑内甚至思考起奥斯卡最佳影帝奖项究竟该颁发给这个男人,还是他的老师reborn。

    站起来吧。他满是苦涩地开口。

    对方眼里像是闪着星星,反应犹如一个不超过十岁的孩子,他蹦跶着站了起来,一脸天真的望向他:难道说沢田先生有什么办法了吗?真的吗真的吗?

    装,你接着装。

    我带你飞上去。沢田纲吉也站起了身。

    沢田纲吉愿将太宰治称为钓鱼执法第一人。

    他迈着极稳的步伐靠近了太宰,对方双手插兜笑意盎然地盯着他。然而在沢田纲吉十分自然地抬手揽住了他的腰时,太宰治无言地瞪大了眼睛。

    沢田纲吉感受到了太宰治在他触碰的那一瞬间微微收紧的腰测,他扫了一眼太宰,发现对方的面色却很淡然,于是便在另一空余的手上轻车熟路地点燃了火焰,一团流动的火花自他掌心绽开。

    他的双眸又从泛着暖意的棕色转为金红,他的声音也比平日里要更加沉静一些:抓紧了。

    他将掌心下翻,火焰的冲击直接令二人腾空而起。艳丽而清澈的火光照亮了整个通道,精妙的控制之下,那团火焰围绕二人浮动着旋转。

    那一刻的他们,像是自肩头展开了一对金红色翅膀。

    为了防止太宰滑下去或者胡乱动弹,纲吉用有力的小臂紧紧筐着对方的腰。不过太宰治倒也十分安分,非但没有乱动,甚至沉默地一句话都没有说。

    直到他看见了一个形似于通风口的方形入口,他才停止了上升。

    看来就是这里了。

    第22章

    (22)

    从通道进去之后,沢田纲吉始终保持着爬行姿势前进,他的速度很快,没爬很久就到达了出口。

    在出口处,沢田纲吉一眼就确定了眼前的屋子是ric酒吧二楼的员工宿舍。出口处原本应该是有个金属制通风铁栏的,不过似乎被太宰治爬进来的时候取下了。

    出口正下方有一把椅子,大概也是太宰治爬进去的时候借力使用的。纲吉将腿先行伸了出去,随后灵巧地跳下了通道。

    说起来,员工宿舍的门分明应该是锁上了的,太宰治是怎么进来的?

    沢田纲吉转过头,身后的黑发青年也成功从出口跳了出来,动作相当灵巧。

    那个佣兵团应该是前往ric的地下赛场了,我们现在怎么去地下?纲吉问。

    他记得樱田先生之前有提起过,除了店里那个规模不算大的直达电梯外,通往ric观众席的通道在附近的地下停车场有一个,在相隔了几个店面的一家服装店也有一个。

    但是更详细的位置他并不知晓。

    真是出人意料呀,沢田先生。太宰治笑眯眯地答非所问,他缓慢走到了他的身前,继续道:你竟然已经猜测到是佣兵团了吗?

    你不是知道的更多吗?沢田纲吉抱起双肩,微挑起一侧眉毛,反唇相讥。

    沙色风衣青年的脸上仍旧挂着虚假的微笑面具,并未因为沢田纲吉的一句反问而出现丝毫的变化。他不明所以地哼笑了一声:所以跟我来吧。

    他像是拥有读心术,窥探了纲吉的想法一般:我带你去通往赛场的第四条路。

    语毕,他先行转过身,朝着员工宿舍走廊尽头的屋子走去。

    *

    ric二楼的那条走廊尽头有一个常年上锁的屋子,沢田纲吉一直都很好奇那究竟是什么地方。偶尔他路过那间暗蓝色浮雕门的时候,他总是会驻足片刻看上几眼。

    那扇门看起来已经有些老旧了,尽管门的款式是樱田先生会喜欢的类型,但是那扇门表面都覆上了层薄灰,而门的把手上更是落了厚厚的一层。

    可见那扇门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人开启过了。

    自血脉传承在他身上的超直感不仅能结合情境判断事物的对错,还能对某些已被潜意识收纳作信息的事情产生些许预兆。而超直感事实上还可以对部分事物产生一个模糊的定义,但这也是必须结合实际情况稍加进行逻辑加工。

    但那也仅仅是一个还需探索的朦胧定义。不然他也不至于在还是国中的时候,无论什么科目都会稳定在一个相当可怜的水平了。

    在当时路过那扇门时,沢田纲吉脑内浮现出的,对于门后事物的形容词是重要的。

    屋里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但是这个形容词在当时的情境下让他产生了困惑与不解。

    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才会在某一处地方进行了长时间的封存而不去理会呢?

    那时的沢田纲吉认为自己不该对上司进行如此的妄加揣测,所以他很快就把这件事情抛诸脑后。

    只是此刻,他竟然是和一个浑身都带着谜团的男人一起站在了这扇门前。

    太宰治弯下上半身,低头看了一眼那扇暗蓝色浮雕门,随后便转回身:呐呐,沢田先生,麻烦点个火,这里太黑了。

    要照明吗.?

    是的是的~

    沢田纲吉从口袋里掏出还没去修屏幕的手机,他试了一下,手电筒功能是能使用的。于是也没和太宰治废话,直接用手机开着手电照在门上。

    手电筒难道不比火焰更好用吗?他反问道。

    自从见过他功能极多的死气之炎后,这个姓太宰名治的绷带精总是想方设地要他再次使用火焰.他才不要给这种总是给人使小绊子还无时无刻给人添堵的混蛋看火焰。

    太宰治撇了撇嘴,露出了计谋未能得逞,一脸无趣的表情:好冷漠啊,沢田先生,我们现在明明是合作伙伴的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