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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吃了几次紧急避孕药,林臻的月经紊乱了,有时候从座位站起来,才发现经血淋漓浸透了裤子。齐汝思特地给她准备了深色外套随时可以用,看她有时候傻愣愣看着椅子上的血迹,把她拉着坐下来。

    “臻臻,你要不要去看医生啊?”,齐汝思很担心她。

    “没事的”,林臻安慰她。“最近压力比较大”。

    经血是一个万分万的安全信号。她压抑住想抚摸椅子上褐红色血迹的冲动。

    很久没有去夜场了,她像被踢着往前走的球一样身不由己,画上妆,涂上鲜血颜色般的口红,换上黑色亮片裙。可是像上次那样,没有人看上她,吧台的侍应小哥倒了一杯烈酒给她,她道谢接过。

    向东洋出场总是昂首挺胸,气焰嚣张,没有几个挫折的他充满傲气,气势凌人,一群熟悉的面孔跟在他后面。

    林臻站起来,等待他过来,因为他好像总对她感兴趣,凌辱她的兴趣,还有上次说包了她的事情,但向东洋只瞥了她一眼就踏步进了包厢。

    林臻坐到了凌晨叁点,已经没什么人,她喝完最后一口酒,走出黑色的世界。

    外面的空气凉丝丝,吹得她的脑袋清醒地疼痛起来。

    “林臻”。

    林臻眼神聚焦,站在不远处的钟文瀚看着她。

    她的心脏极速跳动,偏偏脚走不动,这是梦吗?梦里的她被血淋淋的人类追砍时,她就像现在这样,定在了原地,被刀尖肆意捅刺。

    他看了一眼她背后的夜场,再看她的样子,她像受了很大惊吓一样魇住了,化着妆都能看出来脸色不太好。

    钟文瀚走向她,每走一步,林臻胸口挤出想呕吐的感觉,最后她还是弯腰吐了出来,钟文瀚快步走过去,拍拍她的背。

    “不要.....碰我”,林臻绝望地说。“脏”。

    “我刚刚在饺子店洗手了”。钟文瀚手上提着一碗热乎乎的饺子。

    “你是不是冷啊”,钟文瀚看她抖如筛糠,脱下身上的外套给她披着,她抓着外套剧烈颤抖。

    “白天打了球,可能有点臭,你将就一下”。他把饺子递到她手上,抓着她的手帮她稳住这碗热汤。

    “我外婆摔了一跤,老人家身体不如以前了,进了医院,刚刚才抢救回来,就在对面”。钟文瀚自顾自说。

    “对不起,我不应该叫你”。看到她垂头近乎瘫软,内心十分自责。“那边有个炸鸡店,关门了,门口有椅子,过去坐一下好吗?”。

    林臻几乎是被钟文瀚拉着走过去坐下的。她垂着头,头发掩住她的脸。

    空气凝固了一样过了不知道多久。

    “是有人强迫你吗?”,钟文瀚打破沉默。

    林臻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想再说什么,可脑子里只有自强、自信等等无用的话。

    “林臻,你是不愿意的是吗?”,钟文瀚看着路灯下的蚊子群。

    “汝汝不知道”。林臻答非所问。

    “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以后可以不来了吗?”

    她长久地沉默。钟文瀚内心无措。

    “你饿不饿,看你刚才吐的都是水,这饺子给你吃吧”,钟文瀚打开塑料袋,补充了一句,“不收你钱”。

    “吃吧,吃饱了再考虑事情”。他把一次性筷子掰开放到她手里,握紧她的手让她拿好筷子。

    林臻这才端起来慢慢吃起来,可是低低的抽泣声在夜里显得那么明显。眼泪掉到了碗里。

    吧嗒、吧嗒,明明没有声音,钟文瀚却好像听到它的坠落声。

    看到她情绪稳定,也吃不下了,把碗接过来,避开上面的口红印,反转筷子,呼哧呼哧把剩下的饺子吃掉了。

    “我们家不能浪费粮食”,钟文瀚收拾东西,“这家挺贵的,12块钱一碗,学校外面只要7块钱,个头还比这里的大”。

    “我有什么能帮助你的吗?”。钟文瀚从口袋里抽出两张纸,一张递给她。

    林臻摇摇头。纸一擦,口红的颜色晕到纸巾上。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回去”。林臻跟他道谢,站起来的时候,椅子上一片红色。她手足无措地用手上的纸巾去擦,幸好是塑料凳子,  一擦就干净了。

    “这样吧,我给你开个宾馆的房间”,这么晚了家长也没有找她,钟文瀚在心里叹气。“我看看周围哪里有宾馆”。

    “不用不用,不要浪费钱”。林臻推脱,“你的钱不一样”。每一分都是辛苦挣出来的。

    “你还去勤工俭学吗?我跟我们班委拿了申请书了,刚好图书馆缺一个整理书的”。

    钟文瀚立马又说,“没关系,你不想去我不勉强你”。

    “什么时候?”。

    “下个星期叁”。

    “那边有个便利店,我去帮你买卫生巾,你在门口等我可以吗?”。

    林臻点点头。

    钟文瀚进店后,看店里是男店员,有点犯难,他看了一眼货架上好多款式,他拿了几款对着门口问,“哪个行啊?”。

    “最左边那个”。林臻脸上热热的,可能是因为那碗热乎乎的饺子。也可能因为披着长到大腿的外套捂出来的。

    钟文瀚带她去医院厕所,林臻垫好卫生巾。看着镜子里浓妆的自己,拿出包里的小瓶卸妆水,直接双手用力地搓自己的脸,直到把那些混合的颜色都洗掉,用力掰掉手上的假甲,扯下来的时候甲面一阵痛。

    一个普通的人。

    钟文瀚跟家里交待了一下,说是遇到同学需要帮助。家里老人情况稳定了,钟文瀚又是心眼扎实的孩子,父亲只叮嘱他注意安全,能帮就帮。

    回去坐在厕所外面的候诊室等她,她进去有点久,今晚的事情有点多,他本身有点疲倦,低着头就睡了过去。

    林臻出去看到他睡得正香,垫了几张洗手间拿的纸巾到他旁边的椅子上才坐上去,抱紧了身上的外套靠在椅子上也睡过去了。

    医院的清洁工在拖地,两个人被动静吵醒,钟文瀚伸了个懒腰,抹抹脸,侧头看林臻素着的脸,林臻脖颈酸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饿吗?”。钟文瀚眼睛迷怔,不太清醒,又拍了拍脸。

    “有点”。林臻也伸了个懒腰。

    一个还带点寒气的周六早上迎面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