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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八章转机终渐现

    这一夜,队伍休整的特别早,到了次日清早,我才发现队伍多了许多**骆驼。

    驼铃声声,清脆扬,代表着原门户的玉门关渐渐地被远远地抛在身后,最后一段行程开始了,我们即将走向传说的神秘的险恶的罗布卓尔地区。

    从地图上看,玉门关到古楼兰这段路程并不很远,但就地势上而言,旅途的艰险却这才算是真正的开始。只因往后我们所经之地不是沙漠,便是沼泽和坚硬无比的盐壳戈壁,所见之处,几乎全是荒芜人烟、鸟兽绝迹之地,而且在时间上来说,早晚温差变化极大,这又是个最不适宜进入的炎热季节,更添凶险。

    记得前世我就曾在网络上无意汇总看过一些关于罗布泊和楼兰的资料,这一片荒凉、神秘而恐怖的土地甚至被称为“魔鬼三角区”,不时就有传说,说其恶鬼热风夺人性命。而事实上,后世史料记载,确实发现有很多人都渴死在离泉水不远的地方。我前世那个时代,就算是设置齐全、经验丰富的现代探险家,也不敢轻易地深入该地探险,更何况是这些古人了。

    而今,自己却亲身来到了此处,一时间,亲自见证未知神秘事务的兴奋之情竟远远地压过了隐在心的恐惧。

    “小姐,该用膳了。”午饭时间到了,怜儿一撩开最外围的厚重车帘,一股热浪立刻趁机袭进车。怜儿忙放下帘幕。将铁盒递给伊人,自己在帘边抖了抖沙尘,这才钻了进来,和伊人一起从铁盒取出菜肴。

    因地势险要,补给困难,为了节省食物和水,这几日地菜肴比起未到玉门关前就简单了许多。不过比起其他人而言,已是难得的丰盛了。

    我应了一声。放下手的书籍,接过怜儿递过来的筷。

    “哦,对了,瞧我差点忘记了。”怜儿和伊人退到一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低呼了一下,脸上浮起了一丝挤兑的笑意。对伊人道,“刚才我去给小姐领午膳,有个人托我带口信给你,说想见你一面呢!嘻嘻……”

    伊人的脸顿时飞红了起来,快速地瞟了我一眼。

    “去吧!”我微微一笑,这两个丫头虽说是白飞飞地人,可一路上相处下来,总多少有些感情。少女情怀总是春。就算他们一个是快乐王的人一个是白飞飞地人,但只要他们彼此有情,能成全就尽可能地成全吧!

    伊人红着脸道了谢,披上斗篷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小姐。”确定她走了之后,怜儿忽然走上前来,从胸口处取出一颗蜡丸给我。

    我抬头看她。不知其意。

    “小姐打开便知。”怜儿极低地道,说完立刻走到车门出,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

    这个怜儿,一路之上除了小心谨慎地服侍着我以外,一直都很柔顺,从无异常之举,今日的行为却着实古怪地狠。我疑惑地捏破了蜡丸,里面竟藏着一方叠的极密的绢纸,一展开,竟有普通书信大小。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许多蝇头小楷。

    我没有先看内容。直接先扫过落款处,那里俨然画着一朵花。虽只着了寥寥几笔,但却将花的神韵勾勒的栩栩如生。王怜花?这竟然是王怜花的密报么?

    我又惊又喜又疑,立刻仔细并快速地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然后将绢纸捏在手,才将怜儿换了过来,也不忙着言语,先是若有所思地认真地打量了她一番。我曾和王怜花同行一个多月,他地笔迹我自然非常熟悉,绝不是假冒的,而且这种绢纸的特点是只能折一次,若途被人拆开过,就再也难以原样的折叠回去了。

    他既说怜儿是可以信任的,自然有他的道理,只是怜儿明明是白飞飞的人,王怜花怎么能指使的了她?这其地关系,我还是得先问个明白。

    “小姐不必疑惑,”怜儿谨慎地又看了看车外,这才快速地走到我身边,拢起蜡丸的碎片,藏入袖,低语道,“怜儿早就是公的人了!只因公一直都没有喻示下来,怜儿也不敢随意暴露自己的身份……”

    她解释的时候,我的目光一直没离过她地眼,看她说到王怜花之时,眼分明有异样的水波荡漾,语声已更为温柔,心下已完全了然。怜儿是白飞飞的心腹不假,只不过,这个心腹早被王怜花用美男计给收买了,而且还真的动了心,这一点白飞飞只怕是没有想到吧!

    呵呵,说起王怜花这家伙,他若真要施展美男计,这世上能敌得过的人还真的很少呢?如果这一世自己不是带着记忆而来,如果不是对他有了先入为主的负面感官,或许,我也难逃他的爱情魔网呢!

    王怜花的来信让我的心情顿时大好,怜儿这一层关系地浮现更是让我希望大增,不蒂于增添了一双眼睛和一双手。有了她,我不仅获得了更新地情报,还能通过王怜花的其他卧底,和沈浪他们直接联系。

    夜间铺床时,怜儿暗塞了我一张小纸条,上书:安好,勿念,小心保重!

    虽说只有寥寥地八个字,可乍一眼看到那如行云流水的字迹,感受到隐藏在简洁之下那份深切的关怀,还是立刻情不自禁地红了眼眶,只觉一种又痛又甜又酸又涩的滋味直冲上心头,然后又化为千百支细针,狠狠地刺向了心脏和百骇深处。

    情深恨难见,一针一相思!

    这二十多天以来,我与他一眼都未曾见到。一个声音也未曾闻得,也没有在快乐王和白飞飞、甚至是熊猫儿面前主动地提起他,仿佛他与我,不过是生命的一个过客,过了便忘了。可是,从兰州到玉门关,潜力路途漫漫迢迢。我又整日只能呆在车里无处能去,时光难免被大片地闲置着。寂寞趁机如影随行,我又怎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想他?不去想他那澄澈又深邃地眼,不去想他嘴角的那缕微笑,也不去想他温柔的手和动人的拥抱……

    可如今,这几个字更在瞬间刺破了我的伪装。

    沈浪,沈浪!

    我将头半埋在被,默默地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你可知道。我多想立刻起身狂奔到你的身边,多想什么也不顾地投入你地怀里,而不是日日都故做冷静和淡漠,日日都强迫着自己去面对快乐王越来越放肆的目光……我紧紧地握着被,指甲深深地刺入棉絮当,被酝酿了二十几日的担忧而紧张的情绪,就如同滔天的波澜一般激烈地冲撞着胸腔,疼的我几乎要抽搐。几乎要呐喊。

    可我不行,我还要假装平和安详地睡觉,甚至连呼吸都不能乱一分,更不能咬破嘴唇留下痕印,不能让任何人瞧出我的异常。

    只因,同帐的白飞飞随时就有可能回来。

    也不知暗暗地做了多少个深呼吸。我终于真正地平静了下来,放开手紧握的被角。根据王怜花的情报,结合自己的推测,仔细地做了一个全面的分析。

    原来,当日我们被带回快活林,各自去梳洗的时候,也正是王怜花因白飞飞的从作梗,而被迫即可起程赶往塞外,清扫所有反对快乐王的势力地那一时段。为了取得快乐王的信任,到了塞外后。王怜花立刻展开了雷厉风行的打击。利用各种计谋,以最快的速度将那些分散的势力清扫了一大半。终于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对手,也是多年来唯一坚持不懈、执意要和快乐王对抗的最强对手:龙卷风。

    在激烈地交战过程,王怜花认出了顺利成为龙卷风军师的金无望,联想起当日我为救金无望而独闯快活林,王怜花立刻意识到,他可以找同样了解快乐王、并对我感恩在心的金无望合作,经过彼此一番测试磨合后,两人秘密结盟,准备合力消灭快乐王,救出我和沈浪、熊猫儿。

    于是,便有了之后的两场大捷消息,龙卷风的势力“元气大伤”地落荒而逃,就连龙卷风本人也身受“重伤巨毒”,熬不过几天光景了。可实际上,熟知快乐王老巢的金无望却已在暗悄悄地带领人马提前前往了罗布泊地区,等待最佳的进攻机会。而另一方面,日夜都在期待复仇、一路尾随在后的王云梦也已跟到了附近。也就是说,眼下的形势早已在暗急剧的变化,再不是快乐王能掌握地了。

    根据他们地计划,最佳的动手时机应该在婚礼当日,因此,王怜花也要求我,婚礼之前尽可能地不生变故,以便到时一网打尽。

    只是,王怜花信并未提极其关键地一件事,那就是沈浪和猫儿的解药!如果沈浪和熊猫儿能暗恢复功力,我们的胜算无疑是大大增加。王怜花是个精通各种**毒药的人,只要他出马,白飞飞的**一定不在话下,可他为什么偏偏不提沈浪他们的解药呢?

    王怜花,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

    “呵呵……”次日清晨,马车在行进,白飞飞忽然轻笑了起来,似乎开心无比。

    早已将昨日惊喜和一番思量都深深埋藏的我,随意地瞥了她一眼。却见她也正向我瞧了过来,素手挑起窗帘上的一缕流苏,然地道:“你知道么?王怜花要来了,就在今日。”

    我将眼光移回书上,淡淡地道:“他来,和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如今你已和王爷订了婚,而且再过几日便要和我一同嫁给王爷了,到那时我们可都成了他的继母了,他好歹也要叫你一声母亲呢!”白飞飞托着腮,眼波微微一流转。笑意盈盈地道,“唉,世事可真是难料啊!想当初自己那般殷殷切切追求的女,到头来没被情敌抢走,却嫁给了自己地父亲,真不知到了婚礼那日,这两声母亲王怜花能否叫得出口?想必他的脸色一定会很精彩。呵呵呵……我一想起这个呀,就觉得好有趣。期待地很哪!”

    她是真不在意自己就要委身给亲生父亲,还是在演戏?“他若唤了,你能应得出声么?”

    “为何不能?”白飞飞嘻嘻笑着,面容上瞧不出一丝的不好意思。

    我凝视着她了几秒,站了起来,提笔写道:“煮豆燃豆萁,豆在釜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她故意说这些话,无非是想刺激我,让我更痛苦罢了,可她怎么知道事情早已在暗出现了转机,真正可怜的是她才对。

    快乐王固然给了她痛苦的一生,可说到底,王怜花与她也不过是一般命运罢了,她这样又何苦来哉?

    瞄了一眼未干的墨迹。白飞飞先是面色微变,而后忽然掩嘴一笑,俯过身来,在我耳旁低语道:“你不用拿这样的话来唬我,难道你忘了我们地血液里都流着魔鬼的黑血么?他若真有本事,真舍不下你。就把你从他父亲那里抢回去,不过……我很怀疑他做不做得到,呵呵……”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劝说她,这个难度实在不小。

    我望了怜儿和伊人一眼,示意她们都出去,提笔沾了墨在诗句上继续涂抹,直到新地墨迹完全掩盖了那首诗,这才侧头望她,微微地叹息。低声道:“你母亲若还在世。只怕也不希望看到你精心设计的那一幕吧!”

    “你……”看到我让怜儿伊人出去,白飞飞的目光便有些闪烁。听到我提她母亲,面色顿时大变。

    “我并没有丝毫讽刺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的母亲并没有像你想象那般恨你,”我真诚地看着她,“虽然你的身体里留着快乐王的骨血,代表了她地耻辱和仇恨,可你终究还是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血脉相连的亲生女儿。她可以恨你,可以逼你去杀了亲生父亲,但我不信她愿意自己的亲生女儿将自己的身体作为复仇工具,难道,她自己被人糟蹋了还不够,还要女儿来继续这个悲剧么?”

    白飞飞绝丽的面庞上如罩冰霜,几乎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朱七七,你信不信,你若敢再多说一个字,我会马上杀了你,而且保证你死的了无痕迹!”

    “我信。”我爽快地回答,但却丝毫也不理会她的威胁,继续道,“报仇地方法有千万种,要杀他要使他痛苦也不是只有这一条路,你又何苦非要玉石俱焚呢?飞飞,你莫忘了,你才十几岁……”

    “你少给我假惺惺地在此作态,这十几年对我而言,已经活的足够久了。”白飞飞失控地咬牙,狠狠地打断我的话,美目里杀气隐隐升腾。

    她的眼睛离我是如此的近,近得可以让我清楚的看到她地瞳孔,那急速跳动的火焰和仇恨,灼热浓郁的如同火山,恨不得一喷发就把全世界都一齐淹没。

    可我,却只感到深深的怜悯和悲哀,世人往往追求长生不老,而一个如此美丽动人、楚楚可怜的花季少女,居然说已经活够了!死亡令她生,仇恨令她活……真的只能这样么?

    “我知道,死亡对你而言,也许比生还要快乐,因为你活的太痛苦,所以你反而更渴望死亡来临的那一天。”我平静地注视着她的目光,笃定,明亮,“可你知道么,你只所以有这样的想法,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品尝过人生地美好一面,所以才觉得活着是一种痛苦,才会觉得生无可恋。飞飞,我从来都不想阻止你弑父报仇,因为天下人都知道快乐王他一生为恶不绝,确实是个该杀地人。”

    “你既不想阻止我报仇,那你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别告诉你是在真的只是单纯地为我着想。”白飞飞冷笑道,明显地不信任我。

    我心苦笑,口却微笑道:“今日地话题不是你先引起的么?我只是表达了一下我的看法而已。”

    “你……”白飞飞有些气结,但突然又轻笑了起来,“我知道你的目的了。”

    她施施然地退了开去,若无其事般地拂了拂衣服,斜着眼冲我娇媚地笑了笑,道:“我早知道你也不是什么信守承诺的人,你假装同情地说了这么多,不就是不愿意嫁给他,想威胁我帮你逃走么?”

    我怔然,没想到我好心好意想阻止这个**悲剧,她却丝毫不领情,反以为我只是纯粹地为了自己而已。

    白飞飞见我此不由地咯咯一笑:“怎么?被我猜了?”

    “威胁?”我有些无奈地道:“你若是我,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这种地方才来威胁么?”

    白飞飞一怔,下意识地往车外看了看,车外是一片黄茫茫的沙漠,以及全副武装的队伍,而原武林的人自从接到我的信之后就再也没有跟在后面伺机攻击了。就算她放了我,我一个自小在江南长大的女孩,也无法在沙漠生存下去,更莫论这是快乐王的地盘。

    ……

    ps:罗布泊地区昼夜温差变化极大,向来有“早穿棉袄午穿衫”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