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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爱咋地咋地,本少爷不伺候了我。”顾子骞眸色沉沉。

    顾瑾汐却瘪瘪嘴,“怎么,吃亏了?”说着脸上还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眼疾手快将自己刚才咬过的桂花糕飞快地拿起来塞在嘴里,朝着顾子骞嘿嘿一笑,边嚼边道,“谢逸就是个妖精,跟他斗;就算你是狐狸也是要吃亏的。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那谢逸打算如何处置?”这件事情,如果请柬不是谢家发出去的那就很明显,定然就是那个人要对谢家动手了。可瞧着自家三哥的模样,显然是在谢逸手中吃了闷亏嘛。

    “女孩子家家的,问这么多做什么?”顾子骞没好气地瞪了顾瑾汐一眼,然后起身,“我有些乏了先回房,你自个儿好好在房间里呆着,没事别到处乱跑。”

    “什么跟什么嘛。”顾瑾汐瘪瘪嘴,冲着顾子骞的背影一顿拳打脚踢,可是在顾子骞转头的时候顿时又乖乖的陪着笑,“三哥,你还有事?”

    顾子骞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不过很快面色就恢复如常,眼底带着认真和凝重,“妹妹,你真的认定秦睿了?”

    “……”顾瑾汐闻言,脸上所有的玩笑和戏谑全都消失,薄唇微微抿着,侧开头,语气透着几分让人猜不透的味道,“三哥,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顾子骞瞧着顾瑾汐的神色,其实心底已经明白了几分,不过却仍旧不死心。谢逸是什么人,既然有了这样的心思,就定然会去做。而且他不信,谢逸是心血来潮,怕是早在知晓针对谢家的那个人的身份时,就起了心思,至于为什么现在才说出来,怕是因为那个人也坐不住了吧。

    顾瑾汐薄唇微微抿着,瞧着顾子骞的神色,她不断的摇头,“不,不对。三哥,你到底想说什么?”以她对顾子骞的了解,他今天的行为实在是太反常了,猛然想到之前随顾子骞一道来蘅芜苑的楚凌阳,她薄唇微抿,“是不是楚凌阳那个禽兽又跟你说什么了?”

    前世的事情,于她来说是最不愿回忆的过往,是最不愿意去面对的过去。因为那些回忆,无时不刻都在提醒着自己,曾经的她有多么的无可救药,有多么的愚不可及;被人玩弄鼓掌之间也就罢了,可偏偏她不仅仅被人玩弄感情,还被人生生利用,导致自己的爹娘,自己的哥哥们,一个一个的死去,最后甚至是家族,都灭亡殆尽。闭上眼,深吸口气,这些事情,今生,便只有楚凌阳知晓,甚至他或许知晓的比自己更多。

    “妹妹你误会了,我已经多日没有遇见过楚家主了。”顾子骞瞧着顾瑾汐那陡然变得苍白的面色,顿时不由得有些心疼,可想到自己的目的,顿时别开脸,既然顾瑾汐提到了楚凌阳,那索性就问个清楚,“只是,今天跟你说了那么多,你也应该明白,为什么三哥不喜你跟秦氏皇族的人有接触,就算秦睿现在瞧着是个好的,可谁知到有朝一日他会不会……”

    顾瑾汐闻言,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稍微放下了些,薄唇微微抿着,“三哥,我年纪还小,现在并不想考虑这些……”

    “翻过年去你就十三了。”顾子骞转头望着窗外风平浪静的湖面,冷冷道,“如果是平常百姓家的女孩子,十三岁都可以当娘了。”这些年四处经商,所见的事情很多,对老百姓的生活也知道了很多,平常老百姓家的孩子,十二三岁的女孩出嫁的比比皆是。他们养不起太多的孩子,只能将女儿嫁出去,所得的聘礼还能为儿子筹谋筹谋,或补贴家用。

    纵然他并不喜欢那种近乎卖女儿的做法,但这种现象太多了。

    顾瑾汐闻言,贝齿轻咬下唇,眼睑低垂,似乎闪着水光。

    “比起秦睿,三哥觉得不管是楚家主,还是莫言,都不错,为什么你就不考虑考虑?”顾子骞转头看着顾瑾汐,语重心长。

    “楚凌阳,呵呵。三哥你了解他多少?”顾瑾汐猛的抬起头看着顾子骞,“楚家的当家主母,历代都出自夏氏皇族,众所周知的事情三哥难道不知?”说着,她深吸口气,脸上带着沉沉的轻笑,“还是说,三哥让我去给他做小?”

    “你说什么混账话!”顾子骞闻言,顿时没忍住,厉喝出声,“我们顾家可就你一个女儿!”远嫁就算做主母他们都还得考虑考虑,更别说做小了。不过想到顾瑾汐说的话,的确也是这么个理儿,“这件事情是三哥疏忽了,那莫言呢?他可是为了你连命都不要的,难道你就不能给他一个机会?”

    顾瑾汐闻言,却是怔怔地低下头,“其实对于莫言,三哥你又了解多少?是,我承认他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了,我很感激,也很感动。但是三哥,人是有感情,但也有责任。他的身份是什么,我不想知道;但你又能知道他没有妻子吗?退一万步讲就算没有,他年纪也不小了,他家里难道就不会有其他考虑?”说着,她低下头面色沉沉,“莫言的身份非同寻常,怕是我高攀不起了。”

    “……”看着这样的顾瑾汐,顾子骞猛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三哥你走吧,我累了,想休息了。”顾瑾汐撅着嘴,眼眶红红的,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事情越想越是觉得心累;秦睿,楚凌阳,莫言……还有那个神出鬼没的黑衣男子,看似对自己都有感情,但实际上如何,只有他们自己心里知道罢了。

    男人的话,真的能相信吗?

    第160章 谢家人都是沽名钓誉的伪君子

    冷静,自恃。

    顾子骞薄唇微抿,一双狐狸眼半眯着轻睨着那倚在美人靠上的女子,心底飞快地划过一抹黯然,这样的妹妹,也不知道到底是好……还是坏。都说感情是冲动的,可她却能如此理智的分析其中利弊,将所有的事情都看得清清楚楚;可如果真的能够说清楚,那还是感情吗?

    “是哥哥想得太简单了,你身子弱,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了。”顾子骞抬手轻轻地揉了揉顾瑾汐的头发,眼底的宠溺未退反而染上了点点歉疚。

    “嗯。”顾瑾汐点点头,嘴角上扬扯出一个勉强的笑。

    半夏捧着绣筐,瞧着顾子骞离开时候满脸愁容,又瞧着躺在软榻上却双眸圆瞪的自家小姐,在心里沉沉地叹了口气,“小姐,您干什么要跟三少爷置气?三少爷虽然……不过到底是真心的为了您考虑的。”

    “有些事情你们不懂。”顾瑾汐撑起上半身,半夏眼疾手快地给她背后垫了个软枕让她考得舒服些,“这两天你们稍微注意下水榭汀兰那边的情况,如果有什么,记得第一时间给我汇报。”

    半夏点点头,又给顾瑾汐添了热茶,略微思索了下将小香几上的桂花糕给撤走,“奴婢明白。”

    转头瞧着窗外,虽然没有阳光可却比起前两日天气明显好了许多,微风徐徐可是却并不冷反而带着几丝秋高气爽的味道。低首垂眸,心底却不由得泛起了几分苦涩,感情,前世被伤得还不够吗?今生被伤得不够吗?或许,上天早就注定了她不能有感情,否则害人害己。至于秦睿,表现出来的爱与呵护,到底几分真几分假,也只有他自己明白罢了。

    谢府客院中。

    耿祁山带着几分愁容,坐立不安;旁边的云老,只是轻轻地睨了他一眼,张口轻飘飘的甩出一句话,“等!”

    “云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耿祁山原本就坐立不安,此刻听到云老开口更是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处;他只觉得嗓子干哑,轻轻地抿了抿唇,艰难地从嗓子里吐出一句话来。

    说云老不担心吗?那自然是假的。

    他可是比谁都要清楚,这件事情如果真的失败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其他任务失败顶多是重新训练受罚,但如果是这件事情,那可是会要命的。他已经为了任务潜伏耿家十余载,这是最后的放手一搏,只要这件事情成了他就可以从此脱离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找个地方隐姓埋名,过一段真正人模人样的日子了。

    不过垂下眼睑,似乎想到了什么,云老薄唇微微抿着,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语气近乎感慨般,“谢安和陆氏亡故,谢玮和谢逸兄弟却迟迟不发丧,甚至连这府上都鲜少有动静,除了等,你说我们还能做什么?”

    “可不是说,在大门外已经聚满了来给谢安夫妻吊唁的人吗?”纵然是被谢逸软禁在了谢府,但对于他们的行动却并没有限制;今天的事情闹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只要他们稍微找人打听一下就能够知道的。

    云老显然并不意外,嘴角斜勾,脸上透着几分诡异的气息,“先等着看吧。”不管谢安和陆氏是真的死了还是装死,自己的主上都不会放过这千载难寻的好机会的。

    “等,等,等。再等下去,万一再被谢家兄弟看出点儿什么来,那怎么办?”耿祁山不是云老,自然考虑不到那么多。他心里想的,念的都是耿家;现在只是耿氏和耿亭匀的奸情被发现了,待谢府的事情了了之后顶多是耿氏被休回娘家,可如果一旦谢玮开始怀疑谢煜兄妹,那可不就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么。

    “现在他们都已经着急上火,哪里还有心思来管我们。”云老没好气地瞪了耿祁山一眼,深吸口气以尽量平缓的语气道,“我说山哥你这么着急做什么,俗话说得好,车到山前必有路,更何况如果那谢玮真的怀疑谢煜兄妹,又怎么会任由他们留在主院给谢安和陆氏守灵?”

    “……”耿祁山闻言,始终紧皱的眉头这才稍微松懈了下,说起来也是这么个道理;如果谢玮真的发现了什么,怕是早就将谢煜和谢琦给关起来了,哪里还有现在的局面;想到这里,他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总算是沉了下来,眉宇微微颦蹙着,“对了云弟,你说那谢安和陆氏夫妇是真的死了,不是谢家串好了来演给我们看的?”

    云老低下头,嘴角微勾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山哥平时不是挺聪明的,现在怎么糊涂了,那大门外可是都已经围满了前来吊唁的人,如果谢安和陆氏不是真的死了,又怎么会这样?谢家难道是要自己打脸?”

    “好吧,我真的是给急糊涂了。”耿祁山身子后仰,懒懒地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我真的是急糊涂了。不过,关于那天对亭匀下药的人,你有头绪了吗?”

    说到这个,饶是素来运筹帷幄的云老也不觉有些挫败,他无力地摇了摇头,“没有!”并不是应付耿祁山的场面话,是真的没有。其实他也想不明白,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谢家所设的一个局,那为什么事情都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可是谢玮和谢逸两兄弟仍旧没有任何反应。自从昨夜谢安和陆氏死了之后,谢玮就带着谢煜兄妹三人守在主院寸步不离;谢逸倒是好些,偶尔往闲逸居和主院,来来回回。原本他是想要打探闲逸居的,可那周围的守卫实在厉害,竟然连一

    卫实在厉害,竟然连一个死角都没有,如果真的强来,他虽自诩功夫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如果一旦被发现,那前面所做的事情可就真的前功尽弃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迟迟按兵不动的原因之一。

    “那个人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陷害我们耿家?”耿祁山双唇紧抿,眉头紧皱,不管怎样都想不明白,“你说如果这真的是谢家所设的局,那他们图的是什么?”总不可能单纯的为了休掉一个耿世琴所以就做出这种事情来吧,难道他们就不担心事情给闹大了吗?如果说谢安和陆氏是假死,难道谢逸和谢玮就不担心下不来台?毕竟,谢家大门外的那些人中,好多都身份不凡。

    云老摇了摇头,深吸口气,眼底却浮起一抹坚定,“但凡是人,心中必有所欲。只要他不是站在谢家那方的就好。”其实他更担心的是,那个人会不会是自主上的敌人,他们这支暗中培养的队伍,一直潜伏在各个地方寻找一样东西,具体是什么其实他们也不知道;但这些年,他们已经逐渐的发现,其实寻找东西的不止他们这一批人,还有其他;如果真的是这样……想到这里,云老的心沉了沉,自己是不是应该尽快给上面的人汇报?可如果只是自己弄错了呢,现在谢府可是非常时期,他还是按兵不动得好。

    还有张氏,上次去房里叫耿青柏的时候就发现了她的反常,他双眼微微眯着,不管那天夜里在墙边偷听的是不是她,他都绝不会放过。左右自己的任务到谢家事了就圆满完成了,至于他们……斜眼睨着靠在椅背上,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又好似在思索着什么的耿祁山,就让他们全都葬身半途好了啊,这样可以造成自己也身亡的假象脱身。

    “少爷。”药老面色凝重,薄唇微微抿着。

    “嗯?”谢逸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坐在轮椅上,瞧着之前那被顾子骞一张请柬踢乱的棋子,似乎隐隐有了解开的架势。