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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55j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春深 > 第六章 傲娇
    秘云深深深地缩进坐塌的毛毯中,听着林兰楼一个人唠叨。微微闭上了眼睛。

    那么多人喜欢他,是他的错吗?长得好看,这也是他的错吗?

    他不喜欢她们也有错吗?

    半晌等林兰楼停止了唠叨,问道:“素颜姑娘真的能打听到消息?”

    “这件事情很难吗?一个女子去打听另一个女子的消息,有一百种方法。不会很难。”

    秘云深低下头,没有说话。

    是的,不会很难。没有谁会凭空消失。

    只是也许他打听的方法不对罢了。

    这样一想,秘云深的心里稍稍有些放松了些。

    天色已晚,秘云深并没有离去的意思。

    林兰楼道:“你住西院的房子可好?”

    秘云深拒绝了,道:“我就住东院的厢房。”

    东院是林兰楼的院子,西院是李吹笛的院子。

    “什么时候你也给我弄个小院,让我自己住着。”秘云深道。

    “你们秘家千里城的宅子像京城一样大。还需在我这小宅子挤着住。”

    “我想和你们一起住,这样方便。”秘云深道。

    “你若是来了,家里客房多的是,你随便住。吹笛不同,他四海为家,只在我这里落脚。我自是要给他准备个院落,让他能自己安心住着,不要当自己是客人。”

    “在你眼里,只有他例外。”

    林兰楼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轻轻地给秘云深倒了茶,道:“你试试这茶。吹笛从外面带回来的。我喝了甚好。”

    “只要是李公子带回来的,就算是草,你喝着也是甚好。”

    林兰楼又笑了,不置可否。

    “今年千里城的元宵会,你还参加夺魁吗?”林兰楼问道。

    “不参加了,已经请姐姐回绝了守备大人。”秘云深一边喝茶一边道。

    千里城每年的元宵灯会,都会在城内搭建大的戏台,也算是点将台。在台上挂上灯笼,层层高叠,共有十层。

    每年都有各路英雄好汉来夺魁,谁能取得最高层的灯笼,便是千里城的冠军,能获府衙发放的白银五十两。

    这是千里城多年来最受欢迎的灯会节目之一。

    喜庆又热闹。

    因为这场夺魁都是高手对决,他们之间用的是武功和技巧。

    就算不能夺魁,一共十层灯笼。可以报名参加第一层到第九层灯笼的抢夺。

    总有机会获得灯笼。重在参与。

    围观的人能看到开心,也能看到惊险,还能看到偶像。

    秘云深成为千里城姑娘们喜欢的对象,因为他连续两年参加了灯会,连续两次成为元宵灯会的冠军。。

    他身手敏捷,风姿卓绝,怎么能不让人倾慕。

    “你已经连着两年夺冠了,再夺冠一次,就可立千里城三连冠的记录了。为何不去?”林兰楼道。

    “不去。”

    “不知道多少姑娘元宵节等着看你呢。”

    秘云深明显不想再说元宵节的事。道:“你宅子里的厨子做饭真好吃。我要在这里一直吃过上元节。”

    “你想吃多久就吃多久。只怕你姐姐要抓了你回去。”

    “姐姐,她不会来了。姐姐可不想在这里得罪李少爷。”

    轮到林兰楼说不出话来。

    “李少爷要是知道谁让你不爽,怕是要灭了人家满门。”

    “吹笛不是那样的人。”林兰楼咳嗽了一声道。

    “姐姐说李少爷是阎罗王。从不怜香惜玉。能动手,绝对不会动嘴。但是有一点例外,哪怕是你喜欢的一条狗,李少爷都会敬它三分。”

    秘云深突然变得喋喋不休了。说着说着自己竟然又笑了起来。

    “瞎说。”林兰楼给他倒了茶。“马上就要过年了,你有什么要求?想要什么礼物吗?”

    “没有,不想要。”

    “给你准备了烟花,你最喜欢看的烟花。等吹笛好起来陪你放。”

    “我也想有个人对我好,就像你对李少爷一样。”秘云深又往坐塌里缩了缩。

    “千里城的姑娘,哪个不想对你千依百顺。”

    “镜花水月。别提了,我都不爱听。”秘云深不高兴地背过脸去。

    又道,“今年元宵会的冠军会成为千里城姑娘的新欢。她们的喜欢就这样容易变。”

    “风水轮流,你懂得就好。”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别总把我当小孩子看。”

    两人在火盆边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你姐姐为何还不嫁人?”林兰楼问道。

    “这个你不清楚吗?”秘云深淡淡道。

    “我?还真不知道。”林兰楼舒了口气道。

    见秘云深不答话,便又道:“我此生有知己作伴,再不需要旁人了。”

    “我也希望我能有知己作伴。”

    “你不行。遇到心仪的女子,成个家才是大事。”林兰楼道。

    秘云深没有说话。

    林兰楼又道:“我已近中年,少年之情与我和吹笛已没那么重要。回去好好劝劝你姐姐,莫要浪费了青春年华。早些找个好人家,有几个自己的孩子,美美满满地生活,比什么都重要。”

    “你为何不自己和她说?”

    “她不会听我劝。她是你姐姐,你劝劝她吧。”

    “也好。江湖人人都道你是个风流浪子,红袖添香,美人相伴,却是只孤单的老孔雀。到头来还要我们这几个朋友相伴。想来这江湖传言真不可信。”秘云深道。

    “江湖传言也不是全不可信,能信十之一二。”

    “此次李少爷回来只是和你一起过个新年?”

    “应该是吧。”

    “当年你们真的是风云双骑,十招断魂?”秘云深盯着林兰楼道。

    林兰楼扶了扶额,半晌道:“这风云双骑的名号取的也太难听了点。”

    秘云深吃吃地笑。

    秘云深也有个毛病,不爱说话,不爱笑。

    长这么大,他的话和他的笑,大多数都贡献给了林宅。都贡献给了林兰楼。

    天晴的耀眼。天空湛蓝。

    李吹笛醒了。他嘟嘟囔囔要吃点好的,大鱼大肉都来一点。

    可是林兰楼还是告诉他,只有清粥,小菜,小米糕,水煮的蛋。

    李吹笛开始生气,闷闷不乐,不说话。

    这前半生迄今为止,和秘云深一样,李吹笛的闷气和任性大约都贡献给了林兰楼,都贡献给了林宅。

    林兰楼简直是陪尽了笑脸:“你四天没怎么吃东西了,脾胃虚空,先吃点清淡的,明日再吃些肥腻的。可好?”

    李吹笛是江湖上有名的大英雄,干脆利落,铁骨铮铮。

    哪里会有任性使气的时候。

    可是此时因为早餐使起小性子,真的让人刮目相看。

    躺在床上左拧右摆,就是不说话。

    弄的林兰楼好说歹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换了一百种语气,足足哄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勉强起来穿好衣服。

    但又觉有些头晕。

    林兰楼柔声劝慰道:“睡的时间太久了些,眩晕是难免的。吃些东西,出门走走很快就好。”

    “千烨和千姿呢?”李吹笛问道。

    “不是和你说了吗?他们两个回去扬州,年前回去陪我娘了。”林兰楼轻声道。

    “你为何不回去?”

    “我留下来等你回来啊。”林兰楼耐心解释道。

    李吹笛终于笑了笑。

    他的笑就如同早上的晴空一样,耀眼空明,特别感人。

    林兰楼也笑了,看来这气是消了。

    “我为何要睡在你的房间?”李吹笛问道。

    “你说一个人害怕。”林兰楼淡淡道。

    李吹笛顿时语塞。

    在林兰楼的面前,他是什么荒唐的话都说的出来的。什么荒唐的事情都做的出来的。

    连晚上睡觉害怕这事也敢说。

    关键是他根本就不害怕。

    千烨是林兰楼的儿子,千姿是李吹笛的女儿。

    可是如今都姓林。他们两个一直以为是亲兄妹。

    两人自幼没有母亲,但是有奶奶的疼爱,也并无缺憾。

    过了年,千烨十五岁,千姿十二岁。

    管家扶光就是送他们去了扬州。

    也许不久就会将他们接回来。但是要看奶奶的意思。奶奶说让他们回来才能回来。

    关于这两个孩子,林兰楼操心的时候已经过去。

    现在都有大师傅们教授武功,有教书的先生们教他们念书识字。

    很快就可以将他们送去雪山派,让他们好好练武,直到成年。

    若是说带孩子最称职的人,就是管家扶光了。

    他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耗在了陪两个孩子身上。

    但是扶光却很年轻,不过二十几岁。与秘云深年龄相仿。

    孩子们都称他为哥哥。

    两个孩子一度认为扶光就是他们的亲哥哥。

    扶光与浓妆和素颜一样,可不是普通人。

    说起来扶光师承雪山派,不过却是旁系。他不是现在雪山派掌门的嫡系弟子。

    但是也是雪山派弟子。与林兰楼算起来也是同门。

    扶光的武功本来就不错,跟着林兰楼又得了指点,更是可以跻身江湖一流高手行列。

    细细想来,江湖上稍有名望的山庄里,就没有普通的管家。

    每一个管家都有自己的特长。不然,怎么能称得上是管家呢。

    “儿子是我亲生的,还是女儿是我亲生的?”李吹笛问道。

    “两个都是你亲生的。”林兰楼一边给他取了毛巾,一边漫不经心道。

    “那当然。我是怕你不记得这事。”

    “我哪里敢不记得。我现在是李少爷的管家林兰楼。少爷您洗漱。”

    李吹笛满意地点点头。又问道:“浓妆和素颜呢?”

    “都躲着你呢,受不了少爷这起床气。”

    “我就想吃点肉,你就是不让。任是谁都得生气。”

    林兰楼给李吹笛披上了外衫,道,“云深来了,应该在饭厅等着了。就等你到了上早饭呢。”

    “云深年纪轻轻,正是新柳少年,跟我们两个老人家混什么。”

    林兰楼一时语塞,只道:“我也不过三十多点,怎么就成了老人家了?”

    “三十好几了,再两三年就四十了。”

    李吹笛伸了个懒腰,照了照镜子,神清气爽,一扭头去了餐厅。

    脸上有一股夸张的傲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