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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那个胆子!”秦睿两只眼睛始终眼神灼灼地盯着驿站的方向,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杨帆,语气轻飘飘的。

    诚然,如同秦睿所言;秦岚的确是没有那个胆子将茜月公主赐婚各秦睿;但同时,他更没有胆子将顾瑾汐赐给他啊。手上握着夏凉使队中其中一名侍卫实则是顾子骞心腹递上来的密信,秦岚只觉得自己想哭。上面说得清清楚楚的,顾瑾汐并不想嫁给秦睿,如果他胆敢公然赐婚,那就等着无尽的报复吧。自家九皇叔是个冷心冷情的,得罪不得;可顾子骞就是个芝麻馅儿的汤圆,更招惹不起啊。

    还是站在旁边的太监总管提醒得好,“既然夏凉派了两位嫡系公主出使,不如让他们跟摄政王相处一番,至于摄政王中意哪位,让摄政王自己求娶便是。”

    “对啊,哈哈。”秦岚抬手狠狠地拍了拍龙案。

    原本定于隔天的宫宴直接被秦岚宣布取消,然后另一道圣旨让所有的人都哗然了。原因无他,因为秦岚竟然让两位公主都入住摄政王府并任命摄政王为接待大臣,负责照顾两位公主。朝中上上下下都在猜测,难道皇上的意思竟然是想让摄政王享齐人之福吗?的确也是,这可是夏凉国低嫡系仅有的两位公主,如果他们西楚都包圆了那是最好不过了。只是唯一有一点不好的是,这两位公主可是差了一辈儿呢。姑侄共侍一夫,怕是会引起非议呢。

    秦睿接到圣旨的时候,那明黄色的布料落到他手掌的瞬间直接就化成了碎布;传旨太监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好似风雨中飘摇的小舟般,不断的摇晃着。知道听到那一声带着呵斥的“滚”之后,他这才忙不迭,连滚带爬的从摄政王府离开。

    进府之前,茜月公主带着几分赧然,几分歉意,“汐儿,摄政王虽然性子清冷,但对你却是一心一意的。世间难得有情人成双,当怜取当下。”

    “多谢姑姑提点。”顾瑾汐低下头,对茜月公主同样非常的恭谨;不过她跟秦睿之间,有些事情不是三两句话说得清楚的,更何况她现在无心儿女情长,光是元帝塚,长生不老药就足够她头疼的了。

    “哎……”看到顾瑾汐那清冷的容颜,茜月公主只能摇摇头叹了口气;远远的看到秦睿,她别开脸,能做的自己都已经做了,至于其他的也只能看他们的造化了。但愿,他们不要伤了两个孩子才是。

    使队大多数人仍旧住在驿站,其实整个凉都上上下下的人都明白;两位公主中必定有一位是摄政王妃;甚至很多人都心知肚明,这个王妃的位置非顾瑾汐莫属;只是他们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自家皇上不直接赐婚而是偏偏玩起了这样迂回

    了这样迂回的战术。

    顾瑾汐随身服侍的人仍旧是半夏和贞娘;只是贞娘先带着顾清逸和顾清萱去了早就安排好的园子;此刻所有的人都离开,只剩下了半夏和顾瑾汐。杨帆转头看了看自家爷,找了个由头将半夏给唤走了。纵使再不情愿,自家小姐没有拒绝她也只有听话的份;只是领走前却恶狠狠地剜了秦睿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终于,诺大的院子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秦睿贪婪地看着那久违的容颜,眼底带着浓浓的眷恋和不舍,抬手想要触摸那梦中才能见到的容颜,可是却被顾瑾汐给侧身躲过去了;他收回手,嘴角带着几分苦涩的味道,双唇微微嚅了嚅,似乎是在试探,又好似生怕唐突了小人儿般,声音仍旧清冷,可是却透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味道,“汐儿。”

    “摄政王,别来无恙。”因为瘦削,顾瑾汐那原本就清冷的容颜更是无形中带上了几分厉色;只是再怎么的伪装也改变不了她的本质。

    “……”听到顾瑾汐的称呼,秦睿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地刺了一下,眼底不由得染上了几分晦暗,他低下头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汐儿,你在怨我?”

    顾瑾汐突然就笑了,抬起头那笑宛若三月的初阳明媚,可落在秦睿的眼中却是带着无尽的荒芜和凄凉,“呵呵,摄政王说笑了。”怨吗?原本是不怨的,那些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愿背负的,尤其是在看到秦睿那比三年前更加清冷、更加瘦削的容颜时,她的心狠狠地刺痛了下。

    “……”秦睿双唇微微嚅了嚅,面对这样的顾瑾汐,他竟然生出了一股无力感。不管自己说什么,她总是那样的客套有礼,就好像是陌生人一般。想到自己曾经调查到的结果,那个曾经为了她连性命都置之枉顾的莫言是随她一起失踪的,难道她已经爱上了别人吗?只要想到这种可能,他就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什么东西给揪住了般,那样的疼痛,简直让他都快窒息了。

    “小女身子羸弱,如果摄政王没有其他事情,那本宫就先告辞了。”顾瑾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明明对他是有感情的;明明看到他的时候心跳加速,仍旧止不住的悸动;明明有很多的话想说,明明有很多问题想问。想问他为什么不来寻找自己,想问他是否真的移情别恋,想问他这样一出有一出的究竟是想做什么,可是张口却尽是伤人的话。

    顾瑾汐双手搭在腰间,朝着秦睿行了个标准的宫廷礼仪,然后转身朝着锦溪苑的方向而去。只是在错身离开的时候,顿时只觉得手臂一紧,然后身子一个旋转,她甚至根本来不及尖叫直接就落入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怀抱中。

    “你想做什么?”好不容易稳住身形,顾瑾汐那悬在嗓子眼儿上的心总算是稍微沉下来了些,视线逡巡四周确定没有人看到之后,这才压低嗓音,带着几分恼怒和轻斥。

    “我想做什么,我想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秦睿同样是恼了,压抑了三年的思念和情绪在这一刻全都涌了上来;他单手钳制这顾瑾汐的下巴,迫她与自己四目相对,只是力道却控制得非常好;既不让顾瑾汐动弹,又不会弄疼了她。

    顾瑾汐死死地咬着牙,眼底带着一股子浓浓的倔强。

    “为什么?”秦睿眼底带着浓浓的不解,甚至充斥着几分血红色;那样疯狂而又隐忍的秦睿是顾瑾汐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他就好像是受伤的野兽般咆哮着,带着浓浓的不解,带着浓浓的受伤,“为什么?”

    看到这样的秦睿,顾瑾汐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她承认自己很没骨气;可对方是她放在心上思念了三年的人儿,她顿时眼眶就红了;可是却不想就这么原谅他,只能别开脸,在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只要不看,不看就好了。更何况,三年了,原本以为他是忘了自己,可是既然没有忘为什么不来寻找自己,如果当初的那三个月他来了,又怎么会有后面分开的三年,又怎么会有……莫言又怎么会昏迷生死未卜的。都是他的错,就是他的错;甚至还授意安太妃全国大肆选秀,他难道会不知道自己知道这个消息会伤心难过吗?既然他都不在乎了,自己又干什么要在乎。只是情感总是先于理智行动,就算别开了脸,晶莹的泪珠儿却不争气的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汐儿,我,我……”秦睿见状,宛若月华般的唇瓣张了张,可是到了嗓子眼儿上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他手足无措的安慰着顾瑾汐,笨拙的为她擦拭着眼角的眼泪,可安慰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看到这样的秦睿,顾瑾汐心头那憋了整整三年的委屈、痛苦和害怕好似在这一刻全都浮上了心头般;眼泪汩汩流淌着,越发的欢实了。秦睿只觉得那泪珠儿像是断了线的珍珠般,每一滴都烙在自己的心上,却怎么擦都擦不完,最后他只能一把将顾瑾汐涌入怀中,薄唇开合间,不断的轻声呢喃着,“汐儿……汐儿……”

    “放开我,放开我。”顾瑾汐边哭边不断的拍打着秦睿的胸前,很快眼泪就湿润了秦睿那夏日本就单薄的衣衫;胸前的湿润像是烈火般不断的灼烧着秦睿的肌肤,他只觉得自己的胸口撕扯着般的疼痛。

    时间一点点过去。

    甚至连秦睿都不知道是多久之后,怀中的抽噎声总算是停了下来,秦睿

    下来,秦睿那紧紧悬着的心也总算是稍微放下了些,稍微推开点儿顾瑾汐的肩膀低下头,眼底带着浓浓的疼惜,手仍旧有韵律地拍慰着顾瑾汐的背,“乖。汐儿,不哭了。你哭的为夫心都疼了。”

    “滚,你是谁的夫?本公主可不记得嫁给了你来着。”哭够了,也发泄够了;不过有些问题在没有弄清楚之前她可是坚决不会承认自己已婚的身份的。在回到夏凉容城之后,顾子骞曾经设计在属于面前这个人的皇家玉碟上刻上了自己的名字,这件事情她已经知道了;从某种程度上讲,她的确已经是秦睿的妻子;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就不承认,看秦睿能奈她做何?

    “……”秦睿并没有说话,在他的心中只认定了顾瑾汐,可是又不想惹她生气,所以只能沉默以对。

    “本公主累了,摄政王留步吧。”看到这样的秦睿,就算心中的气已经消了大半,可顾瑾汐却仍旧没有打算这么快就原谅他,有些事情有一就有二,可得好好的敲打敲打。

    当顾瑾汐回到锦溪苑,半夏和贞娘看到顾瑾汐那双红肿得好似核桃般的眼睛,都只觉得心疼极了;尤其是半夏,眼睛鼻子都皱成了一团,“小姐,您没事吧?怎么哭了?”

    “谁说本小姐哭了,只是沙子进眼睛了。”顾瑾汐没好气地瞪半夏一眼,然后转头看向叶贞娘,“贞娘,逸儿和萱儿呢,睡了吗?”

    叶贞娘点了点头,看了看已经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两位小主子年纪小,今儿又闹了大半日的确是累了;刚才用完晚上,沐浴之后就睡着了。小姐,可是需要给两位小主子瞧瞧身子?”

    一阵微风起,屋内刚燃起的烛火明明灭灭。

    顾瑾汐无力地罢了罢手,眉头皱紧了,抬手揉了揉有些抽疼的太阳穴,“不用了。莫言大小给他们泡药水,逸儿的身子骨好着呢;就连萱儿,自从……身子也都已经大好了。既然他们都已经睡下了,你们也早点儿去歇着吧,这里可不是容城,凡事都小心些不要落人口舌。”

    “奴婢省得。”半夏低下头,语气透着几分哀怨。

    “里面的床都已经铺好了,热水也已经准备好,贞娘服侍您沐浴吧。”叶贞娘眉头皱紧了,自从顾瑾汐回来之后,每次看到她那单薄的身子,她都觉得触目惊心;每日她都搜肠刮肚的想着要将顾瑾汐给养得丰腴些,只是不知道是顾瑾汐的胃口太小,还是这些年在无忧谷伤了身子,她每次都只能吃上一点点。

    顾瑾汐有些无力地摇了摇头,“待会儿我自己来就好。”

    “那贞娘去给小姐熬血燕。”叶贞娘也不勉强,直接转开话题;那血燕极为难得,价值千金;可别人求而不得,有价无市的东西;夏云枫却像是根本不要钱般的往琳琅阁送;这次他们出使,夏云枫更是早就准备好了够顾瑾汐半年用的份量。自从顾瑾汐回夏凉之后,每天晚上都要喝上一碗的。

    “现在熬血燕也来不及了,一日不喝也不打紧,你们也都累了一天了回房歇着吧。”顾瑾汐有些无力地罢了罢手。

    可叶贞娘闻言却是眉头紧皱,“临走之前国主吩咐过小姐务必每天服用血燕的,您这样让奴婢回去之后会很难交代的。”

    “等你现在熬好血燕,怕是都已经亥时了,那时我在就已经歇下;隔夜的血燕药性也过了岂不是浪费?”顾瑾汐知道叶贞娘是为了自己好,所以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解释;如果是换了别人,怕是她连解释都省了。

    “……”叶贞娘双唇微微嚅了嚅,可是到底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行了,我又不是虚弱得不行了,一天不吃有什么打紧的。都去休息吧,我自己的身子我还能不知道,你们别跟着祖父和祖母瞎起哄。”顾瑾汐说着罢了罢手,夏云枫和纪笑笑简直将她当成了易碎的搪瓷娃娃,好似轻轻一碰就会碎了一样,她哪里有那么虚弱。

    叶贞娘听到这里,只能轻轻地叹了口气,就算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可自家小姐的性格却是半分没有变化,决定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小姐您好生歇着,贞娘告退。”

    “嘎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